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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上珠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秦兮
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从前母亲和蔼可亲,明明舅舅从前对她和颜悦色,几乎把她一切喜欢的都捧到她眼前来。
她是被众星捧月的郡主,是人人看了都要讨好的存在。
可现在,她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眼泪一阵一阵的落下来,淳安郡主心里有个念头越来越清晰。
苏邀。
都怪苏邀!
如果不是苏邀,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都是这个灾星,从邵文勋算计苏家不成开始,这个灾星就把灾祸带给了汾阳王府。
她为什么就不能心甘情愿的被算计啊?
她转过头双目赤红的瞪着跟进来的丫头:“上次我们是在酒楼看到了苏邀吧?”
边上的丫头被她吓了一跳,见她情绪有些不对,不敢惹怒她,只好心惊胆战的应是:“她经常去那家酒楼的,不过不是为了去酒楼,而是因为要去那里的绸缎铺子盘账,对账完了就去那里带上一份炙牛肉回去,听说是因为他们家老太太爱吃。”
他们家老太太爱吃。
淳安郡主双目血红,忍不住发笑:“好啊!好啊!”
他们家老太太爱吃?
一个本来跟活死人一样,躲着不敢出来见人的老太婆,现在也学着矫情了,还要吃宝鼎楼的炙牛肉。
这一切也都是因为苏邀。
苏邀苏邀苏邀!
这个小贱人死了就好了!
她吐出一口气,忽然对着丫头吩咐:“去给我把我的马儿牵出来。”
丫头茫然的看着她,有些踟躇,不知道她怎么转变的这么快,前脚还在哭个不住,后脚就忽然说要牵马出来。
淳安郡主却立即就又摔了一只杯子,恼怒呵斥:“怎么,我现在说的话都不算话了吗!?我让你去备马,你听不懂吗?!”
丫头吓了一跳,哪里还敢说不,忙着应是,飞快的转头飞奔出去了。
外头的仆妇丫头都围上来,打听到底淳安郡主怎么样。
丫头叹了声气,摇摇头:“郡主说给她备马,她应当是想要出门了。”
众人都没怎么意外。
两母女闹了意气,想要出去散散心也是常事,再说了,郡主以前本来就是喜欢往外跑的性子,若不是因为出了事,她也不会被关在家里这么久。
“出去走走也好。”仆妇率先说道:“那快去帮郡主准备吧,只要她能不再跟王妃僵着就好。”
再在家里,若是再闹起来,谁都吃不消。
最近为着她们母女吵架的事,多少下人被牵连了,简直是飞来横祸。
众人也都是这么想的,忙去催促了外院给淳安郡主备马出门。





冠上珠华 十三章·惊马
淳安郡主的马很快就准备好了,丫头进去回话,不一会儿淳安郡主穿着一身的青布衣裳出来,冷着脸谁也不看越众而出,拍了拍马儿的脖子,随即催动缰绳,飞快的骑着马从大门口风一样的消失了。
仆妇丫头们才松了口气,见她骑得这么快又忍不住提心吊胆,忙着让护卫们也快跟上。
府里就这么些主子了,真要是再出点儿什么事,外头估计不知道该怎么传难听话了。
正阳大街上热闹非凡,苏邀才从绸缎铺出来,对着跟出来的掌柜摇摇头:“沈叔不必这样拘谨,往后这账目,一季一对就是了,干爹干娘既然信得过你,我自然也是信得过你的。”
沈老爷跟沈太太回了老家,京城的铺子自然就托给了苏邀。
苏邀最近除了管贺家的产业,也分出精神来查对沈家的生意。
沈掌柜笑了一声:“是是,既然县主这样说,那往后到了时间,我便送账目过去给您核对,也省的您来回这样跑。”
苏邀的脾气很好,沈掌柜跟她相处过几次,已经逐渐放下了拘谨。
苏邀点点头,正要说什么,前头不远处传来一阵一阵的惊呼声。
“这是怎么回事?”沈掌柜有些愕然,这里是京城最繁华的大街,治安向来是一等一的好,五城兵马司时常巡视,普通人是不敢在这里故意闹事的,可现在听这架势,好像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样。
还没来得及问清楚,骚乱一阵高过一阵,人群惊慌失措的四散开来,还有一些人慌不择路的蹿到附近的店里头,路上两边的小摊子被撞的人仰马翻,东西散了一地,有妇人拉着小孩儿的手,被这汹涌的人潮一冲,顿时握不住孩子的手,不由得惊慌失措的大哭。
沈掌柜更加愕然,下意识的让苏邀快些进店:“这是怎么了,外头着火了吗?走水了吗?”
不然的话,怎么闹的这么厉害?
除非是走水了,否则的话,这些人怎么会怕成这样?灯节的时候人可更多,可那时候也没出现过这样鬼哭狼嚎的场景。
苏邀站着没动,她一直盯着人群,所以眼尖的看见一个两三岁的小儿被人潮冲的跟母亲分开。
这么小的孩子!
现在这些人不知为了什么都在胡乱奔逃,小孩子本来就走不稳,若是一摔倒,这么多人踩过去,小孩子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快点救人!那个小孩子被冲散了!”苏邀的汗毛都竖起来,看这些人都疯了一样,顿时觉得头皮发麻:“坚叔!”
何坚身手敏捷,一听她说话,都顾不得答应一声就飞扑了出去。
人潮拥挤,何坚仗着身手了得,接连在空中踩着人的肩膀,好几次都险些被人也带着摔倒,但是最后幸好还是有惊无险的把那个眼看着就要被人踩到的孩子给拎了起来。
沈掌柜看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又是惊恐又是愤怒的问:“到底是怎么了,这些人怎么这么跑?是疯了吗?”
京中往年也出过踩踏的事儿,一旦发生踩踏,便死伤众多,沈掌柜最怕的就是这种事了,可这不年不节的时候,这些人到底干什么跟疯了一样被惊得这么抱头鼠窜、
不过沈掌柜也没有震惊太久,何坚拎着那个孩子便被淹没在人群里了----带着个孩子,他再有本事也得顾着孩子,不能再跟之前那样飞来飞去的,这么想着,人群却忽然又想起尖叫声,有人在慌乱中踩到了别人的鞋子别人的裙子别人的袍子,有人因为被踩到了而跌倒,随即人群更加慌乱的从这些人身上踩过,不断有人发出惊恐的哭声喊声求饶声,但是这阵骚乱并没有平息,随着人渐渐的四散开,一些人倒下,有一团影子飞快的朝着这边奔了出来。
沈掌柜目瞪口呆,整个人都懵了,下意识的骂了一声:“他娘的,这是什么东西?太常寺的马匹疯了吗?”
这么高大的马一看就知道是军马,品种高贵,这样的马儿不是普通人家能有的,太常寺的马儿发疯了吗?所以才会冲撞百姓,横冲直撞?
沈掌柜吓得厉害,眼看着越来越多的人朝着边上跑,也吓得抬腿要走,又忙让苏邀:“县主,快快!快进铺子里躲一躲.......”
那个疯马看起来是疯的不轻,还是快躲一躲的好。
苏邀皱着眉----这里到处都是普通人,前面已经有许多人躺在地上,有的还在动有的已经没动静了,这马儿要是再跑下去,还不知道要踩到多少人。
“这样不行。”她皱起眉头,等到马跑的再近一些,看到上面高坐的人,顿时又扬起眉来。
淳安郡主。
马背上的人,是淳安郡主。
她直直的朝着淳安郡主看过去,就看见淳安郡主也正好看到了自己。
四目相对,淳安郡主高高在上,脸上的笑意狰狞扭曲又得意。
苏邀立即便推开了拉自己要跑进店里的燕草,头也不回的吩咐:“进店里去,绝对不许出来!”
“姑娘!”燕草惊得心脏都快要停了,扶着门框就要往外冲:“姑娘你要干什么啊姑娘?!”
那么多人都在四处求着进店避难,苏邀怎么还要往外冲啊!?
沈掌柜已经吓蒙了,看着苏邀跑开下了台阶,朝着大街上去,顿时也惊得目瞪口呆:“县主,县主这是要干什么啊?!外头这么乱.....”
、刚才也有几个五城兵马司的人走过,但是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他们也不敢冲上去直接拦马,只好一边拿着棍棒呵斥,一边也狼狈躲闪,苏邀这个时候不跑,她还朝着那边过去。
是疯了吗姑娘?
苏邀扶起街边一个摔倒了的小姑娘,面色淡淡的头也不回的朝着街中间走去。
不能进店。
这不是疯马,也不是人控制不住马,而是有人故意纵马在闹市狂奔,故意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是冲着她来的。
她要是进店,淳安这个疯子会毫不犹豫的冲马进店。
店里还有刚要成亲的准新娘子,还有要给孩子扯新布做衣裳的母亲。




冠上珠华 十四章·飞驰
从来没有一刻这样愤怒过,苏邀面色平淡,心里却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
总是这样。
前世今生都是,这些权贵高高在上,自恃身份高高在上,不把不如她们的人当人,习惯了高高在上,别人只是不曲意顺从,那都是对他们的不敬,对他们的亵渎,高高在上的太阳,哪里看得到底下凡尘的辛苦。
苏邀冷冷盯着越来越近的淳安郡主,越来越近了,越来越近了,近的几乎都能看见淳安郡主脸上疯狂又带着十足的挑衅的笑。
街边响起一阵又一阵的哭声,夹杂着喊叫声,那匹疯马越来越近,能跑得动的都跑了,大家四散躲在人家的店铺檐下,心有余悸的想看清楚闹出这么大动静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而后他们就看见了站的笔直,简直如同是一颗老松那样的女孩子正立在中央。
“天哪!”有个妇人惊呼出声,捂着嘴问:“那是谁家的姑娘?!快躲开!快躲开!”
被那匹马撞上,不死也得去掉半条命的。
何坚被人群簇拥着,有心想要把孩子给放开,但是孩子实在是太小了,又受了巨大的惊吓,吓得紧紧的掰住他的衣襟,半刻也不肯放松,他才稍微动作,孩子就被吓得哇哇大哭,哭的连声音都转不出来。
他无奈,只好双手环住这个孩子,动作轻柔的拍抚安慰,正要哄他,就听见有人在喊快跑,下意识的抬起头来。
这一抬头,他就惊得魂飞魄散----那个在路中央站着的女孩儿,不是苏邀是谁!?
四姑娘!是四姑娘!
何坚的心都漏跳了几下,下意识向前猛奔:“姑娘!姑娘!”
十多年前,也是在围场,他看着那些乱兵围着苏嵘,苏嵘滚落下马受了重伤,从此不能站立。
这十几年,他每时每刻都在受着护主不力的煎熬。
好在苍天有眼,苏嵘最后终于被申大夫给救了回来,能够重新站起。
苏嵘才把苏邀交给他多久?
若是苏邀在这里出了事,他怎么跟苏嵘交代?怎么跟还在战场上拼命的苏嵘交代啊?!
离得越来越近了,淳安郡主策马飞奔,不仅没有丝毫要控制马匹的意思,反而还暗暗地夹紧了马腹,借着缰绳的遮掩,将一根细小的毛针插进了马脖子。
苏邀!
你得意不了多久了!
这个本来该是商户女的倒霉蛋,她本来一辈子也不该有机会站在京城的贵女圈,更连跟自己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她早该死了!
马疯狂的嘶鸣一声,朝着苏邀这边冲的更快,转眼已经到了眼前。
刚刚尖叫着喊救人快跑的那个妇人已经连喊也不喊了----这么短的距离,正常人哪里反应的过来?谁也来不及过去救她,她是死定了。
妇人颤抖着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马匹闪电一般到了苏邀跟前。
只要撞过去,只要撞过去,把这个讨人厌的贱人给撞飞,那一切就都结束了。
所有不如意的生活,死去的邵文勋,死去的父亲,还有三舅舅,这些人都会大仇得报!淳安郡主扬起一个冷笑。
惊马带起来的疾风将苏邀的衣裙和头发都吹的猎猎作响,她冷眼看着马儿如同风卷残云一般过来,不躲也不闪,直到马真的到了距离她十步远左右的地方,她才忽然侧身,动作之快简直不像是个在深宅大院里养着的姑娘。
淳安郡主带着满心的愤恨和痛快,朝着苏邀飞奔而至,她想象着这一下过去,苏邀是如何的被如同一张破败的席子一样被撞飞撞烂,脸上的笑意简直有些抑制不住。
可是预想当中的撞到东西的感觉并未降临,淳安郡主略有些错愕----是苏邀蹲下去了吗?
可是就算是蹲下去又有什么用?
她正想着,忽然觉得马儿的动作顿了顿,下意识往后头看了一眼,她顿时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是苏邀!是那个疯婆子!她竟然抓住了马鞍,整个人腾空踩在半截马镫上,试图从自己身后翻身上马。
这疯婆子!
这个贱人!
淳安郡主最初的错愕和震惊退去,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戾气和憎恶。
逞强吗?
是啊,这个小贱人最喜欢逞能了,不管什么时候,她都是要出风头的,这个时候也是一样。
刚才见着自己,那个贱人应该就猜到了自己是冲着她去的了,所以她才从店里出来。
好像自己有多好心似地,好像自己永远都能在任何的险境中全身而退。
多令人厌恶的自信啊!
淳安郡主冷笑。
她年年都要跟着父亲去围场打猎,从来都是贵女中马术最好的,否则的话,她又怎么敢让马发疯?
苏邀不知道吃了几年马尿,就敢在众目睽睽之下逞英雄,还想制服惊马。
简直一如既往的可笑。
淳安郡主嗤笑了一声,手里还剩下的半截毛针不动声色彻底的扎进了马脖子里。
马吃痛,剧烈的嘶鸣挣扎,以至于一时因为被缰绳勒的太紧而扬起了前蹄。
淳安郡主死死地抱住马脖子勒紧缰绳,俯身压在马背上。
她坐在马上,攥的又这么紧,她是不会掉下去的。
会掉下去被踩成肉酱的,只有苏邀那个贱人,只有那个该死的贱人!
苏邀被颠地在马镫上站不住,手里只能拽到一点缰绳,整个人都几乎在半空中摇晃,所有人都被吓得尖叫起来。
沈掌柜远远的看着,整个人都颤了起来:“天老爷啊!县主她,县主她......”
燕草已经扒住门泣不成声。
何坚总算是能够放下孩子,朝着惊马那边飞扑过去,但是来不及,已经来不及,他不过是个人,哪里能有马跑的快,马一跑起来,苏邀就会被甩在地上,这么剧烈的被摔下去,只怕五脏六腑都要被摔碎。
“县主!”何坚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声。
淳安郡主得意的翘起了嘴角。
去死吧,从此以后,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这个惹人厌烦的瘟神,她该堕回地狱里去,再也不要出现在人前。




冠上珠华 十五章·坠马
马儿飞一般的跑向前,因为有了之前的缓冲的时间,街道上的人群已经心有余悸的都散的差不多了,空空的街道一眼就能望到底----街道尽头,是一座十分巨大的假山,那是工部特意为了纪念当初的太祖皇帝而建造的,其上怪石嶙峋,一眼看过去如同是野兽张牙舞爪。
就是这里,就是这里!
淳安郡主脸上带笑,头发被风吹的都散开,耳边只有风声在响,她的骑术精绝,只要她到时候在马匹撞向假山之前滚落在地,那么就一切尘埃落定了。
虽然很难,但是她的骑术是当年汾阳王亲自教导,又从来不曾荒废,在马匹上如何保持平衡,摔倒的时候如何护住头脸怎么滚开才能不被踩踏,这些技巧她已经烂熟于心。
没关系,哪怕是摔下去真的那么倒霉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有苏邀这个贱人先行一步在黄泉等着,她也算是划得来了。
母亲,看到了吗?你总说我蠢,可实际上,你才是蠢!看着敌人风光而自己却只能干坐着咬牙,看着敌人耀武扬威自己却只能忍气吞声,谁说这世界上要害人只能背后畏畏缩缩的设局。
她光明正大,一样能把苏邀踩的粉碎!
马越跑越快,眼看着就已经要撞上假山,何坚已经不抱希望了,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一时万念俱灰。
当初伯爷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的,让他要保护好四姑娘。
可是现在,他怎么对得起伯爷?!
预想当中的尖叫声来的很快,一声高亢而尖锐的女声在半空中响起,其中蕴含的恐惧和震惊透过这一声划破云霄的尖叫,传到了众人的耳朵里,有小孩子当即就被吓哭了。
何坚跪在地上双手发抖,心里又是痛苦又是难过,打了个冷颤之后才鼓足了勇气抬头。
不行,就算是四姑娘真的出了事,他也不能就万念俱灰,他答应过伯爷的事,就要做到,若是四姑娘真的死了,他就去给四姑娘陪葬!
可是这一抬头,他就忍不住又激动的声音发颤的喊了一声:“四姑娘!”
老天爷啊!苏邀竟然没事!在这样极速飞奔的状态之下,苏邀竟然死死地攥住缰绳,在马腹底下贴着跑了一段之后,又迅雷不及掩耳的翻身上了马,稳稳地坐在马背上,跟淳安郡主一前一后。
燕草又是尖叫又是惊恐又是高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隔壁的沈掌柜已经目瞪口呆的指着苏邀颤声喊:“县主好样的!”
他激动得有些发飘:“怎么回事?!县主不是该娇生惯养的吗?她的马术怎么这么好啊?”
燕草缓慢的直起身子来,想到跟苏邀一起在贺家的那几年,骄傲的扬起脸:“什么娇生惯养?我们姑娘从来没有娇生惯养过!”
贺家的少爷姑娘们都要练骑射,这是贺太太严令要求的----毕竟当初的贺大老爷就是死在倭寇追杀当中,所以贺太太要求家里的晚辈们一定要弓马娴熟,以求遇见不测的时候有自保的能力。
连最听话的贺仙衣和贺连城都经常不想去演武场,但是苏邀不同。
苏邀从不懈怠。
有恒心有耐力,才能成就现在的苏邀。
淳安郡主也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她感觉到软软的身体贴住了自己,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转过头狠狠地看见是苏邀,顿时更加气恼和厌恶:“果然祸害遗千年,你这个贱人!”
这是淳安郡主头一次这样不顾一切的宣泄出自己的愤怒,不再隐藏不再忌惮。
她一面说着,一面丝毫不曾减速,纵着马匹朝前飞奔,另一只手摸到袖袋中的毛针,狠狠的朝着背后刺去。
马术好又怎么样?能从马腹那里翻身上马又怎么样?照样要去死!
可这一次她的手没能如期的把那根毛针刺进苏邀的身上,苏邀的一只手揽住她的腰背,另一只手死死地攥住淳安郡主的手,两人互相用力,很快马就又朝前飞奔出一大段距离,眼看着已经距离假山更近。
周遭传来一阵阵的惊呼声和喊叫声。
但是此时此刻谁也顾不上这些,淳安郡主用力得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扭曲,恶狠狠的压低声音怒喊:“你这个小贱人!你本来就不该在这个世上活着!你该去死!”
“这句话郡主应当说给你自己。”苏邀面无表情,手依旧十分用力的扣着淳安郡主的手腕,直到淳安郡主逐渐力竭有些颤动,她才又冷声出声:“你享受郡主爵位,百姓供奉,朝廷供养,锦衣玉食,高于这世上的绝大部分人,可你仍旧不懂知足,甚至为了私仇不惜把这么多人的命都踩在脚下,你才是真正令人厌恶!”
苏邀自来不喜欢逞口舌之快,但是有些话,她实在是觉得不说不行。
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身居高位,锦衣华服,荣耀加身,该有的一切都应有尽有,不用跟普通人一样为了衣食住行奔忙,不用跟她一样自小被抱错而小心翼翼的过日子,更不用提防躲在暗处的毒蛇而心惊胆战,不过就是因为别人没有顺从她的意愿轻易的去死,就要这样践踏人,就要这样生气。
淳安郡主的手腕被苏邀牢牢扣住动弹不得,她只好抬起另一只手,不顾一切的横了心手肘朝着苏邀的下巴撞去。
好,!既然如此,她也不逃了,她就要抓住苏邀一起死!
看看这个小贱人真的要死了,是不是还能如此的道貌岸然!
可是她这一撞却落了空,她的手肘狠狠地朝着后头撞去,但是身后却陡然一轻,以至于她的手肘朝后撞去,整个人也朝后倾倒,随着马匹奔跑的越来越快,她一时手忙脚乱的想要直起身重新拉住缰绳,但是电光火石之间,马匹已经如同离线的箭猛地冲了出去,淳安郡主只觉得自己眼前一花,随后就凌空飞起,如同是落叶一般被卷到半空,随即又如同落叶一般坠落在地上,发出轰隆一声响。




冠上珠华 十六章·有救
胸腔像是被什么东西给震碎了,淳安郡主趴伏在地上,以一个扭曲的姿势在地上不断的抽搐发抖,不一会儿就呕出一大口血来,也就是片刻之间的事,前面又发出轰隆的闷响,随即淳安郡主便看见红马撞在了假山上,痛苦倒在地上嗬嗬嗬的拉风箱一样的喘着粗气。
呼吸有些困难,她感觉有什么东西从鼻腔里流出来,身上四肢百骸没有一处不痛的。
真痛啊!她痛得痉挛,双手握拳,可就算是这样痛彻心扉,她还是尽力的转过头,想去寻找刚才先她一步滚落在地的苏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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