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上珠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秦兮
“不必我说。”贺太太叹了口气:“幺幺临走之前就已经叮嘱过了陈指挥使,让陈指挥使多看着我们这里,陈指挥使早已经去查刘姑姑了,而后便将整件事都查清楚,并且告诉了圣上。这也是幺幺的意思,幺幺一直觉得,有些事坦诚比自以为是的聪明来的要好,现在看来,幺幺于这些大事上,自有她的独到之处,她赌对了。”
不管是元丰帝的心理,还是这件事,她都赌对了。
贺姨母没有母亲心里那么多的感慨,她确定这件要命的事是真的解决了之后,便喜极而泣。
这件事一直压在她的心里,从青州回到京城,她连死了丈夫都不敢难过,就是因为这件事像是悬在头顶上的利剑,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掉下来。现在这件事终于解决,她兴奋的了不得。
一时得了消息的苏老太太那边也赶过来了,贺太太跟苏老太太之间又有许多话题可说,等到跟苏老太太完整的说了此事,苏老太太安慰的拍了拍贺太太的手:“这样最好,你的心结解开了,圣上对你也并不怪罪,还把云南那边安插在京城的奸细也找出来了,可谓是一举三得,我们都该开心才是。”
元丰帝腾出手来了,收拾了那些人,那远在云南的萧恒他们,岂不是也便利许多?
冠上珠华 一百四十三·重逢
京城那边的乱子还没有传到云南这边,昭通最繁华的大街上,已经一连砍了好几天的人头。
而这里头,不包括覃徵同和袁大人。
袁大人吓死了。
他一开始还以为这回必定是死路一条,可谁知道萧恒不但不杀他,反而还让大夫给他治伤,一开始他也猜到了,萧恒怕是要让他供认出其他的同谋来,从他嘴里挖东西。
他也下定了决心,便是死,也绝不能让萧恒得逞。
可是谁知道,萧恒竟然一次也没有来看过他,更别提审他了,不仅如此,萧恒还把他给提溜到了城中最高的塔楼上,每天他都要看着不知多少人头落地。
以至于最近他每天晚上做梦,梦里都是黑压压的人头和一地的血,无尽的血色蔓延到身边衣食住行,他最近已经魔怔了,吃饭的时候都觉得眼前的碗里全都是血。
最近他吃不下睡不着,整个人以飞快的速度瘦下去。
这一天,初永诚照旧按照吩咐把他带去塔楼的时候,从塔楼上往下看,看到刑场上那几个熟悉的面孔之时,他终于绷不住了,猛地纵身扑向栏杆,死命的喊出自己儿子的名字。
那是他的儿子!
才七岁!
袁大人其实早就预料到会有今天,可当这一天真的来临,他浑身的血液都僵住了,整个人因为过度紧张而失声,好一阵,他才喊出声来,而后转头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朝着初永诚扑过去:“你让我见太孙殿下,我招了,我招了!他想知道什么,我全都说,我全都说!”
天色似乎都是黯淡的,初永诚早已经得了吩咐,此时也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转身下了楼。
袁大人度日如年,在塔楼上的每时每刻都是煎熬的,尤其是街上临时搭建的刑场上,他的儿子还朝着他招手,他一下子就崩溃了,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此时此刻,他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办法,只能盼望着萧恒可以网开一面,放过他的妻儿,否则的话,比活剐了他还要令他难受。
不一时,初永诚上来冷脸看了他:“跟我来吧!”
袁大人心惊胆战的跟着他下了楼,一路拐出塔楼到了后头的一个院子,才进门就见苏嵘跟唐源正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不由脚步都放轻了些,他是知道的,这里头若说最狠的,其实还得属苏嵘,前些天,苏嵘把来昭通打探消息的一个木桐那边的奸细给活活扒下一层皮!
那是真的活活扒下一层皮,看的连他这种人都头皮发麻。
好在,苏嵘也没理会他。
等到袁大人提心吊胆的进了内室,苏嵘才冷声道:“估计是杀鸡儆猴这一招有效了。”
“除非是真的铁石心肠,否则我不信有人能每天看着自己的属下好友被杀,毫无波澜的。”唐源亦是冷笑了一句,他对袁大人丝毫没有好感,这人从他们进入云南开始就已经琢磨着怎么杀他们了,追捕他们的过程中,袁大人更是宁可杀错,绝不放过,不知道杀了多少无辜的百姓,甚至连孩童也多有受牵连的,光是这些事,就足够袁大人死不知多少次了。
如今这样,已经是轻放了他。
唐源讥讽完,便挑眉说:“不过他若是说了,咱们这边也能多做些准备,总好过还要猜到底哪些是内鬼强些。太费事了。”
苏嵘嗯了一声,正要说话,庆坤却飞奔进来,喜色都遮掩不住:“伯爷!您猜谁来了!?”
苏嵘被他喊得有些莫名,见他高兴成这样,一时心头跳了跳,还没来得及想明白,庆坤已经是自己说了:“咱们县主来了,跟崔大儒一起,现在正在外头等着呢!伯爷,是四小姐来了!”
这回连唐源也吃了一惊,有些惊讶的啊了一声:“苏邀?”
不是吧!?
他虽然知道苏邀很能耐的,但是再能耐,那也是个女孩子,这可是云南,而且是在土人在叛乱的地方!她竟然来了?!
苏嵘也是一样震惊,他顾不得其他,说了一句胡闹,便板着脸飞速的出去了。
唐源站在院子里,迟疑了片刻也抬脚跟上去了。
他虽然已经知道京城那边必定是收到他们无事的消息了,但是还是有些担忧家里,苏邀既然是从京城来,想必也是知道些家里的事的。
匆匆赶到了前院,苏嵘才踏进花厅,便果然见到苏邀正站在花厅里,此时正不知跟崔大儒说了什么,皱起眉头一副有事的样子。
他站在原地,心里涌上震惊愤怒和欣喜,过了好半响,才干巴巴的喊了一声:“幺幺!”
苏邀回过头来,就见苏嵘穿着一身玄色的衣裳,正立在门槛外头,震惊的看向自己这边。
她不必遮掩,面上是纯然的喜悦,朝着苏嵘飞奔过去喊了一声大哥,猛地扑在他怀里。
苏嵘再大的怒气也被这一扑给扑的没了,只剩欢喜,他伸手接住她,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嗔怪的摇头:“还是这么大胆,想一出是一出,来云南的主意,是谁同意的?真是胡闹!”
这一路多少危险?若是再赶上前些天,只怕都进不了昭通的门,就被袁大人他们的人发现了。
他越是想就越是后怕。
崔大儒在边上笑了笑:“伯爷可别看我,苏县主这个脾气,她自来有决断,谁能劝得住她呢?她非得要跟着老朽一起来,老朽便也只能带着她了。”
苏嵘哪里真的有怪罪崔大儒的意思,忙对着崔大儒客套的拱了拱手:“先生多虑了,在下并没有那个意思,这一路上还要多亏了先生关照,否则,舍妹一个女流之辈,还不知道要怎么来。”
大家互相寒暄了一番,苏邀便问起苏嵘昭通具体的事。
苏嵘也有空,便苏嵘哪里真的有怪罪崔大儒的意思,忙对着崔大儒客套的拱了拱手:“先生多虑了,在下并没有那个意思,这一路上还要多亏了先生关照,否则,舍妹一个女流之辈,还不知道要怎么来。”
大家互相寒暄了一番,苏邀便问起苏嵘昭通具体的事。
苏嵘也有空,便
冠上珠华 一百四十四·兄妹
当初在驿馆的时候,若是不临时想到分开走的法子,只怕随即就得陷在那里,最后谁也走不了,也因为如此,大家只商量了留下记号的事儿,便散了。
可人到底是太多了,而且附近怎么走也就是那几个村落,一开始是躲在村里镇里,可很快官府就开始带人封村,他们便只能分的再散一些,饶是如此,还有许多护卫和随从人员被搜出来,被袁大人给处置了。
如今想想那些人,苏嵘都觉得心中过意不去。
那是四十多个跟着他们出生入死的兄弟,还有几个是他从伯府带出来的老家将,可都还没到战场,他们就死在自己人手里了。
他对袁大人丝毫没有任何的好感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说的实在些,如果不是还要袁大人有用,头一个杀了袁大人的就是他。
苏嵘说木三小姐跟木青庐还没找到,苏邀看了他一眼,见他神情阴沉,一想就猜到了缘故,便尽量往好的方向去说:“木三小姐在云南土生土长,必定是对云南很熟悉的,你们只能躲在城中,她们却未必只能如此,应当不会有什么意外,大哥,你先别太担心了。”
听见这话,唐源的眉头也松开了,毕竟木青庐是他养大的,两人说是亲父子也是不为过的。
木青庐失踪了这么久,如今昭通局势已经稳定,若他们真是在昭通,按理说,无论如何也该有消息了才是,可愣是这么久了都没一丁点信儿,他心里哪里有不担心的?现在听见苏邀这么说,他又忍不住轻轻在心里松了口气,也是,木三小姐可是云南的地头蛇,谁出事,按理来说她都不该出事的。
苏嵘也只是伸手摸了摸苏邀的头,不过到底还是更放心些,放心下来,他便忍不住说苏邀:“真是一如既往的胡闹,你是个女孩子,这样来云南,京城那边可怎么说?”
到底还是抱怨了一遍,才问她:“家里一切都好吧?”
又有些愧疚。
才成亲就出了事,消息送到京城,不知道老太太和纷纷该是怎样的担心。
苏邀板着脸摇了摇头:“哪里能好的了?祖母和大姐姐就不必说了,难过的都病倒了,就是大嫂更是.....你才出来多久就被报了死讯啊?大嫂娘家人都急坏了,哪怕是咱们两家这样的交情,他们也不能看着女儿当真就一辈子守寡呀......”
苏嵘的面色变了变,想到京城那边只怕是说的更难听,汪家的人既然不想女儿受苦,必定是要劝女儿和离的,那......那纷纷呢?她该如何为难?
他一时抿着唇没有出声。
苏邀歪着头认真的盯着自己大哥看了看,见他眉头紧皱不吭声,就唉声叹气的:“大哥,大嫂她.....”
见苏邀都露出这副表情来,苏嵘马上便往坏处想了,他深吸一口气,勉强的打断了苏邀:“罢了,不要再说了,这些事回去以后再说。”
现在听了,他只怕他心里难受的扛不住。
送回京城的书信不知道她还能不能看得见,看见了又是如何想的。
他心里七上八下,却始终没有觉得汪悦榕做离开苏家的决定有什么不对。
苏邀见他苦大仇深的模样,实在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也不敢再继续逗着他玩了:“好了!我是骗你的!我来之前,亲家太太那边的确是劝了大嫂,让大嫂提出和离回去的,这并不能怪汪家,反而....他们是为了大嫂好,才会在那个时候做这样的选择,毕竟汪大人可是文臣清流,最重视名声的。可大嫂不肯,她说什么也不肯,她不相信你死了,或者说,就算是你死了,她也不肯回汪家去。”
苏嵘一时不知该怎么反应,他还以为苏邀这么郑重其事的说这事儿,是汪悦榕回汪家去了,可结果根本不是如此,汪悦榕仍旧还在苏家,且还如此坚定执着的对他。
这个丫头!
苏嵘气的在苏邀脸上拧了一把:“你这个小骗子,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狡猾爱戏弄人?”
唐源在边上忍俊不禁。
他见惯了苏嵘沉稳的样子,便是苏邀,那也是一等一的镇定人儿了,说实话,若是让唐源来看,苏家这对兄妹真是个顶个的老成,说起来,说他们俩人是其八十岁也有人信呢,忒沉得住气了!还从来没见过他们这样跳脱活泼的时候,便是他这样的人看了,也禁不住觉得有趣,看的一笑。
苏邀急忙躲闪求饶,睁着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望着苏嵘,笑意盈盈的喊哥哥。
苏嵘又好气又好笑,心里一时被喜悦盈满,好半响,才伸手戳了戳苏邀的额头:“你给我记着,回家再收拾你!”
两人笑闹了一阵,苏嵘让庆坤进来,带着燕草和苏邀先下去安置,风尘仆仆的过来,他知道苏邀必定是累极了。
苏邀却站着没动,唐源跟过来呆了这么久,不可能是专门过来听他们兄妹闲话家常的,想也知道应当是担忧京城的妻儿老小,因此她笑了笑冲唐源道:“驸马请放心,殿下很好,家里也很好,就是咸宁县主十分想念您,在围场打猎的时候,咸宁县主还猎中了一只狐狸,圣上很高兴,夸赞她有您的风范。”
其实现在昭通没事了,送上了奏折,过些天朝廷的回复也就到了,到时候也能收到家里的书信,但是书信又怎么比得上有人亲口说更令人安心呢?唐源脸上不觉笑容满面,冲着苏邀拱了拱手:“都亏县主愿意带着她玩儿,多谢县主了。”
问了家里都平安无事,唐源便也没事了,亲自迎着崔大儒去先安顿下来。
苏嵘没事,便干脆陪着苏邀去后院厢房,又吩咐下去让人烧了热水,这才又对苏邀交代:“你先收拾收拾,我先去殿下那边看看,待会儿过来领你去吃饭。”
不知怎的,他越来越觉得苏邀其实也像是个小孩子,也不自觉的就想把苏邀当成小孩子。
冠上珠华 一百四十五·默契
见到了苏嵘,不仅是苏邀彻底放心,连燕草也一扫在路上的担忧和沮丧,精神奕奕起来。
等到两人都梳洗完了再出去的时候,苏邀见燕草还特意跑回去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不由便怔了怔,随即想到一路上燕草郁郁不乐,心里便是一动,站在门槛外头笑着问她:“你不是一向不爱打扮,如今已经是妆扮的很妥当了,怎么还这样谨慎啊?”
燕草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目光闪烁的垂下头去蚊子哼哼:“哪有?姑娘看错了,我,我是怕自己哪里不妥当,丢了姑娘的脸。”
这个丫头!
苏邀想到在京城时候偶尔听见的银屏她们的议论,便啧了一声:“真的?可是我听说,今天庆坤也在.....”
燕草急忙惊慌的抬起头来,见苏邀笑盈盈的,她的脸顿时更红了,又气又急的跺了跺脚:“姑娘怎么拿我取笑?!”
苏邀可不是真的没成过亲的小女孩儿,上一世除了燕草自梳不嫁,她也是亲手把几个丫头的亲事安排好了的人,一见燕草这样子,心里就知道,那议论并不是空穴来风,燕草是真的对庆坤有些什么念头。
庆坤是苏嵘身边的得力的小厮,为人虽然沉默寡言,但是办事却很不赖,听苏嵘的意思就知道,这一次庆坤在萧恒身边也是立下了功劳的,等到再回去,前途就不只是一个小厮那么简单了。
难得的还有这么长时间来,庆坤都对苏嵘忠心耿耿,而且也从不曾闹出什么不好的传闻来。
她心里已经是认真的将这件事考虑了一遍,面上什么也没露,只是笑着摇头:“这怎么就是取笑?我身边陪我到现在的,你跟彩屏银屏她们,每一个都是我珍爱的,你们若是当真有了喜欢的人,我为你们高兴尚且来不及,只会想尽办法让你们如愿,断然不可能取笑的。”
燕草没料到苏邀忽然这么说,咬着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苏邀已经握住了她的手轻声说:“所以,燕草你尽管去挑你喜欢的人,只要那个人身家清白,没有妻室,对你真心实意,我便为你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风风光光的把你嫁出去。”
燕草不防她忽然把话说的这样明,一时又是害羞又是感动,紧张的摇头:“姑娘,我还没有.....”
“不管有没有,你知道就可以,我的承诺,永远都是作数的。”苏邀拍了拍她的手背,没有再说什么,转身打算出门,转过身却一眼看见站在院子里含笑正看过来的萧恒。
她一下子怔住了。
不知道为何,这个场景跟当年萧恒从树上跳下来的场景重合,那时候,萧恒还是宋恒,他从树上跳下来,开始让她的人生朝着一条不同的道路上走。
她浑身的疲惫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尽消。
燕草也看见了萧恒,满脸绯红的行了礼跑出去了。
院子里便只剩下了萧恒和苏邀,他忍不住打趣:“一过来就听见你在做媒,你怎么改爱好啦?”
在他跟前,没有什么好隐藏的,苏邀挑了挑眉:“我自己身边的大丫头,我当然要为她们的亲事上心啦,免得被那些坏人骗了去怎么好?”
她一本正经的,萧恒只想笑。
然后他也就真的笑了。
刚才听见苏邀来了的时候,他怔在了原地,当时便想要大笑几声的。
苏邀还以为萧恒是傻了,狐疑的盯着他一脸莫名,不知道自己给燕草提亲事有什么好笑成这样的,怎么萧恒就好像是中了天大的馅饼儿一般?
萧恒笑完了,才问苏邀:“怎么这么傻啊,就算是担心,有崔大儒来,那也是一样的,你怎么自己还过来了?这山高水长的,路上吃了不少苦头吧?”
苏邀很奇怪萧恒为什么拿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这语气这和这话说的好似他们十分十分亲近一般。
不过这个人是萧恒,她心里的怪异也就是一闪而逝罢了,听见萧恒这么问便径直摇头:“怎么会一样?我得亲自来看了才放心啊。再说,京城乱糟糟的,留在京城又能如何呢?我安慰了一阵子,不能一直安慰她们,不如干脆过来更加放心。”
虽然她面上一直很镇定的安慰众人,但是她心里难道不担心吗?
她担心的,不管是苏嵘还是萧恒,所以她毫不迟疑的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也的确是放下了所有的心事。
萧恒跟她一起出去,中途听她说了围场的事,便冷笑道:“蒙古自来是风吹两边倒的,这回只怕也是瓦剌那边给了他们什么好处,他们才会摇摆不定,阿娜公主和多亚公主,也不过是看出她们长辈的心意,这才态度傲慢,想给你们一个下马威的。”
苏邀嗯了一声:“眼下朝廷正在云南平乱,便是东南沿海,也一直有倭患,正因为如此,北边是绝对经不起什么乱子了,正是因为看出了这一点,蒙古这才有了试探的意思,也的确是不能软和,稍微态度软了些,只怕她们还以为朝廷是拿他们当真没了法子,只能捧着他们。”
两人都是最通透不过的人,彼此一对视,就知道对方的意思。
云南的乱子,越早结束越好,迟了只怕真的拖出什么变故来。
也正因为如此,苏邀皱了皱眉头:“木三小姐和木青庐到现在都还没有半点消息.....”
“之前刚审问了袁大人,他这些天已经是吓怕了,竹筒倒豆子全部都说了,但是木三小姐,他说他是当真没有收到半点风声,手下的人也没有抓住他们,否则他早拿木三小姐他们出去交差了。”萧恒说起这件事也有些担忧:“可没有落到他们手里,木三小姐怎么会这么久没有半点消息?之前可以说是要躲避追兵,现在昭通已经被我们掌控,我们也张贴了寻人的告示,大部分的钦差随从和护卫都已经找回来了,可木三小姐他们,就是没有什么踪迹。”
苏邀挑了挑眉。
冠上珠华 一百四十六·假的
苏邀最先听见袁大人的时候眉头便皱了皱。
她之前就已经听苏嵘说起了袁大人,就是那个试图在驿馆放火烧死他们所有人,并且在之后的搜捕中也表现的格外丧心病狂的袁大人,她没有多想,径直便说:“我想去看看袁大人。”
袁大人已经吓瘫在了地上,他这些天一直被押着看砍头,整个人都已经魔怔了,招认完了所有的事,也仍旧还是浑浑噩噩的,捂着自己的头缩在墙角一脸的惊恐。
苏邀推开门进去,吱呀一声带进满室的阳光。
这阳光让这漆黑的屋子亮堂起来,也惊得袁大人急忙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适应过来,眨了眨眼睛,见进来一个女孩子,险些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他揉了揉眼,确认了进来的当真是个女子,便忍不住怔了怔。
因为太久没有休息,他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狼狈而憔悴,眼圈底下是深深的淤青,显得他整个人都老了几岁。
苏邀打量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开了口:“袁子健?”
袁子健下意识的看向她,还带着点茫然和惊恐,不知道她是什么人。
苏邀却没解释的意思,她过来,纯粹只是想从袁大人这里确认一些事情而已,而后她就转过头去问萧恒:“你派人去曲靖了吗?”
萧恒虽然素来精明果决,听见她这没头没脑的问话也怔了一瞬。
苏邀便立即沉下了脸:“他没有说实话,他在拖时间!”
袁大人顿时睁大了眼睛,随即便露出凶狠的神情。
苏邀已经比他更快,如今袁大人不过是被拔了牙的老虎罢了,早就已经被萧恒折磨的只剩了一口气硬撑着而已,哪怕他是假装的,也好不到哪里去,她猛地挥手打了袁子健一个巴掌,直把袁子健打的眼冒金星。
“真是可笑!”苏邀变了脸色,整个人都冷漠得仿佛是地狱的恶鬼,见袁子健竟然在这个时候被戳穿了还想动手,便从心里发出一声冷笑,上前一步踩住了袁子健的手指,用力的挪了挪。
袁子健顿时发出一声惨叫。
苏邀不管不顾,俯身居高临下的打量袁子健充满恶意的眼神啧了一声:“我就说,狼行千里吃人,狗行千里吃屎,你这条饿狼,哪里有那么容易就能听得懂人话,看来老话果然是对的,你这种恶鬼,哪里可能放下屠刀呢!都到了这个地步,你竟然还痴心妄想!”
萧恒已经领会过来,皱着眉头问她:“他没说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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