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上珠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秦兮
苏三老爷同样是人逢喜事,神清气爽,他如今早已经明白,家里的门楣只靠内斗是撑不起来的,如今苏嵘没事,而且立下大功,对于他来说,也是觉得欢喜。他稳妥的应付了各路人马的关心,并不乱应承任何事,而后回来跟苏老太太把众人的来意都说一遍。
苏老太太同样高兴坏了,她一直提着一口气在等着消息,熬着熬着,终于被她熬来了这样的好消息,她如今已经是被喜悦冲昏了头脑,见三儿子如今办事已经自有一套,便放心的道:“这些事不必再问我,你自己作主就是了。家里的事,以后还得多多靠你。”
哪怕是苏嵘才是伯爷,但是看苏嵘这样子,以后也是避免不了外出带兵的,家里自然需要男人管着。
汪家的人也来的格外的快,这一次是汪大太太自己来了,汪大老爷在外面跟苏三老爷说话,汪大太太便跟汪五太太一道进了内院,先给苏老太太行了礼,眼泪便实在止不住的往下掉:“亲家老太太,我可真是......不瞒您说,得知了这个消息,我真是一晚上都没合眼,生怕是在做梦!嵘哥儿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汪五太太也为汪悦榕高兴。
这些天汪大太太是如何的提心吊胆,她也是看在眼里的,已经是当了母亲的人了,汪五太太很能体会汪大太太的心情,见状便忙道:“现在别说那些话了,幸亏伯爷是有福气的,他没事,这就是天大的幸事了。人家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以后,就都是顺顺利利的了。”
如今汪五太太的这番话,说到了所有人的心里,汪大太太立即便笑中带泪的点头:“是,说的是,以后,以后就都是好日子了!”
在苏老太太这里哭过了一场,汪大太太自然是有私房话要跟女儿说的,便跟女儿一道去了女儿的院子,一落座,汪大太太便握住了女儿的手:“幸亏你撑住了......”
否则,若真是回了汪家,现在虽然一切也还来得及,但是只怕苏家也是要有芥蒂的。
汪悦榕一腔的喜悦,她只是哽咽着说:“我只是想着,不管如何,我一定要等个结果。幸亏,他没有叫我失望,他答应过我,永远不会叫我失望的。”
汪大太太看着女儿忍不住失神,她当初看上这门亲事,是因为苏嵘腿脚好了,而且武功十分出众,又是现成的爵位,说实在的,情分自然是有的,但是他们这种年纪和身份的人,看的自然更多的是两姓之好,可如今,看着女儿的面容,她颤抖着抚了抚女儿的脸:“是啊,你做的对,人总该是惦记情分的,这是你们彼此之间的情分,你信他,他也信得过,这当真是再好不过了。”
汪悦榕喜不自禁的掉泪。
京城这里欢欣一片,皇太孙平安无事,让整个京城的气愤都为之一松。
冠上珠华 一百三十六·失势
皇太孙平安无事的消息传到明昌公主府时,齐嬷嬷还在伺候明昌公主用药。
明昌公主最近心情越发的恶劣,有了力气了便开始痛骂李大夫人夫妇不孝,痛骂二夫人三夫人没良心,时间一长,别说李大夫人本身就跟她婆媳关系疏远的,便是二夫人三夫人,也分别都心生厌恶,对她态度逐渐冷淡。
她们越是冷淡,明昌公主就骂的越是厉害,如此,恶性循环。
今天也是一样,明昌公主伸手打翻了齐嬷嬷递来的药,恶狠狠地瞪着她:“我不必你们送药,我知道,你们没安好心,哪里是给我吃药,分明是巴不得我死!”
她老人家骂人骂的脸红脖子粗,齐嬷嬷这里却仍旧气定神闲,丝毫不以为意,药打翻了,便再令人捧上一碗,垂头轻声道:“公主当为自己身体考虑,您说的这话,岂不是让人伤心?”
明昌公主瞪视着她,只觉得越发的恼怒。
可她偏偏不能做什么,现在她身边连个亲近的伺候的人都没有,说的难听点,简直就跟被敲掉了牙齿的老虎也没什么区别,被逼着喝了一碗药,门吱呀一声打开,明昌公主见到李大夫人进来,顿时阴沉了脸色讥诮的哟了一声:“真是贵脚踏贱地,堂堂侯夫人,怎的也有空过这儿来了?”
李大夫人不理会她这阴阳怪气的话,倘若要跟明昌公主置气,那真是把自己气死了也讨不到什么好处的。
李大夫人只是淡淡的跟明昌公主说了一声:“好叫母亲知道,儿媳已经给锦娘定下了亲事,两家订亲的正日子就在后天。”
明昌公主顿时倒竖了眉毛,这件事她一直都知道,但是也一直都不同意,什么亲事?在她看来,跟熊家的这门亲事简直一无是处!熊家有什么?李大夫人这分明就是拿着自家女儿做人情去了。
她忍无可忍,阴沉的盯着李大夫人:“你这等恶毒妇人,只为了自己娘家,根本不管女儿的前程,以后锦娘大了,迟早有恨你的一天!”
李大夫人挑了挑眉,明昌公主现如今躺在床上,在这间房里动弹不得,她所能做的,无非也就是说说这些难听的话来恶心人罢了,可李大夫人如今哪里能被她给恶心了?李大夫人轻描淡写的笑了笑:“儿媳问心无愧,孩子若是大了,更该能体会一个正常的做母亲的心,母亲,还有件事得禀告您老人家,因着皇太孙平安无事,宫中已经下令让宗室进宫庆贺,您老人家身体不适,自然是去不了的,儿媳已经是给您辞了。”
原先说起李锦娘的亲事,明昌公主也只是恼怒愤怒,可如今听见李大夫人说萧恒平安无事,明昌公主顿时怔住,不可置信的看着李大夫人:“你说什么?”
萧恒怎么可能没事呢?
之前传回来的消息分明说萧恒已经死了啊!
李大夫人连眉毛也没动一下,再次把话给重复了一遍。
而后,明昌公主猛地一下倒在床上,晕了过去。
齐嬷嬷立即上前,诊治过后冲着李大夫人笑笑:“没什么事,公主就是受刺激过度,过一会儿醒了也就好了。”
李大夫人便放心的出去了。
不是李大夫人跟婆婆有什么深仇大恨,实在是婆婆当真不撞南墙不回头,都到了这个田地了,房里的齐嬷嬷都是元丰帝的人,可她竟然还是如此不知收敛!再让她这样下去,还不知道要把家里祸害成什么样。
这个时候,李大夫人也实在顾不得什么孝顺不孝顺的了。
李家闹了一场,明昌公主又病倒了无法进宫,听闻消息的田太后也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她本身便是犯了心疾的,既是身体不好,以后若无什么特别要紧的事,便也别去烦扰她了。”
干脆便委婉的让明昌公主以后别再进宫。
永宁长公主也跟着点了点头:“是啊,皇姐她素来是个要强的,只怕也不想别人看见她生病憔悴的样子,何况还摊上那么个不孝顺的东西,不惊动她也罢了。”
泥人也有三分气性,从前永宁长公主从不跟明昌公主争,可明昌公主也做的太过了,这一次唐源在云南那边出事,明昌公主幸灾乐祸的嘴脸直接将永宁长公主彻底给惹毛了,反正都已经是这样了,那干脆再也不来往也罢了。
她也这么说,便更是没人再帮明昌公主开口说话。
田太后提起咸宁县主来:“咸宁若是没事,也可时常进宫来,十一总是吵着没伴儿,可恰好长宁又去老家了,让她多进宫跟十一做伴。”
这就是亲近的意思了,永宁长公主自来疼爱外孙女儿,哪里有不答应的?忙笑着说:“那可好了,咸宁也正说无趣呢,她们小孩儿家,能一道做伴儿,也是好的。”
宫里其乐融融,出了宫,永宁长公主去了苏家一趟。
苏老太太亲自接待了永宁长公主。
等到屏退了下人,永宁长公主轻声跟苏老太太说:“今天宫宴,本来圣上也下令召了贺太太,贺太太却并没去?”
两家如今已经等同盟友,有什么消息,自然是要彼此通个气的。
永宁长公主觉得贺太太如此不给元丰帝面子,也是不好。
说起这件事,苏老太太心里也是咯噔一声,同时又忍不住在心里苦笑。
眼前这种形势,哪里敢让贺太太进宫去?她不进宫,才是好事。
只是,也不能跟永宁长公主明说事情的原委。
苏老太太便叹了一声气:“眼下她哪里有心思?外头的人都只知道幺幺是去了养父母的老家,可是只有咱们知道,她也是去了云南的,您也知道,幺幺是我那亲家一手带大,说是她的命根子也不为过,她如今心神不宁的,本来又病了,哪里能进宫去呢?”
永宁长公主也是知道贺太太对于苏邀的宠爱的,闻言便也跟着叹息了一阵:“我料得也是如此,只是还是过来跟你说一声。”
冠上珠华 一百三十七·露馅
等到送走了永宁长公主,苏老太太面色疲惫的靠在椅背上,半响没有动静。
苏杏仪过了一会儿进来,见祖母面色不好,还以为是宫里有什么不好的消息,等到听见祖母说了原委,才有些为难的说:“这个时候,哪里敢让亲家太太进宫去呢?”
如果贺太太一个忍不住,真的做出什么弑君的蠢事,那大家就都要一起完蛋了。
苏老太太垂下眼帘:“今天已经是晚了,明天我过去瞧瞧她。”
苏老太太第二天果然去了贺家。
贺二奶奶正在花厅理事,听说是苏老太太来了,急忙亲自迎出来搀扶了她:“您老人家怎么亲自过来了?昨儿我们已经收到了消息,听说了太孙殿下没事,我高兴的了不得,唉,还有纷纷的事儿,实话跟您说,我知道伯爷也是平安,当真是欢喜的一夜都没有闭眼。”
苏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背笑着安抚:“是啊,真是菩萨保佑,嵘哥儿没事,好着呐!”又问贺二奶奶:“你婆婆做什么呢?我过来瞧瞧她,也是跟她说说这大喜事。”
“正要跟您说。”贺二奶奶轻声说:“今儿有客人来了。”
苏老太太立即便敏锐的嗅出不对劲来,想到苏邀离京之前的交代,她沉声哦了一声:“什么客人过来?”
“说是以前婆婆的老相识了,姓刘。”贺二奶奶也是得过叮嘱的,虽然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但是来了什么人,她还是得认真的记下来。
苏老太太立即想到那个所谓的刘姑姑。
她加快了步子:“那可真是好事儿,如今人老了,最是盼着从前的老相识能够再相见了。只是,她身体可支撑得住?”
“二姐正陪着呢。”贺二奶奶亦是言简意赅,很能领会苏老太太的意思:“如今正在老太太房里说话,我陪您过去。”
贺姨母自从得了苏邀的提点,便从来不敢离母亲一步,家里有客人来,她也是寸步不离的守着贺太太的。
这一次也不例外。
苏老太太到了贺太太房里的时候,正好听见贺太太的声音:“怎么会忽然就出事了呢?好端端的......”
她步子顿了顿,随即才笑着喊了一声贺太太的名字:“你这儿做什么呢?”
贺太太的话音戛然而止,听见苏老太太的声音,她抬起头来,等到苏老太太进来,才有气无力的摇了摇头:“也没说什么......”
她说着,又冲着屋子里一个婆子道:“罢了,你先回去吧,念在当年的情分,去帐房领三百两银子,风风光光的把人给葬了。”
一句话才说完,她已经是昏昏欲睡,靠在枕头上闭起了眼睛。
贺姨母当即便上前扶着她的头,小心的扶着她躺下,才转头歉意的看着苏老太太:“最近身体越发的不好了,清醒的时候少,睡的时候多,时常这样说着说着就睡过去.....请了胡太医来看,胡太医只说不知道缘故,只能先静养......”
她说罢,又去看一直没说话的那个婆子:“刘妈妈,我母亲如今身体不好,只是她既说了,要你领三百两银子走,那你便去帐房领了吧,也是她的一份心意。”
那个刘妈妈陪笑着应了一声,便跟着管事婆子出去了。
等到她一走,苏老太太便问:“怎么回事?”
已经躺下睡着的贺太太睁开眼坐起来,被女儿搀扶着坐稳了,才淡淡的冷笑了一声:“说是刘姑姑去了。”
就是那位先皇后的贴身宫女。
苏老太太立即就明白了过来。
这个节骨眼上死了?
死的可真是巧啊。
若是之前没有苏邀的劝告,得知了这个消息的贺太太得做如何想?
刚跟她说了胡皇后的所谓死因,后脚人就死了,这怎么看怎么像是杀人灭口。
依照贺太太当时的心情,只怕是恨不得拿着刀去找元丰帝拼命的。
好在,如今贺太太已经能够理智的看待问题了,她将散落下来的头发拂到耳后,面无表情的说:“的确被幺幺说中了,太巧了,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都太巧了。就比如现在,刚刚得知了萧恒平安无事的消息,刘姑姑就死了.....”
更像是为了让京城乱起来,所以才恨不得马上激贺太太去刺杀元丰帝,闹的越大越好。
贺姨母在边上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她真是怕极了,生怕母亲又跟之前一般激动,幸亏现在母亲清醒的很。
苏老太太也挑了挑眉:“是啊,真是巧合的过分了,刚才那人是谁?”
“刘姑姑的娘。”贺太太咳嗽了几声:“说是刘姑姑临走之前,嘴里一直喊着小小姐,也就是我,所以她过来跟我说一声。”
苏老太太冷笑了一声:“真是够忠心的。不过也好,他们沉不住气跳出来,才是好事,幺幺早已经拜托过了陈指挥使,我派人去知会陈指挥使一声。”
无论如何也得弄清楚,到底是谁在背后装神弄鬼才行。
贺太太点了点头。又问苏老太太知不知道云南那边具体的情形:“只听说是人没事,是昭通知府假传死讯,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他那边还顺利吗?幺幺有消息没有?”
她一下子问了一连串的问题,苏老太太一时也被问的茫然一会儿,才道:“只知道是昭通知府串通了卫所的指挥使,在驿馆伏击殿下,只是殿下机警,提前纵火钻了空子闯出去了,昭通知府便干脆作假,一面说殿下死在了大火中,一面借着捉拿刺客的借口搜捕殿下他们,殿下他们硬是支撑到了广平侯世子过去,如此,反败为胜,已经将昭通彻底肃清。”
贺太太都忍不住感慨的吁了一句:“确实是个厉害的。”
苏老太太陪着她说了一会儿话,说起苏邀没有送消息回来,她也劝贺太太别担心:“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崔大儒带着许多人,她自己身边也是有我们家的老家将跟着,不会出什么事的,只要得到殿下平安的消息,她应当就会回来了。”
冠上珠华 一百三十六·试探
崔大儒此时也正跟苏邀说起回程的事儿,原本苏邀跟着去云南,无非是萧恒苏嵘毫无音讯,她实在担心,因此才强烈的要求跟着一道去看看到底情形如何。可现在,局势已经明朗,萧恒跟苏嵘都毫发无伤,并且将昭通拿到手了,那接下来就是平乱了。
虽然知道苏邀不是普通的女子,但是这到底是打仗,依崔大儒的意思,苏邀实在不必犯险。
他轻声说:“京中只怕也有事情等到姑娘回去处置,您若是要回去,我便让四郎送您回去。”
让崔四爷亲自送苏邀回去,可见崔大儒也是十分重视苏邀安全的。
苏邀却摇头拒绝了,都已经走到这里了,她并没有半途而废的意思,因此她见崔大儒有些诧异,便径直道:“先生不必为我担心,我先去看看我哥哥,到时候再说回程之事。”
崔大儒虽然觉得其实之后也没什么事非得要苏县主操心了,但是既然苏县主要去,他自然也不可能非得压着人家不叫人去,便也不再说什么了。
等到回了自己船舱,燕草却有些不解:“姑娘,其实既然伯爷没事了,为什么我们还一定要去云南不可呢?”
要是让燕草来说,之前要去是没法子,毕竟苏嵘生死不知,家里上下都乱作一团,没有一个确切的结果,谁都不能放心。但是现在既然没事了,何必还要去呢?燕草倒是不为别的,她是担心自家姑娘的名声。
“要去一趟的。”苏邀没有多说,只是看了燕草一眼:“罢了,我心里有数,不必多说。对了,京城有消息送来吗?”
她拜托了陈东帮她查的事,算算时间,以陈东的效率,应当也差不多要有结果了。
燕草也拿自家姑娘没法子,姑娘既然都决定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她便说起正事来:“有的,都给您收拾在这里了。”
她把书信往苏邀面前推了推,给苏邀倒了茶,见苏邀没有什么其他的吩咐,才瞧瞧的退了出去。
苏邀见了信封上的火漆,便知道这信就是陈东寄来的,等到看完,便一时没有出声。
陈东在信中已经查明了那个嫁给大同商人的刘姑姑,她嫁了人之后,一直过的不算如意,远近的人都知道她因为连生了四五个女儿,没生儿子而被婆家挤兑,日子很是难过。
可是最近,刘姑姑的日子忽然好过起来了。
不仅变得阔绰,连向来十分欺负她的婆家也对她变得格外的俯首帖耳起来,听说是因为刘姑姑找到了自己失散多年的亲人,那亲人是大财主,因此接济了她不少、
吃着刘姑姑的接济,哪里还好意思再跟刘姑姑过不去?刘姑姑也因此扬眉吐气。
只是这所谓的亲人,按照陈东信上所说,如今这帮亲人已经去向不明了。
亲人?
苏邀始终是不信有那么巧合的事的,这些所谓的亲人,如今看来,倒是更像是那些教唆刘姑姑去跟贺太太说胡皇后的死亡真相的幕后主使。
阖上书信,苏邀想了想,写了封回信封了预备让燕草叫人送回京城,燕草却走进来急忙的又递上一封信来:“姑娘,又有一封信,刚好船今天靠了岸,说是今天才送上来的,只是如今才到咱们这里。”
船上毕竟还有崔大儒,他们也是要收信的,就耽搁了些时间。
苏邀接过来,就见信上说刘姑姑已经死了,是刘姑姑的娘去贺太太府上专门报信的。
这个时候!
萧恒刚好没事,刘姑姑便死了,其实打着的是什么主意?是巴不得快点刺激贺太太去刺杀皇帝或是巴不得贺太太闹出点什么事来,好打乱云南那边的部署。
陈东说,已经着人跟着刘家的,查的很清楚了,所谓的刘家的,其实是姓赖,是江南织造署刘春旺的心腹。
江南织造署?
苏邀立即便想到了当初在聚海庄的时候,听说的刘春旺和闵家。
这两家可是一直都跟汾阳王府和许家走的极近,只是朝廷清扫这些人的时候,不知道他们是命大还是如何,让他们躲过去了。
不过现如今,知道了是谁便不难办了。
她想到当时张鸣鹤在青州的时候所谓的死于马上风的事,皱了皱眉,写信回复了陈东。
陈东收到信的时候,那个刘妈妈已经是第二次去贺家了,这次再去,她可不是又讨银子去的,据说是专门给贺太太送东西去的,送的是当年刘姑姑留下的遗物,还说是刘姑姑千叮咛万嘱咐过了要转交给贺太太的。
贺太太正在昏睡。
贺姨母擦着眼泪接过了匣子,对刘妈妈摇头:“母亲她的身体一天差过一天,这几天又请了好几回太医,人人都说没法子,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到如今,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清醒的时候,就惦记着你们,惦记着刘姑姑,妈妈若是得闲,还请常来家里坐坐。”
刘妈妈看过去,果然见贺姨母身后的床上,贺太太正人事不省的躺着,面色透出一股诡异的白。
她面上也跟着难过起来,唉声叹气的摇头:“您也不要太过伤心了,说不得没事儿,再养一阵子,或许也就好了。”
贺姨母哽咽着摇了摇头,让刘妈妈留下用饭。
刘妈妈哪里肯,忙道:“家里上下也有许多事,多谢您了,只是实在是不得空,等到太太身体好了,我再上门来。”
贺姨母便让管事妈妈亲自送了她出去。
刘妈妈出了贺家的门,站在贺家侧门前立了一会儿,眼见着贺家这短短时间之内又来了好几个大夫,便皱了皱眉头转过身,很快便绕了一圈回了刘家在京城的宅子。
刘家的宅子在东四胡同,是极好的位子,而且宅子也极尽宽阔,刘妈妈从偏门进了门,没过一会儿便到了正院。
房里已经有人在等着了,刘妈妈一进屋子,上头便问:“怎么样?”
“不成,她都出气多进气少了,看着就快死了的样儿。”刘妈妈一扫之前的忠厚老实样,满脸晦气的哼了一声。
冠上珠华 一百三十九·旧人
刘妈妈的语气不大好,紧皱着眉头很是不高兴:“安排都白费了,那老婆子就是个没用的主儿!从青州回来到现在两个多月了,她倒是好,直接被刺激的半死不活,我过去看,都随时担心她咽气,就这样儿,她能做成什么事儿?我看,是不能指望她了。”
上首坐着的是一个中年男人,虽然年纪大,但是面皮白净,下巴光滑,并无胡须,声音也是有些尖锐:“那娘们当年死了丈夫都能撑下来,这次不过就是死了个女婿而已,就撑不住了?”
“哎哟喂公公!”刘妈妈啧了一声:“此一时彼一时,这都过了多少年了?再说,好日子过久了,受不住刺激了,这也是常事。反正,要挑拨她去干什么,不成了。这件事,还是就这么罢了吧,倒不如想想别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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