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上珠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秦兮
他一下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滋味。
惊怕到了极点, 此时此刻他心里竟然有些麻木,只有胃部微微抽搐,让他不受控制的弯腰呕吐。
这是太紧张了, 他这个人一紧张就会犯这个毛病,止不住的想要吐。
院子里只剩下他的呕吐声和孩子们的哭声。
如果今天,是那些土人的孩子在火海里这么哭,邱管事的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但是现在,这些在哭的,是他的孩子,他不知道苏邀打算怎么处置她们,不知道苏邀是不是会做出更可怕的报复,这一点让他肝胆俱裂。
恐惧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的摄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坐立难安,一颗心如同在被油煎火烤。
苏邀轻轻笑了一声:“邱管事,想了这么久还没有想好吗?若是实在想不好,不如我来帮你这个忙?”
她说着,手指动了动,阮小九便面无表情的朝着他最宠爱的儿子走过去了。
邱管事这一瞬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大喊了一声,擦着头上的冷汗再也笑不出来,表情惨白的摇头:“县主!我说!我全都说!是我们家老太爷!我们家老太爷他是在大理做马匹生意的,他一早就认识木府的人,跟木府关系十分不错。如今城里跟木府开战.....木府拿了我们家的生意威胁,我们家老太爷没有办法,只能听他们的......”
邱管事可以自己死,但是却实在不忍心看着父母儿子死在自己面前,他再混账,也知道若是没了家人孩子,那就算是真的有再多的银子也没用了。
苏邀哦了一声,拖长了语调:“除此之外,还有旁的吧?光是烧一个织场?”
最要紧的都说了,其他的事再说也没什么了,邱管事崔头丧气的,整个人都好像是被扒下了一层皮,忍着反胃小心翼翼的回答:“还有.....还有就是传播些消息,就是.....就是前面哪个将军出事了.....”
当然不只是将军了,想要达到扰乱人心的目的,官职当然是越大越好。
事实上,他们传的都是萧恒中箭的那事儿。
苏邀嗯了一声,忽然问:“纪云亭受伤的事,跟你们有没有关系?”
袁夫人吓了一跳,想到这里,一时竟然心惊肉跳的。
邱管事也吓得怔住了,急忙摆手:“这...这可不敢的,小人真不知道这事儿!”
苏邀认真观察了一会儿他的神情,淡淡的点了点头,忽然扬声喊:“夫人,都问完了。”
邱管事趴伏在地上,已经有些坚持不住,听见她这话急忙抬头,一抬头就看见了房里走出来的廖夫人,一时两眼一黑,险些就直接晕过去。
原来她不仅是设好了圈套,更是还直接当着总督夫人的面把案子都给审完了!
廖夫人果然神情凝重,扫了地上跪着的邱管事一眼,她冷着脸说:“县主放心,已经派人去邱家了......”
不管怎么样,邱家跟木桐有勾结,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一定要拿住他们,才能知道他们到底还做了什么事。
冠上珠华 六十章·补刀
邱三少爷在曲江楼大发脾气。
倒不是说曲江楼的人伺候不周到,这曲江楼说起来还是邱家在背后扶持起来的,除非是东家疯了,否则断然不会招惹他这个财神爷。
他不高兴的是蝉声姑娘,这个从前看着挺知情识趣的丫头,这回不知怎的了,从邱管事走了以后就开始闹脾气, 邱三少爷一开始还有耐心哄一哄,等到后来便烦不胜烦,等到见蝉声还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便当即就恼了,猛地摔了一个杯子。
碎片飞溅,蝉声侧躺在床上浑身一颤,但是还是没有顺着邱三少爷的话起来赔不是。
邱三少爷冷笑不已:“不过是个婊子!真把自己当成老子的什么人了?!老子喜欢睡谁就睡谁, 正牌原配尚且管不着我,你他娘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你还来给我摆脸色?!老子来这里是寻开心的,不是看你脸色的!”
他这一生气,二楼的龟公很快就听见了动静,急急忙忙的跑上来。
主顾才是人,他一生气,龟公急忙推门而入陪着笑脸开始小心翼翼的说起好话来。
好话不要命的说了一大箩筐,好不容易把这位主儿稍微劝住了,龟公转头就去蝉声那里猛地扯了一把,将蝉声扯得差点从床上跌下来,而后他便严词令她:“快些!跟三少爷道歉赔不是!”
邱三少爷出手阔绰,每年在这曲江楼不知要花掉多少银子,先不说这些, 曲江楼还要靠着邱家的渠道做生意吃饭,哪里能得罪的起?
蝉声却面色发白, 她是被邱三少爷的疾言厉色吓到了,可是却还是咬着牙忍着痛没有动作。
她生什么气?她当然也知道自己不过是邱三少爷的一個玩物而已, 玩物有什么资格生气呢?所以邱三少爷当着她的面说要找更好的更小的姑娘, 她也只能陪着笑脸若无其事的。
但是, 邱三少爷后来懒洋洋的暗示邱管事会把自己送给他。
蝉声便忍不住了。
是人便会有七情六欲,她跟了邱三少爷几年,邱三少爷是她的第一个客人,她曾跟邱三少爷说过,邱管事在这曲江楼里臭名昭著,所有的女孩子一听见邱管事的名字便开始发抖。
她不求什么,但是陪了他这么多年,她以为自己总是有些不同的。
可结果,她在邱三少爷这里,还是一文不值。
龟公见她不动,又见邱三少爷怒气冲冲的,也气的不行,猛地一把拽住了蝉声的头发,将蝉声扯得掉下地上。
蝉声还没穿衣服,摔在地上顿时发出一声闷哼,痛的她蜷起身子来。
邱三少爷见状冷笑:“真是贱皮子!好声好气跟你说话的时候你不当回事,非得吃些苦头你才知道天高地厚!”
龟公急忙顺着邱三少爷的话训斥了蝉声几句,又安慰邱三少爷:“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她就是个玩意儿,也是您抬举她,她才能住这么好的房间,每天都摆脸色,咱们楼里多得是背的漂亮的姑娘,比她知情识趣的也有,您喜欢,我这就去叫姑娘们上来给您挑选。”
邱三少爷心情不好,兴致也败坏了,对蝉声十分厌恶:“不必了!就是以后别再让我看见她!”
蝉声的肩膀抖动得更加厉害,终于控制不住的哭出来。
龟公送着邱三少爷出去,叹了口气摇头:“你这个蠢货,人家对你在床上说几句好话,你就真分不清自己的身份啦?看看吧,现在人家生气了,还把你当回事?你也动动脑子吧,凡事忍着不就行了?现在弄成这样,他都发话了,以后不要再见你,这不就是说伱.....唉!前阵子邱管事还旁敲侧击的打听你,不就因为顾忌着你还是三少爷的人,他才不敢动手吗?你等着吧,现在得罪了三少,你的苦日子可就在眼前了。”
蝉声听得心里一沉,哭着咬唇:“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不如死了算了!”
堕入这个地方,没人还想着当贞洁烈女,但是伺候邱管事那种有癖好折磨人的人,那还真不如死了来的干净。
龟公还没来得及说话,忽然听见邱三少爷在楼下的怒喝声和争执声,不由便吓了一跳,也顾不得蝉声了,慌忙朝着楼下跑去。
这位祖宗若是再闹出点什么,店里最近的生意怕是别想做了。
屋子里只剩下蝉声一人。
她慢吞吞的支撑着身子爬起来,冷冷的看着帐子,思量着如何能够把帐子取下来绑在梁上,而后,她忽然听见楼下传来了一声惨叫。
跟邱三少爷相处多年,很快她就听出来这是邱三少爷的声音,心中便是一动-----出什么事了?
她改了之前的决定,忙起来穿了衣裳,也抛出门去。
在走道上便能看见楼下大厅里的情形,她看着邱三少爷被人按在了桌上,不由怔了怔----按着邱三少爷的竟然是官兵。
是官兵啊!
她定定的站着看着。
邱三少爷被按住了头按在桌上,如同是一尾待宰的鱼,他何时受过这种侮辱,顿时气的一佛出世二佛涅槃,冷笑着怒喝:“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做的?!胡乱抓人,是不是总督大人和太孙殿下缺银子了,故意找我们邱家的麻烦!?”
他这么一说,周围出来看热闹的嫖客就都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毕竟,会来这里的,都是些家里有些家底的。
太孙殿下缺银子了?
难道之前传说的太孙殿下打败仗的事情是真的?
难道真的是太孙殿下不行了,所以朝廷四处搜刮富人的银子?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那可得快点跑了。
三九照着他的头就拍了一下:“混账东西!到了这个时候还在这里装模作样,为什么抓你,你自己心里不清楚?!谁去织场要放火烧人?”
邱三少爷用力挣扎:“他娘的爱是谁是谁,关老子什么事?!”
“当然关你的事!”蝉声在楼上大喊了一声,飞快的跑下楼梯到了一楼,当着所有人的面,指着邱三少爷:“就是你指使的!”
冠上珠华 六十一·手腕
其实没必要如此麻烦,三九他们是得了总督府的命令来抓人的,根本不必和邱三少爷废话。
之所以还多说了几句,就是因为邱三少爷恶人先告状,一来就说是朝廷缺银子了故意抓大户,搞的人心惶惶,他们才不得把他的罪名数落数落, 好让大家能安心。
如今蝉声这么一扑出来,正好解了当前这个困局。
三九和颜悦色的哦了一声,看着蝉声问:“这位姑娘是?”
龟公在边上苦哈哈的,一时都不知道如何处理,但是听见这问话还是陪着笑道:“官爷,这是我们楼里的姑娘,她一直是服侍三少爷的。”
蝉声在曲江楼里也是有名的姑娘,大家自然有认识的,此时也纷纷都说是。
唯有邱三少爷目眦欲裂, 冷冷的看着蝉声:“婊子无情,戏子无义!你这个婊子!”
蝉声撇开眼睛不看他,坚定的对三九说:“官爷,我可以作证,是他吩咐邱管事去放火烧什么织场的,还说里面有些十二三岁的水灵的小姑娘,让邱管事单独给他想办法弄出来......”
众人一片哗然,都有些搞不懂邱三少爷好端端的为什么去烧织场。
三九拍了拍邱三少爷的脸:“啧啧,你们邱家可真不是个东西!织场一千多条人命,你们竟然如此丧心病狂!”
城里新修建了织场,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儿,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但是大家奇怪的是,好好的织场, 邱家也有份,邱三少爷为什么疯了去烧掉啊?!
蝉声继续冷着脸大声说:“他当然不会在意这些, 因为,他们邱家根本不是跟朝廷一条心, 他们是大理木府的人!他们是赚大理的银子的,当然是要听他们的!烧织场,也只是为了闹事,让大家人心惶惶而已!”
这下子连龟公都惊住了,擦着脸上的冷汗看着蝉声,又看看几次要说话但是都被三九狠狠摁住了的邱三少爷,冷汗啪嗒一声滴下来。
天哪!蝉声这个死丫头,现在可真是......
邱三少爷暴怒,脖子额头上青筋全都凸出来,若是眼神能够杀人,此时想必蝉声已经死了十几次了。
蝉声却根本理也不理他,一口气把想说的全都说出来了,堵在胸口那一口气也都发散了出来。
她这种命贱如蝼蚁的人,原本所盼望的也不过是能活着,但是邱三少爷却分明把她看的比蝼蚁还不如,那既然如此,就干脆一起死罢了。
三九猛地往邱三少爷的头上拍了一下:“你可真是,够能耐的啊你!怎么,你不是很厉害吗?!不是气势汹汹的吗?!你这等龌龊败类!”
他将邱三少爷猛地往后一拽,拖着邱三少爷的头发把邱三少爷给拖了起来, 而后又冷笑一声将邱三少爷猛地往地上一掼,让人把他看着,才温和的对蝉声道:“姑娘既是知情人,不知可能随我们走一趟?”
蝉声豁出去的点了点头。
三九看了这曲江楼一眼:“来人!将这楼里的人都给拘起来!”
嫖客们此时都不敢再出声了,毕竟这可成了通敌叛国的大罪了,那是要灭门的。
三九押着人回了总督府。
邱三少爷在这里看到了熟人----邱管事见了他就神情激动。
不过此时邱三少爷的心情恶劣到了极点,根本没有心思理会他了,只是焦躁的在暗房里来回踱步。
没过一会儿,房门吱呀一声打开,邱三少爷猛地戒备的抬起头。
三九大踏步走进来,将邱三少爷拖了出去,扔在了地上。
乍然从暗房里出来,邱三少爷觉得眼睛有些不适应,一下子抬手挡住了眼睛。
而后他就听见一道温和悦耳的女声开了口:“这就是邱家三少爷吧?”
这么好听的声音!
邱三少爷错愕的放下手,呆呆的看着说话的人,一时有些怔住。
他这人最喜欢的就是年纪小的女孩子,尤其是十二三岁的少女,便更是合乎他的口味,其实蝉声十四五,他都嫌弃蝉声大了,但是眼前这个女孩子,看上去眉眼俏丽,桃花眼微微上挑,目光狡黠灵动,她认真看你的时候,真跟狐狸在端详你差不多,一双眼睛黑的几乎只能看见瞳仁。
他不合时宜的在心里吞了口口水。
不过,很快他就没功夫有别的心思了,因为他听见了旁边有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来。
“县主!我们真是冤枉的县主!”
邱三少爷心中咯噔一声,猛地回头喊了一声爹。
邱老爷没有功夫理会儿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朝着苏邀的方向猛地磕头。
不知道的人,还真的要觉得苏邀污蔑了好人。
苏邀半点不为所动,看着邱老爷不断的磕头,竟然还轻轻笑了一声。
她一笑,邱老爷磕头的动作就顿了顿。
苏邀脸上挂着一抹嘲讽的笑意:“没事儿,邱老爷继续吧,喜欢磕多久便磕多久,我只是觉得有些好笑,你们邱家不知道是不是上行下效,之前邱管事也当着我的面不停大自己的耳光,我也跟他说,不必停,他想打多久便打多久。”
......
遇见一個这么不按常理出牌的人,邱老爷浑身的伎俩一时都不知道该如何施展,喊冤的话也顿时喊不出来了。
苏邀丝毫不在意,还是那么温声开口:“邱老爷别管我,喜欢磕的话继续磕吧,我们的人还有去审你们家老太爷的,还有去封你们家的镖局的,我想,总会搜出些证据的。夜路走多了,总会碰见鬼,伱们说,是不是?”
邱老爷动了动嘴,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邱三少爷也惊住了。
他不知道,原来这世上还有这样的女人。
不是那种娇滴滴的一碰就哭,不是那种一不符合心意就破口大骂,也不是那种凡事都等着男人拿主意,她自己看上去温和无害,但是却早已经把什么东西都掌握在了手里,气定神闲。
在她面前,那些假话似乎根本都没有必要说,因为,她本来也没指望你一开始就会跟她说真话。
冠上珠华 六十二·认输
她如此气定神闲,早已不为从你嘴里得到什么,这一点才最让人心里发慌。
邱老爷的额头原本是很痛的,但是到了这一刻,那些疼痛对于他而言已经不算什么,相反,苏邀的那些话, 才真是像是一把把飞刀,将他割的遍体鳞伤。
邱三少爷有些发愣,他虽然不如自己的父亲狡猾老练,但是却也是对危险的感觉十分敏锐的,从苏邀的态度中,他已经察觉到了浓烈的危险。
这一点令他恐慌。
迟疑了片刻, 邱三少爷偷偷去看自己父亲,想看看自家老爷子怎么说。
邱老爷却也有些拿不准苏邀如今的态度,他谨慎的开了口, 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苏邀问她:“那.....那县主您想知道什么......”
虽然苏邀口口声声说可以去查老太爷,可以查管事,但是邱老爷始终觉得这不过是苏邀欲擒故纵的把戏,他就不信,苏邀真的什么都能查的清楚,他觉得苏邀这还是在诈他罢了。
苏邀含笑看着他:“我想知道的,自然会有别的人告诉我,我从不跟嘴里没有真话的人做交易。”
她说完,毫不迟疑的摆了摆手:“把他们拖下去,听说邱三少爷对十二三岁的女孩子格外喜欢......”
被点了名的邱三少爷猛地打了个颤,惊恐不安的看着苏邀,这个女孩子分明是很漂亮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 他真的越看她的眼神越觉得后背发凉。
邱老爷也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怔怔的听到苏邀说自己儿子喜欢十二三岁的女孩子, 就张了张嘴。
不过苏邀已经很快便下决定了:“既然邱家这么喜欢烧东西, 你们把单独的库房都收拾出来了么?”
邱三少爷浑身都绷紧了, 像是背上趴着一只怪物, 压得他喘不过来气。
邱老爷亦是满脸的沉重:“县主......”
“你们两父子觊觎织场的土人女孩儿,勾结木桐叛党,到处传谣......”苏邀轻轻挑了挑眉:“死有余辜。”
她突出这四个字,见邱老爷和邱三少爷顿时都鬼哭狼嚎,嘲讽的望着他们:“既然你们都备了这么多的桐油了,也别浪费了。你们这等狼子野心,反正都要烧织场了,结果被我们发现抓住,又带你们来指认现场,心中不忿,还想要跟我们同归于尽,所以故意点燃了库房,结果本县主被侍卫救出,你们却葬身火场,这个事情应当很合理吧?”
她轻飘飘的说着等一下的安排,好像根本不是在说他们父子俩的性命,而是在说起这条狗咬人了真是太烦了,快些打死这样的闲聊。
邱三少爷浑身发颤,却已经被三九一把拽起来了。
到了这一刻,他的心态已经崩溃了, 实在无法再保持冷静镇定,他几乎是痛哭着朝着邱老爷大吼:“爹你说话啊爹!你说话,你跟县主说,你肯定还知道一些能救我们的消息的是不是?!你快跟县主说啊,伱真的要跟我一起死在这里吗?!”
他看得出来,这个疯女人不是开玩笑,她是真的可能把他们一把火烧死泄愤的!
邱老爷哪里看不出来?而且他还被儿子这鬼哭狼嚎的样子弄得心里发慌,一听见儿子大吼,他便手抖得不得了。
直到那些官兵也来拖他了,邱老爷终于害怕起来。
做惯了人上人的人,哪里吃的了苦头,尤其是还要被烧死,光是想一想,都足够他吓得心碎了。
他尖着嗓子喊起来:“县主,我还知道很多事!我知道木三小姐的事!”
听见木三小姐四個字,苏邀挑了挑眉。
随即她冲着三九轻轻点了点头。
三九便噗通一声,把邱老爷又扔回去了。
邱老爷是真的吓得不轻,趴在地上汗如雨下,惊魂未定的趴了一会儿,听见苏邀咳嗽,他便急忙仰起头来:“县主,我们......我们镖局消息灵通,我听说,我听说......木三小姐最近被抓住了,即将被送到大理狮子山去。”
听说?
苏邀微笑看着邱老爷。
她还以为邱老爷会吐露出一些木桐别的安排,没想到邱老爷却直接说出了木三小姐。
木三小姐已经失踪了好一段时间了,她跟木青庐两个人其实十分重要。
毕竟朝廷平乱也要师出有名,打的也是匡扶木府拨乱反正的旗号,既如此,木三小姐和木青庐便是十分必要的牌匾,其实之前便也派了许多人去找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却一直没有什么消息,有消息的那一次也是假消息而已。
没想到如今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她嗯了一声,扬了扬下巴微笑着冲邱老爷说:“那邱老爷有没有听说,如今木三小姐她们到底是在哪里呢?”
天色渐渐的亮了,袁夫人走到门口看了看已经被处理好了的那些木头,舒了口气便揉了揉眼睛,正好看见燕草从外面走进来,她急忙喊住了燕草:“燕草,幺幺呢?”
“姑娘在看团团呢。”燕草也是跟着忙了一整晚,如今有些疲倦,不过还是尽量打起精神笑着回了袁夫人的话,又道:“姑娘说,待会儿会去纪家瞧一瞧,若是夫人这边方便的话,也可一同过去。”
昨天邱老爷的事情已经被苏邀处置好了,苏邀让何坚和阮小九亲自押着正邱老爷父子去办事了,想必是为了他们嘴里的木三小姐的事。
袁夫人后来也忙着让人把浇了桐油的那些织机和木头之类的东西都处置掉,如此忙碌了一阵,一转眼便天亮了。
她想了想就道:“有空的,你告诉幺幺,我跟她一起过去吧。”
苏邀去纪家,应当是要看一下纪云亭。
纪家毕竟是最先表示出善意的家族,而且纪云亭是押送粮草受的伤,苏邀要过去也是理所当然的,袁夫人不假思索便决定要跟苏邀一道过去,不管怎么说,也减少些流言蜚语。
有些时候,有些人的恶毒和蠢真是没有来由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燕草也点点头,忙回去告诉苏邀了。
冠上珠华 六十三·双管
安顿好了织场的事,袁夫人便去找了苏邀,两人一道结伴去了纪家。
相比起前阵子的风光,纪家最近这些天一直门庭冷落------原本纪云亭得了转运粮草的差事,实在是一个肥差,人人都知道他以后必定是前途远大的。但是如今却不同了,转运粮草是大事, 运粮官死的最多的是因为什么?-----就是因为粮食转运出了问题,不及时,害的军队没了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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