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那个坏书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花里寻欢
等等!
听了这话,阿枣猛地想起一件事情——方才赶来静安候府的路上,她根本就没有遇到任何静安候的人。
宋府去往静安侯府的路就一条,这会儿又是大晚上,街上走动的人极少,若静安候府真的派了人去请她,她不可能遇不到。
方才情况太匆忙,她竟没有想到这一点!
心中猛地一沉,阿枣顿了片刻,到底是神色凝重地开了口:“公主,今晚并无任何静安候府之人上门请我,我是自己来的。”
常平长公主愣住,而后猛地抬起头:“什么?!那,那你是如何得知长生遇险的消息的?”
阿枣自然不可能将烈虎卫的存在暴露,且,哪怕是出于好意,常平长公主怕也不会喜欢有人将手伸进自家院子。
是以阿枣便以“心有不安,便给长生卜了一卦,发现有异动,这才匆匆赶来”为由,将这话圆了过去。
因阿枣是鬼谷子的徒儿,常平长公主对此倒并未有什么怀疑,只心有余悸地谢天谢地了一番,而后再也坐不住,一拍桌子就带着满脸的冰渣子走了出去。
阿枣知道她这是要马上彻查真相的意思。
因为很显然,这事情已经不止与那两位姑娘有关了——还有人在暗中对长生下手,而那人的目的,就是想要长生的命。
***
因长生情况还不大不乐观,阿枣思索了一下,到底是决定留下来过夜。
叫人去宋府报信之后,阿枣便在小姑娘床边的雕花黄梨木靠椅上坐了下来,一边看医书一边关注长生的动静。
至于外头响了一夜的嘈杂声,阿枣充耳不闻,并未理会。
这一夜,静安候府注定无法平静。
可也是这一夜,阿枣才真正见识了常平长公主的手段有多么雷霆霸气——她竟只用了一晚上的时间就揪出了此事的幕后主使:静安侯夫人。
“静安侯夫人?”等了一晚上才等到媳妇回家的宋靳一听这话就挑了一下眉,“竟是她?”
阿枣才刚回到家,因昨晚没怎么睡觉,这会儿便有些困倦,强撑着精神陪平安吃完早饭,又陪着小家伙在院子里闹了一会儿之后,便被宋靳拉回了屋。
懒懒地垂着眼睑窝在宋靳的怀里,阿枣一边把玩着宋靳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指,一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述了一遍。
原来,静安候夫人算计长生的目的竟是想让静安候彻底惹怒常平长公主,早日失去爵位。
因为如此一来,一是自己的长子能早日袭爵,她再也不用担心最受丈夫宠爱的庶子会夺去属于自己儿子的爵位;二是以这样丢脸的方式失去爵位,静安候必然大受打击,短时间内不会再有心思出去寻花问柳。届时她和大儿子已经将侯府掌握于手中,她便可趁机将丈夫逼留在家中,想法子夺回他的心——对,她觉得都是外头的花花世界勾引静安候变坏的,若是能日日把他留在身边,他必定会回心转意,如新婚之时一样全心全意只对她好。
所以她思前想后,将目标放在了长生身上。
小姑娘是常平长公主的心头肉,因前些天发生的那些事情,长公主本就对静安候十分失望了。若是他再做出这等荒唐之事,常平长公主必然会勃然大怒,届时她便可趁机引人提出让大儿子早日袭爵之事。
只是静安侯夫人并没有害长生身死的念头,她只想用诸如“利用庶女欺凌长生,引静安候为保庶女妾室犯糊涂”、“故意叫静安候弄死长生的翠茵,让她伤心”等这些小事,一点一点毁去常平长公主对静安候的忍耐力,最后再以“让长生被静安候冒犯而受惊发病”这最重要的一击,让常平长公主彻底对静安候失望。
“等等,你说……她只想让元姑娘病发?”听到这里,宋靳挑了下眉。
阿枣抬头看了他一眼:“照她所说,老太太积威颇深,她虽因感情之事犯了魔怔,可却也没糊涂到那样的地步。她知道自己若真的做出谋害长生这等不要命的事情来,老太太必不会善罢甘休,届时自己所做之事不一定能瞒得住。再者她虽有利用长生之心,可与长生并无私仇,没必要非置她于死地。”
“那么说,元姑娘的落水只是个意外?”
阿枣捏了捏他修长的手指:“你觉得呢?”
宋靳淡淡地摇了下头:“不是。”
“为什么这么肯定?”
“若真的是意外,不会落水那么久了都没人来救。”
阿枣一顿,才道:“是,长公主派人查过了,长生落水之处的栏杆有人为破坏的痕迹。所以,确实是有人蓄谋要长生死的。”
宋靳并不意外:“抓到凶手了吗?”
“嗯,”阿枣往宋靳怀里缩了缩,“是静安候夫人身边一个丫鬟。据静安候夫人所说,她会生出利用长生来对付静安候的想法,也都是这丫鬟撺掇的……而且,昨夜他们派来请我的那个人,也是那丫鬟暗中拦下的。”
宋靳微微拧眉:“她的目的呢?”
“没来得及拷问她就咬舌自尽了。据闻那丫鬟行动有素,非常利落,她的来历……应该不简单,老太太已经震怒了。”说到这,阿枣眼露寒意,半晌才直起身,有些严肃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事情……”
说到这,阿枣顿了一下,微微拧了眉。
宋靳接了过去:“你怀疑与燕承有关?”
“嗯,就是……一种直觉。”阿枣抬头道,“师兄说谢云一直很反感燕承,那为何前世他后来会死心塌地跟随燕承,拼命助他登上皇位呢?我一直想不通其中关节,直到发生了昨日之事。”
宋靳眯眼:“你觉得谢云前世会一改态度力挺燕承,与元姑娘有关?”
“嗯,”阿枣看了他一眼,“因为我想起了一件事——前世,谢云到死也未娶亲。”
宋靳眸子一动,没有说话。
沉思半晌,他突然低头对阿枣笑了:“要想查清此事也不难,将计就计便是了。”
阿枣一愣:“怎么说?”
“若是元姑娘没有被你救回来,一切都和前世的发展轨迹一样……”
阿枣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
“就是你想的那样。”宋靳微微一笑,“至于具体该怎么劝服常平长公主,这便得看盛大夫的了。”
阿枣想了想,突然猛地跳了起来,凑上去重重亲了他一口:“先生大智。”
隔壁那个坏书生 第99章
第98章
将计就计的法子就是:让长生诈死。
有鬼谷子这个神神叨叨的师傅在,阿枣很顺利地就说服了常平长公主,让她为长生举办“丧礼”。
至于犹在昏迷还未脱险的小姑娘长生,阿枣秘密地将她带回了宋府。一是为了方便照看,二是宋府如今是个铁桶,长生住在这里够安全。
很快,静安候府就发丧了,为了将这戏演得逼真,阿枣还说服常平长公主将长生远在江宁的父母也叫来了京城。
一切都按计划进行着。
只是在此后的半个多月里,静安候府和谢云并无任何异样的动静,就在阿枣怀疑自己是不是过于敏感,猜错了之时,事情终于有了进展。
这日傍晚,阿枣与宋靳吃完了晚饭,便带着平安与阿小在院子里散步消食。
小家伙近来愈发的胖了,阿枣有点担心他将来长大会变成一个白胖子——那实在太有损形象了。且过于肥胖对身体也不好,是以吃完饭之后,她便牵着小家伙去了院子,带着他进行饭后锻炼。
平安一开始有点不乐意。他最近很讨厌走路,因为到哪儿都有大力士阿小可以抱他,他有点犯懒了。“走走”多累呢,他喜欢“飞飞”。
阿枣想了想,柔声哄道:“院子里有宝贝,咱们一起去找宝贝呀?”
小胖墩想了想,还是别过头,将脑袋埋进了阿小的颈窝。
一旁的宋靳忍笑道:“静王最近天天给他带‘宝贝’,这一招已经不好用了。”
阿枣:“……那,咱们玩游戏?”
小胖墩眼珠子一眼,忙抬手揉揉眼睛:“不玩,平安困困。”
困?刚吃饱就想睡……这,这是快变成小猪崽了啊!
阿枣越发坚定了要控制小家伙体重的念头。大伙儿近来太宠着他了,尤其是一直说小孩子就要肉多些才可爱的静王,总趁她不在家的时候任由着小家伙吃吃喝喝,这样下去可不行!
看着阿枣脸上坚定的神色,一旁的宋靳同情地看了毫不自知,还眨着眼睛卖萌装可爱的平安一眼,心里头笑得不行。
小孩子是胖些才健康可爱,然小家伙近来确实有些胖过头了,需要控制一下。
“可是娘亲想和平安玩,平安不愿意和娘亲玩吗?那我要伤心了,嗯,伤心得都要哭了……”
见阿枣竟连这样的招儿都使出来了,宋靳终于严肃脸一崩,忍不住笑了出来。
平安听了这话似有所犹豫,宋靳重新忍住笑,轻咳了一声道:“娘亲伤心了,平安的媳妇儿就不愿意来了,平安不想让他来吗?”
平安一听这话忙转过头看他:“来!”
关于“媳妇儿”这个事情,自上次被宋靳忽悠过之后,小家伙就牢牢记在了心底——许是觉得媳妇儿竟然会从娘亲肚子里出来非常神奇,他对这个事情说不出的好奇期盼,一想起这事儿就要凑到阿枣的肚子边问她“媳妇儿”什么时候来。
自然,他也不是总记得这事儿,就是什么时候听别人提起“媳妇儿”之类的词就会猛地想起。
此刻乍听宋靳提起,小家伙又来了劲儿,忙紧张地摇了摇头:“要媳妇儿!平安听话!”
“……”阿枣无语,忍不住嗔了宋靳一眼,可却被他别有深意的眸子看得脸一热,忙转开了视线。
“好了,快下来,爹陪你们一起玩。”拍拍平安的小胖屁股,宋靳这才笑着将他从阿小的怀里接了过来,放在了地上。
平安其实也只是一开始有抵触情绪,等宋靳和阿枣轮流逗了他几下,小家伙便忘记了方才的不情愿,一手拉着宋靳,一手拉着阿枣,迈着小短腿在两人中间直扭,一边还发出只有自己听得懂的欢呼声。就连阿小都被他吵着闹着加入了这饭后运动,傻乎乎地在几人面前蹦跶了起来。
阿枣见此,无奈又好笑地摇了摇头。
初夏傍晚的风凉而不冷,懒洋洋地吹在人的脸上,让人心情都畅快舒爽了几分。天边更有绚烂的晚霞大块大块地铺展开来,映衬着身边人的眉眼,生机勃勃,朝气明媚。再一听弥漫在整个院子里的欢声笑语……
宋靳淡淡勾唇,目光一下子柔软得不可思议。
绕着花园来回走了一圈,阿枣这才满意地亲了平安一口,拉着他朝不远处的凉亭走去:“看鱼去?”
亭边有个小池子,里头养了几尾燕寻送的锦鲤,十分漂亮,小家伙没事儿就爱捧着鱼食去喂它们。
平安这会儿玩得很开心,闻言就萌萌地点了一下头:“好!”
母子俩便手拉着手往池子边跑去,宋靳长腿一迈也跟了上去。
只阿小憨憨地笑了一声跑了:“我去拿鱼食!”
清澈的池水中,或黄白或金灿的锦鲤摇摆着尾巴,惬意而自在地舒展着身子,享受着晚霞与花香,池水中有花瓣蹁跹而落,回旋在水面上,带起阵阵波纹,为这小池更添了几分风情。
平安趴在凉亭边上,突然拍了拍小胖爪笑了:“娘亲,鱼鱼大了!”
阿枣摸了摸他的脑袋,跟着笑了:“嗯,他们和平安一样,每天都在长……”
平安眼睛亮得不行:“可以吃了!”
阿枣:“……大。”
宋靳憋了憋,没憋住,忍不住扶着石桌哈哈大笑了起来。
阿枣呆滞了半晌才回过神来:“他方才说的是可以……吃了?”
宋靳笑了半天才按着眼角道:“嗯,养肥了就可以吃了。”
阿枣张了张嘴巴,半晌才不可思议道:“所以他最近这么喜欢来池边喂鱼……就是在等着这鱼长大吃了它们呢?!”
宋靳笑得更厉害了,只点着头说不出话来。
额角猛地一跳,阿枣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谁教他的?!这,这本就是个吃货,再这样下去还了得!”
见媳妇儿发了火,宋靳忙忍着笑挥手:“可不是我。”
平安不解地看了下阿枣,又看了看宋靳,跟着学道:“不是我。”
阿枣眼角连着抽搐了好几下。
见娘亲脸色不好看,平安想了想,忙伸出小胖手拉了拉阿枣的衣袖,然后指着池中的锦鲤笑了:“一起吃,娘亲别不高兴!”
阿枣:“……”
宋靳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
阿枣揉着额,决定等会儿就把教坏平安的那个混蛋拖出来打死。
就在一家人正开心之际,阿小回来了。
可她带回来的,不是鱼食,而是……
“阿姐,姐夫,有人来了,他们说要看长生妹妹!”
长生前几日刚醒,但身子受损严重,是以这些天一直住在宋府的客房里养着。因需要静养,阿枣很少去打扰她,只每日早上出府之前和晚上睡觉之前会去看看她,替她检查一下身子。
她住在宋府的消息除了他们这边的几个重要之人与常平长公主之外,并无旁人知晓,那么谁会这个时候来说要看她呢?
阿枣微愣,而后站了起来:“你可认识来人?”
阿小摇头:“不认识。”
宋靳微微挑眉,抱着平安站了起来:“走吧,去看看。”
***
来者是易了容貌的岑央和一个阿枣完全没想到的人——谢云。
见那沉默寡言的少年竟一进屋就飞快地扑向了床上的小姑娘,阿枣死死握紧的双拳微微放了开。
若有所感地转过头,安抚似的捏了捏她的胳膊,宋靳这才看向一旁的岑央:“我们出去说吧。”
岑央看了眼床边的谢云,点了点头。
阿枣便也跟着两人出去了,转身之前,她看到了床上的长生惊喜灿烂的笑容,还听到了一声细微虚弱却充满开心之意的“大头哥哥”。
心中说不出的复杂,然方才见到谢云的那瞬间涌起的恨意却一下子消散了不少。
“你既把他带到了这里,想来是有所进展了?”平安玩累了有些困了,这会儿正趴在宋靳的肩膀上打着哈欠,宋靳下意识地调整了一下姿势,问道。
岑央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看了他一眼,调侃道:“你这爹当的越来越熟练了。”
宋靳偏头看了一下阿枣,勾唇道:“谁让孩儿他娘当得那么好,我自不能输给她的。”
阿枣忍不住笑了起来:“快说正事。”
岑央这才邪气地挑了下眉:“小丫头落水的背后之人确实是燕承。”
虽然早就猜到了,可阿枣还是心下一顿,双手微微捏紧了。
真的是他。
宋靳也并不意外,只若有所思地眯了一下眼睛,淡淡道:“他去找谢云了?”
“嗯,咱那恭王爷故意让谢云听到了静安候府表小姐落水的□□,那小子正因心上人死了伤心不已呢,得知元家丫头是被人害死的,当即就发狂了,愣是什么都不顾就跑去找燕承打探消息了。结果人家十分大方地将凶手是谁,如何作案等细节全都告诉了他,还说自己正好与静安候有些旧恨,可以顺带帮他一把,替元家丫头报仇。”岑央嗤笑了一声,眼底却满是嫌恶与杀意。
隔壁那个坏书生 第100章
第99章
听到这,阿枣猛地抬起了头:“我知道了!”
岑央挑眉:“你知道什么了?”
阿枣想说她知道前世谢云为何会死心塌地跟着燕承,静安侯夫妇和静安侯世子又为何会突然蹊跷而亡了,然这会儿岑央在,这话不好说,阿枣顿了一下,便忙道:“我……我是说我知道燕承的计划了,他是想利用此事赢得谢云的感激,让他为自己所用。”
岑央看了她一眼:“这不是很明显么。”
阿枣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然后和宋靳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可一想到前世长生和静安候夫妇的死都是燕承一手策划的,阿枣就再也笑不出来了。取而代之的,是打从心底升起的寒意和厌恶。
利用静安候夫妇谋害长生,再杀了静安候夫妇为长生报仇,以此得到谢云的感激与支持,真是再没有比这更恶心更恶毒的计谋了!
可怜前世谢云竟毫不知情,拼死为仇人卖命了那么多年不说,最后更是冤屈致死。
想到这,阿枣对谢云的恨意一下子又淡去了不少。
“谢云已经知道这些事了?”宋靳的话让阿枣一下子回了神。
岑央摇头:“他准备和燕承联手,暗中对静安候夫妇动手,被我发现了。我拦下了他,告诉他元家丫头还活着,他一听就疯狂地跑来了,没容我说半点其他的话。”
阿枣一愣,心里一时复杂得不行。
从前长生说她的“大头哥哥”不一定喜欢她,可如今看来,谢云却是这样一个难得深情的有情之人。
长生的满腔情意,终归不是一场独角戏。
可要她就这样对他们说祝福,阿枣又有些说不出来。
哪怕如今已经确定谢云前世是被燕承蒙蔽了,可她还是无法忘记兄长一家惨死在他剑下的场景。
像是知道阿枣在想什么,宋靳空出一只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阿枣这才回神,半晌叹了口气道:“罢了,给他一点时间,等会再说吧。横竖长生还活着,一切都还来得及。”
看着她眼底不自知的软化之意,宋靳轻轻笑了起来。
他真是爱极了这样哪怕面对血海深仇,还保有理智与善良的她。
***
谢云身材修长,略微偏瘦,五官不俊美却十分精神英气,看人的时候,总给人一种带点憨厚,带点冷漠的矛盾感。他今年不过十七岁,还是个少年人的模样,纵然话并不多,可身上还带着一丝独属于那个年纪的鲜活与热情。
和前世那个不苟言笑,沉默锐利,满身煞气毫无生机的青年完全不一样。
阿枣有一瞬间的恍惚。
前世认识谢云是在好几年之后,那时他已是燕承身边最得力的助手了。
那时所有人都说他是天生冷漠残忍的煞星,可原来,他也有这样寻常平凡不惹人厌的一面。
是因为长生吗?
因为失去了长生,所以他才变成了后来那个样子吗?
“……事情的来龙去脉就是这样了。”岑央总结的一句话让阿枣蓦地醒了过来。
看着眼前的少年死死握紧,青筋暴起的双拳,阿枣眸子动了动,而后突然忍不住嘲讽地勾起了唇。
便是手伸得再长,算计得再多又如何?燕承这番苦心计谋,到底还是被他们破了。纵然他再有什么后招,经此一事,谢云也绝对不会再和前世一样成为他的臂膀了。
听完岑央的话,谢云沉默了很久,半晌才咬牙切齿地挤出了一句话:“那你呢?你不是陈兵,你是谁?”
陈兵是岑央在皇城禁军中的化名。
听到这话,岑央并不慌张,只顿了一下,才淡淡道:抱歉,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只是你可以放心,元家丫头是阿枣的朋友,我们对你们并无任何恶意。”
谢云死死地看着他,眼睛都红了,显然是为岑央这么多时日的欺瞒感到愤怒。
岑央不闪不躲地看着他,神色有些复杂,却没有再说话。
半晌,谢云终于收回了视线,嗓子微哑道:“罢了……我与你相交也不过是因为性情相投,至于你背后的目的……若你不会成为我的敌人,我又何必追问。”
说完,不等岑央反应,又猛地起身朝阿枣和宋靳鞠了一躬:“多谢二位救了长生妹妹。”
阿枣一愣,没说话,还是宋靳淡笑着扶起了他。
“燕承必然还会再找你,他在你身上花了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必不会轻易放弃。”
宋靳的话让谢云愣了一下,而后脸上猛地闪现愤恨之色:“如此不择手段的恶毒之人,哪里配为人君!这皇位,他这辈子都休想!”
宋靳笑了下:“那人城府极深,我建议谢小兄弟还是先不要与他撕破脸的好,否则,你这颗棋子既然已经无用,他必会另想法子谋算于皇城禁军。”
燕承会花这么大的力气算计谢云,无非就是因为谢晋太过狡猾,不好掌控,无法助他完全掌握禁军。而谢云却不一样,耿直忠厚又重情,若是得了他的支持,那便是全心全意的支持--这样完全听命于他的禁军才是燕承真正想要的。
谢云垂眸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我会先想法子稳住他,让他误以为我中计了。之后的事情……随机应变吧。”
宋靳眸子微闪,点了点头:“如此甚好。”
“你们……”犹豫片刻,谢云到底是说了出来,“皇城禁军历来只听命于皇上,从不涉任何党争,我虽感谢你们救了长生妹妹,却也无法与你们共谋事,实在抱歉。”
岑央却挑眉笑了:“你误会了,我们并非是哪位皇子的人,所谋目的也并非是皇位。”
谢云一愣:“那……”
“我们只是与燕承有大恨之人,目的也只是阻止他登上皇位,别无其他。”出声的是一直没说话的阿枣。
谢云不解地看向她,可见她说起燕承时,眼底满是厌恶之意,便不由信了几分。可到底警戒心还在,便也没有再说话,只拱手道:“如此,便好。那我……还能再去看看长生妹妹吗?”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