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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棠如炽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和歌
宋老太爷更是摸不着头脑,“那么这位欧阳昱呢?”
“数年前,曾见过几次,一表人才,可称少年英雄。只是,我觉得此人行事,呵呵,甚肖其父。”
谢晗口中的欧阳鸿义就是一只老狐狸,甚肖其父的欧阳昱那就是只小狐狸,如今小狐狸突然上门示好,这是要干什么?
书房里的三个男人一时面面相觑。而坐在旁边的陆琅琅呵呵,原来那个一肚子坏水的家伙,居然还是家传渊源,真是一窝子坏蛋。
谢晗沉吟片刻道,“此时欧阳昱突如其来的示好,也未必就是坏事。总比那些被他请过去喝茶喝了数日还没回家的强。你不妨收下礼金,再给他下一个请帖,请他过来喝喜酒。要是不来,说不定就是听别人说了这么件事情,随口说了让下属置办礼金送过来;要是他亲自来了,你倒是不妨当面探探他,到底所为何事。估计,是无妨的。”
宋老太爷也点头,毕竟欧阳昱的礼金送到,不回个帖子过去,的确是说不过去。
宋梅尧听自己的姑丈这么说,心中放下了一半的担忧。回去了自己的书房,就亲自写了请帖,让老管家宋平送了帖子到了城中的兵部衙门。
宋平这些年跟着宋老太爷也经历过不少的阵仗,大小场面也算是应付自如。可是那兵部衙门门口,居然有不少官眷家的马车都远远地等在外面,想必是都是那些“喝茶”未归的大人家的家眷。
宋平心中叹了一声,定了定心神,便上前跟门前守卫的兵士行了个礼,说明了来意。
他原来心想,估计也就是兵士收下了请帖,让他回去就是了。
可谁知兵士一听他是宋府来人,很是客气地请他入内等候。
这待遇……宋平只好笑笑入内,在门房等候,那兵士急急进去报信,走之前也没忘记让人给宋平上一盏茶水。
不多时,那兵士回转,笑呵呵地告诉他,请帖将军大人已经收了,到时必定过府赴宴。然后将他亲出。
宋平站在门外,对着兵士那张分外和蔼地笑脸,心中的茫然更添了几分。自得再三行礼告辞,回去向老爷复命去了。
门外那些远远观望不前的马车也有了一阵微微的骚动,有些人认出了宋平,立刻回去禀告自己的主人去了。
然后在宋平回府向宋梅尧回禀没有多久,有些曾经回复说不来参加喜宴的人家,都纷纷送来了重礼,说要届时必到。甚至还有些根本没请过的人家,也送来重礼,然后说什么也不走,就想磨一份帖子。
这下宋梅尧也傻眼了:送嫁的都是往来比较紧密的人家,可你们来什么来,我家是嫁女,又不是娶媳,要吃也是上我姑爷家里去吃啊。





野棠如炽 重逢—2
重逢—2
宋家毕竟是经过风浪的人家,虽然心中忐忑,但面场上的事儿丝毫不错。
后面送礼过来的人家,一概不接待,只说时事非常,家中简办,恐疏于招待,还望海涵。
而前面送过帖子的那些人家,只当作不知道他们的打算,你来了,我便接待就是。
用谢晗的话说,欧阳昱明明知道出来会被人堵着说情,还要出来,那便是早有准备的。宋家不帮忙,不协助,且将那些人家安置的地方离欧阳昱远远的,若是拦不住,那些人非要闹过去,那就让欧阳昱自己收拾便是了。
而且谢晗还给宋梅尧出了主意,让他去找欧阳昱借兵镇宅,美其名曰,宋家只是普通人家,为了将军的安危,还是有备无患的好。若是万一闹出点什么,那也是跟宋家没有关系。
其实谢晗心中还有一层担忧,并未跟宋梅尧明讲。在阁老的位置上待了数十年,什么样的阴谋诡计没有见过。他从不相信这世上会有无缘无故的示好,必是有所图谋。与其这样,还不如给予欧阳昱方便,到时见招拆招便是。
宋梅尧遣人又去跟欧阳昱送信。欧阳昱竟然说让他放心,不会有什么事的。
宋老太爷父子索性不再追究,只将全副心神都放在了嫁女之上。
待到昏礼这一天,宋鸾娘一身盛装,端坐在自己的闺阁之中,听着前来送嫁的女眷们的贺词,不时满面红羞低下头,微笑不语。
倒是宋鸢娘比姐姐还忙碌,一会儿帮忙招待这个,一会儿帮忙应付那个。小姑娘心中憋了一肚子火:奶奶滴,今儿是她姐姐大喜的日子,你们这些人挑着这个日子过来托什么人情,更有那哭丧着脸的,还想跟她姐姐求情,这都是哪儿跟哪儿的事,拦的她猴累猴累的。
还是宋夫人知道情形不对,便请各位夫人小姐去了膳厅,只说准备开宴。
那些别有心思的人家其实也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厚道,但是既然小姑娘这边走不通,那还有前院的爷们儿。希望他们能跟欧阳将军搭上话。
一屋子人都走了,便是宋鸾娘强装出来的娇羞都跨在了脸上。她是能理解她们病急乱投医,可是她一个今日才出阁的女子,连将军是个长的扁的都不知道,上哪里帮她们说情去,再说了,她们的父兄都做过什么,她哪里知道,这情又从何说起。
方才还闹哄哄的闺房一下落针可闻,宋鸾娘微微叹了一口气。就听有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哎,新娘子可别叹气,今日一定要高高兴兴的,何必为那些不相干的人伤脑筋。”
宋鸾娘一看,门口进来一个人,正是陆琅琅。
“怎么这喜房只有你一个人?”陆琅琅手中端着一个细口壶,从门口走了进来。
宋鸾娘的喜帕还没盖上,虽然方才尽低着头装娇羞了,可是屋里的情景还是看得分明,“应该是帮忙‘请’那些夫人和小姐们去前面观礼了。”
这个“请”字,说得分外重了些。这些人在她的大喜日子如此行事,宋鸾娘就是再好的脾气,也不由一肚子气恼。
陆琅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走到她面前。
“给,伯母让我给你的。我闻过了,里面有人参之类的补药,你喝一点吧。”
宋鸾娘道了谢,接过细口壶,浅浅地抿了两口。觉得确实舒服了些。
陆琅琅见她眉头微微舒展的样子,不由得笑,“嫁人这么累吗?我瞧你头上这些首饰假髻恐有一个胡瓜重。”
宋鸾娘被她说得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个陆家表妹,着实是个妙人,不喜与人口舌,也不喜与人相争,可是有人要是顶上她,她可是一点儿颜色都不给的。她原来还好奇陆琅琅这底气是从哪里来的。
直到昨日,母亲领着她悄悄地去给谢家夫妇磕头,宋鸾娘才知道,陆琅琅居然是她家那位名满天下的姑祖父的义孙女。可为何认了亲,却又不姓谢。宋鸾娘心中好些疑问,但是长辈们并没有开口解释的意思,她也只能带着这些疑问出嫁了。
房中的桌上放着写点心,陆琅琅问宋鸾娘可要吃一些,宋鸾娘摇头,她实在是没什么胃口,而且那壶参汤确实有效果,并不怎么觉得饥饿。
门外又传来脚步声,许是方才去收拾茶水的丫鬟回来了。
陆琅琅接过那壶参汤,掩在袖子里,冲着宋鸾娘眨眨眼。
宋鸾娘的眼中满是笑意,不再说话了。
可这时,从门口进来的人却不是丫鬟打扮。来人也是一位小娘子,衣着华贵,只是发髻钗环皆有些乱。她眼眶微红,似乎有些不安,头微微垂下,低声道,“宋家姐姐,我是张通判的次女,有些不情之请。”
说着,便往宋鸾娘的面前行来。
宋鸾娘微愕,心想,这怎么还漏了一个在这儿等着她呢。这位小娘子要是一下子纠缠起来,那可真是无可奈何了。她正想开口,忽看到陆琅琅身形微动,拦在了张小娘子的身前。
张小娘子哀声道,“这位姐姐,我只是想请宋家姐姐美言几句,你便让我上前跟宋家姐姐说几句话便是。”
陆琅琅却懒得跟她罗嗦,不但拦在她的面前,而且还上前一步,寸步不让。
“这位姐姐,我也是实在无可奈何。我父亲被欧阳将军命人带走,如今音信全无,母亲因此病倒。我家只我一个独女,不方便去前院向欧阳将军求情。我不求姐姐让欧阳将军放人,只求姐姐家能帮忙,好歹让我知道我爹的近况……”
张小娘子哀哀哭求,哭得宋鸾娘心乱,她刚想开口,就见张小娘子已经跪倒在地,准备膝行绕过陆琅琅,来她面前求情。可是陆琅琅裙摆微动,再次拦在了张小娘子的面前,不但一步不让,甚至还朝张小娘子逼近了两步,而她背在身后的左手,朝宋鸾娘微摆。
宋鸾娘微愣之际,又听那张小娘子苦苦哀求。陆琅琅仍然不说话,一动不动,沉静地目光不闪不避地盯着张小娘子。
张小娘子见实在绕不过去,只能掩袖遮面,低低地啜泣。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宋鸾娘无语问苍天,她向屋外看看,不知为何喜娘和丫鬟都还没有回来。难不成,还要她这个新娘子去亲自搀扶她不成。这时,陆琅琅在背后的手,再次朝她微摆。
几乎同时,那个委顿在地的张小娘子却从头上拔下一根尖锐的金钗,朝陆琅琅刺去。
“啊!”宋鸾娘失声尖叫。
而陆琅琅的衣裙翻飞,与那个张小娘子打在了一起。
宋鸾娘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她刚想说,张小娘子,勿要心急。可是那张小娘子手中银光一闪,居然是一手金钗,一手寒光锐利的匕首。这哪里是来求情的,这分明是来要命的。
宋鸾娘浑身寒毛直立,这放在要是陆琅琅没有拦住她,此刻……
宋鸾娘是娇养出来的大家小姐,何曾经历过这个阵仗,她还未想明白下一步要做什么的时候。陆琅琅已经将张小娘子死死地压在地面上了。
张小娘子一张脸被压在青砖上,都生生地变了型,即便是这样,她还含恨道,“你们这些冷血之人,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你们都不愿意帮忙。亏是平日还道貌岸然地讲什么同僚之宜。”
宋鸾娘气急,不由得站了起来,这张小娘子莫不是脑子坏了,强人所难,不顺着她,居然就刀剑相向。
陆琅琅方才一直面无表情,此刻倒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编,接着编,我倒要看看你今日是否能编出个花儿来。”
陆琅琅将张小娘子被反扣在身后的手臂一折,一声清脆的骨头断裂的声音和张小娘子的一声惨叫几乎同时响了起来。
“手有老茧,骨节宽大,这肤色,啧啧,你是抹了几斤粉才把肤色遮了下去?”陆琅琅在张小娘子的几个穴道上一按,她顿时安静了下来,只是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将脸上淌出了一道道肤色略深的痕迹。
“还有这身打扮,”陆琅琅语带嫌弃,“也不是非得插得满头朱钗才是大家小姐,你这样的细作,也太离谱了些。”
“什么?”宋鸾娘更是目瞪口呆,被这一波一波的变故弄得回不过神来,“她,她是细作?”
陆琅琅将所谓的“张小娘子”一把拎了起来,她并不如何在意地回答,“细作,或者说别有用心的人,反正肯定不是所谓的张小娘子就对了,你认识她吗?”陆琅琅拧过“张小娘子”的脸给宋鸾娘看。
宋鸾娘捂着扑通猛跳的心,强行定神细看,“不认识,从未见过。”
“那就是了。”陆琅琅在“张小娘子”后颈一捏,那“张小娘子”双目一翻,就晕了过去。“定然是有人知道今日不少夫人小姐要来烦你们求情,所以准备来浑水摸鱼……不好!”




野棠如炽 顺水推舟
顺水推舟
陆琅琅这一声“不好”,吓得宋鸾娘的心都快跳出来了,“何事?何事不好?”
陆琅琅抬头看向她,脑中却各种思绪都齐齐涌了上来。
这个“张小娘子”是江湖女子假扮的,装扮成这样,估计意欲挟持,而非刺杀宋鸾娘。可是宋鸾娘只是个大家小姐,挟持她能做什么?除非是在今天这样的场合,用来威胁某些人,而在这样的风口浪尖上,这位“张小娘子”十之八九是冲着欧阳昱来了。
而光她一个如何能成事?前院必定有接应配合的人。
虽然她倒是真心想狠砍那个登徒子一顿,但是如果真的让他在宋家出了事,最后谢家夫妇肯定也会有麻烦。
想到这里,陆琅琅将宋鸾娘的喜床床帏一掀,将那个“张小娘子”一脚给踹了进去。
宋鸾娘只听得床柱子咚的一声闷响,喜床狠狠地晃动了一下,听得她只觉得心血上涌,全堵着嗓子眼,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陆琅琅几步跨到门口,高声喊“来人,来人”。
不一会,喜娘还有丫鬟都赶了回来。喜娘是不认识她的,倒是宋鸾娘的丫鬟奇道,“表姑娘,出了什么事情?”
陆琅琅问,“可有护院?”
丫鬟一惊,忙答道,“有的。”
陆琅琅附在她耳边低声说,“你去跟夫人说,有人意欲对你家娘子不利,速速将这里看护起来。”
丫鬟吓得脸色都变了,伸头一看宋鸾娘站在屋内,身形微微发抖,脸色虽然因为盛妆掩盖,但是神色却难掩焦急惶恐,虽然听不到陆琅琅在说什么,但她仍冲着丫鬟微微点头。丫鬟转身就跑,去向宋夫人报信。
陆琅琅心中也是焦急,但是她不敢放宋鸾娘一人在此,且那喜娘也不是宋府的人,她也不敢托大,让那喜娘陪着宋鸾娘,这要是再有个万一,她都没法向谢老夫人交待。心中只希望能个登徒子福大命大,莫要被砍死在宋府,给她们惹麻烦。
且说宋府的前院,今日在花园中足足摆了二十多桌的酒席,宋老太爷和宋梅尧与来客寒暄着。男宾们到底比妇人们沉着,不管今日是真的专程来喝喜酒的,还是奔着欧阳昱来的,此刻都是一团和气,笑声不绝于耳。
宋家的仆妇有条不紊地在席间穿梭,一切似乎井井有条。快要临近开席时辰,宋平来报,说欧阳昱来了。
宋老太爷让宋梅尧扶着自己,欲亲自去府门迎接。可是刚刚站起,欧阳昱已经大步流星地走入了花园之中。
“晚辈欧阳昱,特来向宋老先生,宋行军贺喜。”
宋老太爷是第一次见到欧阳昱。面前这个正向他走来的年轻男子,身材颀长,猿臂蜂腰,一身玄文的武将长袍,腰间系着银丝软甲。行走间威风凛凛,气势迫人,若是有那胆小的,恐怕都不敢直视。
宋老太爷心中都忍不住赞了一声,果然英雄了得。
待欧阳昱来到跟前,宋老太爷再细细一看,只见他乌黑浓密的头发尽数以金冠束起,浓眉如剑,双目寒星四射,不难想象他在战场上的风姿,可偏生此刻眉目带笑,别有一种风流神态,让人意欲亲近。便是自己千挑万选的孙女婿,如今跟他一比,竟然也黯然失色了。
“欧阳将军,少年英雄,老朽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人中豪杰,气概非凡。”宋老太爷迎了上去。
欧阳昱忙疾行两步,上前拦住宋老太爷,不让他给自己行礼,“宋老先生过奖,欧阳愧不敢当。”
宋老太爷见他处处守礼,以晚辈自居,虽然心中对他的来意依旧不明所以,但心中忍不住还是多了几分好感。
宋老太爷亲自拉着欧阳昱入席,让他与自己同坐。
宋梅尧安置好他们,便站起身,笑着说了些感谢众人前来的客气话,便让开席。
宋家这场喜酒,从大办,到简办,再到突入其来的大办,实在周折太多。而且临近最后几日,也实在忙不过来,于是宋梅尧就请了归州最大的酒楼同福居,由他们来办理这次的喜宴。于是在花园里服侍的都是宋家的下人,但是厨房中烧菜的,却是同福居的厨子。当然,还有不少同福居帮忙打杂的伙计。
如今到了上菜的时候,难免有些忙碌。那些同福居的伙计倒是挺有眼色,对宋府管事道,他们可以帮忙把菜抬到花园入口。
宋府的管事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于是同福居的伙计们把刚出锅的热菜装进了一层层的抬盒里,分成两人一组,一前一后,抬着抬盒往花园去了。
花园中的席面上正热闹非凡,宋梅尧怕有人冒失敬酒,再惹恼了欧阳昱,于是只让宋老太爷陪着欧阳昱说话,自己亲自到每桌一一敬酒。刚沿着花园走了半圈,到了尾桌的时候,就听得那头一阵碗碟破碎的响声。他愕然回头,只见几个伙计打扮的男子,操着刀攻向欧阳昱。
宋梅尧大惊,连连高呼,“护院,护院,护院何在?”
护院自然不会在这花园里面,即便是闻声赶过来也是迟了。
欧阳昱反应极快,那几个人刚围过来的时候,他就护住了宋老太爷后退。只是他今日前来参加喜宴,并未携带刀剑在身,只能凭着拳脚,又要护着宋老太爷,难免捉襟见肘。
正在这时,有人在他身后高喝一声,“接着!”
欧阳昱听声辨向,反手一抓,竟然是一柄带鞘宝剑。他回头瞄了一眼,就看见花园的墙壁上站着一个蒙面的姑娘,正皱眉看着他的方向。
欧阳昱听到了她的声音,就知道她是谁了,扬眉朝她一笑。
陆琅琅眉头皱得更厉害,这个家伙,真的是……欠砍。
欧阳昱见她来了,心知不用再担心宋老太爷,于是不退反进,杀向了那几个伪装成伙计的杀手。
那几个人身手是不错,但是绝非欧阳昱的对手,而且宋家的护院和欧阳昱的亲兵又正在赶来,原来计划中挟持宋家小姐的同伙也不见踪影。原来十拿九稳的计划一下子变得不堪一击,这几人不敢恋战,抽身想退。
可是面前的欧阳昱出手如电、势若猛虎。手中的那柄宝剑神出鬼没,一眼望去,竟然无处不是剑光。这几人这才后悔,虽听说欧阳昱是名武将,可是对于这种世家公子型的武将,他们根本没有看在眼里,心想这种踩着兵士血骨成名的武将,能有多少真本事,如何能抵得上他们这些整日在刀头上舔血谋生的人的狠戾。可如今这一交手,才发现这欧阳昱竟然是个高手。想挟持旁边的宾客来做人质,可旁边墙头上是冷眼却不旁观的陆琅琅,一见他们要后退,便是一枚石子打了过来,专盯着要害下手,让人躲闪不及。这几人打不过,又逃不出,很快亲兵和护院又都赶了过来。其中一人一看如此,索性丢下了兵刃,跪倒在地上,束手就擒。
这一架,来得快,结束的也快,除了主桌被掀翻的酒席,以及被惊吓到的宾客,以及众人免费看了一场欧阳昱精彩绝伦的舞剑,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欧阳昱的亲兵压着那几人走了。
宋梅尧惊魂未定地扶着老父亲,两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倒是欧阳昱反剑入鞘,朝陆琅琅走了过去,双手将宝剑递了过去,“多谢小娘子再次相助。”
陆琅琅看着他那双满是笑意的双眼,心中那股说不出的违和感越来越浓。原以为今日会是一场大麻烦,害得她如临大敌,飞一般地赶来。可是到了竟然一剑未出,只是看他如同“孔雀开屏”一般,用一场生死相搏的打斗,显得他格外的英姿勃发,玉树临风,卓尔不群……
这其中要是没闹鬼,她就跟他姓。
她一言不发地盯着欧阳昱许久,直到他那眼中的笑意一直蔓延到了嘴角,这才开口,“你……是知道今日会有这一出,是吧?”
虽是问句,却语气相当肯定。欧阳昱几乎能听到她磨牙的声音。
他忍不住笑了出来,却在陆琅琅忍不住又要动手之前,连忙开口否认,“不要误会,我今日是真心来道喜的,今日是宋家的大日子,我怎么会故意添乱。”
陆琅琅听到“道喜”两字,这才强压了火气下去,哼了一声,她才不信这个家伙的话,八成是查到她的行踪,故意顺水推舟来这么一出,为的就是故意钓她出来。不过,今日的确是宋鸾娘的大喜日子,不宜再节外生枝了。
陆琅琅收回宝剑,返身就走。
欧阳昱冲着她的背影微微一笑。他的确是查到了陆琅琅的行踪,今日这一出也是将计就计,为的就是引陆琅琅出来。毕竟她在后院,他总不能摸进别人家小姐的香闺去查实到底是不是她。
欧阳昱压住心底的雀跃,转身去安慰宋家的主人,毕竟这无妄之灾也是他引过来的。
宋家父子惊魂未定,不管怎么说,欧阳昱在自家府上遇袭,自家无论如何都得给个交代,难不成今日这喜事还要变成糟心事不成?
谁知欧阳昱过来深深地行了一礼,“都是晚生的不对,那些宵小都是冲着我来的,还惊扰了贵府的喜事,我在这里给二位陪个不是。待贵府这几日忙完了喜事,我再设宴,给贵府压惊。”
宋老太爷、宋梅尧:哎?……不问责?还设宴压惊?
众人:同是你被行刺,我家老爷还没被放出来呢!不带这么区别对待的!




野棠如炽 静夜思
静夜思
宋家的这场喜事,虽然中间出了这么一场岔子,可欧阳昱不但没有怪罪,还极为诚恳自责地向宋家父子致歉,并亲自为宋鸾娘送嫁,跟着一拨人喜气洋洋地去了宋鸾娘的夫家喝了一顿喜酒。
宋鸾娘的夫家虽然提前就知道欧阳昱前去宋府喝喜酒的事,但是没想到欧阳昱如此给宋府捧场,一时弄不清楚欧阳昱跟宋家的关系,对宋鸾娘更加小心翼翼,不敢轻视,让宋鸾娘婚后的日子轻松了不少,当然,那些都是后话了。
再说欧阳昱在外院给宋鸾娘送嫁,陆琅琅拎着剑回到了偏院,气呼呼地灌了一壶茶。
谢老夫人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方才定然有事,便朝谢晗递了个眼神。
谢晗放下手中的书卷,呵呵笑道,“这是怎么了?可是出什么大事了?”
陆琅琅有些不太想提欧阳昱,她虽然不是长在锦绣堆里,但是素来是霸王惯了的性子,向来顺风顺水,可偏生在欧阳昱手里吃过几次亏,让她极为憋屈。她素来不喜欢忍着,即便是忍着,也是为了后面更痛快地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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