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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棠如炽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和歌
再说陆琅琅进了城之后,又去了昨日买药的那家医馆。
那医馆里有些人正坐着等着大夫看诊。但是其中有一个精壮的汉子,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尽盯着每个进来的人。
陆琅琅眼光不经意地一瞟,看到了那人脚上的一双快靴。呵呵,陆琅琅在心里冷笑了两声,然后直奔药柜那里去了。
药柜的伙计看见陆琅琅,惊讶道,“你怎么又来了?”
陆琅琅不待他多问,愁眉苦脸地道,“家中嫂子难产,大出血,昨日来买的那些药怕是不够用,所以今天再来多买些。”
抓药伙计闻言很是同情,产后出血,这几乎就是双脚都迈进了鬼门关,“哎吆,你要哪些药,我赶紧给你抓。”
陆琅琅递了谢晗开的清单过去。伙计手脚很快,给她把药材都包好了。
在这个当儿,那个精壮的汉子便站了起来,也来到了药柜的旁边,似乎开玩笑地问,“这是怎么了,要这么多药材?”
陆琅琅一个白眼就翻了过去,半丝好脸色也无。
抓药伙计在旁边打圆场,“她家中人急需的。”
陆琅琅提了药材就走。
那精壮的汉子正准备示意门口的人跟上,忽听得抓药伙计望着陆琅琅的背影叹息,“唉,他家嫂子也真可怜,他家好久之前就备下药材了,防着这个防着那个,可女人生孩子,哪里是防就能防住的,希望老天爷看眼,保佑好人。”
那汉子一愣,“他家是常客?那她方才买的都是些什么药材?”
对着陆琅琅背影已经脑补出一幕人间悲剧的抓药伙计看这汉子毫无悲怜之色,不由得有些生厌,“能是什么药,当然是医治女人产后出血的药。你一个大男人老问这个干什么,不嫌晦气啊。”
那汉子一愣,他们这种刀头舔血的,的确不爱沾染女人生孩子之类的事。而且刚才那个少年即然是常客,跟那山中的人应该关系不大。
他悄悄对门外的人摇摇头,重新回到长条凳子上坐了下来。
陆琅琅牵着枣红马出了城门,撅了根枝叶,用淡青的汁液在谢晗的药材清单背后写了一句话,“偶遇故人,两日方回。”
然后将字条塞进了最上方的药包里,对着惠山的方向指了指,轻拍了枣红马的屁股。
枣红马啾啾两声,撒开蹄子,一溜烟儿往惠山去了。陆琅琅调头就回了古田县城。她先找了间成衣铺子,买了套姑娘家的衣服和鞋袜。不过成衣铺子里的衣服比普通人家自己手缝的要漂亮许多,陆琅琅已经挑了最低调的一套青色的衣裙,她自己对着镜子里的模样照了照,咧着嘴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瞧,姑娘我只要稍加打扮,还是陆家最漂亮的那朵花。
然后她又买了顶帏帽戴上。当她走进医馆对面的茶楼时,茶楼小二还以为是哪家小姐出来逛街来了。
陆琅琅要了一个临街的包间,叫了些茶食,便一直坐到了对面医馆打烊。
那个精干的汉子被抓药伙计请出了医馆,他脸上难掩失望之色,跟守在街上的另一位同伴交头接耳地商量了一番,觉得让那个同伴留守着,他自己回去向钱五复命。
陆琅琅丢了些钱资在茶桌上,从背街的窗口翻上了茶楼的屋顶,远远地辍在了那精干汉子的身后。一直跟进了城北的那栋别院。
她在屋顶上扫视了一眼,就发现这座别院越往中间守卫越森严,她根本闯不进去。倒是外围的几个厢房,可能正是这些守卫的居所,反而没有人守卫。而那个汉子正往那里走去。
陆琅琅轻手轻脚地从另一侧摸了过去,蹲在了屋后的窗下。
这间正是钱五的屋子。
钱五一觉睡醒了,正愁容满面地坐在屋中喝茶,看到他的手下进来,迫不及待地问,“可有什么消息?”
那汉子摇头,“并无,今日都是些普通的百姓,没有可疑的人物。”
钱五叹了一声,说不清是期待有所发现,还是怕节外生枝。
那汉子毕竟是在钱五手下混的,钱五要是在公子面前失了势,他们也得跟着受人白眼。便道,“不然属下一会儿将人手都散出去盯着,若是那人真的要来买药,恐怕也是在夜间,我们这些人难道还治不住一个人?”
钱五喝到,“万万不可。要知道公子此次为什么如此谨慎小心,白天连一点行路的迹象都不敢有。还不是因为古田大营里面的那位。”
那汉子向来都是听命行事,并不知道所以然,“古田大营是哪位?”
“欧阳家的那位,公子的死对头。”
那汉子想必是知道些缘由的,不由得哦了一声,“难怪。”
钱五瞪了他一眼,“公子此番辛苦,就是为了他日兴兵时能给这欧阳出其不意的一击。但若是因为我们这等小事,将公子的辛苦谋划毁于一旦,你我的下场,比千刀万剐也好不了多少。”
那汉子冷不丁打了个哆嗦,“那我将人都撤回来。”
钱五烦躁地挥手让他出去,“赶紧赶紧,莫让人生疑。”
陆琅琅听得眉毛一挑,像只猫一样翻上了墙头,悄无声息地走了。





野棠如炽 妖女与禽兽
妖女与禽兽
陆琅琅是知道兵营在哪里的,出了古田县城往东十多里地,有一大片碎石地,虽然靠近河流,却长不了什么庄稼,后来便做了兵营,操练方便,也不扰民。
但是陆琅琅才不想深更半夜地还要再去奔波,别没怎么着那帮人先把自己给累坏了。
她眼睛一转。
当兵的,如果休假,深更半夜的都去哪儿呢?她突然脸上就浮现出来一丝坏笑,朝古田城出名的花街柳巷去了。
她可不是那些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些年,陆湛出门,若不是太危险的事情,都尽量都带着她。她在杀手的堂口吃过饭,也在青楼的厨房洗过碗,赌场里的门道她比陆湛都熟,就算是兵营,她也钻过好几个了。这姑娘,别看她最近跟着谢晗,乖巧的像个小棉袄,可她那完全是看人下菜碟。
陆琅琅找了个墙头,翻进了最大的一间花楼的后院,在一个房间里,找到了一身干净的丫鬟衣服。她赶紧换上,把头发拆了一下,抓成两个发髻,一个活泼可爱的小丫鬟就好了。
她到了厨房外面,乘里面的人没注意,拿了一盘糕点,托着往前面楼里去了。
那些当兵的,有点家世的肯定不会在大厅里混。于是陆琅琅就躲躲闪闪地朝着楼上最热闹的房间摸了过去。果然,一个大间里,坐了十来个男人,旁边有花楼的姑娘作伴,琵琶叮咚,轻歌软语好不热闹。
那些个男人,虽然换了军服的袍子,可是盘腿坐在软席上,那下面露出来的都是一色水儿的军服裤子。
站在外面偷窥的陆琅琅看得嘴角自抽,军纪如此松散,看来这个欧阳只怕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她微微探了探脑袋,细细打量这拨人。
这些男人年纪都不是太大,瞧着多数都是二十上下的光景,有一两个年长一些,也不过三十的样子。花楼里的姑娘们都在殷勤劝酒,撒娇笑闹,热闹得了不得。倒是首席的位置,一个男人一脸无奈的坐在那里,旁边的两个姑娘哆哆嗦嗦地离他三尺远,靠都不敢靠,脸上挂着勉强的微笑,苦得快能滴出水来。
于是旁边桌子上一个男人嘲笑他,“七叔,今天是大伙儿为了庆贺你受封怀化将军而设的宴,你这般不解风情,岂不是伤了美人儿的心,也扫了大家的兴。”
旁边的人纷纷起哄,非要让那位“七叔”旁边的两位姑娘给他敬酒。
“七叔”道,“你们这些家伙,明明说好了只是来喝酒庆祝,把我诓进花楼来已经是过份了,切莫得寸进尺。”
旁边有个人就大着胆子抱怨了,“七叔,我们跟着你,向来遵守军纪,可这军纪中也没规定说休假时不能喝花酒。今儿你不动手,我们怎么好一时动手,难不成大家都素着不成。”
他旁边的姐儿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眼波流转,伸出一根白细的指头轻轻点了一下他的额头,他便故意装出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出来,苦着脸对首席哀求着,“七叔……”
“七叔”笑骂,“滚你的球,尽是歪理。”
陆琅琅听着里面热闹一片,心中却是不喜,正准备退走,再找找看是否有其他的合适的人,忽听得身后有人问,“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陆琅琅吓得啊的一声,这什么人啊,属猫儿的吗,走路没有声的。
顾淮安站在陆琅琅身后,看着这个被吓到炸毛的小丫鬟,好笑的说,“你做什么干捧着不送进去。”
陆琅琅小声回答,声音抖得快听不到了,“我,我害怕。”
顾淮安笑道,“我带你进去吧,他们只是爱胡闹,不伤人的。”
里面有人听见了动静,就扬声喊,“淮安,站在那里干嘛呢,被什么美人缠住了?”
顾淮安笑着说,“去你的,就你事儿多。走吧,你跟着我进来就好。”
陆琅琅低头翻了个白眼,还说别人事儿多,要不是你,我都溜了。
她没办法,只好低着头,捧着那盘糕点挡在额前,尽量从外围走,不想引人注目。
倒是顾淮安,顺手往首席一指,“把东西送到那里去。”他本是好意,这个小丫头才丁点大,那些毛手毛脚的同袍别再一个莽撞把人吓着了。倒是将军素来洁身自好,必然是妥当的。
陆琅琅咬咬牙,心里感谢了顾淮安的八辈儿祖宗。仍然装的哆哆嗦嗦的,把糕点送到了“七叔”的席面上,然后就准备退下。
谁知邻桌的那个专门找事的突然就开口了,“七叔,美人你不要,不然这样吧,让这个小丫鬟伺候你喝酒,这样总行了吧。”
话音刚落,四道目光箭一样地扎进他眼里。
“七叔”和那个小丫鬟动作一致地转头盯着他,都表达了一个意思,禽兽!
“七叔”久经沙场,气势过人不奇怪,可是一个花楼里端茶倒水的小丫鬟,居然有如此锐利的眼神就不对了。
他刚想到这里,就听身边花楼的姑娘噫了一声,“你是谁啊?怎么从来没见过。”
没见过?“找事儿的”闻言一愣。就在这光景,一桌的酒菜带着糕点还有汤汤水水的菜肴已经向他迎面泼来。
陆琅琅出手极快,她原本是准备掀桌子的,可是那个“七叔”也不比她慢,一掌按在了桌面上,陆琅琅也不与他较劲儿,立马转手一挥,桌上的东西全被她挥向了那个“找事儿的”门面。
同时,她另一手拔出了短剑就向“七叔”刺去。
七叔疾退,陆琅琅也不追,翻身朝窗外飞去,一边退一边道,“就你们这样,连给我家公子提鞋都不配。”
“找事儿的”冷不提防,被泼了个满头满脸的酱油汤水,一时呆若木鸡,待他回过神来,气得跳脚,二话不说就追了出去。
其他人都跳了起来,各种“问候”都冒了出来,纷纷追了出去。
七叔原不想追,但是没有想到“找事儿的”这么冒失,于是对顾淮安道,“召集人马,防止有埋伏。”
顾淮安神色一紧,立刻领命而去。
七叔也跟着其他人从窗口追了出去。
只见那道小小的身影灵活的像一缕轻烟,在前面一路遥遥领先。
“找事儿”在后面穷追不舍,口中连连大骂“你妖女”。
陆琅琅在前面回嘴,“你禽兽。”
“你这个妖女……”
“你这个禽兽……”
后面追着的其他人终于有憋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的。
离开了花楼,这些人终于正色了一些,有人抽到“七叔”身边,“将军,我觉得前面这个,路数有点不对啊,会不会是故意引我们去什么地方,会不会是陷阱?”
七叔脚下生风,“这古田县城可有异动?”
那人摇头,“混进来一些不知底细的人是有的,但是绝不至于能有什么大动作。”
“那就去看看她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七叔见陆琅琅落脚在一个高墙上,陡然停住了身形,转身望向他们,双手叉腰,哈哈大笑三声,“你们这些禽兽,看我家公子不收拾你们。”
“找事儿”真正的大名叫段浩明,也是将门子弟,如今跟在“七叔”欧阳昱麾下行事。他被陆琅琅骂了一路禽兽,早已经气得七窍生烟。正要翻墙进去,忽听得远处兵马之声响起,已是顾淮安带着兵马追了过来。
段段浩明大喜,“那个妖女进了这个宅子,快把这宅子围起来。”
说完他就要翻墙进去追。
欧阳昱一伸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段浩明只觉得像一把铁钳夹住了自己的肩膀,疼得顿时身形矮了半截。
欧阳昱低声呵斥道,“你真是喝多了,一旁醒醒酒去。”
段浩明陡然清醒过来,一声不吭,让到了一边。
欧阳昱围着那围墙,走到了这座院子的正门。精致却不豪气的门面,似乎是象征着主人有钱却不显贵的身份。
欧阳昱盯着那院门细细看了几眼,对顾淮安微微一扬下巴。
顾淮安立刻让军士上前叫门。
可奇怪的是,院内似乎慌张了一会,闹出了一些动静,却没有任何人来应门。
欧阳昱剑眉一挑,冷声喝道,“围起来。”
刚才那些笑闹的气氛顿时变得萧飒冷肃,所有人脸上的笑容都收了起来,只听到马蹄声、兵士的脚步声和兵甲撞击的声音。
那几个跟着段浩明一起在花楼里喝花酒的人,也从亲兵收里接过了军刀,紧握在手中。
还是没有人来应门,顾淮安亲自上前敲门,仍然毫无响应。
不对,这宅子有古怪,他们在城中的暗线白日还看到这户人家是有人正常进出的,怎么明明里面听见动静,却没有人应门。他回头看了欧阳昱一眼,欧阳昱一点头,顾淮安便一脚踹开了院门。
院门轰然倒地。




野棠如炽 陆琅琅巧设竹笼阵
陆琅琅巧设竹笼阵
那位公子是在床榻上被惊醒的,左右的暖玉温香正贴着他睡得香甜。他不悦的问,“怎么了?”
门外的下属低声道,“公子,欧阳昱把院子围了。”
“什么?”公子大惊失色,抓了一件衣服胡乱披在身上,就过去开了门,“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属下脸色也是黑到不能再黑,一肚子骂娘,他们一路掩藏踪迹,白天待在密林里忍受虫蚁,晚上忍着困意赶路,连个火把都不敢点,就是怕走漏风声,可是如今到了古田才一天,就被欧阳昱给堵了。这简直是衰神附体都没有得这么衰的。
“属下也不知道,他调集了兵马,正在砸门。”
公子气得抬脚就要出屋,“快走。”
那属下一把拦住他,“公子……”
“干嘛?”那公子气急败坏。
“你身上……是女人的衣服……”
那公子悻悻地扯掉了披在肩上的衣服,进去重新穿了自己的衣服出来。连看都未看那双孪生美女。
“处理好。”他只对下属留了一句话,就走了。
那个下属提刀进了房间,那对千娇百媚的姐妹花还未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抹了脖子。
那人抹黑随手抓了一件衣服把刀一抹,就跟着出去了。
顾淮安已经带人冲进了宅院,一群兵士如狼似虎、杀气腾腾地扑了进来,但是,“没人!”
“没人!”
“这里也没人!”
这就奇了怪了,明明刚才还有动静的宅院,现在却连个喘气儿的都没有。
欧阳昱一双眼睛在火把的照耀下明暗不定,他突然扬声,“传令下去,城内有反贼踪迹,全城戒严,若有随意走动的,都抓起来。”
段浩明还跟在他身后,听他这么一说,不由得有点感激又有点心虚,他低声“七叔,知道你给我出气呢,不过……说她是反贼,是不是有点儿过啊?”
旁边立马就有人给了他一拐子,“你真喝多了啊,到现在还看不出来,那小丫头是故意引我们到这里来的吗?这宅子肯定有古怪。”
方才那丫头的轻功,要想甩掉段浩明,那是轻而易举,但是她像遛狗似的把段浩明遛到了这里,这举动本来就不正常。
护有亲兵前来传信,“将军,顾参将请您过去。”
欧阳昱大步地走进院中,很快来到了后院的那个房间。
“里面死了两个女人。”顾淮安站在房外,面色很不好,“进退有度,下手狠辣,绝对不是一般的人能干出来的。”
欧阳昱冷笑一声,“继续搜,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哪里来的魑魅魍魉。”
院外有狗吠传来。
顾淮安道,“这院子方才肯定是有人的,绝不可能凭空消失不见,定然是有地道或者暗门。我让他们找来了猎犬。”
正说着,已经有兵士牵着猎犬进来了。
顾淮安让他们牵着猎犬进屋闻了一圈,那几条猎犬不约而同地去嗅一条落在地面的锦衣。
顾淮安捡起来一看,是件女人的广袖罩衫,不过上面倒是有些男人的体味。顾淮安有些嫌弃地递给了牵着猎犬的兵士,“让它们追。”
这时,狗可比人灵多了。
兵士一下令,几条猎犬狂啸着扑了出去。果然,在不远的一间房间里,找到了地道的入口。
欧阳昱眼中的光芒锐利得如同刀剑,“呵呵,这古田城还真是藏龙卧虎啊。”
他待在古田也有两年的时间了,不敢说滴水不漏,但是也少有人敢在他眼皮子下作妖,今日要不是那个小丫头,他还真不知道还有这么一章书。
果然是世道要乱了,什么牛神马鬼都敢出来遛遛了。
欧阳昱和顾淮安都紧跟在兵士和猎犬的后面,进了地道。
这条地道足够两人并肩而行,欧阳昱越走脸色越黑,最后地道的出口竟然是城北的一片荒林,地面上全是马蹄的印子。
亏是今晚这突如其来的一出了,要不然,要是万一哪天打起来,他又驻守古田城,那可真有“好戏”瞧了。
欧阳昱面如沉水,“给我追。”
猎犬突然朝林梢叫了起来。
众人都警觉地抬头向上看去,一个身影正站在枝头随风摇晃。那低头看着他们的,正是陆琅琅。
陆琅琅嘟着嘴,很是不满,扬声道,“真没用,给你们通风报信都抓不住人。”说完她脚下一点,像夜鸟投林,身影闪了几下,就不见了。
下面的人看得目瞪口呆,要说方才情势紧张,他们只是觉得陆琅琅来得蹊跷,还不知她的用意,那么此时他们完全可以肯定,陆琅琅就是前来通风报信。
一班“真没用的”的大老爷们,面面相觑,脸有点发烫。
欧阳昱道,“追。”
紧跟而来的段浩明有点儿蒙,“追谁?”
顾淮安伸手就给了他一个脑冲,“两边都得追。”
军中自有一套紧急的联系方式,不到一盅茶的功夫,惊人的马蹄声如同暴雨一样砸在了地面,不知惊吓了多少古田城中的人。老百姓们担心外面真的打了起来,而古田城内那些心思叵测的人,则提心吊胆,生怕被欧阳昱找上门。
陆琅琅才懒得管那些,她正在赶回惠山小院的途中,一时想起那些黑衣人狼狈逃窜的样子,痛快得哈哈大笑;一时想起到底还是被他们逃了,又咬牙切齿地骂欧阳昱他们没用,白费姑娘使了这么大的劲儿给你们通风报信。
她也不着急,因为是施展轻功,专挑捷径走,可是她已经折腾一晚上了,肚子早就空无一物,饿得咕噜咕噜叫。她只能不时停下来,看看能不能先找几粒野果也充充饥。要是进了惠山,哪里遍地都是竹子,竹子生性霸道,很难容的下其他的果树,再想找果子就更难了。
于是她像只猴子一样在崖壁上窜来窜去,好不容易找到一棵生在崖壁上的野果树,上面有好些熟透的野果,陆琅琅高兴地摘了一棵,在衣服上蹭了蹭,就啃了起来。还没啃两个,一阵密集的马蹄声从远处传了过来。陆琅琅居高临下一看,哎吆,没有火光,这……这可真是做贼的碰上劫道儿的,巧到不能再巧了,啊呸呸,她才不是劫道儿的呢。
不过,她只有一个人,下面可是几十个身强力壮的大男人,其中不乏高手。硬碰硬,完全没有胜算啊!怎么办呢?
陆琅琅一边啃着果子,一边挠头。
马蹄声越来越近,陆琅琅还没有想出好招来。
可是听着听着,她就觉得不对了,这动静儿,不像是一拨人啊,都赶上兵营开拔的架势了。
果然,更远处隐隐有火光传来,还有隐约的号令声。
嗯,有追兵?
陆琅琅眼珠子一转,有追兵就好办。她有抓了几个果子塞进了兜里,朝山上窜去。
夜色很黑,那位公子的脸色比夜色更黑,他远道而来,自以为筹谋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高人一等,谁知不过一个白日的功夫,就被老对头追得如同丧家之犬。而且都这般狼狈了,居然还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池。如今的他,犹如盲人也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一脚踩进了坑里,拔不出来了。
可眼下哪里还有功夫去琢磨到底哪里出了岔子,赶紧逃命先。
他对着的名驹狠狠地又抽了几鞭,那马儿吃痛,发足狂奔,可就在这时,紧跟着他的一个下属,急急喊了一声,“公子,小心埋伏。”
公子大惊,死命地勒住马缰。
果然上方的山路上传来阵阵异响,还有鸟兽四散的惊声。
公子惶然四顾,前有伏兵,后有追命的死对头,他怎么就落到了这个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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