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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棠如炽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和歌
欧阳昱也不管这些人说什么,他站了起来,“我去看看那边,亲自‘问候’一下,诸公若是有想起什么,不妨找人来回禀我。”
欧阳昱出了大堂,转了个弯,在不远处回事房的一间屋子里坐了下来。顾淮安正在里面吃汤饼,见他进来,忙放下筷子。
欧阳昱抬抬手,示意他继续,旁边有亲兵立刻就给他端了一碗过来。
顾淮安也不跟他客气,继续埋头大吃。
待欧阳昱一海碗的汤饼入腹,顾淮安才问他,“可看出了什么没有?”
欧阳昱嘴角没什么笑意的一勾,“等着吧,兔子急了还踹猎狗呢,我们坐等着狗急跳墙就好。有动静立刻叫我。”
说完,他两眼一闭,往后一倒,半靠在胡床上,不一会儿,已有呼吸声响起。
顾淮安自己也累极了,特地交代了亲兵,“有任何动静,立刻叫醒我们。”然后他也闭眼趴在桌子上。
两个人都是困极了,昨日兵营里操练了一天,忽得欧阳昱晋升的喜讯,大家大喜过望,自然不觉得累;晚上在花楼,又被陆琅琅领着在古田城里遛了一圈,接着钻地道爬山的,现在还要跟那些老家伙勾心斗角。
两人都懒得说话,合眼就睡。
傍晚的时候,有人来报,“将军,顾校尉,有两个人不见了。”
顾淮安一抬头,就看到欧阳昱已经从胡床上坐了起来。
欧阳昱沉声问道,“是何人?”
“是县曹胡慎和归德将军黄润。”亲兵回禀。
顾淮安并不意味地挑眉,“是他。”
怀化将军是正三品下,而归德将军从三品下。
这位归德将军黄润已经年近四旬,若轮起军中资质,自然是比欧阳昱要老了许多,可是他为人刚愎自用,却又目光短浅,鲜有军功,能升到归德将军这个位子,还多亏了家族荫庇。偏偏他自己不觉得,反而认为欧阳昱靠着家族庇佑,裙带关系,年纪轻轻,处处压他一头,让他难以大展拳脚,故而平日里就多有怨言,常与欧阳昱为难。欧阳昱早就料到他迟早要出事,如今听到他的名字,丝毫不觉得奇怪。
欧阳昱迅速从胡床上坐起,“他们去了哪里?都跟什么人说话?”
亲兵叫燕回,跟着欧阳昱已经数年,熟知他的脾性,便直说了现下的情况,“这两人不见了。”
欧阳昱和顾淮安同时转头看向他。
燕回倒也光棍,“那两人方才都说要出恭,兄弟们早已将这官衙为了个水泄不通,所以就没跟着他们,可是一盅茶时间还不见两人回转,便派人去找,可是整个官衙都翻遍了,也没有找到这两人。”
顾怀安见他神色间并不慌张局促,便知道他还有下文,“然后呢?”
燕回嘿嘿笑,“我让人牵着猎犬,跟在后面呢。这官衙茅房的后侧,居然有一个暗道的入口,也真亏这二位能屈尊降贵钻地进去。”
顾怀安想象着黄润那张总是不可一世的脸当时得黑成什么样,不禁捧腹大笑,“燕回,你无耻的样子,颇有你家将军当年的风采。”
燕回有些得意,“顾校尉,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家将军是风采尤甚当年,你瞧昨天把那小丫头被骗的。”
欧阳昱一挑眉,回头望了他一眼。
燕回立刻收声,双目低垂,仿佛自己方才什么都没说。
欧阳昱一脚踹在他屁股上,“还不前面带路,要是真让人跑了,自己去领军棍。”
燕回在前面引路,欧阳昱跟顾怀安来到暗道的入口。
这里是县衙的茅房,自然不会像农家那样,挖个粪坑,收集米田共。但是放着恭桶的房间,那里积年累月的味道,也实在是好不到哪里去。
守在那里的兵士脸色都不好看。
有人已经带着猎犬追了上去。
欧阳昱眉头都没皱一下,也跳进了暗道。
这条暗道并不长,通往的是府衙两条街外的一个小院。小院中并无人居住。
欧阳昱从暗道里跳了出来,就看见有兵士守在那里。
“人呢?”燕回问。
“正在找,上来之后就不见了。”兵士不敢隐瞒。
燕回的脸瞬间黑如锅底。
欧阳昱撇了燕回一眼,燕回心中一凛,不敢再大意连忙招呼人手,开始搜查。
顾淮安凑了过来,“先不说黄润此刻究竟在哪里,他最终的目的一定是要逃出城去,可如今我们把这古田县城看守得如同铁桶一般,他如果想要出去,会去哪里?”
电光火石间,两个人都想到了一个地方—城北的那间院子。
“这城里应该不止一条通往城外的密道?”顾淮安仍心存一丝侥幸。
欧阳昱没有回答他这个,反问,“守在那间宅子的有多少人?”
“一小队守在那个小丫头的小园子里,一小队在宅中巡视,还有一小队守在宅子外面。”顾淮安有点懊恼,他本以为那间宅子在这风急浪高的时刻,应该会人人避而远之,这样的话,这些兵士完全够用了,但是万万没想到,黄润和胡慎会铤而走险。
欧阳昱已经转身向城北而去。
欧阳昱心里很明白,密道这种东西,如果挖的到处都是,那就不是密道了。以黄润那种自私自利的脾性,在这逃命关头仍然带着胡慎这个小人物,肯定是胡慎了解密道的详情。如果那间院子里的密道是通往城外唯一的一条,黄润一定会去那个地方。
而那个小丫头身上被他下了手法禁制,内力使不出来,是真正的手无缚鸡之力,要是万一遇上了黄润……欧阳昱眉头微皱,突然真心希望这城里还有其他通往城外的密道。他掏出随身携带的金哨,发出紧急召唤的啸声,城中的隐藏的金甲卫闻声而动,尽全力往城北赶去。
顾淮安心中已有不好的预感,但是他没有欧阳昱那么好的轻功,只能去找来一匹马,带着骑兵往城北急驰。





野棠如炽 身无彩凤双飞翼
身无彩凤双飞翼
黄润和胡慎摸到密道出口时,就听到密道外面有个女子轻声细语地在说话。
“小娘子,虽然说欧阳将军颇得那些贵女们的青睐,你也不用沮丧。到现在我还没有听说过哪位贵女跟欧阳将军独处呢。像你这样,把你单独安置在这里,还特地交代小心服侍的,更是从来没有过……”
黄润到底是武人,比胡慎耳尖,闻言不由拉住了胡慎,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
好半天,只传来一声有气无力的嗯。
声音轻轻软软的,倒是很好听。
方才说话的第一女声再次响起,“小娘子,你看看铜镜,我给你梳的这个发髻好不好看,一会儿我再给你装扮一下,晚上要是欧阳将军来看你,一定让他看得眼睛都离不开。”
陆琅琅听春兰八卦了一天的欧阳昱的花边新闻,听得简直昏昏欲睡,实在是提不起精神来。
春兰还以为是自己说得这些事情打击到了她,为了逗她开心,便给她拆了头发,细心地梳了一个双环望仙髻。
春兰手巧,因为陆琅琅年纪还小,所以没有挑太成熟的发型,这个双环望仙髻,看起来活泼又不失华丽,倒是让陆琅琅眼前一亮。
待黄润从暗道里跳出来的时候,陆琅琅正对着铜镜左顾右盼,十足像个等待情郎归来的思春少女。
黄润脚把春兰踢飞,伸手就抓住了陆琅琅的胳膊,冷笑道,“那个欧阳昱,整日呵斥别人不守军规,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我呸,还不是背着众人偷偷地金屋藏娇。”
他肆无忌惮的目光在陆琅琅身上上下一扫,笑得不怀好意,“我道他多么正人君子呢,原来好得是这一口。”
陆琅琅本来就被欧阳昱封了内力,整个人都蔫蔫的,无精打采,被黄润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是莫名其妙。她侧头望着黄润,倒像是被吓傻了一般。
黄润呵呵冷笑了两声,“有了你这个护身符,我看那个欧阳昱能把我怎么样。”
陆琅琅眨眨眼,不说话。
黄润只觉得自己掌中抓住的胳膊,骨肉纤细,犹如握住一团暖玉一般,他心中一痒,呵呵一笑,“这个欧阳昱,倒是艳福不浅。”
跟在黄润身后的胡慎惨白着脸,心中大骂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饭桶将军,要不是他强逼着自己从密道逃走,欧阳昱短时间之内,怎么也不会怀疑到自己这个小小的县曹身上,等风头一过,便可悄悄走脱。可如今欧阳昱一没打二没骂,只是让他们在县衙里坐了半日,这草包就自己跳出来了……
唉,如今说什么都晚了,只能硬着头皮抓紧时间逃走,可他在这要命的档口,居然还有心思去对一个小丫头动手动脚。
“将军,赶紧走吧,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胡慎没好气地说。
黄润回头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很是不爽,这个县曹,方才让他在县衙中赶紧脱身,他拖拖拉拉的不肯;如今倒是急的火烧眉毛一般,“走。”
黄润强拉着陆琅琅往外行去。
顾淮安安排的几个兵士正守在院中,一看黄润从房中出来,不由得大吃一惊,“黄将军?您怎会在这里?”
黄润两眼一瞪,就爆了一句粗话,“老子在哪里,还轮到你们过问。”
兵士们知道黄润的为人,但是他们是受顾淮安之命守在这里的,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一时间摸不清楚情况。毕竟黄润的品级在这古田大营里仅次于欧阳昱,却比顾淮安高了许多。
胡慎倒是前来两步,“黄将军有要务在身,还请各位速速让开,莫耽误了时辰。”
黄润拉着陆琅琅冲往院外,“都不许跟来,要是误了老子的军务,老子回头生劈了你们。”
那些兵士不敢再拦,低声交谈了几句,派出一个人向院外跑去,准备向顾淮安禀报。
那个兵士刚冲到门口,就迎头碰到了欧阳昱。
“发生了什么?”欧阳昱问道。
“黄将军说有要务在身,把院中的那位小娘子拉走了。”那兵士低声禀报。
欧阳昱的眸色一沉,回首对赶来的金甲卫中的一人道,“传令下去,把密道城外的出口给堵死。”
金甲卫自有自己的一套消息传递办法。
待黄润拉着陆琅琅在地道里走到一半的时候,就听到地道那头填土的动静,还有扑面而来的烟尘。
黄润气得暴跳如雷,破口大骂。而胡慎面如死灰,手脚发软,只比死人多一口气了。
“完了,完了。”胡慎喃喃自语。
“滚,别触老子的霉头。哪里就完了,老子就不信,欧阳昱的女人在我手上,他还能拿我怎么样!”黄润恶狠狠地拧住陆琅琅的胳膊,开始往回走。
胡慎并不知道陆琅琅跟欧阳昱到底是什么关系,若是两人真的是情人关系,陆琅琅的年纪又实在太小了一些,但是也不是完全不可能,毕竟这些达官贵人们,什么变态的癖好多了去了。胡慎抱着那丝几乎不可能的奢望,跌跌撞撞地跟在黄润的身后。
黄润来到出口处,将高壮的身体缩在了陆琅琅的身后,“欧阳昱,老子也不想也你为难。你将老子送出城,老子就将你这如花似玉的小娘子毫发无伤地交还与你。
欧阳昱冷笑一声,“黄润,你好歹也是个朝廷三品将军,拿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娘子做挡箭牌,这事若是传出去,也不怕弱了你祖宗的威名。”
“我呸!”黄润将佩剑架在了陆琅琅的脖子上,“少扯这些,让我走,我便放了她;不让我走,就让这个小娘子跟我一起下去服侍我。有道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老子不介意享受你没消受的艳福。”
黄润两眼紧眯,死死地盯着欧阳昱的表情。
欧阳昱面无表情,双目却看向站在黄润身前的陆琅琅。
陆琅琅紧紧地抿着唇,回望着欧阳昱,压抑不住的怒火让她的容颜有了一种超越年龄的美艳,迎着夕阳,仿若光芒万丈,容颜之盛,让众人几乎无法直视。
许久,她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吐出一句话,“欧阳昱,这就是你所说的,让我欢欢喜喜的?”
欧阳昱一时语塞,心中泛起一种奇特的窘迫,仿佛真的当了一回负心汉。
黄润听到陆琅琅这句质问倒是心喜,陆琅琅与欧阳昱的关系越亲密,这个挡箭牌就越好用。黄润缩头缩脑的窥探着屋外的情形。
欧阳昱已经将一干普通兵士全部撤走,如今园中以及院外,全部都是他的三甲卫。
黄润不是没有见过欧阳昱的三甲卫,知道这些人虽然名义隶属于古田大营,却实打实的是欧阳昱个人私兵,只遵欧阳昱一人号令。他心想,或许欧阳昱确实对这个女子极为看重,所以才只留三甲卫在场,好与他做交易。
黄润呵呵笑了起来,“小娘子,你挺有福气啊,遇上了欧阳将军这么一个怜香惜玉之人。”
陆琅琅在心中亲切的问候了黄家历代的祖宗,心想,姑娘我大概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遇到欧阳昱这个混蛋,骗我、捆我、禁锢我,害得我如今被刀架在脖子上都没有还手之力,还得冒充他的相好的来拖延时间。这种事情,陆琅琅还是第一次干,除了恼怒之外,还有一些莫名的羞愤。
陆琅琅微微低下头,以防止自己的表情露出破绽来。
欧阳昱沉默着,双目注视着陆琅琅,目光如水,他此时并未身着将袍,而是一身常服,如今站在园中,倒有些世家公子私会佳人的意思,而且他那张脸,颇有便是无情也动人的味道。
两人遥遥相望,若不是陆琅琅脖子上的锐剑,欧阳昱身侧层层的兵士,气氛倒也旖旎。
黄润终于先忍不住了,“欧阳昱,是个汉子就痛快一些,放还是不放?要放就快点;不肯放,哼哼……”他的剑在陆琅琅的脖子上划出了一道血痕,“你也别拦着老子到下面去快活。




野棠如炽 心有灵犀一点通
心有灵犀一点通
此时已日落虞渊,天光暗淡,金甲卫的众人在园中点起了火把。
四处明明暗暗,黄润只能看清明处的人和物,不知道欧阳昱是否在暗处有所布置,更加心急起来。
他正要再开口催促。
忽听得欧阳昱开口了。
他的声音清晰低沉,而且语气分外的温柔,“你不要生气,我这两天实在是忙,所以才没能抽空跟你细说。”
陆琅琅被他深情而温柔的语气弄得毛骨悚然,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倏地抬起,直接就迎上了欧阳昱的目光。
欧阳昱语气不急不缓,仿佛这园子里只有他跟陆琅琅两人花前月下,“不让你回家,让你在这园子是住着,是因为你年纪还小,你、我之间的事,要是让你家人知道了,我怕他们不知原委,生了不必要的担忧。这样的大事,要是再节外生枝,便好事变成了坏事。所以我才想等这一段时间过了,再陪着你回家,跟你家人说清楚。”
这话说得,不光黄润和胡慎听得瞠目结舌,这满园子的金甲卫都不由得侧目,这些金甲卫跟昨夜进山抓人的金甲卫并不是同一拨人,故而不明白欧阳昱跟陆琅琅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听了欧阳昱这番话,不由得腹诽,原来自家将军并不是不近女色,而是喜欢这样的小……娘子。只是,会不会,太小了?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全集中到了陆琅琅身上。
陆琅琅其实十三岁了,若是论虚岁,那都往十五上靠了,但是她生的个子不高,尤其是黄润如今缩成一团躲在她身后,看起来就格外的娇小。
陆琅琅生平头一次脸红得像着火了一样,不是害羞,完全是恼羞成怒。她双目圆瞪,里面的怒火不光烧红了她的脸,更想将对面这个胡说八道的混蛋烧成了灰,恨不能生啃了他。但是脖子上冰冷的刺痛提醒着她,此时不宜发飙。
她气得全身发抖,旁人看来像是又羞又怕,好不容易才从口中挤出几个字,“我……知晓,你是为了我好。”
欧阳昱心中一松,一抹笑意浮现在脸上,“你放心,我说过的话不是骗你,都算数的。无论如何,我必定护得你周全。那些困扰你的小事,我自会给你办好。”
两人“情意绵绵”的目光交换着别人看不懂的“深情厚谊”。久久,陆琅琅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声嗯。
这两人还真的是一对?!
黄润和胡慎看到了逃出生天的一丝希望,黄润的剑也从陆琅琅的脖子上移开了一些。
满园子的金甲卫疑惑的目光在欧阳昱和陆琅琅的身上来回不定。
莫不是他们英明神武的将军大人也难逃美人关?
有人从欧阳昱的身后悄悄递给了他一些东西。欧阳昱本来双手就背在身后,长身而立,黄润也看不清他到底在做什么。
“欧阳昱,你不要耍什么花样,这样如花似玉的小娘子,我也舍不得辣手摧花。你赶紧让开,我们走了,也好将她还给你,你们花前月下,双宿双……”
黄润的话还没说完,欧阳昱长臂一抬,亮出了身后的东西,那是欧阳昱惯用的强弓,上面三支弓箭已经上弦。
强弓崩如玄月,随着欧阳昱的手指松开,弦声在夜色中嗡嗡轻响,三支白羽箭离弦而去,快若闪电,往黄润的方向而疾射。
黄润大惊失色,一掌将陆琅琅推出,挡在自己身前。
欧阳昱提声高喝,“膻中、神藏、天溪。”
陆琅琅的眼睛更亮了。
前一句还是浓情蜜意的甜言蜜语,可音犹在耳,取人性命的三支锐箭就飞在空中了。
众人都被这样毫无防备的转折惊得目瞪口呆,只见被黄润用来当挡箭牌的陆琅琅不退反进,张开双臂迎向了那三支白羽箭。
三支白羽箭正中陆琅琅的胸前,那箭镞的力道之大,让陆琅琅的身形一震,一口血就喷了出来,随即委顿倒地。
黄润骇然,他还是小看了欧阳昱这小子了,为了抓住自己,连女人都不要了。而且还自己亲自动手。这得多狠的心哪……
如今暗道被堵,这个小娘子已经被他射死,他要想闯出去,只能……
黄润伸手就向胡慎抓去,准备用胡慎做挡箭牌,硬冲出去。
可是胡慎一看情形不对,已经转头就跳进了暗道之中,其实暗道被堵,他哪里也去不了,可这档口,只能多躲一时是一时。
黄润抓了个空,回头只看见胡慎的背影消失在暗道口,他心想,蠢材,果然像只老鼠一样,遇事只知道乱窜。黄润是见过欧阳昱射箭的,百丈之内,箭无虚发,可谓神射二字。他要是这么冒然的出去,如今欧阳昱长弓在手,把他射成个刺猬都不在话下。
想到这里,黄润伸手就去抓地面上的陆琅琅,心想就算是个死人,当个挡箭牌也成啊。
倒在地上的陆琅琅动了一下。
黄润以为自己眼花了,难道这小娘子命大,胸口连中三箭都没事。
他眨了一下眼睛,再看地面上……
哪里还有人影?!
黄润瞬间茫然,还没能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头顶一阵剧痛。他被人抓住了发髻,狠狠地摁倒在了地上。
还没看清是谁,一只绣鞋的鞋底已经在他的眼中急速地放大……
他眼前一黑,被一只脚狠狠地踩在脸上,这还没完,这只脚虽然不大,但是力道又快又狠又准,只踩地他鼻歪口斜,鲜血鼻涕流了一脸。
然后他就听到一个清脆却又气急败坏的声音,“居然敢摸我,居然敢摸我,还敢拿我当挡箭牌。”
黄润一声惨叫,方才一直掐住陆琅琅的左手已经被一支白羽箭钉穿在地面。
这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把园内所有的金甲卫都喊得瞬间神魂归位,众人纷纷扑进了屋子,只见陆琅琅拎着裙摆,两条腿快如闪电,直把黄润给踹成了一团烂泥。
众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齐齐往后退了一步。
陆琅琅将一肚子的鸟气尽数发泄在了黄润的身上,这才大口喘着气,慢慢地转头向众人看来。
众人如同被掐住了脖子一般,连大气都不敢出。
陆琅琅冷笑一声,取下了挂在胸前衣襟上的另两支白羽箭。
最前面的几个金甲卫靠陆琅琅较近,此时又举着火把,便看清了那两支白羽箭,箭端本应最锋利的箭镞已经被人砸成了钝角,成了两个圆乎乎的铁头。不过做工视乎仓促了些,还有些毛躁,所以勾在了陆琅琅胸前的衣襟上。
有人大着胆子道,“小娘子,你歇一歇,我们来揍他。”
“是啊,是啊,你吓坏了吧,我们来,我们来,被再让他跑了。”
陆琅琅微微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贝齿,手腕一抖,第二支白羽箭,就穿过了黄润的右手,牢牢地钉在了地面。
屋内一片倒牙声,众人齐齐左手握右手,感觉右手好疼。
陆琅琅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们且放心,他跑不了。”
然后她握住最后一支白羽箭,向屋外走去。
金甲卫们唰地闪出一条宽敞明亮的通道,没有一个人敢多说一个字。可是待陆琅琅走过了他们的身边,一个个地都探头探脑地盯着陆琅琅的背影。
将军的眼光果然与众不同,这么彪悍的母老虎也敢下口。话说,年纪这么小,就烈成这样,这要是再大一些,他们将军能吃得消不。
有几个金甲卫上前拿人,其余的,免不了好奇,通过门窗向外张望陆琅琅的背影。
陆琅琅平静地从众金甲卫身边走过,甚至还对一个人问道,“能否借你的腰刀一用?”
那名金甲卫忙点头哈腰地将腰刀奉上。
园子里的人看她安然无恙地走了出来,都松了一口气。
陆琅琅拖着那把大刀,慢慢地往欧阳昱走去。旁边的金甲卫偷瞄了一眼欧阳昱的脸色,见他脸上隐有笑意,很是轻松的样子,于是也很有眼色的不往前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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