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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棠如炽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和歌
陈夙当时在东宫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想到陈妜的身上。但事后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自己的孙女陈妜最合适,但是他觉得以太孙的性子,如果直接将陈妜推到太孙的面前,太孙未免会想太多;但如果是这种七夕花会,小娘子们祈求良缘的日子,太孙与陈妜相遇,那么以自己孙女的美貌和才学,太孙应该会更容易接受。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太孙如此小鸡肚肠,他不过顺口一句话,太孙就死死的记在了心里,而且一看陈夙夫人用看着陈家孙女婿的慈爱目光看着自己,更是恨不能掉头就走。
可是景泰公主也坐在台上看着呢。
太孙平日里常受景泰公主照拂,也与表兄秦处安相处得很不错,因为三皇子李明琨野心太大,景泰公主还为了他和万贵妃几乎翻了脸,在他最担惊受怕的日子里,景泰公主是为数不多,态度强硬地站在他身后的皇室中人。所以太孙还是愿意给这位长辈几分面子的。
但是陈夙……太孙在心中冷哼,你想要你的孙女夺了这个风光,孤就顺了你的意。
这场花会陈家办得是格外地用心,他家包下了通盛大街上最大的酒楼,连带着旁边店铺的雅间,在两街交汇的地方,搭起的彩楼足有数丈之高。上去献艺的小娘子们彩衣飘飘,钗环璀璨,顾盼之间,仿若月宫仙子,让围观的京都百姓,喝彩声连绵不绝。
太孙不动声色地跟身边的太监说了几句,那太监便领命跑了。
景泰公主笑着问,“殿下,可有什么事情?”
太孙笑道,“姑母,今晚的盛事,孤也是好几年不曾见了。让这些小子们回东宫去取些珍玩,一会添作彩头,也算是孤的一片心意。”
陈夙夫人一听,笑得几乎合不拢嘴,“殿下真是有心了。”
太孙呵呵。
今晚登台献艺的,多数都是些京中官宦人家的小娘子,但是这七夕花会事先打出的旗号是只要觉得自己才艺出众,皆可登台表演。所以偶尔也有几个平民女子,歌舞一番,只是不算出众,落个陪衬罢了。
而其他的一些官宦人家的小娘子,虽然说就是奔着太孙来的,但是有陈夙的夫人在场,也不敢表现得太过,只好在妆容上下功夫,登台谢幕时,对着太孙暗送秋波,太孙还是很享受的,脸上的表情也愉悦了起来,还不时点评一番。
陈妜被安排在后面出场,为了能给太孙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她特地放弃了书画,转而挑了难度很高的舞蹈—菩萨蛮。危髻金冠,璎珞披体,站在台上,玉臂玲珑,彩带飞舞,美音妙舞,飘飘欲仙,仿佛真的是一位佛国仙子降临此间。
台下的围观者纷纷叫好。
坐在太孙身边的景泰公主侧过身来,“陈娘子这一舞,殿下可有惊艳?”
太孙虽然对陈夙不满,但是陈妜这支舞蹈确实跳得漂亮,气质出众,姿态优美,他颔首道,“确实不错。”
景泰公主朝陈夙夫人微微一笑,“可评为今晚花会的魁首否?”
太孙一笑,“确实出色,可是花会尚未结束,不知是否还有其他更出色的献艺,若是没有更出色的了,倒是值得一评。”
景泰公主朝陈夙夫人轻轻一点头,陈夙夫人心中有数,便想让人去通知下面的管事,不要再放人进来参加了。
可是管事过来问,“排在孙小姐后面的,尚有几人,已经将名字写好挂在了台侧。”
陈夙夫人没有在意,“那便让这几人登台演完就是了。不要再添新的了。”
管事立刻就去了。
谁知,恰恰是那最后一个表演,登台的是一对双胞姐妹,一个怀抱琵琶,一个用黑色的披风笼罩了全身。
那怀抱琵琶的在台边坐定,纤手一挥,便如金斛倾倒明珠,关山冰流尽碎,全场一下子全安静了下来,目光全部集中到了台上。
而那个穿着黑色披风小娘子,一把扯下了披风,玉臂一摔,抛上了半空,一身金红的舞衣在火把下璀璨耀眼,灿若骄阳。她脚下一跺,便跟着琵琶的节奏转了起来。
竟然是胡旋舞。
陈夙夫人脸上顿时色变,连着景泰公主的脸上都不太好看,太孙似乎没有察觉她们的不对劲,不时鼓掌喝彩,还对景泰公主说道,“姑母,果然精彩,孤果然不虚此行。”
景泰公主笑了笑,瞄了一眼陈夙夫人的方向,果然,那边已经吩咐人下去做事了。
太孙也立刻对身边的内侍道,“去,待这对小娘子跳完,便带她们上来见孤,孤必定好好赏赐。”





野棠如炽 花会—9
花会—9
陈家的管家和太孙身边的内侍同时等候在了台下,那内侍还阴阳怪气地朝那管家笑了笑,差点把陈家管家的鼻子都气歪了。无论方才陈夙夫人吩咐了他什么,有太孙的人在一旁看着,他什么都做不了。
台上的胡旋舞已经到了高潮迭起的部分,这支舞可说是今晚最出彩最能博得围观者掌声的舞蹈,连正在厢房内换妆的陈妜都听到外面如雷贯耳的掌声,不由得愣了一下,“外面是怎么回事?是谁在表演?”
侍女笑着说,“管她谁在表演呢,还能压下您的风头不成。”
陈妜想想也是,于是看回铜镜内,将那已经描过了数遍的黛眉又细细地端详了起来。
等她确定妆容毫无瑕疵时,便带着侍女去了祖母身边。
陈夙夫人的脸色很不好看。太孙不但让人请了最后的那对双胞姐妹花前来细细询问,还赐了锦凳坐了下来,似乎没有打发她们走的意思。
陈妜带着焕然一新的妆容和衣饰走进来,太孙双眼一亮,“这位是?”
景泰公主端着乐见其成的微笑,“这位就是跳菩萨蛮的陈妜陈小娘子。”
太孙正往前倾的身子立刻就顿了一下,“哦,原来是陈小娘子。”
这话明明没什么不对,可是景泰公主不知怎么就直觉不好,“是啊,陈小娘子今晚可真是出人意表。平日里只知道她精通书画,通宵笔墨,但我都没想到她声乐一道,也这么出色。”
太孙并没有反对的意思,“是啊,相当的精彩。”
景泰公主只怕夜长梦多,“殿下,那么今晚的魁首之选,是不是就可以定了?”
太孙笑着问,“姑母觉得谁人最出色?”
景泰公主道,“自然是陈妜陈小娘子。”
太孙抚掌笑,“陈妜自然非常出彩,可是这两位小娘子的胡旋舞和琵琶让人大开眼界,方才楼下掌声如雷,可见围观的百姓也都是极喜欢的。”
景泰公主,“这……”
太孙似乎也有些为难,看了看身型婀娜的陈妜,又看了看已经乖觉地站起了身,等待他决定的那对双胞姐妹。“不然这样吧,她们并列魁首如何?陈妜一人足以跟她二人平分秋色,足见陈小娘子的出色。”
不等景泰公主发话,太孙就直接问了陈妜,“陈小娘子,不知你意下如何?”
陈妜能怎么说,太孙这话貌似已经是偏向于她了,而且今晚最重要的不是名次,而是要跟太孙有个好的开端。陈妜微微一福,“得殿下夸奖,小女子不胜惶恐。”
太孙哈哈大笑,“如此极好,今晚良宵,果然不虚此行。来,给各位送上孤的赏赐。”
内侍忙笑着用托盘给三位小娘子送上了三个锦盒。
陈妜心中大喜,羞答答地接了。
太孙心情极好,跟景泰公主和各位夫人告辞,便带着内侍们回宫了。
外头的人也宣布了,今晚七夕花会的魁首由陈妜和胡家双胞姐妹平分秋色。
围观的人群议论纷纷。
陈妜是陈阁老的孙女,这个不难打听。可是这最后一舞倾城的胡家姐妹到底是什么来头?
这一夜,很多人好奇地抓耳挠腮,到处打听这胡家姐妹的来头。
而陈夙打听起消息来,自然要比平头百姓方便的太多,可是当下人打听到那胡家姐妹的身份之后回府禀报,陈夙夫人气得两眼一黑,当即就晕厥了过去。
此刻在场的还有陈妜。太孙赏赐的锦盒里是一朵精致华丽的宫花,高堂明烛,美人名花两相映,的确让人目不转睛。陈妜正将之当成定情信物在姐妹面前含蓄地摆显呢。乍闻胡家姐妹的身份,她一时竟然没能回过神来。
不知哪位眼红的姐妹酸酸地嘲笑了一句,“听说花楼里打点伎女才用头花呢。”
陈妜将那朵宫花连着锦盒通通砸在了地上,亲自踩了个稀巴烂,大哭着回了屋子,扯了条帔帛就要上吊,整个陈府闹得鸡飞狗跳,哭的哭,喊的喊,请大夫的请大夫,一夜未得安宁。
欧阳昱哪里知道这些,他搂着陆琅琅睡得香甜,直到日上三竿才舍得睁眼。望了望外面的日头,吃早膳太晚,吃午膳又太早,欧阳昱索性把陆琅琅搂回了床上,又胡天胡地了一回,这才舍得从床上爬起来梳洗。
素奈和杏仪两人服侍他二人,脸上是憋不住的笑意。陆琅琅开始还有点不好意思,以为是欧阳昱昨晚有点过了,但是看看两个丫头的笑容实在是太古怪,忍不住开口问,“你倆一早是捡着银子了吗?为什么这么开心?”
杏仪终于憋不住的笑了出来,素奈也笑得前仰后合,“陈阁老跟太孙闹起来了。”
陆琅琅立刻就联想到了昨晚的七夕花会上,连连敲着桌子,迫不及待地问,“怎么了,怎么了?”
素奈就将昨晚前面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就有那好事的人,连夜去寻那胡家姐妹的底细。才知道,那胡家姐妹是东城有名的私家女伎,跟好多贵人来往密切,而且,昨晚是临时被贵人找过去砸场子的。一个阁老家的掌上明珠,跟两个女伎平分秋色,陈妜小娘子,羞也得羞死。”
陆琅琅虽然知道陈妜多少有些无辜,可是想到陈夙吃瘪,还是忍不住哈哈大笑。
欧阳昱梳洗完了,只穿了家常的素袍,连腰带也没系,听见她笑得如此开心,闻声就走了过来,“什么事,这么高兴?”
“我在笑陈夙偷鸡不成反蚀了一把米,羊肉没吃着,还惹了一身腥。”陆琅琅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素奈便忍着笑,将前因后果给欧阳昱又说了一遍。这下连欧阳昱都笑了。
陆琅琅抹了抹笑出来的泪水,“只可惜了陈妜那个美人,头一回在京城的正式亮相,就落了个跟女伎平分秋色的名声,日后还不知道要被人怎么编排呢?”
欧阳昱撇了撇嘴,“有什么无辜,既然以身作饵钓富贵,就得有被咬掉一口肉的准备。虽说舍不得孩子打不着狼,可是更多的时候,是舍了孩子也打不着狼。如今她只是被人背后说说闲话,又没少上一块肉,以她的家世,还怕找不到眼馋富贵权柄的女婿?”
陆琅琅双眼亮晶晶得看着他,“说来还是我运气好。”
欧阳昱顿时意会过来,她这是变着法子夸他是难得的佳婿,不由得心花怒放,凑上前,就想亲一口。
陆琅琅眼明手快,一把把他摁在了凳子上,“吃饭吧,你。”
素奈和杏仪只好当作什么都没看见,给他倆上菜。
欧阳昱见她不让亲,只好乖乖坐下,准备吃饭,“其实,陈夙也是太心急了。黎万里一倒,众皇子被关,圣人已经无力打理朝政,魏芳韶羽翼未丰,只能让他一人独大。其实他要是继续忍下去,说不定就成就了一代贤臣的名声。可是他被黎万里压制得太久了,眼馋心馋,迫不及待地想要体会一把黎万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风光。”
他想起数次遇到陈夙时,陈夙那越来越直的腰杆,越来越大的排场,忍不住呵呵笑。
“而太孙此时,正好也没有了众位皇子夺位的威胁,京中圣人无力管教,京外梁王之乱有我顶着,他也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扬眉吐气,大振威风。一个想要在朝中一言独大,一个巴不得明日就登基,从此随心所欲、任意妄为。这样的两个人撞在了一起,争的就是权力,除非陈夙先退一步,否则日后有的是好戏看呢!”
陆琅琅托腮沉思,“只怕陈夙尝了权势滔天的甜头,已经割舍不下这个瘾。难怪他这么热切地要将孙女嫁给太孙,要是陈妜真的嫁给了太孙,生了孩子,太孙在不在,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欧阳昱就喜欢她这胆大、通透的七窍玲珑心,对素奈道,“你们下去吧,我跟夫人有正事要说。”
素奈和杏仪见他倆已经聊到了朝中大事,忙退了下去。
谁知,她倆刚走,欧阳昱就在陆琅琅脸上吧唧了一口。
陆琅琅笑着嗔道,“这就是你的大事?”
欧阳昱留恋着她生动如画的眉目,“什么事儿,也赶不上你重要。”
两个人眼看着就要又粘到了一起,素奈在门外禀道,“将军,魏阁老来了。”
欧阳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抱怨道,“怎的哪哪儿都有他?”
陆琅琅望着一桌还没动筷子的菜好笑,感觉从昨晚开始,这府里的菜肴就一直只有回锅的份儿。“将酒菜热热,送到花厅去吧。顺便再添一副碗筷,给魏阁老的。”
两口子简单梳理一下,换了件见客的衣裳,去见魏芳韶。
魏芳韶一脸的郁卒地坐在花厅里。
欧阳昱过去拍拍他肩膀,“你这是怎么了,陈阁老跟太孙干上了,你不赶紧去做和事佬,难道大火烧到了你的身上。”
“你这乌鸦嘴。”魏芳韶呸他。
“来来来,边吃边聊。”陆琅琅招呼他们坐下。
“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欧阳昱挺好奇。
魏芳韶心情郁闷到无以复加,“就许你你消息灵通,难道不允许我消息灵通。昨晚发生的事,你都知道了?”
“整个京城,还有谁不知道吗?”欧阳昱反问。
魏芳韶摸了脸,想起今早发生的鸡飞狗跳,连连叹气摇头,“这都什么事啊?陈阁老想将孙女塞给太孙做太孙妃,太孙就去找了女伎出来打了陈家的脸。现在陈家小娘子哭着喊着不活了,陈阁老一早就冲进了东宫,非要太孙给个说法。如今官司打到了御前,我被堵在殿里,进退两难。还是王谨之给我通风报信,让我来找你。”
“找我做什么?”欧阳昱奇怪,“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你在一旁看笑话就是了,干嘛还躲啊?”
魏芳韶翻了个白眼,“要是陛下随手一指,芳韶啊,你尚未婚娶吧,不然你就娶了陈娘子,这事就了结了。”
陆琅琅不厚道地笑翻了过去。




野棠如炽 官司—1
官司—1
欧阳昱嘲笑他,“你想得倒是挺美,父子同朝为官的,那是比比皆是。但是祖父和孙女婿同朝当阁老的,嘿嘿,这种史无前例的佳话,要不你试试?”
魏芳韶听到这话,冲着欧阳昱使劲儿翻了两个大白眼。
陆琅琅不同意,插了一句嘴,“如果我是圣人,我倒觉得这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将陈夙孙女许配给魏芳韶,那么陈夙总不好意思,再腆着脸继续做阁老吧。向来老的给年轻的让道,这不是朝中的惯例吗?”
欧阳昱和魏芳韶听的一愣,彼此面面相觑。
心想这事倒还真是挺有可能的。而且就算皇帝没有想起来这招,谁要是在皇帝面前稍微透露一点风声,说不定这事儿就成了。君臣不用翻脸,客客气气地就解决了陈夙,逼着他从阁老的位置上退了下来。而且还得把积攒下来的人脉都便宜了魏芳韶。
但这事儿关键还得看魏芳韶怎么想。
魏芳韶直接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不要,不要,不要。陈夙那种德行养出来的孙女能有什么好。她心高气傲的连太孙都看不上,像我这种农家种地的出身,只有一肚子经史典籍,却没有一点家底的寒酸门第,怎么能进了她的眼?这要是真的娶进了门,以后稍一有了口角,那还不得回回指着骂我忘恩负义,不念她下嫁之恩?我要娶的是夫人,又不是要娶一位祖宗。”
陆琅琅笑着逗他,“也未必啊。那位陈家小娘子,我亲眼见过真人,在京都里也算是排得上号的美人,你想挑个什么样的?都说他她知书达理、出身清贵,男人想娶的,不都是这样的吗?”
魏芳韶不服气的眼神朝欧阳昱瞟了一下,“那他怎么不娶一个像这样的呢?”
欧阳昱冷笑这拍拍他肩膀,“兄弟,我夫人哪里不好了,是身家不够,还是学问不够,还是武功不够好?来,咱俩今天好好聊聊这个话题。”
眼看着陆琅琅的眉毛也要挑起来了,魏芳韶连忙陪笑道,“京中无人能出其右,你眼光好,你夫人更好。”
两口子这才收了恶形恶状,这才放他一马。陆琅琅得意地笑了笑,真心地劝魏芳韶,“老魏,你年纪也不小了,要是有相中的,我可以出马帮你打听啊。要不然,这京中的小娘子们,人前全是一个样子,轻声细语,温柔贤惠,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别说其他人了,就是我,在这京里待了月余,简直憋出了一身的毛病,感觉一点都不像我自己了。”
欧阳昱一听,心疼愧疚得无以复加,什么暂且忍耐、顾全大局全都抛到脑后了,“琅琅,你日后只管想做什么做什么,想揍谁就揍谁,天塌下来有我顶着呢。”
“哎,哎,哎,没有你这话,她都快在这京城里横着走了,你要是再纵着她,那她只能上天了。”魏芳韶实在看不下去这对夫妻在自己面前摆现恩爱的架势。
“再说了,天塌下来了你顶,你怎么顶?圣人那副样子,我瞧着是撑不了多久了,可是太孙如今,竟然成了这个样子。前面花氏姐妹的事,我们就不提了。就说今天这件事,他看不惯陈夙,可以直接去跟陈夙为难,可是给一个小娘子没脸,这肚量,哪有一个未来君主的胸襟?”魏芳韶一想到了太孙的德行,简直愁得饭都吃不下。
欧阳昱跟陆琅琅交换了一个眼神。
陆琅琅试探着问道,“你也觉得太孙不行?”
魏芳韶愁眉苦脸地拿勺子舀了一个鹌鹑蛋入口,一边嗯了一声。
欧阳昱朝他凑近了一些,“要不然,我们换一个吧。”
嗯?!
魏芳韶大惊失色,含在口中的鹌鹑蛋顿时滑了下去,准准的堵住了嗓子眼,把他噎得直翻白眼。
陆琅琅眼疾手快,一掌拍在了他背上,噗的一下,把那个差点堵死他的鹌鹑蛋又拍了出来。
魏芳韶顾不上方才的意外,拽住欧阳昱的袖子,“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这可是……”
他说不下去了,欧阳昱一脸的认真,根本不是在开玩笑的架势。
“你要造反?”魏芳韶大惊,“我劝你别脑袋发热,被一时的风光冲昏了头,虽然你如今军权在握,可是你要是真的敢反,只会便宜了其他那些野心勃勃的人,只要有人站出来一声勤王,所有心怀异心的人就会纷纷云集,你立刻就是千古罪人,众矢之的,不会有好下场的。”
欧阳昱一脸气恼地直拍桌子,“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我不造反,也不想那个皇位,你要不要我把忠臣两个字刻在头上?”
魏芳韶不解,“那你是什么意思?”
欧阳昱,“我的意思是,换个太孙。”
魏芳韶直摇头,“拉倒吧。我在东宫讲经也不是一年了,先太子的三个儿子,我都见过。太孙算是里面最伶俐的了。那两个孩子,都是宫人所出,被太子妃压得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便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教不出来了。把天下交到了他们手里,呵呵,那我们还不如现在就挂冠求去,赶紧抓紧时日快活几年,别在这里白忙活了。”
这是有戏啊!两口子眉来眼去地打着机锋。
魏芳韶警觉不对,“怎么回事,你俩这是什么意思?”
欧阳昱笑眯眯地,“你说错了一件事情。先太子不止三个儿子,而且太孙也不是先太子的长子。”
魏芳韶觉得自己跟这两口子在一块,脑子从来就没够用过,“怎么可能?”
不,不对,怎么没可能。魏芳韶陡然想起来一件困扰了自己很久的事情,那个在兴州遇到的酷似先太子的少年……他举起了发抖的手指,指了指陆琅琅,又指了指欧阳昱,“你们不是说,那……是你的便宜小舅子?”
欧阳昱已经想不起来当时是怎么忽悠魏芳韶的了,他望了陆琅琅一眼:我当时这么说过吗?
陆琅琅耸了耸肩,他俩忽悠魏芳韶都成家常便饭了,哪里还能记得那么久之前的事情。
欧岩昱:……
“对,他是我小舅子,但也是先太子的长子。”欧阳昱自发略过旧账。
魏芳韶拍案而起,终于把当年那句没骂出口的话给喷在了这个混球的脸上,“你这个混球,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我哪有瞒着你,”欧阳昱一脸诚挚,“我只是忘了说而已。”
魏芳韶只想掐死这两个狼狈为奸的家伙。“我不信,你们又骗我。”
欧阳昱立刻甩锅,“你去问谢老,这孩子还是谢老一手庇护,才活下来的。”
魏芳韶这才想起来,陆琅琅当时就说过,李霮是谢老的关门弟子。这么大的事情,欧阳昱可能瞒住他李霮的真实身份,但是谢晗绝不会弄个假货来充数。
“而且圣人也是知道的。”一直在旁边没有停筷子的陆琅琅补充了一句,“李霮说过,他定期要寄家书给家中的长辈,后来我追问过他,那个长辈就是圣人。圣人觉得自己不行了,所以就把他放出了京城。所以你要是不信,大可去问圣人。”
魏芳韶真心心累,“你俩到底什么意思?”
“很简单,太孙要是不合适,就换一个。京城这地儿有毒,在这个烂池子里长出来的,估计已经挑不出来好的了。只有李霮,到底是谢老亲自出来的,据说甚肖其父,谢老也很喜欢。”欧阳昱认真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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