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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记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林南1
胜利的一方自然会追,但这么多人,溜了容易,再想找就难了。于是打赢了的站在原地高声骂了一阵,得意洋洋地卖弄了一会儿,便也顺过了气,浑身舒坦了。围观的众人嘻嘻哈哈,看过了一场好戏,心满意足,便要纷纷散了。正在这时,忽地旁边人群里又传来一声怒喝:“哟嗬!哪里来的不开眼的毛贼,居然偷到少爷我身上了!”
哎哟?众人一听,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又有热闹了?还未散去的人群再一次聚拢,纷纷朝着声音的来处望去。林南也不例外,顺着人流不自觉地朝那边迈着步子。可当他看清楚在人圈子是谁的时候,心中忽地一惊,再没有了刚才那般看热闹的心思了。
人群中间,只见林跖满脸的怒色,正和对面一个年轻公子瞪视着。那公子面皮白嫩发亮,一身光鲜的打扮,此刻一边抓着林跖的手腕子不放,一边口中不住地嚷嚷:“他妈的,是少爷我眼花了不成?光天化日的,居然也敢朝本少爷伸手?”
“你放屁!”林跖又羞又恼,冲着那公子吼道:“我……我什么时候偷你了?”
“没偷?哈哈!”那公子冷冷一笑,抓着林跖的手腕子往上一举:“那你这手上抓的是什么?啊?你敢说你手上的……是你自己的东西吗?”
“你……”林跖闻言气势顿时一挫,手上劲儿一松,一个小包掉在地上,啪地一声,传来一声脆响。
“啊哟!”那公子大叫一声:“你还敢松手!你知道少爷那包里装的是什么?那是家传的宝玉!你……你……”那公子连忙松开了林跖,蹲下身子将那包捡了起来,打开仔细一看,果不其然,里面已经是散碎的数块了……
此时围观的人看罢,不由得都嘀咕起来。“哎哟,啧啧……单看这位小哥儿,长得也还入眼,一身穿戴也不俗气,怎的……怎的居然是这种人……唉……”
另一位接口说道:“老兄啊,人不可貌相啊,现今这世道,越老实越穷,做贼过得比咱们舒服……”
“话也不能这么说,毕竟不是正道啊,你看看,年纪轻轻的,这不是被抓了现行么?”
……
耳朵里听着这些话,林南的心里又气又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挤到了林跖身边。与此同时,林四也在另一边挤了过来,只有春哥儿人小身子单薄,在后面干着急。
林南右手搭在林跖的肩膀上,把他搂了过来挡在身后,冲着那公子一抱拳:“这位公子,敢问尊姓大名?为什么误会我家兄弟是贼?”
“噢?”那公子上下打量了林南一眼,眼中露出讥诮之色:“这是有同伙来出头来了?这小贼是你兄弟,和着你们是做贼亲兄弟啊!”
茶楼,雅座。
小公子看完了一场架,正觉得意犹未尽,忽地听见下面又喊起来了,顿时精神为之一振,两眼放光朝下看。下面人头攒动,一时间也看不大清,只是听见有人喊捉贼,小公子不由得一怒:“光天化日,竟然在本……本少爷眼皮子底下偷鸡摸狗,真是……真是不可饶恕!”他回头冲着那年纪比他大上许多的年轻公子吼道:“荆戈,去把他给我抓来,我要看看他到底多大的胆子,居然敢如此目无法纪!”
出乎意料地,那公子模样的人并没有依言下楼,而是把身子朝窗户口动了动,笑呵呵地说道:“公子,您先别着急,咱们看一看再说。”见小公子要发火,这人连忙说道:“您是不知道大石桥这类市井之地的风气,若是我刚才没有看花眼的话,这件事里头弄不好有猫腻……”
“猫腻?”小公子一皱眉,不过再没有催促,只是继续朝楼下看着。待看到小包落地,林南出现得时候,小公子微微一愣,眉头蹙了起来:“哟……这……这人怎么这么眼熟?”偏着头想了一会儿,小公子忽地从地上跳了起来:“哎哟,刘冲,李锋,你们快过来瞧瞧,这……下面这两个,是不是前一阵咱们在南十三街见过的?”





青云记 第四十四章 见血
第四十四章 见血
“嗯?”刘冲和李锋连忙小心地探了探头,服侍惯人的人果然有眼色,两人一先一后都在人群里认出了林南和林跖的身影。“哎哟,少爷,这两人不是上次在南城子见过的么?呀,这……这不是上次仗义出拳的小公子么?”
“既然你们也这么说,那就没跑了,没错,那稍小一点儿的就是上次冲上去打人的那个。不过……这回他们怕是遇到麻烦了……”小公子说着,眼睛一眨不眨地朝着下面看,眉头也渐渐锁紧了。
旁边的李锋见了小公子这般模样,登时意会,忙在旁边凑话儿:“少爷,这怕是误会吧?依上次的事情看,这位公子人虽不大,可是个有血性的人哪,况且看穿着打扮,也不像是穷苦人家的子弟,说他做贼,小的……小的实在有些不敢信……”
“嗯……”听了李锋的话,小公子连连点头,眉头也渐渐舒展开了。“说得有理,少爷我也不大相信那种情况能仗义出拳的人会去做贼。不过,哎——”小公子说着回头看着荆戈:“你刚才说……这里头兴许有什么猫腻?”
荆戈温和地笑了笑:“公子,您久在——您没来过大石桥这类地方,对这些市井上的把戏了解得不多。既然公子与下面那两位是见过的,那应该就不会错了。照我看,下面那两位公子八成是被算计了,嘿嘿,这样的事情一旦沾上了身,可是怎么也解释不清的……”
“啊……”小公子听荆戈这么一说,倒是放了点心,自己看得顺眼的人若是做了贼,放到谁心里怕都不好过。但荆戈的后半截话又让他有些担忧,街面上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看着,那小包清清楚楚地抓在手里又掉在地上,这就等于证据确凿,你说自己不是贼,谁信哪?
小公子看着下面,轻咳了一声,身子有些坐不住了。
那公子这番话一说出来,林南顿时觉得血气上涌,但眼下的情况却不是发火就能解决的,于是林南仍旧压着火气,又是一揖:“公子说笑了,在下家门清正,素有教谕,况且家中虽不是大富贵,但也不愁吃穿。在下不知道公子的包裹为什么会到了我兄弟手里,但我可以保证,我兄弟绝对不可能是贼!”林跖落后半个肩膀在林南旁边站着,此时闻听这番话,眼睛立时一红。
“呵呵,你少来这套!”那公子端着肩膀斜睨着林南,冷笑道:“同伴失了手,你自然要出来救场子,这个道理我懂……家门清正,不愁吃穿?呵呵,你这套穿戴唬唬别人可以,在本公子面前卖弄?那是你瞎了眼!”啪!那公子自袖筒里拽出一把美人扇来,啪地一声打开,一边扇乎着一边仰着脸高声说道:“本公子姓张,和西城的端平郡王有些亲戚,想必有眼睛的就都明白,以本公子这样的身份,难道还是存心讹你不成?”
张胥这番话一出口,旁边围观的人顿时骚动起来,离着他近的人连忙朝旁边挪了挪,生怕一不小心碰了他。姓张,谁知道他姓的是哪家的张?当朝皇家的人也姓张……这位公子和端平郡王家有亲,口气又不小,即便不是皇亲,也是国戚啊!这要万一碰了撞了,岂不是惹祸上身?
“呀,看不出啊,这公子居然和郡王爷家沾亲带故呢……”
“嘁!这有什么,一国京师,天子脚下,勋贵满街走,官员多如……嘿嘿,多如那个啥,这有什么奇怪的。”这人及时收了口,朝两边看了看,接着叹道:“唉,看来对面这两位小哥儿多半有麻烦了,你说干他们这行儿的,少点眼色都不成啊,你偷谁不好,你偷官亲;就算你真要偷,你在家练好手艺再出来啊,唉,你看看,现在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能不能脱身还两说着呢!”
这位没说完呢,话头被旁边的人截下来了:“哎我说你小点儿声,小点儿声!你这叫什么话啊,听这意思你还挺同情他们的?你和他们俩是同行?”
“饭可以乱吃,话可别乱说啊,你他妈才是贼呢!”
“行了行了,都别吵吵了!”一个面皮黄中透黑的中年人在旁边说话了。“扯那么多干什么,要我说啊……”
……
林南道:“既然公子也说了,以公子的身份,不屑于去讹人,那么反过来想也是一样。在下不得已,也须自报家门……”
林南话还没说完,便被张胥截了过去。“自报家门?你要怎么报?报切口还是报山门哪?哈哈,本公子没兴趣听一个偷儿报家门!眼下是人赃俱获,铁证如山,如此情形你们还拒不承认,说不得,公子我只能用些手段了……”
这时人群里有好事的在旁边鼓噪:“对,对付这种滚刀肉就得下狠茬子,这些人……都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主儿!”
“没错,要我说,和他费什么话啊,狠揍他一顿,扭送去见官!让他吃牢饭去!”
旁边的声音越来越大,场面闹哄哄的。正在这时候,张胥身边忽然冲出一个人来,歇着肩膀蓬地一声,正撞到林南胸口上。林南猝不及防之下,胸口一阵胀痛,一张脸顿时变得惨白,闷哼一声朝后倒退了几步。那人并没有停步,紧接着挥起拳头,照着林跖的脸上打了过去!
一声闷响,林跖脸上挨了一下,身子失去平衡,往旁边一歪,脑袋正好撞到旁边店面前脸的木头柱子上!咣地一下,林跖顿时惨呼出声!
“打得好!打得好!”旁边一个年轻的声音高声叫道,顿时有不少人跟着附和起来。
林南忍着胸口剧痛,扑到林跖身边,将他搀扶起来,仔细一看,顿时脸色阴沉了下来,两只眼睛也渐渐红了起来:林跖的额头上,一块青紫的撞痕,顺着额角,鲜红的血正滴滴答答往下淌……
到了这个时候,林南哪里还管得其他,自己弟弟被打得见了血,解释?还解释个屁!林南猛地回头,一眼就盯上了方才动手的那个人,二话不说就扑了上去!那人一见,也不示弱,挥动拳头朝林南就打。说时迟那时快,两个人刚扑到一块,身子还没扭到一起呢,便听得喀嚓一声!




青云记 第四十五章 草包
第四十五章 草包
噗通!
一个身影重重地摔在地上,他看了看自己不自然地耷拉下来的手腕子,顿时惨嚎了起来。林南怒气未消,转脸朝旁边扫视着,方才还喊叫着凑热闹的人见了林南这一手,都纷纷住了嘴,有胆小的偏着头让过了林南充满敌视的目光。
“哥哥,哥哥!你怎么样了?”旁边忽地跑出一个人来,来到那倒在地上的人身边,此时地上那人早就没了斗志,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手腕子,鼻涕眼泪一起都下来了,弄得脸上花里胡哨的。“啊——这,这……我他妈跟你拼了!”后出来的这人见了如此景象,也红了眼睛,两只手张开就朝林南扑了过来!
林南心中一股火正没处发泄呢,眼见着这人口称哥哥,又朝自己来挥拳头,如何能忍?林南略一偏头,向后撤步,同时猛地朝前伸手一探,正抓到来人前襟上!略微一使劲,就想借力把来人甩出去。就在这一晃眼的工夫,林南眼神扫过对方的脸面,忽地愣了一愣。
“是你?!”
这一看之下,虽是带着愤怒之情,却仍旧有些错愕。这人好似哪里见过一样?啊……林南猛地想了起来,这人是南十三街见过的!这一想起来,林南心中顿时醒了过来!再扭回身看看地下那个,正是上次被弟弟林跖打了一巴掌的那位!
片刻的工夫,林南的心中忽地惊醒过来,往事一幕幕闪过,和眼前的事情联系起来,林南的心已经和明镜一样了——什么偷了东西,人家这分明是有备而来的!
想到这一点,林南心中怒意更盛,腰腿发力,两手一甩,将蒋羽摔了出去!
眨眼的工夫,身边两个人便都被料理了,张胥在一边不能置信之余,心底也有些发怵。平日里张胥和蒋家兄弟等一干人也没少在街面上打架,但那也就是欺负欺负平头百姓,但凡一亮字号,一般人谁敢和官家子弟斗?结果往往都是一边倒,因此张胥几个也就是打打太平拳罢了。
这一次不行了,亮了家门字号,没好使!
若是旁人家的子弟,多半也不会这么猛楞,偏生张胥遇到的是林南。连林福林寿对这位堂弟都了解得不多,别说只是言谈中才听说过的张胥了。张胥一心认为林南不过是打乡下来京师的旁支子弟,既然到了京师,天子脚下怕得罪人,那便自然得处处小心,少惹是非。因此张胥一上来便亮了自己的身份,一心以为能吓唬住林南,这样后面的事情也就好办了。
岂料本来一切顺利的时候,旁边蒋翰这一冲动,事情坏了……
眼见着蒋翰那样的块头,一个照面就被拧了腕子,蒋羽上去也吃了亏,一下子就剩下自己一个人了,张胥立刻有些慌神儿。平日里打架都是蒋翰冲第一个的,现下轮到张胥,他还真不太习惯。张胥咽了口唾沫,一抬眼看见面前林南红着眼睛看过来,即便张胥比林南大好几岁,此刻也不敢再像刚才那样硬气了。他勉强壮着胆子,扬着扇子指着林南:“你……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我倒想问问你,你到底想干什么?”林南看也不看倒在地上的蒋翰和蒋羽,缓缓地朝张胥走过去,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兄弟俩身家清白,没招你惹你,光天化日之下,为什么诬蔑我们做贼?”此时林四早过去把林跖扶了起来,春哥儿也挤了过来,见林跖额头上一片淤青和血痕,春哥儿忙抽出了帕子给林跖擦着。林南见了弟弟的情形,胸中又是一阵翻腾。
张胥见林南如此说话,似乎没有继续动手的打算,不由得心神稍定,梗着脖子说道:“我可不是诬蔑,这大石桥的众位眼睛是雪亮的,方才的情形你也看到了,人证物证俱在,何来诬蔑?偷了东西不认,还行凶打人,青天白日的,你眼里没有王法了么?”
“不是诬蔑?”林南眯了一下眼睛,张胥顿时心头一抽。“你拍着自己的胸脯说一句,这两位是不是你的朋友?”
“我……”张胥冷哼了一声:“他们是不是我的朋友,和你是不是贼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林南冷笑一声:“有没有关系,咱们到了公堂上一问便知!”说话间,林南转身朝着蒋翰走了过去。此时蒋翰刚刚从地上爬起来,一见林南过来如见蛇蝎,刚要往后退,那受伤的腕子已经被林南抓在手里,林南轻轻向怀里一带,蒋翰顿时又是一阵哀嚎!“谁是谁非,咱们顺天府见!跖弟,走!”
“哎——”张胥一见林南要走,这下彻底慌神儿了。别看张胥字号亮得响,但内情究竟如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他长这么大只知道衙门口往哪开,但别说顺天府的大堂,便是寻常衙门的堂口也没去过几个。本来张胥的打算不过是吓唬林南他们一下,然后教训一顿了事。哪知道到了现在事情一团糟,若是真到了顺天府的大堂上,事情水落石出了,那这诬陷的罪过也不小哇……
旁边蒋翰吃痛,惨叫声传到耳朵里,张胥的心更跳得厉害,蒋羽在旁边眼睁睁看着不敢上前,生怕林南一发狠自己哥哥再受点伤。情急之下,蒋羽不知怎么地喊出了一句话来,这句话一出口,林南的脑袋顿时嗡了一声!
“林福、林寿,你们赶紧下来啊!再不下来,这……这要出人命了啊!”
啪!茶楼上一个房间里,青瓷盖碗被狠狠地摔在地上!
“混蛋!”林寿噗地一声把茶水吐在地上,气急败坏地骂了一句。
砰!林福也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脸上一片阴霾之色,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楼下蒋羽的声音越来越大,林福呆愣了一会儿,终于站起身来,朝门口走去。林寿一见急了:“哥哥,你……你真要下去?”
林福头也没回地说道:“不下去,你能怎么着?”
林寿盯着林福的背影,咬着牙说道:“哥哥,要不……咱们就在这里躲上一阵,权当咱们不在这儿,日后……日后也……”
“你混账!”林福回头狠狠瞪了林寿一眼,转身推开了门,蹬蹬蹬地下楼去了。林寿愣了一下,也忙跟着走了下去。




青云记 第四十六章 十六殿下
第四十六章 十六殿下
蒋羽这一声喊,听到林南耳朵里不啻是一声惊雷。林南只觉得脑袋嗡地一下,好像浑身的血管都绷紧了,在那一瞬间,周围嘈杂的人声似乎都变得很远。他扣住了蒋翰的手腕子,眼睛死死地盯着蒋羽的脸,似乎想从他脸上确认出什么来,林南的潜意识中,宁愿相信这是蒋羽情急之下的拖延之法,而不愿意相信那是一句真话……
可惜,现实往往都事与愿违。
当林福和林寿真的出现在林南面前的时候,林南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头发根儿发炸,胸中像开了锅一样胀得厉害!
蒋羽一喊出来,不但楼上的林福林寿心下一沉,连张胥都暗地里叹了一口气。但此时的情况,张胥也知道没办法遮掩,倒不如让林福和林寿下来,毕竟他们是堂兄弟,看在长辈分上应该也不会闹得太僵。若是能说开了自然好,否则蒋翰那手腕子撂在那,时间长了会不会废掉都很难说。待见到了林福和林寿出来了,张胥自然而然就退到了他们身后,再也没有方才那般跋扈的样子了。
林福紧绷着脸分开人群,来到林南近前。蒋翰一见林福到了,连忙在旁边叫道:“林福,快,快让他放手……我,我这手腕子都要掉了!”饶是林福心绪复杂,听了他这声喊仍旧不免怒气上涌,但这个时候生气也无济于事,林福只装作没有听见,把脸偏到了一边。待看到林跖额头一块青紫,血迹宛然,林福心下也是一惊。
“跖弟……”林福刚刚迈出一步想看看林跖究竟如何了,忽地斜刺里一个身影横了过来,直挺挺地挡在了林跖身前。
“真是巧遇……”林南冷冰冰的声音传到了林福耳朵里。“两位堂兄,在大石桥已经徜徉多时了吧?”
林福闻言,硬着头皮抬起眼睛,正迎上林南那双充满愤怒和怨恨的眸子,林福张了张嘴:“南弟……”
“是,还是不是?”
“南弟……这……这纯属是一场误会……”
林南一眯眼睛:“误会?大堂兄可知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凭什么断定这是误会?”
“哥哥,你和他费什么话!”林寿见林福支支吾吾的模样,不由得心头火起,走上前来扬着脑袋说道:“小南,今儿这事儿你也看见了,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没错,这几个人都是我们哥俩儿的朋友,至于为什么出了今天这样的事儿,哼哼,那不应该问我们,你应该好好问问你自己!”
事情峰回路转,街头打架变成了兄弟之争,旁边围观的人恍然大悟之余,甭管是摇头叹息的,还是偷偷坏笑的,亦或是呆若木鸡的,俱是对眼前的事情更加感兴趣了。
“问我自己?敢问二堂兄,我们兄弟俩到底哪里对不起你,有事情竟然不能当面说,而要背地里施算计,甚至还要招来外人对付自己的兄弟?!”林南越说越怒,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林寿。
“你自己做的事情,还装糊涂?就凭你现在对待兄长说话的口气,便谁都知道你平日里是如何目无尊长的了!”林寿的火气也不小!“我也不怕说出来让别人笑话,若不是你,我和哥哥哪里会三番两次地挨板子,跪祠堂?就我这膝盖,现在还死硬的一块呢!”林寿说着便想撩袍子,腰弯到一半忽地觉出不妥,忙直起了身子,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地说道:“便是他们——”林寿用手一指蒋翰和蒋羽:“不知何故又逆了你的眼,上次在南十三街上,听说你不但翻了人家的罐子,跖弟还打了人?哼哼,真是一对好兄弟啊!”
“放屁!”
“放屁!”
林南闻言怒不可遏!与此同时,旁边茶楼上的雅间里,一个清脆的声音同时骂了出来。小公子一张脸气得通红,胸脯一起一伏,瞪着眼睛看着楼下的林寿。“这……这个混蛋……这是谁家的……”小公子回头冲着刘冲和李锋吼道:“上次的事情你们也在场,你们说,到底是谁翻了罐子?嗯?”
李锋见小公子动了真怒,一颗心怦怦直跳:“殿……殿下……”
“混账!”小公子啪地把杯子摔在了地上!“干什么吞吞吐吐的?难不成,是本公子翻了罐子不成?”
刘冲见状连忙上前,啪啪地一拍自己胸脯:“殿下,小的……奴拿身家性命担保,上次是楼下那俩兔崽子翻了罐子的,咱们三个人六只眼睛看得清清楚楚的,那还能错得了?”刘冲一边说一边拿眼睛偷瞄着,见小公子明显气顺了,忙接着说道:“殿下,下面这王八蛋颠倒黑白,满嘴胡说,奴听了恨不得下去给他两耳光子!”
小公子闻言一挑眼皮:“是吗?好!有血气,算我没看错你!就这么着,你现在就下去,给我狠狠地揍他一顿!”
“啊……”刘冲张大了嘴,当着小公子的面又不敢苦着脸,忙拿眼睛看着旁边的荆戈:“这……”
小公子一瞪眼:“怎么,还不快去!”
“是……是!”刘冲把眼睛一闭,狠下心一咬牙,大声应了。
旁边的荆戈看了半天,心中偷笑,在这个时候连忙拦住了:“等等……”荆戈转向小公子说道:“十六殿下,您还是别难为小刘公公了,这事儿……左右对下面这几位我算是有点谱,还是我下去吧……”
“哦?”十六殿下一听,拿眼看了看荆戈:“下面这几个混蛋,你认识?”
荆戈一听就知道这位殿下似乎要抓邪火,忙辩白道:“不……不算熟识,只是见过而已。前面那两个是刑部蒋大人家的,另一个好像是端平郡王的远亲,剩下两个大概是靖北伯林将军的儿子,至于另外两个……既然和他们是堂兄弟,多半也是林家的子弟了。”
“噢?靖北伯……林将军家的?”十六殿下呆了一呆,方才只听下面喊着林福林寿,但京师里姓林的不少,他可没想到林文这个茬儿上。此时听了荆戈这么一说,十六殿下不由得喃喃自语:“林家的……堂兄弟……堂兄弟?”十六殿下下意识地探出头去朝下看:“不……不太像……呀,又有点像……怪不得上次在南十三街就觉得有点熟悉呢,难不成真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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