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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传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西风紧
姚姬的脸上依然露出笑意:“那瓶百花琼浆着实是稀罕物,法子来自上古医典,补气养神,女子服用最好不过。我问过教内的人,比其它的进补之物好,人参鹿茸也不能乱吃,上火的。”
原来那玩意是拿来吃的,周二娘听罢忍不住悄悄瞪了张宁一眼。幸好这种私房之事不会被外人知晓,不然姚夫人听说她送的东西竟然用来抹到那羞人之处,她不得气死!
“谢母妃慈爱之意,二娘体会得到,今后一定能和儿臣一起好好孝敬您的。”张宁淡定地说了一句。他看着姚姬的笑容,只觉得颇有深意。自己那老婆周二娘还瞪自己,她和姚姬比心思恐怕还差了点……如果只是进补之物,正大光明有shime不好说,为啥昨晚非得神神秘秘的送来,也不说清楚是shime东西?黏|黏|糊糊的一瓶玩意、还滑不拉几的,明摆着姚姬就是想自己用错。
他忽然有种难以言状的心情。周二娘一个很有自尊的小娘,刚才羞涩地叫着娘,很努力地开始经营属于她的家庭……张宁觉得自己曾经那些龌龊的心理很丢脸、很没责任心。
虽然他从来没真正接受过姚姬作为母亲的身份,他本来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更不是她原来的儿子;而且以前发生过的那件事,在山洞里,责任在他。但是现实已经有了各自的身份定位,姚姬也在口头上一直不承认发生过shime,张宁觉得或许应该遵守规矩,认真对待这段人生了。毕竟对于周二娘等明朝人来说,这是他们真实的唯一的人生,他们是无辜的。
&n完全忘记以前那些暧昧的情感;或许她不是失忆,而是长大了,明白了对错和道理。而张宁自省,是否一大把经历了还在叛逆时期,还要干着那些可笑的事?
……但此时在周二娘看来,张宁却是一个稳重的夫君,他话不多而得体温和,脾气很好、人很靠得住的样子。周二娘接受了这一切之后,渐渐觉得幸福起来,并悄悄兴庆自己的幸运。一个富贵不缺衣食的家庭,一个英俊有能力的夫君、稳重而温柔,作为女子她还要奢望会治罪,现在应该尽力保护拥有的东西才对。
城隍庙的戏总是上演一些曲折离奇的故事,shime夫君考上了状元被公主看上,妻子不离不弃如何贤惠孝顺历经千难等等;故事虽然精彩,但周二娘觉得真要轮到自己,还是少些曲折得好,只要太太平平的幸运是最好的。
眼下的状况让周二娘觉得都很好,公公是建文君很难见到、估计对家庭影响不大,婆婆人也不错,毕竟是高贵的皇妃知书达理、比一般的妇人好对待多了。只不过周二娘觉得自己的婆婆未免也太年轻艳丽,难以想象一个要抱孙子的妇人竟然是如此模样,肌肤比自己这个新娘子还要好,身段风韵更是叫人嫉妒;她觉得当新娘子在婆婆面前也失去了光彩,知道自己在长辈面前这么个心态不对,但实在是情难自禁。
周二娘尽量保持着恭敬的姿态,眉目低垂,不过忍不住偶尔抬头打量姚姬。那眉目之间含笑的风情叫周二娘看一眼就在脑子里挥之不去,美得叫人不敢正视的一张脸,高贵气质的脖颈、胸脯上美妙的弧度……周二娘觉得自己是不是应庆幸,幸好晚生了十几年、不是在皇宫中,于是不用和这个妇人争建文君。
这时见姚姬朱唇轻启,轻柔的声音中带着威严,绵里带针或许就是这么个感觉。周二娘觉得自己应该多向这个婆婆学习。
姚姬说道:“太子等你的兄弟一时见不着,舅舅那里理应去见见,明天你们就带些礼物过去。小妹也跟着一块儿去罢。”
周二娘忙轻声应道:“是。”
张小妹目光流转,问道:“我干嘛和嫂嫂他们一块去呢?”
姚姬笑道:“昨日御车的姚二郎你看到没有?他是平安舅舅家的独子,尚未成亲,你正好当走亲戚窜门一样去瞧瞧;如今你哥哥已经成婚了,若是恰当,姚家与这边亲上加亲也是不错。平安一向把小妹当亲妹妹一样疼爱,我也是当有个亲生女儿。只是女儿总要出嫁的……”她又转头对周二娘笑道,“还好我又同多了个女儿一般。”
“娘……”周二娘动容地唤了一声。
张小妹微微侧目,拿眼看向张宁。他面无表情,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就依母妃之言,在军中我常常见着二郎,人还是不错的。”
小妹不置可否,低头不语。大伙也就当她是害羞,没出嫁的小娘子是该扭扭捏捏的。
张宁微微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窗外,说道:“二娘就留在这里陪伴母妃,我得去一趟官署。”
因为周二娘在场,姚姬便故意用斥责的口气道:“你刚刚成婚,情该歇三天陪陪新妇,官署里不是还有那么多文官武将?”
周二娘急忙劝道:“夫君不用挂念,公务要紧,不可为了家事而误军国大事。”
姚姬道:“瞧瞧,二娘多识体,你以后一定得好好待她。”
张宁耐心听完她们的话,便起身拜道:“儿臣谨遵母命,先行告退。”
周二娘不自觉地在眼睛里露出一丝依恋不舍,正巧张宁正回头示意告别,四目相对,他虽然shime也没说,但较深的眼窝里那目光仿佛露出深重的情意,叫她心下又软又有些忧伤。
他的步子很大,背影渐渐消失在门口的晨光中。周二娘立刻就知道自己一整天都会在挂念中度过,这种依赖产生得如此突然,叫她猝不及防。
慢慢地她意识到了另一个问题,夫君这样的人恐怕以后真的会在家很少,为了他的所谓大事,妻子必须做出某种牺牲。
坐在正位的姚姬明亮的目光好似看穿了她的心,这时轻轻咳了一声,笑道:“他这才刚出门,你心思都不在了。”周二娘回过神来,脸上一红,忙弯腰报以歉意的神情:“臣妾不敢。”
姚姬肃然道:“建文君是大明名正言顺的君主,燕王家夺我江山,千千万万的人受害。你们周家是建文君之臣,且从今往后你也是朱家名正言顺的王妃,应该知其中荣辱,为家族尽心尽责。”
周二娘听罢正色拜道:“是,臣妾定当与大家休戚以共。”
姚姬又道:“起兵万般艰难,胜败关系存亡,望你明白其中利害,体察丈夫谋事之难,尽心辅佐为善。”
“叩谢母妃尊尊教诲。”周二娘十分诚恳地答道。





平安传 第二百六十四章 一瓢苦酒
周二娘的陪嫁丫头有个好听的名字叫怜香;而周二娘连个大名都没有,姓周排行老二如此而已。不过名字好听实在没用,改变不了周二娘是小姐、怜香是丫鬟的事实。怜香和许多丫头一样,很小就被买进周家了,从小就注定了人生的道路,先是做丫鬟,然后跟着小姐出嫁做小妾。她进了张宁家之后便开始协助周二娘熟悉夫君的生活起居等琐事。
二娘从园子里的奴婢那里打听到之前照料夫君起居的人是“徐大人”的女儿徐文君,于是差人找来了文君,询问她一些琐事,比如张宁的重要物品如何存放,平时有shime习惯、穿shime衣服,多久沐浴一次等等……她很认真很努力地想融入新的生活和这个家庭”“小说章节更新最快。
文君对答如流,对张宁的卧房熟悉得如同自己的闺房一样,shime小玩意都知道放在哪里。这让周二娘有些不快,难免联想到这个小娘以前是不是和她的合法丈夫在这间卧房里缠绵做过shime……
不过周二娘心思很巧,她并没有把自己的情绪肆无忌惮地表现出来对徐文君冷言冷语甚至大呼小叫;相反她很谨慎,心里好奇:既然这个文君是shime徐大人的千金,为何像个丫鬟一样在男人房间里出入?
她准备先弄清楚状况再作计较,目前不宜轻举妄动。自己不太方便,但是可以叫娘家的家奴帮着查探打听。虽然她已经嫁作朱家的人了,但娘家的人照样会帮助她在夫家站稳阵脚的。
……张宁天黑后才回家,娘子问他饿不饿,他有些疲惫地说在官署吃过了。新婚后的头天就这么晚回来,叫周二娘好等,不过周二娘想起上午姚姬的话,心道他也不容易,便把苦等的煎熬忘了,转而嘘寒问暖。
一整天在官署里张宁把几天的大小事都过问了一遍,大部分事他不会亲自去处理,但总得心里有数。他的想法很简单:要做好任何事,必要的条件是把时间泡在上面。
直到回到家里,他的思维还没完全从公事上脱离出来,仍然在琢磨其中一件事:朱恒派人送了封信过来,不知是shime意思。信中没shime要紧的内容,大概就是别来无恙之类的,这老小子大老远从南京派人送信过来,说一通废话倒是很有意思。朱恒何许人也,就是汉王手下的重要大臣兵部尚书;对了,张小妹身边那个小丫头,以前就是朱恒府上的人。
待周二娘亲手端茶过来,张宁才渐渐回过神来了,歉意地说道:“有点事耽误,回得晚了。你今天和我娘在一块儿,还相处得来吧……”
“婆婆人很好,懂得也多,教了我许多道理,像我娘一样。小妹也亲热得很,要看我写字,不过今天还有别的事,我就暂时推了待空闲时再去找她。”周二娘轻轻地说道着。
张宁认真地倾听着,又看了一眼旁边她亲手端来的茶水,不禁想起了初见周二娘的冷漠,甚至还故意上演了一场闹剧以示反抗;而现在,她不仅屈服于自己了,且开始讨好婆家的这些原本陌生的人。这是她情愿的吗,十分有委屈?
他便好言宽慰道:“不必太急了,慢慢来,就算shime事没做好,大伙也会体谅你的。”
或许是晚上回来有点累了,他的声音显得很低沉,却十分的温和。周二娘却非常喜欢这样的低语,仿佛陷入了一种温情脉脉的云中,耳边的声音让她十分舒服。还有昨夜剩下的红烛,暧昧温柔的火光,如同旁边这个男子的眼窝里的深情;她一想到张宁是属于她的,就有种说不出的高兴。
她又想起了姚姬说的话,起兵百般艰难,她也能想象得到。如同以前听闻的事迹:石门县之战,以百多人一天破城;高都之战,一千余兵对抗近万人;澧州之战,三百常备兵和千人未经训练的农民对付三千多官军正规兵(败);以及攻陷常德府……周二娘好奇如此一个温和的男人,如何能忍受诸多艰难,他的内心一定很坚韧。
他却还可以这样温和地安慰自己,如同一个兄长。其实周二娘觉得,相比张宁的困难,自己根本是很轻松的。
她回忆起了昨日在宗祠里同一个瓢里喝的酒,很苦的一种酒,意在同甘共苦。不过现在想来,好像那种酒余味仍有些甜味。
她喜欢现在张宁看她的目光,专注而带着某种情意、宁静而深炯,无须太多的做作的语言,让她的身体软软的。周二娘的小手轻柔地放到了张宁的手背上。
“让二娘服侍夫君早些就寝吧。”她羞涩地小声说了一句。只需一句话就能表露心迹,而无须多余的。
张宁的手指动了动,着实有些“受宠若惊”般的感觉,对比之前的她。他一时间越来越喜欢自己的妻子,也许纳兰的那句人生若只如初见是有一番道理的,刚刚相处的感觉确是甜蜜。
他想了想说道:“也好,我先沐浴更衣。那事儿,咱们先歇两天便不疼了。”
周二娘听罢脸上一红,心道他真是个体贴的人……那里确实还疼。不仅是一块东西破了的关系,主要是内|壁上第一回被外物磨蹭受伤了,一天时间还没愈合。<都很好色,家父那样正直的人还养了几个小妾……我要是不占据他,shime顾姑娘、shime仙子、文君之类要趁虚而入。
她便把身子轻轻靠过去,故意把自己柔软的酥|胸挨着张宁的手臂,在他耳边吐气如兰小声说道:“夫君知道心疼我,昨晚都不怎么痛,今晚再试试……”
张宁被撩|拨得心热,盯着她的朱唇吞了一口口水,在安静的房间里“咕噜”一声响,目光又忍不住窥视那交领中白生生的嫩|滑的肌肤,终于把手伸到了她的胸上,轻轻一按,那种温暖柔软的感觉直教他头皮发麻。周二娘“嗯”地哼了一声,又悄悄说道:“你会很轻的吧。”
“夜还长,咱们何必匆匆忙忙,我保证会小心地来。”他的手却急不可耐地从她的衣衫下摆伸了进去。




平安传 第二百六十五章 转机
秦淮河上宫灯璀璨,花船摇曳,丝竹管弦之声和宾客的嬉笑声不绝于耳,夜晚的繁华更胜白日。正在画舫中的善和坊第一名妓柳明月将一段近两年流行起来的《桃花扇》唱得如痴如醉,一句婉转的“春色最撩人”生生把秋季的夜色唱得如同春夜。
舫中诸公,多是达官显贵;不过若是目光放长远,就会知道这些所谓的达官显贵多么渺小,一旦汉王兵败,他们还能在秦淮河上呼风唤雨?
不过眼下还是没人敢藐视的,所以名声在外十分高傲的名妓柳明月也不得不为这帮俗夫唱曲”“小说章节更新最快。在座的除了达官显贵,还有名士,其中就有“苏公子:这位苏公子在风月场是大名鼎鼎,有曲中谪仙之名誉,以一台桃花扇开创“苏腔”流派的作曲者就是苏公子。
只是现在已很少有人记得这首戏曲的作词人,张宁。其实张宁也是时下名声响亮的人物,只不过他的名气不在乐曲上,而是将湖广搅得天翻地覆的作为。
如此良辰美景,座中却有一个人十分不开心,便是兵部尚书朱恒。他把手里的酒杯往桌子上一扔,忽然拂袖而起,走出船舱后发现是闪耀着灯光的河面,不然真要就此拂袖而去。
与他同座的好友忙向在场的诸公抱拳好言道:“朱尚书喝高了,大伙别介意,我去瞧瞧。”
好友跟出来走上甲板,上前小声劝道:“官场上好些人都对朱兄多有微词,正当小心谨慎为好,您又何必在这种场合给大伙脸色看?”
“喝花酒听唱曲,哼哼……”朱恒冷笑道,“大江北岸都丢完了,朝廷兵马大军压境,难道眼下有shime值得高兴的事?”
好友不客气地说道:“我看你是真喝多了,难道万人皆醉你独醒?文官武将,谁都知道情势不顺,可大伙就要因此成天愁眉苦脸装腔作势?”
朱恒拿手指着自己的鼻子,瞪眼道:“你说老夫装腔作势?”
“忠言逆耳,要不是咱们多年交情,我懒得说你。”好友拉下脸道,“能在汉王跟前说得上话的文官武将数以百计,难道大伙都尸位素餐,只有你朱兄,或是李某人才有用?我劝劝朱兄,办好了自己的事儿,该逢场作戏便逢场作戏,日子照过。”他又放低声音道,“在乐安时就有人要加害朱兄,你难道把那事忘了?”
朱恒摇头不已。
好友见状生气道:“有本事你拿出辙来,如何能力挽狂澜?”
“你可别激我,我正有一策想进言王爷,今晚不是为这事心烦,我也不会摔杯子。”朱恒道。
“朱兄不妨说来听听。”
朱恒沉吟片刻便道:“从徐州败到江对面,一败再败,明摆着照现在的法子是行不通的,军中为何不思改变?同样是对付官军,那湖广的湘王一千打一万,每攻占一府之地不用一月,其中有何玄机?”
好友驳道:“这有shime好比的,朱雀军在湖广打的都是些地方杂七杂八的人马,咱们面对的可是京师三大营主力。”
朱恒道:“李兄说这话就外行了,士卒自然有军纪疏严之别,是否善战精锐之异;但京营和地方卫所兵同属一套律令,其配兵和布阵没有太大的区别。湖广的朱雀军能一次以少胜多并不值得注意,但多次击败数倍之敌,定有其特别长处。我已派人打探清楚了,湖广的张宁造出了一种更好的火器,并布长枪火器方阵,以此克敌;朝廷不久前密令南镇抚司监造一批火器,也与这个消息不蒙而合。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等到京营得到了新的火器,并用于攻打江防,我们的处境更加堪忧。眼下的情况,汉王府绝不能固步自封,仍由局势向下,正该寻找转机之时了。”
他的好友问道:“朱兄所指转机是shime?”
朱恒道:“尽快设法得到朱雀军的兵器和作战之法,以用于对京营作战,试图改变目前的颓势。”
……朱恒的这道主张并没有不妥之处,但他在向汉王提出如何实现这个策略的方式时,便掀起了一阵舆情风浪。
有种人的言论总是叫人很“提神”,朱恒正是这样的人。当时他在山东乐安就这么干过一次了,在很多汉王部属的家眷都在乐安的情况下,朱恒主张回避京师、向南进军;虽然后来张宁帮助他实现了主张,但他一开始就是有这种见解的。
汉王当初要违背大多数人的意愿,采用朱恒的主张,连汉王也很难为。不过事实证明汉王起兵能持续到现在,当时朱恒主张的策略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所以哪怕朱恒在官场上树敌很多,仍然在汉王跟前得到器重。
而这回朱恒出的难题对朱高煦来说不比上回轻松。
朱恒回顾大殿下的许多人,向朱高煦拜道:“臣认为可以与湖广的湘王示善意,与之结盟,这是我们获得火器制造方法和战术的最快方式。”
殿中的大臣顿时哗然,立刻就有人站出来说道:“湘王便是那张宁?此人借我军在江东牵制朝廷兵力,方有机会在湖广兴风作浪,实则不成气候之辈,朱尚书竟然说要与之结盟,岂不让天下人耻笑?”
朱恒神情自若道:“正因湘王要借汉王之兵牵制朝廷,所以他定不愿意看见咱们败于京营之手。只要主动约盟,在湘王知道朝廷已经准备仿制其犀利火器的情况下,他没有道理不出手相助;何况就算湘王没有趁机起事,对咱们面临的局势又有shime好处?我相信借此获得新的战术,或许是江东局势的一个转机。”
那大臣嘲笑道:“朱尚书之言实在有**份,军国大事,岂是一两件兵器就能左右的?你说得也未免太儿戏了。”
朱恒道:“东周时,赵王大胆改进战术,胡服骑射,一时强于诸侯,又岂是儿戏?王大人于兵事一窍不通,却在此高谈阔论,难道不是儿戏?”
王位上的汉王朱高煦不置可否,每天有很多事都让他很头疼,割据一方后他面对的不仅仅是军事问题,很多麻烦的东西搅人心神,主要是内斗那一摊子,还有眼前这种所谓谋略,其实就是勾心斗角。
大臣反对兵部尚书朱恒,汉王心里也不赞同。大家反对的理由其实是一样,但不是表面上说的shime和不成气候的人结盟怕人笑话之类的借口;真正的原因,只能心里琢磨一下,不太好当众拿出来说道。
其中的关节十分简单:汉王和当今宣德帝都是“燕王”一脉;而张宁是打的建文旗号。“燕王”和建文本就是水火不相容的两方,道理上根本没有共存之处。
汉王与宣德争天下,却要和“外人”建文一脉的结盟,弄起来就不好在明面上说通了。这让朱高煦的脑子一团混乱。
那朱恒虽然精通兵法,但主要还是在官场滚打的文官,哪里连这点道理都想不到?
朱恒心里明白得很,湖广的张宁坐大从长远着眼对汉王一点好处都没有,难道建文的人真能和“燕王”朱棣的儿子拧在一块?但是朱恒更明白,汉王面临的困境无须考虑长远,眼下就过不去京营渡江进攻的坎,照现在这种战争进程,汉王被彻底铲平不过是时间问题,而且那一刻或许并不是想象中那么远。
所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朱恒觉得自己确实是在为汉王谋事。南京已成坐以待毙的死局,诸公还冥顽不化去考虑shime前朝恩怨,何益之有?他多方打探,对新近出现的战术还是很有希望的,一种完全克制步兵的阵法,加上汉王拥有的比湖广张宁强大二十倍的兵力本钱,扭转现在这种死局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而汉王殿下的这帮大臣,一个个于大事愚蠢至极,内斗却精通无比。朱恒早就心怀不满了。
“隔日再议。”朱高煦终于开口制止了众人的争执。他现在根本分不清谁对谁错,朱恒讲起道理好像也有几分理;但大臣们反对的大义问题,也不是能置之不理的,哪里有永乐的儿子突然跑去和建文之子眉来眼去的荒唐事?
朱恒暗叹了一口气,只得与其他人一起向汉王拜礼告退。
他朱恒也是毫无办法,在朝廷里铁定是头号罪犯;就算是以前没跟汉王造反时,在朝廷也无甚出路,选贤制度就注定了朱恒这种一无出身二无上位者特意垂青的运气三无顶尖科举功名的人一生都难有作为,任你自认才比孔明也毫无用处。
跟着汉王起兵,结果他也预见到了,别说眼下的名位财富,脑袋都难保。而西边的张宁,朱恒也不怎么看好,并不是完全因为轻视张宁的实力,实在是事实摆在面前:只要汉王一倒,朝廷的主力肯定会向西彻底平定湖广,就凭张宁那点地盘和兵力,如何能挡住大明两京一十三省的雄厚实力?
于是朱恒十分地不开心,哪怕锦衣玉食也过得闷闷不乐。




平安传 第二百六十六章 静以修身
自从永乐大帝迁都北京之后,南京紫禁城就仿佛失去了光彩,只剩一些留守太监和混吃等死或是在京师被排挤混不下去的官员进出。不过汉王来到南京,这里又恢复了权力中枢的地位。
高高的红墙角落里,两个身穿红袍的官儿正在小声说话。其中一个精瘦的中年人正是昨日与兵部尚书朱恒争执的王大人;另一个胡须很多,年龄稍大的也是汉王跟前的要员。那王大人不动声色地激道:“有北方来的旧识说李兄留在乐安的千金被官府抓了,被……唉,被送到了营中充营妓!”
大胡子一跺脚,声音提高了几分,羞怒道:“老夫以为她会自尽守节,没想到会这样!真是把老李家的脸都丢光了,叫老夫往后怎么有脸面站在同僚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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