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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传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西风紧
张宁问:“朱部堂已有荆州方略了?”
朱恒摇头叹息道:“今日我没能陪主公游岳阳楼,便是急着去探访此事。之前湖广的洞庭水师和长江水师都在岳州城附近,但岳州之战中毫发无损,转移到荆州去了。我们明知此地重要,臣也早早向主公进言,可惜形势难以一蹴而就……
沅水之战后我军迅速进军常德城,在河上倒是堵获了不少船只,现在都在常德那边。但光有船不行,我们的人马未经水战训练,在江山必不是官军水师的对手。而且船在江上晃来晃去的,将士不习,无论火炮还是火铳都难以发挥;火炮只好置于岸上,但长江多数地方宽四里以外,岸炮打不着江上的战船,机动也不够,无计可施也。”
张宁道:“训练水军非马上能办到的,眼下只好先进击武昌,拿下此东线要塞。从岳州过去可行陆路,直接攻武昌城,倒也免去了周折。”
“唯有如此。”朱恒道,“将来我主力取得武昌,便经营武昌、岳州二地,武昌拒东线,岳州防洞庭。岳州既控洞庭湖,常德的地位便下降了,西线可令周将军经营澧州以为根本,在荆州未得之前、扼守洞庭湖西岸及上游一线;同时周将军应负责从常德出兵拿下长沙府,以常德、长沙富庶二地,以为大军钱粮之根本。”
张宁赞道:“今晚朱部堂便已为我道出大局方略,如此谋划便妥当了。”
朱恒道:“荆州虽暂时未取,不过西线被动;咱们最大的困难是东线一千余里长的战线,东路军(旧部永定营及常德营一部分)就这么点人马,西自岳州、往东占领武昌府全境便是极限了。还得寄希望于汉王能出兵抵达九江府附近,方可安生。”
“眼下占据了形势,关键是要稳住此线,假以时日才能壮大。”张宁沉吟道,“只要有了时间,凭据常德、长沙诸地的钱粮,朱雀军迅速发展壮大只是时间问题。”
两人说了一阵话,朱恒见时候不早了,便告辞各自安歇。
这地方作为朱雀军在岳州城的临时官署驻地,原本也不是个什么衙门,不过一个官员的地产,一个三进的院子。现在这里是挤满了人,参议部大小几十个官吏、一部分高层武将都在这里,还要在前院腾出一些办公的房间。不过张宁毕竟是王,给他安排的住处原本也是卧房,什么都不缺;主屋旁边还有一间耳房,桃花仙子就住在旁边耳房里,一则就近保护张宁的安全,二则女子也能更好地照顾他的起居。
张宁洗了个热水澡,便上床准备睡觉了。无奈怎么也睡不着,难怪朱恒之前还说“最近睡眠不好,晚上不喝茶”,着实到了新地方有点不习惯……哪怕全城都驻扎了自己的军队,附近全是自己人,初来乍到还是好像没什么安全感。而且可能白天想太多的事了,到了晚上还是放心不下,大大小小许多莫名其妙的念头萦绕在心头。
因之前朱恒又说起大略方面,张宁躺在床上又琢磨了一阵。回头一想这两年起兵的路,能走到现在的这一步,固然有利用汉王为契机和姚姬的势力为起点的原因;但大环境不利,逆水行舟最大的本钱是超越时代的火器科技,不然当初攻占县城因为兵力不足可能就成功不了,也踏不出第一步……
事到如今,摊子开始铺开,光凭一时领先的兵器并不好掌控大局了。张宁意识到自己崛起太快,比起汉王也显得根基不够,主要弱点是放在天下威望不足……最容易想到的现实问题,要扩充实力,在诸多地方征兵、征粮时,底下的官民就会问这是为谁卖命出钱,说是湘王,哪里来的什么湘王?号称建文第三子,比较远的地方人们又不了解状况,多半以为是什么流民反贼打个旗号罢了。大伙投奔过来没名没份,是不是靠谱有没有前程?
他开始想,要是建文站出来就有号召力了,建文帝毕竟当过几年皇帝,虽年月已久远,其名声也流传多年。不过张宁对建文帝着实太陌生,这事儿还得依靠姚姬……
不知过了多久,头顶上想起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外面下起雨来了,声音便是雨点打在屋顶的瓦上的响动。
“旦为行云,暮为行雨,朝朝暮暮,阳台之下……”张宁想起了姚姬,仿佛她化作了雨点,就在咫尺之间;想起了在常德城时的朝夕相处,每天都能看到她。她说想在温情的角落躲起来;每当在这样宁静的雨夜,张宁何尝又不怀念那样的梦想,虽然如此脆弱,却不会被伤害、不用担心安全的世外桃源,又省心。但人有社会,便不存在那般完美的既能满足各种需求又能安生轻松的地方。
张宁也道不清楚为何这般在心底依赖姚姬这样一个古代人,但是他可以想象,如果没有姚姬了,他肯定会觉得在这里做的任何大事都失去了意义,一定会心如死灰。
想到她,带着些许情|欲,会想到那黯淡光线下雪白的胸脯、艳丽的乳|尖;又有发自内心的温暖,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让张宁觉得那么亲切和可靠,她仿佛不是世上会存在的人……至少张宁在前世的现代没觉得那样的人可能存在。
左右无法入睡,他从床上爬起来,批了一件袄子,摸到桌子上的火折子,打开发现还有火星便小心吹燃点亮了烛台上的蜡烛。周围除了雨声几乎没有别的声音,夜已深,人们都睡了。他只得自己动手磨墨,想给姚姬写一封信。
没一会儿,身后一阵响动,他回头一看发现睡眼惺忪的桃花仙子也起床了,她也是拿件袄子裹在上身,头发都是乱的。“我听见响动,又见你的房里亮灯,便起来看看,这么晚了王爷怎地还不睡?”
无论是谁都无法代替姚姬在张宁心里的位置,像姚姬那般即便远在千里之外也在引|诱着他。衣衫不整的桃花仙子也不例外,连作为替代者都不能。那种诱|惑张宁的心理,不是简单的欲念能描述的。
他便随口答道:“左右睡不着,我写封家书回去。”
“写给周二娘?”桃花仙子脸色有些不虞,她好像一直对周二娘都有些成见。
张宁道:“还有姚夫人。”
女人的妒|忌心是无法理喻的,产生的敌意在张宁看来更是莫名其妙。而且张宁认为,桃花仙子不自觉的竖敌对象也错了,周二娘虽然是他的正妻,但明显不是她真正的敌人……张宁对婚姻并不十分看重,认为不过是一种社会责任,这大概是前世带来的心理阴影。
他提起笔却不知该如何写,最后决定先写给周二娘的,于是下笔便顺畅了。周二娘和他前世的妻子完全不同,她是无辜的,张宁认为自己应该给她多一些关心……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考虑到岳父周梦雄。
周梦雄现在掌“武昌营”及“常德营”半数兵马,将来张宁还打算让他经营澧州,稳定西线的整个局面,如此重任必须要维持好关系。没办法的,岳父至少也是亲戚,又是利益共同体,总比交给其他人放心。重用外戚也是因为张宁在朱家这边的亲戚不给力,又是和本家争天下。
嘘寒问暖了一番,又写了一段自己的生活,叫周二娘无须挂念之类的,洋洋洒洒两张纸都写满了字。
桃花仙子给张宁倒了一杯热水,在旁边说道:“今天王爷训那姚将军,你对那……不干净的女子好像挺有成见哩?”
张宁虽在琢磨别的事,但心里是明白的。听她一说,立刻想起顾春寒曾经的身份,而桃花仙子又是顾春寒的好姐妹,他便用随意的口气说道:“窑子里一些妇人也是可怜人,有的是被逼迫的,怪不得她们。”
桃花仙子试探道:“可怜归可怜,您还是嫌她们。”
“不仅我嫌,她们自己好受得了?”张宁回头看了她一眼,“你还记得老徐手下那个赵二娘罢?她以前从夫家逃出来,被弄到窑子去了,后来宁可干那随时要丢命的细作,不也不肯回窑子?”
桃花仙子点点头,又想起什么,轻笑道:“上回咱们把那于谦骗来,可是什么也没干。特别是顾姐姐,也就是认识于谦,手也没让碰的,你放心罢。”
张宁本就不打算计较那事了,反正顾春寒和桃花仙子都不是什么贞洁烈妇,就算让于谦占了便宜,到底那于谦还是个君子比便宜别人强……而且反正也扯平了,挺公平的。不过桃花仙子一提,他心里还是有点不太舒服,便不答话。
给姚姬的信久久不能完成,他已经撕掉了两张纸。但凡要付诸文字的东西,必要讲究此时的文章习惯,那样的写法又不能表达出张宁的心思;若是写得露骨了,这信总是要派人送的,万一丢失泄密不是没事找麻烦么?
最后只得寻常写了一些近况,然后在后面写“思念之情不能言表,望母妃一切安好,及早回书”。





平安传 第三百二十四章 连横合纵
不久后,张宁便按朱恒的建议,暂时放弃荆州;然后朱雀军将粮草军械补给屯于岳州,调船运送辎重自水路顺江而下,战兵走陆路而行,水路并进逼近武昌府。他们虽然占领了岳州,但水军不济只能封锁洞庭湖的入湖口,无法截断长江。其水路辎重仍处于荆州水军的威胁下,议定只得以陆军保护船队,若遇官军水师袭扰,便将船队靠近南岸,再从陆上以火炮拒敌。
大军长驱而下,在临湘城又打了一仗,然后各地不战而降。兵锋直逼武昌,未得报有实力的官军增援,看起来已经没什么能阻挡朱雀军夺取武昌城了。
就在这时,之前从常德城出发去南京出使的使团返回了,在半道上和张宁中军汇合。主使仍是陈茂才,此人善辩,因故几番受命以这类事。
张宁在中军大帐先见了陈茂才,得知汉王也派了几个人随行过来联系,顿时觉得这事有戏,至少南京那边积极回应了。
其实这次谈判的内容很简单:九江府的卫军原本已经响应汉王了的;但汉王主要经营南直隶,兵力也尽数布置在那边,西面九江府等地不仅疏于经营,而且基本没管更没多少兵,对官军的防御是聊胜于无,当地官吏有反复的可能。张宁希望汉王派一员大将带兵进驻到九江府,并妥善经营周围的重镇据点。
这个提议原本就是双方有利的事。于大局是将中游、下游连成完整一线,形成南北对峙的局面;对汉王来说,当初他无力远征武昌府,现在只要巩固九江府就能完成之前的战略意图,大战都不需要了便能消除一个方向的威胁,何乐不为?
不料陈茂才叙述了汉王府的态度时,叫参议部诸人都大为惊诧。这回汉王派了几个使者随行过来,原来是来讲条件的:南京答应湖广这边的建议,作为交换条件几条,第一,让“建文军”交出叛徒朱恒,押送往南京听候汉王发落;第二,汉王军抵达九江府后,朱雀军要提供钱粮若干、新式火器若干,以巩固各地经营防卫……
参议部的人听完陈茂才的叙述,无不破口大骂。其中有人嚷嚷道:“若非咱们眼下兵力单薄,打完武昌,便径直顺江东下,顺手就取了九江等地,那时汉王腹背受敌,求咱们都来不及,还有脸讲条件?”
朱恒听到提及自己,只好站出来,跪拜表态:“毕竟咱们是无力进取的,为大事计,王爷可将微臣交出去,以一人之身换大局稳固值也。”
张宁上前亲手将他扶起,不必思索便说:“显然是不可能的。”大伙都知道朱恒很受湘王重用,当作肱骨之臣,以为他要说一番道理笼络人心,倒不料一句话很简单,不可能就完事了。
参议部幕僚梁砚平素十分低调,此时也忍不住说:“汉王是自己作死,还是府上那帮人都是猪脑子!要是这么下去京营打到南京了,那一个个的文武谁逃得掉死罪?”
朱恒叹道:“也可能汉王府料得我们有求于人,借机要敲些好处而已。不管怎样,眼下必须得保汉王。万一京营是从下游或是中游破了江防,一旦汉王覆灭,咱们的境况便不利了,唇齿之寒不得不察。”
这确实是个理,不过张宁觉得汉王要因此消极谈判,未免也太儿戏……不过汉王再怎么说有几十万大军,起到了很大的牵制作用;否则一旦东线也是朝廷掌控的话,朱雀军显然要面对四面楚歌的境地。
可以想象,荆州尚在官军之手,上游是有威胁的;北部正面也是漫长的战线;东面以南京为中心逼近,江防便荡然无存;云南那边的沐王虽然远,也不是可以忽略不计。
因此张宁便亲自接见了汉王的使者,积极与之讨价还价,除了第一条表示出没有商量的余地,别的好处都是能谈的,哪怕是无理要求。
汉王的使者专门提到要朱雀军的新火器,显然南京也注意到了湖广战局的情况。远水之战以一万多破十万,表现太过惹眼,各方都意识到张宁手里的火器威力。张宁怕拒绝了交出朱恒的条件后,汉王府会对谈判失去兴趣消极对待……作为建文一系的人,汉王估计也有所提防;张宁便准备提出援助汉王军火器的条件。
参议部对此事颇有争议。
反对者既担心火器技术扩散,失去了自身的长处优势;又提放养虎为患,那汉王府毕竟占着好地方,而且兵多将广,和朱雀军也永远不可能走到一条道上。燕王系和建文系最终没有妥协的余地,不仅是汉王府在提防朱雀军,朱雀军参议部照样是提防他们的。
支持者的人中就有朱恒,朱恒认为火器技术已经泄露到官军那边了,官军暂时没有运用到战场上不过因为从大量制造到实装训练需要一个过程而已,迟早要出现在战场上。
“半年多以前,咱们就已经确认锦衣卫劝降了一些兵器局的人,其中包括前兵器局提举范四;另有澧州之败、常德失陷等几次咱们丢城失地,军队覆没,战场混乱败军不可能销毁所有的兵器,一定有实物落入官军之手。除了数月前新制的长管野战炮,臼炮、弗朗机骑炮、火绳枪都已泄密;我曾到兵器局作坊多次视察,以为最先设计这些火器或许不易,但若是仿制则要求不高。别说锦衣卫南镇抚司专门研制这些东西,就是民间作坊也仿得出来……
若是将来官军用这些火器用于下游战场,汉王军必战不利,汉王军覆没对咱们也没好处;既然已经泄漏给了朝廷那边,再以火器作为条件向汉王示好,也并非不可。方才有人提出养虎为患,我不太赞成,就汉王府现在这状况,根本就不是我们的心腹大患;真正的大敌是京师朝廷。”
这时汪昱起身拜道:“末学倒有一个想法,斗胆在此提出来,望诸位不要见笑。”
张宁鼓励道:“各抒己见才能集思广益,青墨有话直说无妨。”
汪昱道:“眼下我们进占迅速,在朝廷眼里或许有羽翼渐丰之势。咱们既然想要联合汉王,共同对付强敌;朝廷也不乏连横合纵之才,他们会不会调整方略,试图说服汉王?那宣德伪帝与汉王毕竟是一脉相承,他们感受到威胁之后,难不保一起对付咱们?”
朱恒道:“要这么说,建文君和燕王都是太祖之脉。宣德与汉王虽是叔侄,但他们谁不清楚事到如今已成水火?只要有一方败北了,对方根本不可能轻饶……退一步说,就算朝廷与汉王息兵,汉王也不会傻到真帮着朝廷减轻压力助纣为虐,反过来打咱们;那时的情势无非转变了一下,从汉王牵制朝廷主力、变成了我们牵制京营,实质未变。”
汪昱听罢忙道:“朱部堂言之有理。”
争论了一番,参议部终于达成了决定,要用火器帮助汉王,以此交换他们出兵九江府。接下来就是谈判,毕竟汉王府提出的条件还包括要朱恒;张宁派汪昱和梁砚协助陈茂才和使者谈。
朱雀军提出的条件相当丰厚,承诺一旦汉王军到达九江府,便提供大批火绳枪和火炮,而且派官吏帮助他们建立制造维修火器的作坊;有了犀利火器,汉王还能用于南直隶各地城防,更有效阻挡京营进攻。除此之外,明年秋收征税之后,朱雀军将粮草调往岳州,再从岳州送大批钱粮到九江府……
当然,后面那一条只是画饼,看着好,可等到明年秋收后这局势是什么样子还不知道,说不定朱雀军或是汉王军都被灭了。但后来补充的一条,开放东西商行来往其实对汉王有好处,东南沿海富裕但缺粮,一旦准许大批贸易,湖广等地可以为汉王军提供充足的军粮保障。
参议部已经表示了足够的诚意和好处,汉王的使者也动心了,他们说要派人急报南京,再做答复。梁砚居然还在谈判期间,暗示使者的私利:建火器作坊等事宜要拨钱,负责的官僚差事办好了也可以从中捞些“火耗”;商贸一通,有权力的官设关卡还能收税……
梁砚只是暗示,可那使者竟然回应,说是他在南京认识的人不少、结交甚广,若是湘王肯资助,他出面送礼走动,这事儿就可能更容易了。
汪昱梁砚赶紧把这消息报知张宁,并提建议若干。这会儿张宁才恍然醒悟,之前都顾着双方公事上的利弊,竟忽略了公事也是人在办。当下便指使汪昱等人,承诺使者钱财若干,并在重新去南京的时候帮忙送到地方;等南京的使者回去要走动游说时,各处大臣各需要多少,再临时支付。
参议部诸人以为这个法子稳当,不然把钱全部给了那使者,万一这厮拿了钱不干事,到时候找谁去?




平安传 第三百二十五章 笑掉大牙
长江在武昌府一段的流向大致是西南向东北,湖广治所城池就位于江畔。朱雀军自西沿江而来,因方位只能向其南门逼近。在南距城十几里的地方,参议部看中了一块地方,此地水上有处勉强适合做港口码头的位置,遂选为大营。
船队在此设立水寨码头,可将辎重卸下船,主力陆军再用船载的木头等材料靠岸建设大营。军中文武没人懂水战,只能在水上采用保守的被动防御设想,临时议论出的法子地用大船堵在水口形成城郭,开设水门数面;然后在岸上两面构筑火炮阵地,以为水上火力网。
这个法子的来源说起来十分可笑,是武将刘鹤举提出来的,而刘鹤举的思路来自他读过的《三国演义》。刘鹤举以前是官军的卫所指挥使,在永定卫当官;那永定卫在武陵山脉旁边,山区根本没水军,他更是毫无水战经验。刘鹤举最大的功劳就是为张宁举荐了冯友贤,有了冯友贤朱雀军的骑兵才能形成战斗力,不然完全没有内行的人组建骑兵也同样是扯淡。除此之外,刘鹤举表现平平。
现在刘鹤举极力提出设立水寨的建议,是因他平素不读书却独喜《三国演义》、以为神书和兵书,忍不住就提出书中蔡瑁的水寨策略,连周瑜都称赞“深得水军之妙”,那定然是厉害的。可惜三国演义的重点是故事,不是武备兵书,所以对具体技术细节语焉不详,恐怕也不太可靠;再说打仗拿本小说当兵书,不是要笑掉人的大牙吗?
可问题是没人有法子,就只有刘鹤举能说得头头是道;加上张宁及参议部的所有人都认为武昌城现在惶惶不可终日,不太可能主动进攻。遂采纳了刘鹤举的建议,在码头上设立水寨作为水上防御。大营是必须靠江的,省得船上卸下的辎重还要用人力费时运输。
按照一向的习惯,战前张宁都想要亲自去战场上实地瞧瞧,这回也不例外。遂带了一队骑兵向北出营,另有冯友贤带一支骑兵在后方活动以防万一。
城池附近有许多官军斥候和眼线活动,张宁不敢靠得太近,也不能停留太久,只能远远地看上几眼。高大的城楼如耸立在天边,和云霞仿佛在同一高度,不过只是错觉;天空倒是十分明净,隐约记得印象里后世平原地区的城市,从火车上看到的没有一个不是灰蒙蒙的烟尘蔽天。
周围一马平川无险可守,唯有城楼好像很高。张宁便转头随口对朱恒说道:“武昌城的城墙好像修得又高又厚。”
朱恒答道:“据臣所知,此地城防可与南京、长沙等重镇比肩。大明朝廷一向重视经营此城,是因其位置有‘通’字,地处中部,连接东西南北四通八达,故彰显出了其重要;只不过城坚不在墙高,总得要人去守,如今这武昌城的境况不是靠城墙就能守住的。”
张宁点头称是,现在他们了解的状况主要通过之前多方收集的情报,不是靠一双眼睛能看到的。
沅水一战后,武昌城及近左地区都已经兵力空虚,得知要受到威胁后,才仓促从各地调兵。湖广十六府的治所就在这里,朝廷很紧张,是因丢了这里就等于失去了整个湖广的统治组织;湖广三司也在武昌,布政使、按察使、都指挥使,好几个朝廷二品大员、封疆大吏,他们在地方上权力极大,却也不敢丢掉治所跑掉,所以才急急忙忙地到处下令增援……其中有可笑的一件事,岳州居然也截获了从武昌都指挥使司来的公文,而岳州之前就已经“失陷”了的,可知湖广三司现在多么慌乱,这种低级失误都能发生。
除了急令湖广各地卫所出兵增援,武昌最大的兵力来源是江北的德安府、汉阳府、黄州府的卫所兵。在朱雀军占领岳州后,已经有许多部队渡过长江调到武昌固防了。据估计现在武昌府的兵力最少有两三万人,或许更多,因为没法计算,连官府自己也估计弄不清楚……这些人调兵仓促,建制混乱,来源杂乱不堪。
前阵子混进武昌城的朱雀军细作报回来的消息称,城中一片混乱。许多军队调进武昌后,却找不到负责给他们粮草军饷补给的衙门,而有的一营兵中包括汉阳府的又有德安府的人马拼凑,分批渡江后驻地又分开了,无数的小股人马混杂不清。他们没地方领粮能干什么,当然是纵兵抢掠……各地都流传了一句俗话,说是外地的兵和匪是没区别的,这都是百姓生活中得来的经验,诚然不假。
张宁多次经历战阵后觉得兵力人数多确实是有很大优势的,但像武昌现在这样的人数多恐怕是一点好处都没有。别说估计有两三万兵马,就是有十万乌合之众也毫无益处。
“城池附近没有发现官军营垒?”张宁又问了一句。
旁人答道:“细作昼伏夜出四处打探,没发现有大股官军驻扎。”
朱恒笑道:“湖广三司也知道眼下的窘境,他们没法野外摆开打一仗,唯一的屏障就是武昌城的高墙,所有的兵马都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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