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玄幻灵异

平安传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西风紧
在参议部见到了朱恒等人,又有一新的情报。细作在夜间靠近神机营营地,潜伏至天明就近观察,看到神机营装备了大量新造的火器,与以往明军的火器大为不同,单兵火铳疑似火绳枪。
半年多以前朱雀军兵器局的机密就泄露了一部分,因为兵器局有人叛|逃。以明朝的国力和成型的军火制造体系,半年多时间完全足够大批生产出来了。而且神机营本身就是专习火器的部队,战术传承自云南镇南王沐英,训练起来也相当简单,他们只需要熟悉怎么使用新装备的火器就可以了,没有用惯了笨重性能差的火门枪之后抗拒使用更好武器的兵。
因此张宁等人都觉得这个探报比较可信。他知道皇帝朱瞻基可不是傻子,下面一帮大臣更非昏庸之辈,得到了火绳枪之后,他们为什么不仿制装备?明朝统治者可不是信什么弓马骑射无敌的人,他们连传入中土的《几何》等东西都能迅速接受。
“目前这股人马从扬州出动时,原本的意图是援救武昌城,只是城破得太快,援救没来得及。”朱恒分析道,“人数估算是二万五千,不算少,但同样也是孤军。老臣不认为他们会径直渡江孤军作战。”
张宁点头道:“我赞成朱部堂的看法,不过攻陷武昌也有一段日子了,其援兵神机营在武昌失陷之后没有东撤,仍然进至黄州,定有其意图。”
他一面说一面走到参议部临时官署的墙边,观摩上面挂的一副大图。上书:大明帝国形势图。称谓却是有些怪异,因为在中国朝廷一般都不称自己是什么国,根本就无须有国的概念,除了中原王朝已知范围内都是“臣”、区别只在于别人愿意不愿意,皇帝只有一个,所以就无所谓有多少个国家了,只有多少番邦来朝的概念。
一张图上三个位置已经确定了参议部的方略,澧州、岳州、武昌。岳州和武昌都是张宁重点经营的要地,湖西岸的澧州是交给周梦雄,目前周梦雄正在准备率主力南进长沙。张宁的目光停留在澧州的地方思索着什么。
朱恒在一旁说道:“眼下只有按兵不动,先看看官军究竟作何打算。若是神机营之后还有兵马陆续西调,就说明朝廷的战略已经向西移,我们不幸成了首当其冲的靶子,汉王那边轻松了;若是只有神机营前来,它应该选一个地方部署作战,要进攻必须大量船只瞒不过咱们;要守应该去荆州,那里才是咱们最可能反击的地方。”
张宁回头道:“最好趁早寻机找一场小规模遭遇战,一试就知道神机营的战斗力,也能试出他们究竟装备了哪些火器,做到知己知彼。”
相比之下朱恒看重的是势,张宁却更关注武器的装备情况。
“隔江相望,要遭遇小战却是不易。”朱恒道,“还不如先设法广派细作探马去摸底细好,打探不到才到战阵上去试探。”
“朱部堂言之有理。”张宁很快就同意了他的说法,心里想到了姚姬新改编的“内侍省”,以前那些辟邪教分坛的人无所事事,或许该叫他们干点打探军情的事了,不能光分地领钱一点用都没有。
朱恒眼尖,见张宁的目光老是在澧州那边停留,便问:“周梦雄把重兵南调打长沙府,湖西空虚,不能防荆州,主公是否有收回成命之意?”
张宁道:“神机营才到黄州,还不知道去不去荆州。我觉得周将军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先让新军上战场打一仗,比总在校场上训练有效。”





平安传 第三百三十一章 御前事
nb
内容来自//cms/book_397_3066695html
在扬州北城河附近的园林水榭里,正在进行一次寻常的御前会议,参与的人数不超过十人。<-》这样的议事规格再普通不过了,但这回却从早上一直到下午都没结束,人们犹自争论不休。
皇帝端坐在正位上,眼睛闭上了仿佛在闭目养神,许久都没说话了。侍立一旁的宦官是司礼监掌印王狗儿,他才是真不容易,皇帝和朝廷重臣都可以坐着,大臣们也就是发言的时候才站起来,可他王狗儿是一站就是一整天。不过王狗儿自然没有怨言,能站在这里参与军国大事不是谁都可以的……就像郑和可以吗?
前阵子皇帝觉得宫里有对他不忠的人,王狗儿脚踏两只船自然心虚害怕,好在他已混成了宫中权位最大的太监,小的们谁也不敢说他的坏话都市风流邪少。王狗儿便找到了个替罪羊,成功地把宦官郑和给拖下水了。
郑和长期督管各船厂和海军西洋事,本就不常在宫中,又在永乐驾崩后经历了两次改换皇宫主人。别瞧着太宗到仁宗、再从仁宗到宣德皇帝两次皇权交接在外界都还算风平浪静,宫里是一朝天子一朝人,掌权的那些人早已物是人非。郑和就算名声大,却在宫里因疏于经营已经没什么党羽了……这样一个人不整,非得去动那些树大根深的干甚?
而且许多太监都对郑和没什么好印象,主要出于嫉妒心,识点字有点见识的太监都清楚,这家伙要名垂青史了;大家都是没根的太监,为啥就他一个宦官能芳名流传,而大伙儿死了就跟条狗一样进焚|尸炉?但对于郑和这样有名气的人,寻点小事整他不好下手,须得一些实质的方面。
王狗儿主要从两方面着手。首先是说郑和是伊教徒,根据是他出身于回族家庭,从小就信;还有一次下西洋的时候去朝拜了伊教圣地,所以他悄悄地信伊教。在大明基本是宗教信仰自由的,只要不会危及统治的宗教,朝廷官府管你信什么;但独独对伊教有防范,原因较多都是从实际利益出发的……主要应该是西域“绿化”后,甘陕地区日渐贫瘠负担不起大军所需,明军无法西进,只好被动抵御伊教东扩;如果任由伊教向东传播,会危及大明帝国的统治。
郑和对此事也有所耳闻,在海军舰队驻扎南直隶太仓港口时,一面修佛寺,一面出钱大量刻印《金刚经》,到处宣扬自己对佛祖是如何虔诚。因宫中嫔妃宫女太监多信佛教,郑和又把从西洋带回来的一些佛教珍宝四处送礼。
宣德皇帝把这些事都看在眼里,同时觉得这个把明帝国的福音传播到四海的出名人物是他祖父和他脸上的光彩,没必要说人家是伊教、硬要把光彩往外推,这事儿就算了。
此计不凑效,王狗儿还有另外一计。锦衣卫多方密查,认为“湘王”叛军依仗的火器技术是舶来品,并有了不少人证物证。明帝国舰队纵横海上,可身在内陆的反贼不仅多年未绝、而且竟然能得到海外的东西;王狗儿指使人暗指是郑和与反贼有勾结,通风报信,背地支持。
没有真凭实据直接能给郑和定“勾结反贼”的罪,但这些东西足够让皇帝生疑了……朕一家子费了那么多银子下西洋,究竟是在养哪家?
宣德帝不想在没有真凭实据的情况下就动郑和,危害皇祖父的功绩。但是原来打算让郑和再次下西洋,宣德也想分一点光彩的打算,现在已经彻底打消了。一则因为国内战争情况恶化军费不足,二则和不再信任郑和关系莫大。
郑和躺枪之后,王狗儿便能松一口气了,所以现在仍旧可以站在军国要事的廷议现场,并继续寻机会给建文党羽通风报信。只要这事儿没被戳穿,将来无论哪边赢王狗儿都有功劳……当然如果倒霉到是汉王赢的地步,王狗儿只好认了。
……上位的朱瞻基仍旧闭着眼睛,他当然没有睡着,只不过一帮人引经据典地论述,时间长达整整一天,他确实有些累了。
目前朝内终于达成一致的方略是战略重心西移。因为在下游被困江淮地区长期不能突破,皇帝和军方的许多人都失去耐心了。而且湖广接连战败,建文余孽的势力已经从小疾演变成大患,再这样下去情况不堪设想。
兵部尚书杨荣已经说到了西进之后的布局:“神机营前锋在部署开始后进军到荆州府,并调襄阳等地官军协助,先固守荆州;等到四川的大军顺流增援至,再从荆州渡江出击。京营自扬州绕过大别山进河南,再南下至黄州,渡江先占九江府。两路渡江之后,便能两线出击,数十万大军先定湖广。湖广既定,顺江而下,再攻南京……”
有人提出异议,说京营尽数从江淮撤军,地方官军必不能挡汉王,等于把好不容易得来的江淮地区拱手让人。杨荣道:“可立刻调宣大精兵回内地,随后向江淮抵近重生之人造人记事txt下载。”
水榭一时议论纷纷,战争持续到现在,大伙儿已意识到情况的不堪,连九边军队都要回援。
杨荣这样等级的大臣提出军事主张,已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他建议调宣大精兵入援,为了保障北边安全,只有提前拆关外藩篱独守长城一线……这就涉及到国防国策层面了。所以这次御前会议才能从早上一直议论到现在,实在涉|事太多。
大明的北部防线国策一直在演变,永乐大帝时期武力强盛,不存在守的问题,皇帝数次亲征,都是大军主动出击,处于进攻时期;但到仁宗和现在宣德时期,已然不能主动进攻,策略是在在长城外设据点、在宣大屯重兵随时驰援,力图在关外野战将入侵之敌聚|歼于长城脚下。
不过在内战爆发之前,已经有了全面防御的言论,当时朝臣认为应该尽力罢兵与民生息,要裁军同时继续裁撤长城以北所有的藩篱据点。这种趋势似乎无可阻挡,从永乐末期开始就裁撤了两个最大的据点,到宣德年间无疑要继续下去……只不过眼下杨荣的言论,让一切更加突然。
这时杨士奇忍不住再次旧调重弹,他在这个节骨眼一开口,还没说出来大伙儿都知道他要说什么了。大臣的政见坚持很重要,如果朝三暮四一天一个调子,无疑会给人不可信任的印象。杨士奇就是一直抱着反对裁撤长城藩篱的政见。
“无论是今番的内乱,还是此前要休养生息,都是一时的局面。但燕云武备是事关大明长治久安的大计,圣人不可不察。”杨士奇正色道,“汉费尽天下钱粮,置朔方;唐失西域,数度重置安西四镇;宋失燕云,数百年念念不忘。盖因国家安危不能系于一线,须向外拓土以为纵横之势。我太宗北迁都城,以天子守国门,燕地已成大明根本之地;岂能将国之安危全系于燕山和一堵高墙?臣不主张圣人再兴大兵,但人穷不忘读书、国平不忘讲武,国之安危不能儿戏……”
杨荣没有与杨士奇争锋相对吵起来,只是随口说了一句:“不调宣大精兵,东面至京师都空虚了。”
杨士奇见状也不好再继续反对,言辞太激烈了,反倒给皇帝不好的印象。毕竟杨士奇和“湘王”是有过一段不浅交情的,差点变成了一家人。
“目前的神机营前锋不宜过早调动到荆州。”杨荣暂时搁下刚才的议题,转而谈起具体的事,“过早去荆州,容易暴露朝廷的用兵意图,等到四川兵快到了再调动,能让反贼措手不及,或许打开江防正好从荆州……”
皇帝欠了欠身,杨荣忙停下说辞,站着向上方弯下腰。朱瞻基开口说道:“就依杨荣所议,各部尽快操办。宣大的兵暂不动,随后再议。”
朱瞻基只说了两句简单的话,是立刻将达成一致的事施行,同时搁置争议。众臣心锐诚服地拜道:“臣等遵旨。”
……没过多久,一道急奏到了扬州行宫,长沙城失陷。朱瞻基心里很不高兴,但也没有太多的震惊表现,反正一年多以来从湖广过来的消息就没有一件是好的,几乎都反贼势如破竹。
长沙府被攻陷也是几乎没有办法,目前湖广全省已经没有能打恶仗的军队,长沙这种重镇凭借的也无非是多年前修建的工事,兵是再无能战的,也无援军。
大江以南,无数的府县、无数的“军户”,或许能征调起来守城,但朝廷已经不能让他们在短时间内组建起一支军队出战。唯一还有希望的,只有云南和广西那边的征南大军,他们一部分还在交趾越南境内,一部分在云南广西边界;朝廷也许能调动一部分,不过也说不定……国内裂土三方都是朱姓宗室,远在几千里远的边将边军恐怕很不想搀和进来。
来源//cms/book_397_3066695html
/cms/book_397_3066695html
:nb




平安传 第三百三十二章 静止的时光
道观的建筑群一动不动地矗立在山间淡淡的薄雾之中,起伏的山脉间一丝风也没有,那屋顶的云烟也恍若静止不动。周围没看到人迹,这里就像完全静止的一个地方。不过还是有声音,琴弦弹奏出的角徵宫商音调高低错落缓慢悠扬,在琴声的间隙,还能听到琴身木头被刮动发出的噪音。除此之外,不知什么地方传来了时起时落的鹅叫,道观里应该喂了一些家禽。
这就是朱允炆生活的环境。出道观就是崎岖不平的山路很难走,眺望是满眼的山林好似无数的囚笼阑珊。不过在道观的院子里活动还是很容易,饶是如此,朱允炆连屋门都很少出,常年几不见阳光。
他只有极少的时间偶尔才会感到百无聊赖,因为作为一个饱受大儒教导的人,有太多的典籍可以研读,也可以亲自去为古文注释,这些都是他有兴趣的事;偶尔一段时间对围棋感兴趣,也可以和太监曹参废寝忘食下棋;音律、书法、丹青……道观里还可以炼丹。
生活少操劳,衣食无忧。但朱允炆显然过得很不开心,如果人可以像动物那样吃饱了就满足,那便好了。
无数的往事和让他羞愧的事时不时冒出脑海,让他饱受折磨。他常年不出门,无法开朗的心境又加重了这种心态。
常常对他来说,时间就是静止的,今天和明天没什么区别;只有在感到安全受到威胁时,才会有点感觉,充满了担忧和悲观。他仿佛在等待某种时刻,又仿佛纯粹在混日子。五十岁了,他仍旧没有从年轻时的时光走出来,也许到老死也走不出来。
朱允炆本来是个心气很高的天之骄子,生为本朝太祖的皇长孙,这种出身的尊贵天下无人匹敌;后天是养尊处优的生活环境,受到了天下最高学问的老师的教育,文化造诣很高。故而太祖用洪武年号,他就敢用建文为号;恢复汉家衣冠后一武一文,他要重振帝国,再奏盛世篇章,登上帝位后满怀大志,要大干一场……
但现实和理想总是相差甚远,登基不过四年,四年里大半时候还是在内战的状态,然后就被赶下了皇位。他有无尽的羞愧,有无尽的恨意,无论多么jilie的情感都不为过。
他被一个看起来势力很弱的对手彻底打败,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创伤;这还没完,他眼睁睁地看到数以十万计的人因他而死,更多的流离失所;接下来的二十几年,他看到燕王文治武功,北征蒙古、南伐交趾,海上舰队纵横万里,百邦来朝,修撰《永乐大典》……
对手取得的辉煌的成就,就像每天都用巴掌扇在他的脸上。
失去一切的朱允炆感到软弱、无力、无奈……他堕落进了一个静止的时空里,与世隔绝。有时候他会沉迷于古代的典籍之中,废寝忘食忘乎所以,只有沉迷的时候他才能抛弃一切感到不再痛苦。人生,无论曾经多么荣光多么有前景,只要走错一步,就无法翻盘了,它显得如此短暂。
……但是最近几个月朱允炆不成天看书了,也很少下棋,他很关注湖广的战事,常常接见在外活动的大臣主要是郑洽,很有兴致地询问诸事,对湖广的格局了如指掌。
文表,朱允炆亲自给改得名字,这个人在湖广掀起了风浪,沉寂二十几年的建文余党又再次活跃。
马皇后曾多次在耳边吹风,说那个张宁是个野种,是姚姬的阴谋;但建文以前就不太信妇人的话,以前他只信士大夫的言论,现在有些改变、不过依旧保持不信妇人之见,太祖皇祖父说过的后宫不得干政。朱允炆从多方打探,并让郑洽看过旧的信物,还让他观摩过面相,认为张宁是他的血脉可信度极高。
而且退一万步看这事,就算张宁不是他的种,也不无所谓,只要张宁认就行。野史流言里有说始皇帝是吕不韦的种,但嬴政就算统一六国之后,也没要改姓吕。放着尊贵的血统不要,他张宁不会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之前没理清的姚姬投毒案等细枝末节,现在在朱允炆心里都不重要了。他很想看到自己的“儿子”把现有的燕王后代推翻,这样至少能满足朱允炆心底的两大愿望:其一,报复燕王,朱允炆对燕王的恨意难以言表;其二,若张宁能获得天下,他必须认祖归宗,朱允炆的名誉和皇帝年号会得到恢复,百年之后能入享太庙,而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官方都不承认他建文一朝。
勾践卧薪尝胆,终报国破家亡的奇耻大辱,勾践不必为以前受到的羞辱感到无颜。朱允炆极度想看到自己一雪前耻的那天!这种情绪如此强烈,可称“朝闻夕死”,如果今天看到了自己的耻辱得雪,明天就死,他死的时候一定是笑着的!
明皇室的血脉里仿佛一直包含着一种极端的成分,宁折不弯、不面对现实。这种状态延续到最后一个帝王崇祯,北京一破干脆上吊了事,首都刚破还有许多地盘就自杀的皇帝,仅此一位。终明一朝都延续着这种极端性子,皇帝不愿妥协,不和亲不纳贡不和亲,根本不管当时现实如何也不管利弊。
朱允炆也不例外,他在绝望的二十几年里,什么都没有,没有一天不感到羞辱、不想着复仇,哪怕敌人是自己的亲戚。
……郑洽回来后,朱允炆再次秘密单独召见了他。
在一尊神像前面,郑洽跪拜。太监曹参默默地把门关上了,这个宦官是建文在内最信任的人。
郑洽被朱允炆扶起后,便躬身拜道:“朱雀军攻占武昌府后,姚夫人在王府设宴庆功,通过一个细作据点给老臣发了请帖,臣去了。姚夫人提出想让皇上重登帝位,号令天下。后来臣又见了姚夫人一面,试探出这不仅是姚夫人的意思,也是湘王的主意。”
“郑学士认为他们为何要让我出山?”朱允炆问道。
郑洽道:“这些日子臣在湖广各府游历走动了一圈才回来,发现湘王的部曲多有收编卫所官军的人马,地方府县之治更是完全依靠投降的地方官。臣以为这些人很不可靠,时间一长可能内乱。湘王要收拢人心,仅靠一个建文旗号是不够的;但若是皇上亲自登基恩泽天下,本就已经投降湘王的人就会思安、人心归附,朱雀军用武也更加名正言顺。”
朱允炆踱了几步,又问:“郑先生之意,朕若重登帝王,能振奋文表实力;而不愿出山,他们则可能陷入困境?”
“正是如此。”郑洽道。
朱允炆道:“兵权实权都在文表手里,将来是否会对太子不利?朕一出山,恐难以再脱身……”
“这……”郑洽忙低下头,不敢回答这一番问题。这种问题不是大臣能解答的,只有靠朱允炆自己领会,或许他已经领会到了。
“文奎和一些人可能不会赞同。”朱允炆直言道。
郑洽拜道:“姚夫人并未要求太子同皇上一起去湖广。她们也知太子有些误会有些隔阂,所以明言可让太子提出一些要求和条件。”
朱允炆琢磨了好一阵,转身对郑洽道:“还是由你去见太子,他前月才刚从广东回来,你从中周旋。”
“臣领旨。”
接着郑洽没有直接见太子,先见了住在道观附近的几个人,然后才见到太子朱文奎。郑洽用了点心机,暗示建文君已经赞同出山登基之事,先入为主让太子意识到不能强求。
其实就算将来是太子朱文奎的弟弟掌权,太子的情况也比现在差不了许多,往好处或许还可以混个真正的藩王……现在他这个太子有什么,除了一个没有实质好处的名分,和山匪流民一般四处躲藏,什么都没有。不过朱文奎一则担忧自己的安全,二则是受其母马皇后的影响,马皇后和姚夫人结怨太深。
果然文奎见了郑洽后,马皇后就极力让文奎设法进言,打消建文君出山的念头。马皇后认为姚姬一旦有机会了,绝不会放过自己,宁可大家一起玩完,也不想受制于她。
但是文奎和马皇后母子两人的想法也不是相同的。文奎生为建文太子、且又年轻,和当初张宁刚得知自己的身世一般心思,很不甘心。
他在马皇后面前说:“文表当初能靠一帮山民在湖广起兵,我为何不能借此起事,而坐等受制于人?我早就想起兵,就是一帮旧臣成天说没有机会、没可能,结果你看文表干的事,这天下有什么事是一定不成的?眼下形势又比当初要好,‘燕王’的势力被汉王和文表从长江割裂,南方机会很大。若我在南方某地兴兵,进而向广东进兵,在那边召集旧部,会合一道、一番功业大有可为!”
马皇后忙劝阻,但文奎在这件事上怎么也听不进去,也不愿听从母妃的话,他一门心思想着起兵:“正好文表说要条件,我便要枪炮。文表屡败官军,所赖便是此犀利之物,我得一批火器便能以此起事……还得要铸造之法,将来占了地盘咱们自己铸造……”




平安传 第三百三十三章 腥膻之味
武昌城中寒气逼人,越来越接近年关了。张宁接受幕僚的建议,筹措了一个祭祀祖先的礼仪,神位要从太祖朱元璋的曾曾祖父、德祖玄皇帝朱百六开始,接下来有朱四九、朱初一等人物,好几个名字之后才是太祖朱重八……这让张宁产生一种错觉,肉身的祖上们可能很爱好数学、对日历也有一定的偏好。
想当年神州大地汉人的命贱不如狗,太祖的父亲活活被饿死。他老人家在天之灵,发现今时今日的竟是皇帝身份,却不知该哭还是笑。
从准备之日起,张宁为了表示虔诚,进行了沐浴斋戒,有**天时间。所谓沐浴斋戒,一是要洗干净换干净衣服,二是不吃荤腥、不沾女人,静修一段时间。张宁就是这么干的。
不沾女人还好说,张宁离开常德府之后几个月就没碰过妇人,斋戒不斋戒都是那样。倒不是他不想,实在是拉不下脸,人前才三申五令不准将士凌|辱和勾搭当地良家妇女,又因姚二郎嫖|妓把他狠狠训了一顿;如果一转身自己就荒淫无度,好像有损威信。之前一直是靠手,斋戒之后因为出于对祖先的敬畏,自|渎也禁了……不得不感叹古时的价值观,崇拜祖先的传统对他这个现代人照样适用,很多东西并未完全消失。
1...132133134135136...199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