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玄幻灵异

平安传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西风紧
正所谓近朱者红,张宁觉得自己也自然而然地放下了很多东西,将其当成食色之本性便可坦然。他在这状况下装不得清高,若是真要洁身自好又何必来这种地方;若要反复去辩称因为恩情,那真是一个要做婊子又立牌坊,在别人面前就罢了,在方泠这般美女面前……真是无趣得紧。
前世今生的张宁在别人心中都算得上一个规矩的好人,正是:好人的名声要守很多规矩。不为别的,只因他早就领悟过秩序和规则的强大;但这并不代表他事事都一定会循规蹈矩……心中的魔鬼只需要一份触媒。
桌子上的佳肴已些许狼藉,俩人都喝得微醉。
方泠一张醉红的红颜,笑靥如花,左脸颊酒窝的味儿写首词来赞美也不为过。她左手拈起酒杯,右手小指微微翘起、两个指头轻轻扶住右边的素袖,一高兴唱起一段吴腔:“华发斑斑,韶光荏苒,双亲幸喜平安。庆此良辰,人人对景欢颜。画堂中宝篆香销,玉盏内流霞光泛……”
张宁饶有兴致地专心听着,她平日说得是官话,唱词用吴语却照样有滋有味。也不知是越戏本身好听,还是因为从她口中唱出来才十分抒情动听,张宁一时间对此道也生出好大的兴趣来。他倒是知道一些,此时在南京一些地方唱的吴腔,其实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越戏,只能算是南戏的范畴。
她的眼神灵巧,瞧了一眼张宁便会心一笑,说道:“你要喜欢听,我多唱几段。”
初时张宁被她撩|拨了两回还满心的欲|望,此时反倒生出了耐心……声色、才艺、**,夹带着情|欲细品,不必为所欲为,忍耐或许能获得更多的享乐;就像小别才能胜新婚,有如相思才能牵柔肠。张宁也不得不承认,只有在怀揣着情|欲的时候才能说得出那么多甜言蜜语。
见张宁一副耐心和温和地点头,方泠微微笑了笑,或许在她眼里张宁初时在这种场合的青涩和僵硬,现在已经有所改观。
“春雨,把琵琶取来。”方泠娇|声唤了一声,她的丫鬟没一会就取琵琶来,犹自坐在角落里伴奏。
在此小楼私会,没有别的人别的伴奏乐器了。方泠也没麻烦去换衣服,将就身上的一身素装,就近取了把小小折扇拿在手里,移步比出几个姿势,哪怕她穿着襦裙可也真有几分书生的味儿。
琵琶响起,她便拿腔唱道:“乐守清贫,恭承严训,十年灯火相亲。胸藏星斗,笔阵扫千军。如遇桃花浪暖,定还我一跃龙门。亲年迈,且自温衾扇枕,随分度朝昏……”
张宁听明白个大概,好像是唱得一个书生,只是经方泠之口唱出来,是娘里娘气太过温柔娇|媚,婉转动听也便少了几分严肃多了几分俏皮。
女要俏一身孝,不想她今天随意的素裙在临水出阁的雕窗绫罗中却是别有一番滋味,轻柔到位的动作更是撩得人忍不住生出万般怜爱,唱词儿的腔调在张宁听来是有模有样十分专业。要说她虽然是个青楼女子,也挺不简单的,文史诗词书画样样都会,还会唱戏,连身边的丫鬟都会弹琵琶,真不是全靠色相的人。一支素影在眼前婀娜放姿,说不出的养眼。
一段罢,琵琶声未停,她便放下折扇,款款走过来,用戏词旁白的调子问道:“平安先生,还能入耳么?”
张宁沉吟片刻,叹道:“难以言表啊,总之我都听得好想去浙江游历一番,听听那里的小娘子说吴侬软语。”
“这不是用言表了么?”方泠“噗嗤”轻笑一声,素手拈起圆桌上的酒杯,喂到张宁的嘴边,温柔地说,“瞧你说好听的话,赏你的。”
“真香!”张宁一脸陶醉地嗅着她手上传来的清香,坦然喝罢她亲手喂的美酒,然后趁机很自然地伸手轻轻放在她的纤腰上。不料这回方泠并没有逃脱,反而顺势依偎了过来。
她回头向那丫鬟春雨递了个眼色,那丫鬟就知趣地走了。确实是个不容易引起人注意的小娘,至今张宁也没抽空清她的相貌。
方泠又轻轻坐到了他的腿上,张宁只觉满怀的温|软,已醉在了纸醉金迷的温柔乡中。她扭|动软腰,转身再斟一杯酒,“该你了。”说罢再次喂进张宁的嘴里。
张宁心下琢磨刚刚也是她喂来自己喝的,这回怎么说“该你了”?略微一想便恍然,将酒水喝到嘴里醉里并不吞下,而是将嘴凑了过去。方泠抿了抿朱唇,粉拳打在他的胸膛上,娇嗔道,“你变得好坏。”却是一脸娇羞,将朱唇奉上。那酒壶在桌子上搁了许久早已凉了,而今又在张宁的口腔中捂暖,缓缓送进方泠的朱唇贝齿之间。
品尝着的时候,张宁搂着她腰肢的手臂又收紧了几分,已让她丰腴的胸口贴到了自己的身上,因为衣服有点厚,只觉若即若离软软的触觉,如同隔靴搔痒形如煎熬。他的鼻子里闻着她身上的花香、肌肤的清香,努力想象着手上摸到的衣衫下面是如何细软的肌肤。
良久,方泠放开了他的嘴,把头轻轻倚在他的肩膀上微微喘|息道:“被你一亲,我没有力气了,你把我抱过去罢。”
这是一间书房,偏偏有一张挂着幔帏的床,张宁第一回来就感觉很突兀奇怪,现在总算明白了为啥书房里有张床……他一把将怀里软如无辜的美女搂起来,正好到桌子上自己买的那东西,脱口问道:“那东西,要拿上么?”方泠的双臂搂住他的脖子,嘴正在耳边,软软地说:“随你罢。”
如此淫|靡的生活,张宁两世真是第一回阅历。
他伸手挑开幔帏,将方泠轻轻放到床上,左右一,将桌子旁的炭炉挪到床边,便开始脱衣服,很快露出了一副年轻的赤身。这个张宁以前就是个正儿八经的书生,身材和健壮毫不沾边,胜在年轻又刚刚发育成熟,未发福的身体没有肥肉,膀子、胸膛已经呈现出了男性的轮廓。
方泠把玉手放在他的胸口上,柔声道:“别急,慢慢来,你可要怜香惜玉哦……”
张宁点点头,吞了一口口水,有些紧张地伸手去拉她的腰带。方泠迷离的眼神着他的脸,“你是不是第一回做这种事?”
身体确实是未经人事,张宁想了想便点头称是。方泠轻笑一声,眼睛里露出来已信了九分,嘴上却说:“骗人呢,你这种风流书生,就算不沾花惹草,那些小娘子也要招惹你的。”
张宁想起家里的那扇小窗、那寒窗经书,正色为以前的张宁说了句公道话:“我要是年轻四处风流,在南直隶这文运昌盛之地,如何摘得桂榜?”
“也是。”方泠轻轻点头,张宁半天没解开她的腰带,她便自己动手从腰身侧面解开,轻描淡写地就让上衣从肩膀上滑落,里面的抹胸也是白色的,包着胀|鼓鼓的胸脯,“你躺下,妾身好好服侍你。”
“想吗?”方泠用手轻轻把住自己的一团柔软,又笑着问他。
她是真以为我没见过女人的身体啊,张宁不好解释什么、无从解释,只好装傻了,便点点头,着她妙曼的身体,她跪坐的姿势让髋部柔软的肌肤被挤出几道性|感的皱褶,极具肉|欲。
“平安先生想哪里,我便脱哪里给你。”她红着脸咬着唇。
当然得一步步来,张宁便道:“想月宫的玉兔。”
方泠掩嘴而笑,若她所言说到做到,挪了一下身子,跨|坐到了倚在枕头上半躺的张宁身上,低头轻解洁白的胸衣,就见那兔子活泼地跳了出来,款款将胸脯送上张宁的嘴边,又伸手抱住他的头,颤|声道:“含着罢……”
张宁只觉眼花缭乱不知身在何处,但真正让他欲罢不能的不是那玉兔的形状颜色,而是她的声音、她的动作,轻柔、优雅,就算说着十分露骨的话、做着十分淫的举动,都是一副女儿作态柔情似水,未有半分俗气。
他被淹没在温|软之中,伸手在她光洁弯曲的背部轻轻抚|摸,慢慢向下,不禁把手掌插|进了她的裙腰,摸到了弹手的翘|臀,耳边闻得微微喘息中一声娇滴滴的呻吟。
幔帐晃动一阵细响,将解裙子的细索之声遮掩其中。





平安传 第四十二章 蒲苇纫如丝
更新时间:202-0-20
气温低,被窝里却又暖又软。张宁侧躺着将方泠搂着,肌肤相亲地感受着她无骨般温|软的身体,手从她的腰上伸到前面,任意慢慢把玩她身体前面各处、却是怎么也摸不够。不叹**苦短,因为是白天,废寝忘食却是说得上,连晚饭也顾不上吃。他的脑海中还回响着那一声声长短粗细的娇声。
方泠的呼吸略重但均匀,眼睛闭着,一脸慵懒疲惫,正在半梦半醒之间。
让人浸|淫其中的不仅仅是这般身体的缠绵,还有那浓到极致的情意绵绵,半真半假却叫人不想脱身。恍惚之中张宁的意志也好像变得极度软弱,若似离开了她就会孤寂难耐。
折腾好几回,他已疲倦了,这会儿已经安静下来,脑子却反倒乱起,很多繁琐的事浮上心头。
“平安……”方泠无力地轻轻唤了一声,她知道张宁没有睡着,因为他的手指还在轻轻捻|动把玩她胸口的红豆。
听张宁“嗯”应一声,她便软绵绵地翻了过身,把又软又白的玉兔抵住他的胸膛,柔声说:“我想个办法从这里出去,以后只服侍你一个人好么?”
又是这种话,不仅撩|拨人的欲|念、还常常撩|拨情。张宁沉默了片刻说道:“想什么办法,花银子也不会让你赎身的,除非逃亡。要是逃亡以后该如何过活……真得好生想点法子才行,有点难办。”
张宁经她的想法一琢磨,很容易就联系到了权力、利益,权能掌控别人的命运,利益能让佳人过上好日子,这种漂亮女人是奢侈品,就算得到了不能不养护她。
而无论是争权还是争利,都充满了血腥丑恶,此刻张宁又渐渐从那种虚幻的柔情中苏醒过来;但是你不去争,又得不到人们的认同,就像张宁如果不是从千军万马中争到功名,一事无成的话又如何能让人高一眼?到头来恐怕也得叹一声“忙处抛人闲处住”。
一丝愁绪涌上张宁的眉间,方泠却“噗嗤”笑出声来:“说着玩的,你还当真了。”
张宁还真分不出来,要是一般逢场作戏的小姐说这些话,那敢情好说,可从方泠口里说出来就会让他捉摸不透。
这**欢愉这浓情蜜意,究竟是不是虚幻?还有上次她出手相助,又是为何为一个萍水相逢的人不惜冒险?他把手指放在她的脸颊,仔细着她的眼睛,希望能出什么来。她被这么一,便一副娇羞的样子垂下眼皮。
“桃花仙子的事,你知道么?”张宁隐晦地问了一句,桃花仙子涉的那桩钦案,就连很多官场的人都不知详情的。
不想方泠说:“知道,不就是扯上遗臣了么,她们早就逃了。”
张宁顿时感到有些意外,回想起胡部堂说的“有少部分人混进官场”,难道此言却是真的,这帮人在官场还有内应,不然方泠成日呆在富乐院的女子怎么也这么快知道了?
方泠隔得很近着他的脸,她渐渐收住笑意,认真地说:“你想知道什么,只要我愿意说的,绝不会骗你的。”
张宁听这口话,好像今天来找她光为了打探消息的,他还真做不到那般理性。可又不好解释,他便故意扯开,笑道:“真的什么都没骗我?”
方泠把手轻轻抱住他的背,耳语道:“你道是假的啊?在我这里学坏一些东西不算坏事,你可别在官场学到那些人的坏,假情假意的多没意思。”
张宁毫无压力地说:“我真不是个假情假意的人。”
“那我问你,你这回做扬州判官,是干什么来的?”方泠轻轻问道。
胡部堂倒是交代过,不要轻易向外人说起大伙的差事,只是在方泠面前……张宁觉得应该在某种程度上以诚待她,不为别的,就为上回那恩情。
若是世间确有那么多虚情假意,若是她只是别有心机,那也认了;也不必怨天尤人,更不必道这世人信不得。敢认真,就敢认栽,大不了一切如故,没有那巧合归于虚无罢了,还她的。
张宁便淡定地说道:“名里是扬州判官,实为礼部采访使,专负责暗访建文遗臣。”
方泠的脸上顿时开出两朵桃花来:“我就知道我不会错人的,世道人心难辨,但性情好辨哩。我信你了,君心若是磐石,妾心自当是蒲苇纫如丝。”
她轻轻依偎在张宁的胸膛上,又道:“那桃花仙子在危难之间放过你一马,你却在我这里打听她,你想抓到她立功升官啊?”
“除了有时候感觉银子不够花,平日我对功名利禄得很淡的,这倒不是一句装清高的话。”张宁坦然道,“他们抓不抓得到要害人物,我不是很关心。我找桃花仙子只为一件事,上次在路上亲笔题过一首诗送她,我想拿回来……我瞧她的处境比较悬,只得明哲保身。”
桃花仙子和方泠在张宁心里不能混为一类,方泠是毫无理由地帮了自己;而那桃花仙子又没招惹过她却是来杀自己的,只是托了方泠的人情手下留情而已。
“原来如此。”方泠微微点点头,向书架说道,“要不我也把你赠我的词烧了,我也不‘干净’呢。”
“不必的,留着罢,没有那首词如何认识你?”张宁道。
方泠笑道:“这么说你是性命也不顾了呀?”
“如果都查到你这里来了,那我也就无话可说,一同去罢。”
方泠的俏脸在他的脖子上轻轻厮|磨着:“这种话可轻易说不得,人家当真了……”
她沉默了许久,才缓缓说道:“去桃花山庄找她罢。”
“桃花山庄,不是已经被查封了?”张宁忍不住说道。
方泠道:“我还能骗你不成?别人去找不到,你去就找到了。”
张宁便不再多问。忽然黯淡的窗户上一阵闪亮,却不是冬雷阵阵,而是城东南皇城那边开始放烟花,瞬间几乎把整座都市都照亮了。
他很快想起了一件事来,正待想起床穿衣,就见方泠目光迷离地着窗户,柔声说道:“如此良辰美景,我们再……”
之前搞了好几次她都是故作一副半推半就的样子,张宁是如何放纵都不能够,现在她主动要,他却已经提不起兴致来,一门心思想着妹子满心期待地说要一起去烟花。若是没去,张宁的眼前已经浮现出那张失落伤感的脸来,很小的事,他却感觉胸口微微作痛,难以言状啊……如果是为了什么正事也就罢了,偏偏是自个在这里快活。
“我得走了。”张宁脱口道。
大约他的口气变得太快,刚刚还情意绵绵,这一下子就变得有点生硬。方泠一脸被泼了冷水的幽怨,“就急这么一会儿么?”
张宁忙缓下一口气道:“今晚有事,咱们来日方长。”
方泠终于忍不住,眼睛里露出忧伤,又配着用手指轻轻揩眼角的细微动作,可怜楚楚地说:“你怕是说变心就变心……”
烟花已经陆续放起来,不知道会持续多久,要是去得晚已经放完了,那真是一个小小的遗憾。张宁心里想着,便坐了起来去寻衣服,口上说道:“答应了别人的,我不能食言。怎么扯到变心上去了,你乖乖的休息一会,别乱想。”
不知何时她竟有些泪眼蒙蒙:“今天这样的日子,我一个人怎么睡得住?你留下来,别走了罢。”
听到今天这样的日子,张宁更不是个滋味,一门心思想着小妹左顾右盼的牵挂。自己怎么常常会一去了无音讯呢?他手上没停,飞快地穿上了衣服。
方泠见状幽幽叹了一口气,问道:“她是谁啊?”
“我家小妹。”张宁随口道。
方泠愣了愣,笑道:“你不会……”张宁正色道:“说什么呢,我家父母早逝,就和小妹相依为命。早上答应了她去烟花,这会儿我只顾自己欢乐,怎生安心?”
“那道是,我明白了。”方泠收住忧伤的情绪,找到丝帕揩了揩眼角,“刚才错怪你了,你赶紧去吧……挺羡慕你,可以大大方方地和亲朋好友团聚。”
张宁听到这里一怔,回头道:“你也快收拾一下,和我一起去。”
“啊?”方泠笑道,“那怎么行,你不怕邻里说三道四?”
张宁道:“我又不说你哪里的,谁知道?就这么说定了。”方泠神情复杂地说:“真的可以?”张宁道:“我没有开玩笑,你不是嫌今晚一个人无趣吗?”
“好。”方泠沉吟了好一会儿,终于眉开眼笑,唤道:“春雨,快些打些热水进来,再找一身干净的衣服,要红色的。”
张宁穿的行头简单,很快就穿着整齐,头发也不必细梳,随便弄个发髻然后将那顶**帽往头上一罩,一点压力都没有。而方泠打扮起来要复杂点,好在她一坐到梳妆台前手法十分娴熟,各种小工具往脸上头发一阵复杂的摆弄,脸上的妆很快就补得精致淡雅。各种金玉饰物不戴了,只穿一身浅红长裙,配以深红霞披,一改素裙轻纱、色彩温暖又不显张扬。




平安传 第四十三章 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更新时间:202-0-2
南京的皇城位于倒“凸”字的右边,青溪东岸,今晚定是人山人海,张宁知道直接过去是找不到小妹他们的,就打算先回家问问再说。
刚走到家门口,就见到张望的张小妹。张宁略有意外地远远喊道:“皇城那边热闹,小妹还没动身啊?”张小妹忙跑了过来,又是喜又是怨:“还以为哥哥离不开身,不回来了,你都不在再热闹又有什么意思呢?”
她满眼里都是张宁一个人,竟连一旁的陌生客人也视而不见。张宁松了一口气,微笑道:“答应了你的,我哪能不回来。”
“一年里的烟花就这一回最好,我们快过去吧,嫂嫂她们早先就走了。”张小妹毕竟是天真烂漫的年纪,见到了人转眼之间就把苦苦等待的磨人抛诸脑外,一双明亮的眼睛喜成了两道好的月亮湾,一把捧住了张宁的大手。
张宁不动声色地放开她的手,瞧她这么喜滋滋的样子唯恐她扑到自己的怀里来,这么大姑娘了如果在方泠面前这样亲昵确是有点难堪。
他正待想给方泠编个名头稍微介绍一下,张小妹已经对方泠开口搭腔了:“这个姐姐好漂亮!是哪家的千金大小姐哦?”
“张小妹最漂亮。”方泠笑眯眯地说,一面从手腕上褪下一对金镯子,亲切地拉过张小妹的手,亲手给她戴上,“第一回见面,没有什么好东西送给小妹,这对镯子戴着吧,其实呢这么纯的姑娘该送玉的。”
“这是黄金的啊?”张小妹拿在眼前细瞧了一会,随即了一眼张宁,又把镯子取下来,“姐姐,我不能平白无故收你这么贵重的东西。”
方泠笑道:“她可真听你的话。”
一对镯子也就重一两左右,全黄金没别的东西在此时就值几两银子,普通百姓眼里是一笔巨款,但在方泠甚至张宁眼里都不算太贵,张宁便道:“这是你方姐姐的心意,小妹戴着吧。”
“谢谢方姐姐。”张小妹听罢就爱不释手地拿在了手里。她大概不知道,张宁回来送她的一块薄布价值是这对镯子的两三倍。
三人一番见面,便不多留,径直向东走。和张小妹在一起非常省心,她只知道了称呼“方姐姐”就什么都不问了,也不乱说话,连编口话来蒙混都省下。路上张宁悄悄对小妹解释一句,不料她说“懒得问了省得哥哥骗人家”,敢情她倒是个明白人。
御河两岸,特别是长安街附近,果真叫一个人山人海,树上挂着五彩灯笼,如同“夜放花千树”,高大的城楼上灯火通明一片红火热闹歌舞升平。宫廷钟鼓之乐,与街巷丝竹管弦之声相映成辉,恍若与民同乐的景象。
最耀眼当属空中绽放的烟花,“砰”地一声在夜空中炸开,一大朵瞬息之间又化作千朵万夺。烟花是耀眼,但最漂亮的不是天上的烟花,是闪亮在小妹烂漫美丽的眼睛里的烟花,巨大的花朵化作她眼睛里的一丝闪亮,变小了,却如细雨一般让张宁的心里说不出暖、说不出的高兴。
原来见到一个人高兴、自己就更高兴,这样的感觉是真有的,而且找不到任何理由。
“哥哥。”她转头仰望着张宁,“迎春的可不是迎春花,是烟花!”
张宁表现得温和而耐心,他自己不知道,但方泠在眼里他却是温柔到了极致,从未见过有人像他这么好的脾气、亦未曾见他有过这般温柔。他缓缓说:“迎春花和烟花可不是一种花。”
“都会开花、都那么好,那你说怎么会不是一种花?”张小妹撒娇的口气说着,自然而然就挽住了张宁的胳膊,也不避嫌那软软的胸脯靠着他的手臂。
张宁微笑道:“好吧,小妹说它们都是花,那便是了。”
张小妹又翘起小嘴:“不过哥哥说得也好像对,它们本不是一样的。烟花那么大一朵朵,在天上闪一下就没了,要是它不那么转瞬即逝更好了。”
“夜空绽放是绚丽,转瞬即逝是遗憾,绚丽又遗憾,所以凄美。”张宁仰头着天上缓缓说道。
这句话是对小妹说的,倒是把并行一起的方泠说得鼻子酸酸的。又听得他继续耐心地和张小妹说话:“迎春花有生命是活物,烟花其实就是种死物,它的漂亮只是幻觉。”
“幻象吗?”小妹仰视了一眼张宁,又抬头望天,好像想着什么问题似的。
张宁不厌其烦地告诉她:“烟花筒里装的是火药,火药一燃就会使得烟花筒里的气骤然膨胀增加,然后呢‘砰’地炸了将烟花冲向空中。”
小妹带着好奇带着梦幻着他的脸,他见状又道:“你想想啊,烧水的水壶,要是把壶盖压死了,然后弄个塞子塞到壶嘴里,底下烧着火,会怎么样?”
“呀,我明白了!”小妹眉开眼笑。
兄妹俩尽说些小得不能再小的破事,大可以归于废话,但方泠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他的语气、他为了让妹子听明白的耐心,哪怕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东西也会十分用心,上心的程度在一言一行中真挚流露。
1...1516171819...199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