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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传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西风紧
小妹见状便说道:“我去给你打水洗脚,你先美美睡一觉。”
“嗯。”张宁应了一声。
日常起居他本身就有懒散的坏习惯,此时更是懒得动也不想动,成了小妹服侍自己。好在小妹勤快不烦干这种琐事,张宁干脆就由得占她的“便宜”了。
他坐到床边上时困得不行,便说:“小妹也快回去歇了,咱们明天再接着聊。”
“哥哥明天还不得有其它的事要忙?”她抿了抿嘴,随便又笑道,“不过你安心做你的事就好了,就好像以前你读你的书。我走了……把衣裳脱下来给我,明早你在柜子里另外拿干净的,不久前还晾晒过。”
“哦好。”张宁说罢解开腰带,将衣服脱得只剩一件亵衣和亵裤,连袜子也一并送给小妹洗。家里有个勤快的妹子,生活说不出的安逸……在京师做着官,衣服还得自己洗,张宁不认为作为干杂活的牛二,那个没事嘿嘿傻笑的跟班能把衣服洗得多干净。
楼梯上响起了熟悉的“嘎吱嘎吱”的摇晃响声,张宁拉过被子躺下,舒服地预备进入梦乡了。
不料没一会儿楼梯又响了,他偏过头着门口,是谁进来,多半是小妹回来还有什么事。果不出其然小妹推开房门站在门口,怀里还抱着一堆衣服,她的脸却红扑扑的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
“怎么了?”张宁问了一句。
张小妹便伸出手来,拿出一抹浅浅红的东西,白里带红的颜色、料子大部分是透明的纱料。张宁见状心里头“咯噔”一声,马上明白那是什么东西。
“刚才忘记让你把东西掏出来,银票印信之类的,发现了这个。”张小妹越说声音越小,“是送给我的吗?”
“一块手帕……”张宁摸了摸下巴,正临机发挥想怎么找借口。
张小妹的肩膀一阵颤|动,抿着嘴已经笑得身子都摇了:“一块手帕?”
“你别管是什么,反正不是给你的。”张宁努力让自己的脸保持着严肃,睡意已经醒了五分。
张小妹又笑问道:“那是给谁的?”
“哦对!”张宁瞪眼道,“你未来的嫂子,杨大人家的女儿。”
“嫂子远在京师,你还没到家就买她的东西?哥哥你就大方点承认嘛,就是买给我的。我也想嘛哥哥回来除了买布人参茶叶,给谁都另外买了一件东西做礼物,为什么独独没有我的……”张小妹的眼珠子转了转,也学着他一本正经道,“嗯,应该是这样:上回你把人家的……一块手帕弄丢了,这回就想买同样的东西送我。可是呢,你又不好意思给我,就扯来扯去扯谎,这有什么不好说的啊?”
张宁顿时无语。
“反正我收了,你要是还想找什么借口,那你要送人另外给买一块,这个就是我的。”小妹丝毫没有客气的意思,一脸笑意。
张宁这才赶紧说道:“如果不适合,你就丢了,哥哥给你银子重新买。”





平安传 第三十九章 各种乌龙
更新时间:202-0-6
早晨起来,天已明亮却不见朝阳,小院子里还笼罩着湿|润的薄雾,朦朦胧胧如烟如雨。在京师生活过一段时间,张宁开窗小院,顿觉这里狭小不够平整大气,外头是密密麻麻的民房和弯弯曲曲的巷子,视线很不开阔。但住在此间一点也不会觉得闭塞:在内是整个帝国的财税重地,经济高度发达区域,并且水陆交通发达,和京师来往十分密切;在外南直隶属于沿海,郑和舰队多次出航的起点就是南直隶,和世界都有一定的联系。加上绿化很好、气候环境没遭到破坏,总之明朝的江浙地区是一个极好的地方,难怪有“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之说。
家里的人生活作息习惯都是很好的,早睡早起,因为晚上实在没多少娱乐活动。张宁洗漱完毕,女人们已经把早饭摆上堂屋的桌子了,一家人齐坐在一起开始新的一天。
大伯他们还在准备铺子上的东西,张宁便先在堂屋里等着吃饭了。张小妹端着一笼小笼包进来放在桌子上,见到他就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走过来轻轻说道:“哥哥送的东西好漂亮,又轻又薄,我昨晚洗了挂在窗前吹一晚上就干了,已经戴在里面了。”
张宁听罢下意识用余光瞄了一下她的胸脯,隆起的衣服起来非常软的样子,脸上仍然板着很无所谓一般。不料这时大嫂罗月娥刚进来,听见了张小妹的话,就笑问道:“二郎送了小妹什么东西,她这么高兴?”
“一块手帕。”兄妹俩竟然异口同声,相当有默契。说完俩人都感觉有些意外,不禁对视了一眼,小妹的眼睛仍然带着纯纯的笑意。张宁心道:和妹妹的关系太好,连男女大妨都不好顾忌。
为防大嫂生疑,张宁难得地开玩笑道:“要是大哥没话说,我也送大嫂一块?”
“真是的!”罗月娥笑骂道,“你做了官真是长进了,敢拿你嫂嫂洗涮,别被你大哥知道了。”
“我已经听到了,哼哼。”张世才站在门口说道。
这种玩笑倒是没什么,明代依然有兄嫂如母的说法,要是真搞出什么事来肯定是遭全社会唾弃的龌|龊事;但是按照南边乡下的规矩,兄嫂和小叔是可以开一些过分玩笑的,还有嫂子和妹妹之间也能胡说八道,不过兄长和弟媳妇会比较严肃。所以张宁才敢和罗月娥没大没小地说话。
“今天大年三十,云锦铺还要开张么?”张宁适时收住嬉笑,问张世才。
张世才道:“怎舍得不开?过年这阵子的生意是平时的十倍,一点都不夸张。白天还要去铺子,晚上回来吃年夜饭就是,吃了饭咱们一起去皇城那边烟花。”
“太好了!”张小妹开心得几乎要蹦跳起来,“还有哥哥一块儿去呢。”
张宁道:“正好我早饭后也要出门一趟,家里就辛苦伯娘她们。”
小妹忍不住问道:“哥哥要出门做什么?”
张宁随口就是一句谎言:“和几个同窗聚会。”
大伯张九金板着脸道:“张小妹你怎么那么多事,二郎是做官的人,当然要多在外头走动保持关系,平时不走熟,临时去求人家办事谁买你的帐?”
张世才道:“说起关系,鸿运钱庄的分号掌柜前阵子和我在一桌吃酒,说起做生意的事,最赚钱的只有两样,一是开钱庄二是搞盐业,不过都要关系。”说罢了一眼张宁,“他提过一下,想让咱们入股。”
张九金皱眉道:“咱们这点家底在钱庄入股,入得几股?”
“爹,您这么多年经商总知道的,入股不一定拿银子去入!”张世才再次投来目光,“不过他们说了,这事得二郎亲自去谈。那天和我也就是提了这么一茬。”
张宁沉吟片刻道:“现在局势还不是很稳定明朗,我也刚进官场,凡事时机不成熟不能冒进,等等再说,大哥见谅。”
“行,咱们也不是缺吃喝缺穿的,发财也不急。”张世才笑道。
吃完早饭,张宁正准备出门,小妹送来了一套缎子衣裳,说道:“本来是给你做得新衣裳、新年初一穿的,哥哥今天要去会友,就穿着它去吧,丝绸面料的哦。”
“小妹是近亲,你也能做身缎子的漂亮衣服。”张宁说了一句。既然是妹妹一针一线缝出来的,他便一副欣然乐意地换了新衣。
穿好了低头一,好像一个小财主似的,身上是蓝色打底的彩绸氅衣、开袖,配的帽子是**冒……张宁心里是不怎么喜欢这样的衣服,也不知是不是审美观和明朝人有出入的关系,除非是运动服平时穿的衣服不喜欢蓝啊绿啊红的,比较喜黑白灰三色。前世他日常服的西装休闲装,从头到脚颜色不超过三色,从来不穿现在这么花俏的彩袍子。
正想违心地赞两句不错,小妹却皱眉道:“好像哥哥穿着很奇怪……还不如你平常穿的粗布青袍好。”
“罢了,有些场合穿得太简朴也不太好。”张宁便随意说了句,“就这身,我先走了。”
小妹便舒展眉头,重新露出笑容眼睛犹如月亮湾一样:“去吧,我等着晚上和哥哥一起烟花。”
出门之后张宁就径直向江宁县那边走,他当然不是去见什么同窗,大年三十的见什么同窗。他要见的人是富乐院的妓|女方泠。
回来一趟,最有必要见的人就是她。首先,方泠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如果没有她通“桃花仙子”的关系,张宁在路上就嗝屁了,彻底和大明朝说拜拜,什么事都不会再有。他不能做到完全恩怨分明,但是人家救了你的命,心里面总得有数。其次,他现在最想办的事是从桃花仙子手里拿回那首亲笔诗,拿回把柄洗清和“乱党”的牵连,以免祸从天降;桃花仙子这样一个江湖人物,哪里去找她?最直接的方式就是通过方泠,因为她几乎是一定能联系上桃花仙子,否则上次怎能那么快就办成事?
其实张宁抄诗词两首,方泠那里的“人生若只如初见”也可能是一种隐患,难不保朝廷查获桃花仙子之后扯出她来。不过张宁不打算要回方泠那里的了,这一点点风险不用太计较,如果真的那么倒霉,大不了人救回来的性命然后还回去,命运如此罢了。
重逢送点什么见面礼呢?张宁盘算着身家财产,剩银不足九十两,还要预留见上司吴庸和老家祭祀的必要开销,他现在能活动的资金最多一二十两,钱有点不够花啊……幸好不是全靠官俸,否则一月二三两的俸禄够哪头,恐怕够吃饭是真的。
但是不管怎样,见方泠的礼物不能太粗鄙,地摊上买件小东西,明摆着不当人家一回事嘛。钱有时候真能表达很多东西,礼轻情重不过只是一句话,你既然情重一点银子都舍不得花?
在武定桥码头下船,张宁便在秦淮河附近徘徊乱逛,一边走一边琢磨。却是巧了,正好见一块招牌“鸿运”,这不是早饭时候大哥提到的开钱庄的?而现在张宁到的是一家珠宝铺,敢情这资本家不是专门开钱庄,是什么赚钱投资什么。
张宁便提足而进,先情况。店铺里面人不多,来回徜徉的顾客大多穿着比较体面,确实有意买珠宝的人大多应该家境殷实才行,普通人家大不了成亲的时候买一两样。
摆在外头的金银物品放在一种钉死的铁笼里面,好像养宠物那种笼子一般。东西用精巧的盒子装着,盒子打开供人观赏。张宁随口问了一条项链的价格,要八十两之多,这还是摆在外面的普通货色。
柜子后面的人解释道:“这条项链以赤金为料,赤金重二钱四耗,虽然打造精细,加上工费也不值十两,它真正贵的地方是坠饰,用自西洋宝石,郑大人的船队从万里之遥带回来的珍奇之宝……”
张宁点点头表示了解,就像现代的钻石戒指,真正贵的是钻石而不是白金或者黄金戒指本身。
黄金是有价的,宝石和玉很可能无价。他琢磨着戒指、项链一类的饰物没有宝石显得太单调,不好;但是有宝石的恐怕少了几十两拿不下来,这已经超出预算了。
那人又道:“贵客喜欢什么样的,本铺接受订制,分号就有十几位见多识广的珠宝工匠,若是要求特殊,本号更有从事此行几十年享誉南北的老师傅,连打造过御用之物的人也有……”
张宁面不改色,心里却想:你们这现成的普通货色我都买不起,还要什么享誉南北的工匠订做?
他四下一,忽然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一条好像手链或者足链的珍珠链子,顿时如获至宝,因为那链子上的珍珠大小不一、很不对称!饶是张宁对珠宝没什么研究,也知道饰物讲究个匀称,大小一样的一窜珍珠难凑、大大小小拼一起就简单了,这样的东西估计价值也要跌份,毕竟商品的价值取决于制造它付出的劳动。
他一问,果然那人就报出了一个勉强让人接受的价格:“二十五两。”
“二十两。”张宁还价了就是有心,在这地方再难找这样便宜又算亮闪闪的玩意了吧。
“您确定要买这个?”那人问道。
张宁很干脆地说:“二十两我就买!我知道你这链子上的珍珠大大小小的,恐怕不好买啊。”




平安传 第四十章 商女不知亡国恨
更新时间:202-0-7
正值佳节富乐院却并不热闹,这与市井中采办年货的拥挤场面恰恰相反。临水阁的方姑娘,人还在,地方也没变,张宁得知一切如旧心下竟生出一丝高兴。
进得方泠待客的房间,张宁一眼就见了搁在房里的那道云锦屏风,果然织得不错,上头还刺绣着那首词,仿佛张宁在这个时代留下的蛛丝马迹。
“呀!是你啊。”她见面的第一句。
只见方泠穿着一身白色打底的素色衣裙,衬得脸蛋白净精致,生生一个俏人儿,但现在的节气穿这么素却有些和外头不相称。
张宁忙执礼道:“方姑娘别来无恙?我因出任扬州,昨日才到家,家里有客抽不开身,所以只好今天终于的日子前来叨扰。”
“平安先生今天来正好,我这里连一个客都没有,要说平日哪怕是和些俗人捧场做戏,总之能有酒有宴欢笑一场;今日不嫌弃却依然冷清凄凉,人都回家见妻儿了。”方泠幽幽地叹道。
但因见到张宁,她因叹息而惆怅的表情又带着一种喜悦,顾盼灵动的眼神在一瞬间将两种矛盾的情绪都恰如其分地表露出来,果然还是因为眼睛生得好。所谓顾盼生辉,正是如此。在张宁来,声色样样不差的方泠没出名反而不容易,为什么就不知道了。
张宁从怀里掏出一个精巧的木盒子递上去:“一点薄礼不成敬意,请方姑娘笑纳。”
方泠笑眯眯地说:“哟,还专门给我买了礼物呢,我得瞧瞧是什么……你也坐吧,别那么拘谨,人家又不会吃了你。”
“就算被方姑娘这样的佳人吃了,大约是一件很荣幸的事。”张宁便努力让自己随意一点。
方泠听罢抬起袖子挡在嘴前,笑了起来,大约很少听到他开玩笑的缘故。
张宁只字不提救命之恩,感恩也不一定要说出来吧,年三十也要赶过来望她,不就说明心意了么。
方泠满心期待地抬袖把玉手伸出来,打开了木盒子。张宁见状心下有些怅然:珠子大小还不一样,人方姑娘不是没见过珠宝的人,一就知道什么档次,可惜银子不多啊要不然也买好的了;不过到底是金链子穿的珍珠,也还将就吧。
她打开了一,顿时愣了愣,然后又低头细了一下,抬头疑惑地问道:“平安先生送的……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嗯,知道。”张宁点点头,心道我自己买的,还能不知道买的是什么?
方泠的眼珠子一转,红着脸“扑哧”笑出声来:“那你真是太坏了,竟然送这种东西。”
张宁听着不对劲,忍不住问道:“这是戴手上的还是足上的,或者腰上?”
“就知道你不懂,还跟我装。”方泠将身子前倾,靠得拢了朱唇轻骑小声说道:“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张宁一脸茫然地呆了片刻,心下一琢磨顿时恍然大悟,明白这东西是什么玩意了!敢情这明朝前中期就能玩这种靡靡之物了?他顿觉尴尬,了一眼搁在案上的盒子,真是要拿回来也不是、送给她也不是。
方泠却依然笑眯眯地着他,柔声道:“平安先生不要这么一张脸嘛,没关系的,你的礼物我很喜爱,多谢了我收下。”
“在下无冒犯之意。”张宁忙道,虽然方泠是个风尘女子,但出于各种原因张宁还是想对她有足够的尊重,一是救命之恩、二是她的出身,他不觉得自己可以对她任意调|笑。
方泠却像哄未成年一般的口气,声音是又柔又媚:“因为是你,就不会觉得是冒犯……若不是你不知情,就算真有那心,我未尝不可让你高兴。”
张宁吞了一口口水,心说本来正经来找她,不料见面没一会就不对味了。这里本来就是个大妓|院,说什么正经反而才是种荒谬吧?
“方姑娘错爱,不敢当。”张宁生硬地只能说废话了,除了废话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本身是个规矩人,从不去红灯区寻欢作乐的,但对这种事容忍度也很高,觉得不是多大回事;只不过方泠这个风尘女子对他来说有点特殊。总之是比较难办。
方泠缓缓将手指轻轻放在了他的手背上:“没有骗你,哪里是错爱?就说你那手字,我一个人时拿出来瞧瞧也能想个口干舌燥的,平安这样的二郎,人家疼你还来不及,怎忍心说话来诓你。”
“方姑娘言重了……”他难堪之下又道:“我心里念着你,绝非贪图你的色相。”
“我知道。”方泠靠得很近,吐气如兰,已经能感觉到她的呼吸、她胸口的起伏,“可你怎么不明白呢,我一个女子,你着我一点都不动心,多叫人伤心。难道我就这么留不住你的人么?”
张宁的手心里已经沁出了细汗,思绪如麻中又想起罗幺娘那娘们,要是知道自己在妓院里和姑娘浓情蜜意的不知道会不会暴走……幸好她无从知晓。
张宁的喉咙一阵蠕|动,呼吸粗而不匀,搁在案上的手慢慢翻过来将那只细|软的纤手轻轻握在了手掌里。默默对着方泠,他的另一只手也伸了出去,轻轻放在她的腮部,然后缓缓向下抚摩,准备摸她的奶。
不料这时方泠动作轻柔地站起来,红扑扑的脸蛋依然带着笑意:“忘记了,还没给平安先生沏茶呢。”
张宁顿时愣在椅子上,然后听得她柔柔地说:“别急啊。”以为是那事不急,结果她顿了顿又道,“马上就沏好了。”
这是唱得哪一出?
张宁没法,对待方泠自己还能用强不成?他只有着她忙着亲手泡茶,满眼都是她翩翩的裙裾、婀娜的腰|身、轻轻摇曳的翘|臀形状。
只有一杯茶,她端过来揭开盖子轻轻抚|弄水面,先用玉琢般的鼻子凑上去嗅了嗅,“我先试试烫不烫。”她软软地说,轻轻抿了一口,在边沿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唇红,然后将那道痕迹对着张宁递过来,“平安先生,你请喝茶。”
张宁接过来着她那粉嫩细滑泛着微微光泽的美妙朱唇,连茶是什么味道都没尝出来。
方泠笑颜如桃花,叫人如沐春风,“味儿好吗?”
“妙不可言。”张宁脱口道。
方泠一笑一颦变幻灵活,转眼之间眉宇之间又生出了一丝清愁:“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哩,茶虽好,人却不如平安先生之意,我怎忍心勉强你?”
张宁一副极不自然的表情,忍不住说道:“方姑娘如花容颜、弱骨丰肌,叫人爱不自禁,我哪里敢有丝毫不如意?”
“你怕是故意说来让人宽心的罢。”方泠已从轻愁转而带着一丝甜蜜一丝娇嗔撒娇。
“句句肺腑之言,我发誓……”刚说到这里张宁顿时有些悟了,好像不太对味,怎么这样的话我都说得出来?
方泠轻轻将素手按在张宁的嘴唇上,她的这个动作就像是张宁在亲吻她的手一般,她一脸娇羞,低头道:“别这样,我信了。不用山盟海誓,只要你有一点心,泠儿的心都全在你这儿……就像你送的这份礼物,我能不解平安先生之情么。”她一面说一面把脸挨近,在张宁的耳边悄悄说道,“一会我先洗洗身子,不让你白送这份心意。”
张宁忙道:“这玩意是个误会,我不敢那样对待方姑娘。有些事自该你情我愿,不能只图自己委屈别人。”
“是你对人家做那样的事,要把珠子放进人家的身子里,人家自然是情愿的。”方泠轻咬朱唇,柔软的胸脯若即若离地依附着他的膀子,喘|息着说,“你不会不情愿吧?”
张宁早就把什么圣人之言子曰孟曰忘得一干二净,毫不犹豫地点头。
方泠眼神迷离一副爱怜地端详着他的脸,她犹如喝醉了一般,又用手抚摸着他嘴唇上方浅浅的胡须:“好郎君,若是能用口舌探寻那曲径通幽之处,你这胡须轻扫蓬门,定别有一番滋味……”
“你……这里沐浴方便么,现在有热水不……”张宁故作镇定地问。
方泠道:“等一会午饭过后吧,让春雨到厨房打水进来,还是挺方便的。”
张宁忍不住转头去窗户,这他|娘的什么才能到中午,今天是阴天,太阳也不知升到了何处。
就在这时,便听得方泠笑道:“别了,快了啊。我去唤春雨,让她去传一桌酒菜进来……”
张宁忍不住又想到了钱的问题,这富乐院的酒菜称为花酒,比一般饭庄肯定贵很多,却不知这桌酒要多少银子。事到如今下不了台,只好硬着头皮扛住了,好在还有近七十两,应付眼前应该是没问题的,尚不至闹出笑话。至于花费超出预算后下面办事该怎么办,那只有再想想法子了。正可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正想到这里,不想方泠竟然如此善解人意,了一眼他的神情就低声说道:“不要你花一毫的,你又不是我的客人,若是还要给钱那便算了。”
“我而今已有官身,有银子的。”张宁淡定地说道。
方泠笑道:“行,没说你缺银子,要不也不会选了这么好一份礼物。”




平安传 第四十一章 玉盏内流霞光泛
更新时间:202-0-
秦淮岸,花楼翠阁美酒,真教一个酒不醉人人自醉,张宁已经有点乐不思蜀地沉迷其中了。
酒还未过三巡,佳人就先述情浓。一句句暖人心脾的轻呢细语说到动情处,就像是甜言蜜语骗人的假话;你当她是逢场作戏,细处却偶见真情,又像是真的。
真真假假难辨,但你侬我侬的气氛是到位了的。方泠三岁就卖笑,使点手段让人开心那是信手拈来。说什么相思、道什么倚楼,但她只字未提自己的妓女身份,彼此都清楚的,说出来就煞风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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