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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传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西风紧
张宁表示压力不大,这种话本篇幅不长、故事也算简单,肚子里的墨水完全够用了。写个故事未必有写奏章那么难。
“有平安先生的词,江浙大才子的曲,这个本子我真得用心教习才好。”顾春寒的声音道。
苏良臣纳闷:“顾夫人不亲自上台么,那真是缺了好些韵味。”
顾春寒道:“春寒梨园里能挑选出合适的人。”
见苏良臣面露失落,张宁也有点期待方泠一展才华,一时间觉得不应该禁锢她,便道:“若是第一场由顾夫人亲自演出,定然有一番非同凡响。”
顾春寒沉默了好一阵,才说:“那我只演一场。”
这时其他三个人都忍不住向张宁投来了艳羡的目光,见他的话在顾夫人面前如此管用,大伙免不得暗自猜测这俩人恐怕另有什么关系。
几个人谈论了许久,又想请方泠唱一曲,按照规矩只要她随意弹唱一曲,彩头是不能少的,加上苏公子那帮人个个家财万贯以上,银两肯定要比一般规矩翻几倍。不料方泠却婉言谢绝,说“我已为人妇不便如此,等着瞧几位公子的上好本子”。
他们告辞出来,苏良臣私下提醒道:“当今最得圣眷的杨少保最喜听戏,平安兄若是用得上在下资助,请别见外言语一声便是。”
“苏公子的心意,先谢了。”张宁忙抱拳道。
苏良臣却只字不提他的弟弟和张小妹的婚事,想来是多方面拉拢张宁,不只局限于联姻……张宁和罗幺娘书信来往密切,或许早已被苏家打探清楚了。
苏家富可敌国,但朝中无人,能坐享富贵应该不简单,利益关系极其复杂,现在一直在拉拢张宁就体现了他们的眼光和人脉消息;一般权贵如果眼红他们的财富想动他们,也不是那么容易。这一套玩意明朝人就玩得很娴熟,太祖时候江浙首富沈家倒霉是被皇帝惦记了,那实在没办法。
……张宁很快就把话本写了出来,又修改润色了几回,交给苏良臣去刊印。由苏家印刷坊出来的新本子,纸张装潢精良,一开始走得就是高档路线。
顾春寒的名头在南京还没打出去,没料到张宁就先搏了个微名,这也是沾了苏公子的名士光环。在那旧院和四大风月之地,传言张平安文采风流,正和苏公子一起开创新曲“苏腔”,人们早早地就期待起来。
张宁在吴园无所事事,公文来往越来越少,却一时间收到了打量请帖,全他|妈是青楼妓院的。吴园中熟悉的下属偶尔还拿这事儿开玩笑。
那号称善和坊第一美人的柳明月也发来了请帖,说是中秋画舫赏月、秦淮小酌。张宁直接丢一边没管,把司务房的官吏艳羡得咬牙切齿。
苏良臣很快把曲给整理好了,好像他这几年一直在寻求突破,此时拿出手并非仓促上阵。“曲中谪仙”的名头不是完全浪得虚名或仅靠家势财富,他以前确实有一番作为,包括修订前人的曲谱和编撰音律古籍等,刊印过好些书。
接下来就是填词填曲,唐诗宋词元曲,填戏曲也是一种诗词歌赋方面的创造。除了讲究平仄韵脚,还要文辞优美,可惜《牡丹亭》的大部分词曲内容他都记不得,这个活就真有难度了,张宁花了很多时间。
那戏曲歌舞说是优伶干的事,实际上很多工作就是官僚文人们在执笔,这一行缺了文人很难发展。
张宁号称应天府极有才学的人,可填曲这项工作真是让他掉了不少头发。虽然脑子里有以前的张宁的经书储备,可要用出来也极不容易,连抄带编费了很多工夫。
春寒梨园还没开张,在南京城已经越传越热了,照这样下去第一场得发请帖,只邀请一部分人,要是不加限制方泠那栋楼肯定是坐不下。





平安传 第八十章 抛弃幻想
更新时间:202--9
和苏良臣合作做好戏本子,张宁回家才知道邻里已流传起张家的故事来,大概就是张小妹将嫁江浙富豪、很快就会大富大贵那么回事。这些流言肯定是家里人急着拿出去炫耀才会产生,不可能是苏家传出来的,那富豪之家和里仁街这边的市井百姓根本没有来往关系。
张宁见到大伯就提起此事,言语间很是不悦:“小妹的事礼还没下,八字也没一撇,你们早早就宣扬出去,万一事儿最后没成,咱们怎么下台?”
“谁拿去宣扬了?嘴长在别人身上,咱们能管得了那么宽么?”张九金辩道。
张宁心道,真是怪了,消息能平白无故地被四邻知道不成?人有虚荣并不奇怪,但你早早就吹嘘着大富大贵,干嘛还开那铺子做着小本生意,家里的女人仍然成天干活忙个不停?这不是自己给自己难堪么?
正是黄昏时候,男人们收得早就在堂屋门口说话,女人们则忙着准备晚饭。他回头寻了一番,只见张小妹正端着盆从厨房里出来倒水,俩人对视了一眼,她继续忙活去了,却在窗户里时不时抬头。
“既然不是咱们自己人说出去的,便罢了。”张宁不便和长辈争执,无论争赢还是没挣赢也不会有人说自己对,晚辈忤逆长辈就是不对现在的道德秩序就是这样。他又问,“前几天您和伯娘去见过那苏家二公子,如何?”
张九金立刻赞不绝口:“大户人家的儿郎,礼节非常讲究。那二公子不装大,话不多却很得体,投足之间就得出不是一般二般,也没有那纨绔子弟的浪荡轻浮,不错不错。”
堂兄附和道:“长得也是人高马大颇有气势,而且一直在进学不是那粗汉子的作派。”
张宁应付了几句,情知小妹在长辈们面前没说话的份,也没当着众人的面问她。等吃过了晚饭,见着她进屋去了,楼上的灯亮起来,他这才走到厢房门口去敲门。
他很少进小妹的闺房,毕竟都长大了,没事往姑娘家的房里窜不太像话,不过今晚因为有话单独问她,这才进去。张家的经济状况其实还算殷实,但此时百姓崇尚的是勤俭兴家,有点钱不是存起来就是买地,也有去放贷的。只见妹子的房间里大家什和张宁那边一样陈旧简朴,不过起来是有些不同,窗户的帘子上有她刺绣上去的小花,床前还挂了一道珠帘,那珠子却不是什么珍珠,是一种树上结的小坚果,拿红线穿起来做的装饰。她的房间一上去没一件值钱的东西,却显得秀气灵活、干净整洁,小家碧玉一般的感觉。
见小妹闷闷不乐的,张宁便强着笑脸好言问道:“听说你到人了?那二公子怎么样,着顺眼么?”
张小妹在他旁边的凳子上坐下来,有气无力地说:“有鼻子有眼睛的,还行吧不难。”
“不难就够了,人不能只外在。”张宁说道,“其它的还满意?”
张小妹不答,他沉默了许久,才言不由衷地说:“正如堂兄所言,可能苏家提这门亲事有联姻的目的。不过也不用计较,别人是要明媒正娶的、又是原配,别说苏家那种有名气的大家族,就是普通老百姓也很在意这方面的德。”他又故作轻松地笑道,“你别拉着一张脸,就没想过过苏家门的好日子?穿不完的漂亮衣服、金银珠宝首饰,养尊处优的身份,好多女孩儿都做这样的梦……”
“谁还有工夫去做梦啊!”张小妹没好气地说,“我大伯他们挺喜做梦的,成天就想发财。”
张宁叹道:“也不能怪他们,抛弃幻想后的淡定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和活了多少岁数关系不大……这门亲事最终还是你来拿主意,我听你的,然后如果我不点头,大伯毕竟只是大伯、他也无权强求。”
小妹低下头说道:“我再想想,哥哥说得也对,我倒不是图人家有钱有势,苏二公子的人起来也不算坏,过阵子他是不是装的。”
听到她这样说,张宁反而有点不是滋味。莫非自己希望听见小妹说不上、希望她说那苏二公子的坏话?人心真是矛盾,自己不一直在劝她选个好夫婿么,现在遇到了个她说不错的,为何会有这般感受?言不由衷的大方……可不表现大方又能怎样?
或许自己和大伯他们一样,也在做梦也在幻想,抛弃幻想的境界又岂是那么容易的。
“嗯,时间不早了那我先下去,你哪天想好了告诉我……不必被大伯堂兄的话左右。”张宁佯作淡然地起身。小妹也没留他,出门走到屋檐下时他不由得自嘲地摇摇头。
空气中仍旧飘散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桂花香,他伸手从衣袋里摸出那吉祥符来,第一次拿到这东西时也是在桂花的香味中,他记得很清楚。
张小妹站在窗后面,轻轻挑起帘子依依不舍地想他回房,却见他驻足在屋檐下,捧着一枚红色的东西轻轻放到嘴巴前。她好奇地细他拿的什么东西,光线太暗却没清楚。
……
放下功利虚荣后的淡雅含蓄,是张宁最喜欢的感觉,就像方泠表演的戏。
准备了好长一段时间的春寒梨园终于开张,情况和预料中一样乐观。头一晚就是高朋满座,应邀前来的都是南京城多少有点身份的人,这些人不缺钱正是潜在的常客。人们兴冲冲的来新梨园的第一场戏,无非就是冲着新曲“苏腔”来的,这段日子在金陵是传得沸沸扬扬,今晚正可以听听究竟是何物。
张宁当然要去捧场的,他和苏公子等几个名士一道,坐了大堂中的好位置。木楼上有座有案、地方高视线好,真正是贵宾席,可以居高临下不急不缓地观赏。俯视大厅中全是人头攒动,坐的和站的位置都满了。
等了一阵,人声嘈杂中敲起锣鼓,最先上来的是末角,念白故事楔子。苏公子要说什么话,因为有点闹只得偏头过来,饶是如此声音也不清楚,好像他是说台词是平安兄写的还是说什么,张宁没听清只好报以微笑。
戏开始了,大多数人开始正儿八经戏,噪杂声总算才渐渐降低。末下去之后,乐工敲起了木梆,清脆的节奏中只见一袭白裙款款上台来,苏公子等人立刻睁大眼睛聚精会神地向戏台子,张宁也立刻认出来旦角正是方泠。
她就没穿戏服,穿着素色交领襦裙、头发上简简单单一副玉簪,手里拿着一把绸扇,款款走上台来,乍一上去就像一个居家的大家闺秀一样,非常素雅。但她的脸上却画了浓浓的戏妆,浓得和张宁见过的京剧戏妆有得一拼,真人脸长什么样根本不出来,只脸说不定男女都分不出,像糊了一层面具似的。
木梆打节奏,少顷笛声箫声一起响起,台子上的方泠简简单单便拿着扇子开唱,方唱出一句“素妆才罢”,大厅立刻就明显地静下来。
她的身姿手法如信手作来,一点做作之感都没有,又非常柔软缓慢非常有韵味儿,如平日的举止,又如一种特别的轻舞;唱腔吐气也是婉转悠长、连绵起伏。没有喧嚣热闹没有五彩缤纷,却有含蓄余香千钟柔情,刚刚开场就极具感染力地将人带入了缠绵悱恻的浓情境界之中。
逐渐偌大的大堂里无数的官都没声儿了,只剩下那动人的唱腔和管弦旋律,使那声音愈发具有穿透力,每唱完一句都好像在堂上的木梁上萦绕不去。
这戏的布置的场景完全不如现代影视逼真,一就到是戏,唱的演的故事方式也和平时说话生活完全不同。但一旦入戏,简直如身临其境,又有无尽的幻想空间。张宁是觉得自己睁着眼睛也做起梦来。
耳边响起雷鸣般的叫好声,张宁才从梦中醒来,暗自叹方泠在戏曲艺术上确实很有天份,或许将她藏起来本就是一种抹杀。
在座的人也回过神来,纷纷赞叹,旁边一个老表笑道:“苏兄的曲又到更高的境界了,台上那顾春寒唱得也好。”
苏良臣随手拱了拱手:“马兄这句美言我不否,实受了。”他又笑向张宁,“说起来咱们在扬州就认识了顾春寒,忽然想起咱们还没见过她的芳容。平安兄瞧,她画着这种妆,明摆着不让人到她的真容嘛。”
“不穿戏服,确实不用画那种戏妆的。”有人附和道。
苏良臣又问:“平安兄应该见过顾春寒的模样?”
“没有。”张宁咬定道,“她是有夫之妇,或许不便露面吧,这处梨园听说还是她的夫君出的资。”
“顾……夫人,呵呵,不见庐山真面,她的夫君也是个神秘人,前阵子我差人打听了一番,只说是茶商,就从来没人见过人。”苏良臣摇头叹道。
她们伪装的身份是要躲避官府密探的,苏公子结交再广,又从何查起?
“听戏听戏,过了今晚指不定什么时候还能有耳福。”苏公子道,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咱们回头把《西厢记》改一改,或许又可以听一出好戏。”




平安传 第八十一章 人生路漫漫
更新时间:202--20
吴园要收归公有,里面的大部分官吏胥役也要遣散或另行安排,胡瀅退居到太子宾客的位置后一项工作就是清点财产做些善后,虽然他写信来说张宁可以继续住在吴园,但张宁还是打算要搬回家住,南直隶采访使的官职也不复存在。
他正和苏良臣合计着重编《西厢记》。西厢记的故事起源大约在晚唐,至元代王实甫作为杂剧剧本之后,情节大抵成熟。其以才子佳人为内容,又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结局,非常适合此时南都士庶的口味,所以张宁等一干人才选中了这本戏为春寒梨园的冬季重头戏。
虽然暂时赋闲,张宁却没多少失落感。参与编撰戏曲也是一件有意义的事。
不过这种风花雪月的雅趣生活没持续多久,北京就来了调任公文。这倒是在意料之中,采访使机构的人员都在调动,有的调到其它衙门有的被遣散,张宁自然也不例外,他头上的南京礼部郎中衔(小字添注)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更不适合年轻官僚,只是此前不知道调任何时会来罢了。
公文先到,然后才收到罗幺娘的私人信件,信件应该先发出来、只是效率低下延迟了。张宁猜测这次调动应该有罗幺娘的影响,毕竟她爹是朝廷要|员。
新的官职是礼部仪制司主事,正六品,人事文件是通过吏部下发的正式公文。没有关系是不可能的,以张宁这样的资历,入仕才一年又只是举人功名,如果没有杨士奇几乎不可能做到六品京官。从品级上他本来是南京礼部郎中衔、五品,这次调任仪制司主事好像是降级,但实则是提拔;如果平调进北京让他做五品官,反而太吸引眼球、拉仇恨的干法,降两级是好事。
虽然将要离乡进京、离开这秦淮风光好地方,但张宁并没有多少不舍,准备欣然而往。他秉承了前世规规矩矩走人生路的习惯,情知自己现在这个年纪不是贪图享乐的时候,先干点事业成家立业才是这个阶段应该走的路;而去北京做官当然对发展更好,因为那里是权力中心。
至于未完成的《西厢记》、佳人温柔乡的依依不舍,还是先放下罢。有了前世的经验,张宁充分认识到,人这一辈子要过得好,只要尽量做该做的事做对的事就行了,然后时运别太差。
他把即将离开南京的消息告诉了身边的人,家人、方泠、苏公子等朋友,便开始忙着作一些准备。
临行前主要是交待好两件事,一是妹妹的婚事,二是想要春寒梨园里唱《牡丹亭》的戏班子。第二件事要凑钱向方泠购买,毕竟方泠她们投入了那么多成本;凑钱的来源主要靠苏公子的赞助。让苏家出钱不是要施舍,而是合作,就像现代有些国家的政治团体还要拉资本家的赞助,资本家可不会专门花钱做慈善;苏家本身就有意合作,这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好事。
张宁从无形价值和有形价值两方面估算那套戏班子的价位,五六千两银随便值得。方泠付出的成本应该不出几百两,但戏班子的价值本身就包含苏公子的曲、自己填的词、方泠投入的才华,以及名气品牌价值、投资风险回报等方面,不是单凭投入数百两来计算的。
考虑到赞助购买方是苏公子,张宁便打算开价二千两向方泠购买。首先向苏良臣凑钱,苏良臣爽快答应赞助张宁进京费用三千两银。钱不是借贷,也不是白送。苏良臣邀请到平时有结交的一些同窗好友设宴,当着众人的面提出出资,并让罗锦作为见证人。
大家一边喝酒一边说“高义”友谊云云,一边说钱的事。没有直言张宁要分担什么样的义务,但他是不能赖账的,人要在世上立足总要讲点规矩,不能在圈子里把名声坏了。
张宁拿到银票,便去春寒梨园洽谈购买戏班事宜。事情很顺利,方泠不仅没把它当成生意,而且想要白送那套戏班子。张宁便说明其中关节:“现在我们三方是一种结盟合作的关系,你若是感情用事破坏这种关系,自己吃亏又于事无益,没有必要。所以二千两银子应该收,我提出这个价格已经考虑过内部关系了,你不要再推辞。”
一旁的桃花仙子也大方地劝道:“既然平安先生把话都说到这份上,咱们就收下吧。何况咱们姐妹把身家都投到梨园里了,总得见点红利。”
方泠这才为难地轻轻点头。
桃花仙子笑道:“苏公子真是个金主,又出力又出钱,平安先生结交的好人。”
“江湖那套东西你熟,士林这套就外行了。”张宁耐心地解说道,“苏公子出手就是几千两,其实对他们家来说不过九牛一毛,用九牛的一毛作为政|治投资,却能得到许多不见的价值,苏家并不亏;而我是入仕的人、做官才是我本行,不能本末倒置去光顾着赚钱,我在官场有路但缺钱,也需要苏公子这样的人资助。这叫一个互利共赢,两个人合作起来,能量可以超越两个人的总和。光谈我会结交,倒不如说苏公子也是同道中人。”
方泠拉了拉桃花仙子的手腕,轻轻耳语道:“我早告诉过你,平安先生虽然年轻,却是可以依靠的人。你相信我识人的眼光罢。”
桃花仙子白了他一眼,口上不饶人:“话是这么说,他跑到北京去还不是要娶那什么大官的千金,妹妹只能晾一边瞧着。”
张宁无言以对。在现有的规则下,他根本没法娶方泠,更没必要去挑战世人的价值观,婚姻说到底还不是一种人和人的关系,何必太执着?娶罗幺娘为妻,从各方面来都是一件正确的事,所以他没有要拒绝的理由……联姻带来的综合好处,还有她本人也好,身材丰腴生育后代时也降低了风险,不容易发生生个孩子就丧妻之类的悲剧。人生就是要走对的路,到头来才不会有那么多哀叹无奈。
他便转移话题,又拿出五百两票和一张纸来放在桌子上:“还有一件事要托方姑娘办。银票是五百两,你按着价帮忙购置一套首饰和几套衣服,女人的东西让你帮着挑要妥当一点;我家妹子用的,其中一套衣服要嫁衣,这纸上记的是她平时裁衣的尺寸。”
“小妹要出嫁了?”方泠见过张小妹便关心地问了一句,她还没听张宁提过。
张宁道:“媒人说过苏家二公子,不过现在还不知道成不成。我这一去京师不定何时返乡,以后只能通书信、不好带钱物,出门之前先准备好。一套首饰和一身衣服,算是我替她准备的嫁妆,父母去世得早,我做兄长的要尽一份责任和心意。”
“嫁妆要五百两,做你妹妹当真不错呢,要不我也做你妹妹好了。”桃花仙子玩笑道,“不过呢如果是嫁苏家,对方给的聘礼也不会少,嫁妆便不能太寒碜。”
“正是如此,按照张家的家势实际状况,五百两的嫁妆还是可以见人的。”张宁道。
桃花仙子幽幽叹了一口气。
张宁见状心道这娘们估计恨嫁了,确实在这个时代以她的年纪算是超大龄女青年。但她那种来路不明的身份要明媒正娶地出嫁实在有难度,只有找同样跑江湖的人才有可能、比如当压寨夫人,所谓门当户对。而方泠这样的人,可以归为名妓一类,脱籍从良后做妾是比较流行的归宿……至于像现代的娱乐界明星能嫁给富豪做正夫人,在这个时代是基本不可能的,无论有大牌的名妓也不行。各时有各时的秩序和主流价值观。
方泠很快就办好了,可见她是当成事儿来办的。
东西送到张宁家里,他也没细实物,就了下账单,总共花费近六百两,超支部分是方泠垫付,并带话说算她的一份心意。张宁也没去计较,受了她的人情。
价值近六百两的贵重物品,张宁交给伯娘保管,并交待清楚:这些东西只是预备,小妹的婚事以后需要托人到北京来送信,自己保留决策权。
不过大伯张九金等人已经把苏家的婚事当成了铁板钉钉的好事,当晚就商量起那家鸿运号珠宝店的产权和经营。产权只能归于张宁名下,这是毫无疑问的,作为叔伯关系的张九金家无权占有,除非以前的张九银这边无男丁才有法子想;张九金谈的是经营权。
张宁要在北京做官,当然没工夫管,只有大伯家可以经营。张九金提出来商量,意思就是先把话说清楚,以后才不容易闹矛盾。
“还是像二郎的那份田产和云锦铺份额一样,咱们帮着经营,把帐合计清楚,自家人,可不像外姓人掺和着的事儿不好扯。”张九金严肃认真地发表意见,他在家里的话是很有分量的。
张宁没表示异议,本来他就没工夫经营,派老徐一类的人来主持的话不利于家庭和睦,自己的根在老家,团结好家族的人还是很重要的。
内外两件主要的事交接清楚了,他没有在家呆太久,接着就赶回了吴园。那边还需要向负责清查公家财产的胡瀅递交一份呈报,呈报主要是走走过场,但也不能省略不干。




平安传 第八十二章 夜如水般凉
更新时间:202--20
深秋的夜晚如水般凉,宁静恬然。
张宁正连夜写呈报,桌子上一叠卷宗账目被他翻得乱糟糟的,这场面仿佛很匆忙,日理万机似的;实际上他是优哉游哉慢吞吞在写,只是平常生活习惯不好,随手翻了不爱整理,就成了现在这一桌子乱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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