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玄幻灵异

平安传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西风紧
当然不会是细作了,不然谁敢写皇帝阴谋弑父?不是找死是什么?
朱恒沉吟片刻,问道:“我倒是道听途说过平安的一点传言,却不知你如何获罪,朝臣如何参奏?”
张宁有些迟疑,还是开口坦然道:“参奏我与乱党勾结,并拿到了证据。”
朱恒点点头,是个比较知趣的人,揣摩了张宁的口气,并不追问和什么乱党勾结。其实张宁拿出官印据实表露身份,已经够得上坦诚相待了。
朱恒道:“这阵子我找个机会,把你荐到汉王跟前,英雄方有用武之地矣。”
“大人好意,在心不胜感激。”张宁顿了顿,正色道,“只是在下实无心汉王封的官位……汉王之祸就在眼前,此时我在王爷那里讨了官,不仅没有好处,反而多增一条同谋造反的大罪,何苦来哉?”
朱恒神色骤变,很快沉住气道:“此话怎讲?”
张宁道:“朝廷平叛大军克日便到,当此之时汉王无非两种战略:先取济南再逼北京;长驱南下攻占南京,以图划江而治从长计议。”
朱恒不置可否。
张宁继续说道:“但我进城时观察城中景象,毫无出征的迹象。机会已经不多了,汉王的兵马却停滞不前毫无作为。龙在池中如何掀起巨浪?乐安这弹丸之地如何对抗京营精锐举国之力?在下绝非故作惊言哗众取宠,更非标榜世人皆醉我独醒,事实就摆在面前,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诸公为何视而不见?”
朱恒没有生气,却言辞谨慎地说:“大事涉及纷繁,王爷自有大略,非微臣所能了然。”
张宁笑了笑:“难道朱大人还担心我是来刺探军情的?不久前宦官侯泰不是带着锦衣卫来刺探过了么,朝廷还用得上我一个被通缉的罪官?”
“平安先生身在江湖,知道的倒不少。”朱恒似笑非笑道。
“官做了几年无甚作为,可托生死的好友倒是交了几个。其实朱大人已经很确定了,在下绝不可能站在朝廷一方,斗胆前来也非图个官位。如若朱大人不嫌,在下愿意在大人身边略尽薄才……”张宁道。
朱恒沉默了一会儿,摸着浓胡须想着什么。
张宁道:“杨少保曾有一言,汉王左右无贤才,只朱恒可堪使用。等过阵子万一事有不济非人力能为,朱大人可随我出城,我家主公求贤若渴,朱大人之才还有用武之地也。”
“你家主公?”朱恒不解地问。
张宁故弄玄虚地笑了笑,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并不直接回答朱恒的问题。
朱恒一时难以猜到,难道是赵王(朱高燧),或是其它二十几个藩王中的某位?可是如果汉王都倒了,其它人的实力不及汉王,更难与朝廷抗衡吧……不过如果事情到了那一步,某位藩王又有野心和胆量敢窝藏反臣,倒也是一条没办法的出路;而张宁冒险进乐安来求贤也足显了那位“主公”的诚意。
张宁着朱恒一脸沉思的样子,心里也在帮他琢磨:这个张平安的身份比较可信,屁股站队更是十分确定(因为檄文),他冒死前来的动机是什么?那位“主公”的差遣是十分合理的解释,不然真想不出还有什么原因,既和汉王没多大关系又不图官……所以存在那个主公是比较可信的。
朱恒其实是个聪明人,虽然侍奉汉王,可作为凡人怎能不替自己丝毫作想?汉王的事眼失败的可能很大,到时候作为“兵部尚书”这么重要人物的朱恒,不被满门抄斩才怪。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天下之大莫非王土逃也没地儿逃啊……没有远虑必有近忧,另外的主公不弃,倒是一条很好的退路。
“朱大人。”张宁轻轻提醒他,“我并不想离间您和王爷,您若是下定了决心以死报汉王知遇之恩,我并不劝说。可是朱大人在南京的家眷何辜?届时为报今日之情,您只需亲笔修书一封以为信物,我愿意帮您送走家眷保个平安,举手之劳而已。”
朱恒情绪稳定,没有断然拒绝。张宁心下因此微微松了一口气:姓朱的大人在想退路,我也得预留退路不是……他顾及家人,到时候总得想办法把老子送出城去。
“王爷的方略大概是先取济南,后图京师……”朱恒用极低的声音道,“但济南城高墙后,也不是易攻之地;加上闻悉朝廷大兵将至,王府便难以下攻城的命令。”
张宁长呼一口气,说道:“王爷应尽快集结精锐之部,不顾一切自山东长驱南下,这是唯一可行的方略。朱大人心里恐怕是明白的。”
朱恒道:“老夫早就到这步,可是平安先生有所不知,汉王部下情况复杂。很多官吏武将是乐安籍的人,要他们抛弃田地产业家眷留给朝廷兵马,只身追随汉王南下,他们是打死都不愿意。”
“坐以待毙果真是世人的惰性使然?”张宁感叹道,“不走在这里大家都得玩完,还拉上更多的人陪葬,何苦来哉?不过这种情况也不是没办法解决,汉王威信足够,只要他下定决心要办成此事亦非难事,毕竟还有很大一部分不是乐安籍,更有大量士卒本来就是罪犯不怕一身剐,朱大人……”
张宁估摸着朱恒犹豫不决,是不想当出头鸟得罪那些人。自保简直也是人的本能。
果然朱恒又道:“汉王心急,也不太愿意南下,故方略几经修改,左右不定以至蹉跎。”
张宁心道:汉王搞毛,就这水准还急着造反,急着找死吧?汉王的将才是响当当的、有不少战例证明,可眼下在战略层面简直形同儿戏……完全可以断定,就算他逃过这一劫,最后还是要败在侄儿手下,不过就能拖很长时间了。





平安传 第一百七十九章 试问殿下何去何从(1)
朱恒最后还是决定向汉王进言,他不说话就再也没人站出来了。
世事常常好像一盘棋,走到某一步根本不需要过多徘徊掂量,因为你只能这么走;就比如一盘象棋残局,车逼到帅跟前,只有动帅回避没得选择,要是犟着非不这么走,还能怎么着直接输了事,生死胜负来得更快。
朱恒权衡之后也面对了同样的一步棋,毫无办法。他对这场即将到来的内战形势得很明白,留在乐安只有死路一条,弹丸之地,毫无战略纵深,大量短期训练起来的士卒比战斗力不及京营老兵,武器不如人,自己捣鼓的火器又没神机营打得远,根本没有折腾的余地,古代孙膑复活来指挥这场战役都没辙。
办法只有跑路。汉王的优势非常明显,能征善战威名十足,避开强有力的拳头,活动的地方就大了。
以上是朱恒面对的大方面。往小处考虑,他和汉王实在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退路只是万不得已的选择:另一位“主公”是谁都不知道,和他派来的张宁交情又浅,怎能把全部希望寄托在这样一个人身上?
接纳张宁,只是考虑到这个人没有危害自己的地方,又能提供退路和一个希望,聊胜于无。
所以朱恒绝不愿意到汉王败北被擒,如果到了那一步底下的人也要跟着陪葬,特别是连重臣杨士奇都注意到了的朱恒,居兵部尚书之高位……当前就是比武力,兵部尚书的重要不言而喻。
……朱恒的坚定主张很快就“见效”了,转眼之间就有好几个有分量的人联名揭发兵部尚书朱恒与朝廷细作私通,就藏在府上。
揭发的人劝说汉王下令搜查朱恒府邸,以免奸细跑了。
幸好汉王在小事上不是昏庸的人,他明白下令强行搜查一个大员的家、不管结果如何都是一种侮辱,真发生了这种事,朱恒以后哪里还有威信约束下属?汉王便招来朱恒,让他解释。
朱恒道:“汉王明鉴,最近老臣确是接待了城外来的人,只不过是臣的一个旧友,请来帮助汉王出谋划策的。”
王府殿中的一个官员质问道:“偷偷摸摸地在背地里,谁知有何勾当?”
朱恒道:“不久前那一份檄文,便是出自此人之手,亲笔文章。敢问奸细怎会写这等文章?”
汉王一挥手爽快地说道:“那便容易了。本王当然相信朱尚书不会与奸细私通,不过你把人叫来对照字迹,也好服众。”
痛恨朱恒的人又称朱恒会放走奸细,汉王却笑道:“朱恒不会放走人,恐怕你们才希望他放跑,如此一来他就有口莫辩、坐实了嫌疑。”
朱恒忙道:“王爷英明,非小人谗言所能左右。”
他当即告退,立刻往家里赶。回府亲自去找张宁,简单礼数后就开门见山地说:“平安先生随我去王府一趟……有人诬告我和奸细私通,王爷命我带人过去对质。”
老徐江有德一听立刻站到了张宁身边,神情紧张起来。张宁忙示意左右,淡然道:“无妨,檄文原稿既然汉王过目了,很容易澄清事实。就算小人有能耐临时毁掉证据,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无须我们再找证据了。”
朱恒的目光注视着张宁的表现,微微点头:“正是如此。请平安先生随我来,你我同车去王府。”
二人在奴仆的前后簇拥下走到马车仪仗跟前,朱恒拉住张宁的手一起上车……这个动作称之为携手同往,张宁险些没抽手回来。娘的,一个满嘴胡子的大男人拉着你的手,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胃里好像有点酸水在涌动。古人真是基情四射,还大大方方的。
不过理智来,面对危机朱恒对盟友的姿态又近了几分,不算坏事。张宁轻轻提道:“若是汉王没有深究,请大人不必多言我的底细。”朱恒点头答应:“不过老夫不能说谎,平安先生是官场中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殿中有人认得你,我欺瞒王爷就难逃责罚了。”
事到如今张宁也没有强求,只是心里考虑到被抓的张家人,并没确切消息被处死了……可是一旦朝里知道他张宁骂皇帝弑父,朱瞻基气极之下,张家人的下场可想而知。
汉王王府十分显眼,小小乐安城最大的建筑群,最高大的房屋,只有汉王有资格住。朱恒带着张宁进了侍卫环立的宫门,走了一阵上正殿,只见殿上文武分两边站着,上面一个黄袍大汉高高在上,气势是做足了的。
但这点阵仗吓不住张宁,不提两世阅历,就算在明朝,他也是进过皇宫大殿的人,世面还是见过一些。
人在屋檐下装笔不当饭吃,面对的是大明朝地位非凡的亲王,张宁毫无压力地行了叩拜之礼,大声道:“草民叩见王爷。”
朱高煦显然是个痛快人,废话不多说,直接说道:“来人,上文房四宝。把檄文拿出来,让他当场抄一段。”
张宁抱拳道:“何须麻烦,草民默写下来便可。”
“哈!”高高在上的朱高煦乐了一下,“列位瞧瞧,肚子里有货才敢这么说。”
殿上诸臣面面相觑,只得沉住气戏。那戏说的书上描写的文人,动不动就过目不忘,现实中的文人自己才清楚,这种人只是听说没见过。张宁也不是那号人,只不过当时写那篇文章时极为重视,完工后自己读了十几遍检查疏漏才放心……以从前的张宁敢狂言必中解元的资质,读十几遍的文章、又是自己写的,基本是倒背如流了。
或许是张宁一时没注意收敛,刚才的一席话显得有些张扬了,宦官拿了纸笔墨,居然没有书案……汉王也没明说抬书案。张宁见状心道:干!只能趴着写,和写状纸大声喊冤的状况有啥区别?
“趴着写也走不了样。”他嘀咕了一声。大殿上哄堂大笑,汉王也乐了:“有意思,有点意思。”
行云流水的字体赏心悦目,张宁忍不住再次暗叹,这身皮囊十年寒窗真是下了苦功夫的。幸好写字这种手感应该是小脑控制,现在的张宁才得以拥有如此技能,字写得好在此时算得上一门极有用的手艺了。
写罢,汉王命令宦官将两张纸传视众臣,一部分细之后据实说是出自一人之手,一部分缄口不语。谁也没否认,当着王爷的面敢睁眼说瞎话,那朱高煦还当什么王。
朱恒的表情明显轻松了一把,能完全做到任何时候都呆板一个表情……所谓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人毕竟不多。他向张宁投来了感激的目光。
汉王道:“本王早就说了,朱尚书不会私通奸细。现在你们还有什么话说,啊?”众臣无言以答。汉王又俯视殿中,说道:“朱尚书的旧友,什么来历什么功名?”
张宁壮起胆子左顾言他,拜道:“王爷恕罪,草民不图官位金银,只为救友而来。斗胆问一言,朝廷大兵克日兵临城下,王爷何以拒敌?”
一人喝道:“军机大事,你一个草民打听作甚?”
汉王抬起手制止道:“他不是朱尚书的人吗?本王便答你一句,带兵前来的人是薛禄,此人不足为惧,本王一天之内就让他兵败滚回去领死!”
“哈哈……”张宁忽然仰头大笑。
他自知太狂妄了很危险,不过如此一来汉王的注意力就被吸引了,好奇心会加强汉王对他的言论的重视度。心理战术虽在冒险……可不冒险自己还跑到乐安来干甚?
果然汉王没有发作,他好奇地问道:“你笑啥?”
张宁作揖道:“遥想当年汉王文韬武略,纵横捭阖。白沟河之战,王爷率精骑数千救太宗于险地,直前决战,阵斩瞿能父子,大丈夫不挡之勇也!灵璧之战,若非王爷败何福,胜败未可知晓……”
朱高煦一听时而陶醉,时而愤慨。也许,他在怀念战功的时候,又想到了后来的处境和委屈……任何人都会委屈吧,只是有的人能忍,朱高煦这种性子忍不下来。
不过张宁历数他的辉煌实乃明智之举,不能老是自夸,在汉王面前草民算老几?
张宁见马屁拍得差不多了,话锋一转,说道:“王爷一世英明,为何今日被一些只顾自家三分地不顾大局的庸碌之辈迷惑?”他一拂袍袖,大声道,“薛禄不是王爷的对手,世人皆知,皇上怎能不知?试想一番,那宫里太监侯泰也被汉王威仪所震慑,蛇鼠两端,京中文武隔岸观火情形有不可收拾之势,皇上怎会只派一个薛禄前来?作为朝廷一方,为今之计上上之策是不顾劳师动众以绝对优势兵力迅速平定事态,稳固天下,别无二策!草民斗胆断言,最可能发生的是皇上会调京师三大营主力御驾亲征,中策派英国公坐镇大兵压境……若是草民没有言中,汉王即可砍了草民的脑袋祭旗。”
殿中安静下来,真的太安静了。
张宁缓下口气,平静地问道:“京师三大营,大明最精锐的部队,曾追随太宗南征北战血里火里杀出来的,令数百年来压制中原的蒙古骑兵闻风丧胆。试问汉王殿下,您纵有文韬武略、万夫不当之勇,在这乐安城弹丸之地,兵少将寡,何去何从?”




平安传 第一百八十章 试问殿下何去何从(2)
“此人前来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定是朝廷奸细!”零星有人骂了两句,却显得苍白无力,底气不足。
张宁真的是从心底鄙视这帮人,在大明朝,能站在亲王的大殿上的,起码也算得上精英阶层吧,却能目光短浅到令人发指的地步。或许任何时代都不缺一心只顾自己利益的人,这种人,连自己的利益集团都完全不顾,你还指望他们心里有什么民族大义、国家利益?几千年来,泱泱华夏从来都不弱小,就是这样的人太多了,自己把自己玩死;别家面对一块肉多又散的肥肉,不抢的话实乃天理不容。
张宁说了一通话,情绪也渐渐平和下来,向前走了几步,连正眼都不那些文武一眼,仰视王座上曾经的英雄,拜道:“如果王爷认为我是您的敌人,只需要下令,我欣然自裁谢罪。”
沉思的朱高煦立刻投来了有神的目光,从他的目光里,张宁察觉到他被自己的一句话打动了。
其实张宁很欣赏朱高煦的性子,很痛快很傲气的一个人,虽然对他的战略眼光不敢苟同。这样的一个人,雄心十足,天生想傲视宇内,又是一个军人,他需要的是臣子对他的绝对服从,需要忠诚。
张宁的一句话很简单,却能直抵他的心底。朱高煦的手指微微一动,盯着张宁的眼睛,张宁没有回避有些不顾礼仪地注视着他,但神情却表露出了真诚。
是的,如果到这个地步汉王还不醒悟,还要杀自己……这一世的重生真的白糟蹋了,天意!汉王该亡,张宁也没任何机会,造反根本就是妄想。在皇帝朱瞻基没有强力对手制肘的情况下,张宁想搞出一点动静,立刻就会被十倍以上的优势兵力重重压境扼杀在摇篮里,火绳枪弗朗机啥都没用,给几挺机关枪都不顶事。与其坐以待毙死在一个阴暗的角落死在一个卑鄙无名之辈手里,不如被一个亲王直接咔嚓了痛快。
汉王的嘴皮子动了动,指着他问:“你叫啥名字来着?”
朱恒忙道:“回王爷的话,微臣的好友叫张宁,表字平安。”
张宁了他一眼,拱手道:“禀汉王殿下,草民与朱大人乃刎颈之交,他对汉王殿下忠心耿耿,您便放心草民了。草民自由散漫惯了,又不懂礼数,怕是当不了官。还不如哪天汉王高兴了召之即来,惹您生气了挥之即去眼不见心不烦,岂不妙哉?”
“哈哈……”朱高煦大笑了一声,说道,“散了罢。”说罢大咧咧地伸了个懒腰。
众臣立马跪呼:“王爷文成武德,千岁千岁千千岁。”
张宁跟着朱恒一起从王府内出来,朱恒一开始还很淡定,刚一进马车就一把重重地拍在张宁的肩膀,红着脸乐道:“痛快!平安贤弟三寸不烂之舌,胜似百万强兵,我苏秦张仪之辈不过是浪得虚名。”
“朱兄不怪我就谢天谢地了。”张宁笑道。反正他叫贤弟了,称兄道弟也不掉肉。
朱恒道:“此话怎讲?”
张宁的口气已恢复了温和友善,与大殿上慷慨陈词时判若两人,他微笑道:“我又不是汉王跟前的官,只要汉王不杀我,我没啥顾忌。倒是朱兄和那些人同殿为官,这么一出还是多留心眼,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呐。”他又小声道,“这边要是容不下朱兄这样的贤才,我家主公随时恭候。”
朱恒笑道:“又来了,休得在外面提这事,挖墙角也不是贤弟这般情急。”
张宁笑了笑,心道:娘的,幸好你没说性急。
朱恒又道:“老夫怕他们个鸟,文官说不过我,武官打得过敢打我么?嘿嘿,你我虽手无缚鸡之力,腹中书万卷正义自然来,文官的骨头比那帮只能唬住孙子的莽汉硬多了。”
“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么?”张宁玩笑道。
这时候的朱恒心情好,一张脸依然笑烂了,伸手用指头指着张宁,摇摇头了事。
回到府中,张宁刚回客房想和老徐闲聊几句,立刻就来了几个奴婢,说这里的客房不适合平安先生这样的贵客住,让他搬到第二进的厢房里去。
张宁对老徐说道:“咱们好像成了朱部堂家里的上宾了,其实哪里不是住人……好意咱们不好回绝,恭敬不如从命罢。”
及至旁晚,朱恒又亲自作陪吃了顿酒席,另有幕僚数人陪酒。张宁应付了一番就回房歇着了,心下琢磨着汉王究竟要几时发兵。别白费口舌搞了一通,虽然以礼相待了却仍不行动,那……
他翻了一下身,心道汉王应该是被说动了的,他明白了其中玄虚,总不能拿自家性命开玩笑吧?
就在这时,房门“嘎吱”轻轻一响被推开了,张宁刚回屋没闩门的。他听到动静警觉地翻过身来,只见一个小娘端着盆走进来,这才松了口气……确实生在异乡,陌生的环境让人很没安全感,不过警觉一些倒没什么坏处。
“奴婢服侍平安先生泡泡脚,热水泡一下睡得香。”那小娘细声细气地低着头说。
张宁坐了起来,等到她将冒着热气的水盆搁地板上,就脱了鞋袜放进去。不料小娘子竟然跪在地上,伸出手来给他洗脚。张宁一时间还不怎么习惯,他在家也是有人服侍的,可这么被服侍还是第一遭。万恶的旧社会……虽然现代只要肯花钱也能享受如此待遇。
忽然他觉得这娘们好像有点眼熟,便说道:“你抬起头来我。”
小娘怯生生地抬头,眼睛依然垂着向下。张宁摸了摸额头,恍然道:“昨日在客厅里,就是你送茶进来的。”
“平安先生书道,“老爷就是瞅您了我一眼,说您中意,就让我来服侍先生。”张宁笑了一声,心道:朱恒这老小子果真天生当官的料,实在是心细如妇,不简单。作为当官的人,或许这不是什么缺点,光图节操了不注意同僚关系,还没实现抱负就被整下去了或者根本掌不了权,什么都干不了全部白搭。
张宁以为她只是服侍,洗了脚完事,不料她忙完之后,竟然要脱衣服。这让张宁微微吃了一惊:“这怎么使得?”
小娘红着脸道:“您是不是不上奴婢?”
只见她只有十二三岁的样子,张宁情急之下强笑道:“那倒不是……我家好几个美人我都没空侍候,干嘛见了你一面就惹来情债?”
“奴……奴婢卑贱之身,只不过是侍寝,哪敢讨要甚么情债……”小娘轻咬着嘴唇道。
张宁向后缩了一下,说道:“这是在朱部堂家,就算是个丫鬟你也是他的人,我怎好意思?这事罢了,朱部堂的好意心领便是……再说我是定然舍不得让自家的姑娘服侍客人的,今晚我玩了朱部堂的丫头,某天他以好友的身份来作客,你说我怎么办,礼尚往来实在不符合我的风格,装作不懂他倒要说我小气。”
小娘也不好意思再多言了,只道:“那奴婢服侍先生睡下之后,就躺在旁边的小床,晚上好照顾先生。”
“那……好吧。”张宁好言道,“我家妹子都比你大。”
小娘听得高兴,掩嘴笑道:“奴婢要是能做先生的妹子,怕是睡着也要笑醒。”
不认识的小娘,又在这大事关头,张宁自然没心思管她的死活,一时兴起认作妹子更是没事找事干……天下的小姑娘多的是,某非都要认作妹子?真有那大慈大悲之心,还不如怀上一颗同情大众为国为民的善心,别发动内战了,拧上脑袋送给朱瞻基,对当世百姓是最好的做法。
1...6869707172...199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