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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传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西风紧
“末将的记性哪有那么好,确实只能叫出那么一些人的名字来,李震就是其中之一。因他在牢里就是个狱头,好些人都怕他。”孔武阳说道。
张宁听罢顿时感兴趣来,心道正巧这种人是最适合拉拢过来管这帮囚犯的,恐怕比武将官吏都管用。当下便问:“李震,刚才你说自己没有罪,如何又被关进官府大牢的?”
李震道:“以前小人一家在城里开饭庄做生意,遇到一帮青皮吃了饭不给钱,凶神恶煞反要勒索财物。小人与之理论,不料就动起手来,我家兄弟被打伤,过了一阵丢了性命。报了官,却还是没抓到那些人。小人的铺子当时被砸得稀烂,又陪了买卖,生意便做不下去了。后来便在城乡‘行侠仗义’,一次失手打死了一个为富不仁的人,这事儿本来便是那人仗势欺人在先,我本无过错,却被抓进了牢里……”
汪昱冷笑道:“你这等作为,和打伤你兄弟的那些青皮有何不同?”
李震坦然道:“不同只在于是否有道义。民间黑白对错,许多事不是官府能管得了的,总得有人吃这碗饭。”
“太史公说人时有缓急,侠客急人之急。”张宁道,“但侠以武犯禁。你又伤了人命,官府抓你也没抓错。”
在校场上说了几句话,张宁也不多逗留,让孔百户抓紧时间训练。他们走进城门时,张宁便对张承宗道:“你今晚找孔武阳,让他出面推举李震为副。”
前几天自愿投来的十几个人,张宁又编为中军卫队,先让他们在韦斌的营中,随行习些规矩。
及至下午,斥候队来报,官军前锋已到天门山东侧。天门山在永定卫城南部不远,朱勇的人马到了那里,更加肯定他的第一个目标正是永定卫。
张宁军中的部将们议论,朱勇军在永定卫站住脚跟之后,肯定会沿着澧水前来进攻。从澧水上到慈利县顺流而下,辎重粮草运输也将更加省事。时至今日,退兵和打永定卫都已失去机会。建文那边过来的武将周梦熊和韦斌等人也每天到设在县衙签押房的参议部议事,怎么迎敌?很多人还寄希望于苗人接应,与苗人结交的关系究竟到什么程度不少人还蒙在鼓里。
第二天中午,忽报自称苗使的一众人求见。在此之前也没见到陈茂才的书信,城门当值的守将也禀报没有陈茂才的印信;此事倒有些蹊跷了,负责与苗人结交谈判的陈茂才,如果带着苗使回来复命,通常都会事先派人通报的。
张宁当即下令守将把一众人等管,只让苗使及其副手到县衙来见面;并让侯茂及一众县里的官吏出衙门迎接,无论如何蹊跷,也得预先做好热情周全的礼节,搞清楚状况再说。
使节先被迎接到行馆安顿休息,并派了奴仆照料、侍卫保护安全。很快迎接完使者的侯茂回到签押房复命,说在行馆住下的使者一共四个,二男二女。
张宁忙问:“陈茂才呢?”
侯茂道:“没到陈茂才,不过苗使中有个人是上回来的白妱,样子确是苗使,不像是假的。”
“白妱是苗使,另外三人副使?”张宁纳闷地问道。他心里最挂念的是陈茂才,这人作为派过去的使者,怎么不带着苗使一起回来复命?
侯茂答道:“白妱这回却不是正使,而是为副;另外一个苗妇是正使,也是苗王之女白凤娇身边的侍女,他们说因苗王公主是女子,所以用了很多妇人。对了,他们还递了一份书信,请殿下过目。”
张宁一面接过书信,一面正想问侯茂那正使长得啥样,但又觉得当着侯茂的面问苗女的相貌不太严肃,当即作罢,便低头那书信,封面上写着:敬呈大明建文三皇子殿下。字迹比较秀气,不似出自男子之手,有可能这封以白叟名义的书信是白凤娇或者她手下的妇人写的。





平安传 第二百二十三章 亲戚
汪昱的幕僚梁砚被派往县衙行馆见新来的苗使,在张宁来,梁幕宾这种长期出谋划策又见多识广的师爷对于待客应酬之道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
梁砚刚进行馆,苗人中一个男“副使”来说话。这苗人长得又黑又瘦,不过肤色很明显是晒黑的,倒不是本身就黑;他的汉语说得不甚利索。梁砚与之寒暄问候了几句,便客气地说道:“殿下让老夫向贵使致歉,因诸事紧迫,不能设宴款待,怠慢不周之处还请贵使勿怪。”
副使生涩地答道:“你们的人……待客很好,吃饭和住处都很周到。”
梁砚又道:“苗使是贵使不能这般怠慢,殿下吩咐请使者移塌到县衙内宅的厢房居住。”
那副使想了想,说道:“您先坐会儿,我进去问问。”说罢走到里面,嘀咕了几句,片刻后又出来了,说道:“我们白姑娘问,内宅不是汉人官员居住的地方么,她是妇道人家,怕住那儿去不太方便。”新来的正使是苗王白叟家的女人,上的文书里称名字叫白莒,所以那副使称呼白姑娘。
梁砚笑道:“白姑娘误会了,县衙官府的内宅和百姓人家的内宅大不相同,因为大部分县官都是当地五百里以外的籍贯,大部分上任做官也不带家眷,所以县衙内宅厢房的功用就是接待上司或同窗好友等贵客之所。接待贵使到厢房是殿下表尊重之意,同时也能避开人多闲杂的地方。”
这时里面的正使开口说话了:“既然是殿下的好意,我们恭敬不如从命。”
那正使说话要利索多了,虽然仍带着很重的地方口音,但汉语说得很流畅。
于是四个苗使在梁砚的安排下走“宅门”,从二堂进了内院的西厢安顿。按照梁砚的说法,西厢面东是贵客的位置。他的任务就是从各种小事上让使者感到受人尊重宾至如归的感觉,表面功夫做得很足,大概还是很成功的。
及至旁晚刚刚用了膳,梁砚又到西厢请苗使去书房饮茶。他和苗使相处了一整天,却也见那白莒究竟长啥样,因为她带着一顶遮着脸的帏帽。
梁砚引白莒等人到书房门口时,自己却不进去了,只让使者入内,说殿下在里面等候。
四个苗使,二男二女,女的除了正使白莒,还有个是上次来的白妱。正使白莒回头从帏帽中隐隐瞧见白妱微微垂目面红脸色有异,心下也好奇,那自称建文帝三皇子造反的人究竟是什么样子。
他们进了屋门,只见书房里只有两个人。有个年纪十几岁的小姑娘默默在旁边沏茶,好像是个侍女,而一张书案前坐的一个男子大概就是那个三皇子张宁了,因为隔了一段距离、加上帏帽挡着白莒的视线,不太清楚面相,只能到他身材颀长穿着一身灰色的长袍。
张宁回头见人进来了,便将毛笔搁在砚台上,一脸和善的微笑站起身来,拱手拜道:“贵使不辞舟马劳顿前来,幸会幸会。府中官吏若有怠慢之处,还请你们多多包涵才对。”
白莒开口说道:“你们待客已是很热情周到了,陈先生到我们那里也未亏待。”
“请坐,几位坐下说话。我找到一些好茶叶,稍事片刻便能沏好。”张宁笑了笑说道。
“殿下也坐。”白莒说道,见张宁重新坐回椅子上,她和其他人才一一入座。这个苗人起来还挺懂汉人规矩的。她又微微转头那个沏茶的小姑娘,见她专心做着琐碎的事,来那茶泡起来却是比较复杂。
张宁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苗使,脸长啥样是不到,不过身段线条很好,穿着一身红青相间花纹很多的衣裙,手腕上带着好几圈银镯子。乍一就确实有些异域风情,汉人女子一般是不会穿那种花纹繁多的衣物的,也不会带那么多手镯。因为对方是个妇人,不以脸示人也可以理解……就是不知道长什么样,如果长得和白妱一样,还遮着掩着就很多余了。不过据张宁的经验,一般女人遮遮掩掩的多半都长得很好,或者像桃花仙子那样脸上有缺点。
“这个陈茂才太不懂礼数了……”张宁故作责怪之色,“苗使既然要前来,他为何不带引?”
白莒道:“殿下不必怪他,是我家主人(白凤娇)留下他的。”
张宁听罢心里“咯噔”一声:这厮去忽悠苗人说自己的人杀了朱勇的幼子,不会露出什么马脚被扣了?不过转念一想便释然了,如果真是那样,苗人也没必要扣人,更不必再派使者过来。不过白莒这么一解释也是说得通的,只有苗人扣了陈茂才,他才可能没有跟苗使一起回来。
“陈先生说你们的人在京师暗中谋刺了成国公朱勇的幼子,成国公愤而发兵讨伐。这事是殿下吩咐他说的?”白莒又道。她说起汉话来口音像西南地区的方言,云贵川这一带的口音在张宁听来很相似,反正在他听来就是川话,从白莒口里说出来倒是很好听,只是话里仿佛带着辣味。
张宁毫不迟疑地立刻辩道:“不是我吩咐他说的,是确有此事。”
他说的是南京官话,此时大明的通用语言,语速平缓而快。给人的感觉很沉稳而镇定,但他的神色之间隐隐有些郁色却很难察觉。仍谁面对他现在的压力恐怕也会郁闷的。
“原来如此。”白莒冷淡地回应一句。
张宁品着她的语气,便又说道:“湖广到京师两千余里,此事并非我们蓄意布置。建文余臣内部的人大部分不是我能掌握的,刺杀朱勇幼子之事并非我们蓄意安排,那人恰好在这个时候被杀,时间上完全是个巧合,以至于朱勇把仇算到我头上。”
白莒微微点头,这么一个说法倒是可以让人将信将疑了。毕竟张宁军没必要为了帮助苗人故意吸引官军主力的攻击。她开口说道:“不管怎样,朱勇的官军北上,确是帮了我们的大忙。苗人绝非恩怨不明,我们苗王愿意回报殿下,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可是陈先生在苗王面前提出的要求,让我们进军龙头寺之事,恐怕……很多头人都不赞成,我们继续东进很可能再次被官军断了后路。”
张宁问道:“冒昧问一句,诸苗部追随苗王起兵,要图甚么,你们想要这场战争的结局是怎样?难道在原地等着朝廷调兵去平定?那起兵又有何益?”
“这……”白莒一语顿塞,随即又道,“这是苗人的事,不便向您透露。”
“以史为鉴可以知兴衰。其实古往今来苗疆起兵不只一次两次,少则数月便被击败平定,多则数年,唯一的结果是从来没有成功过。”张宁口吻锐利地说,“为何?因为以苗人的人口和实力和中原王朝相比实在悬殊太大,西南苗疆更没有北方游牧人的彪悍武力,所以结局几乎都是注定了的。你们甚至连受招抚的机会也没有,因为朝廷里有太多的人想要通过这种机会立功封爵,献酋于京师,对于明朝武将来说是一件功劳更是一种荣誉。结果你们会死很多人。”
白莒被说得动了气,驳道:“您要这么说,无论如何被盘剥欺压也只能逆来顺受?既然如此,你们的人比我们还少,为何不逆来顺受,却要起兵谋逆?”
张宁道:“我们不是谋逆,道理很简单。就假如你们白家外面有个亲戚,突然带着一帮人回来将你们家的人打杀了一通,然后抢走了房子和地;过了一些年,你们家剩下的人又拉了一些人打回来,想要夺回家产,这是谋逆么?”他顿了顿又道,“其次不同的是,比如白家总共有很多人,家主暂时虽然人少,却能有可能拉拢其它白家的人一起去夺回家产;假如一些别族的人,人数和实力远远不如白家,他们想来谋夺所有白家人的家产,如何能办到?”
白莒的情绪微微冷静,说道:“你的话我听懂了,意思是你们可以拉拢其他汉人一起造反?而我们只能靠苗人?”
“正是如此。”张宁道,“几个月前我手下只有一百四十八人,起兵攻占了石门县,数月之后的现在已经有一两千之众。我们起兵的目的非常明确,就是夺回大明朝廷的政权。”
白莒道:“中原朝廷可是控弦百万,你就算有了一两千人马,真的能成?”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们尽力而为罢了,但对于咱们来说,起兵的路总有一个终点。”张宁淡淡地说道,“苗王何不早作预谋,制定一个方略目标?”
“苗王自有打算,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白莒道,她顿了顿试探道,“以殿下的见识,咱们苗人应该如何做方有出路?”
张宁道:“以小事大,天道常理。实力小的部族,就该依附侍奉大国才能自保,这是规则使然。况且苗人自古就是华夏一脉,称臣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如一个普通百姓,屈服服从于知县地方长官,实属正常,难道一介白衣,非要和权贵争个上下强弱?”
“可是自称父母官的人如果肆无忌惮地欺压百姓,又如何屈服侍奉?”
张宁道:“可以挑一个更好的‘父母官’,若是与他又有良好的交情,甚至是亲戚,自然不会被欺压了,还能跟着富贵。”
“亲戚?”白莒脱口轻轻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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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传 第二百二十四章 白凤娇
县衙内宅西厢挨着两间客房都给了苗使居住,男女各一间。夜色已经降临,府内各处的灯台已经点燃,屋檐下也挂着灯笼照明;打更的声音也敲响了。这时从一间屋子里走出一个又黑又瘦的苗人来,走到隔壁的房门口敲了几下门,竟然很容易就敲开了,他接着就走了进去。
此人正是白天和梁师爷说话的那个副使,虽其貌不扬却有些来头。在镇溪所苗疆响应苗王白叟起兵的苗人首领龙大虫,正是这个“副使”的亲爹;“副使”是龙大虫的第二个儿子,名叫龙二蛮。至于一个苗族头人的儿子,为何会成为一个侍女白莒的副手,就不得而知了。
龙二蛮进屋后,为他开门的副使白妱便守在门口,听着外面的动静。龙二蛮则径直走过去拜见白莒,虽然天色渐晚,他却一点也不显疲惫,反而眼睛里隐隐有些兴奋的红光。大约在晚上和女子共处一室是很叫人激动的事?
“小姐今天见了那个自称皇子的朱宁(张宁),可谈出什么结果了?”龙二蛮用红苗土语问,声音比平常说话要低。其实就算被别人听到,几乎也没人能听得懂。
白莒摇摇头道:“没太大的进展。找你来商议,是想先说说我的打算。我准备明天再见三皇子,提出让他们向南进发,试图与我们合兵一处。你认为怎样?”
龙二蛮几乎不假思索就说:“那怎么行……我是说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官府的兵马明显冲着这边来的,你让朱宁的人到我们那边去,不是引来祸水么?回去后在大王那里恐怕也说不过去。”
“我肯定能说服大王。”白莒自信地说道,“眼下官军自然是冲着这边来,官军有六千人,朱宁肯定抵挡不住。等他们被官军打败了,再也没人能牵制朱勇,官军立刻会转头对付我们,不是很明显么?”
龙二蛮道:“那倒未必。我们刚来的时候在慈利县街上到了他们的兵马,个个着铁甲,军容整肃,起来比官军只强不弱。说不定他们能顶住官军的军队,两边争个你死我活;但一旦朱宁到我们那里,我们就只能和官军主力作战了。”
白莒道:“如果朱宁真能打败官军,他为何要想方设法与我们结盟?他们自己说的兵力只有一两千,实际人数可能只会更少;明知不是大明成国公的对手,他们才想要与我们结盟,实则是求救。我们见死不救,又有什么好处?你也到了,朱宁的军队兵强马壮,在这种时候,与其让被官府各个击破,何不与之联手,增强我们的实力?”
“这些汉人都是一窝的,那朱宁和朝廷的皇帝又是一个祖宗,不一定信得过。汉人背信弃义习以为常,说不定今天利用了咱们,明天就翻脸不认人。”龙二蛮说。
白莒冷冷道:“偏见只会固步自封,无论汉人或是生苗熟苗的人,里面总是有好有坏。汉人哪有你说得那般坏,他们的书里也明白写着唾弃歧视背信弃义的人。”
龙二蛮没好气地说道:“小姐是读了太多汉人的书,以至于相信他们写来骗鬼的鬼话!”
见龙二蛮有些情绪了,白莒倒也不生气,反而说道:“你说得也有道理,别说是汉人,就是苗人也有背信弃义之人。我们和朱宁的人交情不深,要结盟,最简单的方法还是联姻。”
龙二蛮瞪大了眼睛,他的表情让他着几乎要蹦起来:“是让朱家的女子嫁过来,还是咱们苗疆的女子嫁给他?小姐……你不会想嫁给那个刚见一面的朱宁吧?!或是他已知道你的身份,慌不择路之下就向你提亲了?”
白莒镇定地着他冷笑了一下,只是面目在帏帽中,表情无法让人察觉,她说道:“明朝建立以来,汉人不再用送公主和亲的政策,朱宁要避免遭天下汉人诟病,恐怕不会甘愿嫁妇联姻;而另一种联姻的法子,也不必我去,白家那么多人,未出阁的女子又不只我一个。”
这苗女的口吻中自称苗王白叟之女,但陈茂才上次探得的消息是白叟只有一个女儿并且已经出嫁了;究竟是怎么回事,也只有问陈茂才才知道。不过白叟之女多半是没有出嫁的,因为苗人对已经过门的妻子管束较严,对女儿反倒宽松、觉得迟早是别家的人;她要是已作人妇,倒也很难抛头露面到处跑了。
这时白莒又道:“再说我连朱宁长什么样都不清楚。”
“你今天不是见过他么?”龙二蛮悻悻说道。说起长相,他顿时一点自信都没有。
白莒笑道:“当时帽子前面的纱布遮挡了视线,他又坐得远,朦朦胧胧的也不真切。此人就是个军阀,若是满面彪悍就不招人喜了。你是知道的,父王早就想将我和石家或者你们龙家联姻,但两族的几个头人家却没什么长得好的……由着我的性子,就要找个长得顺眼的人,谁叫父王老是顺着我呢?但有些长得好的儿郎,因为出身不好,父王却不会顺着我了。”
“但你也不能想着嫁给一个汉人!”龙二蛮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白莒道:“就是说联姻的事,谁说我会去?你这么副样子作甚?父王当然不会赞成我和汉人结亲,他还想留我在身边,这样也能和石家的人更加亲近。”
石家也是五寨司苗疆的一个大部族,前任头人因为一直没能生育儿女,便收了些义子义女,其中就有白凤娇。白莒就是白凤娇,她是白叟的亲生女、石家头人的养女,自幼是在石家长大的。当时白叟有了儿子之后,便把几岁大的长女送到石家作为头人的养女,以此亲近关系。白凤娇在石家受的管束较少,以至和石家族内很多人的关系都很不错,又因受石家头人宠爱,以至于参与了不少族内事务。后来白凤娇在养父去世后回到白叟这边,仍然和石家的许多人有来往交情,白叟因此对女儿愈发宠爱,重的自然是她在石家的名声和关系。
龙二蛮叹道:“小姐就是想来,现在来过了我们还是早点回去罢,至于联姻之类的事,你最好别擅作主张,回去和大王商量了再说。”
“正是如此,这件事我确实没法做主,只不过今日见朱宁时,他暗示了一番,我由此想到罢了。若是联姻,有利有弊……”白凤娇道,“还是要父王亲自权衡定夺。”
据她所知,朱宁起兵打的是建文前朝的旗号,朝廷对待前朝旧臣是要赶尽杀绝的、矛盾仇怨很深,如果白家苗人和建文旧臣扯上关系,恐怕更不容于中原政权;只不过汉人这边的此类问题,很多苗人头领都不是很清楚,只有比较熟知汉人习俗的白凤娇才更加明白。而在白凤娇来,联姻的好处也很明显:不仅朱宁军加入能增强他们对抗官府的实力,更重要的是成组织的汉人在很多方面都比苗人掌握的学识技能多,可以帮助他们开矿、制造兵器等等,能很便捷地帮助苗人摆脱落后的处境。
她想罢又说:“不过准许朱宁的人马来投我们,这事利多弊少,我能做主。明天就向朱宁提出,他怎么说。”
二人在客房内争执商量了一番,时间已晚,白凤娇便催促龙二蛮回房休息了。
这时客房里就剩下白凤娇和她的一个近身侍女白妱,二人少不得又说了一阵悄悄话。这个白妱从小就跟着她的,小时候胚子还好,不料长大了越长越怪,好在白凤娇也不会嫌弃。
在亲近的人面前,她说话也就更放得开。在近侍面前,白凤娇哪里还管什么联姻、身份之类的问题,少不得八卦一番;就像男子在一起聊某家小娘子长相如何一般,白凤娇毫不掩饰地抓住白妱问道:“那朱宁真如你说得一般风度翩翩?他多大了,还没成亲?为什么没成亲……”她一连串问了许多问题。
白妱嘻嘻笑道:“早就和小姐说了,你非得遮着眼睛去见。”
“那个叫梁砚的老头儿突然邀请我去书房喝茶,一时慌忙没考虑那么多,那老头满口废话着实叫人生厌,只是不好当面冷言冷语。明天还要和朱宁说事,总算有所准备,能亲眼瞧瞧……”白凤娇说罢又颦眉道,“可是我一直都遮着脸装作矜持,突然摘了,他们会不会说什么闲话?”
白妱的眼珠子动了一圈:“这还不简单?把帷幕换块薄的、透的。”
“对了,干脆连衣服也换一身。”白凤娇捏了捏她的手心笑眯眯地说道,“你出的好主意,没白疼你。”
“小姐疼我,我还能不一心向着你?”白妱笑道,顿了顿马上又如数家珍地口若县河,“我早就装作有意无意地向陈茂才打听过了,听说那朱宁以前在朝廷里当过官,还被当朝的‘宰相’千金上了。这事我倒是信的,什么大官的千金就算眼睛长在头顶,上他也不奇怪……”
“那怎么……明白了,他后来起兵谋反,人家宰相家肯定不乐意和他有什么关系。”
白妱道:“小姐真是明白人,不用说你就猜到了。”
白凤娇叹道:“那宰相千金也够薄情寡义的。”
“话是这么说,可真落到自己头上,谁也不愿意跟着一个朝不保夕的人落草为寇吧。”白妱不以为然道。
白凤娇歪着头想了想,最终还是没说话,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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