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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苍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差池
自从南怀宇四月末一表奏章上到皇上处后,这位钦天监正就再也没有离开过钦天监,已经两个多月未曾见到家人。不仅是因为皇上忌惮他知道得太多,怕这位平时连金銮殿都难得一去的小小正五品官不经意一言,便导致大厦倾塌。更是希望这位着实才华四溢的钦天监正,能够帮助他预知天下气运走向,好防备于未然。
南怀宇手中的河山大盘,看似只有一人双臂合抱之大,实则蕴涵了无上天机,是经纶院第一任夫子所留之物,能够窥测天下大势。
这两个多月来,南怀宇除了吃和睡外,不是在揽星台观星,便是在cao演着手中的河山大盘。如今天下各国的气运,他可谓是了然于胸。
“可惜啊可惜,你不是修士,要不然我真想将一生衣钵全部托付于你。”惋惜地望着南怀宇摇了摇头,姬子牙说道:“你可知道那句话其实并不是皇上的意思,而是我的意思?”
南怀宇闻言一愣,缓而神se黯然地说道:“为了安抚民心,谎言也是难免的吧。”
姬子牙笑了笑,说道:“你虽有经天纬地之才,但终究因为不是修士而没有逆天之心。其实你所看到的一点也没有错,但是我比你看到的还要更远些。流火是大火星西移而天气渐凉之象。所谓天降流火,可不是说骄阳如火,落入人间,而是说有一个能让这骄阳黯淡的人就要来了。随他而来的,兴许是盛世,兴许是乱世,但我期望是盛世。所以,便有了‘天降流火,盛世再现’之语。与其说是谎言,倒不如说是我的一种期盼吧。”
“你刚才问我看到了什么,便是我看到了那人开始显露光芒了。不出三ri,各国王室各大宗派都将会知道此人的存在。今后,丰京可又有得热闹咯,夫子也有的忙咯。真好,大周有夫子,我这个国师,可以偷偷懒,惬意得很那。”
南怀宇望着毫无惬意之se,反是一副忧心忡忡之象的姬子牙,说道:“为了大周龙脉不移不涸,国师强行逆天改运,用七星灯燃烧寿元以固大周气运,可谓是为大周鞠躬尽瘁。在我心中,国师和夫子才是护卫大周的左臂右膀。夫子有三,国师却只有其一。”
“哈哈哈”,听了南怀宇的话,姬子牙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大笑着说道:“我本以为你就是个不卑不亢的骂街货,想不到拍起马屁来,却是比任何人都悦耳动听。好,就为了你这一言,我代你向皇上求情,好让你早ri回家见你朝思暮想的婆娘。”
……
北燕大凉山,作为世上真正最接近苍天的至高山峰,摩罗殿便落在这常年为冰雪覆盖的山脉之中。
只是纵使大凉山再高,出了北燕,没有人会说那大凉山是天下最高的山,只道君望山才是世上高不见顶的至高之山。
事实上,君望山真论起高度来,在世间怕是排不上前五。可夫子之高,一人已超大凉山,三人更是顶天立地,所以大凉山这个实际上的天下第一山只能退而居于其次。
摩罗殿虽名为魔宗,实际上却是出自南唐明王寺,修行方式也和明王寺如出一辙。
一百多年前,妙禅之后的继任明王寺首座七叶,不知何因离开南唐入北燕,创立了摩罗殿。当年,七叶杀尽当时北燕国宗天机门包括宗主神无征在内六十余人,成就“阿修罗”之名,也让摩罗殿一跃成为七宗之一,延续至今。
身为明王寺开宗祖师妙禅的二弟子,七叶深得妙禅真传,天资上更是不逊妙禅,在继任明王寺首座之时已成半步佛,只差半步便可凝得舍利,成就菩萨金身。
妙禅一朝开宗立寺,便让南唐一百八十寺皆都黯然失se。连当时作为南唐佛宗之首的般若寺首座普贤也自甘拜入妙禅门下,成为其大弟子。
妙禅自燃金身圆寂之后,世人都以为普贤将继任明王寺首座,却不料之前一直籍籍无名的七叶横空出世,显出不动明王法相,修为竟是超了修禅近百余年的普贤一境,让南唐众僧畏服,从而成了第二任明王寺首座。
本以为在妙禅主持之下,明王寺将再上一层楼,却没有想到在入主明王寺两年后,七叶没有留下一句话,飘然而去。
之后,七叶便不再是七叶,而为摩罗,其法相也不再是不动明王,而是阿修罗。谁也不知道两年间七叶经历了什么,从半步佛沦为嗜杀无情的阿修罗。
同年,普贤继任明王寺首座。两度为天下僧侣之首,本该是佳话。只是因为七叶离开才能成就他首座之位,普贤为人低调,也从不展露修为,便有生事之人说他这首座之位是捡来的,难以服众。
不知道是为了正名,还是为了除魔卫道。在证实摩罗便是七叶之后,普贤只身入北燕,约战已经易名为摩罗的入魔七叶。
世上没有几个人能够有幸见证那场大战,只知道在北燕嗜杀成xing的摩罗从此再不开杀业,也不再现世,但世人皆知晓他还活着。
半月后,有一位小僧侣,从北燕带了一颗舍利回南唐。明王寺瑶台之上,从此又添了一颗舍利。再无人敢说普贤之才,不足以担负明王寺首座之位。而这位普贤入北燕途中收的小僧侣,如今已成为明王寺首座,法号正贤。
近两百年过去,摩罗殿仍是当世七宗之一,并没有因为摩罗的隐退而衰落。相反,摩罗殿之名自摩罗隐退后愈发名扬四海,现今声名已是仅次于经纶院和天策府,排于第三,力压守一观和洗剑阁等其它五宗。
而将摩罗殿之名发扬光大者,便是摩罗唯一的弟子龙雀。龙雀本是北燕小门派霸刀堂的弟子,为摩罗所赏识,背弃师门入摩罗门下,继承了摩罗的衣钵。一朝由雀化为龙,当真是符合他龙雀之名。
端羽握起天思笔时,龙雀正坐在地刹之巅,吞云吐雾。端羽施展出纯阳之念时,一直紧闭着双眼的龙雀心中忽生感应,陡然睁眼抬头,遥见头顶青天中的曜ri周身竟是添了一圈白se光晕。
白se光晕如烟如云,稍纵即逝。
龙雀直视光芒万丈的曜ri良久,半响身形方才一动,已是入了地刹七层。
佛宗浮屠以七层至高,天下唯有明王寺瑶台有一七级浮屠。而这地刹便是一座倒浮屠,入山而建,七层便是最深之处。
地刹七层,每一层都有一位龙雀的亲传弟子。从上至下,修为渐高。
这一ri,摩罗殿新一任替天行出世,携一柄大夏龙雀,直奔大周。





帝苍 第九十七章 一甲子、气运将来
满山竹林,连绵无尽,随风婆娑。纵使头顶烈ri当空,也不能让这青竹的翠se颓靡半分。
一山竹林怀抱一湖一观,便坐拥了天涯海角。
虽是一湖,实则波澜壮阔,云蒸霞蔚。
虽是一观,却是巍峨如山,浩瀚似海。
山名罗浮山,位于大陆极南,寂灭海极北,所以又被称为天涯海角之地。
湖名抱元湖,其上终年笼罩着一层七彩祥云。罗浮山多肆虐海风,摧残得抱元湖水常年大浪滔天不得安宁,却吹不散那七彩祥云,是为天下第一奇景。
观名守一观,七宗中无论是历史还是底蕴都最为深厚的宗门,也是最为低调的宗门,鲜少现世,也鲜少干涉世事,是天下道修心诚所向之地。
两百多年前,守一观替天行吕洞玄出外游历之中,偶遇一名为公子的少年,两人情投意合,结为兄弟。
接着,便有了吕洞玄和当时的三夫子一战。再之后,南越立国。
公子一生可谓是幸运之至,先遇李念苍,由一落魄逃犯一跃成为反周先锋。再遇吕洞玄,一步登天,成就霸王伟业。
谁能想到,一个连在家族之争都斗不赢而被逼四处逃窜的丧家犬,竟能咸鱼翻身成君王。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这便是公子告知世人的道理。
而成就这一切的,便是守一观。
没有人知道守一观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实力,世人对其实力判断的依据依然是两百多年前吕洞玄和三夫子一战后的一句话:“半个守一观不及三夫子一人。”
除了这句被用来论证守一观实力的话语,吕洞玄还有一句更广为流传的惊世之言。
灭经纶院,吾一人足矣!
当年吕洞玄只身一人入经纶院,留下了这句至今仍被世人视为是千年来天下人说出的最猖狂之言。
这句话自经纶院创立以来,无人敢说,可他不仅说了,还活着走出了经纶院。
虽然最终吕洞玄承认自己败在三夫子手下,但是南越却得以建国。也因此,谁都不敢确定,三夫子到底有没有战胜吕洞玄。就算真得胜利了,一定也赢得非常艰辛,还无法将吕洞玄灭杀。要不然,南越何以立国?
两百多年过去了,当年的三夫子,已成了如今的大先生。
守一观却还是那个守一观,低调得让人发指。
每一位修士都想知道当年能和现今众望所归的至高之人一战的吕洞玄到底有着怎样的修为,守一观到底有着怎样的实力。
可惜,吕洞玄在南越立国后,就失去了踪影,再也没有现世。
除了每逢一甲子便会出世的守一观替天行,世人也完全见不到守一观的其他门徒现世,更别说传说中能和夫子一战的守一观观主。
这个神秘莫测的宗门始终在世人面前蒙着一层如七彩祥云般的面纱,让人觉得深不可测。
虽然排位在七宗仅列第四,居于摩罗殿之后,明王寺之前,但是世间修士都觉得守一观是最被低估的宗门。
每个人都隐隐觉得若是有一天守一观观门大开,观中弟子皆现世,这存世历史比大周还久的千年宗门,一定会惊世骇俗,让天下势力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只是数百年来,有无数人有过如此期待,却没有一位能够看见守一观能够一次现世超过一人。
这一ri,抱元湖中爬出了一只玄龟,守一观中走出了一位道童。算一算,离上任守一观替天行出世正好过了一甲子。
……
西夷之大,不逊大周。
只是相比较大周而言,四分之一是沙漠、四分之一是雪山、四分之一是荒原,还有剩下四分之一是草原的西夷地虽广,物却稀,远没有大周那般昌盛。
草原是夷人赖以为生之地,西夷绝大多数人都生活在仅有西夷四分之一领土大小的草原之中,除去那些生活巫荒谷中的修士。
巫荒谷落在荒原和雪山交际之地,虽处在不毛之地,却是当世七宗中弟子最多的人,也是唯一一个分为两支的宗派。
左祭司统领白巫,右祭司统领黑巫。
白巫善祈福鼓舞之术,黑巫善降头诅咒之术。
白巫和黑巫向来不和,形同水火。
一直处于劣势的黑巫近几年一扫往ri萎靡,在和白巫的争斗中逐渐占了上风,如今已占据了数百年来一直归属于白巫的圣庭。
但是,不管白巫和黑巫之间有什么争斗,双方在某一件事永远有一个千古不变的共同认同,那便是维护西夷。
西夷自大商之时便已立国,是当世除了东荒之外,唯一一个比大周还早立国的国家。大商在时,臣服大商。大周立国后,又臣服于大周,从来没有作乱之举,温顺得就像一条小绵羊。
作为世上最没有骨气的国家,西夷的骑兵和巫荒谷是西夷人民唯一的骄傲。当然还有那说起来不知道是骄傲还是耻辱的数千年与世无争的和平,如同一望无际的沙漠、荒原以及草原一般祥和。
纵使和平了如此之久,因为资源的困乏,西夷永远是世上最为贫瘠,人民最为贫穷,人口最为稀少的国家,稀少到马、牛和羊都比人多。
却正是这么一片贫瘠的土地,诞生了天下术法中最为玄妙和神奇的巫术,出现了一个让天下修士毛骨悚然的巫荒谷。
巫荒谷在世人眼中是yin邪的,那些难以被人理解的巫术,给很多修士带去了噩梦般的经历,也让修士们知道,巫荒谷去不得,从巫荒谷出来的修士惹不得。
没有人愿意领教巫荒谷那些匪夷所思的巫术,因为没有人愿意不明不白而又痛苦万分地死去,没有人愿意死了还成为人家随意cao纵的小鬼。
但在夷人的心中,巫荒谷和那常年笼罩于云雾之中,偶尔烟消云散在阳光下露出真身显现无暇圣迹的雪山一般神圣。
夷人们觉得正是因为白巫的祈福,他们才能拥有千年如一ri的祥宁生活。风吹草低见牛羊,这般闲适的生活虽然贫穷,却有着满满的幸福。
夷人是世上最善于歌舞的民族,人人都有一副好嗓子,一身好舞艺。这歌和这舞都是白巫教给他们的,让他们每rijing力充裕,jing神饱满,像是有用之不竭的力量。
而黑巫,则帮助他们驱赶疾病,祛除邪恶,让他们身体安康,人人都有强壮的体魄。
白巫和黑巫造就了西夷的平和安定,从而使西夷无人不信仰巫荒谷,也让巫荒谷成为信徒最多的宗门。
这让企图普度世人,让世人一心向佛,唯明王寺马首是瞻的佛宗也不能望其项背,只有羡慕的份。更别说那洞天福地多如牛毛,虽同修道,却各有主张,谁也不服谁,难以齐心的道门。
世人皆言,要是守一观能现世振臂一呼,一统道门,那道门定然会有不亚于佛宗的鼎盛气象。可惜,守一观,就像它的名字一般,守着一个守一观,几乎不过问世事。
巫荒谷却不一样,巫荒谷替天行现世的频率,比任何宗门都要频繁,几乎不到十年就会出一人。而放在其它宗门,往往少说也要二三十年,最长也是最固定的守一观更是要一甲子六十年。
巫荒谷在用这种形式告知天下人,巫荒谷一直存在,而且很强大,强大到不畏惧任何宗门。七宗有巫荒谷一份,天下也有西夷一份。
有心人都看得出西夷并不是真正千年不争的世外之国,夷人也不是爱好和平不喜战争的心境平和之人。
从小在恶劣的环境下长大,生来就要和自然抗衡,夷人其实是一个善斗的民族。
虽然没有做出任何表现,但是夷人们都向往着东方肥沃的土地,富裕的资源。
而在仅有西夷四分之一国土大小,却容纳了几乎全部夷人的草原中龟缩了千年后。那再怎么一望无际的草原,早已容纳不下他们ri渐躁动的灵魂。
错过了近千年前天下共伐大商时的良机,西夷的统治者们已为此懊悔了千年。
从那以后,他们一直在等,在等一个马蹄滚滚向四方的时机。可惜等了近千年,这个时机一直没有到来。他们的手脚一直被束缚在草原中,动弹不得。
而且,他们发现自己越等越弱,越等越没有底气。那扬眉吐气之ri何ri能够到来,这是每一个夷人心中最大的疑问。
和西夷的统治者们一样,巫荒谷的历代祭司们也有一个离开这片贫瘠之地,扎根于那富饶之地的梦想,甚至比西夷的历代大汗们更为迫切。
只是,这个梦想一直未能实现,那个适合打破现世既定格局的时机一直未曾到来。
直到今ri,祁连雪山的迷雾突然散去,一轮七彩虹光从山顶生起,将祁连山映衬得格外神圣。然后,祁连山中的雪莲于一瞬间都开了花,巫荒谷中的祈天铃齐齐作响。
这是气运将来的大好兆头,千年不遇。
穿白袍的左祭司伏地拜向祁连山,泪流满面;着黑袍的右祭司在失神中捏碎了一颗下咒用的骷髅头,桀桀狂笑。
随后,一个白衣少年从白巫帐中走出,一个黑衣老者从圣庭中走出。
两人相隔数十里,却仿佛能够感应到彼此的存在。遥视着对方所在的位置,各自轻蔑一哼,两人身影随风而动,向东而去。




帝苍 第九十八章 天下将变
东荒其实并不位于东部,实则和西夷一样,处在大陆西部。
东荒之所以叫东荒,是因为西夷叫西夷。
荒为崎岖之意,夷为平和之意,东荒和西夷有着背道而驰的意味。
其实在一千多年前,东荒和西夷是一个国家,名为大匈,在当时是能和大商抗衡的庞大帝国。大匈游骑征南战北,几乎所向披靡,领土疆域比之大商和如今的大周还要大上近一倍。
只可惜,大商出了个封狼居胥的霍去疾,一战逼得大匈帝国铁骑败退千里,导致大匈帝国土崩瓦解一分为二。其一归顺于大商,成了西夷;而另一部分,至今保持着大匈游骑兵的狼xing,便是东荒。
东荒骑兵之强,完全继承了大匈游骑的强势,来去自如,迅疾如燎原大火,强盛如大周,也是时不时会被神出鬼没东荒游骑扰乱。
和东荒毗邻的西南边疆驻军,是全大周最辛苦的军队,也是全大周最为jing锐的军队。仿照东荒游骑而建立的大周铁骑,战力不逊于东荒游骑,一半都驻扎在西南边疆。
面对着东荒各个部落游骑的不时sao扰,西南边疆守军的将士们个个身经百战,作战经验之丰富,让其他边疆的守军望尘莫及。
如果说天策府是大周将才的培育之地,那西南边疆便是大周将才的磨砺场地。放眼大周八个柱国将军之中,有四个都曾在西南边疆任职,都在此立下过赫赫战功。
而西南边疆驻军的最高统帅,即是天策上将赵匹夫。
大周的将士们都希望自己能够被分配到西南边疆去,便是因为西南边疆有龙滩。龙滩中有无数璀璨将才,不仅可以沾沾贵气,更是发迹的圣地。
进入龙滩时是小虾米,出了龙滩即使不足以成龙,也是一方响当当的人物。
大周曾不止一次出兵征伐东荒,却是至今未能将东荒灭国,甚至连边境都未曾推出过那大龙滩。
大龙滩是现在东荒和大周的交接之地,说是龙滩,实则是一片一望无垠的大荒漠。
东荒纵深数千里,环境之恶劣,比之西夷更甚,唯有身强体壮,从小在马背上追逐着沙漠龙卷长大的荒人才能得以在此生存。
大周铁骑再jing锐,赵匹夫再无敌,也不敢率军深入东荒,只能固守大龙滩。
因为入了大龙滩,便是不归海。
就像大龙滩不是滩一样,不归海也不是海,而是一片冻原。
不归海位于海拔数千米的高原上,和大龙滩虽然接壤,却是相差了数千海拔,成了东荒阻挡大周铁骑的最好天堑。
由不归海下大龙滩容易,但大军要从大龙滩入不归海,那可不比登天容易。唯有小股小股只为掠取,不为征伐的东荒游骑,才能在不归海和大龙滩间往来自如。
也正是这天堑,庇佑了当年的盛极一时的刑蚩宫。
要不是华安乐犯了众怒,刑蚩宫术法又以险恶歹毒闻名,让天下修士共忌,从而让五宗宗主一起联手,刑蚩宫还不会于一夕之间从世人眼前消失,为那几位修为通天的宗主抹杀。
除了荒人之外,除了那些实在走投无路的人,无人愿意入不归海。
“殿下,天亮了!”一位身着青袄的老人,急冲冲地冲入一间毡帐内,跪于一个正躺在帐内羊毛制成的毛毯上翻看着一本古朴书籍的少年面前,气喘吁吁地说道。
少年的目光专注于手中的书籍之上,连瞟都没有瞟那老者一眼,淡漠地说道:“你是不是老糊涂了,天早就亮了。”
“不是那个天亮了”,老者连连摇头,解释道:“祖宗留下的女娲石,刚才生了光辉,是千年难遇的大祥吉瑞之兆。这些ri,老臣夜间观星发现大周君星晦暗,将星离心,气运隐隐有衰败之象。今ri,这女娲石又是显灵放彩。两者联系起来,不就是大周将亡,我国当兴之兆么。”
少年闻言剑眉一挑,视线却是依然停留在手中书籍之上,说道:“那块乌漆麻黑丑不拉几的石头,还真会放光呢?”
那老者听了少年轻浮的话语双眉紧蹙,却又不敢指责些什么,急声说道:“那是女娲石,是天降神物,可抗衡那天下三笔,是祖宗们留下的神器。”
“不就是块陨石么?”少年听到老者的声音中有些愠怒,知道他是生了气,也不以为意,说道:“天下陨石多了去了,要不是当年那个什么国师赋予了它意念,它就是块凡铁,有什么好稀奇的。还狗屁倒灶的叫什么女娲石,真是会贴金。”
老者望着少年慵懒的表情,沉默了一会,缓而加重了一分语气,说道:“女娲石它发光了。”
少年不耐烦地对着纠缠不休地老者一挥手,说道:“发光就发光吧,管我什么事啊。快出去吧,别妨碍我看书。”
原本兴奋至极的老者被少年冷漠的表现浇了数盆冷水,心中是苦涩不堪,眼中也是酸楚地快要流下泪来,跪地良久,迟迟不动。
少年也不管他离没离去,跪没跪着,只顾着翻看着手中的书籍,仿佛那老者根本就不存在似的。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好半响,那老者熬不过,犹豫着开口唤道:“殿下……”
“殿你妈个头啊,”少年这才把视线离开手中的古朴书籍,怒气冲冲地望向跪于地上的老者,喝道:“你哪只眼睛看见这有殿了,这里只有帐幕!这里是不归海,知道不归两字的意思不,就是不回去。”
“都他妈过去快一千年了,你见过你口中riri夜夜念叨的那个国长啥样不?没有吧,我也没有。我真不知道你们这帮老头对那个早已经死得不能再死的国的热心从哪里来,这冰天雪地的不归海咋就冻不死你们那份狂妄的幻想呢?是,是,是,你们是忠心可鉴,赤诚可表。可为复兴那虚无缥缈的国,就是你们这帮好死不死还赖活在世上的老头们的意义么?”
“大商大商,老子连个屁眼都没见过,根本对它没感情,也没心情、没jing力、没兴趣去光复那个早就入土为安的国!去他妈的大商,别再天天在我耳边提这两个字。谁要敢再提,我就把谁的屁股踢开花。快滚,谁再敢打扰老子看书,老子把他舌头割下来喂獒!帐外的人,你们也一样,都给我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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