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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者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吴小雾
狄双羽忍无可忍,“我凭什么就闲着啊!”
“好好好,”他惹够了,抿起微笑以示风度,“谢谢你陪我打球哦双羽。”
新来的小司机没有旭华那么司空见惯,不时偷瞄这个顶撞他老板的姑娘,好奇表露无遗。
狄双羽回头看看容昱,“您就穿这套装备打球?”
“衣服在后备箱,”他说,“总不能穿运动服上班。”
“对啊。”狄双羽举起衣袖给他看,“所以你看我这身儿,怎么打球?”
他欣赏一番,评价道:“你这身也就相当于运动服了。”
相比他那身正装,狄双羽无话可说。
容昱噗哧发笑,“都上了车了还在抵抗。”向后倚在靠背上活动肩颈,漫不经心道,“非得和我拧着。”
狄双羽听见他转动颈椎时的轻微脆响,正想说什么,就听他嘟囔了一句话。没听清内容,问他重复,先生半眯着眼不看她,也没有回答的意思。猜想不是好话,她放弃追问,开启自己的话题,“您都忙一天了,还非得出来打球。”
他半真半假地,“我说是怕你无聊你又不愿听。”
她只好笑纳,“是受宠若惊。”
这一巴掌显然拍中了马屁,容老板龙心大悦,也开始学会体恤他人,“你累了吗?”
狄双羽实话实说,“是看你挺倦的,我累的话就不出来了。”
“你看你,明明想来还推来推去,多不坦率。”
“我这叫客气。”
“跟我有什么好客气?”他是真有疑问,完全不明白她的思维,“你自己也说,我现在又不是你老板。”
狄双羽茫然侧过了脸,这个问题她也问过自己,没得出合理答案。没有雇佣关系,两人仍有见面往来,说是朋友,又做不到那么轻松和谐。就因为什么都不是,她不知该如何定位自己和他的关系,便拿捏不准该用哪种态度面对他恰当,总要绷着根弦儿与他相处。至于容昱待她,绝对谈不上亲近,也不疏远,中间或有些微妙变化却不明显,基本上是一如继往的淡淡的恶劣。对于这种恶劣,她只是嘴上顶撞,心下并不当真恼火,否则也不会次次妥协。
容昱也问:“你有必须顺从我的理由吗?”
狄双羽一怔,诚实告知,“好像没有。”
他点头,“那就不用再客气,浪费时间。”
容昱这两句话说得比平常语速稍慢,似乎在强调,似乎怕她听错。狄双羽听清了,却没听懂。是暗示她如果喜欢,就该坦率接受他?不对,容昱讲话没那么有技巧的。
“你又摇头。”他指控,不忘告诫她,“打球时候专心点,不然受伤要怪我强拉你出来。”
“我能那么不讲理吗?”她尽择漂亮话说。
容昱撇撇嘴,不屑反驳她。
狄双羽看着他这最寻常的表情,忽然想到,像容昱这么个自我到单纯的家伙,或者她本不需要用什么关系来定位他和自己,或者就是这样一种没关系的关系,偶尔见面聊聊天,见不到也不会牵挂,怎样都行,最普通不过的人际。脑子里冒出庸人自扰这个词,没来由心情大好,“打完球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可以。”他也没对她的主动示好有何反应,回答得一板一眼,像在批示下属报备。
狄双羽龇牙直乐。
容昱不解,“哪里好笑?”
狄双羽问:“你是不是早就打算了待会儿要去吃饭啊?”
他呵呵笑道:“还没来及打算,我说了你肯定也要告诉我晚上减肥不吃东西。反正我说什么你都说不行。”
她尴尬地看下偷笑的司机,“涮羊肉您吃吗?”
“可以。”他对吃倒是不大挑剔,除了那些洋快餐,基本放任她点单。
“我给您找家很好的馆子,那儿手切羊肉片一绝,片片0.7毫米,可以透过肉看报纸。”一天没用心吃东西,两句话先把自己说得直吞口水。
他鄙视地瞥着这个谈到吃立刻神采飞扬的女人,“直接看多好,干嘛透过肉看?”
她的热情没那么容易被浇熄,“完了,现在就想过去吃。”
“别想,吃完怎么运动?”
“我们可以只吃,不运动。”狄双羽觉得他钻牛角尖了,“吃饱喝足睡一觉也挺舒服啊,何必去花钱挨那累呢?”
“你说不服我的。”他笑起来,“先去打球,然后你想吃什么都行。”
狄双羽耸肩宣告妥协。做人不好得寸进尺,她陪他打球,他陪她吃肉,多公平。
结果才打了两场,狄双羽刚活动开四肢找到挥拍感觉,容老板竟然张罗收队吃饭去,狄双羽嫌他扫兴,“容总老矣。”
“胡说!”他当即翻脸,“是怕你不常运动,跑太多了拉伤肌肉。”
看他们停拍说话,司机把容昱电话送过来,说有几通着急让他回电的,狄双羽顺势接过他的拍子递给司机。得到容昱眼神许可后,小司机方敢下场应战。
这孩子打得不好,或者是不好好打,狄双羽也只得把对付容昱的劲头收起来,羽毛球四平八稳地在空中反复划一条弧线。容昱电话讲完了,站在边上看他们每个回合都打上十几二十拍,取笑道:“你们这么玩多费球拍。”
狄双羽挡住球落进自己手里,“不是省了弯腰么。”说着扬扬球拍,“来啊,您上场捡会儿球?”
他不受将,扔她一瓶矿泉水,“你还玩?明天腿疼手疼的上不了班。”
“放心不会。”接过来猛灌了一口,将瓶子递给司机让他捎带到场外,“谁说我不常运动了?今天我本来要去做瑜伽的。”这话不是临时编的,真约不到人的话,她是想去做个瑜伽放松下,当然肯定不如打球来得痛快撤火。
“哦?”容昱倒有些怀疑,“不是跑到哪里通宵喝咖啡写稿子?”
狄双羽记起有回在转角茶座,曾看他向服务员问过一些关于她的事,就是这类消息吗?她想笑他无聊,又忽视不掉感动。谁会不希望自己被人关心呢?“再打两场吧,容总。我才发现心情不好的时候,流汗比流泪有用。”
他望着她笑,“你又不想涮羊肉了吗?”
她用拍子掂着球,“反正羊都切成片了,跑不掉。”容老板一言九鼎,也跑不掉。
狄双羽实在没想到,这些活物都乖乖的存在,她那没手没脚的钥匙包却不知跑哪去了。从俱乐部找到饭店,还绕回公司翻了一圈,沮丧地下楼来,对等在车子外面的容昱摊开双手,“您知道换锁的电话吗?”看他的表情,保不齐连换锁这行当都没听过。
“找警察。”容昱的方法总是简单粗暴但绝对能解决问题的。
“还是先不换了,钥匙有可能落在桌上被同事收起来了。”以前出现过这情况。
他提醒她,“没有备用的吗?”
“我同学那儿有一把,但是她没在北京,还有她家的备用钥匙也在我包里……”看来一顿数落免不了,只求葭子不要当着小云云的面管教她。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听关允的话待在他家别出门,起码不会闹到无家可归。也好在没拿他家钥匙出来,要不然这一包岂不丢了三户人家。狄双羽揉着脑门,无奈得呵呵直笑,“看来还真要去喝咖啡写稿子了。”
“别闹了。”他转身拉开车门,“找个酒店。”
她站在原地仰头数星星,“身份证在钥匙包里。”
他一怔,怒了,“你这是什么习惯!”摔上车门又退了出来,“现在就确认有没被同事收走,没有的话马上回去把门锁换掉……打110好了。”
“别,良民不与官家打交道。”只是丢钥匙而已,她每年都丢个两三回的,不想把事情搞大。并且她还想到有个可能遗落的地方没找,就是关允家。昨天从包里拿东西了,随手把钥匙包掏出去,今早出门忘了收也说不定。她没跟容昱提这茬儿,只说:“我身份证上不是现住地址,不会出什么事。明早再确认也来得及。”
看她这不慌不忙的认命相,猜也不是第一次丢钥匙了,常言道吃一堑长一智,容昱就对她沿用如此不科学的物品保管方式很不理解,“身份证和钥匙放在一起?”
“原来是放钱夹里的,人家告诉我,这要是丢了就坏了,里面所有的银行卡都得被清空。”
“你告诉我现在这样好到哪里去?”
狄双羽再度望天,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面临这么悲凉的处境。“往常都是去朋友家住。”
容昱也认命了,“走吧。”
狄双羽眨了眨眼,将目光从一弧苍穹收回。容昱好像误会了什么……
他已经坐进车里,“还有什么事?”
“去哪儿?”还是确认为先,以免出自作多情的糗事。
容昱给她的猜测打了个勾,“我家啊。”
果然——狄双羽连忙澄清,“我说去朋友家的意思不是要去你家……”
“要去谁家上来告诉司机!”容昱对支支吾吾的人显然没耐心,升上玻璃,瞪着车外的人影,冻得木耳晒干了似的,纳闷地嘟囔,“缩成一团就不冷了吗?”
糟糕,惹毛他了。狄双羽叫声不妙,迅速坐进车里,空调的热风吹得她连连寒噤,冻僵的思维也渐缓和。她刚那种说话是有歧意,简直就是说容昱不算是朋友。人家陪玩陪吃还陪着满北京城的找钥匙包,她却急于将他划在朋友圈外。转过来小心地瞧着他的脸色,“我的意思是会不会不大方便。”
容昱微侧过脸,“我说过不用客气。”
狄双羽哭笑不得,“这回真不是客气。”
“有空房间,你不用睡沙发。”
“好吧……”
“开车。”





第四者 关于分别
关于分别
男人的野心,权利的争斗,我想我不是真的懂。
但我懂关允的压抑:一直觉得自己不值,付出与回报不成比例。
他说到今年年底,公司对他再没有满意的答复,他将南下。“就此别过。”
别过什么呢?
投入了多年心血的瑞驰?
房地产事业?
这城市?
亦或,我?
曾问过关允:喜欢一个人会习惯吗?
他答得理所当然:喜欢就是一种习惯。
那我又是怎么回事呢?
好像才一夜,就习惯了你。
不止一次想过搬来同他一起。这样就不会心不焉,不会胡思乱想,不会坏心情,不会莫名掉眼泪。可他出差的时候,我要怎么面对这一室空荡?
等他说就此别过的时候,我要怎么恢复孤单?
2010年1月18日
司机没多问,直接奔着容昱家的方向开去。老板没说地点,那就是按正常路线跑了,他虽是新到岗的,人却颇机灵,加上很多事都被旭华嘱咐过,这阵子和容昱也培养出点默契来,只是跟班时间尚短,没法像旭华那样放得开,还是比较怕容昱的,不敢拿些废话烦他。倒是对打了一场球的狄双羽感觉亲切,“没找着吗?”他问的是钥匙,得到肯定答复后给她出了一招,“要不给华哥电话,让他找人来撬开。”
容昱正在埋头看手机,听着这话抬头皱了皱眉毛。
狄双羽倒没想那么多,回过头说容昱,“华哥有这资源怎么不早言语啊?”
容昱冷冷望向她,“你想把房子炸了他都有资源。”
狄双羽被说得很想马上联系旭华,取证这句话的真实性,看容昱不甚愉快的表情作罢了,念一句华哥威武,也再没得到司机的搭话,一路安静地到了容昱家楼下。
去容昱家过夜,虽是形势所迫,但总有些好说不好听的意思。新司机不像旭华那么健谈,或者还没熟到可以在老板面前闲聊的程度,总之车厢里沉默得诡异,狄双羽连呼吸都谨慎了起来。莫名地尴尬,本想找些话题缓和气氛,结果容昱不知为何脸色凝重,隐约不快。听他刚才一连打了几个电话,大概是有公事烦心,狄双羽也只好识趣闭嘴。
直到下了车来到房门前,容昱按开密码锁,滴哩一声过后,“不要紧吧?”他问,飞快地瞥了她一眼。
狄双羽愣了半拍,才明白他所指为何。
原来他跟自己揣了同样的不自在,只不过这人有着把一切情绪都展现成怒气的本领。
弄清对等关系,尴尬似乎就一倏地不见。狄双羽两手合十,指尖抵在下巴上,笑着对他眨眨眼,“打扰了,容老板~”
容昱住的复式别墅并非狄双羽预料中的奢华,格局设计反而还比较强调功能性,唯一出位的当属客厅一隅那张墨绿色台球桌案。才在心里猜想,以容昱的暴燥,不会是喜玩这种技巧性运动的人,他的家饰就直接反驳了她的腹诽。
狄双羽被安排在一楼客房,房内收置整齐,纯色床品简单清爽,只不像有人常住的样子。
容昱弯腰摸了下被子,掸掸手,“应该是干净的。”左右看看,打开了壁橱的柜门,“哦,这里面有床单,不然你可以再换一套。”
对自家物品存放处的陌生,以及检查卫生时不专业的动作,彻底曝露了他不做家务的事实。
当然容老板也没想隐藏这点事实。“还缺什么东西自己找吧,我也不知道在哪儿。”他指着客厅另一端,“我房间在里面,有事叫我。”
狄双羽道了声谢谢,背着包站在门口,样子有点傻。
容昱忍不住笑,“打算在那站一晚?进来啊。”想了想,“不喜欢这房间?”
“怎么会?”难得他露了没信心的表情,她却不敢趁机打压,“比酒店好多了。”
“这倒是,起码没那么多人住过。以前华子偶尔留住在这房间,脚伤之后回他自己家,就再没人来了。”
“那你一直自己住?”这套房子虽谈不上豪宅,两层面积摆着呢,一个人住太夸张了。问完又觉突兀,有探听别人私生活的嫌疑,可问都问了,她也只好做出不甚专心的样子,四下打量房间摆设。
容昱倒是神情自若,完全没想歪,“我母亲住在二楼。”
“谁?”对狄双羽而言,容昱基本属于非现实人物,乍闻他的人际关系,她先有惊讶,随即石化了,是相当于老佛爷的那位吧……
“我妈。”大概看出了她怪异的反应为何,他补充道,“她现在没在,回湖北老家了。”
狄双羽欲盖弥彰地干笑,“只是觉得冒昧打扰她老人家不太好,没有别的意思呵呵……算起来,您母亲是戚忻的舅妈对吧?”
这句打岔的话一说出来,狄双羽就后悔了,因为马上就想到戚忻曾透露过,容昱不喜欢他和他们家人,她却这么冒冒失地提起。
果然容昱原本没多专注的目光中,闪过一瞬憎恶,虽只一个流转,狄双羽还是明显觉察到气氛的微变。
“睡吧。”他说着,脸上是那副同全天下都有仇的神情,看上去与平常一样。
狄双羽忙不迭应声,“晚安。”
他点点头,揉揉手腕又四顾一周,若有所思。
狄双羽只好继续站着待命。反正至多不过半分钟光景,已是耐心如容昱之流犹豫的极限。
漫不经心瞥下她,容昱问:“你是戚家那边的亲戚?”
狄双羽低低“咦”了一声,却是诧异。“朋友而已。”她答道,斜眼偷瞄着他莫测的表情。照理说,她起了这样的话题,一顿骂没落下来都应庆幸容老板赏了半分薄面,想不到他居然聊起戚忻来。不是很讨厌吗?是小t表达有误,还是自己理解错了?
对于她的回答,容昱也没做任何有意义的反应,隐约应了声,这回是直接出去了。
留狄双羽不尴不尬地一人在这陌生的房间里,主人没说随意,她也不好乱转,草草洗漱过便躺下。运动疲了,又吃得饱喝得足,纵有心事也难斗困意。一觉睡到铃声大作,拿过手机关了闹钟,看到两条未读短信:
猪,码字呢?
明天回北京了。
都是关允发来的,夜里一点多,她刚睡熟。狄双羽回复了一条:几点到?
想了想又逐字删掉。半夜还有闲心发短信的人,这会儿估计没睡上几个钟头,她不想吵醒他。关允睡觉大过天,说不定会被这种无意义的问题惹恼。
反正问与不问,该出现时他总会出现。
收拾妥当准备上班时狄双羽还在想,要不要跟容昱打个招呼,借住人家不吭声地离开没礼貌,可把人从睡梦中叫醒就为了说句“谢谢再见”,简直是挑衅了。为难地推门出来,一眼看见客厅南面落地窗前的跑步机,容昱正在上面以近乎走路的速度慢跑,手里还掐着份报纸。
狄双羽果断地大声问好,“容总早。”瞧他那速度,即便被吓到也出不了什么事故。
容昱头也没回。就在狄双羽以为他没听见,想走近再招呼的时候,他合起报纸,一手关了机器,一手以掌压按后颈,慢悠悠回过头来。“起来了。”
狄双羽愣一下,喷笑,“你怎么像个老头似的?”
如期收到他警告地一瞪。“我也要出门,等司机过来顺道送你吧。”
“不麻烦了,我先到甲方那边处理点事,就这附近,打个车几分钟的事。”见他转动脖颈的艰难模样,她忍不住又笑起,“您这什么情况?”跑步拧到脖子?
他费解得恼火,“谁知道,睡一觉就坏了。”
“落枕吧?”狄双羽看看壁钟,时间还来得及,放下背包走过去,伸手拍拍椅背请君就坐。
容昱第一反应是戒备地眯起了眼。
“来来,祖传手艺,瞬间祛痛,见效付款。”她热情地招呼,撸胳膊挽袖子一副要露两手的架势。
容昱没被她夸张的吆喝骗到,挑着眉毛衡量数秒,大概是想再疼也不过如此,几步上前依言坐下。她手才触上来他就打了个摆子,扭头瞪她,这一动作幅度过大,牵扯肌肉疼痛加剧,他吸了口气才不悦地指控“凉!”
“好好好……”狄双羽快速搓几下掌心,再按上去,“这样好了吧?捏的时候会疼,就一下,你有点心理准备。”
“唔。”他如临大敌。
狄双羽哭笑不得,“也没那么疼了,你放松一点,肉绷成这样我捏不动。”伸出姆指沿着他颈椎向下至肩背处依次按压,“疼吗?”
“疼。”
“哪里最疼。”压到一处筋结,“这儿?”
“嗯。”
“还是这儿?”
“嗯。”
“……到底哪儿?”
“肯定都疼啊。”
她无语,只好听着他吸气的轻重自行判断压痛点,直到他有明显躲闪的动作,才捉住他肩膀,手指在痛点用力滚压个来回。
这一下把容昱疼到直接怒了,闷哼一声,捂着后颈倏地站起,坚决不肯让她再碰。
狄双羽自尊心极度受挫,“不是说了会疼吗?”
“你赶快上班去。”念在她没恶意的份上,他压着火没与她计较。
“讳疾忌医,你一整天就这么僵硬着过吧。”她下了个诅咒,转身去拿背包。
容昱被咒乐了,“讳疾忌医是这么用的吗大作家?”视线随着她的走动而移动,后知后觉地撤了一直捂在后颈上的手,“哎?”不可思议地把头转来转去,像齿轮缺油的机器人。
狄双羽发现了他过于灵活的动作,倨傲地哼笑,“感受到神奇了?”
他也不言语,坐回来向她比了比肩颈部示意继续。
狄双羽寻至刚确定的痛点又做了两遍指压,攥着空拳将按摩过的肌肉轻叩一番。
容昱还是疼的冒汗,但没再躲,咬牙坚持到她治疗结束,问出心中的疑虑,“你是把疼痛转移了吧?”
她在他两肩轻拍两下做结束动作,“好了。”掸掸手,“要相信我国传统医学的秘效。”以前和易小峥学跆拳道时经常肌肉拉伤,这点小手段她还是会使的。
享用了这所谓秘效,他仍不甘妥协,“我不置可否,好吗?”
狄双羽很满意,“亦可。”两人相视大笑,她背起书包,“走了,拜拜~”
他点头,“路上小心。”
普通到近乎敷衍的一句叮嘱,狄双羽听了却有着说不出的异样感,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
容昱还在检验疗效,左一下右一下地摆着脖子,配合插在腰间的双手,就像小朋友做广播操。迎上她的视线,动作并未停,只是慢了半拍,“怎么了?”
“没怎么。我忘了有没有跟你说过谢谢。”
“说很多遍了。”他答完,怕别人看不出他的不耐,直接丢下她不理,转个身朝自己房间走去了。
狄双羽撇撇嘴,想不明白。
容昱不是会做这么细心叮嘱举动的人,所以倍觉突兀?又可能他原本就是这样,是她一直不了解?那么他在让她了解他?
这一种权限的开放,狄双羽无所适从,又不知怎地很想笑。
电话里跟关允说了丢钥匙的事,被骂是猪,狄双羽抗辩,“有可能在你家。”
“那也是猪。”他说,“打上车了,等我去接你。”
她应一声,似后知后觉地问:“不是要走个把月吗,怎么才一天就回来了?”
“本来计划要两天的项目谈判一天就搞定了,赤峰那边约到周四,空出来一天刚好回北京吧。”怦的关车门声过后,他笑道,“再说,不是担心生病的猪吗?”
这理由是真是假,狄双羽辨不清,不过,他还记得她的病,她已知足。“您如果早有这份担心,我压根儿就不会生病。”
关允茫然,“什么意思啊?听不懂。”
“意思是——我昨天去打羽毛球了,发发汗就好了。如果你早肯陪我去打球强身健体,不就没病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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