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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酒徒
在校尉张江的指挥下,百余汾阳军兄弟策马飞奔,他们一会分散进击,一回包抄汇合,正驱赶着十几头大而无害的野兽向杨广和李旭身边靠近
甘罗快速迎了上去,兜转在鹿群侧翼,嘶咬冲撞,将整个鹿群逼向羽箭射程之内杨广大笑着举起弓,将箭搭上弓臂被士卒们赶过来的是数头野鹿,其中一个浑身毛色灰白,正是他心目中的理想目标
“此地无愧白鹿山之名,真的有白鹿!”杨广兴奋地叫喊着,嗓音嘶哑,面颊上再度出息两团潮红“李郎将,你炼得好兵,朕把他才交给你几天,就脱胎换骨!”
“他们都是百里挑一的,每人至少经历过三次大战汾阳军士卒补充完整后,经过训练,最快也得三个月才能形成战斗力陛下若想每个人达到这些弟兄的身手,至少得容末将先带着新兵打上几仗见了血后,队伍才有杀气!”李旭望着呐喊驰骋的弟兄们,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回答
“朕给你半年时间,够不够?”杨广用弓箭对准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白鹿,头也不回地追问那头鹿颇具灵性,知道末日即将来临,在草尖上奔走跳跃,从不肯让自己的跑动轨迹有规律可循
“如果粮草器械充足的话,末将愿尽力一试”李旭不太了解杨广的迫切心情,满脸疑惑不对付罗艺,不与窦建德交手,在杨广的心目中,历山飞和漫天王二人又不堪一击如此,他还急着催自己炼兵做什么?难道还有更迫切需要对付的目标?
杨广没有继续二人的对话,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射猎上他的身体由北转向南,又由南转向东,就是没有一箭命中的把握甘罗是个非常好的同伴,娴熟地替自家主人创造着良机在它的威胁下,鹿群几乎是在围着杨广和李旭兜圈子但杨广对猎物的狡猾程度明显估计不足,羽箭一直无法离弦,只累得额头见汗,手臂微微颤抖
李旭怕杨广误伤甘罗,飞起一箭,将白鹿旁边的另一头母鹿射翻受了惊的白鹿猛然停住了脚步,哀声嘶鸣
杨广趁机松开弓弦,白鹿应声而倒
“你去给朕杀了张金称!”杨广收起弓,志得意满之余,脸上表情无限萧索,“把他的头送到东都来越快越好!”
酒徒注:向奋战在抗灾第一线的所有人致敬





家园 第五章 君恩 (六 下)
第五章君恩(六下)一直到射猎结束,旭子才从震惊中约略缓过些神来“陛下居然要我去杀张金称!”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杨广到底和一个强盗头子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根据李旭所掌握的消息,目前在河北横行的大股盗匪有窦建德、王薄、王须拔和魏刀儿等十数绺,其中随便哪一股拉出来,都比张金称实力强大得多!张贼之所以能成名是由于他的残暴和贪婪,而头顶残暴之名的蟊贼根本不可能有成大事的希望
但是,即便杨广不提,李旭自己也会尽快的将张金称绳之以法此人当年因为贪图对方部属,在酒席宴上火并了孙安祖而后者对李旭恩重如山,这个仇他不能不报
“会不会是陛下对九叔心存负疚,所以借我之手为九叔报仇呢?”思前想后,李旭得出如是结论这个推测说得通,但又实在匪夷所思“如果陛下真的对九叔有所负疚,当初为什么不给他一些补偿?难道两个人之间,还有什么其他恩怨么?”他越想越迷茫,一时间,头大如斗
“将军好像不太高兴?”校尉张江见自从收队回返那一刻起,自家主帅得面色就非常凝重,凑上前,关心地问
“我在想陛下的叮嘱!”李旭摇了摇头,向外走了几步,有些疲惫地回答由于汾阳附近人口稀少,所以同来打猎的诸位大臣也颇有斩获此刻众人争相向杨广奉献自己的猎物,以便在同僚面前夸耀射艺,将御帐围了个水泄不通这种热闹李旭生来不愿意凑,所以干脆趁机走开,一边舒展筋骨,一边检视御帐附近的防卫
“陛下给你出什么难题了么?”张江先四下看了看,然后压低了声音安慰道:“你也别太放在心上以前没见过皇上,我一直认为他是一言九鼎的现在看来,他这个人好糊弄得很估计过上几天,他自己说过什么自己就忘了,根本不会再派人追究!”
“可不是么,陛下也就是个惯坏了的孩子今天大伙看到他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比小孩子脸变得都快!”吕钦对杨广食言而肥的事情还耿耿于怀,小声在旁边非议“当初让我们死守雁门时,不也是信誓旦旦的你看过后,竟一个字都不提!”
二者都是追随了李旭很长时间的老部下,所以在他面前也口无遮拦旭子无法替杨广辩解,只好摇头苦笑,“可他毕竟是咱们的皇上啊!”他叹息着,迈动沉重的脚步越走越远
汾阳往南一百五十里便是太原杨广的御辇行得虽然慢,两日之后,便也到了汾河边上唐公李渊得知圣驾南归的消息,早早地便率领河东路各地官员迎出了十里之外待金黄色的御辇停稳,李渊上前数步,跪在路中央奏道:“微臣闻突厥犯驾,心急如焚,恨不能亲自前去为陛下遮挡矢石无奈与流寇激战正酣,难以抽身,只好日夜在佛前祈祷,盼佛祖保佑陛下逢凶化吉今日终于看到平安归来,臣,臣,臣即便立刻死了,也心甘情愿!”说罢,叩头及地,落泪如雨
“天佑大隋,天佑陛下!”刹那间,各地官员跪倒了一大片,个个泪流满面,泣不成声见地方官员如此关心自己的安危,杨广心里也好生感动走下御辇,亲手将李渊搀扶了起来,“李卿平身诸位爱卿都平身朕这不是回来了么?突厥小丑以为劫了朕,就可让我大隋屈服朕不会让他们得逞,朕即便当日战死雁门,也不会让他们得逞!”
“让陛下受惊,臣等之罪!”李渊抹了把泪,躬身说道
“主辱臣死,请陛下责罚我等无能!”诸位地方官再次跪倒,自请处置
“无罪,突厥人闹事,与诸位何干你们替朕牧民,劳苦功高这一路上朕也都看到了,河东诸郡除了遭贼洗劫的边塞各地外,其他地方百姓都过得不错”杨广非常大度地摇了摇头,嘉勉道
当下李渊请杨广重回御辇,自己亲手擎起一面大旗,在前方替杨广开道太原士绅百姓亦都奉命穿了最光鲜的衣服,跪倒在大路两旁恭迎皇帝陛下归来杨广拉开御辇上的锦帘四下观望,看到路边香案排得密密麻麻,父老脸上的高兴之情溢于言表心情更是舒畅,命侍卫到前方换下李渊,将后者叫到自己身边来嘉奖道:“表哥真有本事,才赴任不到一年,便使得地方百姓如此知礼若我大隋地方官吏皆如你,朕又何须终日为叛逆而闹心?!”
“那些叛逆不知好歹,陛下不必为他们烦恼只要陛下平平安安的,那些盗匪流寇就像秋末之虫,日久自亡!”李渊在马上抱拳,恭恭敬敬地回答
“你倒是会说朕平平安安,和盗匪亡不亡有什么关系?”杨广听李渊将两件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硬扯到了一处,笑着啐了一口,问道
“陛下乃大隋天子,百官的主心骨只要陛下平安,臣等做事便有了章法和力气臣等做事有了章法和力气,百姓的日子就会过得安稳百姓的日子过得安稳了,肯从贼者便会减少没人去当贼了,那些流寇自然就再没力气闹腾”李渊反应甚快,将其中关联娓娓道来,听得周围诸臣频频点头
“如此,这太原周边百姓安居乐业,全是朕得功劳喽!”杨广大笑,指着官道两旁低头跪拜的百姓追问
“当然是陛下的功劳若无陛下知人善用,他们怎么会过上安稳日子!”黄门侍郎参掌朝政裴矩早就从李渊家拿了一大笔好处,笑着上前替对方出头
“你这佞臣,比李卿还会说话!”杨广笑着骂了一句,“该是谁的功劳就是谁的,李卿不但治理地方有功,还生了一个好儿子朕见了世民心里就感到喜欢,也就是我们杨、李两家,才能出如此少年英豪”说到这,他有些心虚,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跟在御辇后的李旭却突然想起来后者也姓李,所以自己的话不算有错,“还有你这个侄儿,朕已经封了他为冠军大将军,博陵侯!”
“谢陛下隆恩!”李渊早就得知世民和旭子都被授予了高位的事,此刻听杨广提起来,赶紧在马背上躬身,“陛下对李家的照顾,臣总是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
“朕倒不用你粉身碎骨你替朕照看好这数百里山河,别让突厥人再有机会扣关便是了!”杨广点点头,心中若有所思“你决定授予你太原留守之职若是突厥入侵,这河东诸郡的地方兵马尽归你调遣!”
“臣李渊谢陛下!”李渊的身体在马背上晃了几晃,差点一头栽将下去杨广自从登基后,一直对李家严格戒备是以即便在官职最高时,李渊手中都没控制过五千以上兵马而今天老天居然开了眼,把河东诸地的郡兵调遣之权都交到了李家今后如果李家若有什么需要,永不会在兵力问题上头疼了
“唐公小心!”裴矩等人见李渊欢喜得连战马都骑不稳了,赶紧凑上前搀扶李渊的脸色红得如喝醉了酒般,言谈举止都带着醺醺之意“陛下,陛下之恩,我,我李渊永生不忘臣,臣虽然已经,已经老了但只要突厥人敢来挑衅,臣,臣愿意做陛下帐前的老黄忠……”说着,眼皮一红,居然又开始落起泪来
“朕记得你这句话进城,进城,咱们君臣进城之后再说!”杨广又是大笑,对李渊的表现甚是满意“李渊老得比朕还快!”内心深处,他如是想到“他既然已经老得骑不动马了,那童谣所指,当不是他了!”
望着高大巍峨的城墙和ru汁般绕城而过的汾水,杨广不由得有些发楞为了保住杨家这锦绣山河,他已经心力憔悴可是如今李浑服诛,李密残废,李渊年老,当年一个个可能篡权夺位的对手都已经排除了,那童谣中所指的人到底是谁呢?
仿佛冥冥中有人暗示,杨广的目光从前方移开,扫过群臣,缓缓向后他看见毛色亮如白银的甘罗跟在自己的御辇后坦然而行,根本不为周围如山欢呼所惧“圣明天子身边肯定有非凡之物相伴!”这个想法让他感到非常得意,但同时心里却猛然涌起一股难言的恐慌他看见了旭子,骑在一头特勒骠上,身体挺得笔直而一些大胆的百姓指指点点,显然在议论着这位大隋最年青的冠军大将军的传奇经历,目光里似乎充满了敬畏
“朕居然忘了他也姓李!”杨广的心猛地一抽,脸色刹那间苍白如雪




家园 第一章 雷霆 (一 上)
第一章雷霆(一上)北风夹杂着雪粒子,砸在铠甲表面铿锵有声那些铠甲是生皮所造,但在此刻却比铁还沉重正是乍暖还寒时候,一部分雪粒在半空中已经融了,还有一部分却又冷又粘二者两相交替落在人和牲畜的身上,转眼间便冻上了厚厚的一层
这种寒冰凝成的铠甲远远地看上去非常舒服,特别是大队人马列队行来,就像一条滚动于天地间的银黑色钢铁长龙但被裹在冰甲下边的人却极其难过,被体温融化的雪水顺着脖领、胸襟,铠甲缝隙以及一切可能的地方钻进里层衣服,一直钻到人的骨髓深处,冻得人灵魂几欲出壳但你还不能伸手去擦,因为胳膊和小臂上的冰是最容易脱落的,弄不好非但擦不掉脖子上的水,反而让一整块冰渣贴着肚皮或脊背滑进去,让再也憋不住的惨叫声刹那间透过已经麻木了的躯壳,跳向灰沉沉的天空
“啊――,奶奶的,冻死了!”
“啊,谁这么缺德老子的脖子,脖子!”鬼哭狼嚎般的声音不断从身后传来,听得张金称脸色比天上的乌云还黑“你们他妈的都给我闭嘴谁再叫,老子直接将他扒光了扔到冰窟窿里去!”他瞪起眼睛,大声怒喝,吓得大小喽啰们噤若寒蝉“都给老子跑起来,跑起来就热乎了等拿下了南宫,老子给你们每个一间大房子,俩女人,随你们暖和去!”
“谢大王赏!”萎靡不振的喽啰兵们瞬间恢复了几分精神,呵着白烟嚷嚷热乎乎的房子,软绵绵的女人,想想就让大伙留口水已经躲在大陆泽畔一个冬天了,上一次碰女人还是在去年打破清河县城的时候可惜那次大伙没能停留太长时间,清河郡守丞杨善会很快就从老贼杨义臣那里搬了救兵回来,将大伙堵在刚刚捂暖和了的被窝里一顿胖揍…….亏得大伙地形熟,连夜缩进了大陆泽要不然,说不定脑袋就被挂在了清河城墙上,一排排任天上的乌鸦啄
这年头,当个贼也不容易大陆泽附近容易抢的村子,“两脚羊”们早已跑光了一些稍大的县城则高墙陡立由于张大当家“名气”太响,很多孤立于县城之外的堡寨看到“张”字大旗,就宁可在全堡男女一并战死之前将所有粮草辎重放火烧掉,也不肯打开寨门接受张大王的‘巡视’不过他们开了寨门的结果也差不多,张大王临走时,肯定要把不能替他卖命的人全杀掉,把剩下的物资全付之一炬
在襄国郡抢无可抢,张金称就不得不将目光扫向了北边的信都郡今年倒春寒,很多庄户人家都遭了灾,如果不趁着青黄不接时刻到来之前再刮一点军粮,恐怕待饥荒一起,大伙就除了人肉外再没别的东西可吃了所以,尽管听闻年初之时已经有一支军队开到了三百里外的博陵郡,张大王依旧决定带着队伍北上信都冒一下险正所谓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越是看似危险的地方往往收获越大况且朝廷的军队初来乍到,没那么容易摸清楚周边各郡情况按张金称对周边局势的理解,光博陵、恒山两郡的地方富豪,就够让新来的狗官头疼一阵子的那些富豪们个个手眼通天,心高气傲得不到他们的支持,官兵在博陵周边各地寸步难行
年久失修的官道很滑,一不小心就能摔人一个跟头有些去年死在路边的饿殍经历了一个冬天,尸体已经被野狗和秃鹫吃得差不多,白惨惨骨头架子从泥浆里透出来,为盗匪们指明通往地府的路
摔倒在尸体旁边的喽啰兵吓得两眼发绿,趴在地上连连磕头他的同伴则快步从尸体边跑过去,对道路两侧的惨景视而不见
“跟上,跟上,别拜了,死人不是你大爷!”一名小头目冲着正在向死者施礼的喽啰兵屁股后踹了一脚,喝骂
“死者为大,拜一拜免得阴魂来寻咱们的晦气!”挨了踢的喽啰兵讪讪地爬起来,一边跑,一边媚陷地向顶头上司解释
“鸟,咱们人肉都吃过了,还怕一个骨头架子”小头目的口水四散喷出,落在冰甲上立刻被冻结成珠“你放心,鬼也怕恶人咱们这伙人,是阴曹地府也不敢惹的只要把刀握在手里,只有咱杀人,没东西能害咱!”
“将军说得极是,将军说得极是!”小喽啰不敢顶撞上司,连声答应同时用已经冻僵的手指紧紧握了握刀柄,以便从中吸取一些力量
“可我听说窦老大去年跟咱家大王打过招呼,说南宫城受他的保护!”另一名资格稍老些的喽啰兵却不能理解“将军”大人鼓舞士气的说辞,忧心忡忡地议论
“鸟!”小头目对人体某个部位兴趣极浓,几乎每句话都以此开始,“窦建德又不是咱们的二爹,他的话咱们为什么要听况且他窦老大再牛,还不得听高士达的高士达都不敢对咱家大王指手画脚,他窦建德凭什么管咱们的闲事!”
“那倒也是!”老喽啰对小头目的话不以为然,嘴上却不得不应承
“姓窦得爪子伸得太长,早晚得被咱家大王剁了!”小头目伸出手来,在空中虚劈了一记,以壮自家声威
窦建德和高士达是活跃在河北的另一大股势力,活动范围从涿郡一直到平原与张金称、魏刀儿等人的行事风格不同,窦建德和高士达二人更喜欢将自己打造成侠盗形象他们攻占城市后不抢百姓,而是打开府库,将里面的绸缎和米粮分一部分给无家可归者对于一些距离自己老巢高鸡泊比较近的城市和村寨,他们每年定期收两次保全费,数额和官府征收的赋税大抵相同如果对方肯按时缴纳,窦、高二人便对其他各路绿林豪杰们宣称此城受他们保护,严禁有人再去滋扰
因为同在绿林道上混,所以平素张金称还比较给窦建德面子,轻易不进入他的势力范围打劫但眼下不同了,窦建德和高士达二人新败于虎贲中郎将王辨之手,自保的能力似乎都没有了,哪还有资格为别人提供“保护”?
群贼不再吵嚷,埋头继续赶路这是一次蓄谋以久的行动,天气虽然差了些,但也给大军的动作增添了许多胜算经历了两年多的贼来兵往,官道两旁的大部分村庄都不复有人烟而那些结寨自守的堡垒,也不会在这种鬼天气里派人出来收拾土地所以,张金称基本可以确信,麾下这群弟兄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扑到南宫城下只要在临近郡县的援兵赶来之前将城门撞开,衣服、粮草、金银细软……,种种急需的物资就都能得到补充
他们顺着官道迤逦向北,片刻也不敢停歇队伍中不断有人摔倒,如果有力气爬起来,众喽啰们便增予其一阵哄笑如果倒下去的人不幸摔伤了骨头,或者被冻得没了力气,众喽啰们也不会施以援手大伙都是有了今天没明天,死早死晚差不多况且伤者在攻城时出不了力,城破后还要lang费一份钱粮
“其实,我觉得窦老大的办法更好至少不用大冷天这么跑!”有人跑得实在太累了,吐着满嘴的白沫嘀咕
“鸟,那是他当初实力够大几个县城不得不给他送钱粮他以为自己可以像官府一样,百姓哪个不把他当个贼平素无论多恭顺,只要官兵一来,立刻跟他翻脸!”
“倒也是!”议论者附和了一句,转眼又没了声音作贼就是作贼,义贼也好,恶贼也罢,在百姓眼里总之取代不了官府这次窦建德和高士达二人之所以栽到王辨手上,不就是因为不够狠,吓不住那些两脚羊么官府在前边打,各堡寨的壮丁在旁边替官兵呐喊助威,送粮送水,即便是瓦岗军碰到这种情况,也未必扛得住!
“鸟,什么也是,窦建德那套根本就是一厢情愿!”小头目将佩刀拔出来,于风雪中舞出几个刀花,“这年头,要么被人杀,要么杀人没有旁的道,谁死了都别喊冤!”
不被人杀,就得杀人罗嗦了一路,他最后这句话对底下人鼓舞最大杀两脚羊,杀官军,杀不同绺子的其他喽啰张大王的寨子和地盘,不就是这样杀出来的么?
“杀,杀进南宫城去,要什么有什么!”有几个骑马的士兵从队伍前头跑回来,大声鼓动
“杀!”“杀!”“杀!”挂着霜的横刀,铁铲,木棒被纷纷举起来,在风雪中形成一堵移动的丛林丛林下,一双双红色的眼睛里充满了狂热




家园 第一章 雷霆 (一 下)
第一章雷霆(一下)南宫城并不遥远,在大部分喽啰都没累趴下之前,青黝黝的城墙便映入了群贼眼底这个弹丸小城对即将到来的灭顶之灾几乎毫无防备,城头上没有出现郡兵,天地间也没响起警报惊惶失措的百姓甚至连城门都忘记了关,就任由其四敞大开着,犹如一张黑咚咚的嘴巴!
“好大的风啊!”张金称的两个儿子张财和张宝大喊一声,争先恐后地要求打头阵“爹您歇着,我先去头前替您开道!”“滚,这次轮到我过瘾了,上次就是你捞了头一口!”两兄弟各不想让,马头并着马头,只待张金称一声令下,就要先比试比试坐骑的脚力
土匪有土匪的规矩,城破后,第一个入城者及其所在部队可分得城内十分之一的财物城中所有的漂亮女人,也由这群“功不可没”的家伙先挑因此,碰上没有反抗力量的肥羊,张氏兄弟不吝啬表现一下自己的勇气
“杀!”“杀进去,人伢不留!”大小喽啰们忘记了急行军的疲惫,举着各式各样的兵器呐喊眼前的城市就像一个被剥光了衣服的女人,根本没有任何还手之力大伙的目光穿透破旧的城墙,仿佛已经看见了热气腾腾的饭菜,耀眼生花的金银,还有血,让人感到兴奋而又刺激的血
但张金称的表现却非常令群贼失望,像突然被蜜蜂蛰了一下般,他的两道扫帚眉紧紧地皱成了一个疙瘩,一双三角眼也同时眯缝起来,“所有人,立刻列阵按照老子平时教导你们的,整队张财,你带领骑兵去左翼张宝,你带领骑兵护住右翼张金利,你带领盾牌手护住中军,大伙不要慌,向后转,咱们大步后撤!”
“大当家,你说什么?”几个其他头目无法接受这样的命令,跳起来,抗议大伙在风雪里两个白天加一个晚上,好不容易才抵达南宫城下鸡毛都不抓一把便撤了,回去后在江湖同道面前这脸往哪里搁?
“变阵,传令全体后撤!”张金称没时间跟麾下这群笨蛋解释,厉声怒喝屈于他平日的yin威,传令兵慌忙抓起一只号角,用力吹了起来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令人失望的角声从中军传向两翼,伴随这张财、张宝两兄弟的叫嚷,“变阵,变阵,后队变前军,前军变后队缓缓后撤,不要慌,后撤!”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有气无力的角声中,大小喽啰们互相推搡着,转换阵型有的人尚不甘心,一边原地打着旋,一边向城门方向张望他们无法理解到底出了什么变故,居然让大当家下令放弃了这即将到口的肥肉难道对方早有准备?有准备又能怎样,难道这座弹丸小城还能藏着天兵天将么?
“大声点,没吃饭啊你!”张金称见自己的队伍动作迟缓,气得冲着传令兵就是一记皮鞭“呜--呜呜――呜呜!”这回,号角声高亢有力了许多,也齐整了许多却不是从传令兵手上响起来的无数喽啰们闻声抬头,看见敞开的城门中,高高地挑出了一杆红色的战旗
“呜呜――呜呜――呜呜!”天地之间,仿佛有数百支号角在呼应城东、城西、群贼的后背,两翼,无数杆红色的旗帜如寒梅般在风雪中绽放大地在摇晃,城墙在摇晃,头顶上的彤云仿佛也在摇晃令人战栗的感觉从脚下涌起来,瞬间传遍喽啰兵们的全身吓得他们一个个两腿发软,脸色比身上的冰霜还要苍白
“官军!”张宝听见自己已经变了调的声音,他不知道自己该庆幸还是诅咒立功的机会来了,敌人的数量足够他“过瘾”,数以万计的骑兵,穿破雪幕,从四面八方席卷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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