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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酒徒
“守护?”袁天罡的身体僵直,整个人都楞在了原地愕然间,他看到坐在侧面为自己和李旭侍茶的李夫人手臂微微颤抖,壶中的茶水已经倾了一半在地上,其本人却浑然不觉
“对,守护!”李旭快速站起身,走到已经失神的妻子跟前,从对方手中接过茶壶“你先去休息一会,别累着自己!”不管客人在前,他极尽温柔地对二丫吩咐然后回转到座位前,依次将宾主二人的茶碗再度添满,“小子不才,枉费了道长点拨之心这东郡一行,我必然要去的即便没有相关圣旨,李某终不能忘了自己肩头的职责!”
“无妨!”袁天罡迅速从震惊中调整过心态,笑着回答“贫道也没指望三言两语便能说动将军不瞒将军,贫道历年来结识了英雄无数,似将军这般志向的,还是第一次见到!”
“小女子失陪,道长请自便!”石岚也慢慢收拾起纷乱的心神,向袁天罡敛衽行礼袁天罡方才说的话,她不止一次明里暗里向自己的夫君提醒过,也不止一次为对方的刻意敷衍而恼怒但几天,她突然发现自己并不完全了解自己的夫君“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动辄便手足无措的毛头小子,我还是看轻了他,这点上,我远不及萁儿……”怀着重重心事,在出门前,二丫的脚被自己衣裾绊了一下,但她很快扶住门框,回头给了李旭一个充满甜蜜的微笑,然后快步离去
“也算不得什么志向!”目送着二丫离开,李旭笑了笑,继续与袁天罡交流:“张须陀老将军曾经将毕生所得倾囊相授,我既然继承了他的衣钵,便不能忘了他的心愿!”
“可你救得了一时之急,救不得长久!”袁天罡慢慢踱回座位前,借着喝茶的空隙观察李旭脸上的表情他来军中的目的并不完全是为了化解李旭与瓦岗军中的仇怨作为修行者,入世是悟道过程中必经的一个环节只有通过与不同人的交流,通过对世间苍生的观察,才能更好地澈悟道家先师流传下来的经义
“能救一时便是一时,也好过听之任之!”李旭摇了摇头,也捧起了身边的茶碗
“将军是不相信大隋气数已尽?”袁天罡轻叹的一声,追问
“我想请教道长,什么是气数?”李旭点头,然后又摇头,反问
“草木一枯一荣,世间一治一乱,便为气数!天道如此,非人力所能强挽!”袁天罡沉吟了一下,回答
如果李旭除了给张须陀报仇之外,还存在着收买人心,或者展示力量的想法,则此人便可成为他继续观察下去的对象从魏晋以来,无论从西域传入的佛门还是土生于中原的道家,无不在乱世中寻找强者只有与强者站在一处,其学说才能于太平年代受到官府的全力支持,整个门派日后才有机会发扬光大
“敢问道长,大隋由治入乱的原因,却是为何?”李旭放下茶盏,问话的声音轻而认真
“天子失德,百官无谋,唉!”袁天罡又是一声长叹今天的游说已经失败了,但还不算非常彻底,只要对方承认乱世已经到来,双方的探讨便可以找其他机会继续下去在袁天罡的肚子中,至少七、八种方案可以让李旭认识到拯救大隋的命运乃人力不可为,如果对方还继续坚守过时的信念,早晚落得和张须陀一样的下场
“那为何几十,几百个人犯下的错,却要数百万,数千万的寻常百姓来承担其后果?”李旭摇着头,冷笑着再次站起身,声音陡然变高,“如果这便为天道,那老天也忒不公平它没本事去惩罚那些犯错的人,却拉着世间苍生来陪葬如果此规则为哪个什么所定,定下这种规则的神明想必被猪油蒙了心,是是非非都没弄清楚,却那无数人命来展示所谓的本领这种规则,这种神明,不信也罢!”
一股强大的威压登时笼罩了袁天罡全身,刹那间竟然压得他有些透不过气这是战场上九死一生积聚下来的杀气,远非颂经几十年的所感悟出道心所能抵抗一时间,经乱了修行人的心志,令他早已准备好的说辞忘了个干干净净“将军误会了,这并非贫道的本意贫道只是认为,大隋朝走到今天这番田地,完全,完全是咎由自取”袁天罡连连摇头,喃喃地解释“天道是一个公正的规则,并无时限如果大隋君臣能始终爱惜百姓,便不会由治及乱一旦其违背了天道,则群雄并起…….”
“群雄所为便是为见证天道么?”李旭继续冷笑,“我没看见,我只看见他们打着替天行道的借口,四处烧杀,把良田变成荒野,把村寨变为废墟他们说得一个比一个好听,做得却只有破坏,从不会建设!如果道长口中的天道需要以这种方式来见证的话,抱歉,小子还要说,设定天道的神明必是个疯子!如果他敢挺身站立于我面前,我亦敢拔刀以对之!”
这些都是李旭平素想不太明白观点,本来一直隐藏于内心深处,纷乱无序,也无法用短短几句言辞来表达今天被袁天罡的话语一激,反而喷薄而出,没有半分阻碍一番话吼完了,自己心底也觉得畅快了许多,头顶上压抑的感觉登时也减轻了不少
“天尊在上,没想到李将军不但领兵打仗厉害,话锋也如此犀利!”袁天罡额头上已经见了汗,铁青着脸赞叹话不投机,但他已经能清楚地了解对方心中所想那些想法有很多是他在别家英雄处闻所未闻,未必正确,但震耳发聩“贫道先还想点化于你,看来,贫道倒要谢谢你的点化了!”(一起看中文网独家买断,非经允许请勿转载)“不敢,小子只是说几句实话罢了!”李旭吐出了心中郁结后,说话的语气又转为平缓
“那李将军今后做如何打算,这样一直守护下去么?还是等待时机,进而结束整个乱世?”袁天罡想了想,带着几分期盼的表情追问
“我不知道!”李旭叹了口气,如实回答“开始我只想守护自己身边的人,后来想守护一州一郡,将来能怎样,我自己也想不明白!”
“将军若能尽展心中抱负,必为苍生之福!”袁天罡对李旭的回答约略有些失望,继续不懈地将对方向自己需要的目的上引导
“什么苍生之福!”李旭苦笑着摇头,“李某出身寒微,道长想必也知道因此别人经历的那些痛,自家感同身受!”
“英雄莫问出身,当年刘寄奴也曾与人砍柴挑水!”袁天罡点了点头,心底对眼前这位年青的将领又多了几番敬重在他们这些试图于乱世中留下痕迹的修行者看来,河北六郡与河东道俨然已成一个整体人们提起如今虎距太原的李渊,必然要提一提坐镇博陵的李旭这两李加在一起的力量,已经足以左右天下局势而李旭毫不避讳地点明了他自己出身之举,看在袁天罡眼里,等于他在内心深处根本没打算借助垄右李家这棵已经成长了百余年的大树非但坦坦荡荡,而且傲然不群!
‘如果李旭借助于垄右李家,然后又脱离于垄右李家…….’忽然间,袁天罡被自己心中的想法烧得有些热凭借眼前这个年青人的魄力和心胸,他未必不是那个结束乱世的英雄之选啊!虽然此人的没有几大世家手中那么强的人脉,但比起瓦岗群雄,河北豪杰,此人行事手段要光明得多,对治下百姓也比其他人好上百倍!
天道,天道,难道天意便是要大伙选择一个强盗头子,推举他成为中原的主人然后一同分赃么?袁天罡不赞同这个观点作为入世修行者,他一样不能做到太上而忘情可眼前的年青人身上明显还缺了一种气质,袁天罡知道那一种气质是什么,但他又非常不想看到黑暗的东西在李旭背后出现
这种感觉就像当年他初次得到一曲古韵,惊诧于其完美,却惋惜其难于流传但熟悉其中意境后,却宁愿其在完美中飘散,也不愿为其再增添几个音节
“我也不敢将自己比做寄奴!”从袁天罡的话语中,李旭明显地觉察到了试探与期待的意味因此,明知道自己的说辞会令对方失望,旭子还是决定坦然相告,“道长也许以为,秦人失其鹿,天下共逐之但李某却觉得自己便是那头鹿,无论被人捉了下汤锅,还是用烟熏了做肉脯,滋味都难受得紧!”
“好一个李将军!好一个此身为鹿!”闻此言,心思在短时间内转了无数个来回的袁天罡忍不住仰天长叹,“将军心中所想,袁某始料未及此身为鹿,此身为鹿,天地为炉鼎,……”他摇头,再次端起茶盏,准备抿上一口便就此告辞手臂却颤来颤去,将小半盏茶都泼在了衣襟上
此身为鹿,此身为鹿乱世中群雄挽弓搭箭,各展英姿,但有人会问问鹿的感觉么?





家园 第三章 无衣 (三 上)
第三章无衣(三上)袁天罡始终没说出他受谁之托前来劝阻李旭过河,也没有遵照其以往的习惯留在博陵军中做几个月客人他只与李旭聊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匆匆忙忙的起身告辞临别前,也许是为了弥补某些遗憾,老道士主动提出帮助博陵军募集民船
“道长高义,晚辈铭刻五内,他日道长若是有需要晚辈效劳之处,尽管言明晚辈如能做到,必当竭尽全力!”旭子知道袁神棍在民间的影响力甚大,赶紧恭恭敬敬地抱拳,称谢
“客气话就不必说了,算来贫道还该向你说声多谢呢!”从震惊与失望中恢复过来的袁天罡又变成了一个不沾半分烟火气的世外的高人,打了揖手,算作还礼“将军之胸怀非常人能及,这一路向前,恐怕风雨颇多望将军坚持证道之时,亦别忽视了尘世间的规则”
说罢,一甩拂尘,飘然而去
有了这位“半仙”帮忙,募集民船之举的进展果然顺利数倍不到三日,上下游百里内所有渔船、货船齐集厌次渡口待到拖后的辎重营和掉队的伤兵赶至,李旭一声令下,千帆并举,半日之内便将大军送过了黄河
南岸之地已经是渤海和齐郡的交界,看上去虽然依旧破败荒凉,但渐渐有了些人间气象大军越向南行,沿途所见的村落也越齐整由于亮出了李旭的冠军大将军的旗号,所以百姓们并不因官兵的经过而感到十分恐慌有些消息灵通的庄主、堡主甚至还记得李将军当年在齐郡的作为,深以地方上出了这样的一个大英雄为荣居然主动打开堡门,抬出许多糕饼上前劳军
这些百姓家中并不宽裕,包括一些被推举出来与大将军见礼的头面人物,身上的外袍上亦打着补丁但他们的笑脸却非常坦诚,丝毫没有作伪之色
“一晃两年多了,他们居然还记得我!”望着眼前一张张赤诚的面孔,李旭心中感慨万千百姓们将为过年而准备的糕饼奉出,只为报答当年自己当年在此领兵剿匪的恩德而自己在未受张老将军教诲之前,之所以上马抡刀,为得仅仅是博取功名而已,又何尝想到替百姓们出半分力?这一个人所作所为,也许就在转念之间,最后结果,却是云泥之别
想到张老将军已经身故数月,其遗泽却延续至今李旭心中对老人的敬意更深暗道如果不是当日老将军言传身教,自己充其量不过是名悍将,哪能像今日般受人礼敬所以瓦岗一行是非去不可即便报不得仇,也要把张老将军的头颅抢回来,让老人的尸骸能完整地安葬于故乡的土地上
“李将军此番前来,是为了给张老将军报仇的!”一名乡绅向旭子见完了礼,试探着问道
“晚辈先去历城祭奠老将军的灵柩,然后便挥师西进!”李旭四下里团团做了揖,大声宣布
登时,四下里欢声雷动众父老都道李将军有情有义,不枉了与张老将军共事一场有人立刻提出来,要给博陵军捐助一部分辎重,以便弟兄们杀贼时更有劲头李旭却不敢收,赶紧以路途遥远,运送不便为理由推脱众父老再三坚持后,见李旭依旧不肯答应,只好作罢临散去之前,却又眼巴巴地问道:“那将军给张老将军报完仇后,还回来常驻么?”
“你们这些老儿好没见识,李将军是冠军大将军,又不是咱齐郡的郡丞,有皇命在身的,怎能说回便回!”没等李旭想好怎么回答,一名奉命前来迎接上官的地方小吏低声斥责道
“咱,咱只是希望李将军能早日回到齐郡来至于朝廷那,爱谁谁去!”挨了训斥的乡绅后退了几步,小声嘀咕
“你!”小吏被胆大包天的家乡父老气得手脚冰凉,半晌说不出话来对于这种“见识短浅”但辈分极高的地方长者,他向来毫无办法况且在内心深处,他自己又何尝不期望李旭击败了瓦岗军后,便回到齐郡不要离开一则有这样的盖世英雄在,必然能于乱世中保得地方平安二来那大隋朝廷混蛋透顶,张老将军已经被他们折腾死了,李旭又何必再蹈老将军覆辙?
“如果能顺利替张老将军报了仇,我必将再转回齐郡,把南边的徐圆郎给剿了,省得他害得大伙担惊受怕!”李旭隐约能猜到些百姓们的心思,微笑着向大伙承诺
徐圆朗是新进从彭城流窜到北海和东莱两郡之间的流寇虽然一时还没敢打齐郡的主意,但已经令百姓和地方官员们惶恐不安李旭是在厌次县停留时,从官员们口中听说了这个消息作为张须陀老将军的衣钵传人,他认为自己有义务继续守护老将军当年的心愿
“那敢情好李将军真是个大好人呐!”乡绅们听闻李旭亲口承诺,七嘴八舌地赞道
当下,大军被前呼后应着,送入章丘城中休息,第二天又被百姓们夹道送出十里,踏上通往历城的官道此刻虽然已经临近年底,历城附近却无半点喜庆氛围先是星星点点,接着是一些稍大宅院,待靠近城墙时,官道两侧几乎每家堡寨门前都挂满了白麻,一条条随风舞动,仿佛在向过客倾诉人们心里的哀伤
见到此景,先前还在喧闹着的四千精骑不觉肃然非但曾经在张须陀麾下效力的将领们热泪盈眶本来对李旭领兵南下之举非常不理解的王须拔、王君廓等,心中的震惊也无以名状
“张老将军阵亡有两个多月了!”王须拔叹了口气,低声议论
“两个月零二十一天,老将军是秋末阵亡的,现在都快到年关了!”郭方想了想,叹息着回答
“一个人若死后能让家乡百姓如此,也算死得不亏!”王须拔将手探向腰间,反复抚摩自己的刀柄在当年,张须陀几乎是所有绿林豪杰的共同仇敌而今天,他只想拔出刀来向已经战死的老者致敬
正在大伙哀伤不已时,队伍前方猛然响起一阵喧闹王须拔抬头看去,发现一大堆地方官员冲出城来,蜂拥着迎向了李旭的马头
“李将军在这里名气真大,非但受百姓们拥戴,连郡守、通守也如此敬他!”王须拔看得好生奇怪,肚子中暗自嘀咕他能分辩出来在向李旭躬身的施礼的老者穿得是三品地方大员服色,而前来迎接的队伍中,身着从三品到正五品袍服的官员还有四十余位六郡抚慰大使李旭跟对方本无上下级关系,齐郡却摆了如此郑重的阵丈来迎接他,也不知道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非但王须拔等人看得迷惑,此刻,行在队伍正前方的李旭也如丈二和尚般摸不着头脑老太守裴操之早已易地高就,如今齐郡的新太守王守仁和通守吴麒都是他的旧相识,三人当年本是随便惯了的,如今拉开架势唱起了官场的调调,实在令人别扭得很
他不敢在故人面前托大,赶紧跳下战马,长揖相谢王守仁和吴麒却不敢受他的还礼,将身体侧开半步,齐声说道:“李大人折杀我等了,若是早知道大人取道厌次,我等本应该到黄河边上去接的只是消息到得的匆忙,仓猝之间不及准备怠慢之处,还请大人勿怪!”
“两位兄台何苦如此见外?莫非才别了不到两年,你们就不认得李某了么?”大冷天,李旭头上却见了汗,红着脸抗议
“大人乃陛下钦赐了宝刀的上差,下官,下官哪敢和大人再,再称兄道弟!”王守仁不是个能放得开的主,楞了楞,结结巴巴地回应
“宝刀,上差?”李旭听得更糊涂了,瞪圆了眼睛,仿佛对方脸上已经长出了花来
“李大人想必来得匆忙,错过了钦差”吴麒十分聪明,稍做迟疑便相通了其中缘由“陛下曾经赐了大人先皇所用的金刀,并命令整个河南道的官员都要听大人调度况且大人现在是河南道讨捕大使,我等此刻都是大人属下,当然理应以下官之礼相见!”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李旭心中一阵阵犯迷糊但很快,他就想清楚问题的关键之处在河北时,他曾经听说过朝廷命自己检校河南道讨捕大使之职的传言,但圣旨迟迟没有过黄河,具体内容自己丝毫不清楚而齐郡位于黄河以南,朝廷在给自己下达任命时,照惯例会行文到相关州郡,以便地方官员们有所准备因此,在自己眼里,与王守仁、吴麒等家伙还是互不统属的平辈,在对方看来,双方彼此之间却是已经为上官与从属,不得不认认真真地对待了
“传圣旨的钦差大人,恐怕眼下还在虎牢关中徘徊着!”想清楚了所有关节的李旭苦笑着摇头,“况且我来历城,是以旧部身份拜祭张老将军守仁兄,玉麟兄不必客气!”




家园 第三章 无衣 (三 下)
第三章无衣(三下)一份圣旨从扬州走了两个半月还没到达接受者的手里,其中玄妙已经不能再用河北南部乱兵四起的借口来解释了前来相迎的众官吏都是仕途中打了多年滚的老手,略做沉吟,便已经将这里边的歪门邪道猜了个**不离十时值隆冬,北风如刀,却依然有人张大了嘴巴,任舌头都快被冻到了牙齿上也浑然不觉也有人开始后悔,暗问自己这次马屁到底拍得值与不值
“这样也好,咱们几个难得重逢,你干脆在齐郡多盘恒一段时间反正府库里还有些余粮,不会供不起你这四千人马吃喝!”兵曹徐文靖猜到朝中有人不希望李旭能尽快得到这份任命,索性建议他顺水推舟在他看来,拖着李旭晚赴任几个月,目的不过是为了给某些人创造控制齐郡子弟的机会罢了可有秦叔宝、罗士信以及前通守贾务本之子闰甫在,某些人的如意算盘没那么容易得逞况且朝廷已经把相关任命驿传给了河南各郡,某些权贵手段再通天,也不敢将两个多月前颁发出来的圣旨给吞回去了所以李旭与其千里迢迢去接旨,不如以静制动,看那些人最后如何收场若能将其逼得眼巴巴将圣旨送到齐郡来,也好出一出这口恶气
“就是,李将军不妨就在齐郡等一等钦差徐元朗在南边闹得正厉害,将军若能顺手把他给搅了,河南各郡父老必念将军之德!”王守仁为人迂阔,想问题的角度却非常实际他是齐郡父母官,无须管东郡破烂事眼下他需要对付的燃眉之急是避免齐郡受到流寇窥探,至于朝廷几大世家和土匪们在瓦岗山下怎么闹腾,毕竟远在千里之外,犯不着让他来操心
“也对,李将军打了几个月的仗,也该休息片刻,至少过了年再走!”与徐、王二人持相似观点的还有户槽主薄杨元,他也是当年便与李旭有诸多交往的熟人,分析形势时难免念一些故人之情他在看来,既然有人胆敢滞留圣旨,说明皇帝陛下对朝政的控制力已经到了可以无视的地步既然这样,李旭还赶着去虎牢关外替已经摇摇欲坠的朝廷卖命作甚,不如先观望几个月,等等形势的最新进展
“诸位兄台美意,小弟心领!”数语之间,李旭大致猜到了众人的心思,笑着拱了拱手,致谢“这些事咱们改天再从长计议,眼下烦劳几位兄台先替我麾下弟兄安排住所,然后带小弟去张老将军灵前拜祭!”
“理当如此!”各怀心思的地方官员们乱纷纷地答应,停止客套,在王守仁和吴麒的分派下着手安置博陵军入驻
张须陀和李旭等人当年练兵的校场仍在,附近的军营也都完好地保存着,各级官员又是当年裴操之大人的老班底,运作起来驾轻就熟所以李旭无须花费太长时间和精力,很快便将手头公事安排清楚吩咐王须拔和周大牛等人轮流值班,约束弟兄然后,他与齐郡通守吴麒一道赶往座落于城中心的张家大宅
“若是可能,你劝劝张公子”走在半路上,吴麒叹息着向李旭建议
“玉麟兄说得是元备么?他怎么了?”李旭听得心中一惊,皱着眉头追问他之所以绕了个大圈子来历城,除了拜祭张须陀老将军的灵位外,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目的便是拉着张元备一道前往东郡有这位张须陀老将军的长子在,便等于握住了一个大义的名分,无论其他人身后有多硬的后台,在郡兵的控制权上,永远没有资格和张元备相争
“元备,嗨,难说,这话真的很难说!”吴玉麟一边叹息一边摇头“自从老将军战没的消息传到地方后,他就像换了个人当时我劝他再募几千郡兵,到东郡去继承老将军衣钵,他不肯听后来朝廷来了钦差,册授张老将军为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骠骑大将军、齐国公,他也不肯上本谢恩每天就是守在老将军灵前,整个人就像丢了魂般既不肯给出面组织人手给老将报仇,也没心思出来支撑门楣!”
“可能元备心里有说不出的苦衷罢!”李旭想了想,低声替对方辩解在他的印象中,张须陀老将军的长子张元备虽然经历的风雨少了些,却不是个受一点打击便趴下的孬种其之所以一时消沉,也许是还没从丧父之痛缓过精神来更可能是不愿授人以父丧未守,便出来争权夺利的口实反正不应该是给流寇的战斗力吓住了,从此成了缩头乌龟
“不清楚反正其颓废得紧!”吴麒摇了摇头,回应
二人在路上买了些元宝香烛,放在马背上驮着,步行来到张家老宅因为头颅至今还挂在瓦岗寨上,老将军一时也无法入土为安,所以张家的灵堂也一直没拆,就设在老将军原来居住的正房之内
李旭和吴玉麟将马交给张府家丁,捧着祭品在张须陀灵前以晚辈之礼相拜脸色青黄的张元备跪在灵侧,以孝子之礼相还礼毕,三双通红的眼睛相对,居然都说不出什么话,只听见帘外的北方呼呼刮着,吹得屋瓦上的枯草声声如泣
半晌,李旭抹干了眼泪,幽幽问了一句,“我准备带兵前往东郡,元备,玉麟,你二人可愿意跟我同行?”
“我一定会去的!老将军当年的救命之恩,吴某没齿难忘!”吴玉麟立刻将身体挺了个笔直,大声答应
他的武艺并不见佳,但做人的确很有胆气当年北海遭盗贼洗劫,便是他从群寇环围中硬闯出一路来,急奔数百里到齐郡请求张须陀派兵救援所以内心深处,吴麒对张元备的最近的行为非常不满意恨不得想尽一些手段逼着对方与自己同行,到瓦岗山下替老将军一雪前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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