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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酒徒
“可谣言的起源根本无从可查,姐姐要到哪里去找肇事者?”被婉儿突然阴晴不定的脸色吓了一跳,红拂楞了楞,怯怯地问道
“阴谋藏的再深,也会留下蛛丝马迹只要加以时日和耐心,肯定能将此人翻出来不但是仲坚一个人跟他有仇,我李家上下也有数十条命死在他的手上只要我能找到此人,不管他是谁,不管他什么身份,一定要亲手将其碎尸万段绝不饶恕!”
已经是夏日,婉儿的话听起来却令人直打冷战红拂从来没看过一个人被仇恨烧成这般模样,眉稍眼角仿佛都藏着刀,刹那间令娇好的面容变得狰狞那种恨,在义兄仲坚眼中她从来没有看到过,虽然义兄是流言的最直接受害者再向远处追忆,深藏在心





家园 第三章 羽化 (三 下)
第三章羽化(三下)红拂不懂得官场上的阴谋和手段,但同为女人,她却深深地理解此刻婉儿心中的悲哀一个在生死关头被丈夫果断抛弃掉的妻子,一个看着良偶在前,却无法伸出手去将其轻轻拉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妹妹去爱,去恨,在别人的故事里悄悄流泪的女人纵使她是国公的掌上明珠,纵使她麾下拥众数万,每天晚上面对绵绵灯火的时候,也会觉得夜风如刀!
可在这件事情上,红拂知道自己帮不上任何忙义兄是个与众不同的男人,顶天立地,厚重如山在这个世界上,大多数男子恨不得将看到的所有女人都抱回家中即便压根儿没有缘分或始乱终弃,也巴不得对方遇人不淑无论被丈夫赶出家门也好,被世人鄙夷唾骂也罢,反正不能获得半点幸福而义兄不是这样,他懂得欣赏,懂得尊重,懂得别人的生活和自己的生活一样重要,不会胡乱付出与索求,更不会用别人一生的幸福来尽自己一夕之欢
红拂至今记得自己第一次在李旭面前卸去伪装后看到的情形多年来,她已经习惯了别的男子看到自己真容时那火辣辣恨不能将人活活吞下去的目光,而在李旭眼中,除了震惊之外她只看到了欣赏像赏花、赏水、赏月,也许在不经意间会稍稍心动,但转瞬便干干净净,再不惹一丝尘杂
“这个男人的心已经被填满了!”在那一刻,与旭子同龄,却已经有着十年走南闯北卖艺经验的红拂在心底得出结论这样的男人不会像某些俗物那样,拼命索取却永远饥肠辘辘这样的男人会守着自己的小家,守着自己妻儿心满意足地过日子,用肩膀和手臂为自己所关心的人撑起一片永远没有委屈的天空
而那片天空即便再宽,也不会有婉儿的位置无论二人过去曾经有过什么纠葛,无论二人当年擦肩而过时留下了多少遗憾
“妹妹今年多大?”见红拂许久不再说话,婉儿放下心事,笑着打听
“与义兄同年,但刚好比他小了两个月!”红拂猜不透婉儿问话的目的,想了想,如实回答
“那倒与我差不多妹妹这么多年来一直是独来独往么?”婉儿斟酌了一下,又问
“曾经许了一门亲事但后来彼此门第相差太远,所以就耽搁了下来!”红拂纯净的双眼里慢慢涌起了一丝烦恼,笑着回答
‘这倒有些可惜了!’婉儿心中暗道从红拂待人接物的姿态和说话时的所流露出的气度上,她可以看出此人是见过些大世面的再加上其堪称绝世的容颜,无论撮合给王元通和齐破凝两个中的任何人,都不算辱没了他们的身份如此,可让二人之中的一个收收心性,别终日想着骚扰过往旅人的女眷对于婉儿本人而言,也会多一个良伴儿,闲暇时不至于过于郁闷
但人生不如意者十之**轻轻叹了口气,婉儿又道:“是那人迫于家族压力不敢娶你过门么?还是其压根儿就是随口敷衍女人家不经拖,难道他就肯看着你一天天老去?”
“也不是!”红拂被问得一阵慌乱,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低头去玩几朵山花她自幼被卖做舞姬,根本记不清自己的父母是谁而手底下的伙计又早已习惯了大掌柜形刚强冰冷的模样,平素从来不将她当女人看所以女儿家的终身大事从来没人关心过,更没人像婉儿这样毫无掩饰地直奔主题
“什么叫做也不是他不敢迎娶你就是不真心!亏得你还为他遮掩!”即便出身豪门,李婉儿依旧有着所有女人克服不了的天性还没等跟对方混熟,先帮人张罗起家长里短来
“不像姐姐说得那样!他家世显赫,又是朝廷命官红拂出身寒微,连父母兄弟都没有许婚时年龄小,不知道什么叫门当户对后来渐渐大了,又不知道当初的承诺算不算得数……”红拂急得满脸是汗,慌慌张张地解释手中一束山花不知不觉中被揉的稀烂,黄黄红红的花瓣随风飘落,就像无数彩蝶在凌空飞舞
眨巴着眼睛想了好半天,婉儿才想明白红拂到底是说了些什么?没有父母兄弟,又不知道承诺是否有效,显然当初和某人是私订终身了对于红拂这样的江湖儿女来说,私订终身也算不了什么错但关键就关键在这当初不知道什么叫门当户对上!红拂不知道,那个身为官吏的男人不知道么?莫不是开始就打着始乱终弃的主意?欺负一个女孩子没有人出头!
她刚刚被人辜负过,所以恨透了那种没有担当的男人眼看着红拂从一个洒脱的江湖女子瞬间变成了委委屈屈的小受气包,怒火立刻被点了起来“什么朝廷命官,你现在是大将军的妹妹,难道还配不上一个普通小官儿么?除非他是含着金印生下来的豪门子弟,如果那样,他就更不该骗你!那人姓什么,在那里高就?哪天姐姐带人将他抓来,问问他有没有良心?”
“不是这样,真的不是这样?”红拂被蛮不讲理的婉儿逼得几乎落下泪来对于唐公家的人而言,一个从五品郡丞的确只算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吏,但那人却花了足足十年的功夫才熬到郡丞职位上如果因为自己几句不小心的话便耽搁了他的前程,将来即便能得偿心愿,自己也无法面对他失落的模样
红拂知道,在男人心中,功业永远放在女人之前像义兄那样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实在属于凤毛麟角,况且义兄也是功成名就后才看开了,而那人却刚刚看到了功名的希望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红拂,到底怎样才是对的你总不能一直就走南闯北漂下去!”婉儿发觉自己问得有些急了,换了个口气,小声劝道
“我不知道?姐姐别问了,真的别问了?”红拂轻轻转过身,背对着婉儿回答这一刻,她不再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侠女,精心隐藏起来的软弱暴露无遗如果草丛中突然窜出一头猛兽,她知道,自己现在连拔剑的力气都没有
“好了,不问嗨!毕竟咱们刚刚认识没多久!姐姐不该多管闲事!”婉儿叹了口气,终于发现了自己管得太宽她本不是个婆婆妈妈的女人,但不知道怎地,自与红拂将误会说开的那一刻起,她就特别想帮一帮对方也许是看在其是李旭义妹的情分上,也许是最近一段太孤单了,反正不愿意看到对方也像自己一样孤零零地,像头离了群的大雁般天南地北地飞
“不是,我和仲坚结义为兄妹,姐姐又是她的妻姐,有些话姐姐跟我说,是关心我其中好坏,妹妹心里懂得!”红拂听出了婉儿口气中的隔阂味道,想了想,低声回应
凭心而论,她对婉儿没有恶感尽管对方问了很多不该问的隐私但作为一个没有家人的孤儿,她一直期待着某种如兄弟姐妹般的关心义兄李旭是个大男人,不会顾及得到这些女儿心事婉儿的出现,则刚好弥补了这种遗憾所以红拂对婉儿的莽撞并不气恼,但自己的终身大事,的确是三言两语解释不清楚的换句话说,红拂自己都无法确定的答案,更无法拿出来与婉儿这种过来人一同揣摩推敲
“干脆我们结为姊妹好了,就像你跟仲坚结为义兄义妹那般!这样,我做姐姐也好帮你的忙,免得你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李婉儿也是玲珑心思,站在红拂的角度,设身处地替她着想
“红拂怎敢高攀!”张出尘被婉儿的提议吓了一跳,赶紧出言婉拒
“什么高攀不高攀的,我现在是山大王,不是唐公的女儿你是卖解的大头领,江湖地位跟我平起平坐!”
二人都不是拘泥人物,彼此之间印象又都不错,所以客套的几句,便将结义的事情定了下来当即,婉儿拉着红拂,找了个向阳的土坡,在上边插了三支野花,然后一道冲着天空中的流云拜了几拜待直起身后,便成了异姓姊妹,彼此间隔阂尽去,说话时的神情也更为热络
她们两个都知道李旭酒量大,所以也不着急返回聚义厅碍一帮酒鬼的眼相伴着在山上游走,将重重春色看了个饱待彼此间混得熟了,不觉又将话头转到了红拂的终身大事上这回红拂不再觉得唐突,叹了口气,低声道:“我将自己许给他时,是在十年前……”
“什么,十年前,那时你才多大?”这回轮到李婉儿吃惊了,瞪大了双眼追问
“姐姐莫急,听我把话说完!”红拂笑了笑,继续道
这段往事一直藏在她的心底,从来没有人可以倾诉能跟好姐妹说说,心里也不会像原来那般失落
当年的她是楚公杨素家的舞姬,只有十一岁,但已经引得很多人无法将目光移开红拂知道,自己早晚有一天会被那些火辣辣的眼光吞下去,就像府中跳舞的其他姐妹一样,从厅前玩物沦为床头玩物但她没有资格替自己悲哀,只能在私下里向漫天神佛乞求,乞求这一天不要来得太早
但有一天,她却决定把自己献给一个客人,并且终生不悔
那是一个官场失意的年青人,据说是受了韩擒虎将军的牵连而丢官,所以满怀抱负无处施展,不得不到杨素府上寻求帮助而杨素也非常欣赏那个年青人,拍打着自己坐的胡床说道,‘你将来一定会坐到这个位置上’
红拂清楚地记得,当杨素的话音落下时,满座宾客流露出了什么样的目光羡慕、忌妒、愤懑,反正没人再有心思观赏姐妹们的舞姿唯独那个名叫李靖的年青人,他居然先向领舞的红拂笑了笑,然后才缓缓扭过头去,感谢杨素的夸奖
当晚,那个年青人就住在了杨素府上而就在同一个晚上,偶然经过杨玄感窗下的红拂却听见有人向楚公世子建议,将年青人杀掉理由是此人不会为楚国公家所用
红拂被吓得要死,赶紧跑到那名叫李靖的年青人的房中报信听到噩耗,李靖非但没有惊慌,反而从从容容地向她道谢,感谢其相救之情并亲口许下承诺,他年若功成名就,必娶她为妻
然后,她就带着李靖从角门逃出了楚公府目送他踏上离开京师的官道然后,她流落到江湖上,被一个当街舞剑为生的女人收养待义母去世后,她便接管了整个卖解班子,带着大伙继续漂流在这过程中她曾经几次听到过李靖的名字,或南或北,仕途起伏不定
她曾想过找上门去,问一问对方是否还记得当日之约但想想自己身份和对方的抱负,又不得不将心事隐藏起来直到前几个月,听说他再次丢了官,才鼓起勇气北上,期望能给十年的等待找到一个结局
“妹妹要找的人是马邑郡丞李靖,对么?”听红拂说到了故事尾声,被惊呆了的婉儿终于缓过些神来,幽幽地问
一个美丽到眼光几乎要为之失去颜色的女子,居然为了某人逃命时的承诺等了十年,这需要怎样的勇气而那个逃命的人,也许早就忘记了当时自己曾经说过的话,也许当时根本就是为了欺骗一个小女孩以便其能带自己出逃
但这些话,她同样不能提醒红拂因为少女一生中只有一个十年因为再浓的情,也经不起岁月的煎熬
“是啊,反正大隋就快亡了李郎没有必要再继续当大隋的官我这时找上门去,和他一道找个英雄投奔,也好一同完成他的心愿!”望着满山幽绿,说话的人脸上充满对幸福的期待
酒徒注:风尘三侠的故事在民间流传甚广传奇中李靖在杨素府中遇到红拂后,便一道出奔投奔李世民,旋即,李世民随父起兵后来红拂妻凭夫贵但根据历史记载,李渊造反时,杨素已经死了整整十年




家园 第一章 羽化 (四 上)
第一章羽化(四上)东方刚刚开始发亮,李旭已经跳上了坐骑他穿得依旧是一套长衫,颜色在婉儿的记忆中与当年二人初见时相差无己只是身材已经比记忆中高大了许多,脸上的胡子也浓密得遮住了所有表情回头时目光一闪,里边的笑意依旧亮得让人心跳但说出的话却不带半分留恋意味:“两位兄长就此别过,山高水长,咱们后会有期婉儿,红拂就由你来照顾她要到河东找一个人,你们李家应该能帮上一些忙!”
“放心,你的义妹就是我的妹妹大当家如果顾不过来,我们哥两个愿意代劳!”王元通和齐破凝几乎异口同声,一边与李旭告别,一边在口头上占红拂的便宜自从昨晚听说红拂和婉儿义结金兰并准备在山中住一段时间后,二人就再没合上嘴巴鞍前马后大献殷勤,恨不得互相之间先打上一架
“等太原那边的消息确定下来,我就给家中修书,让他们帮忙寻找李郡丞既然红拂能肯定他没有做刘武周的爪牙,我想此刻他应该跟随流民们一道逃回了河东!”婉儿很大气地向李旭拱了拱手,回应
“那我就放心了上谷正受到幽州军的攻击,我不得不早点赶回去待他日天下太平,再与诸位重聚!”李旭笑着向婉儿点了点头,然后策动坐骑两百余匹战马尾随着黑风冲下了山坡,烟尘快速涌起,遮断人们的视线
偶尔有兵器反射的日光从烟尘后透出来,冷冷的,刺得人直想流泪
如果此刻我跳上马去,他肯不肯带我走?李婉儿目送着背影消失,忍不住偷偷地想多年前,她也是这样目送着李旭带领雄武营远去,心中百般不舍,却唯恐别人看出端倪今天,同样的送别又重来了一遭,她有机会拉住李旭的缰绳,却始终没法伸手
‘上苍曾经给过我机会,但我已经错过了’当最后一缕烟尘落下树梢后,她不得不转过身,与王元通等人说说笑笑地返回山寨当年错过的理由是,自己为李家的嫡亲女儿,生来便肩负着某些责任而今天,时势不同,责任依旧
“像义兄这样的奇男子,就该像鹰一样在天上自由自在地飞如果被强行羁绊住,反而再也见不到其雄姿了!”知道婉儿心中难过,红拂微笑着开导自己这位刚刚结拜的义姐“若是红拂与李郎不曾有过婚约……”她回头,目光在凑过来偷听的齐、王两人脸上快速流转,荒得二人赶紧将头侧开,装模作样地欣赏路边风景“若是红拂与李郎不曾有过婚约,也决不会嫁给义兄跟他这样的人做朋友是福气,运气一旦做了夫妻,反而要担负许多,累也累死!”
“对,对,仲坚志向高远,做他的娘子肯定要受一些颠簸!”齐破凝立刻回转身,迫不及待地附和“做朋友么,反而大伙都开心他从不强人所难,也不会虚情假意地敷衍你!”
“红拂妹妹可以确定你的郎君就是马邑郡守李靖么?确定他已经离开刘武周那里?”王元通看了看婉儿的脸色,然后笑着加入讨论
“王当家这话是什么意思?”红拂被问得一楞,当即寒了脸追问“难道你认为李郎就那么贱,会和刘武周一道做突厥人的走狗么?”
“我是说,我是说李靖他名气那么大?不,不,我是说刘武周那人我见过,其实算个人物我,我是说,嗨,算了,我什么都不知道!”王元通越说越糊涂,干脆用力提了提缰绳,逃一般跑了开去
他非常欣赏红拂的美丽,却没勇气直视那咄咄逼人的目光想当年,面对数万高句丽人都没哆嗦过的心脏,被女人的眼睛一照便立刻狂跳不已
“嗨!刘武周那人,当年也算个英雄,谁知道他现在什么德行!”齐破凝从背后追上来,在王元通身边嘀嘀咕咕
“大当家怎么样?我说的是婉儿,她的心神可曾被咱们两个分散开了?”王元通擦了把脸上的汗,放松了马缰绳,小声追问
“放心!你这**把红拂气得脸都白了婉儿能不替你收拾残局么?”齐破凝早知道王元通打的什么主意,回头看了看,然后笑着回答
二人虽然都惊诧于红拂的美丽,却也没急到李旭刚刚离开,便立刻迫不及待要一拥而上的份上先前之所以做出幅色迷迷的模样,很大程度上是为了分婉儿的神,不让她再为李旭的离去而难过
唐公的女儿和旭子投缘,这是当年护粮队中众所周知却谁也不会宣之与口的‘秘密’作为李旭的好友,王元通和齐破凝几乎是看着两个年青人慢慢走近,然后一头撞在横亘与彼此之间的无形高墙上,把美好的愿望撞得四分五裂所有人都为此遗憾,但所有人都不得不接受当年那个现实以李旭当年的资历和出身,能混上一个校尉已经是祖坟生烟与世袭郡公柴绍相比,简直是井底和天空的差距,更何况柴绍背后还隐藏着一个巨大的人脉关系圈
“其实到了现在,柴郡公和婉儿已经恩断义气绝和他一个跑路的郡公比起来,咱们旭子至少还拥有六郡之地,数万雄兵婉儿若是强行跟了他,除了名声不太好听外,对李家只有益处,没有害处!”又向前跑了几步后,王元通叹息着道
“越是如此,越令婉儿难过啊你没听刚才红拂小丫头说么?他义兄是翱翔于天空中的苍鹰!”齐破凝亦叹息着摇头,“他不是咱们两个咱们两个麾下就这万把人,几十里山头不得不就近找个有本事的人依靠旭子他大小也算一方诸侯,凭什么非要给李家效力?李家又有什么东西能收他归心光用婉儿和他当年那些遗憾么?恐怕唐公愿意成交,萁儿不介意跟姐妹两个共事一夫,婉儿自己也不愿意把自己当货物卖!”
“也是,婉儿不会把自己卖第二次!”王元通抓起马鞭,将山道旁的矮树抽的绿叶横飞
婚姻不是两个人的事情特别对于垄右李家这样的豪门而言,每一段婚姻背后都隐藏着一个交易李渊当年明知道婉儿对旭子的心思,却依旧将她嫁给柴绍,恐怕主要不是为了信守两家的婚约而后来他故意放任萁儿离家出逃,也未必是想成全女儿的姻缘作为一家之主,他要为整个家族的前途打算不能被骨肉亲情羁绊,也容不得半点犹豫这种选择看上去很无情,但几百年来那些世家大族就凭着这种精心布置下的网而得以生存,得以延续并且今后还会继续以同样的手段支撑下去,绵延不尽
“还是红拂这样好,想嫁谁就嫁谁!”沉默了片刻,齐破凝低声感慨
“也未必,那个李靖十年都没找过他,谁知道还会不会认帐?”王元通摇头,不认可齐破凝的观点
“元通,你不会……”齐破凝像不认识般盯着同伴的眼睛,抗议“咱们哥俩儿跟人家开玩笑归玩笑,可不能做得……”
“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当年贺若小姐和子樱之间不也一样?结果呢?”王元通用力一夹马腹,猛地向前窜出了半丈余
他这样说并不是完全因为怀着某种期待,而是出于阅历当年秦子樱只是个小录事官,其家人还不准他娶贺若小姐过门何况李靖曾经做过一任郡丞,又是大将军韩擒虎的外甥?
“人和人不同,李靖是个旷世英才!”齐破凝觉得有些尴尬,喃喃地道也许王元通所说的情况对二人来说最为有利,但他更希望看到一个团团圆圆的结局“毕竟红拂为他等了十年,他如果不认这个帐,也忒不是东西!”
“正因为人人都把他当作英才,他就越不可能选择红拂老齐,你以为人人都是旭子啊!”王元通叹了口气,又道
这世间只有一个旭子,即便做了大将军,依旧保持着少年时代的敦厚与纯良红拂口中提到的那个李靖至少已经三十多岁,仕途坎坷,出头不易所以不会像旭子那样,把情分看得比前程还重
可像旭子又太注重情义,以至于不通权谋,不通机变这样的人做朋友很令人开心,作为头领,前途却未必光明连齐、王两人自己都宁可选择追随李家而不是追随于他他又凭借什么力量在乱世之中特立独行呢?
博陵六郡是四战之地短时间内,河东会将其作为屏障但当河东的实力壮大到一定地步后,这道屏障就完全没有必要了
届时,旭子对唐公讲情义,唐公会对旭子讲情义么?
“但愿咱们和他今后别在沙场上相遇!”半晌之后,脸色苍白的齐破凝喃喃地说了一句
“但愿如此,正面对敌,世间几人配做他的对手!”王元通摇头,苦笑叹息声被山风吹散,在溪谷间萦萦扰扰




家园 第一章 羽化 (四 下)
第一章羽化(四下)出了王屋山范围后,李旭吩咐众人依旧把兵器藏入行囊中,扮作是一伙大商队的模样当年他跟随孙安祖出塞贩货,行里的规矩摸得极清,所以一般人不凑到近前看根本看不出破绽而值此兵荒马乱的年月,乡野间的村庄大部分都被废弃了,路上很少遇到行人,即便偶尔经过一些聚族而守的堡寨,他们这两百余武装私盐贩子不上门找麻烦,堡主已经持斋念佛了,又怎敢问一问恶客的来头?
如是行了大半日,队伍来到了丹川附近李旭命令大伙停下来用饭,顺便让坐骑也恢复一下体力前方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他即便心里再着急,也不敢让大伙过于劳累否则一旦遭遇到什么不测,众人连夺路而逃的力气都没有
危险不仅仅是来自某些不长眼的蟊贼,凭着手中这两百余弟兄,李旭还真没把沿途的土匪流寇看在眼里但长平、上党一带还驻扎了不少官军,这些人可未必完全受太原李家的控制况且即便太原李家的势力已经延伸到了上党和长平两郡,李旭也不敢再把自己的安危寄托在别人身上李婉儿是李婉儿,李家是李家,虽然为骨肉至亲,中间的差别却犹如云端和谷底
不仅李旭变得谨小慎微,其麾下的主要将领和幕僚如今几乎都染上了疑心病自从河南兵败后,大伙无论走到哪里都提着万分小心李旭在山寨中逗留了半天一夜,时德方和周大牛等人瞪着眼睛戒备了一夜现在看上去,几乎每个人的双目中都布满了血丝,比刚从战场撤离的那几天还为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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