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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酒徒
“来人,给我擦擦身上的水!”面对踊跃求战的将领们,窦建德反而阴沉起了脸他能容忍部属们小小的冒犯,却不愿意看到军帐里的秩序如一盘散沙义军中向来不乏勇士、悍将,但义军中却缺乏严格的军纪和清醒的作战思维
眼下正是‘隋人失其鹿,天下共逐之’的大好时候,窦建德不希望自己做一个失败者或旁观者所以,他必须重新打造麾下的这支队伍,让他们变得和官军一样井然有序,或者比官军更像官军,更纪律严明
几个侍卫匆匆跑上前,替窦建德擦去蟒袍上的茶水他的袍服也是参照大隋王公的规格和款式订做的,看上去华贵且不失威严将领们很快注意到了眼下大伙身份和原来的差异,一个个讪讪地退回应该站的位置,等着主帅做最后决定
“李将军带了多少人过河?队形散乱还是齐整?他的营盘扎在山谷中央,还是半坡上?周围可有水源和树林?”到底是一军之主,窦建德所问的问题比其他人水平高得多,条理也清晰得多
“禀王爷,敌军秩序井然,旗号分明营盘扎在谷口的缓坡上,临近溪流,周围树木不多!”斥候单膝跪倒,如实汇报
大王和王爷两个称呼听上去差不多,所代表的意思却截然不同窦建德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几丝微笑,“嗯,很好人数呢,你能估测一下么?”
“禀王爷,从旗号上推测,人数应该在一万五千到两万三千之间具体看不清楚博陵军的斥候弓马娴熟,属下不敢靠得太近!”斥候队正想了想,大声回答
才两万人?几名将军脸上又露出了不屑之色他们这次北上,战兵就带了五万余,加上辅兵、民夫,规模足足有十几万对外宣称三十万,犹自觉得声势不够雄壮敌人却只派了两万人便想同时对付义军和幽州,真是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两万!”窦建德又吃了一惊,低声追问根据他所掌握的情况,这已经是博陵军在滹沱河西岸的全部力量如果此刻义军杀过河去……?巨大的诱惑令人有些喘不过气来但想想当年高士达、刘霸道等人的结局,窦建德又慢慢恢复了冷静
李仲坚善于使诈,他很可能故意让义军看到博陵的空虚,进而引义军钻入圈套还存在一种可能就是,博陵军对幽州军有必胜的把握所以不怕义军抄后路,也不怕义军趁火打劫
他抬起头,欲向宋正本询问对策,却从心腹军师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迷惑“纳言以为…..”窦建德拖长了声音问,眉头紧皱成了一个川字
“博陵军的确是在向咱们示威!”沉吟了片刻后,宋正本决定采纳王伏宝的说法“李仲坚想凭多年的积威逼咱们后退,腾开博陵和幽州两军厮杀的空地来,以便他专心致志地对付罗成!”
“我就说么!咱们直接打过去么?大不了再退开,让罗成捡个便宜!”高士兴听宋正本赞同王伏宝,大笑着建议
“不打!”王伏宝却很不给面子地改变了主意,大声道
“不打!”几乎与部将异口同声,窦建德断然得出结论
“大王!”发觉自己抢了主公风头的王伏宝赶紧躬身,向窦建德赔礼谢罪
“不妨,伏宝,你的建议很对!”窦建德大度地摆摆手,总结,“如果咱们先动手,最大的可能是让罗成捡个现成便宜况且一旦罗成那小子再次后退,咱们还可能吃大亏就像这河间郡城,明着是幽州军不与咱们为敌,实际上他们在借刀杀人!”
眼前的例子明摆着,义军攻打河间这么长时间,任何收获都捞到反而在突围的死士怀中搜出了好几封河间某大姓送给幽州的信那些人在信中不断拍罗艺父子的马屁,乞求他们施以援手,甚至说出了愿意拥戴罗艺为河北大总管,刀山火海,永不背叛的话来而在义军没抵达城下之前,罗成和河间豪门们彼此却看着不顺眼,差一点就拔出刀来互砍
虽然窦建德现在已经自诩为仁义之师,却也没仁义到牺牲自家弟兄成全罗艺父子的地步几个核心将领商量了一下,索性干脆投桃报李决定无论罗成和李旭哪个想取郡城,义军永远袖手旁观!
“属下建议,咱们退往乐寿!”决定了坐山观虎斗的大方向后,宋正本想了想,建议
“正本所言甚合我心!”窦建德点点头,认可了纳言的意见
乐寿县虽然也隶属于河间郡,但距离郡城足足有一百里而此县距离博陵郡边缘的安平,则足足有两百里开外即便姓李的屠夫再多疑,看到义军这样大的动作,也知道大伙对他没有恶意了所以姓李的和姓罗的尽快对着掐,有多大力气使多大力气,窦家军远远的看热闹便是
“咱们连夜解围,撤向乐寿走之前,正本替我写一封信给这里的郡守告诉他咱们怜惜城里的百姓,给他们一个月时间抢收夏粮待麦子割了后,我等再回来取此弹丸小城!”听见将领们的脚步声去远,窦建德向留下来的宋正本下令
“这怎么成,大王欲收仁义之名也不是这么个仁义法子!”担任侍卫统领的人选是窦建德的妻舅曹旦,听到他的命令后,忍不住出言干涉“再说了,咱们自己的军粮也没多少,这军中每日的嚼裹……..”
他的话刚说到一半,便被窦建德眼睛里射出来的凌厉目光给打断按军中规矩,侍卫无议政之权第一次胡乱插嘴要被打军棍,第二次再犯,就要被贬到罪囚营受苦倘若到了罪囚营依然满嘴跑舌头,被人举报了后就会将脑袋砍下来挂到旗杆上示众而曹旦天生属于大嘴巴直心肠,本月已经挨过了一顿棍子…….
“末将,末将…….”曹旦被窦建德看得满头是汗,喃喃地解释他想提一提妹妹的名字,可当着宋正本这个外人的面又实在拉不下那个脸来只好耷拉着脑袋,等着妹夫法外开恩
“你下去苦囚营待一个月刑满后到前军做伍长!”窦建德叹了口气,拍了拍妻舅的肩膀,命令
“王爷开恩!”宋正本见状,赶紧给曹旦求情此刻军帐里就三个人,窦建德完全可以当作没听见曹旦的话反正只要当事人不说,过后别人也不会没事找事指责窦建德娇纵心腹
“我跟你说过,咱们现在要争天下,而不是争眼前的几口热乎饭菜!”窦建德抓起曹旦的胳膊,将其直接推出了军帐“自己去找明法参军报到,别给你们老曹家丢人!”
转过身,他又正色质问宋正本,“纳言曾经建议我令行禁止,难道对于自己身边的亲信,这个谏言就无效了么?”
“这…..?”宋正本被问得哑口无言,只好眼睁睁地看着曹旦走远“曹将军也是出自一番好心!”待倒霉者背影消失在夜幕后,他才勉强想起一个合适的求情理由
“如果咱们不想让老百姓将咱们当强盗,首先得自己把自己不当强盗看!”窦建德摇了摇头,笑着点明自己的良苦用心
他带的不是一伙流寇,不是只懂得抢掠的乌合之众问鼎逐鹿,谁说只有世家大族才具备资格?
古来将相本无种





家园 第二章 展翼 (五 下)
第二章展翼(五下)“这个李仲坚,倒也是个英雄!”同样处于极度震惊当中,罗成看上去却远比数十里之外的窦建德沉着父亲罗艺的多年言传身教熏陶出了他处变不惊的本能,而自身的骄傲性格也使得他听闻李旭的到来后非但不肯示弱,反而在内心深处涌起了一丝兴奋
与传说中的英雄一较短长是罗成多年的梦想自从十四岁开始,他的耳朵里就被人灌满了关于李仲坚,关于他和八百壮士转战辽东三千里的英雄故事虽然在朝廷的有意无意推动下,整个故事已经和事实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但罗成就是愿意听,愿意让自己少年的梦和故事里的背影交相重叠
他是虎贲大将军罗艺的嫡生独子,所以永远没机会作为一个小小的旅率阵前拼杀作为幽州军的唯一继承人,他也一直没遇到过什么强大对手记忆中,仅仅于前年随父亲出塞那次战斗勉强算得上过瘾但那次战斗中罗成左侧为宿将步兵,右侧为宿将刘义方,老爹罗艺又在背后坐镇,根本没让他完全发挥出自己的本事来至于这次领兵南下河间,到目前为止他只和几伙前来探听虚实的小兵毛子打了两仗,完全是牛刀杀鸡,宝剑砍柴
既然李仲坚主动出击,罗成就决定和他好好打上一场为自己争一个硕大的名头,也让父亲看看自己这个儿子是如何给他涨脸所以,从斥候口中问清楚了敌军的虚实后,他立刻做出决定,命令帐下先锋沈炯领两千士卒出征,连夜袭扰李旭的军营
“你只准站在远处制造混乱,别给博陵军休息的机会,也别靠得太近被人反扑!”抓起令箭,罗成听到自己的声音居然在发颤“无论目的是否达到,只要保证麾下弟兄平安,我就记你首功!”
“得令!”沈炯兴奋得一哆嗦,抱拳肃立,大声回应
他很庆幸刘义方等老将此刻都不在罗成身边,否则肯定不会轻易地让自己得到立功机会幽州军纵横边塞这么多年罕逢敌手,试问区区博陵小卒如何挡得住?如果这次少将军能带领大伙将李旭所部击溃,那些老家伙们就要对年青一代刮目相看再也没机会罗罗嗦嗦,一个个终日就像秋天的蝈蝈般没完没了
“小心些,敌军而有防备,你就立刻撤退李仲坚虽然新败,但他的名头不是白来的!”将令箭交道亲信之手后,罗成拍了拍对方肩膀,小声叮嘱
骄兵必败,父亲曾经多次叮嘱过他不要小瞧任何敌人所以,他也尽量把李旭放在前辈高人的位置上,虽然这个前辈年龄与自己差不了多少
“来人,持我的将令去调鲁城和平舒二地的守军,让他们接到命令后,即刻向束城靠拢!”送走了心腹爱将,罗成又抓起第二、第三支令箭眼下幽州军在河间郡的最大劣势为兵力过于分散罗成所处的主营束城只有一万左右兵马,其余弟兄都在附近几个县城执行任务如果面对的还是赵子铭,罗成凭着手中的两千轻骑和八千步卒,足以跟对方放手一搏但考虑到即将面对的是李仲坚,幽州军就不得不更谨慎些先将所有力量聚集成一个拳头,再找机会与李某人一争高下
“诺!”传令兵快步上前,接过将令,然后小跑着出帐
“看你们急的那样样子!”罗成在心里笑骂,然后抓起第四支令箭,询问,“今晚轮到谁巡夜?”
“末将刘德馨!”刘义方之子出列,大声响应
“拿着这支令箭调派双倍人手,城门,城墙均按战时上岗!”罗成冲刘德馨点点头,交代
“少将军放心,末将决不给敌人可乘之机!”刘德馨肃立,大声保证
“敌人还没到呢,你小心些就是,别一惊一咋地!”作为东线营中为数不多的前辈,行军长史秦济笑了笑,在一旁提醒他赞同大伙认真对待敌军,但不赞同把敌人看得太强大否则,只会起到涨他人士气,灭自家威风的效果,实在是得不偿失
“秦长史说得好,大伙今夜该干什么干什么至少要到明天中午其他两城的弟兄们才能赶过来到那时候博陵军的体力估计也恢复得差不多了,然后咱们两方扎扎实实地打一场硬仗,我就不信姓李的还长了三个脑袋六只胳膊!”罗成赞同秦济的建议,笑着叮嘱
算下来,在过去的一天之内博陵军足足走了八十余里这种行军强度下,士卒们体力消耗一定非常的大李仲坚和他的部下都不是铁打的,他们需要休息所以大伙小心归小心,真正战斗却未必很快开始
计算着自家兵马集结所需要的时间和敌军可能开始的进攻时刻,罗成的心又安定了不少他相信如果自己坚守束城,对方即便是飞将军再世,也没有能力迅速跟自己决出胜负但那样的话,攻破博陵的头功就有可能被父亲麾下的老将军们抢走,实在令人心有不甘
如果我领军出战呢?一个非常具有诱惑力的想法窜进罗成的心脏他感觉到嗓子发干,浑身被加速流动的血液烧得燥热野战中击败李仲坚,这可是所有为将者的梦想论双方兵力,幽州军和博陵军彼此相差不大论士卒体力,幽州军牢牢占据上风论士气,幽州军乘兴而来,博陵军刚刚经受一场大败……算来算去,罗成欣喜地发现除了自己的经验和名头不如李旭外,无论从哪个角度,幽州军都不弱于对方
‘名声是打出来的,而经验要靠实战来积累!’他暗暗地告诫自己眼下正好有一个实战的机会即便一时失手,幽州军还可以退回城中,据险抵抗而一旦击败李旭……
诱惑,难以视而不见的诱惑即便勉强转过头去,巨大的诱惑依旧如蜜糖般将浓郁的香味朝罗成鼻子里送他听得见自己心里的渴望,但又忘不了肩头上的职责涌出一个念头又自己否定,涌出一个设想又自己推翻,如是反反复复折腾,从吃霄夜时一直折腾到第二天黎明,与李旭当面对决的冲动依然难以遏制
黎明时分,一阵嘈杂的脚步结束了罗成半梦半醒的状态“谁在外面喧哗!”伸手从床头摘下宝剑,他大声追问军营乱跑是要被处罚的,即便是平素脾气再温和,他也不能容忍有人故意违背军规
“是,行军长史秦济”执戟侍卫闻声入内,脸色苍白如雪,“禀少将军,行军长史秦济,前营统领崔怀胜求见说有紧急军情需要当面向少将军禀报!”
“无论多紧急的事情,让他们去中军等着!”罗成心里一惊,浑身上下的疲惫瞬间消失“主帅是一军之胆,要泰山崩于面前而不变色”,他反复默念着父亲的教导,顶盔贯甲,然后以和平时一样的步伐走向中军大帐
几乎所有的核心将领都已经被惊醒了他们聚在帅案两边,不停地交头接耳议论声就像无数只苍蝇在耳边飞,吵得罗成直犯恶心“行了!”他用力一拍帅案,呵斥,“出征之前,大伙是怎么保证的天塌了还是地陷了,值得你们如此惊慌!”
议论声如同被人用手拧住脖子般嘎然而止帐中诸人都是将门之后,平素没少受到父辈的指点作为武将,一个最基本的素质就是越到关键时刻越要沉得住气况且昨夜的损失不大,不足以影响战局
“到底怎么回事?秦长史,你不是有事情要禀报么?”罗成的目光扫过众人的脸,最后落在父亲派来的行军长史秦济身上
身为老长史秦雍的族弟,秦济远没有兄长那样沉稳上前几步,他用明显颤抖着的声音说道:“据斥候回报,沈炯将军昨夜遭到了敌军的反制兵败,具体伤亡还不清楚!”
“消息证实了么?具体过程如何?”罗成皱了皱眉头,学着父亲的模样追问一双握在桌案下的拳头已经发白,掌心处传来剧烈地痛
“败兵正向回撤所以消息只得到部分证实具体过程据斥候转述,沈炯将军奉命去骚扰敌人,却被李仲坚打了个埋伏麾下弟兄在黑夜中被打散了,主将至今还没音信!”秦济想了想,尽量让自己的话听上去有条理
东路军的主要目的是为了锻炼队伍,所以主帅罗艺根本没派有经验的老将前来坐镇突发问题之前,他这个凭资历熬上来的长史,根本起不到参赞军务的作用
知道自己的长史不堪大用,罗成只好自己解决问题仔细想了想,他沉着声音吩咐,“加派几伙斥候出去打探消息,一定要找到沈将军,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斥候统领崔怀胜立刻回应,转身出帐
“你不可能把沈兄找回来!”望着斥候统领的背影,罗成心中暗中得出结论所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只是为了安慰眼前的其他将领两千士卒被近十倍的博陵军包围,怎可能有太多的人逃出生天如今罗成只能期待沈炯运气好,别被敌将斩于阵前只要留得命在,无论受了多少苦,幽州军早晚会将他救回来,早晚会为他讨还公道




家园 第二章 展翼 (六 上)
第二章展翼(六上)直到上午巳时,少帅罗成才得知了先锋官沈炯被对手生擒活捉的消息这个消息不是他麾下的斥候自己打探出来的,而是几个被释放的幽州俘虏受博陵军的委托带给他的
“李将军,姓李说留沈将军在他营中做几天客,待到幽州的客人们都回家时,便将沈将军和其他弟兄一道送回来!”被释放回来的队正偷眼看了看罗成脸上的表情,小心翼翼地替敌人传话
他身上的铠甲多出破损,殷红的血迹已经渗透了裹伤的麻布无论从任何角度看,此人都不像一个贪生怕死的懦夫但此人说话的声音里偏偏带着极大的恐惧仿佛昨夜遇到了传说中的鬼怪,被对方一口吸走了全部胆汁
“沈将军怎么用的兵,为什么被敌军包围了都没觉察?他没派斥候么?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罗成尽力压制住腾空而起的怒火,低声发出一连串追问
“沈,沈将军派了斥候!”队正又是惶恐,又是委屈作为幽州的新一代,他们不像老一代那样久经沙场,所以无论经验还是胆识上都与前辈们无法相比“在三个方向上各自派了二十名斥候,但那个山谷的地形很怪,就像一个张开的大嘴……”
“然后,所有的斥候都被人杀了是不是?然后你们就跳进了别人的嘴中!”罗成的脸绷得紧紧的,粗大的青筋在额角上跳动三个方向各派二十名斥候,没有层次,互相之间也未打算呼应,先锋沈炯简直把袭扰战当成了一次游玩!
但他不能指责沈炯轻敌大意,在噩耗传来之前,他自己不也认为敌军已经疲惫不堪了么?失败不是偶然的因素造成的,而是由于东路军整体上对敌人的轻视对了,地形,还有关键的地形,博陵军去年曾经在河间剿匪,对该郡地形的熟悉程度远远强于幽州李仲坚之所以选择在葫芦谷驻扎,本身就是为了设置陷阱
‘可惜我还傻头傻脑地向坑里边跳!’懊悔、恼怒、屈辱,百般滋味在罗成心里交驳,令他恨不得立刻点兵出去与姓李的决一死战‘我不上他的当,他一定想再给我设陷阱!’理智告诉他,不能冲动,哪怕是眼睛已经被烧红,哪怕是心里在淌血
“不是全部被杀,当斥候示警时,敌军已经扑上来了!”队正接下来的汇报验证了罗成的推断正确博陵军充分地利用了葫芦谷一带的地形和夜幕的掩护,主营设在谷口,士卒们却沿着山梁潜行到了谷外抱着捉弄敌人心态的沈炯还没等靠近目标,便已经落入了对方的包围圈
“博陵军的战斗力很强,互相之间配合也非常默契特别是他们的弓箭手,即便在黑夜中也能进行攒射!”觉得有必要给主帅一些提醒,回来送信的队正如实禀告,“弟兄们一上来便被打懵了,然后就被人分隔成块他们的骑兵也非常厉害……”
“够了!”没等他说完,参军秦济厉声呵斥败军之将总会给自己找借口,把敌人战斗力夸得越强,越可以用来掩饰自己的无能“弟兄们猝不及防而已,若是阵而后战,我就不信敌人还能表现得那么神勇!”
队正无奈地低下头,不再给自己制造更多的麻烦他是败军之将,无论说什么都不会换来别人的尊重‘可敌军确实很强悍啊!’想到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内,两千弟兄就全军覆没的事实,他又忍不住一阵阵心寒除非老帅的虎贲铁骑来,否则幽州军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但这话他现在不敢说,说了也没人会相信
“沈将军呢?他就乖乖地投降了?”看着队正那垂头丧气的模样,罗成轻轻叹息了一身,然后追问
他也赞同行军长史秦济的意见,即:导致沈炯的战败的主要原因是他太轻敌接下来的战斗中,大伙一定要汲取这个教训,正视敌军,不再给对方可趁之机
“沈将军带领弟兄们突围,结果正遇到李仲坚!然后被对方打下了战马,然后大伙就都被捉了!”队正哑着嗓子,头恨不得扎到地逢中沈炯连一个照面都没坚持住,就被对方走马活擒如果不是主将大人败得太利落,弟兄们的士气也不至于一落千丈这又是一个需要一带而过的实情不仅仅因为沈先锋输得太窝囊,而且涉及到幽州军高层中很多人的颜面
“弟兄们被俘虏了多少,战死的多么?”把声音尽量放得输缓,罗成继续追问毕竟是初次独当一面,他还无法做到漠视麾下的生死两千人是他麾下的五分之一,分散在其他地方的弟兄还没有赶到,而束城的守军已经从一万人降低到了八千敌将简直就是头恶狼,要么不开口,开口扯下的就是血淋淋的一大块
“别的队属下不清楚属下这个队当场战死了近三分之一,剩下的轻伤、重伤不等博陵军把轻伤号全收容起来重伤者当场就给了个痛快!像属下这些只伤了皮肉的,大约是还有二十多人!”队正的眼圈慢慢发红,哽咽着回答
他不恨敌人残忍与其看着那些受了重伤的兄弟哀嚎挣扎,在痛苦中等死,不如拔刀送他们一程如果换了自己一方获胜,他也会主张这样做这就是战争,他奶奶的战争,所有人都不再是人,不再有良心,不懂得怜悯!
“行了,你下去休息!来人,送他去郎中那,给他把伤口重新包扎一下,要用好药!”罗成知道自己再问不出更多的有用情报,摆了摆手,命令人带队正下去疗伤他还需要听听郎中的验伤结果,才能确定报信者说的是否全是实话战场上的伤和故意制造出来的假伤不完全相同,有经验的郎中一眼就能分辩得出真伪
“谢过少将军!”队正冲罗成做了个揖,然后在两名帅府亲卫的搀扶下一瘸一拐走出中军,临到门口,他好像又想起什么事情来,回过头,大声提醒道:“禀少帅,敌军中有很多轻甲骑兵,弓马非常娴熟……”
“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罗成笑着打断了对方的话,“等伤好后就升任旅率,到中军来应卯!”
“谢少帅提拔!”队正知道罗成误会了自己的意思,闹了个大红脸表达完尴尬的谢意后,他跌跌撞撞地走远
情况已经非常明白,李仲坚是情急拼命来了现在敌我双方就是比速度,看幽州军主力先攻破易县,还是博陵军主力先攻克束城在等待郎中回复的间隙,少帅罗成慢慢从心头得出一个结论他必须拖住李旭,为父亲所带的主力赢得足够时间而拖延时间的最好办法就是坚守,只要幽州军闭门不出,李仲坚即便长了翅膀,也飞不过数丈高的城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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