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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酒徒
“别让那个家伙到处乱说话!”行军长史秦济对败军之将夸大敌人战斗力的做法非常不满意,低声向罗成提醒
“把所有归队者都送到彩号营静养,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门走动!”罗成点了点头,回应
阳光中,他的脸看上去棱角分明,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刚毅就在刚毅的额角旁,几缕不安分的头发打着卷,晶亮汗珠挂满发梢
“咱们可以弃了鲁城和平舒,以一点锁定全局!”鹰扬郎将刘德馨抹了把额头的热汗,低声建议他的想法和罗成差不多,也是将兵力全部收缩到主营,放弃刚刚被幽州军接管的其他地段只要打不下束城,李旭就没胆量继续向北进攻,幽州军的全盘计划便不会受到影响
“当务之急是提醒从远道赶回来的弟兄们注意安全姓李的已经疯了,白天急行军,夜里就敢搞偷袭完全不拿麾下弟兄当人看!”斥候统领崔怀胜心有余悸,建议罗成向其他两路赶回来支援的袍泽示警李旭既然敢持续作战,说不定就敢半路设伏,把另外两支来自幽州的部队吃掉反正博陵六郡早晚是个死,临死前反咬的那一口,伤害往往最大
“立刻派斥候出去送信多派几波,免得被对方发现后灭口!”罗成被崔怀胜的想法吓了一跳,立刻设法补救算时间,分散在鲁城和平舒的弟兄们今天正在返回来的路上如果李旭不惜两败俱伤,这两支兵马刚好被他拉做死前垫背者
“是!”崔怀胜答应了一声,转身出帐片刻后,随军郎中也送来消息,证明被放回来的彩号身上的伤并非敌军伪造与秦济、刘德馨等人再次推敲了一番,罗成大致确定了对敌方略
“传我的将令,紧闭四门!任何人不准主动出城迎敌在弟兄们完全收缩回来之前,无论外面发生了什么变故,敌军如何挑衅,都不予理睬!”





家园 第二章 展翼 (六 下)
第二章展翼(六下)初战不利的阴影如同一团巨大的乌云般笼罩在束阳城头,使得东路幽州军上下都愁眉不展令人惊诧的是,一口吞掉了两千幽州精锐的李旭居然没有趁势攻城!只把宿营地挪到了罗成眼皮底下,然后就开始按兵不动虽然从早到晚,他们连根箭都没向城头上射,却害得城头上持戈相待的幽州甲士白紧张了一整天,到了交班时,腿肚子一个劲儿地直抽搐
博陵军没有发起新的攻击,并不意味着守城者就可以高枕无忧城下的敌人有可能是在营中休息,恢复体力也有可能是在等待战机,准备一举扑上最让罗成忐忑不安的是,幽州军接连派往城外向友军示警的斥候都没能完成任务这些马上功夫在军中名列前茅的勇士们或者被博陵方面的斥候半路射杀,或者狼狈不堪地逃到城下好在敌军只封锁了一个城门,才使得他们能够平安脱离险境
城里的警报送不出去,友军的消息也送不进来这种与世隔绝的情况比被敌军追杀还令人烦躁“李贼试图攻心,大伙别上他的当!”身为大军主帅的罗成清楚地点明敌将的目的所谓‘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在熟读兵书的罗成看来,对手明显是在攻自己一方的心他不能上这个当,哪怕再担忧部将的安全也不能!
“问题是,最迟在今天晚上,咱们的弟兄就赶过来了!”一天一夜没休息,刘德馨又急又累,满眼血丝敌军把营盘扎在了束城西门口,摆明了就是要守点打援如果幽州军不肯出击,他们就要将陆续赶过来的支援者一口口吞下待收拾完了其他两支幽州军,城里士气、兵力就都会出现问题到那时,对方再挥师强攻,恐怕就事半功倍了
“不会!周、卢两位将军应该有所警觉从中午开始,我已经让城墙上点起了狼烟!”罗成摇了摇头,低声否认
“除非他们按兵不动,就像李仲坚这样!”崔怀胜的嘴唇上长满了血泡,望之令人触目惊心
“那也不可能,他们不会眼看着少帅深处险地而不救!”行军长史秦济紧皱眉头,否决了崔怀胜一厢情愿的猜想“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尽早和城外取得联系,双方约好了在哪个城门汇合然后牺牲一小部分兵力去拖住李仲坚,接大队人马入城!”
不可否认,他提的方案非常合理但博陵军的斥候实在太厉害了,或者说对方把大部分轻骑兵都当成了斥候上千轻骑在束城北面的平原上组成了一张庞大无比的遮断网,幽州斥候想从这张网钻过去与自家兄弟取得联系,难度简直和从天上飞过去不相上下
到了现在,罗成终于明白那个从敌营返回的队正为什么要提醒自己不要忽视博陵军骑兵的原因了李仲坚麾下没有具装甲骑这一昂贵的兵种,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不擅长使用骑兵事实上,此人是个玩骑兵起家的老兵油子当年从辽东直到河南,百战未曾一败,此人凭的就是其麾下神鬼末测的轻骑而河间郡的平坦地形,刚好为其麾下为数不多的轻甲骑兵提供了绝佳的发挥空间
一个又一个主意被想出,然后又大伙自己否决幽州军的将领们慢慢觉得自己屁股下生了钉子,无法再不动如山他们越议越烦躁,越等越着急,两眼都快望得出血了,也没看见城外发生任何变故
从中午到日落,从日落到星出友军依旧袅无音迅,没有中了敌人埋伏的迹象,也没有在远处观望的端倪天越来越黑,四野越来越静中军帐中的更漏声却如小刀,声声刮得人心痛
为了不让敌人的阴谋得逞,罗成命令大伙各自回营去歇息安排好了值夜将领后,他也返回自己的住处养神安枕是不可能的了,第一次遇到如此复杂情况的他还没被锻炼到任天崩地裂依旧能鼾声如雷的地步可瞪大眼睛看烛光终究不会看出个破敌之策来
趁夜劫营的主意不是没有人提起过,有沈先锋的例子摆在前头,大伙无法确信下一个人不会重蹈他的覆辙领兵出城接战也算得上个痛快办法,或死或生,好过了似现在这般憋得人难受
大约三更左右,罗成终于沉沉睡去他梦见父亲就在自己身边,手把手教导自己如何摆脱困境,如何反败为胜“他身经百战,你却是第一次单独领军,吃点亏很正常!”睡梦中,罗成听见父亲慈爱的声音他笑着搔了搔自己的脖颈,承认技不如人然后,领军追杀残敌,逼得李仲坚旌旗倒卷……
“呜――呜呜――呜呜——”凄厉的号角声直接将他从梦里拖到了梦外“怎么回事!”罗成愤怒地从床上起身,觉得浑身上下没一处不酸涩是城头的警号!不待别人回答,他自己便听明白号角的意思敌军有异动!可能立刻要发动攻击!“奶奶的”罗成破口大骂,盔甲也顾不上穿,抓起宝剑便向中军大帐跑
“少帅,您的战袍!”侍卫们跟在罗成身后,大声提醒
“直接抱到中军来,我要看看发生什么事情!”少年主帅大声命令,气喘吁吁
整个束城都被惊醒了,城上城下号角声响做一片“呜呜――呜呜――呜呜――”这是城头的警报,略有些惊慌,但还没有完全失去方寸“呜――呜呜――呜呜呜呜――”这是来自敌人的声音,悠长,有力养了一天一夜的他们精神头十足,简直就是在向城内的人挑衅
无论你如何挑衅,我都不会出击罗成咬着牙,由着亲卫们七手八脚地给自己套好头盔和铁甲他的盔甲外面都镀了银,看上去非常优雅但平素与银甲相映生辉的英俊面孔却已经变得有些憔悴,皱纹不知不觉间爬上了额头,胡茬也悄悄接上了鬓角
天刚刚蒙蒙亮,此刻正是弟兄们最疲惫的时候被吵醒了的幽州将士一边骂着娘,一边集结待他们收拾停当,城外的角声却慢慢小了,城头上的角声也渐渐失去了力气
不待罗成追问,值夜的将领崔怀胜就气急败坏地跑入了中军“禀少将军,博陵军刚才佯攻西城,放了一阵子箭便退了下去!末将判断失误,请少将军责罚!”
“算了,不是你的错,是姓李的太阴险!”罗成苦笑着摆手他自己也曾想过不让别人睡好觉,如今对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能算过分
“谢将军!”崔怀胜肃立抱拳,然后四下向满脸疲倦的将领们拱手,“崔某对不住诸位弟兄!”
“你赶快回到城头!免得李贼又玩什么鬼花样!”罗成笑了笑,吩咐“其他人也别回住处了,大伙就在这中军之内席地而眠,反正这大夏天的,谁也不怕受寒!”
“诺!”幽州将领们齐声答应,然后寻了角落四下躺倒还没等大伙闭上眼睛,城外的角声再度响起,喊杀声随即传来,震得人心脏怦怦狂跳
“怀胜兄不回来,大伙不必起身!”趴在帅案上假寐的罗成大声命令没等他的话音落下,门外便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禀少帅,崔将军说有紧急军情!”侍卫统领推开帐门,低声禀告
“让他滚进来!”罗成猛然坐直身体,大声喝令
在众将幽怨的目光中,崔怀胜快步走入中军“禀少将军,敌人依旧是佯攻!”微弱的晨光照在他的鼻子尖上,刚好照亮数粒油汪汪的汗珠
“既然是佯攻,你还回来做什么?!”罗成气得力拍桌案,质问再这样下去,不待敌方攻城,自己家这些弟兄就已经被折腾疯了这哪里是在打仗,分明是在故意捉弄人!
“敌军,敌军…….”崔怀胜被问得面红耳赤,结结巴巴地回答,“敌军向城头放了一阵冷箭,然后拔营了!”
“什么,拔营,拔营去了哪里?”所有人都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七嘴八舌地追问
“刚才他们佯攻,就是向咱们示威然后便有一伙敌军向北而去这次,又是先示威,然后向北,末将命人爬上雕斗观察,发现他们真正的方向是东北!”
“他们去截杀平舒城赶来的援军!”行军参军秦济立刻从敌人的表现上得出结论,“卢、周两位将军危险了李疯子主动向他们发起攻击,他们无法退回原来驻地!”
“可李疯子为什么还通知咱们一声?他就不怕咱们抄他后路?”刘德馨不相信秦济的推论,皱着眉头质问
“他不怕!”脸色铁青罗成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
他不怕,或者说根本不在乎束城里的守军杀出来救援自家袍泽姓李的从一开始就没把幽州少年们当作平等的对手,虽然众人给了他足够的重视看透了敌人心思的罗成甚至可以肯定,从昨天上午到现在,博陵军大营里连必要的防备都没做他们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大摇大摆地休息了一天一夜,然后大摇大摆地去攻击远道而来的援军
设伏诱敌,挟大胜之威恐吓,通过切断联系的方式困扰,然后又公然羞辱这一桩桩、一件件的龌龊事都是姓李的刻意而为他把幽州将士当成了小孩子,想怎么逗弄就怎么逗弄逗弄出火来后,却轻轻拍拍手,笑着说道:我欺负你了,我欺负你了,你来打我呀,有本事来打我呀……
奇耻大辱!从小到大从未经历过的奇耻大辱罗成感觉到自己肚子里有把火在烧,浓烟全部憋在嗓子眼却找不到任何途径向外冒他不想再忍下去了,他再也不能容忍别人将幽州军的荣耀这般践踏
“也忒埋汰人了这!”刘德馨比罗成还沉不住气,跺着脚骂道
“要想让人瞧得起,得做些让人瞧得起之事!”罗成咬着牙,低声回应幽州军听信了人家主帅阵亡的消息,趁机欺负孤儿寡母,本来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举动对方千里迢迢赶回来,以百战名将的身份对付一群初出茅庐的少年,更不会把大伙放在眼里要想洗雪此辱,幽州军一定要做些别人想不到的事情,比如,开城出击!
“李仲坚有可能就等着咱们出城野战!”秦济见罗成脸色不对,赶紧出言劝阻眼下敌军人多,守军人少,出城野战胜算极小并且罗成、刘德馨等人又正处在火头上,很容易着了别人的道!
“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卢将军和周将军两个也被姓李的捉走!”罗成长长地出了口气,说道“我留下三千步卒,秦长史带领他们守城其他骑兵和步兵跟我出去吓李仲坚一下,如果战事不利,咱们立刻回撤相信在腹部受敌的情况下,他也腾不出手来追杀我!”
他的话有一定道理如果李旭向东北开拔是为了迎头痛击远道而来的援军,他的后背刚好暴露在罗成的长槊下即便攻击失败,凭着少将军自己的身手也能全身退而退在没将幽州援军彻底解决之前,李仲坚不可能同时朝两个方向展开追击!
推测出罗成此行不会遭遇太大风险,行军长史秦济点头赞同了罗成的行动方案大约半个时辰后,束城北门大开,一队队幽州军鱼贯而出,沿着敌人留下的脚印向东北方追去
罗成亲自领中军在前,刘德馨率领一千五百步卒护在他的左翼护在他右翼的是一名姓范的督尉,此人出身于幽州范家,自幼和罗成一道习武,彼此之间交情极其深厚
“让那姓李的看看什么叫做幽并男儿!”雪白的战马上,银甲将军罗成手持长槊,大声呼喊
“杀!”五千多士卒齐齐地举起刀矛,晨曦中,宛如一朵盛开的钢铁之花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后,博陵军的后队在大伙视野中出现显然没料到束城的兵马敢尾随追击,他们的旗帜变得略微有些点乱,但很快便安静下来,快速抢占了官道旁的一块斜坡
“攻击队形,斜向压他们的左翼!”罗成挥了挥长槊,命令敌军后队的人数大约在三千到四千之间,少于他麾下所部兵马如果能趁着李贼的中军没做出反应之前击垮这支队伍,幽州军就有可能推着溃兵前进
倒卷珠帘这是兵法上很经典的一式一旦让敌军的溃兵冲动他们自家本阵,即便是神仙出马也挽救不了一场败局
武装到牙齿的幽州军如水银泄地,快速排出攻击阵形,大步向前左翼、中军、右翼,没有后军,没有预备队对面的博陵也是一样,右翼、中军、左翼,在战鼓的指挥下迎头前进
双方的鼓点节奏极其类似,都为大隋军中最正规的破阵乐在鼓声初起的一霎那,罗成甚至怀疑对方不是敌人而是友军而顺风传来的羽箭破空声很快就将他从恍惚中惊醒,抢在幽州兵马挽弓之前,博陵军率先发动了远程打击
“一百二十步!”望着遮天蔽日的羽箭,罗成忍不住惊叫这简直不符合常理!两军交战,一百步左右是开弓放箭的最好时机大部分士兵都能射到这么远,密集的箭矢可以覆盖战场的局部,让敌人防不胜防
而一百二十步开弓,大部分弓箭就可能在半途失去力道即便侥幸击中目标,也很难穿透铠甲待他们将第二支羽箭搭上弦,敌军已经发起了凌厉的反击
很快,他就发现了秘密所在今天早上刮的是北风,敌军处于上坡虽然山坡并不陡,风力也仅仅能吹动战旗,但这微弱的优势却足可让博陵军的羽箭多飞出十几步
“举盾,举盾!”队伍的正前方,低级将领们大声呼喝半空中落下的羽箭大部分都被盾牌挡住,少部分钻过盾牌缝隙,射中了目标不幸的士卒发出厉声惨叫,在生余死的边缘挣扎徘徊幸运的袍泽们加快速度向前行,尽量缩短与敌人之间的




家园 第二章 展翼 (七 上)
第二章展翼(七上)饱读兵书的罗成认得敌军所变出来的战阵那是兵书上的一个非常经典的步卒阵列,正式名称为“倒雁行”,久经沙场的老兵们更喜欢唤其做“夺命鬼剪”一旦横纵两条队列形成剪刀样的夹角,对方除非用尸体把三角形缺口填满,否则根本不可能将其攻破
在平素操练时,幽州军也能摆出此阵,并且摆得远比博陵人整齐但到了真正的沙场上,他们却像根本不认识那该死的阵型一般,成队成队地扑进“夺命鬼剪”中间,然后一波波地被敌军用长槊捅翻,变做冰冷僵硬的尸体
血雾飞散,战场上方的风渐渐有了颜色透过淡粉色的风,罗成看见自家的一名旅率带着百余名弟兄冲进了“剪刀口”那名勇敢的旅率用长槊挑开了敌人的致命一击,没等他来得及还手,斜向一道冷风袭来,吹破皮甲、吹破衬袍,从肋骨一直凉到小腹倒霉的旅率惊诧地低下头,刚好看见一团暗红色的槊缨“噗!”长槊快速拔出,血一下子便将槊缨重新染成殷红“啊―――”来自幽州的旅率发出一声惨叫,捂住肚子蹲了下去
同一瞬间,数十名幽州士卒交替着倒地少数命好者当即身死,大多数伤者却仍心存奢望,徒劳地用手指去堵身体上的伤口伤口处的血却越捂越多,越捂流得越快,冲破手指,淌满手掌,溪水一般染暗整个山坡
“变阵,变阵退后变阵!”罗成看得肝胆欲碎,声嘶力竭地叫嚷身边的传令兵举起号角,尽力将主帅的命令表达清晰“呜呜――呜呜-呜呜—”角声透过喊杀声送往战场上每个角落,但正与敌人死斗的幽州军右翼却根本没听见
角声距离阵前太远,而博陵军的鼓声又敲得太急“咚、咚、咚、咚!”伴着冷峻,犀利的鼓点,博陵士卒不断地出槊,拔槊,拔槊,出槊,每一槊都让夹在两支队伍之间的幽州军厚度变薄一层不过是数息的功夫,最靠近他们的数百幽州士卒已经只剩下了数十而这些还能站着的少数幸运儿再也不敢向前冲,孤零零地站在一大堆袍泽的尸体中间,目光茫然且无助
“盾牌手,上前二十步,方阵抵住长槊手背后弓箭手,盾牌手身后准备有胆敢后退者,射杀!”统帅右翼的幽州将领范仲谋拔出横刀,大吼大叫他从来没打过这么窝囊的仗,从来没有明明再向前突四十步就能与敌军错开,明明错开之后,就可与敌军站在同样的高度,夺回地形优势明明胜利就在眼前了,幽州士卒的人数比对方多,军容也比对方齐整…..
五百余名手持巨盾的幽州军踏着袍泽的血迹向前,顶向前方的剪刀口
他们堵住了长槊手们的退路
“啊――!”被堵住退路的长槊手们发出绝望的大叫,仿佛在抗议主将的残忍,又像是在朝敌人示威他们嚎叫着冲进了红色的钢铁丛林中间,一只接一只,宛若飞蛾投火
生命之火一闪而灭夺走无数幽州士卒生命的“鬼剪刀”却顺着山坡缓缓地推了下来,不急不徐
手持巨盾的幽州士卒们能看见越来越近的槊锋,银亮银亮的,尖端处还挂着血珠他们也不能退,如果在敌军的威逼下退后,就会把没有任何防护的弓箭手暴露在对方的长槊之下,整个右翼就可能瞬间崩溃
这个责任,谁以担负不起
那缓缓靠近中的寒光就像魔鬼的牙齿,令人不敢直视几个位置靠前的幽州士卒悄悄地将脚跟向后挪了挪,企图拉远自己与死亡的距离仿佛心有灵犀般,整个盾阵整体向后移动,先是一点点,然后是一寸寸,随着敌军越来越近,后挪渐渐变成了大步后退
“站住,站住,少帅在看着咱们!”范仲谋抹了一把汗,呼喝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刚才他想出来的应对策略是,先用盾牌手顶死雁行阵的正面,然后派弓箭手来一次仰射可敌军和自己人之间的距离只剩下的十余步,仰射的羽箭很难命中目标改做平射的话,先被射中的可能是挡在弓箭手身前的自家弟兄
范仲谋不知道该怎么做才算正确,平素学过的那些阵型一个接一个快速从他心头滚过,却无一合用他握刀的手开始发抖,发抖,接着,颤抖停止,整个身体刹那间硬起来,被刻骨的阴寒所充满
“呜呜――呜呜――呜呜!”救命的号角突然从背后响了起来,令范中谋先的身体先是一僵,然后差点瘫倒
“卢方远向前,带人补盾牌手左侧傅杰带人堵右侧,所有人,与盾牌手成横队!”从号角中得到提醒的他大喊大叫,唯恐命令不能被下属听到
笨蛋,原地用横队稳定阵脚,等待左翼杀过来汇合!传完将令的罗成气哼哼地将号角丢还给身边的亲兵,两眼血红
从敌军开始变阵起到他将命令送抵范仲谋耳朵的那一刻,总计才过了不到半柱香时间但就在这短短半柱香时间内,就有四百多条生命被督尉范仲谋生生葬送掉了“真不该让他独当一面!”罗成恨恨地想“但在遇到真正的对手之前,谁又能发觉范督尉是个纸上谈兵的庸才?!”
变成最简单横阵的幽州军右翼依旧挡不住对手的攻击,被逼得节节后退无论将领的应变能力和士卒的训练程度他们都无法与对手相比较那些博陵人在百战老兵的带领下,一波又一波呼啸而来,攻势宛如潮涨而列阵坚持的幽州弟兄就像沙子垒的堤坝,三下两下便裂开了缝隙
惊惶失措的幽州弓箭手松开弓弦,将羽箭像蝗虫般射向半空有的射中了敌人,有的落在了自己人头上,给敌我双方造成了巨大的伤亡没有盾牌遮挡的长槊手们不得不躲闪,他们的身体刚刚挪,敌军便借此突了进来几名博陵甲士一手提刀,一手持盾,冲到幽州弓箭手当中,如狼入羊群
督尉范仲谋亲自杀到了第一线,他武艺高强,手下几乎无一合之敌但个人的勇武却无法遏制住整支队伍的颓势很快,他所在位置便成为了一个突前点,越来越多得博陵甲士靠过来,前、左、右三个方向朝他发起攻击
忠心耿耿的亲兵横扑上前,用身体挡住刺向范仲谋腰间的槊锋杀红了眼睛的范督尉横刀急挥,将刺入袍泽身体的槊头一刀两断“呀!”他怒吼着,挥刀向距离自己最近敌人砍去那名博陵军小卒却不肯与他硬拼,将断槊向范仲谋脚下一丢,然后快速退入同伴的保护范围之内
六、七杆长槊刺过来,逼得范仲谋左躲右闪“来人!”他大声命令,“来人,跟我上,杀光他们!”身后却再没有回应敌人的目光中充满笑意,仿佛在嘲笑他不会用兵,有勇无谋冰冷的槊锋再度刺过来,槊尖上的光芒寒得令人绝望
“结束了!”范仲谋惨笑他是幽州男儿,知道用什么方式洗雪自己的耻辱一根长槊刺中了他的护胫,没能穿透熟铁和厚牛皮他跟跄了一下,身体借势前扑,刀光横扫
“叮、叮、叮”几根槊锋应声而落范仲谋的身体也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在山坡上躺在血泊中的他闭上了眼睛,等待着解脱的那一击数息之后,却没感觉到痛,只是被身边的血腥气熏得隐隐做呕
博陵军在后退!惊喜交加的范仲谋睁大了眼睛看见原本统领左翼步卒的刘德馨从自己的身体上跳过,带着百余名弟兄将敌人的阵型硬生生顶出了一个坑紧跟着,另一伙弟兄架起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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