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重生之弄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云上糖
见展臻如此难缠,严豫目光一寒,不再理会胸口伤口,已经展臻斜下里刺过来的长剑,手腕一抖,挽起一朵剑花,直封展臻的咽喉。
他这样的打算,竟是拼着受展臻一剑,也要格杀对方的心思。
严豫这招来得凶险,展臻一时撤招不及,展宁瞧得分明,想要上前去拦,但她身上药性越发厉害,连站稳都几乎耗尽了全身力气,此时想要阻拦,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看着展臻一剑斜刺过严豫右肋,而严豫冷寒的剑锋直直刺向了展臻的喉咙。
展宁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几乎都凝住了。
脑子里嗡嗡作响,发不出半点声音。
而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道人影硬生生扑入了展臻与严豫之间。利剑刺入皮肉的噗呲声,让人不寒而栗。
那人的血液喷溅出来,不止染红了展臻的衣裳,便是展臻身后呆着的展宁,也被几滴温热的血液溅到。
血液腥咸,血气弥漫,展宁看清那道身影,再看着对方脸色露出来的痛苦神色,身子禁不住地发起抖来。
重生以来,除了令她痛恨的钱氏母子,她还从未如此近地贴近死亡,贴近自己身边人的死亡。
嫡女重生之弄权 第一百三十四章
第一百三十四章圣心
扑到展臻与严豫身边,硬生生替展臻挡下这致命一招的人,是之前被严豫一脚踢得险些爬不起身的瑛儿。
她不过一个小丫鬟,并不通武艺,这一剑挡下来,虽然救了展臻,却也正中了自己的要害,当即连话也说不出,只能痛苦地望着自家小姐和少爷,嘴里鲜血涌出,眨眼间便失了意识,没了声息。
看着瑛儿在自己身上断了气,别说展宁,饶是多见过生死的展臻,也一时间有点愣。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他将瑛儿放在地上,再看向严豫时,目光里闪着两簇火光。
严豫方才用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与展臻交手。如今自己硬生生受了一剑,展臻却因瑛儿舍身捡回一条命。当下局势立改,两人间的强弱差距瞬间拉大。
严豫对着展臻眼中的火光,强咬了牙想要再战,可他肋下伤势不轻,提着软剑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却说展臻怒视严豫的工夫,展宁已扑到瑛儿旁边查看瑛儿的情况。
这个自小跟在她身边的丫鬟,即便上一世她众叛亲离也不曾离开她的丫鬟,这一世竟然比上一世还要坎坷,就这么闭了眼。
瑛儿溅在她脸上的几滴血黏腻腥膻,让展宁脑子里叫得更厉害,她抬眼看着一旁负伤的严豫,心里翻涌着浓浓的恨意和杀意。
她想要让这个人彻底消失在世上。
她想要从今往后,再不用活在这个人的阴影里。
展宁不知自己是怎么走过去的,又是怎么要从展臻手中夺过剑,但当她与严豫目光相对时,她看到对方目光里震惊过后的阴沉。
“阿宁,你以为你能杀了我?”
严豫身负重伤,身上的强势却不曾减弱。展宁的杀心,展臻也察觉了。他虽然同样痛恨严豫的行事,但此刻的他却比展宁冷静一些。
严豫毕竟是皇子,如今这是在严豫的地方,端王的人也在外面,贸贸然对严豫下手,必定会让展宁乃至整个靖宁侯府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展臻一把扣住展宁的手腕,阻止她继续往前。却意外地发现,展宁身上的温度极高,他再观展宁的情况,发现展宁一张脸白得厉害,神情也不大对劲,跟魔怔了差不多。
“阿宁,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我们先带着瑛儿离开,别的事情以后再说!”
展臻说着就要带展宁离开,但刚提步,院子出口处便有匆匆的脚步声伴着光亮传来。再一看,原来是怀素带着几个人赶了进来。
“王爷,外面的情况不大对,刚又来了一帮人马,还请您先避一避……”
怀素的话,在看清院子里的情形时戛然而止。
“王爷,您这是怎么了?”
怀素几乎是在瞬间抢到了严豫旁边,与此同时,她带来的几个人也将展宁、展臻兄妹以及地上的瑛儿团团围住。
严豫在怀素的搀扶下站稳,他望着展臻和展宁,声音里没有半点温度,“除了阿宁小姐,旁的人不留活口!”
“属下领命,但请王爷先行避退。”
怀素领了命,与她带来的几个人纷纷亮了兵刃,被围在当中的展臻兄妹脸色都变了。
展臻如今的状况,以一敌多,再带着展宁,必定难以脱身。
展宁不由道:“大哥,你别管我,你且先走。”
展臻却不肯,“我自有分寸。”
说话间,怀素已先一步动了手,其余几人也纷纷围上来。而就在局面一触即发之际,又一阵匆匆的脚步声赶了进来,听那声响,人数竟有数十人之多。
展宁忙抬起头,一眼望过去,待看清楚领头的人时,她心头一颤,整个人只觉如隔世般恍惚。
这一次领头前来的人,竟然是严恪。
严恪进到院子里,扫了一眼院中情形,视线飞快地从受伤的严豫、地上毫无声息的瑛儿、尚且安好的展臻身上一一掠过,最后落到展宁身上。
展宁与他关切的目光一撞,直觉心头更疼,险些就要落下泪来。
不过眼下的情景,并不适合两人诉衷肠。于是严恪给了展宁一个带着安抚意味的眼神,之后便将目光投向了严豫。他对严豫的伤视若无睹,只道:“四哥自萧关回返,路途艰辛,陛下已经知道您回了京,特地让阿恪来请您入宫。”
从严恪带着人踏进院子的那一刻,严豫便一直沉默着。
他身上带着几处伤,额上早是冷汗密布,脸色也沉得下吓人。但等听见严恪提及景帝之时,他的目光微微一闪,里面席卷的阴云更加沉重。
“这么晚了,阿恪还来传父皇的旨意,倒也是难为你了。”
严恪不与他辩驳,只面上一派寒霜,清声道:“四哥,陛下还在宫中等着你,你莫非是想抗旨不成?”
严豫目光阴鸷,直直看着严恪,严恪抬头迎视回去,彼此目光交接,其中究竟有多少风云变换,只有他们自己最为清楚。
最后,是严豫先撤回了目光,他扫了眼严恪身后带着的人马,开了口道:“父皇旨意,本王岂会违逆。”
一场纷争至此戛然而止。
严豫深深忘了展宁一眼,然后在怀素的搀扶下,先一步朝院子门口走去。
路过严恪身边时,他的脚步顿了顿,压低声音丢下一句,“严恪,你且等着看,本王还没有输。”
严恪面上神色未动,声音低沉,“我与四哥不同,四哥的输赢太多,而我的输赢,仅关乎阿宁一个。”
严豫冷笑一声,提步离去。
严恪一挥手,让随他同来的人紧跟而去。
很快的,原本满是人的院子里就只剩下了严恪、展臻、展宁三个人。
“阿恪……”
展宁轻唤了严恪一声,往前走了一步,身子却莫名一晃。严恪瞧得心惊,忙要迎上前去,却不想他尚未赶到,展宁浑身一软,整个人竟直直往地上栽倒下去。
嫡女重生之弄权 第一百三十五章
第一百三十五章德妃
严豫被严恪带来的人“请”着,连夜入了宫。
白日里雄伟肃穆的宫城,此刻被笼罩在夜色里,只瞧那轮廓,隐隐似吃人的巨兽,大口张嘴,露着锋利的獠牙。
这一路行来,严豫身上的伤益发严重,他却冷着脸一声未吭。扶着他的怀素站在他身边,闻着他身上传来的浓郁血腥味,再瞧着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心里为他狠狠捏了一把冷汗。
王爷这副模样,见了圣上,该如何解释?他私自从萧关回返,却不先面见景帝,以景帝的多疑,就算严豫早有计划,也可能惹怒圣心。
不过怀素担心归担心,周围紧随的侍卫却让她连半个字都不敢吐露。
直到入了内宫门,早有宫人候在门内,见到严豫,先与严豫见礼道:“陛下正在等着殿下,还请睿王殿下与奴才来。”那宫人说完,细长的眼睛冷冷斜了一眼怀素并严豫身后的人,“其余人等,一律在此处候着。”
“王爷身子不适……”
怀素担心严豫的伤势,开口想要提醒那宫人一句,话未说完便被严豫一道眼风扫过来,当即知道自己逾越,赶紧闭了嘴,退开身去。
“请总管带路。”
严豫也不要人搀扶,伸手按着肋下伤处,与那宫人一道去了。
越往里走,四周显得越发安静,而这种安静之下,又透着一股风雨将起的不安。
那宫人带着严豫走了一阵,严豫环顾四周,脸色渐渐变了,他停下脚步,问道:“这不是去御书房的路,总管这是要带本王去何处?”
“王爷,这……”
那宫人待要解释,前方却传来匆匆脚步声,只见三个人影匆匆行来。观当先一人的身段步伐,似乎是女子,不过月色里,她穿了一身暗色衣裳,又罩了一件兜衣,帽子盖住大半面容,让人看不真切。
“你退下。”
那女子步履匆匆行到严豫跟前,先冷声喝退了宫人,继而抬起头,一双凤目含怒,怒视着严豫。
严豫听见对方的声音时已是一愣,再看清对方面容,更有些意外。但他还未开口,那女子已先一步抬起手来,狠狠一巴掌抽到他脸上。
静夜之中,“啪”的一声脆响极其刺耳。
随之响起的,是女子压抑的低叱声:“孽子,你都干了些什么!为着一个破落侯府的女儿,你连自己和母妃的命都不要了?”
明明是景帝召见,却被自己的生母德妃半路截在路上。
饶是严豫,也有些没反应过来。
不过德妃没等他想清楚疑点,便发现了他身上的不对劲。带怒的一巴掌打下去后,她嗅着空气中的血腥味,再看严豫难看的脸色,以及他按住肋下的手,脸色便变了变。再等她拉开严豫的手,看到他肋下极深极长的一道伤口时,她一对柳眉倒竖,眼里冷光如雪,声音里也带着怒意,“你这是怎么了?谁不要命敢伤了你?”
严豫环顾四周,他们此时正在假山暗影下的小径上,四周静谧,但此处并不是说话的地方。他压低声音道:“母妃,是否父皇并不知我已回京?若是,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
德妃面上的神色变了又变,最终,她压住了气,吩咐自己身后同来的两个心腹宫人道:“扶睿王爷去我的寝宫。陛下今日在太后处,必不会过来。”
应该是早有安排,德妃偌大的寝宫里安安静静的。除了德妃自己和她身边的这几个心腹,旁的宫人似乎都被打发去了别处。
关了房门,着人替严豫上药止血包扎了伤口,又命人去熬药过后,德妃与严豫母子两人坐在屋中,彼此目光相对,面色一派沉肃。
德妃先开了口,“豫儿,你是着了什么魔?擅自回京,连我也不说,却将靖宁侯府那丫头私扣在别院里。我今日是冒着多大的风险,将这事拦了下来!若叫你父王即刻便知晓此事,你要如何收场?”
“母妃如何知道我回了京?是严恪告诉你的,还是皇祖母?”
德妃一开口,严豫听她话中内容,再想起严恪之前的话语,对今晚的事,心里立刻理出些眉目来。
严恪假借景帝之命宣他入宫,迎他的却是德妃?
景帝今晚还刚巧在太后处?
这些事绝非巧合。那么,便是严恪的手笔吗?
德妃没有回答他的疑问,而是道:“你先回答我,你私自回京,除了为着靖宁侯那丫头,还有没有别的谋划?如果没有,今晚你便连夜返回萧关,我会处理剩下的事情。”
严豫见到德妃面上的坚持,眼神微凝,随后,他附耳在德妃耳边说了几句话。德妃听着,蓦地抬头看他,“你可有把握?”
严豫道:“我得知道今晚的事情,我回京这事,皇祖母是否知道?严恪是否以此向母妃你求了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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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水渡的别院内灯火通明。
惯替展宁母子几人诊脉的刘大夫被人连夜从被窝里挖了出来,快马加鞭带到这,几乎抖散了一身骨头。同时被请过来的,还有他的女儿芸娘。
“大公子,您这么着急,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展臻面沉如水,抿了唇未曾解释,只是领着刘大夫与芸娘往屋子里去。
屋中,展宁双目紧闭躺在床上,脸色苍白,严恪坐在她身旁,紧紧握着她的手,眼中满是担心。
见到这情景,刘大夫与芸娘都愣了愣。
对于展宁,他们当然认识,便是严恪,也有过一面之缘。
刘大夫记得,上一次展宁中了箭,便是这位抱着展宁到他的医馆求医。他后来也知晓,展臻大难不死回了府,展宁更恢复了身份,得太后赐婚汝阳王世子,得了一桩好姻缘。莫非面前这位,便是汝阳王世子?
至于芸娘瞧见展宁,心里第一瞬想起的,却是那晚歇斯底里的场面,她心里有些替展宁感慨,为什么这么精致出众的一个人,回回见着她,都是伤病的模样?她不是侯府嫡出的大小姐吗,又许了那么好的人家,理应被人捧在手心上,不受半点磕碰才对啊?
这一对父女心思各异,严恪却没时间理会,见到刘大夫的第一瞬,他便问道:“大夫可曾听过忘忧这种药?”
“忘忧?听是听过,可从未亲眼见过。”刘大夫初听这个名字,稍稍愣了一愣,而他看看展臻和严恪凝重的神色,再瞧床上展宁闭目不语的模样,他心头灵光一闪,立刻意识到了严恪问这话的原因。“莫非大小姐服了这位药?”
展臻点头,“服下去的分量应该不算多,但她已经昏迷了一个时辰,身上也一直在发热。你先替她诊下脉。”
忘前尘旧事,解一世之忧。
刘大夫行医多年,医术精湛,对这位药自然是听过的。
但这位药极为难得,许多年来,他从未见过,更未诊治过服了这药的病人。
如今,他替展臻把脉,听着听着,脸色倒越发难看。
“这位药的具体效用如何,我从未见过。不过观大小姐的脉象,这药的药性十分凶猛,她的身子又一贯来得弱,如今昏迷,应该是承受不住药性。我且先替她开一位保心提气的药,无论如何也要让她喝下去,先养两日,等她醒了,看情况才好做下一步的治疗。”
刘大夫的话说得保守,不过展臻和严恪听着,都能明白其中意思。
如今展宁的情况,先醒过来才是要事。
至于她醒来后会不会失掉记忆,还得再看。
“连安,先随大夫去取药。”
连安将刘大夫父女送出屋子,严恪坐回展宁床边,将展宁较往日还要瘦削一些的手紧紧握住,放到唇边。他看着她紧闭的眉眼,苍白的睡颜,眼里是化不开的黯然之色。
“阿宁,是我没用,没能早一点寻到你。”
展臻将严恪的自责瞧着眼里,自己心中也满是懊恼。他若能到得早一些,阿宁就不会被严豫强逼着服下忘忧,甚至瑛儿没有在展宁面前殒命,或许她此刻也不会如此凶险。
但在懊恼之外,展臻还得担心别的事情。
如今已是深夜,待明日一过,后日便是展宁与严恪的婚期。展宁如今的模样,即便是明日醒了,只怕也撑不过繁复的婚礼。
他不得不问严恪的意思,“后日的事情,你可有打算?”
严恪的目光未曾从展宁面上移开分毫,“就照一开始的计划,请你的师妹假扮阿宁。婚期已定,绝不能更改。即便忘忧药效凶猛,真的令阿宁忘了我,她也定是我的妻子。”
他许给她的一世之约,绝不会失约。
他不曾失约,她也不准。
嫡女重生之弄权 第一百三十六章
自古常言,人生两大喜事,无外乎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与心爱之人拜堂成亲,结百年之好,乃是人一生中最重要的几件大事之一。
这样的喜事,却不得不令他人假装。
展臻知道,展宁日后心中必定会有遗憾。但眼下这般处境,事急从权,他也没有别的选择。
“师妹那边我会交代,她和阿宁相貌差距虽大,但只要多费心工夫,新娘子的妆扮又厚重,应该不会被人瞧出端倪。侯府之中,祖母和爹娘那我也会安排。不过王爷那里,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严恪道,“王府之中,我会负责,你不用担心。”
观严恪的态度,自是早有谋定,展臻倒也不担心汝阳王府中会出什么岔子。
他眼下放不下心的,是展宁的身体,以及今夜严豫那方的状况。
“你之前进宫,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何以你会代陛下传命,宣严豫进宫?”
之前严豫进宫之时,只是前往探听宫内动静。他们当时未拿住严豫私返燕京的确凿证据,严恪理应不会将此事贸贸然捅到景帝面前才对。
“陛下并不知情,一切是皇祖母的手笔。是我之前疏忽大意,皇祖母对阿宁的行踪生了疑。我眼见瞒不过,索性与皇祖母坦白。”
严恪的话令展臻大吃一惊,太后竟然知道了这件事。他不由问道:“那太后娘娘对阿宁可有怪罪?”
“皇祖母处一切有我。”严恪摇了摇头,道:“待阿宁醒来,此事也无需令她知晓,以免她多想,增加无谓的烦恼。”
严恪与展臻说话之时,始终紧紧握着展宁的手,平日波澜不惊的一双眼里,满是沉沉浮浮的怜惜柔意,便是他替展宁擦拭额头汗珠的动作,也带着平日从不曾有的温柔缱绻。展臻瞧得分明,心中既为他对展宁的情意欣慰,可一转念,又不由心疼展宁的坎坷。
她这个妹妹,从那一次意外开始,便背负了太多的沉重。
而她被严豫看中,更是惹了冤孽,弄得一身是伤,与心上之人的情路更是坎坷。
“太后娘娘以陛下之名宣严豫入宫,这之后的事,待如何收场?你与阿宁的成婚之日,即是叶师妹李代桃僵,也需万分小心才是。”
展臻想起严豫对展宁的执念,总有些放不下心。严恪这一次将目光从展宁身上移开,落到展臻身上。展臻瞧见严恪眼里掠过的冷厉颜色,听他道:“我与阿宁的婚事,不会再因他生出任何问题。皇祖母有皇祖母的考量,虽未将严豫私自返回燕京一事告知陛下,但端王既已得了消息,派出去的人又全部折在了严豫手上,必不肯善罢甘休。不管严豫此次私自返京究竟有什么盘算,他与端王之间,一定会有一场恶斗。他要想在短时间内抽出身来,并不容易,而且……”严恪说到这,语气稍稍顿了顿,像想到了什么,待他再开口之时,说话的语气变得重了一些,“而且我以他私自返京的消息,换了德妃娘娘的承诺,我与阿宁成婚之日,严豫绝无动手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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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的宫城格外不宁静。
先有严恪连夜入宫,又有德妃暗迎严豫,到如今月上中天,居然还有人披星载月进宫求见。
这半夜前来之人恰恰是端王严懋。
端王爷最近的情绪起伏颇大,境遇也变化多。
他先是好不容易捏住了严豫的痛处,利用严豫在边关失利的机会,重回朝堂,甚至在原本由严豫掌控的兵部、户部等机要地方安插了自己的人。他本想一鼓作气打压严豫,却不想景帝不知中了什么邪,对严豫格外宽容,让他脚抬得老高,还攒了一身的劲,却死活踩不到严豫死穴上。
就在他憋着一肚子气无处发泄的时候,居然有人暗中给他递了消息,道是本该在萧关的严豫私自回了京!
这消息若是真的,那还了得?
若让他抓了严豫这个把柄,定能将对方狠狠打击到脚底下。
面前的诱惑太大,因此即便心中怀疑,他仍然派了人前往密信中所说之地,查探消息。
而那处果真是严豫的地方。
只是不想严豫手下竟凶悍至此,将他派去之人诛杀殆尽,唯有一个武艺高强些的趁乱逃出,与他报了信,之后尚来不及说什么,也一命呜呼。
到眼前的巨大好处,一下子就没了。
严懋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他思来想去,想着自家父皇那性子,最后一拍板趁夜入了宫,就算没抓着严豫的现行,他也得把这事捅到景帝面前,让严豫得不了好。
往日这种时候,景帝早该歇下,但今晚来得奇怪,严懋只在景帝寝宫外侯了片刻,景帝身边的内侍总管景总管便来领他进去。
待去到寝宫,宫内更是灯火通明,景帝衣冠齐整坐在椅上等他,严懋也不知是自己心虚还是错觉,他总觉今晚景帝看他的目光寒恻恻的,让他背心有点发冷。
莫不是他做了什么触怒圣心的事?
可不能啊?最近他除了找严豫下手,并没有暗地里做什么事,而且以往对于他和严豫的明争暗斗,只要不太过出格,景帝并不会如何插手。
景帝自己就是这么跟一帮兄弟斗上位的,或许他久不立太子的原因,就是想要个强者居上的结果。
严懋在心里揣测圣意的工夫,景帝眼里的寒意稍稍敛了些,他看着自己的三子,道:“你这么晚入宫见朕,有什么要紧事?”
方才那如芒在背的感觉消散,严懋暗道是自己太过敏感,如今得景帝问起,赶紧回话道:“儿臣得了个消息,虽不知究竟是真是假,可想着这事干系重大,无论如何也得禀告父皇。”
景帝看他一眼,目光里有些难解的情绪一晃而过,随后,他沉声道:“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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