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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深终有路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九月鸢尾
傅云生吓了一大跳,往后一退就把头敲在了墙壁上,咚的一声,抱着脑袋直摇头……
他看到她顶着白色床单缩在墙角,像个白色幽灵一样的莽撞和迷糊,勾起了唇角喊她把手伸出来,他把水淋在她的手心上,弯着腰问:
“温度够不够。”
傅云生还在看他怪异的六趾,愣了一会儿才注意到手掌心的水温并不烫,温暖的水流落在掌心,连心也跟着舒畅了起来,她忙说
“够。”
那个人帮她把花洒挂好,转身出了门,她站起来,掀开顶在头上的床单,不放心的趴在门口听了一会儿。
那个人果然没走,暴怒的呵斥她:
“谁他妈爱听你的洗澡声,我屎憋不住了。”





云深终有路 3.第三章
傅云生寄宿在商录家的第一星期,接到了母亲沈星云的电话,关于那个人的嗓音一直都很温柔,在电话里关切的问过她的近况和考试成绩,沈星云又在电话里叮嘱她:
“你想吃什么就去买,不要舍不得花钱,我能赚钱,能养活你,你要再长高一点才好。”
每每听到沈星云对自己的叮嘱,她仿佛就想起那时候送别母亲的场景,那天正直天气降温,山林里弥漫着大雾,她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浓雾弥漫的山林里,随着那个脚步跑了好几步,一边和模糊的背影挥手,一边抬手把那些眼泪都抹掉,哑着嗓子和沈星云说:
“妈,你要记住刘婶家里的电话号码,你要记得我。”
她好像看不清那个背影了,却听到浓雾里走远的沈星云一遍一遍的交待:
“你要好好学习,考大学,好好的听刘婶的话。”
还有,她是她唯一的女儿,她怎么会不记得。
那天傅云生在山林里站了很久,直至微弱的太阳光穿进浓雾里,像是丝线一样把世界分割成大大小小的碎片,她这才低着头往商录家走。
刘氏等在家门口,看到她手里还握着沈星云给她织的毛线衣,眼睛红通通的,往她手里塞了个煮红薯,关切的说了一句:
“云生,好好的在我家。”
傅云生一点头眼泪就掉下来了,甚至说了一句自己都有些意想不到的话:
“刘婶,我妈如果生的是个男孩子,她一定不会被我爸赶出门。”
刘氏愣住了,不知道怎么安慰因为这个原因就被傅大荣赶出门的小姑娘,只是弯着腰摸了摸她的头发:
“云生,人各有命,要认命啊。”
认命,不会的,她就是不能认命,要通过学习改变自己的人生。
如果认命,这辈子就一定走不出这里,被枷锁扣住了思想,一辈子都见不到外面的太阳。
——
因为母亲一通电话而更加努力的傅云生,连中午午睡的时间都拿来坐在操场上默背早上英语老师教的单词,结果背到一半就被砸在脑袋上的篮球打了个正着。
几个人看到篮球砸到的是个小矮子,一边跑过来一边调侃她:
“哎哟,不好意思,差点把你砸成了傻子。”
这伙男孩子平日里最调皮,加之傅云生一眼看去一副软柿子的模样,几个人调侃的更加大声:
“周浩,你别看人家是个小豆芽就欺负人啊。”
周浩上下打量着傅云生,见她个子小小,衣服穿的破旧,便知道她家境不好,欺负人也就更加的理直气壮,嗤笑道:
“什么小豆芽,这还没发育呢……”
流氓派作风的小团伙说起这些话来听的人直恶心,傅云生摸着脑袋,不敢和他们对视,只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想还没走几步,就被身后的周浩抓住衣服,只听得撕的一声,昨晚才缝好的衣服又裂开了。
这都什么年代了,虽说农村贫穷,但也不至于还穿着补丁衣服,几个男生嗤笑着,笑得越发大声。
傅云生又羞又窘,眼眶里蓄了些眼泪,可怜巴巴的拉起衣服上裂口子,低着头跑回教室。
周浩正要带着小伙伴们追上去,脑袋就被人狠狠砸了一下,落在他们脚边的,是个崭新的篮球,火急火燎的周浩顺着视线看过去,瞥见身后站着的人,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变了,此时此刻正坐在篱笆上抽烟的不良少年,不是商录是谁。
商录坐在篱笆上,嘴里叼着半支烟,他已经眯着眼睛观察了好一会儿他们的恶行。看这伙人终于注意到自己,这才从篱笆上一跃而下,学着那伙人的模样对周浩说了一声:
“哎哟,不好意思,砸到傻子了。”
商录在学校里的名声比周浩这伙人还臭,附近几个村落一旦提起商录的名字,少年们都要心虚的多,大家都知道他爸是个有钱的木匠,家境不差,平常被父母惯着,学校也喜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周浩不敢惹他,却也不想在小伙伴面前失了威风,于是一鼓作气的把商录的篮球踢过去,商录大长腿一抬,稳稳当当的用脚接住周浩踢过去的篮球,他弯腰捡起来,单手在地上拍了几下。
周浩看商录一言不发,正想带着小伙伴们走,不曾想商录突然丢掉只抽了一半的烟,走过去揪住他的衣领按在地上就是一顿狂揍……
——
傅云生回了教室,看离中午上课还有些时间,便从书包里找出针线,把刚刚被周浩撕开的衣服重新缝上,班级里和傅云生关系最好的林静看她忙着缝补衣服,有些可怜她,说道:
“哎呀,不能穿了。”
“还可以穿一个多月,我得为我妈省点钱。”
两个女孩子各自说起了家里的状况,林静家始终比傅云生家里好,她的姐姐去年出嫁,彩礼让家里的生活更好一些,林静问傅云生:
“云生,你以后准备嫁去哪儿?”
傅云生从没想过这种问题,毫不犹豫的说道:“我先读完大学再说。”
谈话到了这里,教室里嘈杂的氛围突然安静下来,心有疑惑的傅云生抬起头,这才看到站在教室门口的商录,这家伙不知道干了什么,浑身脏兮兮的,好像在泥巴里滚了一圈,一头沾满了灰尘的乱发顶在脑袋上,活脱脱像个小乞丐。
“商录一挑三,年度大戏,我刚刚……”
班里的传话筒方海刚刚在走廊上目睹了商录一挑三的架势,兴致勃勃的跑来教室准备八卦,结果才刚刚开了头,就看到商录站在门口,吓得把要喊出来的后话都咽了下去。
果然是打架斗殴去了。
傅云生不知道这件事情和自己有关,低着头继续缝衣服,可惜只缝了一半就被商录一手拿走她的外衣,凶巴巴的和她说了一句:
“跟我走。”
傅云生不敢反驳他,一头雾水的跟在他的身后出了教室,直到在学校外的篱笆墙下看到蹲在地上周浩,他才知道商录和谁打架去了。
她以为商录要像个傻子一样的证明给她看看他多厉害,然而,商录只是和她说了一句:
“傅云生,打过去。”
傅云生哪里敢打,这不是好学生应该做的事情,她不和商录同流合污,眨巴着眼睛看着身侧的少年,此时正值中午最热的时候,商录那双被光影映照的眸子像是璀璨的宝石,望着她的时候甚至还能清晰的看到她的倒影,见傅云生不敢动手,那双美丽眼睛的主人呵了一声:
“快点,不打他,我就打你!”
蹲在篱笆角的几个学长愣住了,他们都以为商录是要给傅云生出气,没想到是要逼良为霸,教她打人?!!
傅云生怎么都无法习惯商录粗着嗓子吼人的架势,虽然知道他并不如传闻中那么坏,可还是很害怕她,她再一次把目光落到商录眼睛里,那小子已经举起拳头在她眼前威胁:
“快点,不打我打死你。”
商录凶起来的模样看着真是可怕,傅云生只得挥着小拳头,弯着腰往周浩的脑袋上敲了一下:
嗒--
周浩愣住,被这女孩子打人的手法萌呆了。
“一个打一拳!”
傅云生看了看面前那些满是惊恐的男生,弯着腰往他们的脑袋上敲了几下:
嗒--
嗒--
嗒--
很温柔的小拳头,像是蚊虫叮咬,一点儿也不疼。
皱着眉头的商录看到她落在她握着的小拳头上,眼眸里溢出些笑意。
面前温柔的,呆萌的女孩子,更像是他世界里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云深终有路 4.第四章
傅云生人生里第一次打人,就是被商录逼迫着的。
她心里害怕的要命,生怕自己打人的事情传到班主任耳朵里,挨个敲过他们的脑袋,见商录不再强迫自己,便抱着缝了一半的外衣就跑回了教室。
好在,紧跟着她步伐进来的商录并没有提及这件事情,商录的同桌方海本来还挺好奇两个人出去做了什么,还没问出口就被商录不耐烦的一句“老子心情不好”给打断了。
傅云生的针线活是从母亲沈星云哪里学来的,不过抽了个课间十分钟,她便把裂开的衣服缝补整齐,放学又穿上和商录一起回家了。
今日回家早,他们放学的时候大半个太阳还挂在山上,傅云生还琢磨着回去给身体不好的刘氏煮点汤,结果一进院落就被门口的装饰惊呆了,商录家的大门口挂了两个白色的灯笼,从门口一路到堂屋洒满了纸钱,进了堂屋,屋子里的神婆正用朱砂笔在一只白灯笼上写“魂”字,傅云生和商录都没见过这种场面,如果不是看到还活着的刘氏,他们甚至都以为她出了什么事。
刘氏看傅云生回来,犹犹豫豫了好半天才准备重头开始和傅云生说起今天办这场“仪式”的原因:
“云生,你也知道的,你妹妹是在我们家生下的……”
提起那个只存活在世界上一天的妹妹,傅云生的眼睛又红了,她记的很清楚,妹妹出生的那天她还在学校上课,被刘氏打来的电话喊回了家,来商录家里拜访的沈星云预产期提前,当时情况危急,临时产房就搭在商录家。
折腾了七八个小时才生出来的孩子,却不是父亲傅大荣期望的男孩,是个女婴。
傅大荣当晚就抱着孩子前往后山,准备把女婴丢掉。
那晚她一直追着傅大荣的身影往前跑,拼尽了全力想要制止他,她的胳膊被树枝划破,鞋子也跑掉了一只,只能哭喊着,边跑边劝傅大荣:
“爸爸,求求你留下妹妹吧。”
然而,半山腰的男人却走的格外决绝,既不理她的哀求,也不回头看看傅云生此时此刻的模样,他甚至用一只手捂住小婴儿的嘴巴,生怕她的哭声在黑夜里扰民。
不过就是丢一个女婴而已,在这样偏远落后的小村落里,一年至少有两名女婴遭到遗弃,这明明是那么常见的事情,小小的傅云生只是不懂得养孩子的辛苦罢了,反正女娃子长大了就是赔本买卖,只有男人才能传宗接代,每多养一个就少一份口粮。
他们家穷的养不起两个女儿。
傅大荣来到河边,拿出傍晚在自家后院里赶工做的木板,把小婴儿放到木板上,眼神麻木的看着婴儿一边哇哇大哭,一边顺着河流飘走……
商录追着傅云生的背影跑到河边的时候,只看到傅大荣刚刚从河边站起来的身影,他面色冷漠的点燃了一支烟,似乎是长松一个气的样子,把烟圈吐在了黑夜里,被黑夜笼罩的傅大荣像个来自地狱的魔鬼,活该被困在这样偏僻贫瘠的小山村里,活该没有儿子。
商录没见到跟着赶上来的傅云生的身影,喘着粗气问了一句:
“叔叔,云生呢?”
傅大荣又抽了一口烟,转过身往家的方向走,冷着一张脸看了一眼黑黝黝的场合,和商录说了一句:
“死不了,管她的。”
商录顺着河流望去,这才瞥见不远处顺着河水拼命往下游的傅云生,他打着手电筒,顺着河流往下跑,呼喊傅云生的名字:
“傅云生,你别做傻事。”
这不是什么傻事。
她只是想要跟上那个小木板的影子,想要把顺着河流往下漂的妹妹救回来。
商录把手电筒的光亮投进河里,一边在岸边奔跑,一边喊她,傅云生的双手双脚仿佛不知道疲倦,如同一尾鱼,一直随着木板的影子往下游,夜晚水流湍急,耳边全是呼呼呼的水声,傅云生却毫不畏惧,一心只想拉住载着妹妹的那个小木板子。
像是知道自己的处境,小婴儿的啼哭声一声高过一声,那样撕心裂肺的呐喊传进傅云生的耳朵里,好像硬生生的把她的心也划成了两块,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信念,游快一点,再游快一点,哪怕今后不念书,她也不愿意让这样的生命葬身水底,她游的飞快,甚至没有注意到河流要经过一个大急弯,眼看小婴儿就要随着那块木板一起滑落下去,傅云生奋力张开手……
上帝一点儿也不温柔,她努力伸出手抓住的,不过是更加湍流的河水……
“傅云生。”
眼看傅云生要随着河流一起冲下去,眼疾手快的商录丢了手电筒,手脚利落跳进去抓住她的衣领。
要是顺着那样湍急的河流落下去,谁也活不了。
生死只在一刹那,两个人在离急流一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商录用一只手抓住岸边的树枝,用力抓住傅云生的衣领,硬生生把她从河里拽出来。
小豆芽一样的傅云生根本不是商录的对手,在水里挣扎了几下,被商录强硬的拖着拽上了岸,商录躺在岸边的草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和傅云生说道理:
“活不成的。”
今天她的妹妹活下来,明天也会被傅大荣饿死。
他刚刚说完这句话,小豆芽傅云生就翻身骑到他身上,往他的肩膀狠狠敲了一拳,他没说话,只任由她揍完一拳,继续揍下一拳……
“你拉我干什么,你根本不知道我是什么感受。”
“她不是女孩,她是一个生命啊。”
“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那么讨厌女孩子。”
那落在肩膀上的,一拳又一拳的无声抗议,对于商录来说不过是揍在了棉花上,他躺在地上,看到骑在他身上的女孩子披散着头发,张着嘴巴一声一声的呐喊,为这不公平的命运,为已经消逝的小小生命,为今后母亲不会好过的人生……
商录仰着面,被傅云生落下的眼泪灼烧了眼睛,他闭着眼睛,疲倦的叹了一口气,对傅云生说了一句:
“哭有什么用,不会有人因此而去可怜你,疼爱你的。”
在这个小村落里,不会有人会因为这种小事而感到愧疚,无论是傅云生的妹妹还是那时候被拐卖来这里的商录。
——
傅云生不想回忆起这段难过的往事,若是沈星云在,她一定已经哭的泣不成声,这大概是她心里一道不会痊愈的疤,刘氏知道她难过,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明今天家里装扮成这样的用意:
刘氏说,自从沈星云在他家生了孩子她就得了一种怪病,不仅仅每天呕吐,还浑身乏力,成日被鬼压床,正巧今天商录的爸爸从县城里回来,找了神婆来家里看,神婆说因为沈星云是在他家生的孩子,遗弃的女婴阴魂不散,在商录家里迷了路,扰的她家人寝食难安,要请神婆把女婴的灵魂请回傅大荣的家里。
刘氏说道这里,咳嗽了两声,脸色苍白的骇人:
“本来我不想麻烦你的,这种事情提起来我知道你也不好受。但云生,你和小毛毛(女婴)血脉相连,八字相合,适合做引魂人,所以只能来麻烦你了,做个引魂人。”
傅云生生性胆小,本来就害怕不干不净的东西,只是一想起这件事情到底还是和自己的妹妹有关,勉强的点了点头,在心里安慰自己:
若真的有鬼魂,妹妹你一定要把爸爸大卸八块。
引魂仪式要晚上十一点才开始,吃过晚饭,傅云生按照神婆的要求穿了白色连衣裙,和神婆站到了堂屋里,喝了一碗符咒水。
神婆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头发已经花白,手里握了一根穿着纸钱的“神棍”,等到傅云生来,她开始闭着眼睛在一盆火旁边“跳神”,嘴里念念叨叨:
“傅家的小毛毛啊,你的姐姐傅云生来接你了,你同她一起回家,莫不要扰了刘氏安宁……”
傅云生小时候就见过一次跳大神,那时候的记忆很模糊,只觉得很有意思,现在长大了再看,却觉得满屋子里点满了白蜡烛和白灯笼的场景异常诡异和害怕,她听从刘氏的指示坐在那盆火旁边,安安静静的闭上了眼睛,任凭神婆在她的脑袋上撒上不知名的□□末。
这场对于傅云生来说云里雾里的“引魂仪式”进行了两个多小时,直至凌晨十二点,神婆把她手上的白灯笼点亮,写了“傅家小毛毛”的字样,她让她绕过灯火房屋,提着灯笼从后山走到自己家才能完成整个仪式。
傅云生站在商录家的后门,有点不敢往前走,神婆往她的头发上别了支不知名的草,鼓励她:
“云生,不用害怕,她是你妹妹。你走慢一些,不然她跟不上。”
傅云生胆子小,害怕极了,可是她转过身看到刘氏病怏怏的脸色,不得不咽了口唾沫,一个人鼓起勇气往山上走。
夜晚的山林格外寂静,只听得到风吹过树梢的声音,傅云生被山风吹的竖起了汗毛,自顾自的和手里提着的白灯笼讲话:
“妹妹,你知道我那时候是想救你的,你别吓我,我胆子小……”傅云生因为身后的冷风吹的打了个寒颤,手心里溢满了汗,走的快了一些,自言自语的说:
“妹妹,你回去以后……要报仇就找爸爸,别找妈妈,她真的很可怜。”
傅云生越说越害怕,额头上冒着虚汗,又开始结巴了:
“爸,爸爸太坏了,你……收拾他,收拾他……”
天性胆小的傅云生看手里的灯笼被风吹的明明暗暗,摸着自己噗通乱跳的心脏,咽了口唾沫,继续说:
“马上……就到我们家了,马上……”
她忘记了神婆的话,步子迈的很大,只差没有跑起来,谁料路只走了一半,她突然间瞥见前方传来明明暗暗的光影,好像有一团火,难道真的见到鬼了,她吓的一声尖叫,忙抬手捂住脸……




云深终有路 5.第五章
她忘记了神婆的话,步子迈的很大,只差没有跑起来,谁料路只走了一半,突然间瞥见前方传来明明暗暗的光影,吓的一声尖叫,
忙拿手捂住眼睛,以为看到了鬼魂,后来没听到动静,她大着胆子从指缝里看去,这才看到蹲在大松树底下抽烟的商录。
他拿了个手电筒照在地上,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守在那里的,脚边已经丢了好几个抽过的烟头,看到傅云生过来,他这才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朝她喊了一声:
“喂。”
傅云生往后看了一眼,确定自己身后没有别人,才觉得他就是叫她“喂”,她提着白灯笼走过去,心里的害怕少了几分,问他:
“商录,你,你在这里干什么……那么晚还不回去,你妈一定以为你又跑了。”
“我刚刚蹲在这里拉屎。”
商录说话粗糙,看傅云生果真低着头找东西,掐灭手里的烟,唇角勾起一丝笑意,看着面前一身白衣的傅云生,穿白裙子的小女孩子白净清纯,像山谷里的小百合。
他其实还蛮喜欢她穿白裙子的。
被突然出现的商录吸引了注意力的傅云生不那么害怕了,反问他:
“你家不是有洗手间?”
“你懂什么,面朝黄土,背朝天,才能拉的畅心自在。”
这个话题实在是太恶俗了,傅云生不太想提,继续提着灯笼往前走,可是她一个人走了几步,又害怕起来,转过身看了看在自己身后的那个人,见他望着自己笑,心里有点羞怒。
难道这人就是故意埋伏在半道上嘲笑自己的!
那人看她不敢继续往前走,迈着大长腿几步走过去,拉着她的衣袖把她往前带,一边走一边说:
“你倒是给我走快点啊,十二点一过,你还怎么带你妹妹回家。”
傅云生嗯了一声,抬着头望着那个拉着自己衣袖往前走的背影。
年少的商录有个宽大的肩膀,像一座高高的大山。
她突然觉得今晚没那么寒冷了,好像心也跟着一点点温暖起来。
接送“妹妹”回家的这段路程其实并不远,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不过二十多分钟,很快就见到依伴在河边的小木屋子,屋子里的主人大概还没睡,从小木窗上就能看到倒映着的人影,她想起曾经生活在这里的点滴,眼眶有些红,小心的从后山打着白灯笼绕过去,停在大院落门口,傅云生依照神婆的指示,说了一句:
“妹妹,我带你回家了。”
她本想说完这话就走,却正巧和从屋子里出来倒水的女人打了个正着,女人顶着头巾,抬手勾起耳边的一丝乱发,看到她穿着白裙子孤零零的站在门口,心地还算善良的回屋里拿了个煮熟的鸡蛋出来,比划着手语,大意是让她吃掉。
哑女小慧是傅云生的小妈妈,是傅大荣花了两万块钱从外地娶回来的媳妇,傅云生知道她不过也是个生儿子的工具,并不讨厌,只是觉得她很可怜,她看着她手上的鸡蛋摇头,然后指指身后的路,表示自己要回去了:
“你来做什么?”
她本以为傅大荣已经睡了,听闻这个熟悉的声音条件反射的抖了抖,后退一步,眼睛里装满了恐惧,看着站在庭院里披着外衣的中年男人。
小慧知道傅大荣脾气暴躁,转过身扶着他的肩膀让他回去,不想傅大荣一眼看到傅云生手里提的白灯笼,把嘴里叼着的烟一丢,打开院落的就朝傅云生脸上打了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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