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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深终有路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九月鸢尾
“你在我家做什么法,带什么东西来我们家呢。”
这白灯笼代表着什么,在这村子里的大家都心知肚明,傅云生的脸被那一巴掌扇的火辣辣,眼里滚落出几颗眼泪,还没反应过来,傅大荣就变本加厉的一脚踢在她的大腿上:
“是不是知道小慧怀孕了,非要招不干净的东西!”
柔弱的傅云生根本就不是傅大荣的对手,从小被爸爸打到大,手无缚鸡之力,好在等在后山的商录听到了傅大荣的大嗓门,几步从山上跑下来,挡在傅云生面前,抬着下巴和傅大荣叫嚣:
“我妈被你傅家的魂魄扰的寝食难安,渡个魂怎么了?”
商录已经快有一米七,比傅大荣还高一些,那眼神把傅大荣看的愣了半响,他竟觉得有些害怕,只得指着傅云生的鼻子骂:
“没安好心的忤逆女,怎么不和你妈一起滚。”
迫切想要个儿子的傅大荣把生儿子的希望放在了哑女小慧身上,自然把矛头对上了这时候来“迷信”的傅云生身上。对前妻沈星云失望透顶的傅大荣不想养这个女儿,说的也全是难听的话。
傅云生替沈星云感到不值得,躲在商录身后看他的丑恶嘴脸,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开口呸了一声:
“你一定会早死的,会被雷劈死的。”
傅大荣被傅云生这句话气的半死,抬手就要打他,好在商录眼疾手快,一拳打在傅大荣脸上,拉上傅云生往自己家跑。
为避免傅大荣继续追上他们,商录一边跑还一边不嫌事大的叫唤:
“来人呐,傅大荣又打亲闺女了。”
暴力狂傅大荣总是对妻女下毒手的事情家喻户晓,这样一喊,傅大荣便不好意思和他们两个小娃娃计较,回了屋咚的一声把门关上,有火无处撒,一脚踹翻了屋子里的板凳。
商录腿长脚快,傅云生跟不上,几乎是被商录拖着跑的,后来她实在跑不动,这才停下,杵着膝盖弯着腰大口喘息:
“我还没这么骂过我爹……”
性子懦弱的傅云生从小就不敢和傅大荣顶嘴,也一直坚信沈星云说的话,直到她亲眼目睹傅大荣把小婴儿丢到了河里,对做月子的沈星云拳打脚踢,说她是个不会生儿子的母猪。
她早就想要骂他,这样残暴狠心的男人,总有一天会被老天收拾。
她抬起头看着同样喘着粗气的商录,心里畅快了,裂开嘴笑的很开心:
“六哥,我今晚骂的很爽,下次我便不再怕他。”
商录刚刚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突然间听到这声“六哥”,有些迟疑的望向她。
张着嘴巴呼吸的小姑娘脸颊绯红,一张小脸红扑扑的,看着他看过来,她又张大嘴嘻嘻的笑着,很满足今晚自己终于鼓足勇气去反对父亲。
商录看的出了神,好一会儿才勾起唇角,低着头把打火机凑到嘴边点燃。
——
这事情发生的第三天,傅云生又接到沈星云的电话,她在电话里告诉她自己一切都好,又说要傅云生以后好好读书,等考上高中就直接进寄宿学校,她会按时给她打钱,供她读大学。
挂断电话以后,傅云生并没有上楼,只偷偷的站在楼梯口抹眼泪,一想到沈星云在那边一定也过的很辛苦,她就替她没来由的难过,要是自己能马上长大就好了,只要他们愿意努力挣钱打工,一定会过的比傅大荣好。
“喂。”
傅云生靠着楼梯的栏杆抹眼泪,突然间被头顶上空的声音吓了一跳,抬起头才看到站在楼上往下看的商录,那小子穿了一套全白色的运动服,揉着自己的鸡窝乱发,俨然一副没有睡醒的模样,看到她抬起头,他恶作剧似的往下扔了个毛线团:
“睡觉吧你,傻瓜才在有人看到的时候抹眼泪。”
傅云生把滚落在脚边的毛线团捡起来,低着头拿上楼给他,看他抛着手里的毛线球把玩,傅云生脑子里有了个想法,问他:
“你知道一个毛线球能卖多少钱吗?”
商录哪里懂她心里的小心思,用毛线球敲她的脑袋瓜子,凑到他耳边说了一句:
“应该,比你值钱。”
他果然只会说打击人的话,傅云生的耳根子被他故意吐出来的热气晕染的通红,不服输的哼了一声,脸红脖子粗的和商录说:
“我下次赶集要去卖毛线团,我要自己挣钱。”
商录垂下眼,看到她紧紧握起来的小拳头,噗嗤的笑了一声,再看她满面羞红像只小兔子,弯着腰揉了一把她的头发:
“你以为,生意那么好做?”
气愤的傅云生握着拳头,准备用豪言壮志反击回去,然而一抬眼就看到商录弯着腰倾身看着自己的样子,她从他的眼里并未看到什么嘲讽,只看到他半眯着打量着她,薄唇轻轻的仰着,她突然间被他安静打量的模样吸引住,默默咽了口唾沫,耳根子又热起来,脑子里乱哄哄的,完全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
“嗯?”
他轻轻的嗯了一声,像是嘲讽,又像是叹息,语罢便直起腰来,轻轻戳它的脑门:
“小傻子。”还想赚钱?





云深终有路 6.第六章
傅云生可不想当商录眼里的小傻子。毕竟她现在暂时寄宿在商录家,没有收入来源,还要麻烦刘氏照看,这样想想就会觉得特别不好意思,既然这样,为何不尽点力找点事情做做呢。
这之后的一个星期里,除了每天的上下学,只要一有空,傅云生就去附近村子里收集破了洞的毛衣,她把毛衣洗干净消毒,拆开之后绕成小团子,准备这周日赶集的时候去街上卖。
商录晚上看完电视上楼睡觉的时候总是能见到傅云生坐在窗子边绕毛线团,或许是担心浪费他家的电,她连灯都没开,只借着月光,把半个脑袋探出窗口干活,在月色笼罩下的傅云生看起来越发瘦小,好像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那时候商录的心里总是在想,如果自己的养父母也是这般对自己,他大概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
闯入她世界里的傅云生总是显得那么格格不入,她和村里的女人不太一样,或许有时候过于懦弱,却更加像一颗悬崖边的小草,哪怕身后就是悬崖,也绝不往里面踏上一步。
他觉得她也不属于这里,就像是那条河,纵然身在大山深处,也能迸流而下,抵达最宽广的海洋。
傅云生困乏的很,绕完最后一个线团子准备关门睡觉,这才看到点燃了在楼梯口看着她的商录,她在商录家里寄宿也快半个月了,起初她以为商录会欺负她,直至后来每天相安无事的上下学,这才放下那颗心。他把走廊的灯关了,躲在阴影里,只有手指上的香烟明明灭灭,像是萤火一般,傅云生搞不懂他的怪脾气,露出个礼貌的微笑,正要关门,听到商录抽着烟说了一句:
“我从没去集市,你去了回来和我说说到底有多热闹。”
傅云生起初有点发愣,转念一想便又什么都懂了,商录一定从未去过集市,毕竟刘氏很害怕失去他。每逢一四七赶集的日子,他们所在的小镇会有很多通往城里的巴士,稍不留意,商录也许就会桃之夭夭。
第二天一早就是周末,傅云生起了个大早,知道刘氏要去集市,早早就把自己的毛线团子装进布袋子里打包好,准备和她一起去。刘氏的身体情况经过那次跳大神之后并没有什么好转,这一次赶集也是刻意去看病的,听说傅云生要去卖毛线团子,刘氏对这孩子越发的喜欢,笑的很开心:
“行,那今天就我陪你去。”
后来出了大门,傅云生在院落里看到了站在窗口观望的商录,他早就已经起床了,只是还没洗漱,像个瘾君子一样颓废的坐在窗口抽烟,见到她站在院落里看自己,商录抬手弹落了一丝烟灰,朝她做了个再见的手势。
他是一只囚在笼中的鸟儿,哪怕有翅膀,也斗不过这温柔言语下的荆棘。
傅云生心软了,看了看正在锁大门的刘氏,大着胆子问她:
“刘婶,要不要带商录去集市看看,我们两个人有伴。”
她刻意提到两个人有伴,自然也是在告诉刘氏,她会看紧商录。
刘氏抬起头看样坐在窗口抽烟的商录,心里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招手喊他:
“商录,洗漱下楼,去赶集。”
--
不像在大城市里天天都有集市逛,这里逛街的日期为每周的一三七,来自各个村子的小商贩往往天刚刚亮就要赶到镇上,在那条长长的街道上摆摊吆喝,准备开始一天的忙碌工作,傅云生他们到的时候不过早上七点,集市上已经有不少村民,不大的小镇看起来生机勃勃,在阳光下格外喧嚣。
作为同一个村子的方海比傅云生要早到,他和母亲正毛线拖鞋边吆喝,破天荒的看到商录来集市,方海一路小跑着跟了上来,和他们打招呼:
“六哥,你竟然也能来赶集了。”
商录第一次见到这样热闹的集市,视线根本没看方海,随手指了指傅云生手里提着的袋子:
“她要来卖毛线团。”
傅云生有点窘迫的揉了揉鼻子,她观察了一下四周的地形,对于这件事情没什么经验,现在哪里还有什么摊位,只能站着吆喝,好在方海大方,一下子就看出来傅云生的窘迫:
“哎呀,毛线团啊,放在我妈的摊位上,你自己守着就行。”
方海比商录好说话多了,人也热情,几下把傅云生带到自家的摊位旁,让第一次做生意的傅云生学着她的样子吆喝叫卖。
明明有一腔热血的傅云生到了这个时候却怂了,站在摊位边搓衣服,左边看看,右边看看,见别的小贩说话利索妙语连珠,自己却连背诵个课文都结巴,心里越发羞怯紧张,安安静静的站在摊位便当个小雕塑。
商录了解她的脾性,看她像只猴子一样缩在这里,便知道她又怂了,一边抽烟一边笑话她:
“你可是要靠毛线团发家致富,傅云生,口号喊起来!”
商录越是在她的身边说风凉话,她越不好意思开口,最后恼羞成怒,狠狠甩给商录一个大白眼:
“你有本事……你叫……你叫……”
商录拿了个毛线团踮到手里,响亮的吹了个口哨:
“来咯,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五块三个的毛线团,买了不吃亏,买了不上当。”
嗓音清亮的商录像个活招牌,自信斐然的站在她身侧,把手里的毛线团玩出了花样,这样大方响亮的口号声很快就吸引了路人的围观,有几个学生模样的女生看商录长得俊俏,和他扯起了话题,问他是那个村的,姓什名谁。
傅云生全程就站在他的身侧,像一根甘草,突然间看着几个女生八卦,耳朵都要竖起来,用余光往商录那边瞟,心里却在心里骂起了那几个女生:
作为女孩子,怎么一点都不矜持,一点都不文雅,这样的商录怎么会喜欢?
可是啊,商录哪里是省油的灯,几句话就把自己是哪个村的,叫什么名字都传播出去了,甚至也包括自己是拐卖来的事迹也倒的一清二楚,身在花丛中的商录款款而谈,眼眉如画,哄的几个女生脸红心跳,不会织毛衣的姑娘们也愿意掏钱买毛线团。
看着花花公子一样的商录,傅云生脸都要气绿了,默默抬手扫了扫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一边骂那群女学生开放,一边又恨自己没有伶俐的口齿,不知道如何讨的商录的欢心。
她那时候还未意识到自己是个什么心态,被一旁的方海叫了两声才反应过来,看方海给自己倒水,默默的接过去喝了一口,方海很满意的说了一句:
“我自己弄的酸梅汤,味道怎么样?”
酸梅汤很甜,傅云生忍不住一饮而尽,笑起来:“好甜。”
两个人就着酸梅汤谈论起了做法,正说道兴头之上,傅云生手里的碗突然被商录抢了去,这人就着她的碗倒了一碗酸梅汤,喝的咕咕作响:
“我这里口水都说干了,你倒好,谈什么情,说什么爱。”
十四岁的傅云生哪里知道什么情爱,听到这话耳根子都红起来:“商录,你有病,你瞎说。”
两个人四目相对,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好一会儿,傅云生正要投降,身侧突然响起了女学生的清亮嗓音:
“十月初三是艳阳,赶集遇到心上郎
妹唱山歌把头开,还望哥哥把我望。”
女学生群里的领头姑娘天性大胆,看商录不理自己,拿了方才买的毛线团织起来,一遍织,一边唱,那模样和影碟里的歌女不相上下,模仿的惟妙惟肖。
这女生一开口,就把附近好奇的少年们聚集在一起,大家立刻把两个人围在了人群里,有人寻着她的爱慕眼光看到商录,在旁边起哄,吆喝着:
“接一个接一个。”
傅云生看聚集在周围的人越来越多,知道这是女生故意摆的台子,只好把目光落到商录那边,不曾想商录也在看她,那人见到她投过去的目光,谁知道心里再打什么小九九,又把目光落到女学生哪里,开口回敬道:
“十月初三是艳阳,赶集遇到美娇娘。”
哥有心上玲珑女,不望眼前美娇娘”
歌词露骨大胆,接上的自然大方,一下子把周围人逗的哄堂大笑,那女学生把目光落到她身侧的傅云生身上,羞怒的咬了咬嘴唇,好一个玲珑女,明明就是个矮冬瓜,哪里比得上自己。
傅云生看女学生把目光落到自己身上,并未注意到来自于敌方的不友好气息,还在抬着下巴看商录对山歌的模样,少年仰着眉毛,背脊挺直,一张口就是一副洪亮迷人的嗓音,连唱山歌都那么的好看。
女学生看自己的情敌全然没注意到自己的挑衅,干脆唱歌骂她:
“玲珑哪有娇娘美,不言不语哑巴娘”
一句歌词,把在犯花痴的傅云生形容的很是贴切。
商录对的极快:
“娇娘不如玲珑娘,哑巴我也放心上”
周围的人哄堂大笑,纷纷看向“哑巴娘”,傅云生这才后知后觉,看大家都在看自己,耳根子一路红到脖子根,
这这这,这人难道?
她心里噗通噗通的,好像随时都会跑出来:
这这这,商录这是……
唔(*/w\*)




云深终有路 7.第七章
她可不傻,商录是看着她对的山歌,难道……哎呀……
傅云生扭扭捏捏,总觉得自己自作多情,脸颊更红,耳朵像是被人放在了火夹上炙烤着,一瞬间便红的滴血,她看看周围人的目光,又看看商录,这人的性子,真真是对个情歌也这样的露骨大胆。
方海就在傅云生身边,他把傅云生脸上的羞怯和尴尬都看的一清二楚,抬手挥人:
“哎呀,都围在这里干什么呢,买不买我们家的绣花鞋垫呀。”
一句话把对山歌的热闹气氛轰散,傅云生低着头站在远处,手里拿了几个毛线团子摆弄着,时不时用余光瞟一瞟站在隔壁的商录,这人还是那样事不关己的模样,垂着眼整理摊位上的毛线团子,把每个颜色都码放整齐。
哦,他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和态度……
傅云生戳着手指头,正要把目光收回来,就看到商录垂着眼看她,心虚的不行,忙把目光落到前方正在赶集的群众身上,张开嘴巴,细声细语的喊了一声:
“卖,毛线团子……”
商录看着她那样底气不足,像是一个泄了气的皮球模样,勾着唇角骂她:
“怂货,喊都喊不出来。”
说罢,商录便溜达着去了别的摊位看东西去了。
方海见不惯嘴硬的商录,看他走远,贴到傅云生的身边说了一句:
“六哥真是个浪子,就是喜欢调戏小姑娘。”
傅云生哦了一声,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恨不得敲一敲自己刚刚脑子里的那些胡思乱想。
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呢,那会有那种心思。
他们在摊位哪儿又呆了没多久,傅云生只卖出去一个毛线团子,被方海喊做浪子的商录又回来,手上拎着几只冰棒,大方给方海的哥哥和妈妈,就着蹲在摊位后面的大石头上啃冰棒。
傅云生只吃过五毛钱一根的老冰棍,从没见过裹的像个糖果一样的大白兔,心里想着一定很贵,舍不得很快吃完,小口小口的舔着吃
“谁教你这么吃冰棒的。”
听到身后的商录发话,傅云生转过身去,见到他蹲在大石头上,一头黄毛在阳光下泛着光晕,活脱脱一只小泼猴,她抬手挡住额头上的阳光,问她:
“我舍不得咬着吃。”
那多没意思,一下子就吃完了。
商录抓抓头发,嘴角闪过一抹不明的笑意:
“你吃冰棒的模样真是邪恶。”
邪恶?
傅云生蒙头蒙脑,头上顶着一个大问号?
反倒是方海,被这话呛得咳嗽了几声,脸红的低着头,不敢看傅云生,几下子就把大白兔冰棒解决。
傅云生还是文质彬彬的吃着,站到商录蹲着的大石头旁边,她把手撑在石头上,目光往街尾看了很久:
明明看上去不长的街道,却被前来赶集的村民们挤得水泄不通,有嫌弃天气太热脱了衣服挂在肩膀上的男人,一边抱着西瓜啃,一边和旁边的小屁孩说这样不准买那样太贵了,也有顶着头巾的妇女立在街边一个卖饰品的摊位左看看,右挑挑,赶集买东西对于这里的村民们来说,是对平日里辛苦劳作的最好回报,傅云生叹了口气,其实有时候还是会觉得,哪怕是这样偏远贫瘠的地方,带给她的也并不是只有难过的回忆,它也有令人怀念的,可爱的地方。
商录点燃一支烟抽着,凑到她旁边问:
“看什么呢?”
傅云生这才收回目光,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旁边的少年,今日出门着急,他还是穿着昨晚那一身白色的运动服,头顶还有一根昨晚不知道怎么睡觉压弯的毛发,她从侧边看去,商录高挺的鼻梁像是山峰一样,精致秀气,美的一塌糊涂,她明明不喜欢抽烟的人,却因为他手指尖灵活的跃动,对这样一个少年抱有好感。
她伸出手,往街尾那个方向指着:
“你知道吗,在那里就可以找到去县城的车。”
傅云生的话极其小声,就好像是朋友间不经意的闲聊,她说完甚至不敢再看他的目光,低着头把剩下的冰棒全部添了。
“哦。”商录抽了口烟,只回答她那么一句,接着便没了后话。
他还是蹲在那块大石头上,低着头把烟抽完,转过头看向傅云生笑了笑,顺手摸了一把她的头发,从大石头上跳下来:
“傻子。”
他以为她不知道,但这样就能成功,哪里还需要他十多年以来的长久计划。商录的父亲商老大就在县城里做生意,老木工的手艺得到多少人的赞扬,名扬千里,多少人愿意接受他的委托和打点。
但他知道总有一天自己会离开这里,哪怕不是在今天,也会在明天。
——
傅云生的计划可行,毛线团虽然买的低廉,还是够她一个星期的生活费,只是有喜也有忧,刘氏从镇上开了药,吃了一个多星期仍然不见好转。
这次她再不想请神婆跳大神,只叹息着,和傅云生提起些悲观的事情:
“云生哟,我怕是命不久矣了,这病是治不好了,怎么都治不好了。”
她的手工活做的很好,哪怕不看缝纫机,也能把布块缝制整齐,傅云生喜欢刘氏的善良大度,羡慕她有很会关心人的丈夫,哪怕她不会生也不离不弃,这样的人,怎么能那么早早就死了呢:
“刘婶,你才不会早死,善良的人会长命百岁。”
刘氏听着她说了这番诚恳的话,苦涩的笑道:“可我买了商录的人生。”
这么多年,她到底还是觉得自己对商录有愧,加倍的对他好,企图偿还她当年迫切想要一个孩子的愿望,孩子养了十多年,倾尽了心血,俨然成为生命里一个至关重要的存在,所以她怎么都不愿意放他走,现在她觉得活不长了,反而开始说起这些话来。
这是第一次,傅云生在刘氏这里听到她作为一个女人的心声,带着满满的愧疚和小小的自私,诉说着她不愿意认命的人生。
谈话进行了一个多小时,刘氏把布料的边锁上的时候,很是满意的拿给了她:
“来,你试试,我以前做姑娘的时候,给别人家的小婴儿做过衣服,不知道手艺生疏了没有。”
傅云生不知道这件衣服是做给自己的,低着头看了好一会儿,被刘氏催促了几遍才红着脸道谢跑回房间试衣服,刘氏做的是一件青蓝色棉外衣,口袋开在了里面,足够大,能装很多东西,最近刚好降温,她舍不得买新的,一直穿前几年沈星云给自己做的衣服,这件刚好合适,剪裁也符合她的小个子,一瞬间就把她的腿部线条拉长了。
她从房间里出来,见商录的房门半开门,刻意停留在门口多站了一会儿,想看看他什么时候注意到自己的新衣服,只可惜那人看的入神,她走到楼梯口才听到那家伙说了一声:
“傅云生,进来我看看。”
傅云生心里欢喜,挺直了背脊进去,商录的眼睛还在盯着电视,随口一说:
“这颜色看起来丑死了。”
傅云生知道他这个人说话一根筋,像是脑袋上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一下子就不高兴起来,呆在她的房间里尴尬,凑到电视上看了一眼:
“这是什么电视。”
商录看她转移目标,又盯着穿着新衣服的傅云生看看了几眼:“动作片,你又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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