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宠,弃妃为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七夏浅秋
这些日子,午夜梦回间,她总感觉琊染仍在自己身边,从不曾离去。她忘不了与他一起的日日夜夜,忘不了同他历经过的生生死死,更忘不了他给予自己的点点滴滴。
心底的思念日益渐浓,而他就像一束荆棘般在她心间生了根,发出芽。她每想念他一次,荆棘便会在她心上蜿蜒盘恒的成长一次,而她的痛亦是寸寸浓烈着刻骨一次。
她不知道自己的心,还要被这种煎熬磨砺多久。她只知道,她恨自己待到失去时,才明晰这份感情,才发现自己其实早已爱上他。
如今,她独对菱镜,静画红妆,一切又是为了谁?
眼睫轻动间,一颗泪珠已顺着她的眼梢滚落而下,溅在她的大红吉服上,开出一朵幽夜暗花。
见身前女子竟是落泪,方敏柔兀自以为她是因要嫁与容修而担心害怕,毕竟自己也大概知晓一些这女子爱慕容修之事。
轻轻拢了拢凌音肩头的发丝,她开口道:“你本是北曜战神之后,也算得上是天之骄女,若不是因为那事…”
稍稍顿了顿,她继续道:“如今,你也如愿嫁与端王。做了王妃后,不比寻常,你在端王府可要多加小心。”
看着身后妇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凌音轻轻握上她的手,缓缓道:“义母的担心,我都知道的。”
“嗯,要再等会迎亲的队伍才会到来,你先在房中休息一番吧。”
应了方敏柔的提议后,凌音便道自己想单独待会,这妇人与房中的喜娘,侍婢便一道出了厢房。
瞥了眼已掩上的雕花木门,她径自行至床榻下拿出一个小木盒,从中取出了一枚匕首。
一眼凝过闪着彻冷寒光的匕首,凌音将其收入了宽大的吉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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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迎亲的队伍热闹而来,凌音在喜娘的搀扶下告别曾树礼与方敏柔,缓缓踏上了锦缎花轿。
一路上,锣鼓与唢呐声不绝耳,街上看观的人群也满满当当,可凌音却是静静的坐在花轿中,手捧苹果,心沉如水。
徐徐来到端王府前,凌音在各数礼节规矩后,终是由喜娘牵扶着跨入了端王府。
此刻,那个同样一身吉服的男人,正神色淡淡的立在喜堂中,等候着她的到来。
缓步行至容修身旁站定,凌音只是在喜帕的盈盈轻动下,看着自己的绣鞋,眸色无绪。
见堂中宾客皆已到齐,容修便示意了前方的礼官开始婚礼。霎时,原本热闹欢笑的大堂中,便瞬间安静了下来。
从喜娘手中接过由二人各执一端的大红花绸,凌音在周遭众人的注视打量中,紧了紧捏在衣袖的手。
此刻,大堂中四处环绕的红彤喜气,张扬而浓烈,却怎样也映不进她的心里眼里。
随着礼官的朗朗开口,凌音与容修一道倾身拜了天地。而在礼官示意二人夫妻对拜之时,凌音刚俯下身子
,便忽的扯下喜帕掏出匕首朝容修刺去。
身形敏锐的朝后一闪,尽管容修避过了她的重刺,可他的手臂上还是教这女子划上了一刀。
虽然凌音如今失了功夫,行动也不似从前那般机敏,但她仍是再度扬起匕首,继续朝了容修扎去。
电光火石间,她忽觉肩头一阵剧痛,竟是有一支追月箭直直的朝她飞射而来,深深的没入了她的皮肉中。
身子随了弓箭朝后的力道猛的一颤,凌音咬牙稳住身形,环了眼四周。
原来,此处早已教容修布下了埋伏的暗兵与弓手,而他如此精心筹备,想必从未真正的要与她拜堂成亲。
只在凌音蹙眉抚上肩头的一瞬,王府护卫已将她层层包围了起来。
此刻,周遭参与婚礼的宾客与官员也都倏地慌乱了几分,而护卫亦是将他们也牢牢的控制了住。
眸光挑向一旁的护卫,在容修的示意下,凌音手中的匕首已被狠狠的夺了下来。而她更是教两名护卫用力一架,几乎动弹不得分毫。
见得眼前女子在挣扎中,发髻散乱凤冠坠落的狼狈模样,容修一弯唇角,轻笑道:“怎么?那男人死了,你便是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为他报仇,然后追随他一道而去?”
眉间微微一挑,他似恍悟般的补充了一句,“噢,不能说是死,而是魂飞魄散,因为他根本就不是人。”
见眼前一身华贵吉服的男人满目皆是不屑的鄙薄之色,凌音皱眉咬了咬牙。
正待她要开口说什么之际,却有一名女子在容修的示意下,由喜娘从内堂中搀扶了出来。
而这名女子同样也是一身绫罗吉服,凤冠霞帔。
见得这般情景,众人不禁大惊,这喜堂上怎会同时有两名新娘子。
目光落向今日亦是红妆如画,欲要嫁给容修的女子,凌音嗓音冷薄的浅笑道:“楚晗今日真美,可是又有谁能想到她是昔日集市里,样貌丑陋的医女。”
“不过,这些都已无妨,她今日不是摇身一变就要同端王成婚了吗?”
眸色寒凉的打量着行至容修身旁的女子,凌音看向她教吉服微掩住的隆起肚腹,唇角一勾,“不过,你这身吉服倒是没有择好,似乎藏不住你臃肿的身子。按日子来算,你也有孕多时了吧?”
此刻,听得凌音这般一说,原本静寂的大堂中已有不少人开始低语而论。他们话语中的大抵意思便是,这姑娘厚颜无耻,怎还未出阁便与男人好上,且还有了孩子。
而这孩子究竟是否是端王的骨血,还须有待确认才好。
霎时,大堂中交头耳语的众人便让楚晗生了丝窘迫之意。轻咬着唇瓣垂下头,她微有拘谨的朝容修身旁靠了靠。
不忍楚晗受下这般委屈,容修已因大堂内众人的反应与凌音讥讽的话语,彻底失了耐心。
将手重重一挥,一名护卫竟是手持长矛生生的刺穿了凌音的肩胛。听着利器入肉的钝哑声交错着骨骼涩挫的磨砺声,凌音已痛得虚出了一身薄汗。
可她却是狠狠的将唇瓣咬出了血痕,也不肯让自己溢出一丝声息。
此刻,她肩胛处流潋如唇上之艳的鲜血正顺着她的衣袍缓缓而落,悉数滴落在了地面。
看着周遭众人的冷眼薄视,与容修维护那女子的模样,凌音已是笑得苍凉荒芜。
将手紧握成拳,她耳畔回荡着凌怀安曾说过的话语,“音音总有一日是要嫁人的,而你出嫁那日必是宾客满堂,盛京皆知。待到嫁人后,夫君便是你的天。但若有日他亏待了你,你就回来,父亲为你做主。”
只是,今时今日,那个能替她做主的人却已不在。
咬牙咽下因气血翻腾而涌上喉间的暗流,凌音冷笑道:“皇上赐婚,你这样明目张胆的将她带来,便不怕犯下欺君之罪吗?”
轻嗤而笑,容修缓缓朝她走近,“本王何时惧怕过?再则,你行刺本王,才是死罪难逃。”
瞧着眼前女子冷凉的神色与不惧一切的模样,他继续道:“我猜,你一定很想知道,那男人为何要逼你杀了他。”
见凌音眸中瞬间染上惊异之色,容修目光一凝,“他将你身体里的蛊毒渡到了自己身上,即便你不会死那又怎样?”
“他体内的蛊王早已在你的身体里种下了印记,所以,你的眼瞳才会是红色。”
唇角逸出一抹淡笑,他冷哼而语,“而他中了蛊王之毒,必须要吸食你的血才能存活。在对血的苛求下,他会完全丧失理智。”
“如此,一直到将你的血吸干,他才会慢慢尝尽噬心之痛而死掉。所以,当他为你渡走蛊王之毒的那刻,他便该知道自己选择了死亡。”
无法承受容修这样的说辞,凌音竟是顷刻间如狂乱一般,狠力的挣动着身旁护卫的钳制。
而她肩胛处的两道伤口,亦是因了她的激狂之举加速了鲜血的流淌。
不消片刻,这女子一身大
红吉服上,便满是湿濡暗沉的血色,如花开一般盈在她裙袍上朵朵盛放。
而这抹血色,映在她因挣扎颤抖而素白的容颜下,更是显得格外诡谲妖冶。
看着喜堂中教利器穿身的女子,几近癫狂的模样,众人无不震惊胆战,却也没人敢站出来替她说一句话。
满目肃寒的看着眼前女子疯魔一般的状态,容修冷笑着朝后退开了几步,“凌音,你若是肯交出凌怀安暗藏的钥匙,本王可考虑饶你一命。”
“否则,你便是死路一条。”
顾不得抗拒中发丝已凌乱的撩至脸颊唇畔,凌音只是眸如幽夜的看向他,一字一顿道:“休想。”
见眼前已被摧残到残败的女子仍是这般倔强,容修将楚晗揽入怀中,眉间一拧,竟是再度朝护卫下了指令。
霎时,又一抹锥心得几欲让凌音昏厥的疼痛,朝了她的另一侧肩胛袭来。软腻的垂下脑袋,她已虚力的欲要倒地。
身前,满是浓烈到令人刺鼻干呕的血腥之气,而她脸颊与额际薄出的汗珠,则早已让她的妆容花乱成彩。
重重的倾吐着气息,直到有一抹沉幽低魅的嗓音在门口徐徐响起时,凌音才用尽全力抬起了头。
“圣旨到,端王容修接旨。”
随着微有惊讶的容修与众人一道顺着声音而来的方向看去,凌音只觉自己的眼已教来人炫灼得几欲失芒。
悠暖的浅阳下,男人的银色面具正闪着幽如月华的寒光,而他长身玉立的姿影,则是在衣摆绶带的微扬间,尽透着一许清贵冷然。
即便这男人周身皆被寒凉所逼,但凌音在听闻他声音那一刻,仍是心如狂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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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写免费倒叙部分时,是设定的凌音为容倾的侧妃,现在俺已经设定为正妃了,音音要做正宫凉凉才好。免费已修正过了,新简介也契合上了~(ps:不管我的简介如何表达,剧情不会变)长倾来了,有木有!喜欢文文的亲记得收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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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宠,弃妃为后 102.宁王容倾
那是一种怀抱着希望再到绝望的无能为力,凌音听得来人身后的庄羽,扬声唱诺着:“宁王到。”
此时,喜堂中的众人皆纷纷退开一条道,并悉数向他行礼。
原来,前来宣旨之人乃是光仁帝十一子,容倾。他是光仁帝遗留在民间的皇子,现终是认祖归宗。
一月前,他便被皇上亲封为宁王,而他的母亲更是母凭子贵,被册封为皇贵妃,只屈皇后一人之下。
能给予这母子二人如此尊荣,想必皇上对他们极为重视磐。
看着缓步而来的容倾,凌音见他手中拿着的明黄之物,正是圣旨。男人经过她身旁时,并未看过她一眼,而是径直走到了喜堂前方。
眸色无绪的将四周环过一番,他似也并不关心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淡淡的瞥了眼容修,“九哥,接旨吧。候”
他此言一出,容修便扫了眼被架着的凌音。霎时,护卫便放开了身前女子,并将她双膝强压着跪到了地上。
此刻,容修亦带着楚晗一道跪了下来。就在他跪地的一瞬,在场的所有人皆齐齐跪倒,山呼道:“皇上万岁。”
见喜堂内的众人已是黑压压的跪了一片,容倾眼梢的余光处,是那个身着吉服却趴跪在地上的女子。
原本,她才应该是这场婚礼的主角,可眼下这女子已衰败残破到了极致。她被长矛刺穿的肩胛处,浓稠的鲜血全然将她的吉服染作了别样的暗诡之色。
而她裙袍教利刃勾拉的划破之处,更是露出了白皙的肌肤,甚至还能清晰的看到那一圈鲜红裹着翻卷的皮肉凝聚而成的伤口边缘。
反观一旁被容修悉心呵护着小腹微隆的女子,倒是一副楚楚惹人怜的娇美模样。
如此,他便也不意外父皇会下这样的旨意。目光缓缓一凝,容倾展开手中的圣旨,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民女楚晗贤良淑德,品貌过人,特赐予端王容修为侧妃。钦此。”
合上圣旨,容倾将之交与起身的容修手中时,隐约瞧见了他手臂上的伤口,以及躺落在地的带血匕首。
微扬的眼梢轻轻一挑,容倾缓缓开口道:“怎么?是谁胆敢在大喜之日拜堂时行刺王爷?莫不是活腻了?”
言语间,他见楚晗暗暗的扯了扯容修的衣袖,心中便已了然。
轻轻打量着眼前男人,容修嗓音微凝了几分,“十一弟不必紧张,本王只是一点小伤而已。”
“至于行刺之人,本王自会处置,既然你已宣读完圣旨,便可早些回去复命。”
见容修神色端肃的道着想要打发自己走人的言语,容倾却是不紧不慢的开了口,“九哥今日好福气,娶妻又纳妾。”
“原本,父皇只是派了庄羽前来宣旨。可本王一直记着,若不是九哥的功劳,本王便不得顺利脱困。而回宫后,本王还未来得及与九哥一番畅饮,所以才向父皇请旨,亲自前来。”
唇角轻扬,容修笑道:“既是如此,那本王今日就与十一弟比比酒量。”
转眸看了眼一旁的护卫,他继续道:“将人带下去,再将大堂收拾一番布上酒菜,本王要与宁王喝酒。”
他话音刚落,容倾便嗓音凉淡的道出了字句,“且慢。”
冷薄的眼将那个破败不堪的女子一扫而过,他继续道:“就算是寻常百姓嫁娶之时,若妻子行刺自己的夫君,都可浸猪笼淹死。”
“更何况,这桩婚事乃是父皇所赐,这该治罪之人绝不可放过。”
将唇角的笑意微微一敛,容修反问道:“那依十一弟所言,你觉得应该如何处置?”
眸色淡淡的掠过在场众人,容倾的嗓音却是沉缓了几许,“今日婚礼的在场之人,皆是这桩事件的人证。如若就此论罪的话,她便是就地诛杀,也不为过。”
眼梢余光处,他没有错过自己音落之时,这男人眼中一闪而过的犹豫。
唇角凝出一抹浅浅的弧度,容倾将目光挑向了院中的红彤喜色,“之前,容悦被这女子的父亲凌怀安刺杀致死,而凌怀安可是在父皇第一次亲审之时,胆大包天的想要陷害九哥。”
“可也是因为凌音,才得以找到了至关重要的周岩。她不仅将功折罪,父皇还念其大义灭亲之举,赐了新的身份让她嫁与九哥为正妃。”
看了眼容修的沉默,他继续道:“众所周知,这女子爱慕你多年,如今只怕是因九哥纳了侧妃心生嫉妒,才行刺予以报复。”
见一旁欲言又止的楚晗,正死死的攥着容修的衣袖,容倾缓缓而语,“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常理,如此嫉妒心重的女子,若是按照民间来说,便是犯了七出之条的妒。”
“再加上行刺王爷一事,无论如何,她今日都是死罪难逃。”
霎时,一旁的楚晗竟是急切道:“不,不是的。凌音并不是宁王所说的那种人。”
眉梢轻轻一挑,容倾看向了旁侧就如失了呼吸一般,趴伏在地的女子,
佯装诧异道:“看来,九哥的侧妃与这女子应是感情深厚,才会一时失控帮其辩解,甚至是这般笃定。”
将眼中锐气敛去,他凝声道:“若不是因为嫉妒,那便是她故意出卖凌怀安假装大义灭亲。其目的,不过是因看到大势已去,为保性命以图后谋。”
“今日,她得了机会刺杀九哥,为的便是达成凌怀安乱政的目的。”
此时,原本安静的就如死去一般的凌音,在听到容倾掷地有声的话语后,终是有了反应。
艰难的撑起身子,她却没有抬头,只是咬牙狠狠道:“好一句达成乱政的目的,颠倒黑白。”
“一下子没了两位王爷,这最大的受益者难道不是端王吗?如此推论,端王才有可能是这件事,真正的幕后主使。”
众人一听,不禁大惊。他们都知道前段时日,闹得沸沸扬扬的兄弟相残案,牵连了三位王爷。
而如今,一个被刺杀身亡,一个被皇上下令赐死,而另一个长期都是默默无闻的王爷却忽然被皇上喜爱,且皇上还有意将皇位传给他。
甚至于,他现在还一改往昔的低调作风,变得锋芒毕露。
细想一下其间的缘由,众人无不怀疑这事怕是另有隐情,却也因已成定局而无人再度提及。
见容修脸色微微一僵,容倾沉声道:“这是父皇亲审的案子,又岂能是你一介女子能以质疑的?”
“更何况,你还是此案罪人的女儿。如今,再加上一个诬陷王爷的罪名,凌迟处死也不为过。”
眸光转向一旁的庄羽,容倾吩咐道:“事关重大,庄公公去回禀父皇吧,以父皇的脾性而定,她也是一死。”
眉间微微一蹙,容修沉眼看着那个银面寒光的男人,陷入了淡淡的思绪中。
如今,这小子思维慎密,条理清晰的模样,哪里还有与他见面之初时的状态?看来,是自己低估了容倾。
原本,他也以为这小子是曦王容苏的儿子。可不想,韩忆柳那女人虽为容苏正妃,可她腹中怀的孩子,竟是光仁帝容辛之子。
所以,这小子实则是他同父异母的兄弟。
但凌怀安藏匿的钥匙,他此番尚未得手,凌音还不能死去。
目光转向一旁虚弱孱孱的凌音,容修凝眼正色道:“本王的伤势无碍,父皇最近龙体违和,何必为这点小事烦他。便按北曜律法将她押入天牢,待一切审理过后,再做定夺。”
霎时,身旁的两名护卫便将气息微重的凌音一手架了起来。经这般狠力一扯,她伤口处原本凝固的薄血,再度裂开。
温湿之下,剧烈的疼痛让她紧紧的皱起了眉。
而她只须稍稍一动,那锥刺的痛感,便会让她失了气力,呼吸紊乱。
虚软着身子被两名护卫拖行着带出喜堂,凌音在离去的一刻,透过撩乱在眼前的发丝,回头望了眼堂中那个透着凉薄的银面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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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天牢。
如棉絮一般软腻着身子靠坐在墙根处,凌音耷拉而下的脑袋,沉重又混沌。此刻,她脸上的泪痕已干涸的紧绷着她的肌肤。
而她唇上,则满是干裂之痕与深暗血迹。今日,她被送至刑部天牢时,狱卒竟是粗暴直接的将她摔掼在了地上。
虽说长矛与弓箭的柄端已被截走,但尖利的长刃却仍存留在她的肩胛处,并未取出。
经由这么重重一摔,那利刃震动着撑裂的疼痛,竟是让她瞬间晕厥了过去。
如今,她便是再度于钝痛中皱眉醒来。就是这般,她已不知自己在半晕半醒中来回了多少次,她只知道自己现下已是极度虚乏恍惚。
深幽无光的牢房中,凌音鼻端弥散的尽是腐朽潮霉的气味,而她栖身的干草上,更是时常有硕大的老鼠一窜而过。
那老鼠的吱吱叫声,兴许便是在她这天牢中除去自己的呼吸外,可听到的唯一声响。
只觉浑身蕴了一抹燥热胀灼之感,凌音的脑袋已是沉得几乎无力动弹。
忽的听闻远处有轻缓的步履声似朝自己徐徐而来,她蹙眉吃力的张开了艰涩的双眸。
满眼的黑暗中,有一团凝在前方的光晕正聚散着微弱的浅耀。可即便如此,这抹触不到,摸不着的薄光,却仍是牵动着她的所有注意。
瞧着暖橘色的光影在自己面前渐渐清晰,她视线中踏入了一双绛色暗纹锦靴。
缓缓将手扶在额际,凌音吃力的仰头看向了来人。
此刻,她的心里眼里竟是瞬间如幻彩光年般,浮现出了琊染的模样。薄长如画的眼,秀挺细致的鼻,妍艳清红的唇。
而他浅浅一笑间,眼角眉梢尽是藏不住的爱宠情深。
霎时,一道冷凉的嗓音却是让她眼前的景象倏然破开,再无织梦。
“女人,本王与你做一场交易。”
来人声息一顿,继续道:“是想死,
还是苟活着,你自己来决定。”
看着眼前男人的容颜,她的眸光虽是懵懂迷离,却未曾移开过分毫。呆呆的望着他轻动的薄唇,凌音听得他继续道:“不过得要先看看你的诚意。”
片刻后,见这女子只是痴痴懵懵的望着自己,不发一语。容倾失了耐心的露出嫌恶目光,转身便朝牢房外踏去。
可他刚行出一步,衣袖便教一抹力道轻扯而上。而他身后,亦是响起了女子似含了抹眷恋祈求的嗓音,“不要走。”
顿住脚步,容倾转眸看向死死攥着自己的凌音,微挑了眉梢,“若是不想死,便如实道来。容修那么想你死,却还是将你关在这里暂时保住了性命,他想从你这里得到的是什么?”
心念一闪,凌音竟是不知该如何去回答这个问题。
半晌,见她并不回应自己的问语,容倾轻拧着眉,微有厌烦的拂袖甩开了她的手,径自离去。
怔怔的将手悬在半空,凌音目光追逐着他离去的身影,终是在又一抹裂痛混着心瘁来袭之时,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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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许橙橘色的柔蕴,浅浅的薄耀在厢房内,而满室的温盈轻暖,则如春风十里般,绵延在床榻帐幔间。
此刻,一名女子正静躺在绣有蝶舞丝缎的床褥上。除却她肩头处的伤口缠有纱布外,这女子周身皆光裸着未着寸缕。
而两名医女则是在她身旁收拾着染满血水的木盆,以及从她肩头取出的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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