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宠,弃妃为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七夏浅秋
就似有所期待一般,凌音微抬起头看向了不远处的容倾。此刻,他的目光沉了丝锐利,而他身旁的韩忆柳,则是一副心有为难的蹙眉模样。
眼瞳轻轻一转,凌音将眸光落向了皇后许秀瑜。只见她眼角带笑的审视着自己,以玩味的口吻,感叹道:“原来如此,恒王真是好兴致。”
“不过,本宫既身为后宫之首,那么有规矩就不可违逆。入夜之后便有宫禁,若是没有皇上与本宫的旨意,不得随意进入梅园行走。”
言语间,她看向一旁的韩忆柳,继续道:“想必宫中的规矩,皇贵妃应是最为清楚。”
淡淡一笑,韩忆柳迎向了她的目光,“正如皇后娘娘所言,臣妾聆听训导。”
看着身旁女子温婉谦逊的模样,许秀瑜轻笑道:“训导可不敢,妹妹乃是皇上的心头肉,温秀贤淑,知晓大义,这说什么做什么在皇上眼里都是对的。”
“可这有些事啊,是对是错,只有这祖上定下的规矩说了算。”
轻抚上司元絮的手,她微有思量的开口道:“絮儿,依你所见,恒王与凌音二人应当如何处置才好?”
此言一出,众人的目光皆聚向了司元絮,这个皇后最疼爱的义女。
现下,任谁都看得出来,皇后想趁此机会灭灭皇贵妃的威风。更何况,自皇贵妃入宫以来,皇上便夜夜留宿在昭和宫,已是弄得整个后宫怨声载道。
如今,妃嫔们都指望着皇后能劝劝皇上,教训教训皇贵妃。
敛了目光,司元絮看向审视着自己的许秀瑜,淡淡道:“依絮儿所见,宫禁乃是祖制,断不可违。”
“但恒王自小离开皇宫前往封地,近日才回,有些不熟悉宫中的制度倒也情有可原。”
不着痕迹的瞥了眼凌音,她继续道:“可凌姑娘自小便在盛京长大,经常进出皇宫,对宫规必是早已熟知。”
“今日之事,虽是恒王提议,但凌姑娘却没有及时提醒,才使二人在这梅园待了许久。若论起来,凌姑娘则是该罚。”
听得司元絮的一番话语,许秀瑜颇为满意的点点头,笑言道:“你们瞧瞧,絮儿真是愈发的知分寸了。她这字字说的有理有据,乃是一点也不偏颇,这该罚的自然要罚。”
转眼看向韩
忆柳,她再度开了口,“虽然凌音是妹妹命宁王带进宫来的,但她坏了宫里的规矩,本宫作为后宫之首,可不能因妹妹而有所姑息。”
“再则,妹妹深明大义,定会明白本宫的一番用心。”
此刻,韩忆柳眉眼淡凝,神色无绪。她只是微垂了眼眸,回应道:“臣妾明白,一切便听凭皇后娘娘处置。”
见韩忆柳并无想要袒护凌音的意思,许秀瑜用眼梢的余光扫了眼她身旁的容倾,便凝声朝凌音道:“本宫就罚你在梅园跪上两个时辰,以算惩戒。”
瞥了眼仅穿着棉袍的容祯,她轻皱起眉,疑惑道:“凌音身上罩着的斗篷,本宫眼瞧是男人的款式,想来是容祯你的吧。”
见容祯在听到自己的问语后微微拧眉,许秀瑜的嗓音中蕴了丝薄怒,“真是胡闹!这夜间梅园这么冷,凌音你怎能身披恒王的斗篷!”
“更何况,男女有别,还不赶紧脱下来还给恒王。”
并未在意她的愠怒之言,容祯反是笑道:“不碍事,既然凌姑娘受罚要在此处跪上两个时辰,可深夜梅园寒冷,斗篷就给姑娘挡挡风吧。”
可容祯本是一番好心之言,却惹得许秀瑜满眼怒嗔的看向了全然不打算脱掉斗篷的凌音。
眉间一蹙,她嗓音端肃的道出了字句,“受罚就是受罚,让她在这里好好受冻一会,冷静思考下,自己到底错在了哪里。”
言语间,许秀瑜已示意不远处的宫女前去凌音身旁,将她身上披着的斗篷脱下。
心中一凛,凌音俯身行上一礼,巧妙的避开了宫女抓扯至她身上的斗篷。强忍着雪地中透骨而上的阵阵寒气,她扬声道:“叩谢皇后娘娘!”
“不过,凌音尚有隐情还未如实禀告皇后娘娘。”
听得她的言语,许秀瑜神色微惊的看向了跪在地上的女子。
她知道这女子斗篷下可能隐藏了什么东西,不然这女子也不会一直紧攥着斗篷。
可眼下,凌音显然不愿束手待毙,且再看看这女子到底还能说出些什么隐情来。
眸光轻轻一凝,许秀瑜饶有兴味的开了口,“抬起头来,你便说说是何种隐情能助你逃脱惩罚。”
“但若本宫断定是狡辩,到时候,你可要受到比现在更为严厉的责罚。”
缓缓抬起头,凌音淡淡的凝了眼容倾。若是她倒霉了,大家都别想好过,正好还可以牵连上容修,她被欺辱时,容祯就是证人。
要是她身上藏匿的父亲的弦风匕首被发现,届时,她就实话实说,告诉皇后是容倾指使她去偷的,且是他设计支开了藏宝阁周围的守卫,她才能顺利得手。
正待在场众人都等待着她开口,而许秀瑜也颇为不耐的欲要催促时,站在韩忆柳旁侧的容倾忽的迈出几步,行至了容祯身旁。
瞥了眼跪在众人面前的凌音,他嗓音悠缓的开了口,“皇后娘娘,是儿臣授意凌音来的梅园。”
“本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母妃素来喜爱梅花,儿臣便命她前来摘上几枝。”
明显感觉到旁侧的司元絮身子一震,许秀瑜眼梢余光处,是她盯着容倾的模样。而她的目光中,正带着不小的惊讶。
视线轻转,许秀瑜微有疑惑的看着凌音,问道:“凌音,一切真如宁王所言吗?”
见容倾已是将一切都揽在了自己身上,凌音便也顺应道:“正是如此。只是,凌音还未采摘到梅花,便遇上了前来赏梅的恒王。”
她话语刚落,容倾便低沉了嗓音,继续道:“是儿臣犯了宫规在先,儿臣也是想让母妃高兴,才会坏了规矩。”
并不理会皇后审度的目光,他将视线转向一侧的容祯,问道:“七哥今日说要赠予本王的裘毛斗篷,可是凌音身上穿着的这件?”
看着容倾一脸肃然的严正模样,容祯瞬间意会到了他的用意。
眸中的光耀缓缓一聚,容祯顺着他的话语,开了口,“可不是吗,本王原本是想去取斗篷拿给十一弟,谁想逛着逛着就到了梅园。”
“本王巧遇凌姑娘后,便想她本就是与你一道进宫来的,不如让她将斗篷带给你。”
听完他的一番言语,众人的目光已悉数落向了凌音身上的斗篷。
就算这斗篷是恒王赠予宁王的礼物,可现在怎会跑到了凌音的身上?
虽然月色下的光影有些暗淡,可这斗篷怎么看都不像是新的,这两位王爷究竟是在演哪出?
察觉到众人的狐疑揣测眼神,容祯补充道:“其实也不是非常华贵的斗篷,但却世间罕有。”
“这斗篷是本王从封地附近的大漠贩子处淘来的,而其间的白色皮毛可都是野狼裘。”
看了眼苍茫雪色交替着沉黑泥土的地面,他缓缓道:“正巧今儿下了雪,梅园内满是积雪。”
“这化雪素来都是最冷,本王见凌姑娘有些受冻,便先给了她披着御寒,这不正巧就被你们看见了。”
就在众人若有所悟的细细揣摩着容祯的话语时,却听得容倾反是一声喝斥,“凌音!你好大的胆子!恒王赠予本王的斗篷岂是你能随意穿着的?”
“你果真是愈发的放肆了,若是本王今日不罚,你日后怕是要更加无法无天!”
眸光倏地一转,容倾朝许秀瑜拘了一礼,“皇后娘娘,追根究底此事是因儿臣的吩咐才坏了规矩,明日儿臣自会向父皇请旨领罪。”
“凌音并非皇宫中人,又是由儿臣带进的宫里。眼下,她还私动了儿臣的东西,请皇后娘娘将凌音交由儿臣来处置。”
瞥了眼沉默不语的韩忆柳,许秀瑜微微一笑。看着这女子挫败失意的模样,她竟莫名的心情大好。
如今,反正已达到了打击韩忆柳的目的,由谁来处罚凌音都是次要的事。
再则,容倾刚立功回宫,而今日又是韩忆柳的生辰,这皇上还等着她进香完后回去。眼下,事情不宜闹得过大,姑且就此不再追究便好。
思及此处,许秀瑜看向容倾,轻轻点了点头,“也好,既是宁王带来的人犯了事,理应由宁王来处置。”
刚一得了许秀瑜的应允,容倾便瞥向跪在地上的凌音,下了命令,“凌音听罚。”
“就以你穿着这件斗篷为据,免得你四处张扬,说本王诬陷你。自己去宗人府领三十大板,以示惩戒,看你往后还敢不敢肆意妄为。”
这宁王一开口,众人皆是大惊,看来皇后给予的责罚还算相对较轻。莫说是女子,这男子三十大板挨下去,恐怕要一个月都起不了床,也不能下地行走。
虽对容倾给予凌音的惩罚有些意外,许秀瑜却也算得上满意。
轻轻拍了拍身旁略显失神的司元絮,她嗓音中蕴了抹厉色,“絮儿,还不快扶本宫去太庙。本宫要与皇贵妃一道赶在子时烧上第一炷香,为北曜国与皇上祈福。”
言语间,许秀瑜已转身朝了太庙的方向而去,却留下司元絮还愣愣的站在原地。
可这女子并没有移步跟上皇后,而是转头凝了眼不远处的容倾。可这男人却是跟随在韩忆柳身旁与她擦身而过,不曾看过她一眼。
在凌音与司元絮眸光交汇的刹那,她捕捉到了这女子眼中转瞬即逝的心伤。
心中微微一惊,凌音轻凝了眉。此刻,司元絮这般不掩心绪的眼神,只在这女子曾经深看琊染时,才有过。
顷刻间,梅园便已静寂无声,只剩了要将她送往宗人府的四名宫人,以及容祯。
寒夜中,见凌音跪在地上久久都未起身,一旁的容祯猛地踏至她身旁,伸手提着她的手臂,将她硬生生的扯拽了起来。
因双腿已然麻木到失了知觉,凌音力不从心的重重跌入了容祯的怀中。
下一秒,她却听得头顶上响起了男人微冷的嗓音,“算上之前的,你可欠了本王两次人情,别以为主动投怀送抱一次,便能就此抵消。”
听得他的言语,凌音跌跌撞撞的推开了容祯,以鄙薄的眼神看着他,却发现这男人的一只手还抓着斗篷的一角。
咬了咬牙,凌音狠狠的朝他开了口,“我说恒王,你若无事便回去吧,这寒夜萧凉,可别冻坏了身子。”
瞥了眼身旁催促自己前去领罚的宫人,她转头便朝着宗人府的方向移步而去。可她身后,容祯却扬声道:“放心去吧,你若是冤死,本王会替你讨回公道。”
*******
宗人府。
见欲要执行杖刑的两位太监已就位,而她面前还摆着一个被夹起的木板,以及一盆清水时,凌音才在心中愤愤的诅咒着容倾。
敢情他说的三十大板是真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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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宠,弃妃为后 119.容倾便是琊染
眉眼轻转,凌音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四周,她对宗人府并不陌生。
此刻,他们就在地下审讯室内,此处只有一条小道作为出入口,而这上面也都有宫卫把守。
凡是被带到宗人府来审讯的,多以犯事的皇族与宫中人。为防止审讯时被人潜入监听,所以审讯室都设在了地下。
在这里,每间审讯室皆是一墙之隔,但透过墙壁间铁栏的缝隙处,凌音能隐约瞧见隔壁的审讯室内,有一女子正被绑在木架上,而正在近身交谈的二人似乎欲要开始审问她。
看了眼正望探旁侧审讯室的凌音,她身旁的一位监刑官催促道:“我说凌姑娘,既是宁王下令让你来领罚,那就动作麻利点吧。磐”
“趴到木板上去,这三十大板也不多,我吩咐他们打快一点,你便可以少受点罪。”
缓缓道着言语,他尖细刺心的嗓音正徐徐回荡在阴冷寒凉的审讯室内候。
一眼掠过守在门口的四名宫人,凌音见他们此刻正悉数背对着自己。想来,他们是要等自己挨完板子后,向皇后以及容倾去回禀,看来这板子是躲不过了。
心中忍不住再度对容倾一顿咒骂,凌音恨恨的咬了咬牙。
这整件事,本就是皇后想借由自己夜闯梅园一事,给皇贵妃一个下马威,以宣示其在后宫以及整个北曜的主权地位。
而这该死的始作俑者,虽在她的半威胁下最终才站出来替她解围。
但皇后在北曜根基深厚,故而他不得不在冲撞了这女子之后,给了她更为严厉的惩罚,以来缓和与皇后的关系。
毕竟现在,还不是与皇后作对的最佳时机。
身子被一旁的监刑官施力一推,凌音微微朝前倾倒之际,便听得身后的人再度催促道:“凌姑娘请吧。”
可待她裹着厚厚的裘毛斗篷趴伏在木板上时,身旁的两名行刑太监却半晌都无任何反应。
见得眼下这般情景,凌音心有疑惑的暗自猜度着,却见门口有监刑官正押着一名浑身是血,且衣裳破烂不堪似在此待了许久的人,朝隔壁的审讯室走去。
目光缓缓一聚,凌音看到他脸上竟然还刺着字。在宗人府内,但凡这些脸上刺有字迹的人,此生都绝无再从这里出去的可能。
可他究竟犯下了什么严重的罪?
霎时,凌音便听得隔壁审讯室传来了一阵凄厉惨烈的叫声,那边似乎已在对人审讯用刑。
恰在此时,她的身上也猛地挨了一板子。这般举动,惊得她微微低吟了一声。
转眸看向一旁的监刑官,凌音见他瞥了眼自己,便扬声道:“开始行刑。”他话语刚落,伴着隔壁的惨叫,第二板子很快便落在了凌音的身上。
此刻,落在她身上的板子,正打在斗篷上发出闷闷的声响。仿若是配合着隔壁审讯室内传出的哀叫声一般,板子竟是颇有规律的交替落下。
虽然两名行刑的太监并非完全是耍花腔般装模作样,但二人用上的力气恐怕却只有平日里的十分之一,可他们的神情竟像极了用尽全力的模样。
再加之她身上裹着的斗篷亦将这板子的力道削弱了不少,所以凌音并没有感到很疼。
这一切,是容倾暗中授意的吗?这念头,如烟纱薄云般,一直在凌音的心间徐徐盘绕着。
只是,宗人府乃是皇上所直接管辖的部门,更是位居六部之上。难道他安插了心腹在宗人府内?
所以,他在皇后面前替自己挡下一劫,虽也罚她杖责三十大板,可最终却以这样的方式让她免去了受刑之苦。
思及此处,凌音忽然听得隔壁的审讯室内传出了一名男子悲鸣的哀求,“左大人,你就放过我吧,不要再打了,疼死了我。”
“左大人替奴才求求主子吧,看在奴才伺候主子十多年的情分上,饶奴才一条狗命。就让奴才一辈子都呆在宗人府直到老死,奴才永远都不会将那个秘密说出去。”
此刻,趴在木板上的祝年平嘴角已溢出了鲜血,再这样受上二十大板,他半条命便去了,而继续打上三十大板这人也就死透了。
瞥了眼仅穿着一条单薄中裤的祝年平,左棠嗤笑道:“哎哟,我说祝公公,你可别害我。咱家可不敢应你的请求,虽说咱们哥俩在这冷清的宫中算是知己,可谁让你被皇上派去伺候了那个人。”
“所以你得死,认命吧。”
板子一下一下的交替而落,两旁行刑的太监已是满脸通红,却也丝毫没有影响他们的速度。
忽的吐掉一口血水,祝年平嘶吼道:“左老兄,我是被这小丫头片子给骗了啊,她姐妹在司姑娘处当差,莫名其妙的人没了。”
“这妮子一口咬定姐妹是被人谋杀了,我也是一时心软,才着了这死丫头的道,不小心把宁王是…”
猛地俯下身子,左棠一手捂住了他的嘴,面容狰狞的咬牙道:“你可不要把那几个字说出来,死死咽回你的肚子里。”
“你不说我也听不见,咱们各自相安无事。你省着点力气,多喘几口气,不要死得太快了。”
嗓音沉鹜得犹如来自炼狱,他继续道:“张大眸子再看看这世界几眼,下辈子投个好胎,不要再当太监。”
目光转向一旁被绑在木架上的女子,他森冷的笑着,“再看看这个害死你的芹丫,记住她的长相,有仇报仇,可不要找错了人。”
话语刚落,左棠已命身旁的太监找了一块布条将祝年平的嘴给封上。
此时,在隔壁受刑的凌音,也只能听到祝年平咿咿呀呀低吼声,那字音已是一个也无法辨清。
不过,他方才求饶时的言语,分明是说他的死与容倾和司元絮有着直接或间接的关系。
看着双眼已绯红得似要溢出鲜血的祝年平呕了几口浓血,左棠见封住他口嘴的布条已被染成了红色。
此刻,这男子的双手已被紧紧地捆绑了起来,可他却还是死死地挣扎着。而他被板子重击的部位,则是裹着粘腻的鲜血与骨肉模糊成了一团。
不再理会将死的男子,左棠迈步行至芹丫身旁,盯向了她已被吓得花容失色的脸。
猛地一惊,她转眼看向了左棠,慌乱无措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宁王回宫后,便在前段时日忽然莫名的大病了一场。”
“而这期间,一直是司姑娘衣不解带地在王爷床前整整伺候了他三天三夜。此后,伺候过王爷的宫女与太监,竟全部莫名其妙的没了。”
听着芹丫的一番言语,左棠忽的笑了起来。
抽出袖中的锦帕,他在嘴角处轻擦一许,便看向了一旁瞬间低下头的行刑太监,“你们看,这姑娘还真是老实,尚未用刑就已把不该知道的都招了。”
顺着芹丫的目光看向趴在木板上已昏死过去的祝年平,左棠微叹道:“芹丫,你既想替姐妹报仇,就应该早有赴死的打算。若是怕死,还逞什么女英雄。”
嗓音微微沉戾了几分,他继续道:“你在宫中散播有损司姑娘声誉的谣言,已是必死。更何况,你还四处打探一些不该过问的事。”
目光忽的挑向她,左棠不屑的冷哼道:“人家司姑娘是皇后娘娘的义女,你不过是区区一名宫婢,还真以为自己算个东西了?”
霎时,隔壁的审讯室便传来了一道女子的惨叫。凌音浑身一颤之际,正想着那个名唤芹丫的女子究竟如何的时候,落在她身上的板子忽然停了下来。
而她身旁的监刑官,则是扬声道:“三十大板行刑已毕。”
听到这话,凌音才反应过来,这三十大板就在她几乎毫无感知的过程中,便结束了。
此时,守在门口的四名宫人走进来,每人朝着她的身子看了一眼后,便算是检查完毕。
其中一人朝监刑官一揖,开口道:“奴才们这就回去向皇后娘娘与宁王回禀。”说完,他便转身与其他三人一道离开了宗人府的审讯室。
看着已远去的四人,监刑官才对凌音提醒道:“凌姑娘,既然罚已领过,这宗人府可不是你该多做停留的地方,赶紧离去吧。”
听着隔壁审讯室仍陆续传来着女子惨烈的叫喊声,凌音心头一紧一跳。只觉这嗓音就若是从炼狱深处传出来的一般,她竟是浑身发怵。
与此同时,她也在震惊方才那二人的言语。见监刑官已催赶着自己,凌音只得先行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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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凌音一路出了宗人府,已过子时。
深夜的宫中,褪去了白天的奢华肃严,那远处的九曲回环长廊上,如星耀般闪烁的灯笼正点缀着绵延的道路与周遭的花木。
如此看去,倒是多了几分祥和宁静之感。此刻,凌音正缓步朝着出宫的瑞元门而去。
她行得微有顿慢,倒不是因为存了兴致观赏宫中夜景,而是尽管这三十大板并未实在的打下去,且身上的斗篷也替她消减了不少力道,但脚心踩上一步时,她的腰臀处却仍是会有隐隐的疼痛。
若是结结实实地挨上三十板,以她目前的身体状况而言,怕是小命不保。
倏地,天幕中竟是飘飞起了寸寸雪花。
凝看夜风倾卷着冬雪,吹散至宫中的每一处角落,凌音心间忽然生出的一抹紧致,竟是让她痛得停住了步履。
朝着悠冷的风中轻呵一口气,她见从自己嘴里吞吐而出的暖息,就如幻境中才能存在的薄雾般,双眼已是渐迷模糊。
人总是容易忘却,是不是就算脑海中对那段刻骨铭心的回忆生了丝朦胧,但心却还永远记得那个雪夜。
因为那日,它也是这样锥裂蚀骨般的疼痛着。
这一路走来,她一直都在思量宗人府审讯室里,那二人所说的话语,还有容修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莫名之言。
更甚是,梅园中司元絮看容倾时的那抹眼神。
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回忆着她与琊染从相识
到他死后的种种过往,凌音觉得这男人就像从来没有在这世上存在过一般。
他的灰飞烟灭,竟是什么也没有给她留下。
凌音忽然想起芹丫之前说,容倾回宫后,曾大病过一场,而司元絮更是衣不解带的照顾左右。
若是追溯起来,为何在琊染死掉时,容倾偏就大病了一场?
而且,照顾过他的宫人都已失了踪。这件事,自己也曾在宫中有所耳闻,但她那时正沉浸在琊染死去的悲痛中,全然无暇顾及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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