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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就是亡国之君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吾谁与归
如果从宗族礼法来说,尧舜禹中的大禹,就是靠着治水之功,做了夏的开国君王,这都是上古贤王,儒家扛鼎的道德标杆。
如果从实用价值而言,善于治水,乃是生民济世可以立生人祠的大功德,这个时代最重要的两样,土地和人口,都可以保全。
随便把徐有贞给砍了,约等于炸了花园口,这种亲者痛仇者快,极其类似大队长的行为,等闲情况下,朱祁钰是不会做的。
迫在眉睫的事,山东阳谷沙湾段决口,已经整整四年,朝廷已经前前后后派了十多个朝廷命官去治理,没一个人能治好黄河。
徐有贞疏塞浚并举法,得到了文渊阁大学士的一致赞同。
况且还有于谦在保他。
“这…这…这…!”徐有贞抱着手中的奏疏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心心念念的太上皇敕喻,终于到了。
但是内容却是如此的不堪入目。
“这是今天陈循大学士交给朕的一篇文章,与之呼应啊。”朱祁钰将那本已经揉成褶皱的奏疏扔到了徐有贞的面前。
徐有贞是典型的朱祁镇忠犬,是朱祁镇的自己人。
但是朱祁镇这个人,最擅长的就是搞自己人了,王八拳乱掏,专门瞅准了这些忠犬的心窝子砸。
显然徐有贞被那封敕喻给轰的头晕目眩,他失神的坐在了桌子上,心里某种类似于信仰的东西,裂开了。
这算是什么?
大约就是典型的臣等正欲死战,陛下何故先降。





朕就是亡国之君 第三十九章 来都来了
六部尚书围坐在长桌之上,小声的窃窃私语着,商量着应该如何办才好。
“于老师父,朕已经让卢忠把凤阳诗社的十四个人抓紧了诏狱之中,这篇文章,就让五城兵马司的人负责收缴,瓦剌大兵压境,不要几日,就会从紫荆关入关之大明京师之下。”
“这片社论,陈循大学士以为还是当没有出现过的好。”朱祁钰大声的说道:“上皇敕喻,乃是由瓦剌人胁迫所写做不得真,诸公以为呢?”
徐有贞哆嗦了几下,立刻俯首说道:“当不得真,必然是上皇受胁迫所写,臣…觉得还是行封驳之权,将其封驳才好。”
朱祁钰眼睛一眯,点头问道:“哦,徐御史的意思是,让六科给事中行封驳之权是吗?”
“让上皇之敕喻让六科给事中都看到,让在廷文武都知道,让全天下的老百姓,街头巷尾的讨论此事吗?”
“我大明的皇帝,让大明量中国之宽,赠予西虏,割让大同、宣府是吧。”
“你是准备打算迎回上皇之后,让上皇被人戳脊梁骨骂,羞愤难当吗?”
“臣不敢!”徐有贞一抖,跪在了地上。
行封驳事,是六科给事中的权力,徐有贞的意思就是让上皇的敕喻继续走流程,一直卡到六科给事中封驳。
朱祁钰的意思是直接卡在他们手里,当朱祁镇说的话是废话。
这里面其实还是在争论话语权。
朱祁钰怎么可能容忍朱祁镇的敕喻,在大明依旧有效力呢?
徐有贞的话是最后的抵抗,可惜,他所有的抵抗,都是建立在维护朱祁镇的皇权之上。
奈何朱祁镇的所作所为,自绝于天下。
徐有贞就是再能救,也拦不住他的主上朱祁镇,自己一点点的毁掉自己的根基。
“陛下,广宁伯刘安,应当如何处置?”于谦说起了这次亲自送朱祁镇敕喻的大同总兵官刘安。
礼部尚书胡濙立刻说道:“陛下,广宁伯刘安擅离重镇,素无智谋,莫救邦家之难,不由朝命,图加侯爵之荣,臣以为当斩。”
吏部尚书王直却是看着那篇文章,似乎满是愤慨,对刘安之事却是不闻不问。
“陛下,刘安乃是大同总兵官,乃一镇军长,擅离城邦至城外,献媚贼寇,失我大明威严,有辱大明颜面,臣以为,当斩!”右都御史赵谦高声疾呼道。
“陛下,临阵脱逃,若不加惩戒,恐怕军心动荡不已,还请陛下早做决断!”
“陛下,此人素来没什么自谋,全凭祖宗刘荣之恩德,胆敢无宣入朝!不杀不足已警示,酿大祸就晚了。”
“陛下,臣以为应当以临阵脱逃论死。”
……
几个大学士也纷纷表态,陈循面色复杂的说道:“还请陛下,早做决断。”
“还请陛下,早做决断。”
朱祁钰点头说道:“卢忠,将刘安带到诏狱之内,暂加禁锢,待大理寺卿、都察院和刑部,商定好了罪名再加处置。”
“于老师父留一下,都回文渊阁和各部衙门吧。”朱祁钰懒洋洋的挥了挥手。
于谦刚站起来,只好再次坐下。
“于老师父,刘安该不该死?”朱祁钰转动着手中的茶杯,若有所思的问道。
站在朱祁钰的角度,刘安从大同城墙放下吊篮,去城外送金银给瓦剌人,并且要求见朱祁镇,没见到之后,痛哭流涕。
但这一条,就很该死了。
但是他本能的觉得这件事,不那么简单。
刘安在朱祁镇的敕喻里,被加封了侯爵,如果真的贪恋这个侯爵之荣,他此时应该在大同,而不是在京师。
养寇自重这种本事,在这个年代,是所有武将们必须掌握的技能。
对于刘安也是这个道理,他要是真的打算加侯爵,就应该留在大同府。
把敕喻散播天下,咸使知闻,让宦官们把敕喻带回来。
而不是亲自送回来了。
这一趟有多危险,刘安这么大的人了,他能不清楚吗?为何要羊入虎口呢?
失去了军队的军将,就像是失去了獠牙和利爪的猛虎,刘安真的觉得凭借着一封太上皇的敕喻就能从朝廷这里掏到侯爵的封赏吗?
尤其是朱祁钰见了刘安之后,更觉得刘安不是这么蠢笨之人才对。
刘安更像是背锅,也像是请罪,而不是为了侯爵之荣。
所以他才打算问问于谦。
于谦当然看出了朱祁钰的犹豫,他想了很久才说道:“陛下,眼下正是用人之际,虽说刘安擅离职守,但是离开时也命令让郭登代其总兵官之职,把兵权都交给了郭登。”
“现在当务之急是朝廷下令正式任命郭登挂征西前将军印,出任大同总兵官,防止祸端再起。”
朱祁钰认真的想了想,代总兵和朝廷任命的征西前将军,大同总兵官,对于展开工作而言,为他正名,的确是必须的。
朱祁钰点头说道:“好,成敬,你令司礼监拟诏,快马送到大同府。”
郭登虽然被刘安所托付,但是终究是个副总兵官,万一朱祁镇再次叩门,郭登有实无名,怕是会被人置喙。
于谦继续说道:“若说临战斩将,臣也以为有点不妥。”
“陛下,刘安一脉,乃是广宁伯刘荣三子,这刘荣忠武之名,天下闻名,这一刀下去,怕是天下军士皆胆战心惊啊。”
朱祁钰认真的品了品于谦的意思,刘安兵权交了,对于军将来说,那就失去了最大的依仗,最大的保护伞。
于谦的话,算是肯定了之前朱祁钰的想法。
刘安送敕喻进京,压根不是为了侯爵之荣。
临阵斩将,乃是兵家之大忌,虽然不是一个防区,但因为你们老朱家的兄弟阋墙,就杀一个为国戍边的将领,军士们总会内心有点想法。
刘安是刘荣的第三子,刘荣乃是洪武、建文、永乐年间的善战之将,一生纵横沙场,死后获赠广宁侯,谥忠武。
忠、文、武、正,这都是谥号里排前面的美谥。
刘安代表着是勋戚,这个时候,大刀阔斧的砍向勋戚,的确是件亲者痛仇者快的蠢事。
朱祁钰主意已定,低声问道:“那既然刘安来都来了,不如让他守一下东直门?”
“前几天于老师父还说人手不够用,让朕把范广从辽东调了回来。”
于谦长长的松了口气,长揖之后说道:“臣领旨。”
于谦走后,朱祁钰一直在琢磨一件事,为什么朝臣们,都要杀刘安?
他都能想明白的事,朝臣们想不明白吗?
不!
他们什么都明白!
朱祁钰立刻灵光一闪,站起身来说道:“兴安,去诏狱,朕要见一见刘安。”
之所以刘安该死,就是因为刘安卸了兵权,跑到了京城!
这不是在维护朱祁镇,而是刘安对朱祁镇已经彻底失望了!
朱祁镇想明白了这一点之后,确定了刘安有必要拉拢的时候,决定出面见一见这个刘安。
斗争的真谛是什么?
教员曾经说过,搞清楚谁是敌人,谁是朋友,把敌人搞得少少的,把朋友搞的多多的。
朱祁钰来到了诏狱,见到了已经醒来的刘安。
朱祁钰看着还算淡定的刘安,笑着问道:“你从大同府千里迢迢的乘快马跑过来,是已经想到了要住这诏狱了吗?”




朕就是亡国之君 第四十章 景泰炉
刘安看到了是朱祁钰一翻身子,赶忙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稽首礼,朗声说道:“参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朱祁钰坐在了凳子上,示意狱卒将牢房门打开。
狱卒面色犹豫,刘安乃是论死重犯,这要是把牢房门打开,发生了什么意外,他一个狱卒哪里担待的起这样的罪恶?
兴安拿过了狱卒的钥匙,示意狱卒下去就是。
朱祁钰打量着诏狱大牢,光线很少,只有两个很高很小的天窗。整个房间都显得极为阴森。
老鼠的胆子很大,四处乱窜,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股的馊味。
牢房是砖石结构,只有牢房门是用圆木。
“臣…早有预料。”刘安回想起了朱祁钰的问题,俯首回答道。
朱祁钰认真的点了点头,看着刘安的样子,笑着问道:“刘总兵,现在一天吃几碗饭?”
刘安眨着眼,怎么突然问起了这种事来?他犹豫的说道:“一天能吃五碗饭。”
“能吃就行,九门之中,东直门缺个守将,于谦举荐了你,既然还能吃饭,在牢里歇几天,就出来干活。”朱祁钰站起身来,转身准备离开。
“啊?”刘安立刻意识到什么情况,他俯首在地,大声的喊道:“谢陛下不杀隆恩,臣定不辱君命!”
朱祁钰没有让兴安锁门,兴安将钥匙还给了狱卒,狱卒也明白是怎么回事,皇帝亲自看望的臣子,而且还不关门,那自然是还要启用的意思。
朱祁钰回到十团营之后,就写了两份敕喻,一份是申斥刘安擅离职守,言辞颇为激烈,一份是让刘安戴罪立功。
该死的不是刘安,该死的是朱祁镇啊!
朱祁镇总是用自己的下限,考验着忠于他的臣子,最终将他的臣子,赶到了他朱祁钰麾下。
两军交战,刘安能放下吊篮到城下给朱祁镇送银子,这不是忠心吗?
但是朱祁镇逼得刘安不得不跑到京城请罪。
朱祁钰继续处理着公文,每天早上五点起床,处理一些奏疏之后,就开始跟着军士们一起训练,尤其是火铳的用法。
一直到早饭之后,休息一个小时,也是在处理奏疏。
早上的训练主要以体能为主,而午饭后,他就是骑射以及军队各种号令的训练,这些忙活一下午之后,太阳落山,他就开始处理兴安从文渊阁取来的奏疏。
七成以上,都是各种拍马屁的问安奏疏,在几次三令五申之后,这些问安的奏疏终于消失不见了。
做皇帝是种什么体验?
几个字就可以决定无数人的生死;
留中不发几个奏疏,就可让全大明最有权势的几个人寝食难安;
全大明都在供养着他的吃穿用度;
即便是庶皇帝,但是他依旧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无上的权力。
他留意到了几个问题,让兴安写在了备忘录上,等到打退了瓦剌人再做处理。
“陛下,汪皇后差人来问,是不是该回府歇息了?”兴安看朱祁钰打起来哈欠,低声问道。
“今天住在十团营,没打完仗之前,也不用再问了。”朱祁钰站起身来,向着小隔间走去。
他来到小隔间,里面是他的实验室。
确切的说,他前世处于一个信息大爆炸的年代,脑海里有无数有用的无用的信息,在那些年代里,看似无用的信息,在大明1449年,还是非常有用。
比如之前的纸包火药,比如他记忆里的那个一硫二硝三木炭的口诀,比如他眼下的工具尺,游标卡尺。
可以测量长度、内外径、深度的量具,朱祁钰在和于谦谈到此物的时候,于谦就立刻就知道柳诚要的是什么。
因为大明也有游标卡尺,叫做铜鱼卡尺,据传闻乃是由新朝王莽所发明,后来广泛用于了军器制作,可以测量长度、内外径和深度。
柳诚在那把铜鱼卡尺上加了游标,制作成了游标卡尺,并且确定了操作流程。
他和于谦这段时间一直在忙一件事,那就是将大明的武器装备进行规划化,让军械成为制式装备。
制式装备,就要有标准,军械的大小,规格,武器的重量、行制等等。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将各种大小将军炮、子母炮、长铳、手铳等主要火器的口径确定下来。
只有确定下来,才好去做品控,去统一适配,才能批量制造。
这一点上,朱祁钰和于谦的观点是非常一致的。
而在武器标准化的过程中,朱祁钰和于谦终于不得不面临一个重要的问题,那就是武器的材料不过关。
再确切一点,就是缺少钢。
铁料很多,但是含碳太高,很脆,不适合做军械,军械生产困难、军械无法标准化,这些迫在眉睫的军械困境,绕来绕去,其实就是材料太差劲儿了。
就连朱祁钰发明的燧发装置,都不能大量列装,缺钢,尤其是优质钢。
手工打造簧片很好用,但是很费工时,开战之前,连列装锦衣卫都捉襟见肘。
钢,这是摆在朱祁钰面前的最大问题。
想要得到一块钢,应该怎么做?
千锤百炼,反复退火、捶打杂质,才能得到一块百炼钢。
大明的炒钢法也很纯熟,但是杂质依旧很多,需要退火,捶打杂质。
于谦和朱祁钰在经过了一番考察之后,确定了原因,那就是炉内温度太低,为了解决这一问题,朱祁钰和于谦可谓是绞尽脑汁。
在经过了几次改良之后,朱祁钰的高炉终于是落地了。
他设计的炉子,和大明炼铁的炉子大同小异,但是他的炉子除了主炉以外还有配炉。
“兴安,今天是不是开炉的日子?”朱祁钰捣鼓着手中的几件琉璃器忽然高声问道。
兴安从外面走了进来,大声的问道:“是明天,陛下。”
“哦,朕记混了。”朱祁钰才意识到自己记错了,他站起身来说道:“去景泰炉那边看看。”
景泰炉是于谦给起的名字,简单粗暴,景泰年间发明的炉,景泰帝发明的炉,大约和景泰蓝有异曲同工之妙。
朱祁钰摸着黑走出十团营,骑着马去了王恭厂。
王恭厂,是大明最大的兵工厂,这里是大明火药的主要生产地,日产两吨火药,于谦上书清汰,将旧火药加木炭,做成烟花售卖,京营配发新式火药。
而景泰炉,就坐落在兵工厂的角落里。
朱祁钰站在将近两丈高的炉子之下,看着偌大的砖炉。
这是他在心里构建的那副大明蓝图开始的地方!
一个多人协作的鼓风箱,活塞式木风箱,两个进风口,一个出风口,而进风口处设有活瓣,活瓣一启一闭,以达到鼓风的目的。
但是朱祁钰的这个多人协作的鼓风箱,与传统的风箱不同的地方,就在于它拥有一个风道。
而风道连接的方向,则是景泰炉的配炉,那边分成三段进行空气预加热,再通过风道进入鼓风箱,由鼓风箱吹鼓,由炉膛的风眼进入炉内。
做这些,是为了尽可能的提高炉内的温度。
朱祁钰站在了景泰炉之下,认真的检查了一遍炉膛耐火砖和耐火土的涂抹,尤其是前包预炙烤烘干。
他检查了一遍之后,看到了一个人影也在不远处,定睛一看,便笑了出来。
他走上前去:“于老师父。”
“陛下!参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于谦一个激灵,没有注意到朱祁钰,听到声音赶忙回礼。
大明皇帝天天神出鬼没,怪吓人的。




朕就是亡国之君 第四十一章 实践才能出真理
“免礼免礼。”
朱祁钰笑着问道:“于老师父这是不放心吗?”
“那倒不是,只是陛下,臣刚准备躺下,才想起来还未巡查火药营房,火药贮藏稍有不慎就酿成大祸,百万斤火药贮藏,臣就过来看看。”
“正好明天开炉,就过来看看,碰到了陛下。”于谦笑呵呵的说道,随即立刻想到了什么,低声说道:“陛下,其实臣有句话要说。”
“哦?怎么了?”朱祁钰一愣,看着于谦的郑重的表情,疑惑的问道。
于谦欲言又止,只好低声说道:“其实陛下,王恭厂的老师傅们说,陛下这法子有效倒是有效,不过,明天可能还是炼不出钢来,能得到的也是白口铁,而不是钢料。”
白口铁?
于谦示意站在旁边的匠户拿过来一块铁说道:“就是这种,烧灼的煤料,多是来自西山,即便是水洗精选,还是不够热。”
“工匠们提到了一个法子,前段时间坚壁清野,城中木料堆积如山,如果可以用木料烧制木炭,再用木炭为底料,倒是可以更热一些。”
“这块白口铁,就是工匠们用木料烧制的木炭作为底料进行熔炼得到的白口铁。”
于谦将手中的白口铁递给了朱祁钰,朱祁钰拿过来看了半天,断口呈银白色,但依旧是生铁,而不是熟铁。
生熟铁其实就是铁和钢的另外一种称呼。
于谦叹气的说道:“但是城中多烧薪柴,哪有那么多的木炭可供王恭厂使用,这种法子快是快些,但是更贵。”
王恭厂的工匠们并不是没有开拓精神,他们在连温度计量都没有的时代,就已经开始探索用木炭来进行炼钢。
再配上朱祁钰的风箱,才有直接炼出钢的可能。
“那明天就用木炭先烧一炉。”朱祁钰对于谦的说法表示了肯定,他让兴安给他装了一袋水洗煤,准备回去研究研究。
于谦在景泰炉前长揖作别。
朱祁钰打量着于谦的背影。
于谦和诸葛亮类似,受命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
诸葛亮受命于刘备兵败夷陵,客死白帝城的时候,那时候的蜀汉,风雨飘摇。
此时的于谦,则是受命于六师新丧,大明皇帝被俘的窘境之中,大明也是多灾多难,东南起义、西南叛乱,瓦剌势大。
于谦却也在夜幕中打量着朱祁钰的背影,这个时间点了,还过来看看,真是大明有幸,时逢明君也。
次日的午后,朱祁钰非常懊恼的看着一个个铁块,这里面依旧全都是白口铁,他们距离钢差一些,但是它们依旧是生铁,不适用于用于军器。
大明的皇帝别出心裁的相处了热鼓风的创意来,让炉温进一步升高,当铁水从前包里迸溅而出,那种如同太阳一般炙热的明黄色,让人情不自禁的欢呼。
当所有人都以为大明终于有一种方法可以直接炼钢,工匠们热情似火,不顾及炙热的铁水,开完炉,浇铸铁锭之后,他们才失望的发现。
炉温是够了,但似乎不完全够。
所有的铁锭无一例外,都是白口铁,当然它无限接近于钢,但它不是钢。
他们围在铁锭的周围,一脸茫然的看着朱祁钰,朱祁钰手里是一块带着余温的铁锭。
白口铁,朱祁钰也不顾上热,蹲在地上,检查着所有的铁锭,全是白口铁。
这些白口铁比王恭厂所有的白口铁都要好,杂质极少。
但是由铁变成钢的依旧需要极其繁琐的步骤,千锤百炼,或者再融炒钢,这两种方法无疑是增加了极大的成本和时间。
问题出在哪里?
朱祁钰站起身来,环视了一周迷茫的工匠们。
这十多天的时间,朱祁钰一直在研究炼钢这件事,而且提出了不少切实可行的意见,这次的炼钢,他也抱有了极大的期待,以老子信息大爆炸时代的信息量,炼钢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但是现实告诉他,依旧没有炼出钢来。
于谦试探的劝慰道:“陛下,这白口铁极其耐磨,可用于犁铧的农具上。”
“我们现在能造什么?能造桌子、椅子、凳子,能造茶壶茶碗,能造简单农具种粮食,我们还能干什么?”朱祁钰深吸了口气,反问了一句。
这是大明现状。
于谦是好意,朱祁钰没那么好歹不分的,他在跟自己置气罢了。
白口铁极其耐磨用在农具上,的确是一把好手,但是不是他想要的钢。
对于国家而言,钢铁就是它的脊梁。
“炒钢法的炉子开着吗?朕要去看看!”朱祁钰不肯将就,他一甩袖子,走进了王恭厂的民舍里,摘下了自己的翼善冠,解开玉束带,脱下了五龙金织袍,换上了一件王恭厂里工匠们穿的粗麻短衫,走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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