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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就是亡国之君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吾谁与归
他们在草原上战无不胜的骑卒,在面对丁字街、楯车的时候,失去了它最大的依仗,机动性。
骑兵是这么用的吗?
朱祁钰打心底生出了一个疑问。
据他对战场浅薄的认知里,骑卒应该是轻骑以骚扰射箭、打破阵型为任务,而重骑以破阵为主。
但是瓦剌人的打法,朱祁钰完全没看到关于马军的应用。
朱祁钰以为是自己对骑兵的认知出现了偏差,但是很快,瓦剌人先锋军的溃败,就应征了他的猜测。
很快悠扬的号角声和鸣钲声在战场响起,瓦剌人调转马头开始撤退。
但是这些瓦剌人的军队,后退的并不顺利,炮轰过的民舍都是杂物,尸体和建筑残骸是他们撤退路上的绊脚石。
但是最大的阻碍,却是瓦剌刚刚冲上来的步战。
这些步战也想撤退,他们调转了身形,但是他们的速度远不如骑卒。
踩踏开始发生,一些瓦剌人的骑卒挥舞着手中的长枪,用武器劈开一条道路。
大明军队一拥而上,朱祁钰立刻就捕捉到了于谦、石亨、刘安的身影,他们三个人的甲胄是明黄色,还带着红色的鹖冠,而且他们冲在最前方,从民舍之中冲出。
大明军队保持者最基本的阵型,盾兵、楯车在前,刀手在侧,铳手在阵中,不断的向前推进,战场上再次被硝烟弥漫,铳手的阵营里,弥漫着硝烟。
三路夹击之下,一队骑卒从西便门的方向而来,铁蹄声踏碎了瓦剌人最后想要撤退的奢望。
骑卒在战场的周围游弋,利用手中的箭矢和火器一触即走,阻拦着敌人的撤退,但是又不完全接战,真正负责推进的由楯车构成的大明步战组成。
朱祁钰终于确信自己对战场的认知没有出现偏差,骑兵就是该这么用!这才是骑兵的正确用法嘛!于谦那么强调马军的重要性,可是瓦剌人的表现完全无法表现马军的作用。
大明的马军,虽然不多,但是的确是起到了阻拦的作用。
进退维谷的瓦剌人,很快就被层层推进的大明军队打的溃不成军。
这场维持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战斗,随着大明军阵中鸣钲声响起,终于落下了帷幕。
大明军队大获全胜。
“好!”朱祁钰用力的一挥拳头!
他恨不得下去亲自冲锋。
在观察战场的时候,朱祁钰发现,其实轻便的步战,居然能够跑得过马匹。
战场的溃散大约是瓦剌人的马队跑出去,在很远的地方会慢慢减速然后停下来,但是大明的步战冲出去后,会慢慢接近,在目光所及的地方,居然会追上敌人。
这……人比马还能跑?
“兴安,这瓦剌人为何用骑兵冲阵?”朱祁钰依旧是有点想不明白。
兴安就是个大伴太监,陛下的问话,让他颇为挠头,他也不懂。他摇头说道:“臣愚钝,大概是瓦剌人觉得携土木堡之大胜,我大明军不战自溃?”
“狂悖!”
朱祁钰拍了拍城墙的砖石,信心十足的看着打扫战场的将领。
于谦骑着一匹战马来到了彰义门下,乘坐吊篮来到了五凤楼之上。
其实他很忙,打完了仗,需要清扫战场,救治伤员,需要安置俘虏还需要召集诸将领惩前毖后,对怯战者做出惩罚,对有功者进行赏赐,勘定功勋等等。
战后的事情无比的多,但是大明皇帝就在彰义门的城头,他不得不拍马赶来汇报战果。
于谦觉得朱祁钰这个皇帝添乱吗?
并没有。
战场是极其危险的,作为皇帝朱祁钰肯到城楼上亲自督战,已经是大明之幸事了。
“于老师父辛苦了。”朱祁钰抓着于谦的手臂,将他扶出了吊篮。
于谦刚刚打了仗,身上的甲胄都没有脱掉,还滴着血,不过看于谦的面色红润,中气十足,这些血,大概都是敌人的血迹。
于谦摘下了兜鍪,递给了旁边的卢忠,恭敬的行礼。
“陛下,瓦剌人太狂悖了!他为了快速击败我大明军队,居然用马军冲击民舍军阵,实属不智之举。”于谦擦了擦额头的汗,颇为感慨的说道。
其实于谦也没想到,他们接战的第一波的攻击,是瓦剌人的马军。
民舍这种地形下,胆敢用马军冲阵,于谦也只能用狂悖来形容他们,简直是疯子才会做的事。
“此战枭首披甲一千两百余,俘一千五百余,大明大获全胜。”于谦虽然在笑,但是却是忧心忡忡。
“陛下,臣有个想法。”于谦有些拿不定的说道。
“哦?是什么?”朱祁钰好奇的问道。
“夜袭,臣想趁着瓦剌新败,彰义门、西便门、西直门、德胜门军队,趁着瓦剌人立根不稳,趁夜色,突袭瓦剌人位于西直门以西大营。”于谦依旧有些犹豫的说道。
“瓦剌人扎营西直门以西,无险可守,军寨新建,堑壕未掘,过了今夜,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瓦剌人的狂悖还体现在哪里?
他们将大营直接扎在了西直门以西不到三十里的地方。
主动出击?
朱祁钰满是疑惑的说道:“有什么顾忌吗?”
“太上皇在敌阵之中。”于谦颇为无奈的说道。
朱祁钰一听,血压都上来了,投鼠忌器。





朕就是亡国之君 第五十一章 朕有个想法
朱祁钰用力的吐了口浊气,低声问道:“于老师父,有办法吗?”
“夜袭最为混乱,上皇在阵中,怕是会有不妥,若是全部压上,怕是会产生大规模的骚乱。”于谦满是感慨着的看着西便门外的瓦剌人大营。
朱祁钰点头说道:“那就做,四门合击,此乃战机,稍纵即逝,朕以为不用顾虑太上皇。”
“太上皇乃是我大明的皇帝,如果他知道得知能有击溃瓦剌人的机会,也一定会赞同的。”
朱祁钰已经替朱祁镇做了合理的解释,至于朱祁镇是不是同意,那就无所谓了。
于谦无奈的摇头说道:“太上皇在阵中,大规模夜袭,很容造成极大的骚乱,其实臣考虑的不是太上皇怎么想。”
“而是会让我大明将士们投鼠忌器,而不是臣等不愿,实属不能。”
“只能派出小股袭扰,以疲惫敌军了。”
朱祁钰用力的吐了口浊气:“朕明白了。”
他可以不顾及朱祁镇,于谦可以不顾及朱祁镇,但是于谦手下的军将呢?于谦手下普通的军士呢?
那是曾经的皇帝,做了十四年的皇帝,对于军士而言,那是做了十四年的君父的人。
投鼠忌器四个字,就是现在于谦最担心的事,若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得不偿失。
夜袭是偷袭,瓦剌人把朱祁镇挂在杆子上,让大明军队停火。军队怎么办?
偷袭变成了正面决战,又要怎么办?
大明如果在家门口战败,又该如何?
朱祁钰点头说道:“那就小股袭扰,以疲敌军。”
“臣领旨。”于谦站直身来,他当然看出了朱祁钰内心那种不甘,明明因为大好的胜机就在眼前,却因为朱祁镇一个人,做不得。
“陛下抓到的俘虏里有两个人,一人名曰杨善,此人乃是礼部左侍郎,随军出征侥幸逃脱。原先是太宗文皇帝靖难旧臣。”
“一人名曰李贤,宣德八年进士及第,原先是吏部考功司郎中,扈从北征,师覆脱逃。”
李贤?这个名字有点熟悉。
“他们二人的经历相似,又被瓦剌人所擒,只好隐姓埋名、装傻充愣在民夫之中,今日在彰义门外才侥幸活了下来。”
杨善是永乐旧臣,这个李贤,似乎也是历史有其名,号称自三杨以来,得君无如贤者。
朱祁钰想了想说道:“先去国子监做庶吉士吧,等到有缺员了再说。”
一个萝卜一个坑,他们的官职已经被别人占了,再有才华,也只能等着了。
“李贤颇有才华,臣以为是可用之人。”于谦松了口气,他其实很担心,两个人在土木堡之战中幸存,已经实属不易,一个月多的时间,在瓦剌人手中苟延残喘,才回到了大明。
就于谦所知,只要他们肯,他们可以选择暴露自己的身份,投靠瓦剌人,瓦剌人不会亏待他们。
从洪武三年开始一直到永乐末年的北伐,仁宣两朝的围堵,其实瓦剌人里面读过书的也只有勋贵了,其他的人大字都不识一个。
瓦剌人迫切的需要人才,比如改名为赛因不花的杨汉英,就是典型的例子。
这些俘虏们在瓦剌人那里过得并不好,朱祁镇可以三日吃一羊,五日食一牛,那是因为太皇太后孙若微送去了豪礼换来的。
这些百姓俘虏们,可没那么好的待遇。
“这些俘虏准备怎么办?”朱祁钰看着城下绑缚的俘虏,有些好奇的问道。
于谦十分确定的说道:“阉了之后,送到西山挖煤。”
朱祁钰不是教条主义者,虽然优待俘虏,是后世一项功德之事,但是大明的情况完全不同。
哪怕大明之前的马军精锐,比如鞑靼马队,就是蒙兀人为主的骑兵。
土木堡惊变,死在鹞儿岭之战中的皇亲恭顺侯吴克忠、都督吴克勤率领的精骑鞑靼马队,是大明的精锐。
他们负责“探虏声息”,作为斥候使用。
但是这一批胆敢攻打京师的瓦剌人俘虏,不可同日而语,他们既然敢来攻击,自然要承担战败的惩罚,挖煤已经是他们最好的下场了。
这是战争,不是妇人之仁的时候。
比如七下西洋的郑和,就传闻是云南战俘。
“刀快点。”这是朱祁钰最后的仁慈了。
朱祁钰又看向了那些被抬回民舍的大明军士们,那些大部分都是大明军士的尸首,收敛尸首,是胜利者一方的权力,战败的人,连打扫战场的权力都没有。
朱祁钰忽然想到了土木堡大败,那大明军士们的尸体呢?暴尸荒野,被野兽拖食,或者腐朽之后,满是虫蚁无人问津。
朱他不由的打了个冷战。
“大明这些军士,有什么抚恤吗?”朱祁钰问到了另外一个问题,军士为国而死,战后抚恤乃是重中之重。
于谦听到朱祁钰的问题,赶忙说道:“阵亡病故军给丧费一石,赐复五年,在营病故者半之。”
“士卒战伤除其籍,赐复三年。将校阵亡,其子世袭,加一秩。”
“打仗的时候无论是阵亡还是病故,皆以战亡算,给丧葬费一石米,赐五年饷做补偿,若是非战期间,就只有一半。”
“如果战阵负伤,则除其军籍,赐三年饷做补偿,将校阵亡的话,嫡子世袭爵位,并且官加一个品秩。”
于谦解释的非常明白,大明的战亡抚恤,也是大明军士们舍身亡战的理由之一,他们的身后事不用太过顾忌。
于谦继续说道:“缄竭节于国,有德在民,立祠赐额,建祠立庙祭奠,也是免不掉的,每年大祭之时,致祭哀悼祈福。”
“黄衣使者出京至战亡之家,赈给之余,令使者就家劳问。”
“战伤,会免夏秋二税两料三年,若是战亡则是五年免税科。”
“如果家庭比较特殊,比如无弟而有父母若妻者,给全俸。三年后给半俸,一直到父母妻子去世之前都可领这半俸。”
收敛尸骨官葬、致祭哀悼祈福、建祠立庙、给丧葬费、派遣使者慰问、免赋役差科、荫补子嗣、优给遗属这些都是大明明文的规定,而且参军之人都清楚。
“落实到实处,若有人敢在其中中饱私囊上下其手,依军法处置,即便是勋戚,也有锦衣卫,不能让我大明将士牺牲后无法安然长眠!”朱祁钰的语气很重,人死为大,谁敢发死人财,朱祁钰就敢让他们去地底下享受去!
这是不能妥协的,就想于谦所说的那样,保障大明的战斗力,得做到前面,如果这些明文规定又有人敢公然违背,那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臣明白。”于谦长揖,他拱着上台的这位大明新皇帝。
他其实想劝谏朱祁钰,莫信谗言。
有些人觉得如此大费周章的抚恤一群丘八,实属靡费颇重,于谦还打算讲讲其中的道理,但是现在看来不用了。
陛下比他更在意对军士身后事的照顾。
朱祁钰犹豫了下说道:“朕有个想法,不太成熟。”
年轻的大明皇帝,想法很多。




朕就是亡国之君 第五十二章 英烈册与英烈祠
朱祁钰接手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大明?他心里有数。
那他的那个摆烂的哥哥朱祁镇接手的是一个怎么样的大明?
朱祁镇接手的大明朝是一个仁宣之治后鼎盛大明朝。
前有太祖太宗两位皇帝武功赫赫,后有仁宗宣宗两位皇帝的德惟善政,政在养民。
但是朱祁钰接手的大明,完全不是如此,是一个正在崩坏的大明朝。
东南方向福建有超过百万人的起义,波及数省,声势之浩大,比之黄巢起义,旗鼓相当。
西南方向麓川之役四战平叛,连年征伐,叛乱依旧,只能以擦屁股纸的盟约束缚,连续十数年,大军疲惫、空耗国帑悬而未决。
东北方向,瓦剌人击败了女真人,长期威胁大明的广宁、山海关等地,甚至在正统十四年,广宁一度易手与瓦剌人手中。
西北方向,瓦剌人更是打出了土木堡惊变!俘虏了大明皇帝朱祁镇!将河套平原作为了自己的后花园,山外九州变成了瓦剌人的屠掠之地。
这是一个在逐渐崩坏的大明,如何重塑大明,就是他这个庶皇帝的职责。
“朕的想法是,兵部与户部联手,核定战亡战伤军士名录,立英烈册,将这些军士的名字写在这些英烈册上。”
“在这战场故地,立一个八角亭,立碑刻下这些名字,凡是有人路过,或者逢清明春祭,百姓们也有去处。”朱祁钰说了说自己的想法。
国家大事,在戎在祀。
但是每年只有朝廷祭祀,是不够的,百姓们也应该知道他们的事迹。
于谦呆滞的看着朱祁钰,他还是略微小瞧了这位陛下的体恤爱民。
连身后名这种事,陛下都考虑到了。
于谦认真的想了想说道:“陛下,这些战亡、战伤的军士们的家乡也可以立一块碑文,不许几厘地,刻上他们的名讳和功绩,花费不了多少散碎银两。”
“也可令各县修订英烈册,记录本县战亡、战伤名讳功绩,臣以为此乃上善之举。”
“只是陛下,军士名讳多数都是比较简单,以数为多数,比如父母生娃娃的时候,父亲十七,则这个孩子就叫徐十七,若是记录名讳,大军就要改名了。”
“其实也不难,比如勇字营,就可以用姓氏加勇字再加一字定名,臣再琢磨琢磨,写成奏疏,面呈陛下。”
“上次于老师父说的匠爵的奏疏,还没写完,这件事,交给别人吧,你看这不就来了吗?”朱祁钰努努嘴。
打德胜门来了一个俞士悦,正式好笔杆。
俞士悦虽然是个文人,但还是披着甲,来到了朱祁钰的面前,气喘吁吁。
俞士悦可不是于谦这种全能型人才,骑马射箭驾车样样精通。
俞士悦就是典型的文弱书生,这一身棉甲,从德胜门跑到彰义门来,累的他脸都白了,满是虚汗。
“陛下…”俞士悦准备行礼,但是却话都说不全,就开始喘了。
俞士悦把妻儿老小送到了南方,这件事办得不机密,还被人知道了,言官们天天拿着这件事弹劾俞士悦。
都察院的御史们,没事还搅三分呢,更别提这种证据确凿的事儿了。
俞士悦奉命协助都督防守德胜门,连甲都不敢脱,日夜巡视,也算是个可用之人。
朱祁钰让兴安把俞士悦扶了起来说道:“俞侍郎姗姗来迟啊,这样吧,这里有份差事给你。”
朱祁钰将刚才和于谦的想法,告诉了俞士悦,这是他擅长的活儿,俞士悦俯首领命。
夜袭这件事,最后落到了石亨和范广手中。
两个人颇为得意的领到了兵符,呵呵的傻笑着。
刘安看着俩人的兵符也是颇为羡慕,这可是建功立业的好机会。
好男儿上战场不就是为了建功立业吗?
眼瞅着这功劳被石亨和范广拿去,刘安也只能干瞪眼。
虽然刘安此时是戴罪之人呢?这等好事,自然落不到他头上。
“广宁伯,你领五千人殿后,准备随时接应二位将军,若有危难而不救援,斩!”于谦又取出了一块兵符,递给了刘安,让他殿后掠阵,接应石亨和范广。
“好勒!”
刘安蹭的站了起来,美滋滋的接过了兵符,这也是功劳!聊胜于无。
若是石亨、范广两个人冒进,他救援有功,那就是大功一件了,至少能够把斩监候的罪,给摘了去。
石亨和范广打仗,都以忘战而暴名于野,打起仗来不要命,刘安这个接应的活儿,大有可为。
“夜袭以骚扰疲惫敌军为主,切记不可恋战,冒险深入。”
“军士乃是新军,极有可能陷入进退两难之地,两位将军,切记,不可贪功。”于谦安排好了夜袭的诸多事宜之后,又语重心长的叮嘱。
从八月十五中秋节,朱祁镇在塞外搞出了土木堡惊变之后,于谦的一系列反应,包括立朱见深为太子,让郕王监国。
随后又因为朱祁镇的两次叩门,他又一力促成朱祁钰登基。
这些事情,其实于谦的内心认为大明的存续远比大明的皇帝更加重要。
社稷为重,君为轻,是他的理念。
朱祁镇在敌人阵中,最大的害处就是有可能对大明这些备操军的军心造成影响。
这是他唯一担心的点儿,所以他宁愿放弃战机,也不愿意进行孤注一掷的军事冒险。
“末将领命!”石亨和范广两人俯首领命,他们知道于谦那没有说出口的担心,都是战场的老油条了,这点分寸,他们还是拿捏的死死的。
于谦手里握着一本奏疏,吹干了墨迹说道:“此战暴露了我们的一些问题,我总结了一下,第一,我们的反应速度极慢,很容易给敌人带来各个击破的可能。”
“今日彰义门之战,西便门的驰援到了最后才到,也只有马军,而右安门的援军居然打完了才到。”
“敌军有二十余万,如果以优势兵力全军压上,我军有可能会被各个击破,你们有什么好主意吗?”
于谦就今天的防守战展开了分析,首先就是援军太过于迟缓。
“还不是瓦剌人不堪一击嘛。”石亨满不在乎的说道:“若是瓦剌人撑得久一点,那援军来的不就正好吗?”
嗯?
这个思路…
于谦差点被石亨给气笑了,这人思考问题的切入角度,实在是刁钻。
“末将以为,应该让城墙上的锦衣卫起点作用。”范广认真的说道:“城外毕竟传递不便,还是应该让城头以狼烟为号,若有急情,也快得多。”
“看到狼烟就开始筹备驰援,接到军报就可以随时出发,这样安排就妥帖了一些。”
“好主意。”于谦点头,不过这就是要城头上的锦衣卫配合了。
“第二个问题,怯战畏敌之心。”他颇为无奈的说道:“本就是备操军、备倭军,预备军士们,面对敌军的马刀、弓箭、火铳、弩炮多有畏惧,颇为贻误战机。”
“这事好办的很啊,彰义门大捷,传播城内城外,咸使闻知,自然可振奋人心,亦可破灭瓦剌鬼神之论。”石亨继续说道:“自古这提升士气,则是赏罚分明,畏战者罚,有功者赏。”
于谦再次点了点头说道:“我会向陛下请旨犒赏,不过御史和给事中们,怕是要说我们未胜先贺了。”
石亨满不在乎的说道:“几个措大喋喋不休,又有何惧?有本事让他们出城来啊!在后面狺狺狂吠,让某抓到了,必拔了他们舌头!”




朕就是亡国之君 第五十三章 朕,朕,朕,狗脚朕!
“尽快落实赏赐,尤其是功勋,畏战之心自然消散。”范广同意了石亨的说法。
刘安想了想说道:“本就是破釜沉舟,我军布置在城外,人心汹汹流言不止,比如这瓦剌人鬼神之说,甚嚣尘上,也需要治理一番。”
朱祁镇在迤北搞出了土木堡之变,瓦剌人刀枪不入、三头六臂的传闻就很多。
于谦又总结了一番,点头说道:“如此甚好。”
“第三,敌人投石车、弩炮、火器的数量超过了我们的预期,最大的伤亡就是被敌人石块所击中,在这一方面,几位有什么好想法吗?”于谦继续着自己的战后部议,他提出问题,大家集思广益。
这是大明军的一个传统,就连徐达、李文忠、冯胜等人都是如此,每战之后,除了论功行赏,就是找出问题,并且解决问题。
部议还在继续,而此时的瓦剌大营内,也先面对跪在身前的两个人,愤怒到了极致。
一个是孛罗,他的亲弟弟,一个是卯那孩,所谓的长生天下第一勇士。这是何等的荣耀?
彰义门外瓦剌人的先锋军,居然被一个文弱书生的于谦击败,这是耻辱!
“昨日我反复提醒你,不要轻视你的敌人,那是大明的军队!你居然觉得只要接战必定溃散,用马军冲进了民舍之中!”也先举起手中的鞭子,用力的挥在了孛罗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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