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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就是亡国之君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吾谁与归
这种人,抓起来,必须凌迟处死!连坐家人斩首示众!
但是怎么抓人呢?
卢忠散出去了所有的缇骑,他在锦衣卫的衙门里,等待着散出去爪牙的消息。
卢忠的焦虑是肉眼可见的,他的额头上一直蒙着一层汗,握着绣春刀的手,也在颤抖。
他必须用最快的速度,将这个早有预谋的、该死的刘玉抓到!
否则一些朝臣,就会动歪心思。
锦衣卫有拒捕审问的职责,他们是独立于法司之外的办案机构,直属于天子。
缇骑,就是陛下手中的剑!如果他们的剑不够锋利,朝臣就会失去恭敬之心!
这对于忠诚于陛下的缇骑而言,是不能接受的。
一个缇骑风一样的闯了进来,将一封画卷放在了卢忠的面前。
“报!卢指挥!盘查之下,朝阳门内百姓报,独石内官韩政的老宅最近有人去过,而且还有人徘徊不前!操独石口音,已临摹画像!”
另外一名缇骑又窜到了衙门内,俯首大声的喊道:“报,朝阳门外百姓主动来报!有独石口音的商队自朝阳门外向北而去!”
卢忠站起身来说道:“速领画像,前去辨认!尤其是眉宇口鼻特征,盘问清楚!”
这类的报告今天非常的多,缇骑过去,总有百姓根据官府贴出的告示,对于独石口音的商贾、行脚商汇报其踪迹。
独石来的所有商贾和流民在京师也有一些。
但是陛下遇刺,乃独石人所为,让独石的商贾和流民,群青激奋,主动在衙门验明正身。
独石人绝无二心,他们是忠心的,是个别人的行为。
独石人的来往商贾和流民几乎在一天的时间内,都到了衙门验明身份。
随着消息越来越多,案情变得清晰了起来。
“报!密云百姓主动来报,有独石口音商队至密云,盘亘半日,向居庸关方向而去!”
卢忠并没有动,他还在等。
直到日暮时分。
“报!居庸关外旅舍来报,独石口音商队现已经住下!”一个缇骑喘着粗气,口干舌燥气喘吁吁的喊道。
当消息传来的时候,所有人,都用了最快的时间,将消息汇集到了卢忠这里。
闭目养神的卢忠立刻睁开了眼,大声的喊道:“韩千户、赵千户、王千户,各带五十缇骑,随某出京!”
“喏!”
这是今天收到的最后消息,随着盘查和消息的不断回报,一击不中远遁的刘玉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卢忠的面前。
陛下散出去了一些似是而非的火药方子,还是起了效果,这个家伙,露头了!
卢忠带着一百五十缇骑,直扑居庸关外的旅舍。
旅舍兼具茶馆、饭堂作用,是居庸关外一个小村里,专门为过往商贾提供歇脚的地方。
刺王杀驾这两天以来,所有的旅舍都接到了消息,今天缇骑们更是送上了画像。
卢忠收到了那么多的消息,他确切的知道了,刘玉就在这里。
“王千户,你去封锁山道,赵千户,你去围堵旅舍之后的山林,若有逃匿,格杀勿论!”
“韩千户,随某破门,留下十人在外等候。”
卢忠翻身下马,眯着眼看着面前的百步之外的旅舍,说道:“动。”
缇骑们静悄悄的摸向了旅舍。
而此时的刘玉,却是看着手中的一大堆的配方,陷入了沉思之中。
哪一张是真的呢?
他因为这些似是而非的火药配方,耽误了半日,可是他看着这些配方,完全不知道,到底哪个是真的。
若非这些配方,此时他早就跑到了居庸关外。
但是一想到完不成也先交代的任务,他整个人都打了一个哆嗦,有命回去,也不见得可以活下去。
所以明知道可能是陷阱,但是他还是不得不去寻方子来看看。
涉险地,取到了这些配方之后,却发现,他完全无法分辨这些。
上当了吗?
刘玉眉头紧皱的看着面前的数分配方,面色沉重。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缇骑们紧紧包围在了这小小的旅舍之中。
缇骑们是大明精锐中的精锐,他们的身形动作都很隐蔽。
刘玉叹了口气,汉儿这差事,真的很难办。
他站起身来,来到了门前,想要让小二取点吃食来,他刚打开门,卢忠的手铳,就顶到了刘玉的脑门上。
“拿下!”卢忠一脚将刘玉踹翻在地,左右一拥而上,将其绑的结结实实,连腿都给绑住了。
刘玉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绑的可谓是扎扎实实。
绑住了腿不能走没事,走的时候,缇骑可以把他扛回去,他不需要走路。
“你们怎么找到我的!”刘玉被摁在地上,惊恐万分的喊道。
他完全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被捕,他的义父韩政,乃是独石镇守,他深知大明的办事速度多么的拖沓。
他露面了不到半天时间,就被抓到了?
他当然不知道,一路走来,他的消息都看到了官府告示的百姓们告诉了散在各处的缇骑们。
卢忠左右看了看,将刘玉的袜子扯了下来,塞进了刘玉的嘴里。
“聒噪。”卢忠挥了挥手,示意缇骑进到房间之内,将所有的东西查获。
他之所以堵住刘玉的嘴,就是怕他咬舌,虽然死不了,但是短期内不能说话,反而麻烦。
当然,卢忠不认为这等汉儿,有那个魄力咬舌。
细细盘查之后,卢忠才扛着刘玉回京。
是夜,卢忠终于得到了完整的审讯和确凿的证据,才带着所有的案宗,来到了郕王府。
国事唯艰,朱祁钰也很辛苦,千头万绪。
在京文武死了六十六人,有十八人是武勋,其他都是官僚,这些位置,他每一个任命,都要极为的慎重。
唯器与名,不可以假人,君之所司也,每一个任命都要慎重。
各地都察院的巡按御史,也需要更换一些。
朱叫门用人全看自己心意,一些人的履历,就连朱祁钰都看出了端倪,是不合用的人。
“陛下,臣把刘安给抓住了。”卢忠终于能够在陛下面前挺直腰杆了,能够大声说话了。
哪怕是刺王杀驾是个蓄谋已久的敌特活动,他没抓到人,那就是他的失职!
作为陛下的爪牙,不够锋利,就是他的错。
现在他终于把人抓到了。
“很好,距离你说的十日之限,仅仅过去了一天的时间。很好!”朱祁钰拿起了卢忠递上来的案宗,不住的点头。
卢忠如此迅速的拿下了一个隐藏如此之深的奸细。
朝臣们但凡敢做点坏事,都得问问自己和自己家人的脖子硬,还是大明陛下的刀子锋利。
这是一种震慑作用。
这对朱祁钰推行官舍法和推行农庄法,都有很好的助力。
皇帝的刀子越快,这些官僚们,就会越怕。
不肯下刀子,怕下刀子,在大明,是当不好皇帝的。
“还有同党!”朱祁钰将案宗放下,刘玉是首恶,但是他不是一个人,还有一些奸细。
朱祁钰十分确信的说道:“除恶务尽!”
“卢指挥,朕命你增补此案,将其全部抓捕归案,无论牵连到谁的家仆,尽数查办。”
“必须严办,否则何以立威?”
“臣领旨!”卢忠俯首领命。
抓奸细这种事,就要一挖到底,没有宽恕的余地。
朱祁钰看了看案卷,最让他惊喜的除了卢忠的办案能力以外,还有就是这些线索的提供者了。
自己守住了大明京师,京畿的百姓,踊跃的汇报线索,这就很舒服。
他灵光一闪,满是笑容的说道:“还有,这次朝阳门内外百姓,密云百姓,京畿旅舍,都提供弥足珍贵的线索。”
“是不是可以给一些适当的银两作为报酬呢?”
“京师百万之众,京畿逾三百余万人,抓奸细这种事,仅仅靠缇骑那三五千人,抓的完吗?”
“这次百姓积极提供线索,若是给予一定的厚赏,此事就不会成为无源之水,而是可以成为常例。”
“从一两到五十两银子,按照线索的重要程度奖励,这是不是个好办法?”
朱祁钰提出了一个观点,让卢忠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这种依托百姓去办案的法子,的确是个再妙不过的法子了。
尤其是这种大海捞针的抓奸细的事儿,的确是行之有效的法子。
“臣领旨!”卢忠再次俯首,陛下这些奇思妙想,总是能够如此巧妙的解决很多很多的棘手问题。
“嗯,还有,王恭厂的火药坊也要盯紧了,朕不想瓦剌人有新式火药,至少几年内不能有。”
朱祁钰的叮嘱十分郑重。





朕就是亡国之君 第一百零三章 大明皇帝体察民情(求订阅)
朱祁钰是非常不赞同,科学无国界这种观点的。
中原王朝的四大发明传到了西方,直接促进了西方的文艺复兴,东学西渐的结果是百年屈辱。
别人拿了自己家的技术,反过来欺负自己,天下没有这等道理。
朱祁钰宁愿真真假假分不清楚,即便是黑火药,他也不愿意外传。
黑火药还是蛮厉害的。
在美利坚发生过一场南北战争。
以林肯为代表的的北方工业集团,对战南方的农场主的联邦集团,虽然在战场上有很多新的火器应用,例如延时引信、加农炮等等。
但是使用火药,依旧是黑火药。
而且应用工程学是个循序渐进的事,无烟火药在初期无论是稳定性、可靠性以及威力上,都不如黑火药,一直持续了近三十年,才完成了无烟火药替换黑火药。
但是不代表黑火药正式退出了历史舞台,比如很有名的69式40火,就是黑火药抛射药。
朱祁钰手里现在握着的方子,是成品的黑火药,如果按照西方历算,可以用500年不落伍了,最少也能保持两百年领先水平。
凭什么让别人知道?
得,捂好了。
朱祁钰这个皇帝,小家子气的很。
他想了很久,扩大生产是必然的,通州的熬硝营,需要扩产,熬硝营的产量已经不能满足正在扩大的王恭厂火药厂的使用了。
大明的京营急需要恢复战斗力,那就离不开大量的训练,训练时多流汗,打仗的时候,才能少流血。
火器的使用是大明军队绕不开的环节,之前三十天三十发的训练量,已经被朱祁钰强行提高到了,三十天六十发的射击训练的要求。
而锦衣卫更是三十天九十发的训练量,而且全都是手铳,手铳队。
手铳队在北洋军阀混战中,曾经过得到了历史的肯定,比如冯玉祥就有一支专门的手枪队,负责警卫工作。
工农红军第二十八军,建立初期,虽然只有四个营,但是也列装了大约三百人左右的手枪队。
这种超强度的训练,一下子让王恭厂的产量变得捉襟见肘了起来,熬硝营的扩产势在必行。
“京师讲武堂筹办的怎么样了?”朱祁钰让兴安把熬硝营扩大规模,写到了备忘录上,等到兵部尚书的于谦回京之后,再拿出具体的章程来。
兴安翻找了下兵部的咨文,摇头说道:“大概第一批的学员名单,还没有掰扯明白,所以迟迟没有送来。”
“石总兵不是说按功勋排吗?”朱祁钰愣了愣,眉头紧皱的问道。
兴安也是颇为无奈的说道:“石总兵有石总兵的难处,他大概在等于少保回京吧。”
“貌似石总兵一个人,办不下来这件事。”
朱祁钰吐了口浊气,知道了这件事难度,应该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大。
第一批京师讲武堂的学员,前程似锦、未来可期,是可以预见的。
所以这份名单上的确定,几乎是朝臣与勋戚们博弈的重点,等到博弈出了结果,才会由他朱批。
名单核准的权力,在朱祁钰的手里,司礼监的人会将陛下心意的人写到上面。
朱祁钰换了身常服,跟着兴安和卢忠,再次大摇大摆的来到了王恭厂,找来了徐四七,认真的点检了火药储藏的事情,他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于谦当初深更半夜,想起没有巡查火药库房,连夜转悠。
朱祁钰这刚遇到刺王杀驾,抓到了首恶,便又出门溜达了起来。
一来,他要告诉京师的百姓们,他身体无碍,照样可以骑马在御道上溜达。
二来,也让王恭厂的工匠们安心。
卢忠为了找到刘玉同党,可是没少在王恭厂折腾,工匠们可是吓得不轻。
朱祁钰走出了王恭厂的大门,对着卢忠耳语了几声,卢忠面色剧变。
“陛下恕罪,臣拒不奉诏。”卢忠直接稽首,陛下要撤了锦衣卫,然后他们三人同行,在这京师转转。
刚刚发生刺杀这等大事,陛下居然还有屏退左右,再次巡查四坊,他只能抗旨了。
朱祁钰一甩袖子,非常不爽。
“京师是什么蛮横荒野之地吗?百姓活得,朕活不得?”朱祁钰不满的走到了下马石旁,翻身上马。
卢忠依旧坚持的说道:“陛下万金之躯,岂能轻涉险地?臣,不奉诏。”
万一陛下再次遇刺,他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还要祸及家人。
朱祁钰回到了郕王府,换了平常人家的衣物,带着兴安、卢忠二人出门去了。
大明的朝臣们,是没有权力阻止大明皇帝胡闹的,朱祁钰巧舌如簧,卢忠一个武夫,怎么能辩的过朱祁钰?
最终卢忠安排了一百余人的锦衣卫,扮作平民随行,朱祁钰才算是出了郕王府。
朱祁钰为什么坚持要到王恭厂?为什么又要坚持微服出巡?
目的就是一个,不被关在笼子里。
他第一时间怀疑朝臣,就是以为朝臣准备借着这等事,再谈移宫之事。
住进皇宫里,就是钻进了宗族礼法弄好的大笼子,进去了,是条龙得盘着,是虎得趴着。
大明朝的皇帝们,总是在若有若无的逃离那个笼子,但是太坚固了。
朱祁钰现在微服出巡,就是表明一个态度。
看似是胡闹,但却是在说,无论什么事,他都不会甘愿被束缚起来。
一个皇帝被束缚起来,那还是皇帝吗?
风流倜傥,翩翩公子。
大明禁弩、禁甲胄,不禁弓,不禁长短兵,在街上走着,偶尔能看到一些人带着刀剑。
御道两侧的商铺还算热闹,随着大明获胜的消息传开,来往的行脚商带着商货回到了京师。
但是依旧是一片萧索,不复往日繁华盛景,多数的店铺都关着门,也就一些米店还开着门,还有一些商贩在街边贩售白萝卜和白菜。
“陛下,寻常百姓把这些萝卜和白菜买到家里,特别讲究的会腌成咸菜。稍微讲究些的做个地窖放进去。不讲究的,挖个大坑,将萝卜和白菜裹上麻布,埋进去。”
“吃的时候,就挖出来。”兴安在一旁低声的解释着,陛下何曾见过这等腌萝卜、藏萝卜和埋萝卜?
“不会坏吗?”朱祁钰一愣,腌制他可以理解,地窖他也能明白些,可是埋进土里面,是何等道理?
兴安点头说道:“一直到来年开春,都坏不掉的。”
朱祁钰挠了挠头,也算是涨了一些见识。
他负手而行,穿梭在大明的街市上,耳边是百姓们摇着手鼓、敲着梆子的吆喝声,夹杂在寒风的中是阵阵小吃的香气,黑灰色的坊墙下,偶尔还会有乞丐乞讨。
大明京师有养济院两座,东西舍饭寺两座,一入冬,就有衙役专门满城抓这些个乞儿扔进养济院里。
天子辇下,怎么可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呢?
杜甫的诗词里,朱门指的是名门望族,换到了大明朝,这个朱门解读起来,可不仅仅是名门望族了。
朱祁钰就看到了一个衙役如同抓贼一样,躲在街角,突然扑出来,抓到了乞儿,将其抗在肩上,也不顾乞儿挣扎,向着养济院而去。
“入关金虏种下根,叹一朝夺了大宋运,记干戈血尚新,灭国仇心间印…”
一段戏腔忽然传到了朱祁钰的耳中。
“这是什么?”朱祁钰驻足凝神倾听。




朕就是亡国之君 第一百零四章 帝姬怨(求订阅)
“教坊的歌伎在练习声乐吧。”兴安驻足听了许久,听的不是很真切。
大明京师有两个教坊司,一个是东城的太常寺,一个是西城的教坊司,东城太常寺主要是乐生和舞生,而教坊则是乐工和妓女。
仅仅教坊司乐工就有三千八百余人,这个数字在正统七年的时候,只有不到九百人,在短短的七年时间里,教坊司乐工扩充了数倍有余。
朱祁钰就站在墙角,听着乐生唱着这首无名的曲子。
“悲声唱,家邦恨,丝丝血泪印满襟。痛先王,未殓祖茔,宝烛烟冷奉祭,也无人问。”
音乐声陡然一急促,鼓声密集如同阵雨一般,一个尖锐的伪男声,陡然高亢的响了起来:“帝女劫后图强欲振,嗟失意,遭不幸,前途路渺茫,灰心哀痛,复国难成任!”
“江山亦赵姓,风貌却改异国衣襟,啊哟啊嘿诶!”
“贞忠者,洒碧血!保家国,秉忠义!抗虏不屈挽苍生!”
音乐到这里的时候,声音慢慢的放缓了下来,一种悲凉的感觉缓缓的渲染开来,朱祁钰站定看着高高的院墙,看着枯黄的落叶在狂风中打着旋飞上了苍穹。
女声虽然婉转,但是说不出的落魄,男生虽然雄厚,但是道不尽的悲怆。
这男声,显然是这女声伪作,因为这女子的声音,太过于清脆了,即便是故意浑厚,但是那股婉转却还是一下就听出来了。
“叹-惜诶…一班叛臣居庙堂,不思国朝只计私利!里通金虏,斩名臣!汉室诶,受制遭厄运。”
“叹惜,叹惜…”
隐隐约约有人声传来,交谈声极低,朱祁钰听不真切。
他在听曲儿的时候,兴安可没闲着,他拿出了信牌,走进了东四胡同的太常寺内,稍一询问,便想要把唱曲的伶人,姓甚名甚,问了个清楚。
但是他失算了,这太常寺唱曲的人,并不是什么伶人,而是一名门闺秀。
但是具体是谁,太常寺的人也不甚清楚。
兴安可不敢久呆,陛下身边只有卢忠,这要是再出点啥事,他的肠子都得悔青了。
他回到了朱祁钰身边,俯首说道:“这曲叫《帝姬怨》。”
“说的两宋交际之时,宋徽宗的女儿赵多福,也就是福柔帝姬,在靖康之耻后,辗转逃回了南宋,感慨时运唯艰,朝中奸臣横行无道,构杀岳飞等一众名将。”
“福柔帝姬赵多福,在岳飞死后的第二年,也被宋高宗所杀,遂成此曲。”兴安将完整篇递给了朱祁钰。
朱祁钰站在树下,看完之后,不住的点头,这词,写得好啊!
“又听笙歌漫澈临安,偏安昏帝,亦告沦亡运!”朱祁钰连连点头,都说商女不知亡国恨,但是朱祁钰看着这些伶人们唱的曲,用情至深。
北宋的灭亡,导致了北地百姓沦丧虏手数百年。
赵构偏安昏帝杀掉了第一北伐名将岳飞,一力议和,最终国朝沦丧偏安一隅。
词是好词,唱的用情至深。
大明六师丧于迤北,瓦剌人巧取紫荆关,直扑京师城下,大明京师的百姓惶惶不安,人心汹汹。
但是伶人们唱这个北宋的《帝姬怨》,何尝不是在诉说着对京师沦丧的恐惧?
幸好,大明还有一个于谦,幸好,大明还有个朱祁钰。
一个清丽的小丫头,从院墙上探出个脑袋,看到了朱祁钰,腮帮子鼓鼓的说道:“我就说是有人说话,姐姐还说没有。”
“哪里钻出来的俊俏生!我们在太常寺唱曲,俺家小姐,在左司南楹,连王侯将相都不给唱的,你这般听了去,可有点表示吗?”
嘿,这京城的地头,居然敢打劫到皇帝的头上,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升起,头一遭啊。
一个清脆如莺的声音,陡然在院墙内响起:“休得胡言乱语,院外的官人,舍妹唐突,还望官人见谅。”
朱祁钰乐呵呵的说道:“不打紧,不打紧。”
那个清脆的声音,立刻变得严厉了许多:“还不下来,瞎胡闹,小小年纪攀高越墙,也不怕落了下来,摔折了腿。”
院内传来了姐妹的嬉闹,朱祁钰负手前行,京师大街二十四步、小巷十二步,犹如棋盘,路还很长很长。
而此时的于谦不得不停在了蔚州,他的马匹行至半途,终于歪歪斜斜的倒在了大雪之中,再没有站起来。
老马识途,这匹跟了他十多年的马匹,走南闯北,见过长江的滔滔不绝,也见过黄河的浊浪汹涌,踏足过塞外的风雪,也随他冲锋陷阵,拒敌于京师之外。
这匹老马,终归是累死在了路上。
于谦命人宰了马,做成了肉肠,又炖了点马肉,分给了随行的军士。
马肉耐饥寒,这一路行来颇为劳累,他将倒下了的马,杀了分给了将士,只留下了一块骨头,烧成了骨灰,撒在了塞外茫茫的雪原之上。
他是一个很实用的人,马牛羊,鸡犬豕,此六畜,人所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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