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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就是亡国之君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吾谁与归
他觉得有些口干舌燥,转头说道:“兴安,你差人快马告诉于老师父,务必保粮食进京,但凡有阻挠者,无论是谁,立斩不赦。”
他越想心头的火就越旺,京城的米价多少?一石粮要四两银子,这价格多离谱呢?一分银大约十八个铜板,可以割一斤猪肉。
一两银子等于十钱等于一百分银,可以买一百斤猪肉,四两银子买四百斤猪肉。
一石粮,在铁斛平满大约是180斤左右。
猪肉是远远不够吃的,这是毋庸置疑的,能够让大明打这场京师保卫战的只有米粱。
通州的粮价呢,一石粮六钱银子。
这中间这么大的差价,就是生意,显然有人把持着这门生意。
这头京城只剩下十日不到的粮食,急需通州仓粮食入京,但是有人拦着不让于谦运粮,而且这事,看起来得罪的不止是一个人。
“这…殿下,这恐怕…”兴安的言辞闪烁附耳低声说道:“殿下,这买卖里,皇庄也有份儿。”
兴安刚把皇宫翻得鸡犬不宁,自然也查到了一些账目,他挑了些重点的地方,汇报了一下。
朱祁钰眼睛瞪圆,皇室直接经营的产业,叫做皇庄。
也就是说今日京通粮价之差价获利,是皇庄带头,勋戚跟随,以巨贾为白手套有目的经济活动。
但是赚的钱,大部分的钱,还不是被皇庄拿走了,而是被勋戚、明公、巨贾们拿走。
典型的乡绅的钱如数奉还,百姓的钱三七分账的生意!
“其中慈宁、坤宁、乾清三宫,宫庄带头,这件事京城的百姓们都知道,怨声载道,于老师父此行怕也是铩羽而归。”兴安叹了口气。
这其中的事情,岂止是一个复杂?
“那于老师父有没有其他的法子?京师得运粮。”朱祁钰看着刑场上跪着的五十二人,思来想去,还是砍头砍得少了。
物理意义上毁灭,才是真正的毁灭。
慈父那一套,总是在关键时刻,行之有效。
金濂见郕王终于明白了其中的关键,俯首说道:“于老师父也就是试试疏通通惠河。”
“要是打不通呢,就等备操军和备倭军进京之后,让他们自行前往通州取粮。”
“虽然会有哄抢,但是也是无奈之举了。”
金濂并不是个糊涂虫,他说把通州仓的粮食烧掉,就是怕这哄抢二字,兵变成匪,只是一道军令的事。
到那时候,通州怕是得彻底乱了。
让备操军、备倭军们卖命可以,但是你得让人家吃饱了,再卖命吧?
朱祁钰终于理解了于谦为什么这么重要的时候,却在通惠河,他想通过一种更有利于江山社稷的法子,将粮食送进京城。
但是金濂和兴安一直认为,于谦必然失败。
于谦能不能疏通通惠河?
答案也是否定的,他不能。
“兴安。”朱祁钰认真的思索了一下说道:“务必保粮食进京,但凡有阻挠者,无论是谁,立斩不赦。”
“你让工部找点粗木杆,五六丈高就行,斩了之后,把尸首都吊到通惠河两岸,以儆效尤!”
“让锦衣卫的聂忠,带着缇骑去,但凡是有人阻挠,一查到底,绝不姑息,所有阻拦者,斩了之后,全都吊上去!”
兴安打了一个哆嗦,低声问道:“那要是…查到皇庄头上,也吊吗?”
“吊!”
于谦不能疏通通惠河,但是朱祁钰可以。
于谦没有那种权力去查处皇庄的生意,那是僭越,于谦虽然做下了废立之事,但终归是为了大明,而不是为了造反。
于谦不可以,朱祁钰可以,他是监国,也是未来的皇帝。





朕就是亡国之君 第十三章 拿去!
朱祁钰深吸了口气,大明朝出现了问题,也是几乎所有帝国都存在的问题。
那就是:「帝国所有人都认为,自己如此的强大,能够承受小的失误和问题。」
即便是朱祁钰中人臣的天花板于谦,大约也有这种想法。
皇庄做点生意,赚点钱,没什么问题,大明的百姓,有这种承受能力,勋戚跟着勋戚们一起发财,没什么问题,大明地大物博承担得起。
帝国的衰弱,在这种日拱一卒的境遇下,小问题就会逐渐累积成为大问题,最终帝国崩解,几乎是可以预见的。
朱祁钰对兴安说的话,就是他的一个态度,这也算是新朝新气象。
皇帝不能带着头挖自己的根基,还不亦乐乎。
那样实在是太tm的蠢了。
兴安俯首领命而去,而金濂站直了身子,悄悄的退到了王直身后,戳了一下王直,两个人离开了午门的五凤楼正中央,走到了墙垛的位置,小声的交谈了起来。
朱祁钰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太过于计较,金濂不是蠢笨之人。
事实上,之前金濂提议将通州的粮食付之一炬的时候,他的内心对这个户部尚书是有一些不屑的。
但是了解到了实际情况后,他放下了些许的成见。
误会解除。
朱祁钰在了解了金濂的经历之后,朱祁钰确认了这是一个可用之人。
金濂是永乐十六年的进士,自从开始做湖广道监察御史之后,他的贤名就在南方流传开来。
浙江巨盗史庆真活动猖獗,时数年间,谁都制服不了,金濂费劲了周折将其抓捕归案。
而后金濂父亲病逝,金濂请旨想回顺天府为父亲守孝,皇帝不准,令其前往陕西做按察副使,金濂未能守孝,前往了陕西。
这搁古代叫做夺情,是因为没有这个臣子不能把事办成。
金濂在陕西干的很不错,兴修水利、缉捕大盗、平定山匪、安定民生、设立学宫为百姓讲读经史、让将校读书识字研读兵法、并且亲自习射演练,文武双修,一时间鞑靼人不敢再进犯。
御边十数载,鞑靼人闻者心慑,望风而逃。
金濂回到京城做了刑部尚书,就办一件事,司法公平。
无论是勋戚还是朝中大员,他都一视同仁,这种做事风格,终究得罪了一大片的勋戚和朝臣们,终于在安乡伯案中,金濂被朝堂过半之人弹劾,差点被罢官。
正统十三年,金濂任参军务,提督军中大小事物,前往福建平定叶宗留-邓茂七起义。
叶宗留-邓茂七的起义规模有多大?
起义军占据了整个福建、半个江西、浙江的处州府、温州府、衢州府和半个金华府被起义军攻占。
而在广州方向,邓茂七占据了海阳县。
拥兵80万有余,治下数千万百姓,皆称其为铲平王,铲平王铲除一切不平事。
金濂带着人前往福建平叛,开拔之前,金濂母亲病逝了,金濂请求守孝,朝廷不许,令其办了丧事,立刻前往福建。
金濂在年初(正统十四年二月)的时候,在延平设了一个局,诱邓茂七的主力进攻,一战便杀掉了邓茂七。
金濂开始对起义军进行分化,劝导安置,起义被安置招抚,声势越来越小。
朱祁镇是在东南方向有超大规模起义的时候,亲征草原。
不得不说,朱祁镇的胆子是真的大,也不知道谁给他的勇气。
金濂是个好同志,能力很强,军事、律法、账目都是得心应手,一心为民的重臣。
这种窃窃私语,朱祁钰不管,新朝新气象,新皇登基要适应朝臣,朝臣们需要适应新皇帝。
“殿下。”吏部尚书王直面含难色的来到朱祁钰的面前,低声说道:“这疏通通惠河运粮之事,是不是可以从长计议一下?”
“不可。”朱祁钰冷冰冰的回答了一句,他看着台下跪在刑场的人,低声说道:“王尚书,瓦剌人不会给我们从长计议的时间。”
鲁迅先生曾言:「中国人的性情是总喜欢调和,折中的。譬如你说,这屋子太暗,须在这里开一个窗,大家一定不允许的。但如果你主张拆掉屋顶,他们就会来调和,愿意开窗了。」
王直的这个劝解,其实就是和稀泥的打算。
一道严苛的政令,也需要给一些人选择的时间,他并不是反对,而是希望朱祁钰能给一些反应时间。
可惜,朱祁钰并不是打算开窗,而是打算直接拆屋顶了。
“殿下,午时三刻已到,文渊阁大学士兼刑部尚书俞士悦,请斩阴结虏人五十三人。”兴安按着流程俯首对朱祁钰说道。
朱祁钰平静的点了点头说道:“拿去!”
大明皇帝的天语纶音,被兴安以高亢的嗓音传下,而站在午门两侧内侍,不断的高声郎喝着郕王殿下的的口谕。
二传四,四传八,而后十六人,三十二人相次连声高喝,最后站在午门下的三百二十员大汉将军,以最大的嗓音齐声高喝“拿去!”
声振屋瓦。
刽子手们,将手中小巧玲珑卸骨刀,插进了犯人的脖颈轻轻一撬,只听到一声声的喀嚓声,这是颈椎骨被撬开的声音,在行规里,这叫开皮。
犯人们没有感受到多少疼痛,就失去了全身的知觉。
随即一声高喝,刽子手拔掉了生死牌,高举手中的鬼头刀,在正午的阳光之下,奋力一砍,五十三个人头滚滚落地。
血液向前溅了三尺有余,人头滚动着落在了刑场之下,刽子手们跳下了刑场,将人头高高举起,向围在刑场周围的人展示着。
朱祁钰站起身来,深吸一口气说道:“准其家人为其收殓尸骨。”
大明皇帝向来是薄凉寡恩的,朝臣们对此是一清二楚的,但是这让家人殓尸,郕王殿下在某些方面也不是那么的刻薄。
朱祁钰甩了甩袖子,负手向着午门下而去,他要回自己的郕王府,而不是进宫,兴安打扫完了皇宫,朱祁钰却不乐意住了。
他回到了郕王府的书房里,看着一桌子琳琅满目的奏疏,就是有些头疼,这些都是文渊阁送来的奏疏,里面全都是弹劾于谦的奏疏。
“言之无物。”朱祁钰从其中挑了几本放在案前,其他的都推到了一遍:“成敬,把这些奏疏全都扔到伙房去,烧饭用。”
“是。”成敬将这些个弹劾于谦的奏疏都抱了起来。
朱祁钰十分不满的说道:“金英被下了狱,你先把司礼监的担子挑起来,别让兴安一个人忙里忙外,让司礼监起点作用,以后弹劾于谦的奏疏,都不用送来了。”
“是,臣领命。”成敬一听有些愕然,随即抱着奏疏离开,只是走出书房的他手一直在哆嗦,连奏疏都拿不稳,散了一地。
他捡起了地上的奏疏,再次抱起,向着伙房走去,司礼监乃是宫内衙门内署十二监之首,掌有批红之权,素有内相之称。
这就当了内相了?




朕就是亡国之君 第十四章 帮他们体面!
成敬将奏疏放在伙房,他交待了之后,才慢慢离开,他是府上的典簿太监,但在此之前,他是永乐二十二年的进士。
永乐皇帝朱棣的长子叫朱高炽,也就是仁宗皇帝。
朱棣喜欢征战沙场,五次亲征草原,常年不在京城,朱高炽就以太子监国,处理国内政务,以仁字治天下。
而朱棣的次子叫朱高煦,被封为了汉王,与朱棣神似,他在武功方面颇有建树,靖难之时,多有功勋,也有朱棣一样的野心,他也想当皇帝。
朱棣是造了建文帝的反,做了皇帝。
朱高煦觉得自己爹可以,他这个叔叔,也可以。
洪熙元年,朱高煦的哥哥,明仁宗朱高炽,继皇帝位不足一年时间,就病逝了。
朱高煦的侄子明宣宗朱瞻基继皇帝位。
朱高煦一看是侄子登基了!
他这个二叔,是不是可以效仿当年的朱棣一样,起兵造反,夺取皇位?
朱高煦联合晋王朱济熺造反,他们很快的就失败了。
和建文帝朱允炆不同,朱高炽监国二十余年,朝中大大小小的事物,都是他在处理,根深蒂固,朱瞻基登基全面继承了朱高炽的遗产。
朱高煦和晋王朱济熺联军,败的一塌糊涂。
成敬当时是晋王府的一名官员,刚刚寒窗苦读进士及第的他,准备大展宏图,却因为牵扯到了汉王朱高煦的造反,被处以腐刑,才变成了太监。
壮志未酬,就变成了太监,还做了郕王府的典簿,本以为这一生就如此碌碌无为,结果内相的职位,猛地落在了他的头上,让他整个人都在颤抖着。
这些年来,他一直任劳任怨,无大功也无大错。
司礼监提督太监,这个位置要帮着皇帝处理一些公文,但是宫里的太监大多数都不识字,换成别人,只会耽误事。
成敬到这个位置上,也最为合适,毕竟是正经进士出身,才学和见识也是有的。
“聂忠,你进来下。”朱祁钰看着手中的几份奏疏说道:“那日在奉天殿上,徐有贞的妻儿都乘船南下了对吧。”
聂忠猛地打了一个哆嗦俯首说道:“是。”
“孤徐有贞言,不是他一个人让家中妻儿南下。”
“你这样,暗自调查一番,写一封名单出来,然后放出风声,就说朕在调查这件事,但是不要公布,捏在手里。”朱祁钰的眼神有些阴鸷凶狠,他往前凑了凑身子问道:“你懂朕的意思吧。”
“臣明白。”聂忠深吸了口气,抓着绣春刀离开了郕王府的书房。
这件事十分好调查,他回到了北镇抚司衙门,只用了半天的时间,就把事情调查的一清二楚,写好了名单,送到了郕王府的书房。
朱祁钰打开了那几封弹劾于谦的奏疏开始和聂忠提供的名单挨个核对。
弹劾于谦的人,家人都送去了南直隶,两份名单,高度重合在了一起。
除了佥都御史徐有贞之外,还有一名朝廷正二品大员,刑部尚书俞士悦惧胡寇之患,擅用马船遣吏送妻子归乡。
事实非常清楚,这些人弹劾于谦的目的,不是真的要把于谦扳倒,他们的目的依旧是借着攻讦于谦,来实现自己南迁的主张。
朱祁钰看着两份名单,眼神越来越凶狠。
若非瓦剌即将南下,若是有人议论南迁,朱祁钰还愿意听一听,毕竟南边有南边的好处,北面有北面的作用。
南北两京的争论,在朱棣迁都起,就一直争辩不休。
讨论一下也无伤大雅。
但是此时瓦剌人即将南下,若是此时逃了,那最后的结果,大明变成南宋。
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于谦说,在廷文武,言南迁者,斩。
因为这会影响到京师保卫战的大事。
一个太监站在书房门前俯首说道:“殿下,于老师父回京了,马不停蹄的到了王府门前,眼下在正厅等着,是否宣见?”
“请,快请。”朱祁钰点头。
于谦的面色一如既往的苍白,他这三天的时间,休息的时间很少,甚至连鞋子上都带着泥土,裤管上满是水渍,他紧走了几步俯首说道:“殿下,皇上在大同府叩门了,大同府参将郭登未曾给皇上开门。”
“大同总兵官刘安,大同知府霍瑄数人携带金银前往觐见,却未曾见到人,嚎哭不已。”
朱祁钰摁着曹吉祥的头,把朱祁镇在宣府叩门的事按了下来。
但是朱祁镇就是朱祁镇,立刻跑到了大同府叩门。
经典复刻。
于谦甩了甩袖子,跪在了地上,大声的说道:“殿下,大驾为奸臣所误,留陷虏庭。”
“皇亲、公、侯、驸马、伯及在廷文武群臣,皆以为天位久虚、神器无主、人心遑遑、莫之底定,太子幼冲,未遽能理万机,还请殿下为大明江山之固,一拦朝纲,以安天下之心。”
朱祁钰摇头说道:“于老师父,孤已经是监国了,不是已经一拦朝纲了吗?若是再进,则是皇帝位了,此乃大逆不道,皇兄回了京师,是要责难我的。”
明知故问罢了,这其实就是大明的一个礼数叫做三推而就,应当是源自周礼,具体朱祁钰也不慎清楚。
于谦起身来,皇帝朱祁镇能不能回来还要两说,哪怕是真的回来,你拿着一本李世民的《帝范》手不释卷,朱祁镇回来,焉有命在?何来责难教训一说?
“岳谦作为中使已至宣府,正在前往瓦剌探视皇上的路上,想必,会带回来好消息的。”于谦含糊不清的说道。
朱祁钰点了点头,这种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戏,该演还是得演。
“殿下。”于谦有些奇怪的说道:“京中沸沸汤汤,臣刚入京就有朝臣哭诉,说殿下在查在廷文武妻儿南下之事?臣以为此事不妥。”
朱祁钰将手中的奏疏和名单推给了于谦。
于谦看了半天,才知道了朱祁钰的用意,便不再进言,这些人命运如何?就全看郕王的心思了,毕竟郕王登基已成定局。
“通惠河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朱祁钰问起了正事,劝进是演戏,劝仁是于谦作为臣子的天职,至于皇帝听不听那就不归他管了。
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通州粮草入京。
“殿下是问吊起来了吗?”于谦的面色有些古怪但还是低声说道:“殿下,通惠河中有黑眚作乱,黑眚畏火,被神机营甲士击毙,黑眚…都吊起来了!”
黑眚是一种传统的水鬼,相传专门掠食家中小儿为食,于谦是假借黑眚之说,给那些占着通惠河吸血的蛀虫们一个面子。
这可能是最早的水猴子的谣言了。
相传宋神宗时候,黑眚夜见寝殿上,然后神宗崩,而又宋哲宗数见黑眚,哲宗崩。
最后到了宋徽宗赵佶的时候,黑眚渐昼见。
大明也有类似的谣言,比如只要朱棣要修葺通惠河,就会被黑眚给扰乱。
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这玩意儿,就是有些人,在装神弄鬼罢了。
朱祁钰听闻,十分确定的说道:“于老师父,你给了他们体面,如果有人不想提面,还请于老师父帮他们体面了。”
“臣领旨。”于谦俯首称是。
若非朱祁钰的那道命令,通惠河的事儿,还真的不好办。
他刚到通惠河,就有不少人递了拜帖,让他离这条河远一点,还让他好自为之。
朱祁钰的吊的命令一到,牛鬼蛇神尽数散去,修葺通惠河十二道闸门,只用了三天就弄好了。
“于老师父,有些问题,不流血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朱祁钰语重心长的说道。
于谦,太过和善了。




朕就是亡国之君 第十五章 爱大明胜过爱自己
历史给于谦的评价是忠心义烈,与日月争光,这个评价是极其中肯的。
但是朱祁钰觉得于谦,还是太拘泥于,千年间建立的以道德为约束力量的君君臣臣的束缚和框架。
这对于谦是极其致命的。
朱祁镇从瓦剌大营回到北京之后,就被囚幽在了南殿八年之久,但是朱祁镇还是发动了夺门之变。
这场夺门之变发动的时候,于谦手握京营二十万新军,枪杆子在手,但是面对朱祁镇的夺门之变,他却默不作声。
等到朱祁镇复辟第二天,砍于谦的时候,他选择束手就擒。
朱祁镇什么东西,也配当皇帝?
砍了这狗杂碎,立个襄王之子又如何?
但是于谦没有做,他有能力反抗,但是他并没有。
忠心义烈,与日月争光,于谦爱大明胜过爱他自己,大明也爱他。
可是大明的皇帝,英明神武的大明战神朱祁镇,容不得他与日月争光。
朱祁钰在暗示于谦,要大胆一些,再大胆一些,没有流血,哪来的革新?
但是这个血,要是敌人的血!
至于于谦会不会胆大包天砍了自己,他笃定于谦不会,毕竟,朱祁镇那狗杂碎,于谦都能受得了。
于谦挠了挠头,总觉得郕王殿下在挑唆他变得暴戾一样。
“谨遵殿下教诲。”于谦称是,虽然他不懂这句话的具体含义,但是郕王说的如此郑重,他将这句话暗自记在心里。
“今通惠河复兴,则舟楫得以环城湾泊,粮储得以近仓上纳,在内食粮官军得以就近关给,通州该上粮储又得运来都城。”
“与夫天下百官之朝觐,四方外夷之贡献,其行礼方物,皆得直抵都城下卸。”
“此事举行,实天意畅快,人心欢悦,足以壮观我圣朝京师万万年太平之气象也!”
于谦对于通惠河的再次疏通给予了高度的评价,甚至说,万万年太平之气象。
朱祁钰却感慨万千的说道:“这河今天疏通了,明天还会堵的。”
堵的是河吗?
堵的是大明的国运。
于谦惊骇的看着朱祁钰,最终叹了口气,相顾无言。
这位已经知天命之年的老臣,坐在郕王的书房里,喝了一口热茶之后,看着满桌子的案牍,有些犹豫的说道:“殿下,臣有一个不情之请。”
朱祁钰放下了手中的笔,满是笑容的说道:“但说无妨,这里就我们两个人。”
他对待人是有区别的,比如成敬就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朱祁钰就不让他讲。
但是于谦的不情之请,他就兴趣盎然,在他眼里,于谦更像是一个帝师,而不是简简单单的兵部尚书。
“常言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臣想请殿下随臣走一走,看一看这具体的京师防务,殿下也能做到胸中有数,咳咳。”于谦的痰疾依旧没好,人岁数大了,身体机能下降,更难自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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