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就是亡国之君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吾谁与归
只一战,大明边方至少安泰五十年。
朱祁钰叹了口气,再次摇头说道:“不妥。”
“此策极妙,但依旧非朕心中之上策。”
土木堡之变,大明败了,皇帝都被瓦剌给俘虏了。
此策虽然可以灭敌,但也仅仅可以灭敌。
于谦却露出了笑容,喝了口茶,内心深处的阴霾,又散了一些。
这次的奏对,比于谦所预想的最好的设想,还要好许多。
“看来陛下心中,已有良策了。”于谦目光炯炯的说道。
“倒是有点想法。”朱祁钰点了点头说道。
朕就是亡国之君 第一百一十二章 灭虏上策
“当年汉武帝灭匈奴而廓清边境!”
朱祁钰站起来,十分确切的说道:“我大明六师尽丧!五十万壮丁,死于边方,此乃血仇,天下不臣之人,蠢蠢欲动!”
“若无法报此血仇,我大明之国威何在?我大明如何威服四海,德被天下?”
“朕打算效仿汉武帝灭匈奴之法,派出缇骑,沿草原水纹,勘检牧场,用几年之功,摸清楚瓦剌人的所有营寨。”
“那时,京营实力已复,驱长车,万里之遥,穷极兵戈!将其扫庭犁穴!”
“肇置旧汉唐之四郡!彻底消弭边方之患!”
“这就是朕的上策。”
在原来的历史线里,于谦只做到了下策,大肆封赏了脱脱不花,导致了瓦剌人和鞑靼人内讧,最终兵戎相见。
那时是景泰三年,于谦力主北上伐虐,可是那时候朱祁镇已经回朝,京师党争已经愈演愈烈。
最终,北伐之事,无疾而终。
于谦有的是法子弄死瓦剌人,但是他没有势运,也是做不到。
于谦看着朱祁钰豪气冲天的身影,却是笑意连连,俯首说道:“陛下可知汉武帝何等评价?”
朱祁钰转过身来说道:“朕知道。”
“那时人都说,汉武帝穷兵极武,百姓空竭,万民罢弊!多杀士众,竭民财力,奢泰亡度,天下虚耗!”
“百姓流离,物故者半。蝗虫大起,赤地数千里,或人相食,畜积不复!亡德泽于民,不宜为立庙乐。”
朱祁钰说的是汉宣帝的老师夏侯胜,对汉武帝的评价,这还是在西汉的时候,已经有人大声主张,不要为汉武帝立庙了。
“不就是一个暴字吗?”朱祁钰深吸了口气说道:“朕受的住!”
于谦却摇头说道:“眼下大明远强于瓦剌,完全用不上竭民财力,亡德泽于民,陛下多虑。”
开玩笑,陛下的名声很重要的好不!
以于谦对这件事的估算,大明打完瓦剌,根本就是无伤大雅。
彼时,草原上降水极多,水草丰茂,匈奴极强。
现如今,草原干旱,人丁不旺,勉力维持。
那时候匈奴人对汉庭的威胁是致命的,你不消灭匈奴,匈奴就会来消灭你!是生死存亡。
现在瓦剌连六师皆丧的大明,都打不过…陛下上策,乃是为了立威,威震八荒。
若非上皇他执意要在土木堡决战…于谦想到这里,就是头皮发麻。
“也对。”朱祁钰对于彻底消灭瓦剌,抱有十足的信心。
这次除夕奏对,朱祁钰确定了大明未来数年内的战略决心。
彻底消灭瓦剌!
于谦站了起来,长揖躬身说道:“臣愿领此事,不效,则治臣之罪。”
朱祁钰摇头说道:“起身,本来就是试试嘛,即便是他们打不起来,咱们也需要购买战马不是?”
“试试再说,如果真的打起来,那是最好不过的事了。”
于谦这就是典型的阳谋,壮大元裔的势力,让元裔和瓦剌人咬在一起,待到虚弱之时,趁机一举重创敌人。
有效最好,无效没必要治罪。
用尽一切手段,消灭对手!
于谦判断瓦剌人和元裔们,必有一战,这种判断,是极为精准的。
对于元裔而言,瓦剌人就是肯特山下养马的奴仆,现在奴仆跳了出来,要做可汗,元裔当然不满至极。
对于瓦剌人而言,这群东边的元裔鞑靼人,和关内人,打交道的时间太久了,已经忘记了草原上的规矩,强者为王。
可汗这俩字,从匈奴时起,就是兵强马壮者居之。
就连也先,也认为,他们和元裔鞑靼人必有一战。
此时,伯颜帖木儿,在也先的中帐之中。
虽然前些日子大明快马说要来迎回上皇朱祁镇,他们做了很多准备,迎接使者。
但是也先依旧在犹豫,所以并没有见岳谦等使臣,而是安排他们暂且住下,也未曾让他们与太上皇见面。
伯颜帖木儿找到也先,不是为了朱祁镇的事,也不是为了女儿莫罗的事,而是为了另外一件事。
伯颜帖木儿面色犹豫的说道:“大石,立博罗纳哈勒为太子之事,是否暂缓而行?脱脱不花在京城之下,就与大明眉来眼去,若是强立,恐有不妥啊。”
博罗纳哈勒是也先的长子。
也先这些天,一直在联合北元汗廷旧贵,谋立自己长子为太子。
也先立刻摇头说道:“伯颜,你受母亲的影响实在是太重了。”
“大草原上,自然是强者恒强!”
“父亲做不的可汗,我做不得可汗,难道我们瓦剌人要一直做他们孛儿只斤氏的附庸吗?!”
“难道就因为他们曾经是长生天下第一部族的黄金家族,就可以一直骑在我们头上吗?”
“我不服!”
“我们也是勇士,我们的弯刀在冰与雪之间磨砺,早已比元裔更加锋利!”
“他们凭什么骑在我们头上!”
也先的母亲是大明人,确切的说是苏州戎边人,因随夫戍边,来到了边镇,随后被掳掠,因为熟知汉典,最终被定为了脱欢可敦。
也先的母亲负责教育也先、孛罗、伯颜这些孩子,所以伯颜仰慕南朝明廷,也不意外。
也先是极具野心的,伯颜帖木儿则不是如此,伯颜帖木儿更希望生活可以安稳些。
“可是,反对的人也很多啊。”伯颜帖木儿非常担忧的说道:“若是强立博罗纳哈勒为太子,脱脱不花怕是要跟大明朝勾连在一起了。”
也先冷哼一声,厉声说道:“勾连就勾连,我还怕他不成?我让他两支万人队,他都赢不得我!”
伯颜帖木儿非常忧虑的说道:“不如我们先于大明交好,先和他们谈谈,如果愿意的话,我们可以把他们的合罕送回去。”
“这样一来,如果我们获得了明廷的支持,那脱脱不花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伯颜帖木儿的这个建议让也先眼前一亮,他站起身来,在火盆前,走来走去,一直走到额头都是汗,依旧没能想出两全的手段。
他现在有点后悔跑去京师,耀武扬威了一圈,除了丢盔弃甲,损兵折将,得到了什么?
连一头牲畜都没得到,就狼狈的逃了出来。
反而惹得大明不快,大明实在是太强大了,一旦大明回过神来,必降下雷霆之怒,惩戒瓦剌!
此时草原上,东西蒙兀人分立,内部的力量都攥不紧一个拳头,每有大事,以会盟形势讨论商量。
一个国家,是不可以有两种声音的!
草原之上,强者才是王者!
草原的汗位的争夺从来都是血雨腥风的,鞑靼人那种黄金家族的傲慢,是陋习中的陋习!也先要将血性重新灌注到长生天子民的血液之中!
而大明就是证明他们实力的最好佐证!
他们赢下了土木堡之役,大获全胜,甚至俘虏了对方皇帝!
重铸蒙兀七十二部荣光!也先觉得他们这辈人,义不容辞!
当然他们很快,就在京师折戟,狼狈逃出了关外,丢盔卸甲不说,现在能拿出的筹码,只有一个可有可无的大明太上皇帝朱祁镇了。
也先现在强立自己的长子为太子,就是为了将所有的力量,握在自己的手里,来应对大明可能的雷霆之怒。
“我意已决,伯颜莫要再劝了。”也先雄心勃勃的说道。
朕就是亡国之君 第一百一十三章 重铸蒙兀荣光!
当然,也先也不是盲目的。
也知道大明与瓦剌此刻实力的差距。
一旦大明回过神来,后果不堪预料,甚至有些鞑靼王,已经开始惊惧了。
也先深吸了口气说道:“那咱们就先遣使,看看大明的态度再说,现在朱祁镇这个合罕,反而成为了烫手的山芋。”
也先发愁。
抓到了朱祁镇的那一刻,他是狂喜的,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朱祁镇的作用越来越低,现在连金银都敲诈不出来了。
喜宁为首的内官,也再也无法渗透到大明都城里兴风作浪。
他们的人要么就像金英一样,被杀了,不知埋到了哪里,要么就在北镇抚司衙门里关着,排队交代问题。
多数人被抓连五十两银子都不值。
现在朱祁镇在手里,反而影响了他们瓦剌与大明的关系,他自然发愁。
还回去,那土木堡之战、京师之战,他们瓦剌人又得到了什么?
不还回去,大明一旦开始支持脱脱不花,元裔慢慢恢复元气,他们瓦剌人又怎么跟元裔们,继续维持现状呢?
“去把喜宁叫过来,他一直作为沟通之人,现在他又该去了,正好也可以试试喜宁的态度。”也先对着怯薛军的近卫说道。
孛罗死在了德胜门前,甚至连谁杀掉的他们,都不甚清楚。
孛罗当初对喜宁这种人极为唾弃,欲除之而后快。
可惜孛罗走在了喜宁前面。
而喜宁比也先愁的更厉害一些。
现在的局势发展,已经大大的超出了他的预料,现在他面临一个问题。
朱祁镇回京之后,他怎么办?
他作为内侍必然要跟着朱祁镇一道回去。
可是回去之后,他会是什么下场?就一条,计破紫荆关,他就得被千刀万剐。
不回去呢?留在瓦剌?他一个太监留在瓦剌?
也先派人来叫他的时候,喜宁只觉得脖子后面冷风阵阵,似乎是听到了脊椎被小刀开皮,吱吱呀呀的声音。
但愿能落个砍头的下场,否则凌迟至死…
喜宁打了个寒颤,踩着风雪前往了中军大帐之内。
“大石所言,咱家自然遵从。”
“可是大石,即便是将皇上送回去,瓦剌与大明之间也是水火不容呀,毫无益处。”喜宁说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大明的皇帝脾气总是很臭的,瓦剌人敢冒着天下之大不韪,跑去京师城下耀武扬威,大明缓过劲来,这笔账,总是要算的。
“大石,我有个更好的主意。”喜宁的眼神中的阴鸷一闪而过,他却装傻充愣的说道:“大石,还记得曾经的西直门外,南京之议吗?”
“南京之议?”也先手为之一顿,随即愣愣的说道:“你欲何为,细细说来听听。”
喜宁低声说道:“咱家听闻,现在京师里那位僭主,可不是什么好相与。”
“于谦巡视山外九州,下令山外九州逃难地主,回逃皆斩之事,已经在山外九州,闹得沸沸汤汤。”
“这难道不是可乘之机吗?如果可以将皇上送回南京,大明势必割裂,介时大明还有工夫出塞与瓦剌交战吗?”
“大石希望的立大石的长子,为草原太子之事,还会远吗?”
“难道大石寄希望于大明的仁慈,不来报复,而不是寄希望大明无力报复吗?”
“大石啊,你可是长生天下的第一雄主,难道你的目光如同草原上的豚鼠一样短浅吗?!”
喜宁为了自己的活命,豁出去了!
连这种话都说了出来。
但是也先却愣愣的看着喜宁,又看了眼伯颜帖木儿,野心在瓦剌太师也先的心中,不断的膨胀着。
这股邪火,越烧越旺。
喜宁提供了另外一种可能性。
“你先下去吧,出使明廷的事,就暂且缓一下,大雪封路,就是再急,雪化了再说。”也先还算平稳,他平淡的挥了挥手,示意喜宁先下去。
但是手的颤抖,却暴露了也先内心的不平静。
喜宁离开了中军大营终于长长的松了口气,这条命,总算是暂时保住了。
他就是在忽悠也先罢了,按照他的预计,即便是朱祁镇被送回了南京城,又能如何呢?
南京虽设六部,但是并没什么实权,多数都是荣养官员,到了那边,朱祁镇可能会立刻被扣住,押送入京。
喜宁完全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命,但是也先却完全不那么想了。
他现在的内心再次燃起了消灭大明的想法。
如何成为草原上的可汗,除了出身黄金家族以外,他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彻底消灭大明!
只要能够消灭大明朝,他就是可以凭借这不亚于成吉思汗的功劳,成为可汗,成为天下共主。
喜宁让他做了个梦,提供给了他一个消灭大明的可能性。
什么是馋臣?喜宁这样的就是馋臣。
这种人,总是能够精准的把控到上位者的心态,然后投其所好。
至于能不能成?
其实在西直门外已经证明了,不能成功,南下南京,根本就是一个不可能的事儿。
尤其大明朝现在的正朔,乃是朱棣一脉,朱祁镇就更去不得南京城了。
伯颜帖木儿忧心忡忡,但是又有些恍惚,似乎可能真的可以做到?
他的目光看向了南方,他们心心念念恢复蒙古荣光,似乎在这一刻,希望再至,而这个希望就是朱祁镇足够的昏庸。
朱祁镇是足够昏庸的…
而此时的居庸关外,一个打扮成了商贾模样的人,正带着两架马车,在通过居庸关南口进入居庸关内。
门前的军士查验了此人的信牌,正待询问,就感觉手中一沉,一个钱袋子被来人放在手中。
“天寒地冻的,给几位军爷们买点酒喝。”来人的嗓音颇为低声,但一脸的谄笑。
军士稍显错愕,满是笑容的将信牌还给了来人,示意放行。
刘玉同党,镇守独石内官韩政的义子,韩陵。
而此时走进关内的翰林,终于松了口气,走到这里,就已经离开了京畿的范围。
那些缇骑们,最近跟发了疯一样,四处搜捕奸细,他的好多同谋,都被抓进了诏狱。
大明的缇骑,突然开始依托于百姓提供线索办案,这奸细的买卖,越来越不好做了。
现在终于能够松口气了,毕竟已经到了居庸关。
居庸关门前的盘查军士,掂了掂手中的钱袋子的重量,眉头紧蹙。
这种场面并不少见,以前贩售火器及钢羽的商贾,都会送上一笔银两,作为通过的费用。
居庸关的将士们,也就睁一眼,闭一只眼放行了,当时的大环境,就是走私贩售火器钢羽,能怎么办?
一把火铳在关内二两三钱,可是在关外能换半个小牛犊。
但是此时将士们已经清楚的知道了,贩卖到草原上的火器和刚羽,最后都会变成射向他们的利箭。
而且当今圣上遇刺的消息传开之后,各个关口排查的愈加紧密。
收到了钱袋子的校官,终于打开了钱袋子,看着那些银子,这钱到底是自己拿去花了,还是将那队走私的人抓拿呢?
他掏出了一枚银锭,眼睛越瞪越大。
“你们严密排查,我这就去禀报指挥同知!”军士大吼了一嗓子,翻身上马,向着居庸关的云台方向的户曹行署跑去。
此时的指挥同知赵玟,右副都御史罗通,正在陪同准备返回宣府的杨洪,视察居庸关防务。
右副都御史罗通和指挥同知赵玟,在也先中路军三万人马攻打之时,身先士卒,亲冒矢石,据城固守,守住了居庸关,等到了杨洪的支援。
居庸关守军,在功劳簿上狠狠的记了一笔!
居庸关守军三万余,已经被陛下三次犒赏。
甚至二人也在京师讲武堂的教习名单之上。
军士急匆匆的跑到了云台之上,气喘吁吁的说道:“报!报!报!发现可疑之人。”
“自称是山外九州商贾,有信牌,勘合无误,但是这些人所用银两,乃是独石镇官银!”
“独石镇官银?”杨洪猛地站了起来,将那锭银两拿在手中。
他稍微打量一下之后,立刻高声说道:“立刻关闭所有关门,包括水门、玉关天堑,立刻抓拿此人!”
锦衣卫的都指挥使卢忠,最近抓奸细,都快把头挠秃了,现在突然就落到了杨洪的手中一条大鱼。
得来全不费工夫。
卢忠要把人拿齐全了,然后请陛下旨,这些个奸细,统统都要凌迟处死。
刺王杀驾,自古就是灭九族的重罪。
卢忠要的是办案的速度,速度越快,震慑力就越足。
同样那些有心左右逢源的家伙,才会发自内心的颤抖!
朕就是亡国之君 第一百一十四章 朕就是亡国之君(均订加更)
韩陵被抓到的一瞬间是非常震撼的。
他完全没有想到,已经顺利过关,按照过往的经验,收了钱的居庸关军士,不应该再盘查他们才是。
只需要明日,通过三十六里的关沟,向着北口而去,走出玉关天堑,就可以天高任鸟飞了。
可是这最后一哆嗦,居然暴露了。
新朝雅政,时代已经变了,大明新天子下诏,严办奸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韩陵还在睡觉的时候,门房忽然被踹开,一队披甲之士破门而入,立刻将其死死的摁在了牙床之上。
杨洪、赵玟、罗通都走了进来,看着五花大绑的韩陵。
“草民冤枉啊,草……”韩陵还想狡辩,杨洪却挥了挥手,打断了他的话,一块擦桌布,塞进了韩陵的嘴里。
杨洪对着这奸细说道:“有什么话,到镇抚司的天牢里说去吧。”
杨洪看着这奸细,以杨洪而言,他是无法理解韩陵这号人的想法的,他端详了半天,就想看看这奸细,到底和普通长得有什么区别。
但其实没什么区别,但是他们的心长歪了。
杨洪已经通知了卢忠,前来拿人。
至于此人命运如何?
杨洪觉得最少也得落个凌迟。
此人所犯乃是十恶之罪,适用范围为非刑之正。
非刑之正,就是陛下作为大明天子,手中的权力,十恶之罪,皆由上意定夺。
也就是说笞、杖、徒、流、死这些正刑,刘玉、韩陵一干人等,是享受不到了。
最起码,也得个凌迟了。
就连最保守的徐有贞,在离开京师去秋阳治水之前,都在朝堂上跳脚,要剐了这群人。
跟个死人有什么好说的吗?
没有。
是夜,天朗星稀,卢忠一路狂奔,来到了居庸关城下,即便他出示了信牌,即便是他是天子亲卫,即便是他是缇骑指挥使,但是依旧被挡在了关门之外。
居庸关兹事体大,入夜,无论是谁,都不会开关门。
尤其是像紫荆关那样被破之后,居庸关兵部右侍郎罗通的这个决定,变成了一项不成文的规定。
居庸关,京师门户。
他卢忠是缇骑指挥使,也不例外,大家都为皇帝效命,各司其职。
“卢指挥,这奸细就交予你了。”杨洪即便是认识卢忠,依旧查验了信牌勘合之后,才将亲兵将韩陵等一行七人,全部交给了卢忠。
“杨王辛苦。”卢忠看着韩陵嘴上被塞了一个不知道什么样的破布,才松了口气,终于抓住了此獠!
这是此案最后一个拔出萝卜带出泥的最后一个奸细了,终于可以结案了。
终于可以把他们全都活剐了!
杨洪摇头说道:“若是卢指挥回京告诉陛下,臣镇守宣府,必不教胡马踏破宣府!”
在杨洪看来,也先是极为冒险的,在未破宣府重镇的时候,就敢入关去,是非常不明智的。
当年成吉思汗大将哲别,巧夺居庸关,在宣化未破时,也不敢久留。
直到成吉思汗破宣化、乌沙堡长城,才敢兵逼金国京师。
也不知道也先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杨洪在宣府严阵以待,结果瓦剌人却进京了。
杨洪继续说道:“至于陛下所忧心恢复军屯之事,臣定当竭力进行。”
杨洪离京之前,于谦找到了杨洪,和杨洪聊了整整一夜,关于如何恢复山外九州军屯之事。
只是于谦所言的军屯和之前的军屯绝不相同,为此,杨洪才知道了陛下为何要让杨洪,前往山外九州。
镇守威慑瓦剌人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全力推行陛下的农庄法。
集体农庄,集体劳动,统计工分,以工分为绳,均分粮物。训练义勇民兵,教习义勇习文、算数。
除了额定一成半,由粮官遣送入京之外,其余一律归集体所有。
还有一条村寨懒汉,一经查实,立刻带到卫所,进行军管教育。
这个伪装在军屯法之下的农庄法,兹事体大,杨洪不敢懈怠,所以在卢忠面前特意提了一嘴。
“陛下时常忧心杨王年岁已高,却为国奔波不已,前,进京勤王,后,筹备了京师讲武堂训练京营新卒,现在立刻马不停蹄前往宣府,为国辛劳。”卢忠看着杨洪两鬓斑白,由衷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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