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就是亡国之君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吾谁与归
李宾言也是进士及第之后,一步步爬上来的,他在奉天殿失语,说什么亡国之策,是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才会这么说。
福建百万百姓起于阡陌,呼啸而过,仅仅是因为冬牲之事吗?
冬牲就像压到骆驼的最后一片稻草罢了。
稍有天灾,不用想,那就是刁民奋起阡陌,揭竿而起了。
于谦用力的吐了口浊气说道:“李御史问到了点子上,所以就是一成半,多一分多一厘,都不多收。”
“至于这天下农庄的一成半,能到京多少,那就是吏治的问题了。”
王直岁数大了,上朝的时候,看起来总是萎靡不振,总是睡觉,但是说道了吏治之事,他猛地睁开了眼。
他看着于谦的模样,只能连连感慨,后生可畏,吾衰矣。
“吏治这事,陛下勿虑,臣来做就是了。”王直看着坐在正中央一言不发的朱祁钰,俯首说道。
至少在朝堂上,达成了初步的一致。
农庄法要推行,至少现在山外九州、京畿和福建试一试,这里的阻力是最小的。
因为缙绅这群人,已经不能再维护大明江山稳固了。
朱祁钰到底想做什么?
他其实要证明一个道理,普天之下的百姓没了缙绅这帮吸血鬼,会活得很好。
而普天之下的缙绅,没了百姓,只会死掉。
物理意义的死掉!
“他们怎么能甘心呢?”李宾言摇头叹气的说道。
于谦才感慨的说道:“所以才有义勇乡团,训练民兵。”
“与其武装抗税遍地都是,还不如因势利导,正所谓堵不如疏,越是剿,反而是越剿越乱,越是镇,反而是越镇越多。”
“训练精壮,不就是当初诚意伯刘伯温所说的,万夫一力,天下无敌吗?”
“这也是我大明立国之本。”
朱祁钰见没人再提问了,才十分确信的说道:“办这事,绝不简单,但是一旦办成了,功在千秋。”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总不能真的到了水泊梁山的地步,让宋家庄打起了替天行道的旗子来。”
“朕这个天子,却是损不足而补有余。”
水浒传,是被朱祁镇列为了禁书,但是朱祁钰上次开了口子,让汝安诗社,敞开了印,敞开了讨论。
水浒传讲的是造反的事,但只是单纯讲的造反的事儿吗?
大明时常以大宋作为反面例子,那水浒传里,替天行道的却不是皇帝,这种事,在大明,不也正在发生?
这一百零八好汉,固然不是什么好人,那是谁制造的他们呢?
水浒传的开篇,说的很明白了,洪太尉误走一百零八魔星。
“土木堡一战,六师尽丧,若是继续如此下去,国祭太庙之时,朕无颜面面对列祖列宗。”
“太祖昭皇帝、太宗文皇帝问起朕来,我大明是不是国泰民安、四海升平?”
“朕难道说闽南民乱、瓦剌南下、麓川反复吗?朕不能那么说啊。”
朱祁钰要脸。
朱祁镇自然是不要的,他面对太庙的时候,大概是丝毫不在意。
朱祁镇复辟之后,能给也先立庙,也是天底下独一份了。
大明的法统乃是前元失纲,反抗前元暴政。
这朱祁镇给元朝在肯特山下的养马奴立庙,这种事都做出来,到底是谁的责任?
朕就是亡国之君 第一百一十七章 太阳再次升起
其是朝臣们没有问,为什么京畿,也要实行农庄法。
皇帝要掌控京营,京师的土地却被豪门把持,那皇帝还怎么把持京营呢?
大明皇帝的军权到底是怎么一步步的丢失的?京营的糜烂、阙员、私役、空饷,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都绕不开土地,大家都默不作声,就是这个问题不能问。
锦衣卫是皇帝的禁卫军,那京营就是皇帝的脊梁骨,你问为什么皇帝要挺起他的脊梁骨。
不就问皇帝,你为什么不去死呢?
你骂皇帝亡国之策,那没问题,那是言官的职权,劝谏皇帝。
但是你却不让皇帝整饬京师土地,不让皇帝恢复京营的实力,让皇帝拔了自己的脊梁骨。
那就是把手伸向了皇帝的裤腰带里,想要攥住皇帝的蛋蛋!
那是皇帝无论如何都无法忍受的事!
所以,大家都不问京畿的事儿,那是找死。
“陛下,功赏牌都造好了。”兴安小心的提到了这事。
功赏牌是他的主意,兵仗局耗费了大量的金银铜去打造,陛下似乎是忘记了此事,兴安小心的提醒着陛下。
“胡尚书。”朱祁钰看向了胡濙。
胡濙俯首说道:“都准备好了,不会延误。”
朱祁钰点头,胡濙这个谁在皇位上他就支持谁的态度,至少不会给自己拖后腿。
他站起身来说道:“春节在即,还请有司多加巡查。”
“五城兵马司要巡查防止奸细趁着春节纵火,顺天府丞也要走访各个巡铺、谯楼的更夫、火夫所在,防止走水。”
“春节之后,就要改元了,朕登基这数月以来,无愧大明,也希望诸公,也可以做到问心无愧。”
朱祁钰宣布了散会。
这是最后一次廷议,一直到休沐到上元节之后,才会再次朝议、廷议。
但是这不代表着大明皇帝可以闲下来了。
事实上,这段时间,朱祁钰会更忙,他起身离开,诸多朝臣也准备离开。
兴安却站了出来,笑着说道:“陛下说,皇帝不差饿兵。”
“京师一战,诸公辛苦,陛下都看在了眼里,这春节陛下给在京的衙门,准备些许的年货。”
“各位明公走的时候,都可到户部领取。”
过年礼,朱祁钰并没有区别对待,粮、谷、布、绢、肉,样样都有,而且还有一份朱祁钰手写的新年贺岁谕。
当然是司礼监下辖的三大厂,印的皇帝手书,要写那要写断手了。
但是也算是一个小小的新朝雅政了。
廷议的二十八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过年还有年礼?也算是大明开国至此的头一份了。
文武皆俯首高声呼喊道:“谢陛下隆恩。”
朱祁钰的天之道是空口白牙,在朝堂上忽悠朝臣的吗?
并不是,他真的在做。
远在福建的陈懋收到了来自京师的诏书,黄衣使者已经走到了建阳。
陈懋已经七十有一,活到了古稀之年的他,数次沉沉浮浮,早就看明白了许多事,更看淡了很多事。
朝堂这些年,愈加的乌烟瘴气,他知之甚详。
年迈的他不得不配印出征,不恰好说明了大明,黄青不接吗?
他老了,皮肤上长出了老年斑,眼睛变得有些浑浊,手拿着笔也有点颤抖,需要旁人代笔。
生老病死,到了他这个年龄,几乎已经看到生命的尽头了。
只是他始终感伤忧虑,当然,他并不是在感伤自己年迈。
而是感慨大明正在衰败下去,而且似乎是无人可以阻止这种衰败。
他出生于洪武年间,那时候天下刚历战乱不久,百废待兴,百姓困苦,路有饿殍,杜甫那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让太祖昭皇帝勃然大怒,开始惩治天下贪官污吏。
靖难之战虽然打得很热闹,但是因为建文帝的那道不要让我担负伤害叔叔的骂名,这种不负责任的诏书之下,其实死伤并不是很大。
他征战沙场之时,自己的爵位在升,他也看到了鼎盛大明。
大明宝船远渡重洋,威震万里海塘和西洋;四库全书揽天下书十之八九;太宗文皇帝屡征草原,文治武功赫赫。
仁宣两朝,大明对外没有太多的征战,唯有汉王朱高煦造反造的跟笑话一样,但是国泰民安,天下富足,百姓安居乐业,四海升平,海晏河清。
可是到了正统年间,这一切都不对劲了,他眼看着大明变得越来越古怪。
都察院的御史们,随便叫两声,远在九镇的军勋就被拿了。
下情无法上达,各地的官吏们,似乎也忘记了剥皮冲草的噩梦,贪腐之风横行。
百姓们无处喊冤,只能拿起仅有的镰刀、斧头、锤子,和官府衙役、缙绅家仆,拼的你死我活,却留不下三分薄田,更留不下果腹之粮。
大明就像陈懋他这个人一样,日薄西山。
他是痛苦的,眼睛便愈发的浑浊。
不过,最近陈懋的精气神越来越好了!
腰不酸了,腿不疼了,眼神越来越好,一顿能吃五碗饭,见到谁都是乐呵呵的,说话越发的中气十足!
太阳再次升起!
“诶,让某来看看,大明皇帝又降下了什么敕谕。”陈懋走出了建阳府,伸了个懒腰,对着京师来的黄衣使者,行了一个稽首礼。
“陛下说征南将军年事已高,不必行全礼。”李永昌是朱祁钰身边的近侍,他本是郕王府太监,在瓦剌人攻城的时候,他在石亨帐下,整理军务。
“征南将军、宁阳侯陈懋接旨!”李永昌阴阳顿挫的喊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体上天好生之心,一视同仁,无间远迩。”
“乃者福建、浙江、湖广、广东、贵州等处顽民,反叛劫掠乡村为盗不已。究其所由,皆因有司不能抚治所致。”
陈懋听完第一段话,长长的松了口气,这算是给闽南民乱定了个调儿。
这个定调,可非比寻常,涉及到了以后征南大军的军事安排,到底是对农民军赶尽杀绝,还是对他们网开一面,招抚为主。
福建都快打烂了,再打下去,怕是民乱,要经久不息了。
定调的是有司不能抚治导致,并没有怪到老百姓的头上去。
这就为之后的抚治工作行了方便之道。
“朕即位之初,已尝大赦天下,尚虑谋反、大逆,赦所不原者,无由自新官兵累岁诛杀不已。”
“非朕体天好生之意,兹特颁恩自诏书到日,凡常赦所不原者,不分首从咸赦除之,悉令复业,敢有仍前负固不靖,大军剿杀,朕不敢私。”
陈懋接过了圣旨,可算是日盼夜盼,才等到这样的旨意。
这是一份大赦的诏书,意思非常明确,就是诏书到了,之前的事就不再追究了。
但是皇帝现在命令复业,依旧顽固不化的人,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大军进剿,格杀勿论了。
算是皇帝对闽南平定民乱做出了指导性的意见。
这是自陛下登基之后,第二次特赦闽南民乱的诏书,而且说的是有司导致。
这有司是谁?
李永昌掏出了第二份诏书,高声喊道:“福建左布政使宋彰、右布政使孙昂、左参政彭森、左参议金敬、右参议徐杰、按察使方册、副使邵宏誉、高敏,佥事董应轸、王迪况,真坐匿贼不即奏,当斩。”
“巡督海道右参政周礼、提督屯种佥事马嵩、巡视银场佥事王骥、坐守备不设,当充军。”
“至是遇赦不赦,彰、昂、森、敬、礼、杰、册、敏,等人,押解归京,等待查补。”
“宏、誉、应、轸、迪、真、嵩、骥俱充军,戴罪立功。”
“钦此。”
陈懋上奏虽然字字句句都在骂闽南刁民,却是处处都是为闽南百姓回护,比如处罚这一干人等,就是陈懋在奏疏的里的要求。
“谢陛下隆恩。”陈懋替闽南百姓接下了这道圣旨。
李永昌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份敕谕,递给了陈懋,十分郑重的说道:“临行前,陛下反复交代,此事务必尽心。”
陈懋拿起了那封敕喻,面色凝重的拆开,越看面色越是凝重。
“臣,定不负皇命!”陈懋恭恭敬敬的说道。
李永昌再次说道:“还有福建兵祸导致民不聊生,陛下有好生之德,引祖训,凡岁灾,尽蠲二税,且贷以米。还请宁阳侯多多费心,守土安民之事,乃是国朝社稷之大事。”
“户部已经递了奏疏,没几日圣旨就到了。”
陈懋深吸一口气大声的喊道:“臣替福建百姓,叩谢陛下皇恩!”
朕就是亡国之君 第一百一十八章 子嗣很重要(均订加更)
陈懋得到的敕喻上,最主要的就是屯田策,就是军屯法的恢复,但是朱祁钰在敕喻中,尤为强调了倭寇祸患的危害。
陈懋手中的农庄法和京畿是有所区别的,京畿地区的义勇团练训练有,但是极少。
但是山外九州和福建的农庄法,更像是军屯法,对于义勇团练的训练比例做了大幅度的提高。
事实上,海疆倭寇是在元朝的时候,就已经成为了让人十分头疼的问题。
当时苏松漕粮都是海运,倭寇就经常截船,导致汗八里,也就是北京的粮食供应,出了问题。
在元末时,张士诚被灭之后,残余势力就曾经和倭寇勾结,为祸海疆。
倭寇在有一段时间非常的老实,甚至二十余年内,没有任何一个倭寇犯中国的事。
就是永乐三年起,宣德八年终止的郑和下西洋的时候,那时候大明拥有全世界最强大的海上舰队。
倭寇哪敢招惹中国?躲着走都来不及呢。
朱祁钰对于闽南之乱非常的关注,特意叮嘱陈懋:“闽南多倭寇,倭尝驾小舟流劫土佐、丰后海洋间,隐泊野岛,窥视商船劫掠之。”
“夫夷寇之为滨海患者,非倭夷敢自犯中国,乃中国自为寇也。”
“有司平日无教养,抚养无方,饥寒所迫,驱而为盗,又不能设法散之使去,招之使来,比致养痛势成,联舟结寨,虏官兵焚汉船。”
倭寇是倭国胆敢侵犯中国吗?
朱祁钰在奏疏里也说的很明白。
地方不与民休养生息,百姓饥寒交迫,稍加压迫就会变成海盗。
地方又无法妥善的驱散他们,最后所有的落草为寇的百姓,联舟结寨,虏官兵焚汉船,逞凶海疆。
对于闽南治理问题,朱祁钰给出的具体意见就是,恢复军屯、建立农庄、训练民兵,守住他们的粮食,若有战,亦可征召剿倭。
李永昌作为内侍,看着陈懋接到了圣旨和敕喻,便翻身上马说道:“宁阳侯,咱家传旨也传到了,就不多留了。”
陈懋放下了手中的敕喻,对着李永昌说道:“大珰缓行,已经准备了茶点膳食,等吃了饭再走不迟。”
陈懋从驿站得知,有圣旨到的时候,就已经在准备了,虽然打仗把福建打的千疮百孔,但是找一点食材,做一顿饭招待黄衣使者还是能够做到的。
最主要的是,这大珰万一回去在陛下面前胡诌几句,那陈懋岂不是天下奇冤吗?
车马费总是要给一点的,陈懋也准备好了,只不过大庭广众之下,却是不好塞过去。
李永昌拱手说道:“那不成,大珰交待咱家,到了地方切勿卡吃拿要,借机生事,只准传旨,不可擅权。”
“宁阳侯,陛下说:待君凯旋,陛下亲设经筵,为宁阳侯接风!”
“再会。”
李永昌再次拱了拱手,带着三四个东厂的番子,向着来路而去,连一刻都没有停留。
东厂的番子都听老祖宗的,宫里的老祖宗是司礼监提督太监、东厂督主兴安。
相比较之下,是拿陈懋的钱,还是命值钱呢?
李永昌驱马向着北方而去,陈懋眨着眼,看着这宦官的背影,他忽然想起旧时,他镇守甘肃的时候,王振那一帮人只要到了甘肃,就是大肆敛财。
陛下这帮东厂番子,居然就这么走了?
简直是,不可思议啊!
陈懋当即传令下去:“立刻传令指挥、各把总、指挥佥事、掌令官,与义勇团练共约,杀人者死!”
杀人者死,是最基本的公平。
朱祁钰让陈懋定下的规矩,那就是只要是杀了人,那就必须死,无论这个人是谁,做了什么,都必须死。
更多的公平,朱祁钰也做不到,陈懋也做不到,但是这一条杀人偿命,是天经地义之事。
世间就没有绝对公平,朱祁钰不是理想主义者,他没有讲其他的公平,只讲这么一条,杀人者死。
陈懋走进了建阳大营之内,这里的校场上,全是义勇团练,他们其实算是俘虏,陈懋自浙江南下之后,一路上无一合之敌。
这么多俘虏,陛下不给定个调儿,他也没法处理。
现在好了,全都要着落了。
他们从俘虏改名为义勇团练了!
陈懋不断巡视着,那双本来已经浑浊的眼睛,现在露着鹰一样的精光,看着不断训练的民兵,不断的纠正着他们的姿势。
“腰下沉!腚往后撅!你当在你家磨豆腐吗!倭寇一刀砍了你的膝盖骨就知道疼了!”
“手,用力!吃饭了没!扎成马步!下盘稳,全身才稳!不想死就多流汗!”
“这咋回事?怎么就躺地上了?起来!接着练,只要死不了,就往死里给老子练!”
……
直到深夜,朱祁钰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奏疏,揉搓着有点迷糊的脑阔,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
他走到了水盆,洗了洗手,用胰子打了沫儿,又洗的干干净净,手上的墨迹,才都洗掉。
处理公文,手上都是墨迹,就像是他批改作业时候,手上都是圆珠笔墨一样。
快过年了,京师终于有了几分热闹的景象,一些商铺陆续开门,街上的行人慢慢增多,夜里巡视的五城兵马司、更夫、火夫,总算是让城里的盗寇,安稳了许多。
朱祁钰总算是心安了几分,穿越而来当这个救时皇帝,至少没让大明变得更糟。
以后,想必会越来越好!
汪美麟现是探出了脑袋,看到了朱祁钰忙完了,便迎了上来。
“陛下。”汪美麟的大眼睛看着朱祁钰,抿着嘴唇说道:“陛下前些日子国事操劳,可是好些日子没到臣妾的房里来了。”
汪美麟将方巾递给了朱祁钰擦手。
朱祁钰嗅了嗅,一股沐浴后的香气在弥漫,汪美麟脸上的妆容,颇有淡妆浓抹总相宜的味道。
这算是明示了。
他抓住了汪美麟的柔弱无骨的手,感慨完千的说道:“朕何尝不想享乐,可是这天下危如累卵,这总算是千头万绪,理出个头绪来。”
汪美麟被这一拉,身子有点软,便倒在了朱祁钰的怀里。
她的语气里满是委屈,却又不敢表露出来:“臣妾是个妇道人家,但也知道不能祸国殃民,所以陛下忙于国事,臣妾只能自己红烛对空窗。”
“可是,臣妾乃是正室王妃晋的皇后位,这一直没有麒麟儿,也是被人指指点点,臣妾,臣妾希望陛下怜惜。”
这么一张御姐脸,如此幽怨,倒是让人胃口大开。
朱祁钰正要说话,兴安突然打门外走了进来。
兴安当然知道汪美麟在,但是有大事,他不得不进来。
“陛下。”兴安行了个稽首礼,却没言语。
汪美麟站直了身子,看着兴安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
什么时候不好,非要这个时候!
稳婆算着日子,今日是个好日子,说不定会有身孕,这就被兴安给打断了。
她满是哀怨的看了一眼朱祁钰,行了个蹲礼,怯生生的说道:“臣妾告退。”
朱祁钰吐了口浊气,看着兴安,严肃的问道:“出了什么事?”
兴安俯首说道:“陛下,英国公的弟弟张輗、张軏在门外候着,说要见陛下,英国公忠存社稷、功著国家、元勋厚德,臣实在不敢怠慢。”
“这么晚了,还过来吗?宣。”朱祁钰点了点头,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英国公府是勋戚之首,深夜觐见,必然是有重要的事儿说。
“去烧点热水,待会儿朕沐浴一下,让皇后稍待。”朱祁钰对着兴安又嘱咐了一句,今天歇的早。
子嗣,对一个皇帝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最近已经有朝臣上书,不满意陛下仅有一后一妃,鼓着劲儿要给皇帝后宫塞人呢。
朱祁钰不是不知道子嗣的重要性,但是之前一直非常忙碌,一团乱麻的朝政,终于让朱祁钰理清楚了。
这才算是歇了下来,生孩子这事,对于皇帝来说,那是大事!
朕就是亡国之君 第一百一十九章 拿这个考验皇帝?
“臣张輗、张軏参见陛下,陛下圣躬安。”张輗、张軏兄弟二人先行了稽首礼。
“免礼,坐。”朱祁钰让二人坐下,打量着二人。
英国公张辅战死于土木堡,英国公世袭之事,就成了英国公府的头等大事。
张輗、张軏两兄弟本身没什么战功不提,同样也是夺门之变中勋戚的代表。
朱祁钰对二人高度警惕,锦衣卫的人也天天盯着两个人。
“陛下,英国公承袭,臣以为长兄嫡子张忠身有残疾,不适合承袭。”张輗开门见山的说道。
朱祁钰倒是早有准备,张辅教子极严,张忠骑马摔伤,最终导致一条腿摔折了,再不能走路。
勋贵之家,生有残疾是不能承袭爵位。
他看着两个人,确定的说道:“张忠虽身有残疾,但是他却有嫡子张杰,朕倒是以为可以恩荫。”
张軏赶忙说道:“陛下,万万不可,张杰母亲魏氏乃是婢女,这魏氏生性放荡,做忠儿婢女之前,就已有身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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