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就是亡国之君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吾谁与归
「这病治不了。「于谦十分确信的摇头说道。
「治不了「朱祁钰不信邪的反问道。
「治不了。」于谦肯定的回答道「这科层制官僚还在一天,就治不了,这种作风的根儿,还是在形制上。」
「民选官也治不了?「朱祁钰开了一个药方。
于谦笑了笑说道:「陛下真是喜欢说笑,官选官,说好听点,那叫代天子牧守四方,说难听点,那就是陛下的家仆,官选官,陛下还能约束一二,这民选官,能约束的只有他们自己的良心了。」
「民选官要么就是势要豪右本人,要么就是势要豪右的伶人,这谁能管束?良心?公序良俗?」
朱祁钰吐了口浊气,今天这跑来跑去,跑出了一肚子的气儿,他点头说道∶「于少保说到了点子上。」
「嗯,卢忠,点检缇骑,先把这朝阳县堂给朕拆了!朕看的心烦。「
「臣遵旨。「卢忠一句废话没有,带着缇骑就准备砸衙门了。
「陛下,真拆啊。「小张屠户呆呆的看着陛下,愣愣的问道。
「拆,咱金口玉言,说出去的话就得做,让咱仰着头说话,大明天上天下,没人有这个资格。」朱祁钰颇为确切的说道∶「不需担心,有人为难与你就找武清侯府,武清侯现在对你那是感恩戴德。」
「找我,就是子时找我,都给你办。」石亨也不含糊,十分确信的说道,陛下喜欢有话直说,这话讲的不意外,陛下又不糊涂,知道小张屠户三言两语到底解决了什么万古难题。
石亨会睡觉,可能不在京师,可是石亨的武清侯府在京师。
「这恶人啊,还需要恶人磨,朕没办法根治这种陋习,但是不代表朕就对他们没办法,这天底下,最大的恶人就是朕,朕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恶人。」朱祁钰看着卢忠带着数百缇骑复命,站起身来,向着缇骑走去。
本来该劝仁恕的于谦,默默的跟着陛下走向了缇骑,陛下这股火儿不发出去,那心里拧出了疙瘩,谁来解开这个疙瘩?
朱祁钰对着缇骑说道:「今天,把这个衙门给朕砸了,朕看他不顺眼!」
「砸!」
***烧朱祁钰,这等恶人模样,很符合亡国之君的评断,这种官僚作风,朱祁钰解决不了,因为根子在科层制官僚制度上。
正如他所言,恶人需要恶人磨,既然这群恶人折腾大明的百姓
们,朱祁钰就折腾他们,他们折腾一分,朱祁钰就折腾他们十分。
卢忠最擅长什么?最擅长抄家。
砸县堂,陛下说了,那肯定要砸,可是这县堂里的文书之类的东西,那会保存的极为完好,不会有分毫的差错。
于谦默默的看着这一幕,直到缇骑们大马金刀的闯进了县堂才低声说道:「陛下,臣去叫顺天府尹过来?」
大明的顺天府尹由六部尚书轮值,而顺天府丞官秩四品,才是负责府务之人,于谦叫顺天府尹,其实就是要把这件事尽快解决,防止事情扩大化。
「今年好像是礼部尚书轮值,礼部尚书萧暄在诏狱里,来不了了。」朱祁钰看着这县堂在缇骑们的动作中逐渐化为了平地,就想到了当年他让孙镗炸稽戾王皇陵,用了近四千斤火药。
他朱祁钰从来都不是那个守规矩的人。
朕就是亡国之君 第八百四十七章 陛下,罪臣有话要说!
朱祁钰本质上是个好人,官邸深壕高墙养着恶狗,锦衣卫们整日巡查,进出都要点检,但是官邸的营建,是不折不扣的豪奢宅邸,在不违制的情况下,做到了最好。
他活,也让别人活。
他也不想这样泄愤、撒泼一样的打造抢烧,大过年的这不是跟人过不去吗?
他也不想,但他还是把朝阳县堂给砸了,砸的很彻底,连明镜高悬的牌额都给碎的稀巴烂,才扬长而去。
顺天府尹乃是礼部尚书萧眶兼任,这礼部尚书萧暄人在牢里,这顺天府丞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便是祸从天降。
京师内外都知道,陛下发了火,而且发了很大的脾气,但是这通脾气究竟为何,却鲜为人知,而那个朝阳县堂的兵房书吏知道事情的始末,却是把这件事烂在了肚子里,从不对旁人提起。
这个年,有些人这个年注定过不好。
五城兵马司至今不知道自己躲过怎么样的劫难。
朱祁钰回到了讲武堂,坐在软篾藤椅上依旧是闷闷不乐。
「于少保,你说是修京宣驰道难,还是给小张屠户办籍入户难?」朱祁钰闷闷不乐的问道。
「那自然是小张屠户入户难。「于谦回答的十分确定。
京宣驰道是陛下拍板,大明百官之首于谦亲自督办,大明京营官厂通力配合的事儿,那在六部都是畅通无阻,只要上下齐力,何愁这驰道不通?
可小张屠户想办籍入户,那是难如登天,若非襄助,小张屠户大约只能如此的黑下去。
他看着于谦颇为不解的问道∶「小张屠户每年都会回家,咱大明京营又不是牢房,进去了就回不得了,这一年有十五天可以回家省亲,这街坊邻居谁不认识小张屠户?」
「规矩的确是规矩,这张屠户已经身故,那街坊邻居三人作保,不能作为凭证?非要小张屠户证明他是张屠户的儿子?」
「咱们大明的官吏们,一涉及到了自己切身利益,就开始变通,到了这种事儿上,就不懂变通了吗?」
「他们一到百姓的身上就讲条条框框,就是规矩比天还要大,一到自己头上,就是原则上不允许,那就是说可以根据实际情况,有灵活的馀地,这就是咱们大明的官吏!「
于谦看着仍在发脾气的陛下,陛下对官僚作风总结的过于到位,以致于于谦都不知道如何补充说明了。
就小张屠户这件事,小张屠户又不是去了他处从军,做了长征健儿,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小张屠户每年过年都会回家省亲,这街坊邻居不能证明小张屠户的身份?
于谦沉默了片刻说道「陛下,有没有可能是萧暄打了招呼,所以这些书吏们才如此墨守成规?京营***已经数年之久,臣未闻他处有这等事,这京师就有一百三十余人,这不是个例,是普遍现象。「
「这上面传下了话,这下面做事的人,可不就不敢变通了吗?也没法变通了吗?「
这完全对上负责,就是这般模样,上面放个屁,下面闻的都是香的。一个两个说是个例,那一百三十个,那就不是个例了,就是有人在故意使坏。
「萧暄有这么蠢吗?「朱祁钰认同了一部分于谦的说辞。
当然君臣都心知肚明,这就是个说辞,总得有人背这个锅,那萧暄无疑是一个最合适的人选了。
反正萧暄的罪名也不差这么一个媚上欺下。
「陛下萧暄差点被送到解刳院里,他还不愚蠢吗?爬到这个位置上,就连张凤都没有这么不体面过。」
「陛下有所不知,这萧暄大抵是没有直接对下面说过这等话,但是萧暄这身边的司务师爷们,稍微露出点意思,下面的人自然闻琴而知
雅意,自然会有人替他张罗了。「于谦讲了一个普遍的现象。
陛下乃是皇帝,对为官之道不是那么的清楚,当官每天要做的事儿就是揣摩上司的心理,毕竟决定了是否升迁的就是上司。
萧暄这个人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肯定默许。
总之,萧暄得把这口锅被背上。
朱祁钰颇为认真的说道「无论怎么讲,这官署弄的各房,都跟当铺一样,得仰着脸说话,当铺那是防贼,咱们大明官署在防着谁?防着大明百姓!「
「景泰十一年底,朕派缇骑四处探访,若还有这等仰着头才能说话的官署,朕还带着人去替他们拆。」
虽然只是一小步,但是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
临近年关,襄王殿下朱瞻塘并没有歇下,而是来到了诏狱。
廷议对萧暄的问题形成了决议,而作为督办此案的总负责人,襄王殿下来到了诏狱之中,亲自通知萧暄这个消息。
「陛下宽仁,没赶尽杀绝,你的妻儿老小,都会被流放海外,是去爪哇,而你一死百了,这件事便到此为止,倒是便宜你了。」朱瞻博语气不善的对着萧暄说道。
「确实是便宜我了。」萧眶看着满脸戾气的襄王,试探的问道∶「我能给家人留一封遗书吗?不是旁的事儿,就是告诉儿孙们,我完全是罪有应得,咎由自取,怪不得大明朝廷。」
方孝孺的案子之后,方孝孺的后人可没有感念过朱棣的网开一面,尤其是在正统年间,连海宁方氏的家产都还了回去。
「留吧。」朱瞻博甩了甩袖子,还是让罗炳忠取笔墨纸砚来给萧眶,让他留一封遗书。
」殿下真的是个至德亲王。」萧暄拿到了笔墨纸砚,看了许久才对着襄王如此说道。
襄王死了哥哥,这是襄王一反常态,在陛下还在京师就伸手朝政之事的原因,从所有意义而言,萧暄是襄王的仇人。
可是襄王还是给了萧暄留遗书的机会。
这不是至德是什么?
朱瞻博嗤笑了一声说道「人死为大,你都要死了,孤还跟你计较这些作甚?」
他的目的是报仇,这萧眶保底捞一个斩首示众的处理结果,襄王真的已经很满意了。
在查到了萧暄的时候,朱瞻堪请示陛下是否继续督办,就已经做好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准备,但是陛下还是陛下,即便是贵为明公,该办的时候,也绝不手软。
「你有没有曾经示下,让顺天府府堂、县堂为难京营退伍军卒?「朱瞻博拿起了那封遗书,并没有打开看,而是取来了火盆,询问着萧暄。
威胁意思非常明显,不好好回答这个问题,他萧暄这封遗书就会被他付之一炬。
朱瞻塘用萧暄自己做的饵钓萧暄的料。
萧暄震惊的看着襄王,他收回刚才那句至德亲王的话,这简直就是个无赖!
他嘴角抽动下说道「该交待的问题我都已经交待了。」
「那就是有不该交待的问题咯?「朱瞻博拿着那封遗书,靠近了烛台,萧暄再不肯老老实实的回答问题,他真的会烧了。
无耻?
襄王再无耻能无耻的过面前这位明公?
「应当是我的原因吧。」萧暄看着襄王这副模样,只好回答着。
朱瞻博立刻反问道「什么叫应该?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那本日记里那么多罪状,还差这么一件事?」
萧暄只好解释道「做的恶事太多了,所以才要记下,生怕自己忘了,没记下的大抵都是小事,具体是否示下,还是暗示,确实是记不清楚了。」
朱瞻塘听闻这个理由,打量着萧暄的神情,确信是这个
原因之后,恶狠狠的说道∶「你真的是罪大恶极,罪该万死啊!你真该死。」
」的确该死,我应该被送解刳院的。」萧暄认可朱瞻增的这番话,他其实也预料到了这一天,所以面对死亡的时候,显得格外平淡。
朱瞻塘将遗书交给了罗炳忠送于萧暄流放家眷手中。
他走出牢房的时候,萧暄忽然开口说道「殿下,人有失手,马有失蹄,眼下陛下正午当空,春秋鼎盛,对殿下自然没什么防范,可是殿下仍然如此四处立功,怕是也落不得善终。」
「今日我的窘境,就是日后殿下模样。」
朱瞻增听闻萧暄如此说,知道萧眶这是念在遗书的份上,善意的提醒,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这是临到了,萧暄还在离间陛下和襄王的关系,不忘初心吗?
其实萧暄的心里就是这么想的,陛下和襄王总有一天要闹得不可开交,早一天晚一天的事儿,还不如就此让至德亲王在京师安安稳稳的做个亲王便是。
朱瞻增转过头来乐和和的说道「此言差矣,我今年已经五十有六,过几天就五十七了,你觉得孤还能活多久?」
「孤活不到不得善终的那一天。」
萧暄彻底哑然,他这才发现,朱瞻博真的是个妙人,这番回答意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
罗炳忠跟着襄王亦步亦趋的离开,罗炳忠有些迷糊的问道∶「殿下为何要让这萧暄留下遗书?是为了询问他朝阳县堂之事?」
朱瞻塘一乐,笑着说道「嘿,你以为这遗书只是给他家眷留的?那不能,这是他的认罪书。」
「日后修史的时候,这案卷上这份遗书,就是他罪有应得的铁证,而不是陛下暴戾的佐证,亏待臣属,你晓得吗?」
」作为臣工,要时刻为陛下功业无亏,圣明无损着想。」
「朝阳县堂的事儿,到底是不是萧暄的授意,并不重要。」
「不重要?」罗炳忠大感不解,不重要还煞有其事的询问,还用遗书威胁,还记录在案?
朱瞻鳝连连摇头说道「你呀,你说你都跟着孤这么久了,怎么就不会揣摩陛下的心思呢?陛下生气的不是萧暄或者是朝阳县堂,那都是一城一地的得失,陛下生气的是官僚那副坐派,你清楚了吗?
「原来如此,殿下高明。「罗炳忠颇为诚恳的说道。
朱瞻塘一边走一边说道「可惜了这个萧暄了,本应是国家栋梁柱石,现在变成了刀下亡魂,这诱惑无时无刻都在,能本能抱元守一,遵从自己最初的念想,从一而终,一以贯之,才是人这辈子最大的考验。」
」在没有开始贪腐的时候,萧暄做的事,一件件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可是这开始贪腐后,便开始恶贯满盈了,他的才智都成为了他作恶的助益。」
「这聪明人做起恶来,那是真的凶险。」
罗炳忠十分认真的品味了一番朱瞻鳝的话,才问道「殿下是在可惜类似萧暄这样有能力的人,却被腐蚀,最终堕落成如此模样,而不是可惜萧眶这个人吧。」
「聪明。」朱瞻博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萧暄可惜吗?他死不足惜,可惜的是他一身的才华都用到了阴谋诡计,而不是正道之上。
罗炳忠立刻笑着说道「全仰殿下栽培有方。」
景泰十一年正月初四,大明的天明节如期而至,四处都是张灯结彩,颇为热闹,而菜市口更是人潮涌动,今天是前任礼部尚书萧暄处斩的日子。
朱祁钰本来不打算留着萧暄过年,可是这案子查补查补就到了年关,即便是办了加急,走流程也走到了正月初四这一天。
因为廷议的结果,大理寺、刑部和都察院都没有人上书为萧眶
求情,就这样,萧暄处斩的日子,定在了天明节这一天。
朱祁钰曾经说过,要亲自监刑,自然来到了刑场。
在刑部尚书宣读了圣旨之后,萧暄被缇骑们带到了刑场之上,跪在了邢台之上,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午时三刻。
这热闹已经很少有了,永乐年后,大明就未曾将二品大员拉出来斩首示众,这等热闹,围观的人自然很多。
「陛下时辰到了。「兴安在陛下的耳边小声的提醒着。
朱祁钰站起身来,对着兴安说道「拿去。」
数十个小黄门将这句话传到了大汉将军,三百二十个大汉将军齐声高喝∶「拿去!」
一直极为淡然的萧眶,在听到大汉将军们的齐喝后,才真的意识到死亡将近,吓的面如土色。
刽子手拿着翘骨刀,举着大刀,就在眼前。
「陛下,罪臣有话要说!「萧暄挣扎着大声喊道。
朕就是亡国之君 第八百四十八章 到了时间,该死就去死
蝼蚁且偷生,何况是人?
萧晅想活,但是他的呼喊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所有人都对他的呼喊置若罔闻。
朱祁钰没听到,但大抵猜得到萧晅在喊什么,他其实不在意萧晅还有什么话没说,到了时间,该死就去死。
当年喜宁硬挺着不说那个与瓦剌沟通的中国某人到底是谁,以乞活命,朱祁钰直接把喜宁扔到了解刳院里,爱说不说。
刑部尚书看没有上谕传来,便没有阻止行刑,这种临死之前,说自己有秘密要揭露的人太多了,其实大部分都是胡编乱造,胡乱攀咬,乞多活几日,斩首示众,午时三刻死,绝对不会活到下一刻去。
朱祁钰坐在观礼台上,看着刽子手拿着撬骨刀就要撬开萧晅的脊椎骨,他对着襄王朱瞻墡笑着说道:“皇叔。”
“臣在。”朱瞻墡眼瞅着这人就要死了,难不成陛下要反悔不成?事情到这个份儿上了,以陛下的信誉,怎么可能刑场刀下留人呢?
朱祁钰继续说道:“你跟朕说,他之前一直颇为淡然,颇有一种生死看破的感觉,卢忠也说,萧晅送去解刳院之后虽然面如土色,但仍然撑住了。”
“朕还以为他不怕死,原来是硬挺着,你看他现在那副惊惧和惶恐的模样,和之前那些人,又有什么区别呢?揣着揣着,揣到最后,还是露了怯。”
朱瞻墡听闻,立刻看向了刑场,之前一直揣着的萧晅此时已经五谷轮回之物尽下,脸色那更是五颜六色,眼泪和鼻涕都流了出来,这等狼狈相,和之前在牢里警告朱瞻墡那副谋士的模样,判若两人。
“陛下,人人都怕死,只不过有些人怕,也会面对死亡,就像夜不收,他们游走在生死的边缘。可萧晅这等贪官污吏,应当更怕死,因为亏心事儿做多了,就越怕。”朱瞻墡看着萧晅狼狈的模样,更加心满意足了起来,对着陛下说着话。
“出气了没?二叔的事儿,是国事,是公,朕想徇私,可这天下都看着,朕也只能如此。”朱祁钰对着朱瞻墡说着话,语气里带着歉意。
朱瞻墡和朱瞻埈感情深厚,这朱瞻墡为国奔波了一整年回家过年,结果还没过年就亲自逼死了自己的二哥,因为不那么做,皇帝只能把郑王上下变为郑庶人了。
朱瞻埈该死,但是不应该让朱瞻墡去做,可是朱瞻墡不去做,郑王府就保不下来,这是个死结,不能两全。
这也从一定程度看得出,萧晅真的是个聪明人。
“陛下,臣气的是这些如同萧晅一样挑拨之人,二哥他受人挑拨自己耽误了自己,落得这等下场,也是应该。”朱瞻墡再次表达了自己的态度,这么多的朝臣惯例,朱瞻墡要对自己督办此案做个总结和定性。
正如之前他说的那般,陛下不在京师,他在监国位上监国,最后他这个二哥也得死,而且死的还不能这么的体面,郑王府上下全都得贬称庶人。
只有陛下在京,他才能用奇功牌给郑王府求情,保住郑王府上下,陛下不在京,朱瞻墡则根本无法徇私。
说到底,是朱瞻埈走进了岔路口,自己误了自己,自己走上了一条长史陈宽铺下的不归路,给阿剌知院写下那样的承诺,于情于理,都只有死路一条。
“行刑了。”朱祁钰看向了刑场。
刽子手抿了一口酒,喷在了大刀之上,萧晅已经被撬了骨,摊在刑台上,而脑袋无力的耷拉着,其实这个时候萧晅已然是活不成了,行刑斩首,只是完成最后的明正典刑。
刽子手手起刀落,血溅三尺,萧晅的脑袋滚到了刑台之下,萧晅的家眷哀嚎一片,撕心裂肺,令人不忍,而其余旁观者则是一脸的冷漠,甚至有人在叫好。
萧晅做了什么,都是清清楚楚的被刑部尚书俞士悦给宣读了出来,从宣读的圣旨而言,萧晅已经罪该万死了。
但这份圣旨上多少还是隐藏了许多的内容,比如萧晅如何安排翰林院的翰林们鼓噪风力,又是如何离间陛下和襄王关系,以及如何安排长史陈宽挑唆郑王这些事,都没有在圣旨上。
朱祁钰对着朱瞻墡说道:“皇叔,这案子萧晅死了,不算完。”
此言一出,观礼的众人本来放下的心,立刻又悬了起来,这朝中正二品大员的礼部尚书都死在了刑场之上,这件事还没完?!
朱祁钰颇为耐心的说道:“皇叔,宗室死了一个亲王,朝堂死了一个正二品的大员,勋贵也是担惊受怕,生怕前方征战,后方捅刀子,萧晅死了,这就完了?”
“萧晅身后的那些杂碎,也都该死,把他们统统揪出来,严惩不贷!”
“臣遵旨!”朱瞻墡面色严肃俯首领命,萧晅是个阶段,这案子,还要继续办下去,继续向下追查,不冤枉更不会错漏。
正好朱瞻墡过了年没法回大宁卫继续主持鞑靼王化之事,那就回来办这个案子,办完了正好回大宁卫继续主持鞑靼王化。
胡濙是一个很有眼光的人,而他挑选的这个接他班的萧晅,这腐败堕落之后,那损阴德的阴谋诡计,让人难以招架,其才情可窥一斑。
在没有开始腐败堕落之前,萧晅也是堪称国之栋梁,做的事皆是利国利民。
朝廷损失重臣,宗亲损失亲王,武勋们也是担惊受怕,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朱祁钰站起身来说道:“萧晅之鉴,诸公共勉。”
“真的喜欢金银这些阿堵物,就问朕讨,朕内帑别的不多,唯独这些个东西,满仓满谷。”
朱祁钰宁愿这些有才能的人伸着手问他要钱,也不乐意这些人把手伸向势要豪右问他们要钱,问他要是因功恩赏,问势要豪右要,那就是贪腐,视国事为儿戏。
把自己搞成了如此下场,实属不智。
朱祁钰是个很惜才的人,袁彬对稽戾王忠心耿耿,甚至在长途跋涉近百里到了东胜卫后,仍要回到虏营去规劝稽戾王,这是什么样的忠诚?可朱祁钰从未对袁彬有过任何的歹念。
萧晅但凡是没有在京师做出这么一个大局来,这贪腐案,也是罪不至死,那陈循儒袍上殿,朱祁钰都因为其《景泰寰宇通志》有功,再次启用,虽然做了使臣去了康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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