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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就是亡国之君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吾谁与归
而搞清楚到哪里去,必然要搞清楚为了什么,才能走得到。
为了什么,弄明白这个问题,是无我之人的必经之路。
想要从有我到无我,从无我到真我,这一步一步的路,是一步也不能少的。
朱祁钰低声说道∶「朕有的时候,看着满桌子的奏疏也会觉得厌倦,看着数不清楚的国事也会觉得困顿,看着朝中的狗斗也觉得疲惫,但是每次来到这朝阳门,坐一坐,看一看,就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的手指向了一个地方说道∶「那边那个宅子,是苦作劳力柳七的家,他去年新盖的瓦房,他现在有了两个儿子,一个四岁,一个一岁半。「





朕就是亡国之君 第八百四十五章 一句话,抵得过千军万马
朱祁钰是大明皇帝,久处九天之上,难道就真的一点点看不到最底层的百姓的生活吗?
朱祁钰看得到,而且经常看到,这些被很多朝臣们、势要豪右们视为蒿草的百姓,才是大明的主体,才是大明的根基,他谨记这一点,行至今天。
所以他知道柳七这几年盖了房子,又有了一个还在地上爬的孩子,出生的时候有六斤六两那么重,胖头小子一个,可是要把柳七给吃穷了。
「大明之幸。「于谦看着陛下指向的方向,那里是一片砖瓦房,虽然并不奢靡,虽然并不是宏伟,可就是这么一间普通的砖瓦房,却是百姓们遮风挡雨的家。
于谦的这句大明之幸,到底是在说柳七的命运是借着大明的幸运而改变,还是说陛下的存在是大明的幸运,或许兼有。
「明天跟着朕体察民情如何?朕最近又听闻了一个热闹,颇感兴趣。」朱祁钰对着石亨和于谦说着话,语气却冷冰冰的,如同这京师的天气一样的寒冷。
于谦敏锐的察觉到了,陛下起了杀心。
就连萧暄设下了如此的阴谋诡计,陛下的语气都没有如此的阴寒,甚至都没有现在的火气大,可见陛下这次去看热闹,绝对是奔着杀人去的。
石亨猛地打了个哆唆,他是最了解陛下的几个人。
在很多时候,陛下都是很好说话的人。
比如这次萧暄的阴谋,害的襄王深陷不义的漩涡之中,郑王更是因为无法克己最终死在了自己的愤恨之下,在朝中少保、少师和武勋已经表明态度,支持陛下将此獠送入解刳院的情况下,陛下仍然给了萧暄一丝丝的体面,陛下都没有如此冷冰冰的说话。
陛下的内心里有几样是不能碰的,比如泰安宫、比如锦衣卫、比如夜不收、比如大明百姓,显然有人触怒了陛下的逆鳞。
「臣明日得空,陪陛下一起看看这热闹!」石亨站直了身子,略显冷峻的应和道。
陛下的剑指向哪里,大明军就犁向哪里。
」臣一道。」于谦知道自己得想办法劝仁恕了,否则陛下动了真火,那就是真武大帝在世的雷霆大怒,这京师不翻出滔天巨浪才是奇怪。
这大过年的,一个萧眶已经让人足够的不省心了,这又出了幺蛾子,到底还让不让人过年
于谦走在最后,和兴安耳语了几声,兴安守口如瓶,就是对明日体察民情之事,一言不发。
平日里兴安总是会提前透露一些消息,今日没有透露,显然是明日的事儿,陛下真的很看重。
次日的清晨,朱祁钰起了个大早,一身常服,非绫罗非绸缎,里面穿着一个夹袄,打扮倒是像寻常百姓。
石亨和于谦一早就来到了讲武堂候着,他们的打扮亦如陛下如同寻常人等,但这一行人,无论怎么掩饰,都盖不住贵气。
就石亨以为寻常的一件挂饰,那就是寻常百姓家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才能买的起,就是赚得到钱,也买不到的好东西。
朱祁钰带着石亨和于谦走过了朝阳门,来到了朝阳门外的民舍附近,才开始说明今日的热闹。
朱祁钰一边走一边说道:「这朝阳门外草庙张屠户,祖祖辈辈都做这等折阳寿、损阴德的血肉买卖,他们家都被人称之为张屠户,爹叫张屠户,儿子也被人叫做小张屠户。」
「这本来孙子应该叫小小张屠户的,可是这意外来了,正统十四年,土木天变,五十万成丁啊,就这么没了,这京师,就没几个成丁了。」
「这小张屠户就被征召入了京营,送到了城门外的民舍里抵抗瓦剌人的侵扰。」
「这小张屠户虽然做的血肉买卖,杀的猪多,可是没杀过人,这战场上也是吓得直哆嗦,但
终究是拿起了朕从武库调拨的军备,随大流的出城和瓦剌人搏命去了。」
今天这个热闹本身,即使大明的百姓,也是大明的军卒,这都是皇帝心里万万不能碰的两种人。
朱祁钰继续说道:「这小张屠户运气好,在战场上活下来了,毕竟京师之战,咱大明,打的很漂亮,赢得干脆。赢的那一方,活下来的几率就大,这小张屠户就活了下来,还拿了一块头功牌。「
「一晃十多年了。「
「这小张屠户这些年跟着京营走南闯北,去过河套,也随咱南下平叛,到过贵州平定了播州杨氏的作乱,最近一次还去了交趾,攻打升龙的时候,他因为资历,成了第一批入城维持升龙秩序的军卒。」
「这样的军卒,是不是称得上百战老兵?能不能说他为大明立过功?「
「自然称得上!」石亨立刻回复到,如此资历的老兵,石亨的脑海里划过了几个人名,立刻就模糊的寻找到了几个模糊的人影。
有这份履历的人在京营本身就不是很多,就连京师总兵官的石亨,都未曾参与交趾之战。
大明京营清汰数次,每次选拔锐卒,都有一些人退出军伍,留下来的老营军士,石亨还是能记住的。
这些人在京营都被称为老家人。
「那既然为大明立过功,朕见见他,也是理所应当。「
「现在,张屠户前不久死了,小张屠户呢,也打不动仗了,今年秋沙场点兵清汰的时候,小张屠户也在了退伍名册之上。」朱祁钰的语气愈发冷厉。
大明的户籍不应该是子子孙孙无法更易,爷爷是狱卒,重孙子也是狱卒吗?
在正统十四年之前,的确如此,但是在土木天变之后,于少保曾经主持过军户转民户,当时留守京师的老营就有百余人选择了军户转民户,选择了怯战。
大明的皇帝和少保没有为难他们,而是给他们赚了民户,放归依亲了。
而后这些京营清汰的军户,都会转为民户,若是从军则是民户转军户,这便成了大明军队众多变化里面的一个。
这个制度的改革,最开始是因为要把民户变为军户,抵抗虏入的亡国之疾,后来继续执行主要为了兵源素质。
这种祖祖辈辈都是军户,不是祖祖辈辈都适合从军,也不是祖祖辈都适合上阵杀敌。
朱祁钰终于讲出了今天的热闹内容,一步步的走向了一片砖瓦房说道∶「这小张屠户,这从京营出来了,就变成了黑户,并未能如愿从军户转为民户,军户没了,民户也没落下,这就黑了下来。「
「小张屠户要解决一个问题,那就是小张屠户确实是张屠户的儿子。」
「这张屠户都入土了,难不成要爬出来,告诉大老爷们,这人真的是我儿子,然后再爬回去?」
「那多不合适。」
「岂有此理!「石亨立刻愤怒了,大明军开拔北伐在即,这头出这等事儿,石亨怎么能不愤怒呢?
但是处于石亨这个层级的军将,又很难了解这样的事儿。
陛下怎么知道的
陛下显然是一直在关注着京营这些退伍军卒,这才知晓。
「去年就有四个退伍***民没转成,咱给户部递了条子把事儿给办了,今年就这朝阳门外到通州,这不到二十里的地界里,就有一百三十多人。」朱祁钰把热闹的前因后果解释了一下。
去年就有,朱祁钰以为是偶发事件,今年直接从四人变成了一百三十人。
朱祁钰走进了小张屠户的家中,小张屠户从军归来仍然是从事的是屠宰牲口,在军营里,学的都是杀人的本事,这选来选去,不杀人只好继续杀猪了,小张屠户的家中,
几把利刃挂在那儿,寒光闪闪,显然小张屠户这刀磨得极好,一看在京营就没少磨刀。
只是那几把杀猪刀前面站着几个壮汉,缇骑们为了防止小张屠户惊扰圣驾,打了个前站,把这些能伤人的利器都看了起来,防止发生意外。
陛下不让缇骑们动百姓家里分毫,他们只能站在那儿,挡住这些利器。
「你们真的是,弄这么大阵仗作甚,吓到他们了。「朱祁钰看着缇骑们的样子,就只能叹了一口气训诫了一句。
小张屠户和他的妻儿都躲在屋子里,小小张屠户瞪着大大的眼睛扒着门缝往外看,眼睛里充斥着好奇。
朱祁钰对那个小娃娃笑了笑,那小小张屠户跟见了鬼一样,嗷呜一声,消失的无影无踪。
朱祁钰略微有些愁眉苦脸,他长得有那么吓人?
这一大早一群缇骑就冲了进来,一言不发,把那些个凶器都看了起来,着实吓到了小张屠户。
不过小张屠户毕竟是打过仗的军卒,走南闯北多年,见过世面,看到来了正主,便走出了屋舍的门,来到了院子里。
「来着何人?往日无冤近日无仇,若是报复,祸不及妻儿才是。「小张屠户中气十足,虽然只有一人,但却有着千军万马般的气势。
「陛…陛…陛下?「小张屠户第一眼就认出了朱祁钰,愣了许久,这打扮虽然与往日陛下操阅军马那一身不同,但是这眉宇间的英气,小张屠户还是认出来了。
「草民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小张屠户身上的气势立刻收敛了起来,刚想跪下行礼,但又知道陛下不喜人下跪,只行了个半礼。
「你是怎么认出咱的?」朱祁钰奇了怪了,他常服行走那么多年,这第一眼被瞧出识破身份的居然是小张屠户。
「草民天天看到陛下,自然认得。」小张屠户颇为诚恳的说道。
石亨在旁,那是长松了口气。
他最怕的就是一进门这小张屠户认出了他石亨,没认出陛下来。
那这件事就麻烦大了!
这京营到底是陛下的京营,还是他石亨的京营?
陛下在看热闹之前,不说热闹,这临到跟前才说明,是不是抱着有枣没枣甩一杆,钓一钓他这个京师总兵官、武清侯?
无论怎么讲!
结果就是到现在小张屠户眼里也只有陛下,还没意识到陛下身后跟着的是石亨和于谦。
小张屠户这三言两语的效果,比刻意安排的马屁,不知道强了多少万倍,日后有人污蔑他石亨如何如何拥兵自重,如何如何威胁皇权,那石亨绝对是不动如山。
开什么玩笑,也不看看他带的兵到底吃的谁家的粮,穿的谁家的衣,领的谁家的俸
平日里在京营里,一口一个大都督的叫着,其实这军卒心里,陛下还是他们心里唯一的那一片天。
虽然看似是件小事,但对石亨而言,那就是天幸!
若不是陛下在此,他一定上去称兄道弟,以后有事,尽管到武清侯府找他,他能三更解决,绝对不会拖到五更去。
自古,军将领兵在外,最怕的是什么?
最怕的就是皇帝担心军将们拥兵自重学了那赵大,走到了陈桥驿,披上了黄马甲就入城当皇帝了,这样的怀疑,会让军将们在远征的时候,顾头不顾脆。
这小张屠户一张口,解决了这个千古难题,一句话,抵得过千军万马。
阿剌知院要是知道这么一出,一定会给小张屠户磕头,感谢小张屠户的大恩大德。
石亨又缩了缩脚,往阴影里躲了躲,最好这小张屠户没认出他来,可石亨这体型哪里能躲得了?
小张屠户也认出了石亨来,赶忙见礼说道:「见过大都督。」
「陛下今日要来,是陛下带着我一道来的,你与陛下说话便是,有什么委屈跟陛下说,陛下给你做主!」石亨火气很大的对着小张屠户说道。
这一句话表明了是陛下来给你主持公义,他石亨之前并不知情,有恩给陛下结草衔环。但是石亨也给小张屠户站了台,有什么话放心大胆的说,他这个大都督今天给他兜着。
「咱瞧你这气势,这怎么就被欺负到了黑户这等熊样了?」朱祁钰说了句玩笑话,缓和气氛,小张屠户显得太紧张了,他是皇帝又不是妖怪,又不吃人。
小张屠户也是个壮汉,五大三粗,等闲三五个人对付不了,一看就是锐卒的底子,这横眉竖眼,居然受欺负到这地步还在忍气吞声。
小张屠户赶忙俯首说道:「禀陛下,草民是军伍出身,不能坏了规矩。」
朱祁钰闻言愣了片刻才对石亨说道:「武清侯这兵,练得好。」




朕就是亡国之君 第八百四十六章 不守规矩朱祁钰
武清侯石亨这兵练得好不好?
练得很好。
首先,朱祁钰不得不表示,这小张屠户的一句话认得大都督,更认得皇帝这一句话,让他非常受用。
这可是二十四万的精锐,天天就在北土城驻扎,这么一股强悍的军力,即便是朱祁钰也要担心一下,会不会被掌管经营的大将给拿去了脑袋。
毕竟原来历史上的石亨,就参与了夺门之变。
其次,面前的小张屠户可不是普通的百姓,他有武力傍身,长期军旅生涯,他在军旅中并不掌握生活技能,只掌控了杀人技能,小张屠户长得就五大三粗,而且还有那挂在屠案上那一排的利刃,杀猪好用,杀人也好用。
杀人比杀猪要简单一些。
可是小张屠户已经退伍近六个月,被军户削籍,民户又入不了,成了黑户,小张屠户却没有选择暴起杀人,而是默默的忍受着这一切,等待着朝廷为其主持公义。
小张屠户选择暴起杀人合理吗?
这合理吗这很合理。
要知道小张屠户为国奔走十余年,走南闯北为大明立下了汉马功勋,本身就为大明做出了重大的牺牲,在这种情况下,在如此屈辱之下,选择暴起,的确是一种非常合理的选择。
但是小张屠户没有做,和小张屠户一样的一百三十多个老兵都没有这么做。
这就是朱祁钰感慨良多的原因。
军队作为人类组织最精密和冷血的杀人机器,恰恰是最讲规矩的地方,军令如山倒,在军令下来的时候,前面就是刀山火海也要跳进去。
小张屠户,是一个极其优秀的百战退役老兵,这要是留在军队里,仍然是战场上的大杀器。
」今天,咱就陪小张屠户去办一办这民户之事,朕倒是要看看,谁在为难朕的儿郎!」朱祁钰揣着手,语气冰冷,他今天就是来主持公义的,他就要看看,不能证明小张屠户是张屠户的儿子,这民籍能不能入。
」于少保啊,为国征战立下功勋的军卒办点事尚且如此,那百姓们会是何等的模样呢?」朱祁钰要给小张屠户主持公义,自然要说服自己的头号臣工于谦。
于谦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劝陛下仁恕了,陛下讲的他无言以对。
朱祁钰走在最前面,跟着一票人向着朝阳门外的朝阳门的朝阳县堂而去。
朝阳县堂负责隶属于顺天府,设有朝阳县丞,乃是秩六品属京官,再往上攀一攀几下,那就能在过年的时候坐下吃酒了。
这朝阳门内外事务繁杂,这县丞之下,设有若干九品典史,按照大明其他府制,这典史是吏无品的不入流,可是作为京师首善之地,这典史统统都是入流的有秩官。
官为流内,吏为流外,将为流内,卒为流外,自古如是。
而这朝阳县堂官比地方县衙,也设立了经历司、照磨所、司狱司,各设七品主事经历、照磨、司狱,各配司务八品知事一人,分管治下出纳文移、看勘磨卷宗、察理狱囚之职,类比三司。
而这朝阳县丞之下,如朝廷六部一样设立六房,吏、户、礼、兵、刑、工,各有典吏、经承。
要理清楚大明的官制其实非常简单,就四个字,块块条条,如此类比三司和六部的设立,体现出了条条的自上而下,而这三司和六房再加上京师县丞或者地方知府知县衙门,就构成了块块,利益息息相关。
朱祁钰带着小张屠户再办一次这军籍转民籍,他倒是要看看,把这小张屠户难倒的到底是什么。
到了朝阳县堂之后,小张屠户来到了兵房,寻找书吏拿自己的文书。
朱祁钰抬着头,看着那小小窗口的人影。
他长
得不算矮,按照后世的算法是一米七九,和小仙女们的一米八择偶标准,差了那么一些,但是这县堂各房办事的窗口,真的是个窗口。
他得仰着头和书里说话,那窗口就能看到一个人头,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这仰着头说话久了,脖子都酸。
小张屠户这算是老熟人了,为了这事,没少往县堂衙门跑,这也算是熟门熟路,第一次来的时候,小张屠户都不知道该入哪个门,才能办事。
可是这入了门,不见得能办的了事。
「小张屠户啊,您怎么又来了,跟您说了,这事儿您呐,也别为难我们这些书吏不是,这章程上写着呢,你得是投靠,投靠双亲。」这兵房的书吏,显然认得小张屠户,他作为兵房掌管兵差和考武转办之事。
此书吏无奈的说道:「我们这些个书吏们,也得照章办事不是你去民房拿到入籍许入凭书,我现在立刻给你办!「
「你们兵房的经承呢?叫他出来。」朱祁钰不为难小吏,这些小吏不入流,这些小吏头上深受皇恩的入流官员,才是他要找的人。
「我说小张屠户啊,你就是把天王老子喊来,那也得照着规矩办不是?」书吏眼睛毒的很,这眼珠子一转,就知道这是小张屠户搬来的救兵,而且来头绝对不小。
这几人穿着朴素,可是那五大三粗的壮汉,身上那件挂饰,可不是常人能配的。
这都是贵人,惹不起,就不搭话。
书吏抑扬顿挫的笑着说道∶「你要是能把真武大帝请来还差不多,咱大明地界,这天王老子不管用,真武大帝才能法外开恩不是?」
真武大帝是谁?自然是大明的唯一的那片天,传言真武大帝转世的朱祁钰本人了。
小张屠户没有叫神上身的本事,请不来真武大帝,真武大帝自己来的。
朱祁钰闻言也是一乐,说道:「咱让你叫经承,你哪来的那么多废话咧?」
这书吏却仍然不答理朱祁钰,而是对着小张屠户继续说道∶「您手眼通天就去寻朝阳县丞或者顺天府丞,若是关系再硬一些,寻那顺天府尹去,上面知会下来,咱就给不按照章程办事。」
「咱,担不起这个责。」
书吏话里话外都是对着小张屠户说,似乎是对朱祁钰的话置若罔闻,但是这话里话外都是对着朱祁钰在说。
「咱再说一遍,你要是再不把经承叫出来,咱今天把你这县堂给砸了,你信与不信?」朱祁钰略有些不耐烦,这书吏油滑,要是再油下去,再不搭话,他就要发飙了。
「信,信,信。「书吏赶忙说道∶「这位贵人,这咱也不含糊,您一看就不是官场上的人,今天这日子,各房的经承们,都不在堂里,这过年前最后一日了,都入城去走动去了。」
「这得走动,这不走动,日子久了,城里那些个贵人们,可不就忘记了还有这么一号人这年头反腐厅举着明晃晃的刀看着,送钱那是不敢,可是这前去走动一番,是人情世故。」
朱祁钰这才知道这经承们去了哪里。
「您要不陪着小张屠户去户房去办办?「书吏开始撵人了,这不撵人,这贵人发起飙来,他这小小书吏吃不了兜着走。
这贵人一看就来头不小,还不是官场上的人,那就只有世勋才能如此硬气的说话,这要是发起飙来,砸了衙门也就砸了。
朱祁钰倒是没继续发火,而是跟着小张屠户去了户房,这一次朱祁钰一直一言不发,看着小张屠户办这么一件小事有多难。
户房也要凭证,这就要照磨司出文书,证明这小张屠户的确是张屠户的儿子,而这照磨司需要户房出张屠户身故的文书,才能出这份文书,而这户房出这份身故
的文书,可不是凭白就出,得是张屠户的亲眷才能给。
这绕来绕去,绕的朱祁钰那是头昏眼花,最后绕的问题就是小张屠户的确是张屠户的儿子。
朱祁钰前前后后把这县堂各个门都认清了,这还不算,今天这衙门里,又多要了一样东西。
小张屠户要证明自己就是小张屠户本人。
这照磨司把小张屠户打发入城寻五城兵马司,再出一份凭书,以兹证明,小张屠户的确是当年从军的那个小张屠户。
这五城兵马司的衙门不难进,事情反而是办得最快的,五城兵马司属军不属民,大家都是一个槽里吃饭的,自然是没有为难小张屠户,立刻就给出了。
可是这照磨司和户房的bug还在这卡着,小张屠户得去坟头请他爹出面证明这就是自家儿子。
「于少保怎么看?「朱祁钰看着日上三竿,终于停下了奔波,他坐下歇歇脚,顺便让于少保评价一下今天这趟体察民情。
「陛下,官字两张口,这就是官吏作风。」于谦一语中的,互相推诿不想担责任,分外的事儿那是一点点不会做,更不会拿自己的前途给百姓们解决问题。
「死板教条,官僚做派。」朱祁钰颇为肯定的说道∶「这病能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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