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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君一诺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正义的贼婆娘
双手垂在身侧,周一诺听他慢慢一句句地说着,他的嗓音有些暗哑,微微低着头,声音正好擦过她的耳。他说一条,她笑着点一下头,只是看他眉头微皱,不由有些心疼。程梓明偶尔抬头看看四周,想到什么,再继续往下讲。她听着听着,觉得鼻头发酸,眼角开始发潮,身前那张脸都有点重影了,她使劲咬着唇,努力睁大眼,把脸侧向一边。
程梓明定定将她望着,看她慢慢把泪憋回去,心里酸疼酸疼的。他张开双臂,轻轻抱住了她,只一瞬,便松开了。
“我走了。”程梓明低头将她望着,满眼都是留恋。
周一诺点点头,抬头看着他笑,说了声好。看他跟着队伍一步一步往前挪动,看他把证件递给安检员,看他走进走廊,看他回身招手,看他的背影被后边的乘客淹没。
终于,这一次是我看着你转身离开。





承君一诺 24. 重回正轨
回到家里,父母出门了,已经平复心情的周一诺倒了杯水,关上房门,坐在写字台前,打开台灯。
她好奇地将盒子转换角度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异常。轻轻打开盒盖,随即被入眼的东西逗得大笑。
那是一张黑白照片,带有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独有的气息,照片里一个小朋友微微仰着头,咧着嘴大哭,眼角垂泪,一口乳白的小牙,嘴角还挂着深色的西瓜汁,他手里拿着一小块西瓜,但地上躺着一块更大的,应该刚从他手上掉下去。可怜的孩子撕心裂肺地祭奠着还没来得及入嘴的西瓜。
照片背面是一行娟秀的字,程梓明3岁生日快乐。
想起刚才程梓明的背影和眼角洒下的留恋,周一诺的眼眶有些发潮。
第二张是合影,程家三兄弟,看年纪当时应该在上中学。排行老二的程梓明站在中间,个头最高的他看上去特别夺目,那时候皮肤还算白,只是不能和站在一旁的陆宇相比。老相机远不如现在的高像素清晰,但仍能看出年少时的程梓明眉清目秀。左边那个应该就是堂兄程梓光了,梓光紫光,取这个名字难道不应该上清华?但据说他去了北大学生物。周一诺啧啧感叹,这个坑死人的专业。
第三张是程梓明的07式常服单人照,这是周一诺第一次见他穿军装的模样,挺直的脊背即使穿便装也很飒爽,更别说军装。炯炯有神的目光,不再白皙的面容,眼神里透着坚毅。肩章上一杠三星,看样子是旧照片。周一诺伸出手指摸了摸名牌,突然很想知道程梓明这三个字摸起来是什么感觉。
一共只有这三张照片,外加一张银行卡。
如果说三张照片串起了他的童年、少年和现在,那么这张银行卡,到底是个什么梗?周一诺心里隐约出现了不好的预感。
一路上,只要想到周一诺打开盒子之后会是什么表情,程梓明就忍俊不禁。落地后第一时间打电话回去,便受到了她的询问。
“讲清楚,银行卡是怎么个意思?”伸出手指,周一诺戳着照片里嚎哭的那个孩子,打不赢活的,拿照片出出气也行啊。
紧了紧身上的背包,程梓明笑得温暖,“密码我前两天改过了,你手机号码的奇数位。”
“我问你什么意思,不是问你密码。”周一诺继续戳那个包子脸,一下,两下,三四下。
“那是我保障卡的辅卡,你拿着吧,想买什么东西就买,我把手头的存款都转过去了,回去再办点手续,以后工资也打过去,我留点零花就行。”程梓明走在人群中,熙熙攘攘都是杂音。
周一诺叹了口气,就会拿钱砸人,这个简单粗暴的家伙,其他什么都好,这点尤其说不通。才确定关系多久,这样真的好吗?她看着手中的卡,感觉像是捧了个烫手山芋。人都走了,除了帮他把卡收好,还能怎么办。她哭笑不得,只好装作威胁他,“这是打算包养我吗?不怕我拿你的钱去养小白脸?”
电话那边传来低沉的笑声,“不怕。”
“哼,说得容易,改天查查你到底有多少余钱,姐想买什么买什么,没准还真买个小白脸回来。”周一诺腮帮子鼓得老高。
“好啊,想买什么就买,想吃什么就吃。”程梓明抓紧了背包带,笑得眼角流光。
初七恢复正常上班,许多外地员工请了假,公司多少显得有些冷清。早上九点,部门总监及以上级别领导开会,周一诺去茶水室泡了杯蜂蜜水,开始补上次的监察总结。
“今天排实验了吗?”郑书奇从隔壁来串门。
“下午帮娜娜做个转化,”周一诺抬头看她,“怎么了?”
“她还没来?”郑书奇撑在格子间围栏上,抿着嘴卖萌。
“嗯,初十才来,我先帮她摇菌。有事?”周一诺停下手里的活,转头看着她。
“哦,没什么,晚上吃火锅行么?下了班一起去买菜,”郑书奇瞟到桌上的新手机,拿起来翻看,“哟,终于把你那个破砖头淘汰了?怎么没买土豪金买了个银色。”
“嗯,那个摔坏了。”看了一眼被人抓住的手机,周一诺心内升起些许异样,“我比较喜欢这个颜色啊。”
摁下锁屏键,郑书奇皱眉笑得开心,“这谁啊,你小时候啊?怎么哭的这么囧啊?啊哈哈哈,笑死我了,这可怜样儿。”
手机被放回桌上,西瓜爆哭仔确实可爱,周一诺不禁莞尔,“怎么样,可爱吧?”
“是挺可爱的。”郑书奇甩了甩手,转身离开,“正好,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新年新气象。哎,记得下班喊我啊。”
环顾一周,四下没人,周一诺摁开指纹锁,桌面是程梓明的春秋常服正装照,端正的五官透着英气。啧啧,幸好要刷密码才能看得见。
周一诺满足地锁好屏,像是锁住了什么小秘密。
高层会议一直到中午才结束。午休刚过,邵聪从茶水室泡了杯咖啡,从走廊路过时,把周一诺叫进了办公室。
站定之后,周一诺拢了拢耳边的头发,朝他微微鞠躬,笑得喜庆,“领导新年好啊。”
邵聪年过四旬,主管申报及临床平台。按辈分算,周一诺要喊他一声师兄。由于年后第一天上班,邵聪穿得比较正式,西服笔挺,配了一条蓝色领带。听了周一诺的话,他开始打趣,“心情不错呀,看来年假玩得很开心嘛。”
周一诺笑而不语,邵聪示意她坐下。
“是这样,”邵聪右手握着咖啡杯,左手自然地搁在腿上,“ra的张琦开始正式休产假了。”
周一诺点点头,这个消息,她年前就已经知道了。
“孔玲玲今天跟我说,她也怀孕了,”邵聪有些无奈,“ra本来就只有三个人,这下只剩一个能外出的,万一工作有冲突,跟药监的接触,你能不能帮忙跑一下?”
周一诺呆了呆,这年头,怀孕都成风潮了,看来自己落后得实在太多。她点点头,表示同意领导的安排。
“临床这边今年有一个招新指标,过了十五,人事那边就要开始安排面试,到时候你跟我一起面一下。这是目前他们收到的几份简历,你拿回去看一看。”邵聪递过一沓a4纸。
接过资料,周一诺瞥了眼最上面那页,咦,这小鲜肉长得还不错,韩鹏,是本校毕业的小师弟。匆匆翻完简历,想起年前还没排完2016年新的出差安排,周一诺喝了口蜂蜜水,调出表格开始填。
下班后,周一诺和郑书奇拐去超市买了菜。坐在电动车后座,郑书奇冻得上下牙直打架,她翻身下车,猛地跺了跺脚。
这么阴冷的破天气实在不适合行人外出,这是要怎样,倒春寒吗。
车停好,周一诺回过头,像史努比一样把眼睛眯成一条线,我的脸已经全僵了好吗,坐在后面的某人不要乱喊。
郑书奇脸上堆出一朵花,虽然周一诺的身躯没能紧紧挡住扑面而来的寒风,但前座必然更不好受。
周一诺继续眯缝着眼,挡在郑书奇身前。
郑书奇嘿嘿地笑,答应今天洗碗,乐滋滋地越过周一诺往楼门口走去。
周一诺失笑出声,提起车篓里的大包小包,小跑着跟上去,我做饭,你洗碗,这可是签了字画了押的规矩!休想抵赖!
两人在森林公园旁的恒大华府租了一套两居室。用郑书奇的话来说,离生物城不算远,门口就是中百,公交方便,贵就贵点,比起之前住的小破楼,简直是好得不能再好。小破楼合同到期,周一诺跟着郑书奇一起搬了过来。周末若是没什么事,周一诺会回汉口,给郑书奇和张强约会释放空间。
过日子么,柴米油盐酱醋茶,搭伙做饭是最重要的。厨艺不佳的郑书奇,挑选周一诺为合租对象的最大原因就是为了蹭饭。同居已三年,周一诺做饭的水平越来越好,郑书奇仍旧是个小洗碗工。
火锅煮上了,咕噜咕噜地冒着泡。头顶暖黄色的灯,灯下坐着两个姑娘。
抿了一口酸奶,郑书奇美滋滋的,胸中莫名冒出些指点江山的豪气,“哎呀,人生啊,怎么才可以更美满。”
“张强博士毕业了,你就更美满了。”周一诺涮好羊肉,夹到郑书奇碗里。
郑书奇点点头,拿手指着自己,“这年头,像我这么好的姑娘上哪找去。”
“吃你的肉,小心凉了。”眼看这自恋无比的家伙又要开始往脸上贴金,周一诺及时打断她,又往她碗里塞了一个牛肉丸。
“哇呀呀,谢谢糯米。”郑书奇埋头吃起来,嘴还在碗沿上,偏要抬起眼看着周一诺,越发显得大眼扑闪扑闪,格外可爱。郑书奇和张强相恋于高中,本科毕业后书奇直接工作,一直等着男友读书,今年已是第五年。这份耐心和诚意,绝非常人可比。
吃完饭,郑书奇拎了锅碗进厨房,周一诺开始揉着肚子围绕客厅和饭厅走圈。




承君一诺 25. 营长有钱
走到第三圈的时候,微信提示音响了。
周一诺没有改变步速,慢慢地走着,点开手机。
“吃饭了吗?”程梓明难得有空,主动发了消息过来。
她顿住脚,飞快地打字,“吃过了,你吃了吗?”
“吃过了,这会有点空,晚上要开会。”程梓明一个人站在办公室门口的走廊上,面上含笑。
“周黑鸭都分完了吗?”走了两步,不小心撞到沙发扶手,周一诺索性坐下来,慢慢打字。
“那还能有剩。”中午,程梓明和补充到岗及值班的战友们,在食堂分完了二十几包周黑鸭,不少南方孩子又一次被辣得合不拢嘴。李东石提醒程梓明,营长,张哲这次又没吃到,回来肯定要念你。
郑书奇洗完碗,发现周一诺窝在沙发上玩手机,说了句进房间了,便回了自己卧室。
电视里在播春晚回放,看过一次的梗,再看一次便没觉得好笑。
又发了两条微信,那边发来一条,不说了,集合了。
叹了口气,周一诺把手机揣在兜里,转身也进了卧室。按开电脑开关,她伸手去够桌上的水杯,还没碰到杯沿,突然打了两个喷嚏。
咦,有人在念我么?正在专心工作的人应该没空想我,那么肯定是今天太冷了。
此时的程宅一扫前几日的冷清,听说梓明被提前召回,程依玫带着一家三口回来安抚老爷子,顺便含沙射影地数落陆宇。
陆宇捧着碗,嘴里塞得满满,一脸不开心。每次都这样,明明是担心梓明哥,最后变成我挨训。老爸就只知道在旁边一声不吭,真不知我是从哪个垃圾堆捡来的。
“看哈子你,天天在我跟前晃进晃出,好好的工作辞了不干,非要创业。问你和吕珊么斯时候结婚,你又总说不急不急,你是想气死我吗?”
“妈!”陆宇的脸皱成一团,“这个事情本来就不急,拐子们都冇结婚咧。”
陆宇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在火上浇油,正好戳中了程依玫的心窝子。她满腔无名怒火蹭蹭往上冒,“梓明也是滴,梁思颖那好的姑娘,他还看不上!简直是,简直不晓得说他么斯好!”
陆宇瘪了瘪嘴,“鬼扯,明明是别个看不上我拐子。”
“梓明这好的条件,她有么斯理由看不上!明明****薇跟我讲,是梓明冇看上她家丫头。”程依玫看着儿子,满眼不信。
陆宇翻了个白眼,“跟你说了你又不信,我问了拐子滴,他说对方要求他转业,否则免谈。”
程依玫的咋呼脾气又上来了,“为么斯非要转业咧?实在不行,想办法把他调回来,到省军区,总可以吧。”
程老爷子往碗里舀了一勺花生米,安静地吃着。陆宇看向镇定的外公,又看了看间歇性耳聋的父亲,歪了歪脑袋,小声嘟囔,“那是你说调就调的,部队是你屋里开的啊?就算能调,也要先问哈子拐子愿不愿意撒。”
程依玫放下碗筷,瞪了儿子一眼,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程万平喊住陆宇,让他舀汤。陆宇双手捧着汤碗,放到外公身前。老爷子捏着汤勺,开口说话。
“就这一个孙子,走了我这条老路,”程万平一脸自豪,“比我强,能进特战。”
“老头,”程梓明是父亲的骄傲,这点毋庸置疑,但程依玫始终担心他的终身大事,“八月份他就三十二了,总该成个家吧。”
程万平呷了一口汤,布满皱纹和老年斑的手与白润的瓷勺形成鲜明对比,“我跟你妈结婚的时候,三十四。”
程依玫无话可说,父亲总有办法袒护他的小孙子。五十多年前,和现在的情况能比吗?
“你啊,莫总是担心,要不出去找点事情做,退休在家,闲下来了不好。”程万平端着汤碗,朝小女儿笑着。
耳聋症患者陆志远的听力瞬间恢复,捧着碗憋笑没憋住,被老婆瞪了一眼,笑得更大声。
所有队员带回之后,按原计划安排了两周常规训练,接下来有一场为期一个月的外训,具体地点尚未公布。
常规训练期间的某天中午,二营程营长收到了一个硕大的快递。
晚饭时,二营部分官兵的桌上再次出现了周黑鸭。
张哲坐在李东石身边,将鸭锁骨啃得风生水起。
李东石飞快地往嘴里扒拉着米饭,看张哲辣得直抽抽。他好意提醒,“上次营长带周黑鸭你不在,回来以后你又念叨他了吧?”
张哲举着啃剩一半的软骨,眨了眨眼,“没有啊,我就,提过那么一嘴。”
李东石摇摇头,“你啊,就知道给营长添麻烦,市里卖的不吃,非要吃武汉的。”
张哲白了李东石一眼,“懂什么,原产的才叫地道。”
重庆仔性子温吞,受不了张哲的赖皮,“寄了那么多,运费都得不少钱,营长总不可能就买给你一个人吧?”
张哲眯起眼,瞄了一眼餐桌和人头,估算了大致总量。乖乖,一千多块。他把骨头扔到餐盘里,低声说道,“没事儿,咱们营长有钱。”
营长有钱,这是二营大部分官兵的印象。
二营长还是二营一连长时,就经常自己掏钱慰劳大家,出手很是大方。当时连里有两个家境普通的士官经济困难,他还自己悄悄拿了钱补贴,据说一人给了两三万。包括营长抽的烟,都比一般人要好。不管谁找他蹭烟,他都没小气过,心情好的时候,还成包的给。
现在旅里招兵选拔的少,直招的多。很多新人猜测,莫不是营长家有雄厚背景,走关系直招来的。后来被告知,二营长是实打实从侦察连出来的,而且人家读的还不是军校,是地方院校的国防生。
比起副团长朱碧波和一营长季晓晨,二营长的体能数据没他们那么耀眼。但人家是国防生啊,要么搞技术,要么搞政工的国防生啊,谁能想到每次演习就他鬼点子多!按照所学的专业,他完全应该进战备技术支持,而不是作战营啊!最后知道真相的人眼泪掉下来:那个250越野跑在前面的,真的是个大龄国防生?!
而此时大家嘴里的那个有钱人,正趁着晚饭后难得的间隙打电话。
“包裹收到了。”不过有天谈笑间提了一句,带的东西副营长出任务没吃到,有点可惜,他没想周一诺会寄过来。早上收到电话去取货的路上,他还在纳闷为什么会有包裹,等看到快递单上的寄件人姓名,他的心别提有多甜。
“收到就好,幸好现在天冷,应该没那么容易坏。你们那儿不通顺丰,我用的ems加急。”周一诺盘腿坐在电脑椅上,两眼笑得眯起来。
“毕竟有些偏远,”程梓明笑得温柔,“以后少寄吃的,我们经常外训拉练,万一收不到,岂不是浪费。”身后的办公室门开着,桌上还放着今天和作战科的开会记录。
“嗯,那我少寄这种容易过期的,碰到你在驻地我再寄。”周一诺眨眨眼,“你要是太忙的话,晚上就别打电话了。”
“这两天有空,过几天可能就不行了,手机可能会不能用,”程梓明很是无奈,还没深入了解,两人就开始异地。好不容易靠着手机维系关系,感情慢慢趋于稳定,可一旦外训,原本微弱的联系便直接归零。他十分担心周一诺无法适应这样的生活,却又无力改变这样的现状,“所以只能委屈你慢慢适应了。”
“哦,其实还好,”拿手抠着电脑键盘,周一诺慢慢想着程梓明的话,猜测他可能要外训,本想问问细节,又怕涉及保密,她砸吧砸吧嘴,“那就等能用的时候再联系吧。”
“嗯,等会还要训练,晚点再给你打过去。”吃完饭,整队返回的人头在路灯下出现,程梓明挂了电话。
二营三连长康明智从程梓明办公室门口经过,他侧着身子倚在门上,半开玩笑的问程梓明,“明哥,有烟不?”
程梓明停下手里的活,抬眼看他,十分不明白他这吃完饭非得来两根的习惯,什么时候能改改。
老康是谁,流血流汗不流泪的模范连长,敢打敢冲敢拼命,就这么点爱好。无奈家里母老虎管得严,零花钱少得可怜,月不过半就买不起烟。康明智挠挠头,隐约看见走廊尽头出现的人像极了张哲,他下意识地往屋里挪了两步。
看他近身,程梓明从抽屉里拿出一包软珍品,面带笑意地递给他,“见着谁了,吓成这样?”
一见黄鹤楼,康明智浮上喜色,赶紧把烟塞到裤兜里。
张哲已经走到门口,人没现身话先到,“我说头儿,你这两天吃饭怎么这么快啊,一转身就不见你人。”
怪不得老康吓得直躲,原来是张哲。耿直的康明智比张哲大半岁,最受不了他那张无敌的嘴,每逢看见老康抽烟,张哲都能从肺部病变讲到家庭责任,继而上升到人生追求与哲理,唐僧一般碎碎念,直叫老康头疼不已,每天被指导员叨叨,脑袋已经够疼了,再被张哲教育一顿,康总顿觉生无可恋。




承君一诺 26. 身家性命
看着老康面上的慌张,程梓明眼里闪过一丝玩味,嘴上却答着张哲的话,“没什么,材料太多写不完,就想早点回来,再说,今天的饭确实不怎么样。”
“哎,总比吃能量棒强,”张哲笑眯眯答完程梓明的话,回身将康明智从头望到脚,目露精光,“你在这干嘛,不会是零花钱花光了,又来找明哥蹭烟抽吧?”
康明智不着痕迹地用手挡住了裤兜,故作镇定地否认,称只是来找营长问点事。
“那好吧,今天心情好,不想给你上课,”笑嘻嘻的张哲突然转身立正,朝程梓明敬了个军礼,“谢谢明哥,为了照顾我这张馋嘴,还麻烦你家里人给寄过来。”
家里人,这三个字轻轻地拨动了程梓明的心,他掩饰住心底的那股暖流,朝张哲笑着摇头,“你啊,就是个大吃货。”
“走了,还在这磨蹭啥,等会五公里前先安排点开胃菜。跟你说了那么多遍,回来以后别加太多量,你那个什么俯卧撑十八式,土不土啊,整那么多花样干嘛,大晚上的,肌肉过度酸疼严重影响睡眠。”
张哲对程梓明笑得灿烂,勾上康明智的脖子,把他拉了出去。
还在原来老单位时,姑姑给寄过一两次东西。来这儿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寄吃的来。
除了一大箱周黑鸭,快递里还有周一诺单独给他寄的东西,一封信。
拆包装时,程梓明险些没发现,幸好当时屋里没有其他人,他拾起掉落在地上的信封,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第一次有了做贼心虚的感觉。
晚间训练结束,查完寝,程梓明关好办公室门,进里间寝室洗澡。按照会议记录拟好大纲,已是夜里十点半,还有报告没写完,但要是再晚些,估计一诺就要睡了。
他转身躺到床上,从枕头下拿出那个尚未拆开的信封,小心翼翼地拿刀片整齐地划开。
里面是两张a4纸,黑色的字娟秀整齐。字如其人,看着这些,仿佛再次看着她笑意满满的脸。如此工整仔细,可见她平时办事很有条理,就连纸上还留着橡皮擦过的印迹。他仿佛看到周一诺坐在灯下,一丝不苟地拿着直尺打格子的样子。闲时她便坐下来,抽空写上一小段,关于每天的工作安排,上下班路上的见闻,和同租姑娘的趣事。遇到专业术语,细心做好标注,括号里用通俗语言解释得言简意赅,虽然流水账一般记录着日常生活,却有各种心情跃然纸上。一个多星期,一字一句地写满两张纸,待墨迹干涸之后,再认真地擦去铅笔划下的直线,装进信封,贴上邮票,不远千里地将这封信送到了这里。
这种细致的感动,远比海誓山盟更让人震撼。
多少年没收过信了,通篇没用到一个让人脸红心跳的词汇,字里行间却透着格外的温馨。程梓明捧着这两张纸,像捧着自己的心爱之物。仔细地将信读完,他慢慢将纸叠好,拨了电话过去,没有人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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