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君一诺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正义的贼婆娘
“这两件都试一试,好不好?”毕竟刚被人表白,狂奔的心跳还没完全平复,周一诺调整呼吸,放缓了语气,刹一听上去,真诚得像在哄小朋友。
不明白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程梓明点点头,开始脱外套。他不太爱买衣服,毕竟平日作用不大,买回家也只能被挂在衣橱里,一年穿不了几次。冬季御寒的大衣只有两件,够换洗就行。但顶不住这姑娘兴致高啊,随她吧,只要她开心,怎么都好。
两名女导购围着程梓明,不停夸赞他身材好,仿佛店里没有其他顾客需要招待。他四处张望,视野里没发现他的那个姑娘,原本平和的心,顿时乱了半拍。正担心她是不是要反悔,周一诺一脸得意地从侧面缓缓走来,身上这件四千多的大衣,转眼间已经被她偷偷结掉。
从店里出来,程梓明提着衣袋站在过道上,抿着嘴,一动不动地看着对面而站的周一诺。
她眨了眨眼,本想继续对视,却被他热切的眼神看得心虚。她扬起下巴,带着刚被人表白的激动,尝试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我现在也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推来让去的事情上,”我都没生气呢,你凭什么生气,她舔了舔唇,努力瞪回去,“我就是想给你买件衣服,怎么了。”
“狡辩,”看着她外强中干的模样,程梓明哭笑不得。刚才见大小合适,周一诺下手快到连标牌都给剪了,现在这衣服他不收也得收。终于明白她一番心思,他顿了顿,又凑近了些,唇角勾起,声音低沉,“非要这样?”
“嗯,非要这样,”那张脸越凑越近,形成的压迫感让她有些喘不过气,周一诺抿着嘴,两颊微微鼓起,“不管怎么说,你好歹让我接受得心安理得一点。”
听出此句话里的深意,程梓明心内似有什么乱撞,他又往前挪了挪,生生忍住没有拉起她的手,看着她头顶的发旋,舔了舔唇,他鼓起勇气继续追问,“接受什么?我,还是手机?”
周一诺眼珠转了转,露出看呆子一样的表情,嘟囔着,“见过给手机买大衣的么。”
程梓明听清了,心里那擂鼓般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周一诺转身走在前面,面色微红,笑靥如花。
23岁的段雪雪和17岁的崔珏是这家饭店的服务员,具有丰富工作经验的段雪雪会经常给刚出来打工的崔珏讲些故事,或是分享些经验。正所谓奇葩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何况在餐馆这种人流量巨大的地方,本就不缺乏段子。
比如,如何分辨正在用餐的一对男女关系进展到何种程度?
通常若两人都显得比较拘谨,那么必然算不上熟悉,不排除正在相亲的可能,即使是恋爱关系,时间也并不长久;若是男人口若悬河夹带丰富肢体动作,而女人百无聊赖,八至九成可能在相亲。当然也不排除此时女人眼神狂热,要么她对面坐了个宇宙霹雳无敌帅哥,要么他们是在搞传销。
如果两人各自捧着手机吃东西,偶尔抬头交谈,即使你没见到他们带孩子出来,多半也已经结婚。
而如今这一对,女生笑着说,男生笑着听,说着说着女生不再继续了,两人仍旧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这浓情蜜意的模样,应该刚确定恋爱关系不超过三个月。
段雪雪如此评论。
崔珏对对手指,皱着眉,努力地思考着。
雪雪姐,你昨天还说头三个月是蜜月期,两个人会恨不得四肢加躯干都连在一起,长成两个脑袋四只胳膊四条腿,可你看他们俩,连手都没牵,一点都不甜如蜜。
段雪雪点点头,也是啊。没有充分肢体接触,足以证明这对男女关系不深,但为何两人的眼神,感觉能甜得腻死人?尤其是那男的,激动得像再不看就没机会了似的,一分一秒都不肯错开眼。
连续两天被这样灼热的目光洗礼,纵使面皮不算太薄,周一诺也不免有些害羞,毕竟从没被人这样长时间凝视过。那一抬头便能瞧见的炙热目光,越看越令人心猿意马。自从他说出那句话,周围的气场似乎变得更加尴尬,可直觉告诉她,局面已经无法用矜持来控制了。
这家伙,他看别人的眼神也是这样吗?要是一直这样看着其他人,会不会把人给吓坏?也不知道收敛点,两眼直勾勾的,若是他眼神再多些严厉,这一幕实在像极了长辈训斥小姑娘。
脑洞大开的周一诺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面对程梓明好奇的目光,她摇摇头说没什么。
昨晚聊天时谈起相亲,程梓明说他找对象其实没标准,当时她还觉得好笑,哪个相亲的人没有标准,就差明码标价等价交换了。他说,真的不敢有标准,因为我们一直让人等。
周一诺捧着水杯,缓解无处将双手安放的窘迫,“所以,我就是没有标准的那个咯?”
“不是,”程梓明不假思索地回答,想辩解又觉得词穷,“真不是,怎么说呢,我的意思是,我觉得你很好。第一眼见你,对你的印象就很好。”
周一诺愣住,默默地回想,貌似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在飞机上?对一个举着硕大无比、笨重有余的双肩包的女汉子一见钟情?这位同志,您的口味还真特别。
“你在飞机上帮我放包那次?”她略带不解地问。
“看来你真的不记得了,”程梓明笑着摇头,“05年6月,我去学校找小宇,你还坐过我的车。”
周一诺呆住,她从没想过这两件事会有关联,小宇子确实说过他有两个表哥。大学时他常念叨,我们一家这么优秀的三兄弟,个个没有女朋友,简直是人间惨剧。所以后来听说程梓明是他表哥时,她并没表现出异样的情绪。
“啊,当时那个,”周一诺惊讶得嘴都圆了,记忆中那个墨镜男已经有些模糊,“原来是你啊!”
程梓明笑着点点头,脑海中那个齐耳短发的姑娘,如今已经长发披肩。
“真是,”周一诺抚着额头,觉得特别不可思议,“小宇子还说他哥要请我吃饭,我当时压根没当回事,举手之劳嘛。”
蹭车还吹了空调,何乐而不为啊。
“是啊,如今我来兑现了,”程梓明把餐盘往周一诺跟前挪了挪,“十年了,但愿不算晚。”
周一诺埋下头,红晕出现在两颊,联系这两天经历的种种,心门上的锁已经渐渐打开。身高腿长的白富美都看不上,他的标准还真高。她眨眨眼,偷偷对自己说,其实,好像,飞机上那次,对你印象也很好来着。
咦,难道还真让郑书奇那疯婆子给说中了?
待这二人结账走出店后,崔珏和段雪雪沿着落地窗多看了几眼。
看吧,出去了都没有牵手,肯定不是热恋啦。
晚饭结束后,两人不愿继续闲逛,还是看了场电影。没有特别感兴趣的片子,随便挑了场时间合适的。程梓明问周一诺吃不吃爆米花,她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表示已经很饱,根本吃不下。
想起之前的电影院奶茶事件,周一诺觉得很奇妙。
能想象一抬头就看到那张脸的感觉吗?一个光看背影都能让人想入非非的男人,在电影院里突然出现。昏暗的灯光下,整个五官轮廓更加深邃,笑着问自己,喝不喝奶茶。
突如其来的惊喜和奶茶的温度仿佛要讲故事拐过一个弯,而当那种怦然心动对上他身后不远处的白富美,真真是五味杂陈。
但他现在就站在身边,在触手可及的身旁,这个刚才问我愿不愿意做他女朋友的人,我们一起在电影院排队买票。
这一切是多么的神奇而又美好。
周一诺不时侧过头瞥他两眼,视线相交后又害羞地转移,不同的想法一个一个地从心底冒出来。他昨天中午还在跟别人相亲,今天就向你表白,是不是遇到个稍微还能看得入眼的女人,他就这样口无遮拦?
另一个反驳的声音说,你昨天不是也在相亲,你跟那个相亲的人一点关系都没有,为什么他不可能也跟那个白富美话不投机?
第三个观点蹦出来,承认吧,周一诺,这么多年,你没遇见过让你如此心动的男人了。
更何况,他说他十年前就已经记得你了。
这种十年之前,我不认识你,你不属于我的蓝本,分分钟将你轰成渣。
看完电影,程梓明送周一诺回家。这次周一诺坚持不需要送上楼,程梓明没说什么,只叮嘱她赶紧把手机拾掇好。周一诺乖乖地点头说好,跟他告别。
承君一诺 20. 细致入微
程梓明为周一诺拉开了一个完全陌生的领域。生物制药行业以女生居多,做实验时总有聊不完的时尚话题和八卦新闻。女孩子叽叽喳喳,脑电波和男生完全是两个频率。部队里女兵少,出任务时也很难接触到异性,整天与雄性生物为伍,到处都是阳气过盛的年轻人。明明是不同行业的影响,分明变成了不同性别主导的世界。
谈笑中,程梓明玩笑般提起,我队里还有很多优秀小伙,改天可以介绍给你们同事,现在单身军官特别多。
你当你是试用装吗?还要打广告。再说了,也不是所有女人都跟我似的这么不矜持好不好,周一诺暗自腹诽。
很久都没有这样的感觉了,两人间居然能有说不完的话,好像随便什么话题都可以拿来讨论,喜欢吃什么,什么食材,怎样的做法,这种小事都能讨论上一个小时。期间他还不忘穿插几个让人脸红的句子,让人对他跳跃思维心悦诚服的同时,叫人不知如何作答才能不产生更多歧义。
聊天到半夜,两人才互道晚安。看着枕边发光的手机,周一诺把手贴在心口,浓黑的眼里映出幸福的光。
真好啊,这才是恋爱的感觉。
不得不承认,对于如今的社会人,手机的重要程度自是不言而喻。周一诺是这条理论的坚决拥护者,无论走到哪,她都会带着手机。在沙发上坐着玩,床上躺着玩,就连上厕所都要带进洗手间,仿佛手机是她不可分割的另一个灵魂。
其实,她以前也一直这样。但总有些人,会将在别处积累的不满引导到这件事情上来。
邓清表示自己已经出离了愤怒。
“你看哈子你丫头,换了个手机像换了个魂样的,以前哪是这个样子,就像离了手机就不能活了一样。”邓清一边抱怨,一边剁着排骨,砧板上血肉飞溅。
“还好吧,以前不也是这样吗,这不是换了个新手机,总要熟悉哈子情况撒,”周茂林站在一边剥豌豆,朝老婆挤出个笑脸,“以前用安卓,现在换系统了,总要花时间适应嘛。”
“换系统,我还以为她换了个祖宗,整天拿倒手机,跟供个祖宗有么区别,”下手又是一刀,邓清抿起嘴,忍不住继续碎碎念,“那些有么斯用,年轻伢要多出去转,成天见黑地闷在屋里头,么样可能遇见合适的男伢咧?”
“哎呀,你总是三句不离老本行,”老婆的执念实在太深,周茂林已经毫无办法,不知道究竟是妻子恨嫁还是女儿恨嫁,“儿孙自有儿孙福,不要管得那么多,我家丫头还是蛮优秀的。再说了,你现在着急她嫁不出去,等她真的嫁人了,你又欠她,总想要她回来,哪有现在好咧,总在你跟前。”
“总在我跟前,”邓清歪着脸凑上前,膝盖蹭了蹭老公,“看得多了,烦死了,一晃三十了,还不结婚。”
周茂林连忙伸手拂过她额前的头发,轻轻挽到耳后,“说了无数回,随她去,随她去。”
“今天下午她又不在屋里吃饭?”停下手里的活,邓清走到灶前,看了眼冒着白泡的鸡汤。
“嗯,好像说明天中午也不在家吃饭,有个高中同学结婚。”周爹汇报着女儿的日程,却忘了分秒钟前,这个话题还是媳妇儿的死穴。
“哎,”邓清叹了一口气,“你说撒,她的同学们哈结婚了,她还连个男朋友都冇得,跟她介绍那多男伢,这不喜欢那不合适,烦不烦死人。”
周茂林头痛不已,说了句去厕所,逃离了媳妇碎碎念的紧箍咒。
下午又能见到周一诺,程梓明心情一片晴好。昨天夜里聊到一点多,今天他依旧六点多钟就出门跑步。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平时不太在意路边的枝枝桠桠,但如今的程少校已然脱了单,心情自然无比愉悦,就连那荒凉的路边只吊着几片叶子的枯树,落在他的眼里,歪歪斜斜的身姿里都透出些美感。
春节假期的清晨,路上本就没什么人。天气依然阴冷不堪,微霾的空气将细小的水分子锁在雾中。程梓明绕着干休所独自跑着,脑海里回想着和周一诺聊过的内容,脸上不由自主地带了笑。
隔壁老莫背着太极剑问往广场走,看到这个跑步的年轻人,不觉有些眼熟。
“莫叔叔好。”路过老莫时,程梓明主动打了招呼。
“好,你好。”招呼打完,发懵的老莫不禁眯起眼,这好像是,隔壁程家的二小子?什么事儿这么开心,脸上跟挂了朵花似的。
都说恋爱中的人智商下降得厉害,自以为英明神武的程少校表示,他绝对不是那种在各种激素共同作用下被冲昏头脑的二愣子。一但发现自己开始走神,他便立即启动自省机制,将情绪拉回到正常状态。
对程梓明来说,他那点小九九,怎么可能逃得过程万平锐利的眼。自从那天问他玩得如何,他答了句蛮好,老爷子就开始仔细观察起他的一言一行。动不动舔舌尖,眯了眼笑,发呆,就连张阿姨喊他吃饭都喊了两声,他才有反应。
哼,就这水平还想隐藏?
原本害怕吃饭时一直摁手机会被爷爷发现什么端倪,但一诺主动暂停了对话,让他好好陪爷爷。他甚至有些期待,如果带一诺回家,爷爷会不会喜欢她?应该会的,爷爷的遗憾便是孙辈里没有女孩,他总抱怨一群小子没一个贴心。一诺那么懂事,肯定能得到爷爷的疼爱,没准,比他的更多。
想着到这些,胃口大开的他又添了一碗饭。
摸清了周一诺的假期作息规律,程梓明自觉地把时间表跟她同步起来。这姑娘爱睡懒觉,十点左右起床,吃完午饭出门。整个午后他们要么轧马路,要么找地方喝茶聊天,吃完晚饭再溜达溜达,然后送她回家。两人什么都聊,从nba讲到科幻小说,从国家形势讲到股票,涉猎范围之广,令程梓明一次又一次对这个姑娘丰富的知识面惊讶无比。
无奈甜蜜的时光总是短暂,程梓明心里默默盘算着,初八的火车回广东,这样还能陪她两天。
晚饭前,听说他初八就走,周一诺满脸的笑意瞬间凝固。
“这么早啊。”才刚刚习惯在另一个人的陪伴下过假期,习惯有个人嘘寒问暖,习惯一起走在江城的街头,欣赏不一样的风景,习惯每天夜里揣着无比美好的心情,捧着手机说晚安。
看她笑意明显消失的脸,程梓明心里也不好受,却没有办法,只好低了眉眼看她,“只要有机会,我就请假回来。”
周一诺摇摇头,对他的说法表示明确反对,“你工作性质特殊,别老请假,专心工作。”
程梓明不由低了头,半响不说话。
“怎么了?”虽然有些难过,但周一诺的第一反应是,接下来的两天必须得充分利用。
“我能牵一牵你的手么?”程梓明抬头,安静地看着她。
又能感觉自己活着了,左二至六肋软骨下方的那个器官如此猛烈的泵动,周一诺眨眨眼,只觉得口干舌燥。还是遇到意外那晚有过肌肤接触,之后这两天,程梓明一直克制守礼,甚至没有盗用小说里的经典桥段,趁着过马路顺势牵住她的手。
现如今,答应不答应又有什么区别,一切发展得太快,快得超过她的预期。深吸一口气,周一诺安慰自己,对于一个假期不到十天的人而言,时间就是一切。在这有限的时间里,他的紧张和在乎表现得如此淋漓尽致。就算再给你三个月时间,你确定能找到一个比他更容易走进你心里的人吗?谁能清楚他下次回来是什么时候,难道还要慢慢磨蹭,拖上一个月才羞答答地告诉他,我愿意做你的女朋友?大家都是成年人,谈恋爱也讲究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这种时候,扭捏有用吗?
看他伸出手掌,掌心向上,一双眼里满满的期待。
这一幕落在周一诺眼里,突然变得很神圣,神圣得像他在邀请自己,从此加入他的人生。
周一诺,你们真正开始相互了解才三天,你确定吗?她在心里问自己。
她抬眼望着他,映入眼帘的,是他的认真。
我想我愿意相信他。
周一诺把手放在了他掌心里。那里的温暖,随着静脉回流进了她的心里。
左手被程梓明交握,揣在大衣的荷包里,再也没有松开。周一诺顺势往他身边靠了靠,人潮汹涌处,甚至被人挤得靠在了他身上。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弯了唇角,把她往怀里再拉近一点。
像所有恋爱中的情侣那样,他们一时一刻都不想分开,就连晚上的告别,都比前些天多说了一刻钟。两人说着如此没有营养的话,显得格外幼稚,讲着讲着,往往自己先被逗笑了。最后的最后,还要争执一下,到底谁看着另一个人先离开。
结果必然是周一诺屈服在程梓明的执着下,一个人转身上楼。
承君一诺 21. (番外)一诺日志 (1)
2008年5月18日阴心情很烦躁
刚才王凌成打来电话,说有事约我谈。
其实我认为没什么谈的必要。用需要专心写论文的理由半个月不见面,除非脑子被门夹了,不然我会相信他真的在闭关写论文?半个月以来,我们一共打了五个电话,其中三个是我主动打过去,每次对话他都支支吾吾,毫无逻辑没有重点。而他打过来的那两个电话中,一个在十六天之前,告知我他要专心写论文,大意是指暂时不要见面;一个在今天,约我去谈事。而在这之前,无论午饭晚饭,他都会到我寝室楼下等着,然后两人一起去食堂。
我承认我有点傻,但还不至于傻到连这种白痴借口都会相信。
张云梦和温宁听说了,一直安慰我。
诸如王凌成这家伙这么不上心,干脆分了算了,正好加入毕业就分手大军,赶一赶潮流。
或者是,既然乌龟探出了头,你就去看看,到底能吐得出来什么,总好过一个人发呆。
我想我并没有发呆,十天前在图书馆三楼自习室,看到他和一个女生搂在一起,我就知道我被劈腿了。我以为我会立马冲上去给他一个耳光,但我并没有。我只是远远地站着,多看了两眼那个女生,确定了她是公共卫生学院的朱琴琴,然后转身离开。
我释然了,因为朱琴琴的爸爸是市卫生局副局长。
抱歉,我第一个想到的只有这个理由,最正面最直接的理由。因为我相信,在一段长达四年的感情面前,所谓的她比我漂亮这种肤浅的缘由,远比不上一个好泰山来得重要。
而且我真心没觉得她长得比我漂亮。
而今天,这个薄情寡义的家伙通知我去,不知是聊天还是对质。
聊什么?聊我们的纪念日是05年的元旦?聊一起走过的四年?四年后在这个五月我被他甩了?原本说好工作两年就结婚的呢?
我靠。
好吧,我回来了。
寝室里现在就我一个人。幸好她们不在,这种时候安慰越多越想哭。回来的路上我都好好的,要是被她们几个念叨哭了,多丢人。
去的一路上都在想,他到底会对我说些什么。无奈没有被人劈腿的经验,我只能想象着电视里的狗血情节,怎么惨怎么来。
看清他的方位以后,我发觉脚下有点无力,再也不像从前,会加快步子走过去。他还是穿着那件我陪他买的外套,美特斯邦威的休闲装,傻傻地站在那,看到我出现,并没有迎上来。
哎,这种时候,难道要我主动不成?
走到跟前,面对面,大于我们每次在寝室楼下互道晚安的距离。
我问他论文写好了没。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了一句对不起。
呵,对不起。道明寺曾说过,如果对不起有用,那还要警察干嘛。你这是要打一棒子再给一个甜枣吗。
只可惜老娘不吃那一套。
我说,有事说事,别唧唧歪歪的。
于是他给我讲了一个故事,一个关于官家小姐钦慕穷书生的故事。故事里官家小姐和穷书生因为某个原因熟识了,官家小姐温柔可人热情似火,对一个刚被国家公务员考试腰斩的穷书生,释放出了最大的善意。
我一直不明白编制是个什么东西,也不明白为什么王凌成对公务员或事业单位如此执着。并不打算读研当临床医生的他,除了对编制考试报名报名再报名,居然没给任何一家企业投简历。那个时候我就应该能意料到如今的结局,一个对编制如此偏执的人,骨子里必定有些坚持的东西。而他坚持的东西并不是我,如此而已。
他刚才说,朱琴琴在面试给他帮了忙,他已经成功获得了省药监局的那个职位。而且他并不打算卸磨杀驴,毕竟以后工作方面还要仰仗她爹。
在我听来,怎么我才是那头被杀掉的驴?
这就证明,这场省考之前,他们就已经搭上了。十天前我的目睹,不过是疾病已经发展到了症状明显期,而潜伏和前驱我居然都没发现,脑子还真是驴得可以。
我问他,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理由?
他支吾着说,我就想着跟她在一起,工作就能解决。其实,其实我舍不得我们之间的感情。
别他妈当了****还想立牌坊,我的感情不是你拿来糟蹋的对象。
我告诉他,你的选择没有错,没准女方还送房送车,让你平步青云。
没想他还能诚恳地说出事情的真相,而不是继续用那些无厘头的理由敷衍我,我甚至想对他表示感谢,肯说出真相,起码表明他没再把我当傻子。然而,在我们俩的男女朋友关系还没完全断绝之前,他做出怀中再拥佳人的举动,实际已经把我当成了大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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