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玄幻灵异

承君一诺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正义的贼婆娘
“你一点都不理解我!”邓清提高了音量,无奈地看着明显偏帮女儿的男人,语气里饱含着无奈,“我不是说那男伢不好,那天洗完碗,他连地板都抹干净了,我就晓得这伢不错,是个能吃苦的。如果他不是当兵的,糯米跟倒他肯定冇得问题。但他那个工作性质,真是……我真的只是不愿意丫头跟着他受苦,你到底明不明白?!”
周茂林默默地叹了口气,说来说去,始终绕不开的就是小程的军人身份,何况还是那种单位,比普通军人更高的保密级别,更高的伤亡概率,这些都是她心头迈不过去的槛。他拉起妻子的手,把她带到阳台上。
“你看,这些多肉植物,在室内么样都养不好,非要挪到外面的架子上,被太阳直接照上,颜色才好看,”周茂林轻声笑了,“我当过兵,对他的工作的认知,按理来说比你更有说服力,那是我的丫头,难道我不担心吗?”
“你那是冇得心冇得肺!”垂着眼,邓清嘟囔了一句。
笑着摇了摇头,周茂林淡淡地说,“中国的每个战士,都有拥有家庭的权利。”
进门时居然没有火炮伺候,这让周一诺觉得很惊奇。朝老头挤挤眼,想要询问母亲的反应,却被母后大人逮了个正着。
“再转,再转你眼珠子就飞出去了!”邓清狠狠地瞪她一眼。
立马换上一脸媚笑,周一诺凑到母亲身边给她捶腿,狗腿状让周茂林觉得有些反胃。碍于担心这俩一言不和刀戈相向,周茂林找了个远点的地方站好,观察着战场上的一举一动。
“买房子的事,么样也不跟我讲一声?”太后斜眼看向小宫女,视线中全是恨铁不成钢。
“上回说过了啊,我手里有钱,看好了就买,”周一诺笑着仰起头,“不过他爸说买房的钱他来出,这样我就可以买辆稍微好点的车了,嘻嘻。”
看她这一脸欢乐邓清就来气,“我们屋里从来都不是嫌贫爱富的人,钱多钱少日子还不是一样过。再说了,我还冇同意你们的婚事,买么斯房子。”
“妈~~”周一诺摇着母后的胳膊,嘴唇嘟起,一脸讨好,“你么样能不同意咧,他那好,你同意吧!同意吧!”
“不同意就是不同意,我这是对你负责任。”不想跟她继续争执,太后下了结论,拍拍屁股进了厨房,开始准备晚饭。
把老爸拉到阳台上密谈,周茂林关上门,老周和小周开始交换情报。
“函调的事,你冇跟她说吧?”周一诺一脸紧张地看着父亲。
好歹也是曾经经受过各种考验的忠诚卫士,老周十分淡定,“冇啊,而且你妈探我的口风,问买房的事情我事先晓不晓得,我也冇说。”
“好吧,那我走了。”拧开门把手,并不打算继续纠缠的周一诺抬脚便往客厅走。
“哎,么样走了咧,你妈还在做饭!”这丫头,搞什么鬼,周茂林赶紧上前两步。
回头朝父亲做了一个鬼脸,关上大门之前,她还摆了摆手。
听到关门声,邓清拎着菜刀从厨房出来,“么样回事?”
摊了摊手,周茂林睁大了无辜的双眼。
“嘿,我不答应,她就不在家吃饭是吧?来来去去四个小时她也不嫌折腾,”把刀拍在砧板上,邓清皱起眉,“个小兔崽子!”
被间接骂成兔子的老兵周茂林仿佛听到了战斗的号角。咦,身体里忽然涌出莫名的兴奋是怎么回事?
程梓明对这一切并不知情。
虽说裁军30万主要针对非作战人员或后勤单位,但总归有些人员变动是不可避免的。作战连队好一些,但官兵的心理还是受到了一定冲击,士官们和干部们还好点,两年义务兵最让人头疼,平时就蠢蠢欲动毛病不断,这样的大环境下,不由得让人心里绷紧了弦。
教导员王旻苦口婆心地做动员,安抚完一连换二连,累得上下嘴皮子合不拢,直想把心理干预小组拉来当跑腿的。
跟指导员们开完会,王旻嗓子直冒火,他连忙窝到程梓明屋里讨水喝。
“有吃的没?”大半杯凉水灌下去,王旻松了松领带。
“文件柜右边下面的纸箱里,自己拿。”头也没抬,程梓明继续对着电脑敲总结。
从里屋踱出来,王旻的嘴里塞满了牛肉干,“你小子,怎么那么好福气,吃不完的零食。”
“羡慕啊?羡慕就自己找一个去。借着现在韩剧掀起的拥军热潮,妹子一抓一大把。”仰头灌了杯水,程梓明伸了个懒腰。
“得了吧,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似的这么走运。听老徐说,你交材料了?”手搭在程梓明肩上,王旻贼贼地笑着。
没有否认,程梓明大方地点头,“到时候请你喝酒。”
“真是,你媳妇儿上回来碰巧我借调没见着,听老朱说,老俊了。”王旻是东北人,在南方呆了这么些年也没习惯南方口音,一激动一股大碴子味往外冒。
程梓明静静地笑了,用鼠标拉了拉文档,“还行吧,反正我觉得好,模样好,性格好,关键吧,是我眼光好。”
“哎哟喂,以前咋没嚼着你这么不要脸呢。”吞下所有的牛肉干,王旻一拳打在了程梓明肩上。





承君一诺 75. 登门劝解
针对山东疫苗案的恶性影响及其暴露出的监管不力现象,******修改了《疫苗流通和预防接种管理条例》。二类疫苗由市场多渠道采购模式转入各省cdc公共资源交易平台集中采购,由县级疾病预防控制机构向疫苗生产企业采购后供应给本行政区域的接种单位。这样一来,疫苗批发企业失去了经营权,加上疾控机构较完善的冷链系统及专业制度,使得二类疫苗更加便于管理。
无论何时与人相处,信任都是件艰难的事。你要做很多事情,才能获得别人的一点点信任,而失去这样的信任,一句简单的话就足够了。事实往往是这样,多少辈人用多少年的努力得来的成果,好不容易让广大人民群众对传染病和疫苗有了一定正确的认知,一个不留神,就被这些只为了牟利的人翻起了滔天巨浪。
在咨询如此发达的年代,媒体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人们仿佛忘记了天花是怎么被消灭的,有多少人因为疫苗的保护免于各种病症的困扰,而朋友圈层出不穷的毒疫苗、不要让孩子打疫苗的消息甚嚣尘上,让这些奋斗在一线的疫苗从业者苦不堪言。这个春天实在太难熬,他们不停地向周围的人解释,这不是毒疫苗,只是冷链被破坏,疫苗失去原有功效,整个疫苗案中影响最大的可能就是狂犬疫苗的失效,可能导致接种者因无效而狂犬病发死亡。
说破天了,不明事理的人们仍旧一脸恐惧,哼笑一声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去医院看病,被医生询问起职业,周一诺坦然地说,做疫苗的。
医生推了推眼镜,我前阵子刚打了乙肝疫苗,万一正好是出了问题的,会不会有事?
周一诺有些无言,只好苦笑着说,您要是不放心,查个表面抗体吧,不行就补种。
连医生都有这样的忧虑,更何况一般人。
最可怕的,便是有家长因此不愿意给孩子注射疫苗。他们中有些人,甚至认为只要别的孩子打了疫苗,自家的孩子不打,也不会得病。
周一诺不止一次在心里爆粗口,咒骂一粒老鼠屎糟蹋一锅粥。可她又能如何?只能不厌其烦地与人解释到口干舌燥。
这次事件无疑给临床试验带来了不小的影响。
婴幼儿安全本就是每个家庭的重中之重,在如今的国情下,城市里的父母基本很少有人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当志愿者。婴幼儿疫苗进行临床试验时,招募受试者本就比成人困难。愿意让孩子当志愿者的,多半是乡村或山里等贫穷的人们,他们的知识背景更为欠缺,一听说疫苗出了事,不少受试者的监护人表示不愿意继续接种。
一项临床试验的开展,最可靠的基础便是受试者。虽然在整个项目中会因为这样那样的情况出现受试者脱落*,但这次疫苗案的轩然大波明显波及到了整个研究进程。受试者有不继续参与实验的权利,但若是因为这次事件影响了更好的疫苗上市,妨碍疫苗挽救更多孩子的健康和生命,那就得不偿失了。
原本不用参与招募受试者的周一诺,只得与cdc的工作人员一起,去那些不愿继续接种的人家交流。
四月底天气已经转暖,各种花朵竞相斗艳,桃红柳绿,正是江南好风光。
金杯车里载着好几个人,他们每两个人为单位搭档,会有村卫生所的医生帮忙做向导,带着他们去寻找受试者。受试者的家庭往往不止一个孩子,他们通常居住在普通的村落里。环境好些的家庭,会有粉刷一新的小楼,环境差些的,基本是白墙黑瓦的砖房,带一个能养牲口的前后院。
第一家是个男孩,叫黄珺耀。
站在院中探问对方是否有人在家时,屋内的老人热情地回答有,待看到来人中有相熟的村医生,便大致明白了他们的来意,脸色立马发生了变化。
碍于村医生平日抬头不见低头见,家里没有年轻人,有些病痛还得麻烦他,老人皱着眉,勉强拿了小板凳,坐在院里听他们说话。周一诺和同行的邱钢,也搬了小板凳来,坐下来聊聊天。
这是个典型的留守家庭,只有祖父母和年幼的孩子,黄珺耀是家里的弟弟,他的哥哥黄珺贤今年三岁。黄珺耀参加这项实验,是他妈妈带着去的,为的是能免费打疫苗并且还有一定补偿费用。当时孩子的爷爷就不同意,何况听镇上的人说现在疫苗出了很大问题,会打死人,爷爷哪里愿意把孩子送去遭罪。小夫妻出门打工去了,这个家里他是一定要做主的。
这里的方言在周一诺听来像天书,从村医生的表情里,她读懂了对方的意愿。
周一诺开口相劝,老爷子并不买账,态度十分坚决,甚至用夹着烟的手指向她,叫她不要再说了。邱钢是本地人,还能用方言说上两句,无奈老爷子更烦躁,直朝他挥手让他赶紧走。
家里就这两个孙子,怎么能让人给祸害了。
老黄头油盐不进,村医生无奈,只好自己留下慢慢细谈,让他俩去找下一家。
第二家是个女孩,叫叶珍。
按着路人提供的指示,二人来到了叶家门口。还没进门便远远听到孩子的哭声。
门内出来一个形态佝偻的老太太,一口浓郁的方言问他们找谁。
表明来意之后,一脸阴郁的老太太回头提高声调喊了几个字,骂骂咧咧地出了院子。
门内蹬蹬蹬跑出一个女孩,扎着朝天辫,面色红润,手指放在嘴里啃着,柳眉大眼,冲着院子中央走了两步,好奇地看向来人。
孩子的母亲跟着出来了,怀里还抱着一个哭声渐歇的婴孩。
发现眼前的孩子有些面熟,周一诺半蹲下身子,仔细看向朝天辫小妞,笑着问道,你是琦琦吗?
孩子的母亲笑着答,对,她叫叶琦。
半年多不见,这姑娘出落得越发水灵了。周一诺拿出手机里的照片给叶琦的妈妈,并感谢她对疫苗临床试验的支持。
这个年轻的女孩笑了笑,什么支持不支持,我也是有苦衷的。
叶琦的爷爷很早就去世了,家里主要的经济来源靠她爸爸。按照村里的传统,年轻媳妇生完孩子之后会和老公一起到外乡打工挣钱。但叶琦的母亲明显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因为她的婆婆只接受带把儿的孙子。这样的情况随着二女儿的出生更加恶化,重男轻女的思想让毫无帮手的年轻女子不得不留在家,亲自照顾两个女儿。
年轻的母亲很明事理,言谈有理有据,大方地承认了经济上的拮据。谈及叶珍参加的项目,她明亮的眼里划过一丝担忧,我听人说,全国上下好多地方的疫苗都出了问题,是假货,打了会死人。我没上过大学,现在也没办法出去,外面的好多事情我都不懂。
好奇地盯住周一诺背包上挂着的玩偶,叶琦伸出手去够,另一只小手巴住周一诺的裤子,直接把泥印蹭到了她身上。
动手把叶琦拉到自己身边,年轻的母亲低声训斥着,小丫头躲到一边,双手背在身后,低了头抬眼看向身前的大人们,满脸瑟缩。
解开挂绳,周一诺把小玩偶递给叶琦。母亲一再推辞和道歉,为了不接受她的馈赠和弄脏了她的裤子。可耐不住孩子的本性,看到漂亮新鲜的东西就是想要。叶琦抿着嘴,看了母亲,看看漂亮阿姨,还是从阿姨手中接过了玩偶。
谢谢阿姨。叶琦笑着看她。
奶声奶气的声音,说出的居然是比较正宗的普通话,可见孩子的母亲教育的时候用了心。
伶俐而勇敢,她实在太喜欢这个小美女了。
叶珍的问题很好解决,因为她有一个明理的妈妈,受过高中教育,学过生物,并且她反应很快,周一诺一提到公司生产的所有疫苗都有温控标签,她便立即反问,如果标签变了色,我可不可以拒绝打这个疫苗?
周一诺笑着回答,如果真的出现这种情况,你可以号召所有人都不打。
邱钢不太理解,明明这女人很好沟通,为什么村医生会谈不妥。
周一诺笑了笑,也许因为医生是男人吧。因为是男人,所以理解不了一个年轻女人独自面对一切的惶恐,因为是男人,所以觉得不过是个女孩,就算出了什么问题也不影响传宗接代,但对于母亲来说,女儿也一样是宝贝啊。
闲聊中得知,当年高考她过了本科线,却因为家里还有两个弟弟而不得不放弃继续求学。周一诺觉得很心酸,年轻又聪明的女孩,如果生在城市里,或是家庭条件再好一些,也许还在继续读书,或许会有一份稳定的工作,辛苦打拼但是自立自强。这个姑娘却被无奈地困在村里,孝敬重男轻女的婆婆,带着两个女儿,被邻人嚼耳根,嫌弃她生不出儿子。
他们为什么怪我?决定生男生女的明明是看男方提供的是x还是y。可是,他们没文化,跟他们说不通啊。
也许,这就是人生吧。
看着怀里睡熟的小女儿,年轻的母亲一脸温柔。




承君一诺 76. 不良事件
回到酒店已是夜里九点半,周一诺特地冲完澡又泡了脚,捏着小腿肚子按摩了半天。第二天一觉醒来,腿还是酸疼得厉害。
窗外的小树在横风扫荡下落了不少叶子,雨滴噼里啪啦地打在窗户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阴霾的天色仍在持续,灰黑色的云层翻滚着,雨势却没有丝毫好转。
又是一个忙碌的早晨,免疫第三针。小朋友们此起彼伏的哭声似是比前两次更为惨烈,眼泪几乎要将接种现场淹没。
看到叶琦叶珍一家,周一诺特地过去打了个招呼,给了叶琦一小瓶酸奶。
叶琦的母亲没再像以前那样客套地推辞,看到大女儿礼貌地感谢对方,她抱着怀里眨着眼睛的小女儿,欣慰地笑了。
指尖捧着温暖的水杯,周一诺打了两个喷嚏。
徐曼媛走过来,关心地问,你是不是穿的有点少?
周一诺笑了笑,早上从酒店出来忘了拿外套,回去就好了。
回酒店的路上,狂风还在不停地吹,吹得相携而行的妹子们头发乱成一团。周一诺冻得发抖,感叹这里的天气总是和武汉一样变态,昨天还是春天般的温暖,今天就变成了冬日般的阴寒。
吃过晚饭回到房间,喷嚏竟然越来越多,头晕,嗓子也开始疼。从行李箱翻出感冒颗粒,水壶里灌上水,按下开关,周一诺躺倒在绵软的床上。
掏出手机,给不知下落的程梓明发语音微信。
红薯红薯我是土豆,听到请回答。下雨了,降温了,土豆好像感冒了。已经自动切换进入自我治疗模式,感冒灵等待热水中。
屏幕上显示的全是绿色的对话框,要把对话往回拉好几下,才能见到对方白色框的回答。倒数第二条,点开,程梓明那熟悉低沉的声音含着兴奋。
一诺,我刚回来,函调材料已经收到了。
周一诺再次感受到了他言语中从内而外散发出的快乐。
而在倒数第二条之后往往有着让人唏嘘的倒数第一条。
等等,现在要开会,晚上给你打电话。
有限的联系总是这样,不停地被放到一边,不停地被等待,偏偏自己还没办法抱怨。
消息发出了这么久,没收到红薯的任何回答。眼见这家伙又失联了好几天,三天前刚寄走一封信,应该还没到目的地,不知道他人现在在哪里,晚饭吃饱了没,休息得好不好,有没有受伤。
开关跳动声伴着开水冒泡的声音响了起来,周一诺乖乖地泡了药喝掉。整理完工作材料,她早早地躺在了被窝里,捧着手机看小说,还没看一会儿,便觉得眼皮越来越重,手一滑,手机直接摔在了脸上,弹到了枕头边。
啪的一声,床头灯熄灭,周姑娘陷入黑暗,头晕脑胀地睡着了。
第二天,雨虽停了,温度却没有明显回升,在并不算小的冷风中,周一诺紧了紧外套。昨天的各种症状今天逐一加重,还开始流鼻涕,她特地带了两层口罩,也不凑到孩子们跟前去,只在一旁统计核实数目,或在留观室和刘大夫聊天。
受试者数目和昨天持平,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和风雨交加的昨天没有什么不同。
大约不到九点,一对年轻的夫妇抱着怀里的孩子从接种中心的大门冲了进来,他们身后跟着一群人,每个人都面色不愉,口中一直骂骂咧咧,还有上了年纪的妇女,声调里带了些哭天抢地。
“医生呢,医生在哪里!”孩子父亲瞪圆了眼,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便冲上前去抓住了他的衣领。
孩子的母亲站在他身后,紧紧地抱着孩子,目光呆滞,眼泪无声往下流。
被揪住的工作人员意识到事情不妙,一叠声地劝慰对方有话好好说,先讲讲到底是怎么回事。
黑压压十来人,沿着大厅的楼梯向上,将二楼的路口堵得水泄不通。在接种室里排队的家长们觉得好奇,探出头来观察外面发生了什么。
“你是不是医生,不是医生我跟你说个屁!叫你们主管的医生出来!”男子目露凶光,抓着白大褂衣领的手渐渐用力,勒得年轻人喘不过气,咳嗽起来。
留观室除了年纪稍长的刘大夫,还有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曹副主任。听到外面的嘈杂声,他叮嘱各位监护人注意观察自家孩子的反应,不要被外界干扰。他整了整白大褂,往聚起的人堆中走去。
“什么事?各位能不能不要堵在这里,这样会影响其他受试者接种,别吓到孩子们。”曹主任边走边喊,试图用更大的音量是对方听到自己的话。
医生来了,医生来了,看热闹的群众们自动让出一条道。
走到大呼大嚷的男子面前,曹主任面带微笑地问他,“这样吧,你们别这么多人都挤在这。有什么事情,去我办公室谈,不要惊吓到孩子们。”
男子低下头看了看身后的亲戚,人群中有人对他点头,有人对他摇头,孩子的母亲仍旧一脸悲伤,不发一言。
“鬼才跟你去办公室,有什么事这里不能说,还非要鬼鬼祟祟的躲起来!肯定是你们疫苗有问题,都打死人了!一看我们来了,还想遮遮掩掩,门都没有!”男子大声嚷嚷,目呲欲裂。
仿佛一个炸雷扔了下来,人群中爆发出各种讨论声。不是吧,真的打死人了?对啊对啊,前段时间不是还说山东出了案子,全国好多地方都在卖毒疫苗吗?现在的医生啊,一点职业道德都没有。去了医院不管有没有用,先做一堆检查,不是想赚钱是什么?吃的东西都是假的,药和疫苗也是假的,这样下去,老百姓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监护人们十分担心事情的动向,伸长了脖子关注着。甚至还有几个胆大的直接问医生,你们给我们打的是不是毒疫苗?!还到村子里挨家挨户的谈心,生怕没人来给你们当小白鼠做实验!是不是你们的疫苗有问题?!
曹主任被人群围在了中间,他努力地往办公室的方向挪动着,一边回答说我们的疫苗都是正规厂家正规批次,冷链运输都是合格的,和山东的案子没有关系,一边朝周围的年轻人使眼色,提醒他注意观察人群动向,防止媒体出现歪曲报道。
他好脾气地看向闹事的男子,问他究竟怎么回事。
这是一个情绪激动的父亲,他看了看妻子怀中已经冰凉的孩子,怒从心头起,一拳打在了曹主任的脸上,“昨天打了你们的疫苗,尼玛的半夜孩子就没气了,不是你们的问题是谁的问题!”
擦了擦肿疼的嘴角,曹主任一句“既然打了前两针都没事,怎么可能第三针打了就突然出事”还没说完,更为激动的家属涌了上来,你一拳我一脚地打向了他。曹主任捂住头,被人踢倒在地上。
围观的人群中没人上前劝阻,都站在一边看好戏。有几个听到曹主任话的人,把他那句前两针都没事念了两遍,发现这大夫说的貌似也有点道理。如果真是毒疫苗的话,为什么不是一开始打了就有问题?
从厕所转过来,周一诺便看到这样一幕。她一面挣扎着挤进了人群中,一面清了清嗓子,大声喊着,“麻烦各位有什么问题好好说,不要动手打人!”
曹主任已经弓着背半跪在了地上,失去孩子的父亲双目血红,听不见任何声音的耳朵突然被这个清脆的女声唤醒,他抬起头,看向对面站着的女人。
“三次接种的苗都是一个批次出来的,前面两针都没问题,到了第三针,不可能昨天早上打了,半夜就不行了,你都没说清楚中间具体带孩子干过什么,怎么就认为一定是疫苗的责任!”站到曹主任身前,周一诺情绪有些激动,她甚至有些懊恼自己为什么没能长得壮一些,能把曹主任从人群中救出去。
1...3031323334...44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