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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女官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艾秋
后宫是皇上的禁脔之地,羽林军再亲,也是一群正常的男人,禁脔之地,怎么可能会让一大群正常的男人出入查案,这是想让皇上头顶变色么?
永宁皇后顿时像是醒悟了一般,重重地坐在一旁的凳子上。
“皇后,臣妾却有个法子,不知是否可行……”莫瑶瞥见一旁的小意,想起玲珑出嫁之前俯在自己耳边说的话。
皇后急切地望着她:“不管什么法子,总要说来听听。”
“羽林军也好,宫侍局也好,虽是私下行事,到底目标明显。时时能出入各个宫殿、各个司局的,却是那些跑腿的太监宫人们。玲珑素来喜欢帮助人,在节骨眼上,愿意帮助她的人一定也不少。让太监宫人们私下寻找,或许能有发现,也未可知。”
皇后道:“话是这么说,可这样会不会更加人多口杂,惊动起来?”
“相信臣妾的这几位宫人,她们既是臣妾的心腹,也一直都是玲珑的心腹,由她们悄悄行动,总是多一条路子。”莫瑶望着皇后,叹了一口气道,“皇后娘娘,你觉得这个消息真的还能瞒很久么?”
皇后黯然:“本宫瞧着,临川王那头快瞒不住了。”
莫瑶道:“那心急如焚,倒不似传说中的临川王了,若他果然将玲珑视若珍宝,玲珑怎会连这点儿福份都没有,臣妾不相信,真的不相信。”
茉莉、小意,最早接到了淳贵姬的密令。紧接着,春露、杨枝也被召进福熙宫。不多时,月霞、幼兰、小滑头、小叶子、陈小苟……这些看似不起眼,却可以在宫内任何一个角落出现的小人物们,一个一个都开始行动起来。
那是他们的寇姑娘。他们相信,寇姑娘当初在对他们伸出援手之时,从来没有想过需要他们回报。如今,他们的寇姑娘,临川王美丽的王妃,居然在宫里失踪了,他们觉得自己该扛起责任的时候到了,这是他们难得的可以报答寇姑娘的机会。
临川王的确熬不住了。在经历了漫长的一夜,他几乎要疯狂了。他不知道那个人会如何对待玲珑,在他心里,又抱着巨大的希望,他知道无论这人会对玲珑做什么,最终的目标,依然是自己。
他要肖璃痛心,他要肖璃疯狂,他要肖璃众叛亲离,孤独一身。
这一刻,肖璃希望那人不要这么快结束这场折磨。只要能让玲珑活着,肖璃宁愿这样煎熬,宁愿背负痛苦与悔恨。是的,他要相信这一点,他要相信那人的残忍,那人不会这么便宜自己,不会让自己一痛了之。
“王爷!王爷!”卫元良从远处奔来,呈上两段破碎的玉镯,“有人在翠宝园的湖石边捡到这个。”
肖璃夺过一看,两段碎片已拼不成一只完整的玉镯,双目差点喷出火来:“这是玲珑的玉镯!快带本王过去!”
翠宝园的秋色,一年复一年,一日复一日,湖水不会因为世事而平静,山色亦不会因为人间而更多情。它无意掩埋一切,也不想告诉你一切,它便那样静静地,望着肖璃潸然泪下。
是的,肖璃流泪了。他成年之后,从来没有为谁流过泪。他可以独自扛起痛苦,却无法抵得过内心的煎熬。
煎熬,是比一切痛苦都更加刻骨的侵蚀。
湖石下的草丛里,几块小小的碎屑不知在这儿躺了多久。它们不知道自己要掀起多大的波澜,这样温润的东西,连折射出耀目的光线来引人注目都不会。
“给我搜!”肖璃的双眼布满血丝,面对这无情的山水,连微风也变得邪恶,他怒吼一声,“给我搜——”
卫元良迅速带领羽林军们散到翠宝园各处,凌宵心中怀着无比的歉疚,跟着肖璃一夜未眠。
见众人分头行动,肖璃望见不远处山头上的凉亭,那儿地势高,必可将全园一览无遗。打定主意,身形跃起,便要向山顶奔去。
还未跃出一丈,突然,一阵劲风袭来,肖璃身形一变,躲过了袭来之人。去势一阻,肖璃停下身来,见来人却是信王肖珞。
肖珞的脸色,不会比肖璃更加好看。
“你在搞什么?”肖珞吼道。
肖璃急了:“你让开!”
肖珞怒道,“你知不知道方才皇上大发雷霆?”
“皇上发怒干我何事,让开!”肖璃毫不客气,纵身便要夺路离开。
肖珞一把拽住肖璃:“堂兄,你向来最是冷静克制之人,今天这是怎么了?你昨夜是不是在皇宫里逗留了一夜都没有出宫?你还想不想当这个王爷了!”
“哪个不要命,去跟皇上说这些?看本王不劈了他!”肖璃怒吼道。
“荣淑仪。皇上最心爱的荣淑仪。你去劈啊!你违反禁令,在内宫私自逗留,让人家嫔妃觉得不安全,觉得害怕,你去劈啊!”肖珞望着肖璃,虽然这人夺了他心爱的女人,可他还是自己的堂兄。那个立下赫赫战功的堂兄,虽恶名远扬,却从来不与宫闱有任何牵扯。见肖璃呆立当场,肖珞痛心道:“皇上已下令,让麦将军带人来搜寻于你。我且当未见到你,你快出宫吧,不要胡闹了。”





第一女官 第四百五十九章 绝境
望着肖珞关怀的眼神,肖璃坚定地摇摇头:“那便请信王继续当作没有见到我。我不会出宫的。”
一记疾拳,猝不及防地、重重地打在肖璃脸上。肖璃心神早已俱散,根本未及躲避,结结实实地挨了肖珞一拳,嘴角顿时流下鲜血。
“你新婚燕尔,如此在宫内不顾一切地胡闹,将玲珑置于何地?你若真心为她好,现在就回去!你若非要将自己弄得身败名裂,何苦当初一定要娶了玲珑!”
肖璃不语,伸手擦一擦嘴角的鲜血,秋雨方才还略略收了些,这会儿又渐渐地细密起来。凝神望着指尖的鲜血,被雨水打湿,悄悄地流走。
也好,让雨水更猛烈一些吧,掩住自己的泪水,那些伤痛和过往,都是一个人的,自己一个人的。
“堂弟……”他突然放低了声音,语气哀伤而绝望,“你说得对,为了玲珑,也不能胡闹。”
“快回去吧。若皇上追究,我自会想法替堂兄扛着,麦将军那儿……总有法子的。”肖珞望着面容憔悴枯槁的肖璃,仿佛看到了一个更加憔悴的玲珑。
他也听到了那些传言,可他觉得,那是肖璃在折磨玲珑。每当想起这些,他就心如刀绞。他不知道自己将肖璃劝回王府,对玲珑来说究竟是福是祸。可他知道,若肖璃被削了王位,玲珑只会更加举步维艰。
“谢谢堂弟。”他不叫他信王,叫他堂弟,带着忧伤的亲昵。肖珞心软了。
肖璃那只刚刚擦过嘴角鲜血的手,从袖中缓缓抽出:“若麦将军问起,只将这个给他,他便知道我为何要逗留在禁宫之内……”
肖珞略略点头,似是应允了他的请托,双眼却认真地望着肖璃的手中。突然,那手迅速地一挥,肖珞眼前一花,颈间一阵剧痛,似是被何物撩中。
“你……”肖珞震惊地瞪大眼睛盯住肖璃,完全不能相信他竟会对自己动手。
恨,恨自己竟然相信了他。他根本就是战场上最狡诈的魔鬼。可肖珞已说不出话来,他只能手指着肖璃,瘫软在地上,晕了过去。
“凌宵!”肖璃厉声喊道,只见凌宵应声飞来,从假山石后面拎起一个年幼的宫人。那宫人早已吓得面无人色:“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奴婢什么都没见到,求王爷不要杀我。”说着,便嚎啕大哭起来。
若在往日,肖璃定是冷冷地叫凌宵将她处置了,可这一刻,他仿佛从宫人的脸上看到了玲珑的恐惧。
他闭上眼睛,向内心的仁慈屈服:“放了她。”
小宫人本瘫软在地,一听此言立即起身。可是,即便可以逃生,她也跌跌撞撞,慌不择路,胡乱地不知逃向了何处。
肖璃的心只在那翠宝园的高处,他要去寻找玲珑。
凌宵留下来,将昏迷的肖珞拖到了一边的小亭子里。下着雨的翠宝园,寂寞得只有羽林军零落而隐蔽的身影,暂时不会有人发现肖珞。
望着肖珞脖子上的伤痕,凌宵焦急地想:一个时辰,留给主人的时间,已经只有一个时辰。
因为这道暗器的药性,最多两个时辰便能苏醒,而肖珞身体强健,定会比常人更早醒来。
凌宵向不远处的山峰望去,只见肖璃疯狂地奔跑,一会儿便飞上了山巅的凉亭。他要找玲珑,他恨自己不能看遍这皇宫的每一个角落,他要在山巅上穷极目力去发现每一个可疑的动向。
“那里——”他疯狂地指着湖中停留的游船,声嘶力竭,“那里——”
凌宵顿时领会,向游船的方向奔去。卫元良听到呼声,也已带着羽林军飞奔过来。
可是,游船却诡异地停在了湖中,没有任何系绊地,停在了湖中。它不是应该靠在岸边吗?他不是需要有人去划动那船头的大桨,才能深入湖心吗?
大家面面相觑,那么远,便是轻功最好的羽林军也飞不过去。
一个身影从他们身边掠过,“咚”地一声,跃入水中,激起一片巨大的浪花。
“王爷!”
“王爷!”
众军纷纷惊呼。有两位熟识水性的反应极快,怎能让临川王独自闯关,迅速地跃入水中,劈波斩浪而去。
跃入水中才知道,灌了水的衣裳是多大的累赘,饶是肖璃在南疆征战,水性上佳,那厚厚的锦袍亦如千斤的重担。
他在水中一把扯开腰间的碧玉腰带,任那价值连城的宝物悄悄地沉落湖底。没有了腰带的束缚,他很轻易地从锦袍中脱身而出,向游船的方向拼命地游去。
游船微微地随波荡漾着,肖璃拼劲力气,终于攀住了甲板,跃出水面,翻身上船。
两位羽林军皆是水战老手,紧随着肖璃上了船。“王爷,在哪里?”他们望见肖璃的锦袍已不知去向,丝绸的衣衫紧紧地贴在身上。骇人的是他的脸庞,那往日的古铜色,竟可以在这一刻变得惨白。
肖璃一言不发,未在甲板上作任何停留,便向船尾奔去。
船尾的舱室洞开,里面躺着一具披散着长发锦衣的躯体,面朝下,一动不动。那锦衣,正是昨日玲珑进宫时穿的礼服。
“玲珑——”肖璃嘶吼一声,将那人翻过身来……
“王爷!”二人齐声惊呼。肖璃犯了兵家大忌!
果然,惊呼声中,那躯体之下射出一支闪着蓝色荧光的箭弩,肖璃大惊,赶紧跃起,却来不及躲避,那箭弩不偏不倚,正中肖璃的小腿。
“啊——”一声痛呼,肖璃重重地落在甲板之上。
“玲珑!”肖璃顾不上看自己的伤情,转身去望,只见一捆稻草嘲讽般地望着自己,那稻草身上,披着发,穿着衣,伏在那里,宛若人形。
可稻草,终究只是稻草。
“啊——”肖璃发出痛苦的长啸,响在翠宝湖的上空,“我要杀了你——”
天空沉默了,知情的它,将肖璃的痛号悄悄地吞没。淅沥的雨,打在破旧的窗户上。窗前的人“咭咭”地笑着:“蠢货,又上当了。哈哈,哈哈!”笑声得意而扭曲,像尖针划过了钢板。




第一女官 第四百六十章 一命换一命
玲珑相信,自己果然听到了肖璃的声音。远远地,传来那一声长啸,那一定是肖璃。
天亮了,纵然还是被绑在那根柱子上,玲珑也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她入宫谢恩时穿的锦袍礼服,她出嫁时皇后像母亲一样套在她手腕上的玉镯。她不知道自己的头饰少了多少,因为头发已经凌乱,那些为了入宫谢恩而盛装跃上的钗环们,有一些落在地上,还有一些不知所终。
她的纱裙被撕去了半幅裙摆,好在,入宫的穿戴极其繁琐,这层层叠叠的裙子,似乎也并不在乎少掉了那么一层。
“你怎知他上当了?”玲珑倚着柱子,疲累不堪。
那人从窗口转过身来,光线印在他身后,虽不清晰,却足够让玲珑看清他的模样。
“这是秘密,不能告诉你,嘿嘿。”
从他回到这个屋子起,玲珑就看清了他的样子。他太监打扮,肮脏而粗陋,你可说他三十岁,也可以说他五十岁。他老得让人觉得他其实不应该这么老,就像有些女人年轻得总让人怀疑她是否在刻意得维持年轻。
有一点,却与玲珑在黑暗中的感受一样。他真的非常脏,脏到几乎要看不出本来面目,只有两只眼睛黑白分明,放出尖锐的光芒。
此人不善。面相不善、语言不善、行为不善。玲珑只能从他那些神经质的呓语中,去判断他的动机。
“或许他没有上当,他只是没有前来。我对他来说,也许没有那么重要。”
“说得有理。虽然他如今正在着急地找你,说不定,他是在跟我玩一场竞赛,将你救出去,他就赢了,我就输了。”他低头想了想,咧开嘴笑道,“我们玩点好玩的,好不好?”
玲珑心中大骇,不知这人想玩什么。
“他那么蠢,找来找去都找不到你。可是就像你说的,如果他只是在跟我比赛,那找不到你,他只会着急,不会难过。那是不是很不好玩?”缺了几颗牙的嘴巴,四周光秃秃地,一点胡须也没有,怪异而丑陋。
“我真的不认识你。我看了好多眼,还是不认识你。你不是要让他难过么?不是要让我难过么?我都不知道你是谁,我如何难过?”玲珑避开他的话题,试图将局势拖到自己想要的那个方向。
“你早晚会知道的。我得先试试他。你说,一命换一命如何?嘿嘿。”那人转到玲珑身后,又将绑绳检查了一遍,确定玲珑无法逃脱,放心地从门口掠出。
就在开门的一刹那,玲珑见到了一丝熟悉的景致。这一定是在宫里,这真的是在宫里。那花枝,那亭台,虽只一角,只一瞬,却重重地敲着玲珑的心房。
重华园!
这里是花香满园的重华园!玲珑早该从这满园独有的香味中想到。
突然,玲珑愈加骇然。为何自己会在重华园,这个太监究竟是谁?他与临川王有何深仇大恨?
她想起了自己上一次来重华园,吴总管命丧于此。吴总管……他的死,那么蹊跷。
似乎有一根无形的线,将这些断断续续的内容,不知不觉地联系在了一起。
玲珑不是第一次被囚,这一些,她最清楚,这才是真正要置人于死地的囚禁,没人送饭,没人松绑,只有一个恶魔一般的人,整日想要撕碎了自己的表情。
没多久,那人居然回来了。无暇顾及玲珑,甚至话都未与她说一句,开始摆弄什么东西。
只见他将一段管子放进嘴里,走到玲珑对面的墙壁处。这屋子虽然破旧,却并不小,皇家大约便没有特别寒酸的地方。
玲珑紧张地望着那人,突然,他嘴巴一动,一根极小的箭,便从他口中的管子里喷射出来。
玲珑大惊失色,低头大喊:“不要啊!”却听“噗”的一声,似是小箭从身边滑过,射到了什么物件。
只听“吱吱”一声,墙角小箭落下之处,鼠辈四处逃窜。却见其中一只硕大而肥壮,被那小箭死死地钉在了仓库前的地面上。
“吱吱,吱吱”,小箭纵然钉住了老鼠,老鼠却一时并没有死去,四足乱蹬,尖声凄声,其状甚惨。
“是不是很好玩。”那人肮脏的脸上居然露出了笑意,好似真的碰到了特别好玩的事情。
“不好玩……”玲珑悲哀地摇头。若这一箭射到自己的脑袋,真不知道哪里好玩。
那人皱眉:“还不好玩……那这么着。”说罢,他竟然走上前来,将玲珑绑在身后的双手解开,“绑到这儿来,绑这儿好玩。”
玲珑恐惧地望着他,一时竟忘了反抗。
那男人将玲珑绑在离窗口大约两尺的地方。那窗口虽说小小的,可这两尺的距离,足够玲珑看得清外面的动静。
“一命换一命,若肖璃喜欢你,他必会前来。若不前来,你也就毫无价值。”那人虽然在笑,可笑得如此冰冷。
玲珑想哭,这算什么。若肖璃喜欢我,你便要折磨我来让他难过;若肖璃不喜欢我,你很可能会因为我毫无价值而撕票。不要,哪样都不好玩,都会死得很快。
重华园外,肖璃已飞速地穿过入园的长廊。他从来没有来过重华园,可他知道,这里是吴总管丧命之所。
他的锦袍已沉在了翠宝湖底,衣衫凌乱,头发披散,早就没有了进宫时傲慢尊贵的模样。他走路甚至有些跛,小腿上扎着的箭弩已被他一把拔出,箭弩上的倒勾将他的皮肉尽数勾烂,伤口不断地流着血,染红了他白色的丝绸衣衫。
一阵风吹来,**的衣衫贴在身上,终于让肖璃打了个寒战。原来,天气还是挺冷的。
他却来不及去思虑天气,只是警惕地向四周望着,不知这空旷得漫无边际的园子,究竟哪里最适合藏人。
破败的屋子里,那人冷冷地道:“来了,肖璃来了。他来换你了。”一把揪起玲珑的下巴:“不许出声,否则弄死你!”那张脸扭曲得变形,咬牙切齿道,“谁说他心里没你,哈哈,他宁愿用自己的命来换你!”那笑声,比哭更难听。




第一女官 第四百六十一章 何谓“不忍”
“重华园!”
皇后重重地一拍宝座,凌厉的眼神望着伏在地上的小太监。小太监是莳花局的陈小苟,见皇后发怒,自己也吓得浑身发抖。
“皇后……”莫瑶立即轻抚着皇后的背,试图让她渐渐地缓过气来,“临川王已经赶去了重华园。那人……”
皇后追问:“那人怎样?”
“那人给临川王留了个条子,要用他的一命去换玲珑的一命。若一个时辰之内,临川王没有出现,就要……等着替玲珑……”她声音渐弱,终于没有将“收尸”二字说出来。
“陈小苟……”皇后望着伏在地上发抖的陈小苟,这三个原本充满喜感的字眼,在这一刻由皇后嘴里说出来,无比地庄严。
“奴才在。”
“带本宫前去重华园后园。”皇后的语气不容置疑。
莫瑶悄声道:“皇上已然下令,麦将军正在宫内搜寻临川王,想必不久就会到重华园,皇后前往……臣妾担心皇后受到牵连。”
“牵连,还怕什么牵连。去晚了,玲珑连命都要没了。”皇后起身便往外走。
陈小苟还愣着,被茉莉一把将他拽起,低声骂道:“还不快去领路,一点儿都不机灵。”
才出昭阳宫,隋盛胜从外面回来,一见皇后要出去,赶紧也跟上,一边走,一边跟她回报。麦将军的手下,在翠宝园内发现了昏迷的信王肖珞,而翠宝湖的游船上,有一个穿着临川王妃服饰的稻草人。麦将军已遣人急速回报皇上。
皇后一听,一个头变成两个大,恨道:“玲珑失踪已经够让人着急,这个临川王,逗留宫内一夜,已让荣淑仪抓到了把柄,这下居然将信王打伤,本宫瞧他真是连这王位也不要了!”
恨完,又是担心,对莫瑶道:“真是急死本宫了。瞧这恶人,真正是要将人玩弄到底,再一把捏死。”
“咱且相信临川王,他是死人堆里滚过来的,定能将玲珑平安救出。”莫瑶口中安慰皇后,心中却直打鼓,一点儿没底。
“这事儿没这么简单,别忘了,当初吴总管便是死在重华园。司法卿说是猝死,本宫如今想起来,疑处颇多。”说完,又觉得心烦之极,抓住扶着自己的莫瑶的手,“一命换一命,宫内怎会藏匿着如此奸恶之人?”
谁也不知道,连肖璃也不知道。
他手中紧紧捏着那粗烂的布条。上面正是那人的笔迹,纵然时隔多年,他也认得他的笔迹。一个时辰,这人只给了一个时辰。好在,淳贵姬那边发动的太监宫人,终于在关键的时候发挥了作用。
要感谢莳花局的陈小苟,他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力地去发现,甚至没有放过重华园这样偏僻的地方。有时候,改变一个人命运的,或许只是一颗小小的宝石。
那宝石被秋雨冲刷,闪出耀眼的光芒,陈小苟一下子就发现了它。
重华园,除了皇后以前偶尔会来这儿散散心之外,甚少会有嫔妃前来,自从出了吴总管之事,更是连皇后也不再前来,出入的皆是莳花局的杂役太监或宫人。
而这样的雨天,重华园更是连杂役也不会去劳作。偌大一个园子,静谧的是空气,热闹的是花朵。却都比不上这颗宝石的光芒。
那破败的屋子,被雨水浸泡得滋滋作响。雨水并不能施恩于世间万物,亦不是所有的东西都可以发芽,屋子里的每一根朽木,都在散发出一种腐朽的气息。
“让你看见,让你看见。”那人极其猥琐地笑着,将玲珑的脑袋往前按。
玲珑终于见到了窗外。
这破屋子似在重华园一隅的半高处,远远地望去,能望见入口那花海似的长廊。玲珑望见那披散着长发的熟悉的身影,不用望见他的神情,已能感觉得到他的痛苦与煎熬。
他像一只无头的苍蝇,在入口的那些建筑中奔走。
“真的来了。真的是一个人。还说他不在乎你。”那人突然收了笑声,阴恻恻地回望了玲珑一眼。
玲珑痛苦地垂下了眼睛。她知道一命换一命的意思,她也知道一个时辰的约定,一个时辰后,不是肖璃丧命,便是自己枉死。
她看到肖璃在急速地走遍入口的那几个建筑之后,开始向重华园的纵深处而来。
突然,玲珑像是想起了什么。这个屋子,多像是值守重华园的人住的屋子,这么好的视野,却又如此破败与肮脏。
“老王头!”玲珑惊呼出声,“你是老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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