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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女官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艾秋
“新儿。”女娃娃虽小,口齿却伶俐,显然在家教得极好。
可惜被麦潜抱着,玲珑不能真的上去捏一把,那也未免太不庄重。
“哪个‘新’?”玲珑又问青郡主。娃娃实在太小,能说出这两个字,在玲珑看来都已经是不易。
“新旧的新。”青郡主微笑道。
“多好的字,新的生命,新的希望。”玲珑赞道。
青郡主又与玲珑说笑了几句,显得颇为亲热。却没有像平常贵妇见面那样,说些“你们也快生一个”之类的话,显然她并不确定肖璃还有没有某些功能。
肖璃在一旁却有些狐疑,这两人有这么熟吗?她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回到肖璃身边,玲珑笑道:“瞧麦将军真是个好丈夫,我就没见这么多王公大臣,哪个愿意在人前抱着娃娃的。要不就是奶娘抱着,要不就是夫人抱着。”
“我也会抱的。”肖璃不屑地丢下一句。心想你们女人真好骗,人前抱个娃娃,对男人来讲半点力气都不费,就能让你们觉得是好丈夫,成本真低。
推着轮椅的凌宵一头冷汗,临川王真是越来越不像以前的临川王了。他应该只会持宝剑,怎么可能会抱孩子。
西府大殿内,寿宴热热闹闹地开始了。座次一如先前一样,主人在上,信王一家三口左首,临川王夫妇右首,依次往下排去。镇南王客气了几句,便有乐坊丝竹入殿,喜庆之声不绝于耳,殿内顿时欢乐起来。
寿宴,其实都是一样的寿宴。无非是一堆皇亲国戚聚在一起,说说闲话,看看表演。若有谁家新娶了媳妇,也是个亮相的机会。尤其临川王这样,娶老婆娶得惊天动地的,人人都想看看这新王妃是个什么模样。
有人觉得面熟,那是以前在宫里的某些场合大约见过;有人觉得漂亮,这个不得不说,非常有很眼光,也的确是事实。敬寿星夫妇,那是必须的。接下来敬敬新婚夫妇,也算是皇家对新人未来生活的美好的祝愿。
虽说一不小心成了第二女主,玲珑还是很注意分寸,尤其是不能抢了第一女主的风头。女二号是个很敏感的存在,既不能全无存在感,那就成了路人;又不能比女一号更加熠熠生辉,小心女一号恨死你。
所以,除了敬酒回谢,玲珑一概不说话,便是早先在女眷们面前表现出的大度机灵,都一概收了起来。女眷们不一定知道玲珑的“丰功伟绩”,这些王公大臣却一定知道,想当年皇帝一句“满朝文武不及一个后宫女官”,是多么响彻朝堂的一句话啊。
早已名声在外的人,不需要再锋芒毕露。
果然,隆安郡王最不守规矩,带着范容容走到临川王夫妇这一席,双双曲腿跪下,说道:“璃叔叔娶新婶婶,我这个侄儿连喜酒都没喝到一杯,叔叔真是抠门。”
肖璃瞥了他一眼,笑得略带邪气:“快生个娃,我当叔爷的定会备上一份厚礼,让你知道我到底抠不抠门。”
隆安郡王哈哈一笑,毫无顾忌地说道:“快了快了,有个侍妾已经怀上了。”
玲珑一惊,立即望向范容容。只见范容容满脸羞愧,举着酒杯的手微微发颤。玲珑顿时心中大怜,哪有这样当着正儿八经王妃的面,说自己侍妾怀上了,况且,侧妃也才进门几天啊。这个小郡王府里,到底养着多少女人?
长平王妃脸色一变,她知道这个儿子从小被自己宠溺坏了,可又总是忍不住要替儿子开脱,见席间近旁数人皆有变色,急忙出来救场:“不得当着你新婶婶的面儿胡说八道。侍妾怀个孩子算什么,还能拿到台面上跟你璃叔叔说?啥时候你媳妇怀上了,再来跟璃叔叔讨贺礼。”
隆安郡王也知自己说错了话,望都没望范容容一眼,也丝毫没感觉到他已经让自己的郡王妃在所有王公大臣面前颜面尽失。举起酒杯道:“敬临川王、临川王妃。”
虽然自己被丈夫视为无物,可范容容还是要跟随丈夫一起,举起酒杯,象征性地抿了一口,眼泪已泫然欲下。
“你这是做什么。”隆安郡王终于发现了范容容的异样,斜着脑袋望着她。
“没什么,没什么。”范容容害怕地赶紧堆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脸。
“到哪儿都哭丧着脸,真是晦气。”隆安郡王皱眉,“没的做给我叔叔婶婶们看,这是想告状么?”
长平王一见这不肖子当场丢人,正要怒吼,却见临川王妃开了口。“郡王妃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女人天生该当被夫君欣赏,郡王妃此乃天生笼月眉、含情目,自有一种风情,哪里是什么哭丧着脸。”
这番解围的话一出,范容容顿时感激地望着玲珑,努力忍着眼泪,否则掉下泪来,就真的是当众打玲珑的脸了。
镇南王妃见隆安郡王无礼,本就不太高兴,毕竟是自己的寿宴,总想着开开心心,一听临川王妃开口,顿感所说有理,附和道:“临川王妃说得有理,百样美人,百种风情,都长得一个喜庆样,看多了也喜庆不起来了。”
“对对!”贵妇们纷纷点头。而男人们在这个问题上不方便插嘴,自然乐得让女人们去解决。
“临川王妃向来极会说话,今日一直笑而不语,本王妃还以为打算一言不发到底了呢。”这句话不太客气,竟有些微微的挑衅。玲珑循声望去,正是对面的景妙言,又见肖珞正望着自己,略有尴尬之色,便知,定是肖珞的眼神又刺激了景妙言。
玲珑谦逊地垂下眼睑,不与肖珞的眼神接触,微笑道:“信王妃说笑了。”浅浅的六个字,本是想平息她的怒火,毕竟在这样的场合,稍微一些带着情绪的语言,都会变成事后的流言,况且,别说天生敏感的女人们,就是这席间的男人,也难保不暗暗发笑。
可景妙言却没打算放过她,亦微笑道:“我倒觉得临川王妃方才的话讲得甚有道理……”玲珑挑眉,景妙言会赞她,才真是奇了。
果然,接下来还有话:“……女人需要夫君欣赏,夫君也要懂得欣赏。却不知临川王是如何欣赏王妃的。”景妙言笑眯眯地望着肖璃与玲珑,心中一股怨气,挥之不去。这角度真是太适合欣赏你们了,我倒要看看,传说中从来不把女人当回事的临川王,会给你多大的脸。
玲珑一听便知,刚刚自己替范容容解围的那番话,好巧不巧,伤到了景妙言。受伤这种事,有可能是外力太强,也有可能是内力太虚。景妙言就是自己太虚,将玲珑一句无心的话,自己抓起来,戳向了自己的心窝。
可玲珑却没有歉意,她不会对喜欢戳自己心窝的人产生歉意,也没有这个必要。倒是范容容紧张地望着两位地位尊崇的王妃,隐隐地听出了中间的火药味,忐忑不安。
女人的暗战,在男人看来总是异常可笑。肖璃见烫手山芋扔给了自己,不接招肯定不是男人。可微微一笑也不是他的风格,虽然他的确比以前爱笑了,可他又不是专业卖笑的。
这个信王妃,竟然问自己欣赏玲珑什么,而且,整个大殿的人都安静下来,在等待临川王的回答。
临川王的眉头皱了起来,众人暗暗叫一声“不妙,可别发飚”。
“信王妃,你这话倒教本王难以回答。”果然不太客气,众人又是期待又是紧张,两个女人的大战扯进了一个恶魔男人,这事太刺激了。
“大男人,大庭广众之下自然不好意思说这些。”肖珞心中暗恨,他知道景妙言的老毛病又犯了,她所有的端庄,总会在见到寇玲珑的那一瞬间崩溃,他既不想让玲珑为难,也不想让景妙言丢脸,只好出言解围。可这番解围在景妙言看来,却是为了寇玲珑。她暗暗吐血,恨得咬牙。不依不饶道:“那是王爷您,说不定临川王与临川王妃,恩爱更胜旁人,要您替他们着什么急呢。”她心中越恨,脸上越是堆起笑意。





第一女官 第五百一十二章 王妃与王妃(下)
没人再插嘴,所有人都事不关己的模样,更何况这样的女人大戏百年一遇,众人说不清是兴奋更多,还是忐忑更多,却都暗暗期待着这样的对决,且看地位最高的信王妃,要如何向地位次高的临川王妃发难。
玲珑转头,望了一下肖璃。她知道肖珞在望着自己,她也做不到在肖珞面前,与肖璃故作亲密。肖璃是她的夫君,该怎样,便是怎样。她并不需要用一些做作的行为来证明些什么。
只是一个会心的微笑,没有语言,没有行动。可这微笑瞧在肖珞眼里,却比景妙言的失礼更加教他心痛。
肖璃却从这微笑中读出了很多东西,信任、鼓励、放松的自信。
“说不上欣赏她哪里……“肖璃淡淡地道,景妙言顿时有些掩不住的得色,就知道肖璃对女的,也比隆安郡王好不了多少。
事实证明,身为一个高层女性,不经常进行知识更新是很容易闹笑话的。比如景妙言,还在用一两个月前的老眼光在看待临川王,那注定是有时差的。
景妙言高兴得太早,肖璃话音未落,又清了清嗓子,提高音量道:“似乎哪里都欣赏。“
敬完酒已悄然退回自己座位的隆安郡王大声笑了起来:“璃叔叔这话实在。要能说出个子丑寅卯,那就按着样板去寻那仙人一样的女子好了。欣赏这个东西,没有标准。“
真是高谈阔论,颇有见地啊。玲珑觉得这个隆安郡王甚是奇葩,明明方才就是因为他们夫妇才引起的话题,居然由他来结束,而且还说得颇有道理。不得不承认,滥情的男人,或许总结得更为精妙,因为那种感觉对他来讲已是家常便饭。
玲珑听肖璃说“哪里都欣赏“,其实也很是满足。女人都有虚荣心,都希望夫君能在外面夸赞自己。被肖璃这样冷面的人夸,更比被多情之人夸要来得珍贵难得。
其他男人震惊之余,却纷纷在心里暗骂肖璃。好你个临川王,你这种无情无义的典型,冷面冷心的模板,都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今晚回家,我们的日子还会好过么?一定是被夫人们追着问:你到底欣赏我哪里啊?
最失落的却是景妙言,一时呆立,不知如何言语,半晌,讪笑两声。肖珞望着她,又可怜又可悲。想起自己,又觉得郁闷难当。好在世子肖湛在一旁,隔着侍立的随从与青郡主家儿子时不时地窃语几句,方才让这寿宴有了些看得下去的生动。
玲珑见肖璃颇是喝了些酒,虽知道他海量,做妻子的,总还是不希望夫君喝多的。便叫一旁的丫鬟给上些茶水。不一会儿,一个面生的小姑娘,拎着一壶滚烫的热水过来。
隔着瓷壶,玲珑都隐约感觉到了飘散出来的热量,心中有些纳闷,这镇南王府怎滴如此不讲究,倒茶竟用如此滚烫的开水?便是好茶,那也被烫去了香味啊。
她知道肖璃对茶的讲究,正要开口阻止:“这茶……“还没来得及开口,只见那小姑娘手中的茶壶一斜,滚烫的开水从壶口中倾泄而出,一下子浇在肖璃腿上。
“啊……“小姑娘惊声尖叫,一撒手,茶壶往肖璃身上掉落……
玲珑来不及反应,下意识地惊呼起来。却只见眼前一花,不知肖璃如何一伸手,竟将茶壶捞在手里,稳稳地交还给小姑娘:“腿不行,手还利索。“肖璃以一贯简洁的语气说道。
小姑娘吓得浑身发抖,抖抖索索地接过茶壶:“您的腿……上……烫着了。“
玲珑亲眼见着滚烫的开水从茶壶中倒出,在肖璃身上浇出一片热气,心知不妙。却见肖璃一动不动,不知他作何感想。玲珑不管,只顾着去揭盖在肖璃双腿上的毯子。
幸好有毯子,才隔了些开水。可玲珑知道,衣物有时候也会是烫伤的帮凶,若粘在皮肤之上,只会血肉模糊。肖璃的袍子上也是一片水渍,显然,那开水瞬间透过毯子,渗入了衣衫。
“烫着没?“玲珑焦急地问。她总不能当场将肖璃的衣服脱下来看看。心中却另有一层抱怨,干嘛不躲!就算是旁人都不知道你行动已然恢复自由,当危险来临,你也应该赶紧躲闪才是,毕竟是自身安全更重要啊。
镇南王已看到这场小事故,唤来身边总管赶紧去看一下临川王有没有事,随便将那个毛手毛脚的小姑娘拉下去打上二十大板。
小姑娘顿时伏在地方痛哭,大喊着自己不是故意的,请镇南王饶命,请临川王饶命。
当事人不饶,主人如何能饶,当即铁青着脸,让随从将小姑娘带走。
玲珑有些不忍心,觉得小姑娘年龄甚小,无论如何也是无心之过,二十大板真是要将人半条命打没了。又见肖璃神色如常,想来没有大碍,便要开口求情。
只觉得一只大手,暗暗地从桌下欺了过来,按在玲珑的膝盖上,暗示地拍了皇拍。是肖璃在给她暗示,叫她不要轻举妄动。玲珑满腹狐疑,却也只得按捺下来,不解其意。
又见镇南王很抱歉地请总管过来看情况,肖璃对镇南王道:“多谢堂兄关心,腿没事。“
镇南王妃也觉得是自己疏于管教,有些脸上搁不下:“能没事固然最好,要是将临川王烫伤了,明儿可怎么跟朝臣们交代啊。“
“不瞒镇南王妃说,我这腿,别说这么一点儿开水,就是浇上一壶,也感觉不到。“肖璃宽慰着她。
镇南王妃心中陡然升起一种慈祥,都说肖璃冷面,这也是很会安慰人的。她可不是第一天认识肖璃,以往他真的不是这样。成亲的力量真伟大,镇南王妃想。又见玲珑正在细致地用手中的绢子抹着肖璃衣裳上的水渍,众人终于觉得,看来肖璃没有说谎,可能的确这个新王妃哪里都让肖璃欣赏。当然,也只能“欣赏“。王公大臣们又在心中不无妒意地又加了一句。




第一女官 第五百一十三章 周小姐与范容容
一场小风波,很快便在丝竹声中被人遗忘。更有新编的歌舞入场,舞伎柔美艳丽,真叫人看得醉了。
玲珑总是不安,趁着人来人往的一个空隙,低声问肖璃:“果然没烫着?”
“没,你放心吧。”肖璃温柔地笑了笑,似是要她安心。
玲珑将信将疑,神情不免表露了出来。肖璃一望便知,低声道:“瞧你,又乱了。后面还有戏,镇定。”
还有戏?真让人摸不着头脑。与临川王殿下当夫妻,看来真是一件充满挑战的事,天天有戏天天看,大多数时候自己还是女主角,真是丰富多彩。
下午吃了好些新鲜的南疆瓜果,席上敬酒之人众多,不免就有些难言之隐。与肖璃耳语了一下,便起身,让盛花儿服侍自己前去。
地方不远,且有人专门伺候,镇南王府为客人想得十分周到。回席时,经过大殿旁的小院子,一阵寒风吹过,初冬的寒意已毫不怜惜地袭了过来。北方的秋天,果然是一场寒风就可以入冬。
大殿转角,却立着一个人,似是在等待着谁。玲珑一时看不清楚,心中一阵紧张,幸好,望过去那个高度与服饰,都更像是一个女人。
盛花儿见状,走到玲珑身前,略微遮挡一些,算是探路。走到近前,那人却向玲珑向了个礼:“给王妃请安。”
玲珑这才看清,是个中年妇人,只觉得面熟,方才似乎来敬过酒,却一时想不起是哪位,观其服饰,不似皇亲,该是哪个大臣的家眷。
“您是……”看得出来,玲珑很是抱歉。
“回禀王妃,妾身是司法卿侍中周其言家的……”
“原来是周夫人,真不好意思,方才周夫人还给我敬酒来着。今日人实在多,一时没能想起来。”玲珑到底还不能做到高高在上,没能记得住对方,真心实意地道歉。
这司法卿周其言,与中书省的重臣自然不能比,可比大部分京官,又算是颇上档次的,最重要的是,周夫人是镇南王妃的表妹,所以才能以侍中夫人的身份,出现在这样的寿宴上。
“王妃太客气,原是妾身冒昧了。”周夫人请过安,却没有离开之意,显然是有事。
“不知周夫人在此等候,所谓何事?”玲珑也不与她绕圈子,直接便问道。
周夫人羞愧地笑了笑:“王妃不怪罪,妾身便直说了。”玲珑微微点了点头,只听周夫人说道,“妾身有个女儿,今年十八岁,两年前得了怪病,手指一根红色血脉,眼见着数月之内爬到了胸口,然后就连人都不认得了……”
周夫人说着,眼眶便红了,伸手便去掖眼角的泪。玲珑一听,这周小姐倒也可怜,便问道:“然后呢?”
周夫人叹口气,将泪硬是忍了下来,继续道:“后来一直时好时坏,便是偶尔认得,人也是呆呆的,那红色血脉一直未褪,牢牢地攀在心口,时常还会疼痛发作,甚是痛苦。她父亲去求了宫中的御医来瞧过,也找过江湖郎中,有名的,没名的,甚至号称有祖传秘方的,不知花了多少钱,都不见好。原本我们也认了,只要她活着,便养她一辈子便是。可最近,那可怕的红色血脉,竟然慢慢地攀上了脖子,我们害怕极了,只怕攀上了脑子,便再也没救了。”
玲珑一愣,竟有这样的病,倒是闻所未闻,便问周夫人道:“周小姐这般可怜,我也深感同情,不知周夫人找我……”
寿宴上将玲珑拦下,总不会是为了要来诉苦吧,而且临川王妃也不会治病啊。
周夫人紧张地捏着手帕:“镇南王妃是妾身的表姐,前几日说起,宫中有位储御医,极是厉害,临川王中了毒,本是不醒人事地昏迷着,在他的精心医治下,如今竟已经能上朝了。”
玲珑顿时明白,恐怕是想让自己出面是请储若离。看来,这贵妇圈中的传言的确快。且不管传好传坏,玲珑的心总是慈悲的,一位十八岁的姑娘,被怪病折磨两年,委实可怜。
“储御医医术自然是极好的,我们家王爷多亏了他。”玲珑没有多说,她还想多听听周夫人到底知道些什么,又为何想让自己出面,“周夫人没有让镇南王妃去请一请储御医?”
“表姐说,倒是请人给储御医递过话儿,可储御医说宫中事务实在繁忙,只能有空再来。这一等,却不知要等多长时间,只怕我家丫头没这个福分,等不起……”
周夫人神情黯然,大殿里的灯光悠悠地映出窗外,衬得她愈加憔悴凄凉,连身上的华服都似乎格外沉重。
她终于鼓起勇气:“王妃,妾身知道您曾是御医院的女官,与储御医熟识,故此来求您,替妾身、替妾身那可怜的孩子来求您,能不能帮忙请储御医来看一看。否则的话,妾身从这喜庆的寿宴回去,怕就要给孩子准备后事了。”
玲珑叹息一声:“周夫人言重,两年都过来了,周小姐不会这么快就……今天天色已晚,明日一早我便派人进宫。不过,我不敢打包票,宫里规矩大,储御医何时能出来,那是天意。”
周夫人的泪水夺眶而出:“谢谢王妃,谢谢王妃。只要能请到储御医,妾身甘愿为王妃做牛做马……”说着便要跪谢。
玲珑连忙扶起。盛花儿眼疾手快,也连忙扶着周夫人的另一边。“周夫人不要这样,储御医也不是包治百病,你要有心理准备。”玲珑想,丑话要说在前头,不能连累了储若离。
周夫人拼命点头:“臣妾明白,都明白。今日来求您,实在是万般无奈,千法百计都试过,只剩最后一个希望。储御医若是说孩子已病入膏荒,妾身从此心如死灰,陪伴女儿最后一程。可我这个当母亲的,总要给她留一点希望不是吗?一点点希望也要全力争取不是吗?”
玲珑理解,真的理解。她突然想起莫瑶在福熙宫的门缝里,流泪满面,只为看瑞雪一个小小的身影,就可以拼尽全力。这就是母亲。
又安慰了几句,周夫人擦干眼泪,返身离去。玲珑叹息一声,正要进殿,却听身后一个声音:“临川王妃真是个好人。”
玲珑转身一看,却是范容容,她不知何时也从寿宴上跑了出来。想来,热闹的地方并不是人人都喜欢,也有人要出来散散心。
“容容取笑我。”玲珑明显比上回范容容去王府,要热情多了,拉起范容容的手道,“下午多亏你。我也一直找不到机会当面感谢你。”
范容容一愣:“何事要感谢我?”
“指路啊。”玲珑笑道,并学会范容容的样子丢了个眼色。范容容顿时会意,原来是下午入席,众人专等着看临川王妃的笑话,自己不忍心,给她丢了个眼色,示意右首第一张便是王妃的席位,没想到举手之劳,王妃却记在了心里。
脸红道:“臣妾知道王妃其实心中也有数,不过需要再确认一下罢了。后来王妃不也替臣妾解了围?臣妾还未感谢呢。”
“那就都不要客气了,这么谢来谢去,只怕天都要亮了。”玲珑笑道。
“那周小姐,请王妃一定要帮帮她……”范容容突然道。
“哦,你认识?”玲珑觉得,这个范容容还真是有趣,而且果然没看错,她的确一直带着某种天真。
“王妃或许不知道这段往事。若那位周小姐不生病,今日的隆安郡王妃,应该是她。”
玲珑十分惊讶,竟还有这么一回事,自己倒从来未曾听说。范容容这身份,倒有些值得玩味了。
只听范容容说道:“周小姐才貌双全,性格温柔,原也是闺中有名的佳丽。臣妾的夫君那年与她定了婚约,没多久,周小姐便病倒了。直到去年,周家见周小姐复原无望,主动与王府解除了婚约,所以臣妾才……”
玲珑望着范容容,看不出她的表情是觉得庆幸还是觉得倒霉。或许范家以为天上掉下一块馅饼,恰好砸到了范容容的头上,却不知,这是块有毒的陷饼。
能将这样的往事毫无忌讳地说出,而自己并不觉得羞愧,玲珑觉得,要么是范容容果然将自己示作知己,要么就是她并不如她的家人那么虚荣。
她只是觉得自己在叙述一个故事,而这个故事里没有自己的荣辱。
果然,范容容期待地望着玲珑道:“她是个多么可怜的姑娘啊,王妃一定要帮帮她。王妃您是好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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