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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女官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艾秋
当然,玲珑也很愿意让肖璃做这个好人,肖璃对自己的家人好,便是对自己好。对自己好……那当然是好。
孔妈妈早就准备妥当,一听王妃的示下,赶紧将见面礼呈了上来。霍家夫妇百般感谢,玲珑却笑道:“典儿第一次来王府,好歹叫我一声姑姑。”
别的典儿都没啥兴趣,倒是一个镏金镶宝的弹弓,他一眼就看中了,拿在手中开心不已,一直拉啊拉啊,可惜远香堂打扫得干干净净,也没有小石子啥的让人家练练手。
玲珑真是佩服孔妈妈准备礼物的眼光。这弹弓原本是个奇巧之物,名贵是名贵,实用性其实还不如民间木制弹弓。万一一弹出去,伤了颗宝石,那可真是暴殄天珍。
可送给典儿就不一样了。典儿年幼,手上根本没啥力气,就算拿了弹弓玩耍,也只是做做样子,根本弹不出什么有劲道的轨迹来。这么一把弹弓拿出去,那真叫一个富贵逼人,能不能弹到东西,那完全就不重要了。
见典儿把玩得开心,霍伯启叹道:“玲珑小时候也喜欢这个……”
“哦?”肖璃双眼一亮,这可是他爱听的内容,终于等到这一幕了,“玲珑竟然这么调皮,还玩这个,是弹人,还是弹鸟?”
玲珑瞪了肖璃一眼,明明已经了解过自己,也知道当年的霍香玉是青州城一霸,装得好像第一次知道自己调皮。虽然自己其实不太调皮,但自己其实应该是调皮的好么?
我的天……这身世太复杂,拐了好几个弯,这么一绕,连玲珑自己都已经有点晕了。
霍伯启已得了霍英姿一个大大的暗示,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说:“那时候,寇员外若是出远门,有时候也会将玲珑寄养在我们霍家……”
这个头,起得真是天衣无缝,在座各位,除了典儿,人人懂得。但是,戏,还是要做足,毕竟六个客人,几十个仆人。
“玲珑那个皮啊,爬到树上,天天用弹弓打鸟……”霍伯启说得有声有色。
玲珑舒了口气,还好只是打鸟,不是那么顽劣。
没想到霍伯启接下来说:“……后来打鸟不好玩了,就开始打人……”玲珑一阵眩晕,青州城一霸看来是从小练就的。“……而且吧,还专挑王叔叔打……”玲珑眩晕不起,谁来告诉我王叔叔是谁!
霍伯启得意道:“玲珑,你记得王叔叔不?”
“嗯嗯。”玲珑胡乱点头,郑重地想:记得……个屁!
那欠揍的肖璃居然笑眯眯地望着霍伯启,一脸期待的样子。霍伯启当然不负众望,吸一口气道:“老王是个秃子,玲珑说他的脑袋特别亮,老远的树上都能看到,好瞄准。哈哈!”
秃子!肖璃终于仰天长笑,玲珑啊玲珑,你可算是有把柄落本王手里了,瞧本王回房了不笑死你。玲珑差点找个地洞,这么英明神武的往事,怎么就给这么不严肃地抖露出来。
“霍伯父,你这一段卖给那些专门打听名门轶事的人,可以卖钱的!你怎么就这么不管不顾地说了出来,这下一分钱都不值了!”玲珑的本事就是将丢人的事立马转化成没羞没臊。
“有这事?”霍伯启一愣。
“爹,您怎么能听玲珑的,这种段子,她眼珠子一转就编七段,将您耍得团团转的时候,您忘了?”霍英姿啼笑皆非。这老爷子将朝阳门办到如今横跨数州的地步,连京城也有一席之地,平日里也算思路清晰为人仗义,偏偏遇到这个丫头,那是聪明尽失,为人立刻变得善良无比,说啥都信,做啥都依。
芸娘也捂嘴偷笑,这个小姑子的事迹,在青州城听多了,那是一转身就能听七段,实在了不得。
霍伯启拍拍脑袋:“说得有理。爹被她骗了不是一次两次。有一回甚至说西街的林寡妇上门来提亲,吓得我当天就没敢回府!”
“啊,还有这事,我怎么不知道?”霍英姿愣道。
林寡妇、提亲……一听这事,有趣!
“寡妇提亲,本王还是头一回听说,跟谁提亲,相中了朝阳门中哪位高手?”肖璃起哄道。“你问玲珑!她干的好事!”霍伯启竟然有点气鼓鼓的。“……伯父……,这都多少年过去了,还记着啊……”玲珑有点讪讪的,含糊地说了一句。反正肯定是入宫之前的事,说“多少年过去”也不为过。





第一女官 第五百零五章 往事不能再提
“你都差点把你……霍伯父……给卖了,当然得记一辈子。”霍伯启又怒眼圆睁,吹起胡子来。
“不许说了,伯父不许说了。”玲珑猛然觉得,这一定是个极其悲惨的故事,汇集了人间各种奇情,比如不伦、错爱、误会,以及执迷不悟的爱。
“玲珑你这就不对了,要敢于直面自己的过去。本王听着甚是好玩,伯父只管说便是。”
完了,连肖璃也撑他的腰。这翁婿俩,完全是一伙的!就连这句台词,也是寇玲珑同学以往不知哪次斗嘴时说过的。
霍伯启被玲珑一威胁,竟收了嘴,嘿嘿笑着果然不敢再说。
玲珑是干嘛的,玲珑从古到今,从霍香玉到寇玲珑,那都是可以娱乐大众的。越是人们寻她开心,越说明这些人是多么地爱她。
芸娘捂嘴笑了半日,终于忍不住道:“爹不敢说,我来说,好歹我也是青州人氏,这一段早就脍炙人口了。”
芸娘的嘴巴说起事来,比霍伯启生动一百倍。原来那林寡妇三十来岁,徐娘半老,貌美如花,最重要的是人家有钱,是个富婆。青州城好多人觊觎她,论相貌,娶了也不亏;论家产,更可以一下子少奋斗多少年。
可偏偏富婆的心思有时候和富豪是一样的,都怕人家就是看上她财产,你想少奋斗多少年,人家还想凭什么你就是不想奋斗来占便宜呢。反正,就一直没有男人能入主林府。
不知道这当年的霍香玉,眼前的寇玲珑,是如何去说动了林寡妇,反正,林寡妇真的就看上了霍伯启。更离谱的是,玲珑还带人家林寡妇暗中相看了霍伯启。想当年,霍伯启身材魁梧挺拔,相貌堂堂,一派习武之人风范,看上去八块腹肌是少不了,林寡妇当即芳心暗动,竟然就遣人上门提亲去了。
说来也巧,霍伯启恰好不在府中,好家伙,听到了快马通报,霍伯启吓得当晚就住到了郊外的分舵庄子里,好几日都没敢回府。
林寡妇大闹霍府,说自己是被人骗来的,要请那小姑娘出来去见官。官老爷哪能烦这样的事啊,倒是当时出来接待她的徐舵主,知书达礼,风度翩翩,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就差将玲珑揪到她面前三磕头赔罪。
过了几天,徐舵主甜甜蜜蜜地入赘了林家!
“瞧,我这不是办了一桩好事么……”玲珑嘟囔。她是头一回听到这事儿,可她真心觉得这事儿办得太圆满了。
“好事,你让我被全青州的人指指戳戳地说了一个月……”霍伯启觉得,光是回忆就已经头大了,不敢想象当时那么**的画面。
霍英姿在一旁听得如痴如醉,这么好听的故事,他竟然没有听过!“我怎么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是真的着急。
玲珑想,着急个啥着急,我自己都不知道,你瞧我急了吗?
“当家的,您那会儿被老爷派到远州去了,半年才回来,自然不知道。”芸娘微笑道。所有霍英姿远离的日子,她都是掰着手指过的,当然忘不了。
“真是让王爷笑话了,这丫头……她父亲一再关照我转告您,顽劣,太顽劣,王爷一定要担待啊。”
肖璃笑道:“她如今长大了,看起来似乎好多了,您转告我岳丈,请他放一百个心。”
“唉!”霍伯启叹口气,“我就是一个憋着个秘密,想知道她究竟是怎么将林寡妇给说动的,女的上门求亲,真是闻所未闻。玲珑,你也给大家说说,让大家伙学习学习你的足智多谋。”
霍伯启太好奇,私下问过无数遍,当时的霍香玉皆不肯说,不晓得今天能不能托王爷的福,将谜底揭开。
玲珑那个郁闷和内伤,真不是一般的词可以形容。她怎么会知道啊,这事要么问林寡妇,要么问霍香玉本人,自己真是穿越都没找准时机,穿错了啊!
玲珑“呃”“啊”了半天,一咬牙,现编!反正故事也听了,大致也编得出了。
“说起来也简单。”她清清嗓子,开始演讲,“首先,那林寡妇长得的确好看,不至于辱没霍伯父,想霍伯父是青州城响当当的人物,林寡妇又是青州城女人中响当当的人物,这叫强强联合,我去说,可信度高啊。”
顿一顿,这是背景。
“当时,林寡妇原本也不愿意,我就说,其实霍伯父也看上她很久了,为了她茶饭不思的。不过嘛,好事多磨,命师说,霍伯父主动求来的婚姻,必不长久。比如说……嗯,啊,咳咳。”玲珑的语气词多得很,每每说到不忍下嘴处,便用虚晃一枪的语气词带过。其实大家都知道,她说的是霍伯启的结发妻子。
“所以说,林寡妇若要婚后生活美满,只能委屈她上门提亲。”玲珑冷汗淋漓,不晓得这样的解释众人能够接受不。
可他们还有更好的答案可以选吗?玲珑的答案绝对合情合理。所以说起来,林寡妇上门提亲,甚至还有些治病救人的意思,这就么被人耍一道,的确是怒火中烧。
“这都能想到,服了你!”霍英姿竖起大拇指。
女人恨嫁的心都一样,若有个条件相当又性情不错的男人看上自己,心中总是窃喜,连让自己上门提亲,都似乎是为了让女人婚后活得更好。
在众人的欢笑声、热闹的敬酒声、对玲珑的集体揭短声之中,一场家宴圆满地落幕。将他们送到马车之上,典儿已睡在芸娘怀里。霍英姿见状,赶紧将典儿接过去,嘴里还自言自语道:“小子怪沉的,芸娘你手臂要吃不消。”
这种自己都显示不到的体贴,才是爱侣之间最深最自然的情感。
忘忧小院内,院门一关,整个院落寂静无声,只剩肖璃与玲珑。肖璃终于又恢复了“直立行走”,牵着玲珑的手走到廊下:“酒真美,本王意正好。”天上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似乎是个阴天。玲珑笑道:“王爷今日兴致真高。”肖璃突然道:“玲珑,我们真的给典儿生个小郡主吧。”




第一女官 第五百零六章 翠竹的春天
玲珑俏脸一红:“这事得凭天意,又不是咱们自己说了算。”
“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咱得先谋起来,老天才会眷顾。”肖璃说着,猛地将她拦腰抱起,“良辰美景,还不赶紧谋划谋划……”
“讨厌!”一声娇呼,已被扛进了屋里。房门都没来得及好好关上,肖璃脚往后一勾,将房门砰地踢上,又悄悄地弹开了一丝缝隙。
忘忧小院里的翠竹表示,它已经完全受不了了。那丝缝隙,角度刁钻,却正对着翠竹。
它每晚在这儿听着屋内的春色,已经够折磨了,今天还居心叵测地让它看!翠竹又抖了起来,如饥似混地看着肖璃健壮高挑的身材,看着肖璃清晰的八块腹肌,看着肖璃耸动的线条优美的臀部。当然,女主人也很有看头,肌肤胜雪如脂如玉、身材诱人如峰如柳、表情**如痴如醉。要命了,他们还换姿势!
翠竹表示看不下去了,冬天已悄然来临,他们俩这个样子会着凉的!
隐约看到一对佳人大汗淋漓,娇喘吁吁,竹子们很是想不通,不关门还出这么多汗,年轻人,身体就是好!
如此想着,不免又悲叹着抖了几下。
第二日,过来清扫的下人自言自语:“这竹子怎么落叶子?”
另一人道:“最近老是落叶子,我都怀疑它是不是要死了。”
前面一人道:“肯定的,竹子最不怕冬天,这么天天落,只怕真的是要死了。回头要告诉园丁去,这王爷王妃新婚没多久,要是忘忧小院的竹子真的死了,那多不吉利。”
“对,就这么办。”另一人重重点头,以示赞同。
竹子们一听,各自骂开了:“就是你们王爷王妃夜夜不得消停,把我们都给折磨秃了,死你妹个死啊。老子们精神着呢!”
可仆人们听不到竹子的咒骂,其中一个突然害怕起来:“你快来看,这竹子在抖!它怎么无缘无故地抖啊。”
竹子们更加愤怒地抖道:“老子在骂人,看不出来吗?”
他们真的看不出来,他们只看到竹子这么剧烈地一抖,又掉下几片竹叶来。
“我知道它们为什么要发抖了,因为它们真的要死了!”一个下人大声地、很肯定地下了结论,然后将刚刚抖下的竹叶扫掉了。
“你妹!”竹子们齐齐地骂道。
两当事人之一的临川王妃寇玲珑,锦绣华服,环佩叮当地走进院子,和蔼地问:“何事喧哗,我在外头都听到了。”
“回禀王妃,这竹子快死了。”刚刚下结论的下人,很自信地汇报道。
“哦,那让园丁过来瞧瞧,是不是要救治一下。”王妃脚步都没停,交代完就跨进了房门,盛花儿跟在身后亦步亦趋。
竹子是快死了,它们快要气死了。你伤害了我,还一笑而过!
王妃大人很忙,因为镇南王府来了贴子,镇南王妃月底就是四十大寿,虽说皇上身体不好,贵妇们也不好意思过分铺张的欢庆,但毕竟四十岁也是个重要的日子,遍请京中贵妇来聚一聚,也还是必须的。
玲珑心中感叹。四十岁,想当年,自己来到大齐王朝之前,都已经三十出头了,这要是搁现在,没几年居然也要祝寿了,真是想想都要哭晕在厕所。
人家镇南王妃四十整,在慈祥的路线上已经奔了好几年了,连奶奶都早就当上了,连干女儿嘉仪郡主嫁到南疆,都怀第二个孩子了。才四十啊,想我大天朝,四十岁的女明星不肯结婚不肯生娃还在拼命拉皮打针要演穿越剧呢!
四十岁,又当奶奶、又当外婆,还要祝寿,以后的老年生活将多么地漫长啊!玲珑想着,不要,不要,我可不要这么快就变成老太太。我二十一,就快二十二,哎哟娘啊,好老,太不年轻了!我家王爷……
天哪,他都三十一了!
玲珑第一次觉得,的确要给肖璃生个小郡主了,最好先来个小王子。掐指算起来,镇南王三十一的时候,世子都快订亲了。
哭瞎!
这天的夜晚,思考过人生的王妃殿下十分主动、十分郑重地对王爷殿下道:“王爷,你都三十一了吧……”
肖璃见玲珑表情严肃,好奇地问:“是啊,咱成亲之时,不是交换过八字了吗?”
“三十一了……镇南王也才四十出头,可我觉得他都好老了。”玲珑叹道。
肖璃顿时心中警声大作:“这个……玲珑是什么意思?本王的确不年轻了,也的确比你大了好多岁……”突然,他凌厉道,“是不是我表现不够好?”
玲珑一愣:“什么表现?”
“那个……”肖璃朝床榻努一努嘴,双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环抱住玲珑,抱住她便往床上倒去,“敢嫌你夫君老,平常怜恤于你,本王还憋着劲儿呢,今晚让你好生享受!”
一边胡说八道着,已将玲珑压在身下,双手蛮横地探入玲珑的锦袍底下,直击要害。
“讨厌!”玲珑被他突出其来的手点燃,一个战栗,便决堤了。
肖璃满意地邪笑:“真的讨厌?你在邀请我……”
玲珑双目迷离,张开双臂反拥住压在她身上的肖璃:“王爷,臣妾就是在邀请。王爷不小了,臣妾想给王爷生个孩子……”
肖璃大为感动,原来玲珑是这个意思。在床第之间,感动最好以最强烈的进攻来表达,绝不能失之柔情。“本王将一切都给你,给你。本王不小,本王哪里都不小,是不是……”
真是一个邪恶的人啊,所有正经的话题,一旦到了这样的境地,都可以让肖璃转化为极其诱人的挑逗。
这个流氓!
次日清晨,园丁正欲前来救治那几竿可怜的翠竹,踏进忘忧小院,却轻轻地“咦”了一声。
仆人紧张道:“怎么了,是不是死得很彻底,没的救了?”“死你个头啊,破旧立新,你没听过啊。瞧它们,抖干净的旧叶,萌出新叶了!”仆人听得奇怪,凑过去一看,果然,在竹节之间,萌出翠绿翠绿的新叶,宛似春天。




第一女官 第五百零七章 惊艳百花袍
镇南王妃的寿宴,很快就来临了。这是玲珑第一次学着自己定礼单。她花了好几日功夫,又将临川王府的各项收藏库存重新又过了一遍,终于在脑海里有了一个大致的概念。
叫孔妈妈过来,替自己把个关,孔妈妈只看了一眼,便道:“王妃乃珍宝仪服两局总管出身,所定礼单,自然是极妥当的。”
是不是真心话,玲珑且不管,但是玲珑知道,孔妈妈最是紧张王府的名声和面子,若有大的不妥,她定是会提出来的。既然没提,起码大体上过得去。玲珑心中有了数,便也不再追问。
对于孔妈妈,她便决定采取这种尊重但不放纵的态度。我才是王府的主人,我尊重你,不代表我顺从你。
寿宴安排在晚间。这日午后,各府的王妃命妇们便纷纷打扮一新,各携贺礼与丫鬟仆从,前往镇南王府。
每每有此等重要宴请,最高兴的不一定是宴请者,不一定是与宴者,甚至不一定是各自小王子小郡主。宴请者烦累不堪,与宴者又要出手一笔,连最贪玩的小王子小郡主,一想到这样的场面父亲母亲一定又是严加管束,心里就不可能太痛快。
最高兴的是胭脂坊这样,做王妃命妇们生意的商家。芸娘手里有一整套各王府各重臣内眷的生日统计,小日子小准备,大日子大准备,尤其像镇南王妃四十大寿这样,离着尚有两三个月,有些未雨绸缪且又的爱掐尖儿的贵妇,便已经开始准备行头了。
若要定首饰、定衣裳,自然是先下手为强。胭脂坊自然也是全力配合,你来得早,便挑得早,你来得晚,倒也不是没的挑,只是不能尽情挑了。尤其是最近胭脂坊的新裳,虽说样式新颖,用料考究,可一种颜色一种花样,总是只有用于一个人,在重要场合断断不能重复,否则贵妇们的脸往哪儿搁?
胭脂坊做得倒也坦然,你若来得晚了,前面那些身份贵重的夫人们,挑的是什么色、什么料、什么花样的刺绣,跟你说得一清二楚。不过,终究芸娘也是极有心的生意人,手中亦会留几套秘不示人的高档货,专为那些来得晚,却还身份极重要的人准备。
比如,她的小姑子——临川王妃寇玲珑。
寇玲珑对于这些贵妇圈子的潜规则,实在还不如芸娘知道得多。等她接到贴子再去胭脂坊定衣裳之时,赤橙黄绿青蓝紫,早就让人挑了个干净。玲珑愁眉苦脸地直说自己没经验,芸娘神秘一笑,你没经验,我倒是做老了生意的人,怎么会连自己的小姑子都不照顾好,那不是砸自己招牌么。
将玲珑带到包间,一个神秘的巨大盒子,打开一看,竟是一袭浅烟色锦袍礼服。烟色本不起眼,低调而柔和,可上面缀满银色刺绣,抽象的繁花与云纹,从裙脚起,繁茂向上,渐渐疏朗,变化丰富不拘一格。刺绣中间夹杂着闪亮的珍珠,色泽统一和谐,既素雅、又闪耀。
在争奇斗妍的宴会上,没人敢穿素雅的颜色,一定是大红大紫、浓墨重彩,恨不得艳冠群芳才好。这烟色成了银的衬托,让人忘记了这件锦袍本来的颜色,突出的正是银色的刺锈。
不得不说,这样很大胆。
芸娘望着玲珑惊艳的样子,却犹似不满足:“什么叫美,给人祝寿,上前斟酒,款款而来的身影,是美。转身离去,渐渐走远的背影,同样也要美。”
玲珑点头,这个理念,很有现代设计的苗头。君不见那些几大电影节、秀场的红毯之上,那些明星们正面望着中规中矩,背后的长枪短炮却刷刷刷地制造出一片刺眼的闪光。只待明星一转身,你才明白,哇塞,亮点全在背后。
芸娘自然不会给玲珑弄个大露背,就算玲珑愿意,她也完全想不到。衣裳展开,背面一看,玲珑惊呆了,那裙摆类似斗篷,在身后拖出长长的一段,却又不会太长以致于影响行动。在身前银得闪耀的刺绣,一到背后,同样的图案却用各色最最艳丽的丝线绣成,远远望去,浓郁芬芳,热烈高贵。
玲珑知道,这一件衣裳,足以让她在第一次亮相中,独树一帜。
是的,第一次亮相。玲珑成亲之后,皇上没多久便病倒,一来期间并没有特别重要的节日活动,二来也没人敢再大操大办。这次镇南王妃的四十大寿,还是皇后特别关照,如今皇帝病情稳定,各位皇亲们前段时间也陪着辛苦,既有这样的喜事,大伙儿也放松乐一乐吧。这才给特别批准的寿宴。
憋久了的贵妇们,早就浑身是劲,只等着这一晚花枝招展。
女人们午后便陆陆续续地到了镇南王府,男人们各有各忙,在另一大堂设有重席,约摸皆要晚间才能到达。
镇南王妃寿星为尊,又是主人,自然坐了上座,大殿中宴尚未起,一溜儿椅子桌几,各自坐着说话,桌几上摆有精致茶食,供女眷们说累了闲话也能补充些能量。
玲珑带了盛花儿与宝珠一起入殿,孔妈妈也来了,与其他府上资历深厚的妈妈们一起,被安排到偏厅。
宝笙原以为这样的场合,必定是她跟着去侍候无疑,就算王妃更喜欢自己带过来的盛花儿,可盛花儿毕竟孤身一人,王妃总不可能只带着一个侍女去赴宴,故此一大早便涂脂抹粉打扮开了。等到盛花儿过来叫宝珠准备准备的时候,宝笙的脸都绿了,粉扑子一下子砸到铜镜之上,抖下一台面的粉末子。
宝珠喜不自胜,她还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大场面。跟在玲珑身后,缓缓向前,望见玲珑的浅烟百花袍在四周一边惊艳声中,款款地前行。殿内最中央坐着的中年贵妇,便是镇南王妃。所有贺寿之人,都要向她拜礼祝贺,然后按彼此尊卑,各自揣摩着入座。没有一个人上前指领,殿内已经在座的贵妇们,皆笑吟吟地望着玲珑,看她到底往哪儿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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