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武侠修真

地煞七十二变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祭酒

    李长安:“……”

    此情此地,要是搁其他地儿,道士早就一剑砍上去了,不过现在……哎,看在眼里,还是觉得,心里猫儿抓,剑上手儿痒。

    他干脆转过头不再看她们,

    一转头,这边一帮汉子拿着农具,在地上挖着坑。

    挖了一阵,一个汉子忽然说道:

    “这大小深浅合适么”

    几人面面相觑一阵,其中一个说道:“试一下,不就知道了。”

    说完,他便跳入坑中,规规矩矩躺好。

    “哎呀,埋我正合适呢!”

    …………

    李长安已然无言以对。

    一个大活人待在一堆鬼中间,难免会冲击三观。正好此间事了,他也该告辞了。

    忽的,身后一身惨叫。

    “儿啦!”

    李长安猛然回头,却是之前那对母子。

    此刻,那孩子头颅已被缝上,但却变得浑身青黑,面部更是狰狞可怖,竟是突然变作了厉鬼。

    “糟糕!”

    这孩子被怨煞侵染了。

    而短短时间,这孩子已抓住母亲的衣襟,不是撒娇,而是张嘴咬下。

    千钧一发之际。

    李长安及时赶到,他抬手托住孩子下巴,让张开的嘴闭了回去。不等这孩子有其他动作,李长安已然掏出一张黄符,镇在他的额头。

    道士将这孩子放在地上,孩子的身体不住扭动,黄符下的脸,一会儿是恶鬼的狰狞,一会儿是孩童的委屈。

    妇人虽还惊魂未定,却也凭着本能,抓住了李长安的袖子,急切问道:

    “道长,我儿怎么呢”

    李长安摆摆手。

    “无妨,怨煞攻心而已。”

    孩子头上所贴,只是一张安神符而已,之所以能定住这孩子,不过是襄助了他自身的神志与怨气斗争。

    这一下,李长安也想明白了。

    怪不得,这帮村鬼遭此横祸,依旧没有化作厉鬼。原来怨气都被锁在头颅里,用来孕育鬼兵。一旦接回头颅,也就取回了横死的怨气。还好自己没来得及走,否则这一村子的鬼……

    李长安暗自庆幸,手贴在符咒上,轻声念诵。

    “十方诸天尊,其数如沙尘。化形十方界,普济度世人……”

    …………

    孩子在李长安的咏颂下,逐渐平静下来,最终,道士伸手为他闭上上眼。

    李长安站起身来,回顾群鬼。

    发现这帮子鬼,女的不缝头也罢,男的竟也不再挖坑,只是呆呆站在原地看着自己。

    “你们怎么停下来了继续啊。”

    回应李长安的,是一片难堪的沉默。

    良久,还是老人越众而出。

    “道长,我等商量了,暂且不缝上头颅。”

    “为何”李长安有些不解。

    “道长也看见了。”老人苦笑,“这一缝上头颅,便会被怨气侵染,化作厉鬼,这厉鬼是投不了胎的。”

    “这有何难”听到原因,李长安哑然失笑,“我为你们一一超度,不就是了”

    谁知,听到这话,老者只是弯腰一拜。

    “道长如此仁义,我等也不能恩将仇报啊。”

    “这是什么话,你……”

    李长安刚说到一半,便想到了其中缘由。

    “道长你也想到了……我早听闻城里的乱军头目擅使法术,官军杀我等,不是为了粮食,而是为了用我们的怨恨施术。”

    老者怀抱着自己的头颅,幻化出来的脸上,一片惨然。

    “我等贸然请道长破了‘京观’煞气,已然是连累了道长。若还让道长为我等费时超度,不能及时脱身,介时引来了官军,这不是恩将仇报,给道长带来杀生之祸吗”

    “呵,哈哈哈。”

    听完,李长安却是放声大笑起来。

    “老丈何必担心”

    “大战在即,官军哪儿会抽出精力,理会我们就算理会,这消息一来一去的时间,也足够超度了。”

    “可是……”

    老丈还要说话,李长安却打断了他,说道:

    “没什么可是的,老




第六十四章 讨魔校尉燕
    次日清晨,雾锁四野。

    荒凄山道上,急促的马蹄声搅得雾气涌动。

    俄尔,一匹雄壮的黄骠马劈开浓雾,四蹄奔驰间,鬃毛飞扬。若是在其他地儿瞧见,任谁都会夸赞一句:好一匹高大雄武千里驹!

    可此时却不然,概因马虽高大,但马上的骑手却生得更加雄壮,两厢对比倒是显得马儿娇小。这骑手披着一件厚实宽大的熊皮斗篷,看不清面目,只瞧得他半伏在马背上,好似一头黑熊夹着黄狗。

    “唏律律。”

    这“黑熊”忽的一勒缰绳,黄骠马人身而起,生生从狂奔中停了下来。

    他侧耳倾听,雾气的空隙间送来隐隐的言语声。

    “吁。”

    调转马头,循声驰去。

    …………………………

    这马是难得的良驹,虽驮着熊罴似的汉子,但脚程却也不慢,不多时,便赶到了一块平地。

    雾气正浓,前方看不真切,只听得沙哑的诵咏声不断。

    这骑手翻身下马,动作间,宽大的斗篷下哐当作响。他牵着马往前走了几步,眼前逐渐清晰。

    前方的平地上,冷清清不见一人,只有十来个新坟杂陈其中,而在新坟的边上,散落着几个没有填上的坟坑,而诵咏声正是从那坟坑里传出!

    忽的,那沙哑的声音骤然停止,接着便传出一声低喝,然后便是几声闷响,那坟坑里便跳出个衣衫褴褛的“人”来。

    这“人”脖子以下腐烂长蛆,脖子以上却是干枯的,风干的嘴唇卷缩起来,露出黑黄稀疏的牙床。它转头昏黄的眼睛在眼眶里转动几下,便定在那骑手身上。

    这么定定看了几息,突然间张开嘴露出干瘪的粘连在牙床上的舌头,四肢抽搐几下,就以一种怪异的姿态扑了过去。

    普通人见到这情形,怕早已魂飞天外,那骑手却动也不动,就连天性敏感易惊的马也只是温吞吞打了个响鼻。

    直到那走尸冲到身前,那骑手不慌不忙从斗篷下抽出一把门板似的巨剑,夹着厉风横扫过去。这一剑,别说是这具腐烂的走尸,就是铁打的也能给捶扁了。

    然而,巨剑正要扫中走尸之际,一根木棍却从斜刺里杀出,正点在剑格上。但是,这点阻拦在这一剑的赫赫威势下实在是微不住道,那骑手只是稍稍加了把力,稍稍顿了不足眨眼的时间,剑刃便照旧碾压过去。

    可是,对点出这一棍的人来说,这点时间却以完全住够了。在那一刹那,他已抓住这具走尸,将将退出了巨剑所及。

    一剑落空,骑手也没有追击。

    他杵剑而立,瞧了眼那阻挡他剑刃的木棍,不是什么武器,不过是一把铁锹的长木柄罢了。转眼又看那具走尸,已被一个短发的年轻人用黄符镇住。

    “和尚”

    声音低沉雄浑,彷如夹着北地的霜雪。那短发的年轻人瞧过来,指了指身上的麻衣。

    “道士。”

    短发的道士世上不多,而又有如此身手的,自然也只有个李长安了。

    …………

    说来也是稀奇,这鬼缝头也有它自个儿的门道,针脚细密缝得再结实也不作数,非得打上个结才算正儿八经给接上。

    这也到是便宜了李长安,只消让群鬼各自挖好自家坟坑,再把脑袋缝上不打结,他便可以挨个收整。

    尽管如此,一宿忙活下来,还是没弄完,嗓子唱哑了不说,稍一松懈,没成想就让一具走尸逃出坑去,差点儿让人拍成肉酱。

    他把这尸体抢回来,用符纸给镇住,松下口气,这才抬眼打量那个骑手。骑手也把兜帽落下,却是个狮鼻阔口,虬髯的威武汉子。

    男人的相貌没什么好打量的,他很快就将目光落在大汉手中的巨剑上,这把剑足有两掌宽,长三尺有余。这么大一块铁疙瘩,在如此雄壮的人手中,别说是砍人,就是妖怪都能被劈成两半吧!

    道士的目光在剑上停留了一阵,忽的,他瞧见大汉厚实的斗篷因杵剑的动作露出一丝空隙,那那空隙里反射出幽幽的冷光。

    铠甲!

    他心里一顿,目光越过大汉投注到那匹骏马鞍上,那里挂着一个弓袋,弓袋里是一把铁胎弓!

    李长安心头清楚,自己破了京观上的法术,很可能迎来官军的报复,看这甲胄兵器眼前这人莫不就是

    李长安已然打起十二分的警惕,但仍旧有条不紊不疾不徐的完成超度的步骤,只是把腰间的剑鞘扶到了更方便拔剑的位置,才淡然问道:

    “军将”

    “差役。”

    大汉反问:“练尸”

    “超度。”

    瞧着走尸在李长安手下渐渐安详,大汉点点头,将剑收回鞘中,冲着李长安拱手问道:“这位道长,可知最近的村子在哪里”

    “哦左近是有一个村子……”道士慢条斯理地站起来,瞧着那大汉问道,“但不知差爷有何贵干”

    李长安心有疑虑,态度实在称不上恭敬,这自称差役的大汉居然也没发火,反而解释道:“道士莫急,我没有歹意,只不过想买些干粮。”

    “是吗”道士不置可否,只是笑道,“那我还是奉劝差爷不要去费那功夫呢”

    “道士什么意思”

    这三番两次被言语搪塞,这汉子也有点恼火了,李长安却还是那老神在在的模样。

    “差爷要去村里买些吃食,也得有人卖,你说是也不是”

    “那是当然。”大汉立刻回道,“某家又不是那强取豪夺的土匪。”

    “那便好说了。”李长安笑了笑,拿铁锹往后一指,“差爷要找的村子就在前面,你要找的人么……”

    他指着脚下的坟坑。

    “……全在这里头!”

    道士话音方落,就见那大汉双目瞪成了铜铃,须发皆张,声音如炸雷:“谁干的!”

    却见李长安往他身上一指。

    这大汉虽长得粗豪,但心思却也活络,立刻就晓得了李长安的意思……他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最终长叹一声,只是牵着马寻了块石头,盘膝坐下,从兜里掏出一个布囊,解开不过是一个发黄的馍馍而已。

    他把这唯一的馍馍掰成两半。

    “道长”

    “不饿。”

    这汉子把半个馍馍又包起来,塞回兜里,取出一个水囊,灌上一大口后,剧烈的咳嗽几下,这才拿起馍馍吃起来。

    他吃得很慢,倒不是珍惜粮食,更像是借着这点儿时间休息。不过吃得再慢,也不过半个馍馍,经不住他这般大汉几口。很快这半个馍馍就进了他的肚子,他又坐了一阵,便翻身上马。

    此时,道士正挥着铁锹给坟坑填土,这大汉犹疑了一阵,还是开口问道:

    “道长是刘黑子的人”

    “谁”道士挥动铁锹满头大汗。

    这回答很是让大汉舒了口气,他抱拳说道:“道长的慈悲某家敬佩得很,但道长还是尽快离开吧。”

    “为何”道士铲下黄土填入坑中,“就因为这些枉死的村民”

    闻言,这大汉楞在当场,胸中千语万语,最终只化作一个抱拳。

    “道长珍重,后会有期。”

    ………………

    为尸体合上双眼,李长安拉直了腰杆,锤了锤脊椎骨。这一番辛苦终于要完了,脚边这具尸体,便是超度的最后一人,接下来只需为它合上坟冢即可。

    道士提溜起愈加破烂的铁锹,耳朵一动,听到一阵凌乱的马蹄声。

    “那大胡子怎么又回来呢”

    李长安颇为纳闷儿,没多想便杵着铁锹翻出坟坑。

    但一翻出坑,他便意识到事情不对,大胡子不过一人一马,但此时的马蹄声未免过于密。他猛地一抬眼,首先便瞧见一个白袍白马的小将领着十来骑正在自个正前方百十步远,每个人都张弓搭箭对着自己。

    道士打了一个激灵,身子一缩翻身滚回泥坑。

    “噗嗤嗤。”

    箭矢胡乱打进来,插在坑中的泥土与尸身上。外面,同时响起一阵乱糟糟的哄笑声。

    李长安拔起几根插在尸体上的箭矢,形制统一,制作精良,再回想惊鸿一蹩间,那些骑士统一的装束。没差了,是正儿八经的官军。
1...2627282930...112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