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匠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青儿19
“师母,师父的伤挺严重的,咱得尽快给师父请个郎中看看。”
“对了,我还忘问你了,你师父的脚是怎么伤的?你是怎么保护师父的?”师母对大虎开始发问。
“当时天黑,我也没看见师父是怎么伤着的,等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看你说的多轻巧啊,敢情受伤的不是你,我早就提醒过,你这个徒弟不着调,可是没人听啊,这回你师父是自作自受。”师母把矛头对准大虎。
“别吵啦!我还没死呢!你就知道对大虎乱吼乱叫,你知道什么呀?这次要不是大虎,说不定我早就见阎王去了。”师父不满老伴指责大虎。
“我这不是为你好吗?你不但不领我的情,还敢跟我嚷嚷,那你说,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师母仍然没有好气。
“师母,我能说几句吗?”看到师父,只顾唉声叹气一言不发,大虎只好出面。
“你爱说就说吧,没人拦着你。”师母不屑道。
“师母,我堂弟当年腿被砸伤以后就是托我们村教书的先生,给请的郎中治的,您要是没意见,我现在就去找先生,让他帮忙请郎中到家里来给师父治,师父的伤不能再拖了。”大虎看着师母说道。
“那你就赶快去吧,还在这啰嗦什么。”师母的话横着出来。
“师母,您得给我点请郎中的钱。”
“什么?跟我拿钱?你们这半个月挣得钱呢?是放在你那了?还是放在你师父那了?先拿出来用。”师母不肯掏钱,反而提到半个月的工钱。
木匠 第八章 女人间的战争
玉儿到了金昌元家以后,十分乖巧懂事,与家人相处的也十分融洽,特别是金昌元,真的就像大哥一样,百般呵护和体贴玉儿。
然而,同是女人的金昌元母亲,对此有些看不惯,在玉儿没来之前,俩儿子一个丈夫三个男人围着她一个人转,这个家她是核心,当然也是她说了算,可自从玉儿来家里以后,她的关注点慢慢的被忽略了,好像玉儿成了家人的核心,为了重新找回家人的关注,金昌元妈不是把更多的母爱给玉儿,而是采取跟玉儿找茬的方式达到目的。
这天一大清早,金昌元要和父亲上山打理果树,爷俩准备午饭也在山上吃了,金昌元母亲特意在干粮袋里放了一个煮熟的鸡蛋,原本这是个好事情,可是在临走的时候,金昌元把鸡蛋又拿出来塞给了玉儿,这一幕,就让金昌元母亲看见了,她正愁找不着茬呢,现在逮个正着,她不想放过,金昌元母亲径直朝玉儿走过去,把玉儿手里的鸡蛋一把夺过来,‘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玉儿被母亲这突然的举动给吓傻了,金昌元母亲冲着玉儿不依不饶起来:
“你这丫头,太不懂事了,明知道鸡蛋是给昌元补营养的,你还接过来,你说,有你这样的吗?”
“妈,这个鸡蛋是我非要塞给玉儿的,根本不是玉儿要的,您干嘛冲玉儿发火?”金昌元站出来为玉儿说话。
“我就知道,自从玉儿到了咱们家,你就百般护着她,平日里我叫她干点活,你就横栏竖栏的,心里就只有她,没有我这个妈了。”金昌元母亲边说边还掉起了眼泪。
“玉儿来到咱家,咱们就是一家人,犯得着为一点小事瞎吵吵吗?”金昌元还在努力劝说母亲。
“孩子他妈,昌元说的对,你就别没事找事了!”金昌元父亲也站出来劝老伴。
“好啊,儿子说我,你也跟着说我,这个家要不是我没白天没黑夜的操持,你们几个早就喝西北风了,哪还有底气来教训我,你们个个都是没良心的。”金昌元母亲听了老伴的劝说,更加上火。
“算了,跟我妈讲不清楚,咱爷俩还是趁早上山干活去吧!”金昌元拉着父亲赌气走出了院子。
见父子俩拔腿走了,金昌元母亲的火气,已经烧到房顶了,她回头看了一眼玉儿,眼前的火星子直冒,她认为,今天她所受的气都是玉儿的原因,她要找玉儿发泄,金昌元母亲失去了理智,忘记了自己是一个母亲,她拽着过玉儿就往院子中央的大槐树跟前推,金昌元母亲本来就比一般女人要高要壮,而玉儿在母亲跟前就像个小鸡仔,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金昌元母亲从屋里找出一截绳子把玉儿捆绑在树上,大叫着:
“玉儿,今天他们爷俩敢跟我顶嘴,全是因为你,我今天绑你,就是要让你明白,在这个家里到底是谁说了算,你要是给我服个软,认个错,我会放过你,如果你要跟我犟,我绝不给你松绑,想怎么办,你自己想清楚。”
面对已经失去理智的母亲,玉儿的犟劲也上来了,她认为自己没错,根本就是母亲在找茬,要让自己服软,认错,门都没有,俩个人就这么杠上了。
就在娘俩谁也不服谁的时候,大虎妈像往常一样来金昌元家串门,没承想,一进门就撞见玉儿被绑在树上的一幕,大虎妈急眼了,她冲着一旁运气的金昌元母亲发起了脾气:
“他婶,玉儿就是犯了天大的错,咱也应该坐下来,好好跟孩子说,哪有你这样当妈的,把孩子捆绑在树上,快,把绳子解开。”
“你别在这当好人,要怪,还得怪你家大虎,自从大虎把玉儿领到家以后,那爷俩就没拿正眼看过我,吃喝都紧着玉儿不说,从来不问我,辛苦不辛苦,以前玉儿没来家之前,昌元是个多听话多懂事的孩子,现在全变了。”
“哎,你怎么这么说话?”大虎妈反驳道。
“今天早上,我给昌元一个鸡蛋,让孩子补补养,昌元转手就给了玉儿,为这,我说了玉儿几句,好家伙,昌元就教训起我这个当妈的来了,大虎妈,你别看这丫头蔫了吧唧的,其实脾气犟得很,早上本来我没想真绑她,我就是想让她在我面前给我服个软,可她比我还犟,死扛,你说我要是不来点硬的,今后这个家我还怎么当啊!”金昌元母亲不但不听劝,反而责怪起大虎。
“昌元妈,你说这话我不爱听,大虎带回玉儿是为了什么,难道你不清楚吗?你忘了,昌元腿伤以后,你怕昌元娶不上媳妇到我家哭着喊着,拜托我们帮助昌元,现在好了,大虎把你的心病去了,昌元也不用发愁找媳妇了,你反倒埋怨起大虎来了,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你这叫‘念完经打和尚’。”
“什么念完经打和尚,我是气他们不在意我。”金昌元妈争辩道。
“再说了,人家玉儿到你们家以后是白吃白住了吗?还不是整天帮你干这干那的,还有,昌元心疼玉儿有错吗?将来人家小俩口是要过一辈子的,我要是你,应该为他们高兴,你倒好,不但不为他们高兴,还吃儿子的醋,这要让街坊邻居知道了,不笑话你才怪那,你要听劝,赶紧给玉儿松绑,等昌元爷俩回来,你就没法收场了。”大虎妈没有跟金昌元母亲计较,劝说她放开玉儿。
别看金昌元母亲,嘴上没个把门的,生气起来什么话都敢往外说,但在本家当户的众妯娌里,她还是最服大虎妈的,她清楚大虎妈是在给自己台阶下,如果自己不就坡下驴,继续僵持不下,被收工回家的金昌元父子看到,自己就更被动了,于是,金昌元母亲上前给玉儿解开了绳子。
玉儿虽然被放开了,可仍然委屈的要命,小嘴噘得老高,不肯看母亲一眼,金昌元母亲也坐在一旁赌气不说话,大虎妈觉得,这娘俩的疙瘩要是不解开,接下来的日子好过不了,要解开疙瘩,还是要从玉儿开始,大虎妈把玉儿拉到自己跟前,用手抚摸着玉儿的头说道:
“玉儿,你到昌元家有两年了吧,这两年,你对昌元妈的脾气秉性应该了解的差不多了,她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你要说她不知道疼你,那是瞎说。”
“我…”玉儿不知怎样说。
“前几天,我看见她在做棉手套,还以为是给昌元做的呢,后来我一问才知道,那是用家里仅有的那点新棉花专门给你做的,为什么,不就是怕冬天,你那冻疮的毛病犯了,提早给你准备的吗?她知道你没火力怕冷,就特意给你的被子加棉花,不信,一会你去摸摸昌元和他弟弟的被子,比你的可薄多了,她就是脾气上来嘴不饶人,可是心疼你那是不带掺假的。”
“我知道。”玉儿小声的说道。
“你们是一家人,都应该有个担待,你也要把她当亲妈一样看待,不要总跟她耍小性子,这不就两好赶一好了吗?你们俩都是苦命的人,苦命的人在一起,就应该更加懂得相互疼爱,不能互相折磨,玉儿,你说大妈的话有没有道理呀?”
“嗯,有道理。”玉儿对大虎妈的话点头表示认可。
大虎妈见玉儿的气消了,又跟金昌元母亲说道:
“他婶子,咱们是同辈人,有些话我就直接说了,你的驴脾气可得改改了,以前,你在家耍个性子没人跟你计较,现在玉儿来了,你的脾气就得收敛点,你对玉儿是心疼,也关心照顾,这谁都承认,可是你的脾气上来就不管不顾,不是吼就是叫,今天更过分,还把玉儿绑在树上了,你说,这是一个长辈应该做的吗?我想你是明白人,应该知道怎么做。”
“玉儿,刚才是我不对,不该那样对你,大虎妈说咱俩都不容易,我觉着你更不容易,这么小就失去父母,吃了那么多的苦,我这个当妈的应该更加疼爱你才是,什么都不说了,咱娘俩这篇算是翻过去了。”
“就是,大人应该有大量。”大虎妈说道。
“今天,当着大虎妈的面我表态,我要是再耍驴脾气,你就叫大虎妈来骂我,今天,我也给你提个要求,今后你有什么话或者有哪不舒服就直接跟我说,别憋在心里,我是个粗人,有些事情想不了那么细,做到做不到的,你也担着点。”听了大虎妈的话,金昌元母亲主动站起来,走到玉儿跟前,对自己刚才的鲁莽行为表示了悔意。
“妈,我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您也原谅我。”玉儿的‘妈’一出口,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的掉下来,金昌元母亲感动的把玉儿搂在了怀里。
大虎妈,看到娘俩云开雾散,自己站在这,似乎显得有点多余,她起身告辞,这个时候,金昌元母亲顾不得跟大虎妈打招呼就跑到厨房,拿了煮好的鸡蛋让玉儿吃,玉儿剥开蛋皮,把鸡蛋往母亲嘴里塞,在你推我让之间,体现了‘婆媳’俩的包容和释怀,大虎妈看到这一幕,无比的开心,走到门口了还回头跟娘俩开起了玩笑:
“你看,一家人就是一家人,一个鸡蛋,你们娘俩让来让去的,怎么没人让给我呀?!”
“我给我女儿鸡蛋,你这个当大妈的还嫉妒呀。”金昌元母亲笑着回应。
一场‘婆媳’风波在大虎妈的劝解下,得到了化解,金昌元一家的生活,又恢复了往日的幸福和快乐。
木匠 第九章 同行间的争斗
一九二一年,十六岁的大虎,三年学徒期满,按照口头合同,大虎终于成了可以独立外出揽活的‘自由人’。
回家的日子越来越近,此时,师父和师母的表现,让大虎有些纠结。
一向视大虎为儿子的师父,会经常一个人躲在屋子里抽闷烟,也不爱说话,饭量也越来越少,而一向对大虎冷言冷语的师母,话比以前多了,偶尔还会进厨房炒个菜什么的。
师父师母反常的行为,代表了他们各自的心理,大虎的理解是,三年的相处,让彼此有了感情,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发生了变化,那就是,师徒变成的了父子,师母变成了亲人,在大虎的潜意识里,自己的家是家,师父的家也是家,既然都是家,就都舍不得割舍。
离开师父师母家的这一天还是来了。
师母把家里一只还在下蛋的老母鸡宰了,把一直存着舍不得吃的干蘑菇,拿出来和老母鸡一块炖了,还烫了一壶白酒,大虎起身,倒满了三杯酒,端给师父师母,自己端起酒杯,敬师父师母,当三个人把热酒喝下肚以后,令大虎没想到的一幕发生了,只见师母捂着脸哭了起来,师父赶紧放下酒杯安慰老伴:
“今天是高兴的日子,你怎么还哭上了,大虎出徒了是好事,难道你不为他高兴?”
“瞧你这话说的,大虎出徒了,我怎么能不高兴呢?我是舍不得大虎走,这三年来,我算是看明白了,大虎是一心一意为了这个家,可是我呢,平日里从没给过大虎好脸色,说话总是拿枪带棒的,大虎从不跟我计较,你脚受伤的那年,大虎从家里借来驴车,风里来雨里去的,拉着你揽活,一句怨言都没有,我就是块石头,也叫大虎给焐热了,说句私心话,我一直不喜欢孩子,大虎让我改变了,我是真想把大虎当成自己的孩子,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可不知怎的,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难受过,老伴,你说我这是怎么啦。”师母在哭诉中说出了内心真实的感受。
见老伴都能够坦诚直面自己的内心,师父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哭了。
师父师母的举动,令大虎感动,在他的印象里,这个家,只有师父能够百分之百的接纳自己,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一向冷言冷语的师母,也隐藏着一颗柔软的心,大虎又端起酒杯再敬二老,这杯酒喝下去,大虎体会到了由里到外的暖。
“我也借着酒劲,跟您二老说说我的心里话,先从师父说起吧,人常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可是,我跟师父学徒的这三年里,师父不加任何保留的,把所有手艺都传授给了我,我在师父这里,学的不全是手艺,更多学到的是艺德,这种艺德,能让我终身受益,我从心里佩服师父,我也立志,将来能够成为像师父这样的人。”
“大虎,你别说了,有的地方我们都赶不上你。”师父不忍让大虎说下去。
“师父,您让我把话说完,一开始,我对师母是有惧怕心里的,总担心做不好事情,会招来师母的数落,有的时候我干脆就躲着师母,可是,后来我慢慢适应了,因为我知道,师父能理解师母,肯定有其中的道理,我做晚辈的,为什么不试着理解师母呢?我一直相信,人和人相处就得用真心换真心,说句心里话,我也是舍不得离开这个家,离开您二老,干脆,我就向您二老表态,只要您二老不嫌弃,打今起我就是您二老的干儿子,我会像孝敬我父母那样,孝敬您二老,我保证能说到做到。”大虎在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眶湿润了。
“大虎,有你这番话,我就是死也知足了。”师父感动的不知说什么好。
“什么死死的,多不吉利,就冲大虎这么有孝心,咱老俩也得好好活着,将来还得看到大虎娶媳妇、抱孙子呢!”老伴抢过了话。
这一夜,师徒三人,都沉浸在幸福之中,完全忘却了明天大虎即将离开的事。
大虎带着师父师母浓浓的情意,回到了阔别三年的沙峪村的家,虽然说,大虎离开家的三年间,偶尔回过两次家,那都是因为急事缠身没有多待,如今回来跟前两次不同,他在这个家要长期扎下去,他要像个男子汉,真正挑起这个家,让辛劳大半辈子的父母享享清福。
当大虎踏进家门的一刹那,第一眼看到的是父亲蜷缩在炕上,母亲则坐在父亲身边,不停的用手在父亲的后背来回胡噜着,大虎知道,这是父亲哮喘的老毛病又犯了,他跟父母打过招呼后,就赶紧询问父亲的情况:
“爸,赶紧请个郎中,来家里看看吧。”
“不用,老毛病了,看也看不好,白花钱,我就是这两天着凉了,勾起了哮喘,看见你回来了,我的病就好了一大半了。”父亲吃力的抬起脑袋,说了几句宽慰大虎的话。
父亲说的看似是宽慰大虎的话,其实也并非全是宽慰,他送大虎学徒三年,也在家想了盼了大虎三年,三年间大虎偶然回家两次,跟家人讲的全是快乐的事,但为父的知道,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在一个陌生的家里生活,一定是吃了不少苦,遭了不少罪,他从心理心疼大虎,也觉得亏欠大虎,现在大虎终于学徒期满回家了,不会跟家人再分开了,当父亲的当然高兴。
虽然家里不富裕,母亲还是倾其所有弄了一桌饭菜,招待离家三年的大虎。
席间,父亲看着有些消瘦的大虎叮嘱道:
“大虎,这回回来,你先不要急着出去揽活,在家多歇歇日子,你才十六岁,干活的时候多着呢,这几天我让你妈给你做点好吃的,补补身体。”
“爸,我一个大小伙子,正是身强力壮,喝凉水都长肉的时候,根本不需要补,倒是您和我妈才应该多补补,我不在家这三年,您和我妈辛苦了,以后我要多揽活,多挣钱,让您二老过上好日子,明天我就去邻村揽活,这手艺不能放下,放下就容易生疏,以前有师父跟着有底气,现在全凭自己了,一点也马虎不得。”大虎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
“大龙,你得跟你哥好好学,他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出去学徒了,你看你现在,整天跟村里的那些孩子瞎胡闹,地里的活也不愿意干,依我看,现在你哥哥要去外面揽活,你不如跟着哥哥边学边干,等你也学会了手艺,你们哥俩一起干,咱家的日子不愁好不起来。”父亲提出了让大龙学手艺的想法。
“爸,您说什么呢?我可不愿当木匠,就凭我,能写会算,一表人才,怎么着也得找个体面的活,哪能跟我哥哥一样,靠卖傻力气吃饭呢。”大龙不假思索的回绝了父亲。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你倒不用卖傻力气吃饭,整天游手好闲的,吃家里喝家里的,你什么时候学学你哥,凭本事挣钱,别老是做那个不吃苦不受累就能发财的美梦,我还跟你说,就照你这样的想法混下去好不了,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吧。”父亲被大龙气的又喘上了。
“爸,大龙有他自己的想法,您也别强求,我看也吃的差不多了,您还是赶紧躺下歇着吧。”担心父亲身体,大虎赶紧起来打圆场。
母亲瞪了一眼大龙,转身服侍父亲躺下,大虎把饭桌收拾完后,回到了自己的屋里。
大龙也进了屋,大虎和大龙并排坐在炕上,很近,但大虎感到哥俩心里的距离有点远了,大龙跟大虎漫无边际的侃侃而谈,把大虎说的好晕,觉着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好像悬在半空,找不着南北,大虎甚至有点怀疑,自己不是离家三年,而是三十年,自己与大龙成了隔代人,想法有了天壤之别,大虎本想与大龙把话聊透了,看看问题到底是出在自己身上,还是出在大龙身上,但想到刚刚又发病的父亲,大虎暂时放弃了这个想法。
就在大虎铺炕准备睡觉的时候,金昌元领着玉儿来家看大虎,三个人见面后,各自聊了这三年的生活,变化最大的是玉儿,大虎三年前把玉儿带回家的时候,玉儿还是个被饿的瘦小枯干,几乎没怎么发育的小姑娘,如今十一岁了,人出落的像她的名字‘亭亭玉立’,看见玉儿瞪着大眼睛,依偎在金昌元身旁,大虎明白了,他这个‘媒人’没当错。
金昌元问了大虎回家以后的打算,大虎告诉昌元,从明天起他准备走街串巷,成为一个靠手艺吃饭的‘金木匠’,金昌元冲大虎竖起了大拇指,因为在金昌元的记忆里,大虎是‘木匠’里是最年轻的一个。
第一天外出揽活,大虎去了离家最近的辛村。
辛村地多人少,生活条件相对宽裕一些,大虎进村后就开始挨家挨户揽活,当走到第三家的时候,户主把门开开了,可当他看到揽活的是个十六七岁的孩子时,就要把门关上,大虎赶紧做自我介绍,看见人家还是不信任,大虎只好给对方提出了优厚的条件,免费做一样家具,家具做成后,如果户主满意,他再接活,如果户主不满意,他无条件赔户主木料,户主一听这个条件太实惠了,左右自己都不吃亏,就同意让大虎进门试做家具。
经过和户主聊天大虎得知,户主的大儿子已经定亲,准备在春节前完婚,需要做一套家具,大虎盘算着,如果自己试做的家具能够获得户主认可,自己就算迈出了木匠生涯的第一步,这次的试做,决不能有半点马虎,一定要把学到的手艺用足用好,让户主满意。
户主让大虎先做一个衣柜,大虎从第一道工序开始,一直到衣柜成型用了两天的时间,衣柜做成后,户主把左邻右舍请到家里对大虎的手艺进行品头论足,大家围着衣柜从里到外摸了个遍,没有找出瑕疵,其中一位长辈感叹道,如果没有看见大虎,还真不敢相信这衣柜是出自一个十几岁孩子的手。
户主也对大虎的活满意,他当场把全套家具的活交给了大虎,并谈好了工钱,围观的人也跟着凑热闹,这家的姑娘要出嫁,需要做个箱子,那家的老人要办大寿,需要做个八仙桌,大虎用本子把大家的要求记了下来,大虎粗略估算了一下,仅在辛村他就能干上几个月,收入当然也很可观。
正当大虎准备,靠实力在辛村开始他人生第一桶金的时候,辛村的一户叫李德龙的木匠正在蠢蠢欲动,李德龙人称‘快手李’,之所以称她为‘快手李’,是因为他干活的速度,比一般的木匠要快,手脚也相当的麻利,活也干得漂亮。
因此,不要说是辛村,附近村子的人有木活,一般他是首选,渐渐的,他的收费也涨了,如果只长个一星半点的,都是老熟人,没有人计较,可是,他是每年都上涨,这让街里街坊的,说不出道不出。
村民们觉得,还是喜欢用惯了的人,这也给李德龙创造了加速膨胀的机会。
说起李德龙,五十出头的年纪,你要说是他贪得无厌也不尽然,坏事就坏在他家的老娘们身上,一开始,李德龙在木活的价格上还是童叟无欺的,可是时间长了,老婆就开始抱怨,什么家里孩子上学的钱涨了,什么别人家的媳妇买了项链了等等,整天在男人耳边念叨。
这男人,而且是觉得自己就是一家之主的男人,就怕自己的老婆跟自己哭穷,动不动还拿别人家的事情说事,觉得没有面子。
枕边风吃多了,李德龙往心里去了,枕边风吹透了,李德龙开始行动了。
在他跟雇主家第一次提出涨价的时候,还多少有点说不出口,没想到雇主并没有拒绝他的涨价要求,尝到甜头的李德龙的媳妇就想一发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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