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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上最亮的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7号兔子
这一生,总算赢他一回。
孙舟的“日报”准点发送:
“霍星在出租屋里关了三天,日夜不开灯,也不见个人影。”
“他还在上海,拿着那些材料去医院问了,我已打好招呼,口径一致不会出纰漏。”
“宋总,人回云南了,坐的火车。”
“开了个火锅店,人看起来没啥事。”
按理说,宋明谦的心应该可以落地,但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他没有想象中轻松。
很大一部分原因来自陈晚。
陈晚也是个不信命的人,从小经历坎坷,该受宠的年龄受的全是苦。所以她也学会了随心所欲这个臭毛病,和宋明谦一样。
她喜欢的男人,就放下面子追。
她不喜欢的人,帅成宋明谦这样的也不答应。
她想活,就一定要活。
从无数次的“暂时脱离危险”到“已经脱离危险”,陈晚像一条在搁浅在沙滩的鲸鱼,有点力气就“扑腾”,终于扑腾进了江海胡海。
她赢了。
她一天一天地好起来,能走就一定不坐,能出去就一定不在屋里,能吃两碗饭就一定吃三碗。她以一种“我的生命我做主”的压倒性态度,逼着自己康复。
在这大半年,她和宋明谦说的最多的是——
“带我出去走走,我要多运动。”
宋明谦一听这个“走”字,心情就落到了谷底。
终于,陈晚可以走半小时也不大喘气了,脸色红润了,眼神也清亮了,头发也长到了肩膀。她终于对宋明谦说:
“我要回去。”
不是“我想回去”,也不是“回去吧”。
而是命令式的口吻,通知你我的决定。
宋明谦的手一下子没端稳,果汁洒湿半个桌面。
他问:“回哪?”
陈晚说:“回国,回家。”
“等你再好一点,我带你回上海探望你爸妈。”
“我回云南。”
宋明谦抬起头。
陈晚说:“我想他了。”
那么轻,那么软,眼神和语气一样。
我想他了。
宋明谦垂眸,目光落在残汁上。
“陈晚,你不怪他吗?如果不是他,你不会受这些磨难。”
她想都没想就说:“不怪。”
宋明谦问:“为什么?”
陈晚定了定,“因为,快乐比难过多。”
宋明谦怔住了。
亲生父亲犯罪是事实,杀人放火是事实,霍星是警察也是事实,他们选择了各自的人生,或许中间有天意弄人,有身不由己,但事实不会改变。
为什么要把人生里的委屈和失意,嫁接在另一个人身上。
爱憎分明,又有多少人能真正做到。
宋明谦做不到,但陈晚做到了。
任他发了会呆,陈晚才说话。
“宋明谦,下辈子我给你做牛做马。”
他一听就笑了,“见过这么好看的牛马吗?”
陈晚也笑,“那就让你见识见识。”
“你能活着就成,在我面前活蹦乱跳的,我舒服。”
“对不起。”
宋明谦收了笑,嘴角的弧度还没放下,所以表情看起来略为板滞。
“陈晚,你欺负人的本事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不留一点余地,把我往死里欺负。”
她眼睛有点湿,赶紧低下头,想把这阵鼻酸给糊弄过去。
半晌之后,还是那句,“对不起啊。”
宋明谦接受了她这种杀人于无形的招数,叹了口气,说:
“我做了那么多年生意,最怕碰到空头支票。行了,这种歪风陋俗你就别学了,不能用我想要的东西弥补,就别道歉。陈晚,我心甘情愿的,我就想你好好活着,有事没事还能气气我,我也当是找点乐子。”
陈晚觉得自己糊弄不过去了,索性抬起脑袋,眼眶通红,泪水满面让他看个够。
宋明谦平平静静,八风不动。最后试探地问出一句:
“哭了?是为我吗?”
没等陈晚回答,他自问自答,“算了,就当是。你哭吧,认识这么久,你何曾见过我做赔本的买卖,你这一次的眼泪,就当是回报。陈晚,我俩在男女关系里你追我赶了二十年,你今天为我哭,那就连本带利两清了。”
陈晚闭紧眼睛,两道水痕悄然滑落。
她用力地点点头。
宋明谦轻笑了一声,抽了两张面纸往她脸上胡乱一抹,像揉狗头一样。
“以后乖一点啊。”
揉完之后,他把沾了泪的纸巾捏成两个团,不经意地放进口袋里,然后起身去花园浇花。
天蓝云净,真好啊。
他想起十岁那一年在福利院,递给陈晚的那包糖。
刚才忘记问她,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记得那包糖的味道吗?
宋明谦反问了一下自己,嗯。我记得——
很甜。
当然,很多事他不会跟陈晚解释。
比如半年前,霍星以为她死了。
比如那一次她右心衰竭,差点让宋明谦明年多了一件糟心事:上坟。
宋明谦本着“我生意忙要赚钱,绝对不能分心去上坟”的意念,做了一件酬谢神明的大事。
他跑到医院外面,手高头顶,对天发誓:
“老天爷如果能让里面的女人活过来,我宋明谦愿意折寿十年,还你这个恩情。”
“如果救不回来,那也请你老人家保佑,让我顺利地捅死霍星。”
陈晚回国是在一个月后。
在医疗团队的严格检查下,终于确定她可以满地跑了。
宋明谦将人送到机场,干干脆脆地挥手告别。
他用了十天时间,把欧洲又玩了一遍,花天酒地不知明天,整个人重返二十岁,寻欢作乐到负无穷。
有一天晚上他想k歌,转遍了华人街,终于在一个ktv找着了一首符合心境的中文老歌。宋明谦的声音非常好听,自带低音环绕效果,一开口,就是镶了钻的麦克风。
我对你付出的青春这么多年
换来了一句谢谢你的成全
成全了你的潇洒与冒险
成全了我的碧海蓝天
成全了你的今天与明天
成全了我的下个夏天
这首歌没有尾声,因为宋明谦没有唱完。
大概是唱到“一个人的成全好过三个人的纠结”这句歌词时,三十岁的大男人,哭得像个没讨到糖的小孩。
……
……
云南大理。
“小杨,今天的土鸡怎么还没送到?赶紧打电话催赵叔!”
“我勒个去,让你换零钱,没让你换这么多啊,行了行了,收保险箱吧。”
“店长,这有位客人点的菜好奇怪,除了菌子火锅,还要一碗……剔了鱼刺的鱼肉?”
从早上六点一直忙到现在的莫方慧总算逮着空隙喝口茶了。听到小服务员一报菜名,眉头皱起说:“确定没听错?”
“没有呀。”
“那你跟她直说,没这道菜,给客人推荐别的。”
小服务生摸了摸脑袋,“我说啦,她就要这道菜,还说咱们老板一定明白。”
莫方慧:“……”
莫方慧在去年凭借超强的交际能力和良好的服务意识,终于荣升店长。她也不负众望地将店内事宜处理得井井有条。
乍一听这事,以她的经验判断,一定是来闹事的。
但小服务员推翻她的猜测,“是个女的,一个人,还蛮好看的,不像女流氓。”
莫方慧手一挥,“我去跟霍老板说说。”
霍星平日都在二楼的小卧室休息,莫方慧在厨房溜了一圈没找着人,便直接去了二楼。
“霍老板,这个客人说要吃挑了鱼刺——。”
话没说完,莫方慧就住嘴了。
这个又当办公室又当卧室的小隔间里,霍星并不在。
她看着屋里的女人,打招呼道:“婉姐,你来找霍老板啊?”
“是啊。我看他被子没叠,就帮他整理一下。”陈婉笑得温和,霍星他去接货了,应该快回来了。”





夜空上最亮的星 第六十一章
第六十一章
莫方慧以极快的速度扫视了一遍霍星的小隔间,不算整洁,货物堆在墙角乱七八糟,桌上一堆文件夹,一张折叠床,床边摆了个方凳,上面一个烟灰缸。
不过烟灰缸很干净,应该是被人清洗过的。莫方慧的眼神飘向床。
嗯,很好,被女人打理过,还是像个狗窝。
“小慧,你找霍星什么事?”
“没啥事,那婉姐你先忙。”
陈婉喊住她,“我跟你一块走吧。我下午还有课,路过顺道来看看。”
陈婉话里解释的意味十足,过了头,反而有点欲盖弥彰了。
莫方慧巧言善面,顺着话接茬的本事最拿手,“婉姐这还早呢,吃个午饭再走呗。老赵待会就送土鸡过来了,宰只吃吃,你一起啊。”
三两句话,轻轻松松戳中陈婉的心事,给她一个顺理成章的台阶,有理由留下来了。
陈婉笑容绽开,“那我就在这等他吧。”
莫方慧带上门,转个身耸了耸肩。店里谁不知道,陈婉对霍星只差没倒贴了。
大概是半年前开始,她几乎每天都到店里溜一圈,帮忙打下手,饭点超忙的时候兼职个服务员,甚至帮厨房大妈洗碗。热心肠没得说,滚烫滚烫的实在招人喜欢,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
女追男的情境里,反客为主是惯用招式。
就拿那个小服务员来说,人刚来四天就看出来了,楞巴巴地问莫方慧,“店长,婉姐喜欢霍老板吧?”
这不废话么。
喜欢是真喜欢,不过老板好像不来电。
莫方慧来这一年多,这店最开始并不能称作正宗的火锅店,顶多是个高级麻辣烫店,半年之后,店里名声传开了,菌子火锅成了招牌菜,秘制底料,霍星亲自熬制。
说起这个老板,不像一般开店的,能拿出五湖四海皆朋友的热情。反而有点沉默寡言,谈起工作才跟你说几句话。据说以前是个警察,大概是待遇不好才下海经商的。
莫方慧觉得霍老板身上有股谜之忧伤的气质。
很淡,像烟。
霍老板三十多了,身边却没个女人。好几次聚餐,店员借着酒胆乱开玩笑,问他啥时候把陈婉娶回家。
那天很多人都喝了酒,莫方慧没有喝,所以她没有错过霍星的表情变化。
眼神亮起来,整个人都鲜活了,但这只是一瞬而已,像是大梦初醒,他又恢复了高冷男的形象。
莫方慧的脑回路稍微转个弯,就知道问题出在哪了。
陈婉。
对,就是这个名字。
大家说的都是婉姐,但霍老板的情绪凌空开了个叉,半秒极乐里,他想到的一定不是婉姐。
莫方慧的观察力惊人的细致,并且很好地运用在生意上,助力她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店长大人,自豪极了!
从二楼回一楼门店的短短距离,竟然能悟出这么多回忆感慨,真是绝。
莫方慧凝神,准备着手处理那位“剔了鱼刺的鱼肉”顾客。
陈晚没等来想见的人,心情往下落了几公分。
“不好意思,咱们店暂时没有这道菜,当然,我们会采纳你的宝贵意见,在下个月的菜式研发上加以考虑。”莫方慧态度一百分,“你可以尝下这道鲫鱼豆腐,美容养颜哟。”
她边说边观察陈晚,第一印象,小服务生说的对,的确不像来找茬的女流氓,很好看,气质清浅,眉眼生辉。
只是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笑。
陈晚弯动嘴角,笑得毫不掩藏。心想,“挺正规,每个月还开菜式研发会。”
她笑够了,问道:“你们这店开了多久了?”
不是本地人啊,莫开慧说:“一年多。”
“生意还挺好。”
说起这个,莫店长的自豪感油然而生,“每天都满座,还有好多来旅游的专程过来吃菌子火锅呢,咱们老板今年还得了个区里的创业之星奖。”
陈晚好不容易收敛的笑容又绽放开来。
莫方慧秉着顾客就是上帝的原则,对陈晚有问必答,“我们老板可能干了。”
陈晚淡淡的,“我知道。”
他有多能干,没人比她更了解。
“我想见他。”
“哎呀抱歉啦,老板不在店里。”
莫方慧这一刻明白过来,这肯定又是一个迷妹。
这群女人真不得了,换着法子搞攻坚,真能搞事。
于是,她用平日百试百灵的招数,不动声色地插了句,“老板不在,但是老板娘在,您实在要见,我就去牵个线。”
陈晚的心里的琴弦哗啦一拨,“老板娘?”
莫方慧一本正经地点头,喜笑颜开道:“那个,不好意思,厨房事有点多,您再看看菜单,有需要再叫我。”
霍星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午饭的点。
高速塞车,硬是在离出站口十公里的地方堵了一小时。陈婉还没走,捧着一碗鸡肉和米饭,“饿了吧,快吃。”
是真饿了,霍星边吃边问:“你今天没课?”
“有,不过是三四节,我路过顺道来看看你。”
霍星没什么反应,只说了句:“那你别迟到。”
“我骑电动来的。”
陈婉不动声色地给他递过纸巾,霍星装没看见,转个身去喝水。
陈婉收回手,往自己嘴上擦,大概也觉得没什么理由再逗留,“我先走了。”
霍星喝水喝得喉咙咕噜叫,含糊道:“行。”
陈婉欲言又止,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走了不过三分钟,人又跑了回来。
“我车出问题了,怎么拧油门都动不了。”
霍星放下碗筷,又把鸡骨头麻利地扫进垃圾箱,“我给你看看。”
陈婉的电动车是少女粉,平日保养得一丝不苟,这会子是真坏了。霍星试了两下,肯定地说:“线路断了,得送修理店。”
“那我上课要迟到。”陈婉看了看手表,神色急切。
霍星想了想,“我送你吧。”
陈婉一愣,随后狂喜。
霍星的车一辆黑色的奥迪q7,从侧门驶出来,黑晃晃的庞然大物。
其实陈婉对这车有过不好的记忆。
刚认识那会,霍星的麻辣烫店刚刚升级成火锅店,四五个“原始股东”齐聚一堂庆贺,陈婉不请自来,楞是没把自己当外人,特别体贴地说:“大家尽兴喝,我会开车。”
后来一伙人都喝高了,起哄叫她嫂子。霍星正好去洗手间,五两白酒对他不算什么,也就错开了没听见这个梗。
散场的时候,陈婉被众人几句“嫂子”弄的云里雾里,借着月色壮胆,就真的当了回自己人。她拿了霍星的车钥匙,抬脚就往驾驶座坐,一边上车一边说:“你坐副驾吧,你也喝了酒,我来开好了。”
身子还没进车里,话也没说完,人就被霍星拖了出来。
不是小打小闹,是真正用了力气的架势。
霍星手劲大,陈婉没站稳,“哐当”一声被撂在了地上,坐在一处大水洼里,裤子全湿了。
店员都看傻,陈婉懵坐在地上,她面子薄,一万遍地在心里呐喊,“扶我,快来扶我。”
可惜霍星没半点弥补的意思,声音轻,态度冷,警告味十足地说了句,“我自己开。”
这是陈婉第一次见识到,霍星身上举世无双的混蛋气质。
事后她分析了一番,是因为爱惜车?
不至于,霍星不是小气的男人,对店员慷慨大方得很。
是因为有洁癖?
有可能,他身上一直有股淡淡的皂香,混着男人味,特别迷人。
又或者是讨厌自己?
陈婉觉得也不完全是,毕竟女人的直觉判断,他对自己,和对别人是不一样的。
聪明人,自然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把这糟心事给揭过去了。
从回忆里回神,陈婉看着霍星坐在车里,他咬着烟,打火机举在嘴边还没来得及按下。
陈婉心领会神,伸出手准备拉车门。
“你坐后边。”随着打火机“咔哒”一响,他的声音和火苗一道蹿进耳朵。
陈婉尴尬地收回手,不情不愿地坐到后座。
霍星的烟瘾很凶,一天一包见了底,陈婉善意地提醒了下,“老抽烟对身体不好。”
霍星扬了扬烟盒,“我知道。”
烟盒上写着呢,吸烟有害健康。
陈婉讪讪地笑,“那你还抽啊。”
霍星似乎不想谈论这么个没营养的话题,敷衍地“嗯”了声就没再说话。
过了第一个红绿灯,他突然说:“小陈老师,以后你别老往店里跑,耽误自己,有时间就多休息。”
陈婉听出了其中深意,干脆回绝,“不耽误。”
霍星呼出一口烟,夹着风迅速消散在车窗外,他说:“有件事我得跟你说明白,我不喜欢你,如果伤着了,哥先给你道个歉。你年轻,有的是好选择,别浪费在我身上。”
陈婉想不到他这么直接,明晃晃地亮刀子,确实伤着了,但中了一刀,全身血性都给刺激了出来。
“霍哥,我就喜欢你。”
霍星嗤之一笑,“喜欢我什么?嗯?”
“你是好人,你积极向上,你是个可以依赖的男人。”
“这么多啊。”霍星的烟夹在手指间,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身上有这么多优点,同时,他的记忆堕入深海,想起了另一番回答。
那年他还没有从公安系统辞职,风平浪静的生活正被一个女人搅得天翻地覆。
在那间小小的审讯室,他也问了她同样的问题——
“你究竟喜欢我什么?”
她的回答抽象许多,但时至今日,每一个字,他依旧记得清清楚楚——
“一见钟情是爱,怦然心动也是爱,日久生情是爱,在一起就能平静安心也是爱。如果你非要一个理由,这些就是理由。”
霍星把这些话在心里又重温一遍,仍然刀绞一般的疼。
他缓了缓神,对陈婉说:“我说真的,我不会给你结果。”
陈婉的手撑在车椅后背,指节用力,不肯放弃,“那你为什么当初对我那么好?”
他俩的第一次交集是在一个夜宵摊。
陈婉和教导主任来逮一帮不听话的混混学生,每个学校都有一摊这样的问题少年,成天闹事不让人省心。
那些学生喝了点酒,和校方杠上了,一个一个不认怂,其中一个拿起酒瓶就往老师头上砸,陈婉站得近,倒大霉,尖叫四起的紧要关头,一双大手把她拽了出去,她扑进一个男人的怀抱,一抬头就看到他的眼睛,黑漆漆的,像是一块刚被雨水冲刷干净的黑石头。
一眼难忘。
其实刚认识时,霍星非常冷淡,像个机器人,跟他说句话半天不搭理,直到陈婉出于七分礼貌三分好感自我介绍了一下,“我叫陈婉,在三中教语文,谢谢你今天出手帮忙!”
霍星的眼里,终于有了光。
“你叫陈晚啊……”
如果不是她提醒,霍星差点忘了第一次见面这回事。
他觉得有必要说明,“那只是出于本能的帮助,不是特意对谁好。”
陈婉一听脸都白了,语气也尖酸起来,“我知道你看不起女人追男人,可我就是喜欢你。”
霍星皱眉,“我没有瞧不起。小陈老师,你先冷静一下。”
“那你为啥不喜欢我,你说啊。”
“因为我有爱人。”霍星把烟掐熄,回过头,掷地有声地说:“懂了吗?”
陈婉刚开始有点懵,因为霍星从没在外人面前提过自己的私事。但回了点魂之后,她又理性起来,“那怎么没见你带出来过?”
霍星的脸色沉了下去,像是晴转阴,又阴转雪的极端天气,最后,憋出一句,“她出远门了。”
生生听出了一股刀割的味道。
陈婉再淑女,也经不起这样的打击,她的背往后一靠,“我要下车!”
第一遍,霍星当没听见。
陈婉心里舒坦了一点,又以任性的姿态重复了一遍,“停车!”
她心想,就当发个脾气,男人是天生的造谎高手,让他看出自己不高兴就行了。
哪知道,霍星就真的停车了。
他一语不发,等着她自行下车。
陈婉:“……”
霍星没回头,方向盘往右打到底,掉了个头跑得飞快。
本想着将话说明白,可好像闹了个不欢而散。
霍星回火锅店,搭了把手将一车啤酒可乐给码到角落,今天周三,客流平缓,忙完之后,八点就吃上了晚饭。
莫方慧能说会道,不招呼客人,对着自家兄弟姐妹也能插科打诨好一阵。
“小杨,你今天的鸡汤炖得超水平,中午一半没过,这道菜就被点完了。”
小杨还带着高高的厨师帽,得意地说:“什么超水平啊,这才是我正常水平。”
“行行行,赶紧多研究几道新菜出来。”莫方慧这店长越当越有经验,先表扬后激励,充分调动员工积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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