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武侠修真

公主有德,公子止步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客子流年
可最终却告诫女子一句:“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只是世间还是有无数痴女子,终付薄情郎。
长廊下,谢弘却在出神,他今日一身玄色直裾,绣着银色云纹的腰封勒出劲瘦的腰身,窄袖收口显得赶紧利落,银冠束发,飞扬的眉眼更加凌厉而明亮。
“谢弘,谢弘!”一声低喝响在耳边,谢弘被震得一怔,想也不想反手就像来人一拳挥去,眼见那拳来势汹汹,那人急忙以手相抵,化去攻势“你小子玩真的啊!”
“张鹏远,是你要吓死人吧!”谢弘怒道,来人浓眉大眼,身材魁梧,可不就是张家的长子张鹏远,张家不像谢家是世家清贵,而是世代为将。
明明是你自己不知看哪家的姑娘看得走神,怎么能推到我身上!”张鹏远笑道“怎么,有心找一个,我可听说你娘最近已经在看各家姑娘的庚帖了。”
“胡说些什么啊!”谢弘反口叽道“那是给我二哥看的,再说我大哥这会儿还没娶正妻呢,哪轮得上我!”
“你大哥!你大哥远在西北,你娘管的着吗?”说起谢家老大,他们这些世家嫡子也算是佩服的了,撂挑子那叫一个干脆直接,请了圣旨就走了。他们只隐约知道是因为一个女子,与谢家老大的身份不般配,他都已经决定将人送走,不会误人终生,可最终那女子还是被杀了,谢家清贵想来是不会动这个手的,只怕是与他有婚约的……
张鹏远摇摇头“你大哥真要这么拖下去啊,这又能拖的了几时,我看那袁家姑娘也是烈性的,这么多年了还没退婚,只怕是认定你大哥了。”
“谁知道呢?”谢弘也是皱眉,情情爱爱这些事最是麻烦不过了“不过看我大哥信上说,也卫家的少主关系很好,兴许再过个两三年,一起回京也说不定。”
“是吗?”张鹏远见他眼神闪烁,不禁凑近了“哎,我说,你小子到底在看什么啊?”
“没什么!”谢弘不耐道“我有点事,去去就来!”谢弘手一撑就从廊上翻下,余音尚在耳边,而他人已经一溜烟的跑不见了。
“公主殿下!”
风风火火的张扬少年突然闯入眼帘,不止靖安一惊,连身后的宫人们也都被吓到。巧儿不禁好奇的看着这个冒冒失失,笑起来却让人无法反感的少年。
“谢弘?”靖安下意识的皱眉,不知道他的来意。
“见过公主殿下”少年这才单膝跪地行了礼,然后笑眯眯的站起来“谢弘此来是尊父命谢过公主殿下在殿前仗义执言。”
“仗义执言?”靖安直视少年看似无比诚恳的面容,嘲讽的勾起嘴角,谢贵妃的好儿子伤了她的弟弟,哪来的义可仗“我可担不起这么大的虚名,不过,你记着,你们谢家欠我一个人情,你谢弘的前途,是我给的。”
“这个自然,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嘛。”谢弘还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看着很是无辜“只是,谢弘尚有一事不解,还劳殿下解惑。”
靖安疑惑抬眼:“何事?”
“那晚,公主是如何得知会出事的?”那一刻,尽管谢弘还在笑着,可靖安却能觉察出那近乎敏锐的窥探,让她心下不安。
“笑话?我怎么不记得我那晚跟你说会出事呢?”靖安敛下眼中复杂至极的凌乱心绪,扬眉冷道。
“可公主明明说……”
“我只是说皇子帝姬都在此处,让你加强戒备,未免百密一疏罢了”靖安讽刺笑道“靖安可是第一次去崇德书院,也在意自己这条小命在意的紧,多戒备些不对吗?”
难道真的是自己的错觉,难道那些禁卫军和她那日的出现都是偶然,是误打误撞?可他怎么总觉得这位公主像是提前知道了些什么似的。真的是他错了吗,谢弘眼中闪过一缕深思,也是,一个养在深宫的小公主而已嘛。
“公主勿恼,谢弘在这里赔罪了,谢弘是粗人,难免有想得不周到的地方,还请公主包涵”少年还是笑得灿烂,真诚得让人生不出责备之心“哦,差点忘了,今日七夕,这是谢弘准备的谢礼,还请公主收下。”
谢弘掏出一个雕花精致的紫檀木盒递给靖安,靖安见他一副再真诚不过的样子,也就收了,谢弘笑了笑,转身就走。
“殿下,是什么啊?”身侧的侍女好奇的问道,今日可是七夕呢,看其余的宫人,也都是一副好奇的模样。
靖安想着他既然这般大方的拿出来,又说明是谢礼,自然不会是什么私相授受的东西,便信手打开了!
“啊!”尖叫声陡然响起,破空而出,引得众人侧目。谢弘听到后,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蜘蛛而已嘛,到底还是女儿家呀,这就吓得不行了。
方才尖叫的侍女战战兢兢的端着盒子,盒子里正是一只半个拳头大小的黑蜘蛛。而靖安手中的正是谢弘留下的字条“喜珠讨巧。”
这人,这人怎么……真是和谢谦之南辕北辙的兄弟啊!
靖安放下字条,心中有气却也觉得好笑,正这样想着一抬头却正看见谢谦之,恰好得让她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他穿着青白色的云纹直裾,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不知来了多久,也不知看了多久……更不知道他听到了些什么,谢谦之可不是谢弘啊。
两两对望,靖安的手心一片冰凉……





公主有德,公子止步 第二十四章
她在紧张些什么啊,谢谦之他、他什么都不知道不是吗?就算听到了,就算和谢弘一样猜忌她,还能想到她会重生吗?子不语乱力怪神,谢谦之是饱读圣贤书的人,又怎么会相信那些呢?
可即便如此,宽大的袖子里,靖安的手却还是抖的,克制不住的抖动。她很确定那种感觉是恐惧,面对他这样的目光的深深的恐惧。
风拂动锦带吹过他的鬓发,谢谦之远远的看着她,他说不出此刻自己心中是什么样的感觉。不应该是这样啊,不应该是这样啊……
他来得那样早,他待得那样久,看着她顿足、叹息、扬眉、冷笑,看着谢弘走到她的面前,低着头对着她笑容满面。他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却看见她嘴角微勾,眉眼灵动,或嗔或怒,全不似看着他时的漠然冷静。
明明曾经,她的目光会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到他的,无论他再怎么样把自己淹没在人群里,她依然能笑意盈盈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为何现在不是了?为何?明明就那么远而已,分明近的她一抬头一侧目就可以看见他的,他所能看见的却全都是谢弘的倒影,满满的,全都是。
她的眼里竟再也没有他了。
轮椅上,那高华清贵的公子嘴角尚且含着一丝浅笑,眉间却是化不开的愁绪怅惘,为何呢,那样疏离戒备的神情,让他原本坚定无比的信心竟然开始动摇了,他第一次开始想一个问题,如果,如果靖安不再爱他了,那要怎么办呢,谢谦之要怎么办呢。
几乎是无意识的,衣袖中,谢谦之的拳头紧紧握起,青筋微凸。他突然发现他学过的所有的东西都无法告诉他,如果那个女子不再爱他,他却还想把她留在身边的话,那该怎么办呢?
“走吧!”靖安回过头,几乎毫不停留的向前走去,身后的宫人们默默的跟上。
四处的喧嚷仿佛都在一瞬间静止了,他所能看到的只是她漠然的神情,可即便是漠然,也不曾在他身上多停留一刻。他听见她发间的步摇发出清脆的声响,丁丁玲玲……一声比一声远,一声比一声轻,直到再也听不见,直到再也看不见。
可他只能被困在这把椅子里,甚至连像谢弘那样,走到她面前拦下她的能力都没有。
是不甘心吗,还是失落呢,他默默的等了两个多月,可到了见到的那一刻却连一句话都没有说上,谢谦之的笑容有些苦,他……连说些什么都想过的。
“书看了吗,有哪里不明白可以问。”
“文举在即,但既是老师所托,在下也会尽我所能为公主解惑。”
……
诸如此类的古板问题啊,在男女之间,他向来不是擅于言辞的那一方,只怕是没有办法像谢弘那样逗得她亦笑亦嗔了。
太傅还未到,许是因为七夕,凌烟阁比之平日更多些女儿家的娇笑,连一贯沉默的几个小公主也是笑容满面,那神情是靖安再熟悉不过的,憧憬与期待,女儿家一生的幸福不过也只系在两个人身上,一个是父,一个是夫。她有天下间最慈爱的父亲,却将一颗心捧给了一个无情郎。
今日来上课的还是王俭,靖安不知是不是该自认倒霉,她重生之后来凌烟阁没几回,却回回都撞上这个老古板的课,默默的把书往里挪了几分,只盼着能早些下学,别让这个老古板发现他得意门生批注了的书已不在她的手上。
想到这里,靖安不由得瞪了一旁意态闲散的少年一眼,都是他惹出来的好事,楚颜颇为好笑的看着她,耸耸肩,一副我扔都扔了,你奈我何的模样,真真叫人气得咬牙。靖安索性侧过头去,不再看他。
白皙的手指把玩着腰间的禁步,因为低着头,他那凌厉无比的眼神也无人得见,谢谦之,那些批注单单只是批注吗?一个庶子罢了,也敢写“美人如花隔云端”,一个庶子,也敢写“自卿别后,无人问添衣”?他以卿称谁呢?即便只是批注那又如何,总归是碍了他的眼了。
即便是坐在后面,但如谢谦之那般谦和儒雅的人,还是引来了侍立在廊下的宫女侧目。巧儿是第一次进凌烟阁,不免好奇的听她们议论,也知道了这个男子是唯一一个以庶子的身份进入凌烟阁侍读的人,为人更是谦和有礼,比之谢家的另外两个儿子更像是世家清贵。
“那个人真的有那么好吗?”巧儿还是有些困惑。
“谢公子是崇德书院里五年来三试第一人,学识出众,而且最是儒雅风流,哪里不好了”一旁的宫人接口道“当然,说起容貌的话自然还是太子殿下,可殿下除了在靖安公主和皇后面前会笑笑,平时……”
“如果非要说哪里不好,只能可惜了那双腿”年纪稍大的宫人惋惜道,引得一阵符合唏嘘之声。
“可是……”可是如果他不是庶子而是和其他的人一样是世家嫡出的话,他还会是这般模样吗?还会不会这样的谦和待人呢?
巧儿摇摇头,左右这些事是与她无关的,不过她倒是觉得那个谢家的三少爷要好相处得多呢,扭头却发现竹韵正站在一旁,默默发呆。
“竹韵姐姐这是怎么了,不舒服吗?”巧儿虚扶了竹韵一把,竹韵这才回过神来,脸色也有些不好“许是昨夜着凉了,有些头痛,不碍事的。”
“我见你今日问安于公主殿下,可是有什么事吗?”突然听见谢谦之问这样一句,谢弘放下书有些吃惊的回头看他,二哥一向都不是爱管闲事的人啊。
“父亲让我看着些你,今日你做了些什么,那尖叫声吓着了多少人,宫闱内院要是追究起来……”谢谦之依然板着一张脸,再正经不过的模样,甚至笔下的该记的东西丝毫不落,没有一丝异样。
“唉,我当多大的事啊,不过是听父亲的话去谢过公主上次替我求情而已”见谢谦之眉梢微挑的向他看来,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模样。谢弘这才服了软“还有就是我有些事不明白,想问问她而已,顺带吓吓小姑娘,看看她胆子是不是真的那么大,结果……噗,还是个小姑娘嘛,哪有那么可怕。”
谢弘说得随意,谢谦之握笔的手却是越握越紧,是不是小姑娘与你有什么相干?他不解心中那股子不舒服是从哪里来的,但听到谢弘说她好,他很不舒服。
“你忘了她曾经说的话还有干过的荒唐事吗?不是说嚣张跋扈吗?”这话谢谦之几乎是不经大脑的脱口而出。
“啊,可那不是听说吗,传言还说她视人命如草芥呢。”谢弘不在意的说道“我看量多也就是一个被宠坏的小丫头而已,除了偶尔会吓唬吓唬人,摆摆公主架子,其余的也没什么不好啊。”
“呵!”谢谦之不由得冷笑出声“女儿家贤良淑德她能做到几样,你就说她好。”
“二哥你这是怎么了?”谢弘此时是真有些吃惊了,他二哥素来以谦谦君子示人,温和儒雅,即便是再不好的女子也会顾及颜面,最多不予置评,怎么对这位公主殿下,却像是积了一肚子怨气似的。
“二哥,贤良淑德也是因人而异吧,再说你家小婉妹妹倒是贤良淑德,都贤良淑德到别人家去了。”谢弘挑眉道,他这人素来恩怨分明,既然承了靖安的人情,自然也是要为她说话的。
“啪”谢谦之掷了笔,好好的一幅字就让这突如其来的一道墨迹给毁了。
真怒了?谢弘打量着谢谦之晦暗不明的神色,一时也有些忐忑,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没事提什么王婉呢。
王婉是定的今日入三皇子府,青衣小轿,别说一个像样的仪式,看今晚这架势,三皇子肯定是要陪皇子妃入宫乞巧的,得,连新郎都没了,这新娘子当的……啧啧,可别说他谢弘没有人情味,是她王婉放着好好的正妻不当的,不管什么理由话都是自己说的,自尝苦果就犯不着要别人同情了。
遮遮掩掩的熬到王俭说“下学”那一会儿,靖安这才拍着胸口,松了口气,面上更是满满的侥幸之色。
“呵……”楚颜见她这般劫后余生的模样,不免笑出声来,眼底更是一片戏谑。他今日穿着明黄色的太子常服,与靖安比肩而立,看起来分外和谐。
若不是顾忌着众目睽睽,靖安倒是真想卷起手中的书好好的敲一敲他的头,好好的拿什么书泄愤,害得她要在这里收拾这个烂摊子。倒不是怕王俭怎么样,他那老古板嘴上再厉害戒尺还是不会轻易往她手上打的,问题在于她一想起前世太傅那样惨烈的死法,便总觉得对不起他,如今就更不想让他失望了。
“这里交给你了,我先去安宁宫,只怕今日女眷多,母后近来也容易倦累”靖安随口道。
“嗯”楚颜笑道“我怎么觉得皇姐过去了才是给母后添乱呢?”
“阿颜!”靖安横眉咬牙道,见无人注意这才拿手肘撞了他一下,转身就走。




公主有德,公子止步 第二十五章
靖安走了不多时,几位德高望重的太傅就到了凌烟阁,七夕素来被称之为女儿节,凌烟阁里的诸位才俊自然也是不愿出去看一堆姑娘为七夕乞巧做准备的。至于消磨时间的法子却也有的是。文雅些的评诗论画,务实些的则在各呈观点,耐性好的更是摆出了棋局,对坐手谈,好不风雅。
只是那一切都似与他无关一般,谢谦之在廊下静坐,七月流火,夜里已渐渐凉了下来,可这风里却还带着些燥热的气息,有如他现在并不平静的内心。
他不知靖安是何时与楚颜那样要好的,好到两人比肩而立的时候没有丝毫的违和感。太子颜,他对靖安又怀着怎样的心思呢,上一世不惜用那样绝烈的方式死去的人,他对靖安到底是抱着怎样的心思呢。
谢谦之颇感头疼的阖上眼,太子颜,即便是在上一世里,他看向靖安的神情都带着难以言说的复杂,那份宠溺和依赖,远远超出了血缘至亲。
他们是姐弟,忽略掉心中的异样,谢谦之默默道,无论楚颜怎么想,他们都只会是姐弟。
“谢公子……”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女子的轻唤,谢谦之疑惑抬头,那女子穿着五色的间色齐胸襦裙,水色上襦,眉目清秀,甚是眼熟。她是……靖安身边的竹韵吧。
“谢公子”竹韵咬咬牙,警惕的扫视了下四周,这才低声说道“奴婢竹韵,敢问公子可还记得梅香?”
梅香?谢谦之眉头微皱,手指习惯性的轻叩扶手,寻找着记忆里关于这个名字的一切事情。梅香……
“有没有人啊,救命啊!”初见时,她一脸的惊慌失措,靖安摔得头破血流。
“这位公子,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是饱读圣贤书之人,怎能见死不救?”
“地上躺着的是当朝的靖安公主!如此,公子还不怕吗?公主若在这里出了事,别说我们三个性命不保,只怕帝后的怒火会波及整个崇德书院,还有公子你的家族。”
他曾以为,那会是个聪慧的女子,知进退识实务,可最后呢……
“公子,太子殿下的药是我换的”她跪在他面前,一张脸苍白如鬼“公子,你高兴吗,从今以后你再也不用受制于公主殿下了。”
那时,他坐在阴暗的书房里,一灯如豆,脸上全是冷峻漠然,他耳边只回荡着火海中那女子的最后一句话,他眼前只剩下那铺天盖地的火焰,他甚至克制不住的,克制不住的想要亲手杀掉面前的女子,凭什么,你们凭什么替我做决定,靖安和我之间的纠缠,与你们这些人何干。
“公子,梅香倾心于您,在公主殿下动心之前,梅香就倾心于您了啊。”她的眼里满是泪水,话中却含着浓浓的绝望“公子,我替您除了公主殿下,您可高兴。”
“你觉得呢”轮椅上的男子缓缓抬头,他看不见,可是梅香看见了,看见了他脸上的怨恨。永远云淡风轻的公子啊,她从未想到有一天会在他的脸上看到怨恨。
“呵……呵呵呵”梅香忽然笑出声来,却是一声比一声低沉,一声比一声凄凉,最后整个人都伏在地上颤抖着“原来,原来还是公主殿下赢了啊,原来公子你早就输了,呵呵……”
到最后,哭声开始一声声溢出来,她抬起涕泪纵横的一张脸,恨恨的说道:“公子你知道吗,其实这世上再没有人像殿下对我那样好了,可是,我害死了她,因为你害死了她啊。”
“公子,为什么要给我希望,为什么让我以为你怨恨着她!”
“还是,公子你自己都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谢谦之没能想起来,只知道后来她踉踉跄跄的走出门去,再后来听说在乱葬岗发现了她的尸体,白绢掩面,是自杀。
“公子,你不记得了吗?”竹韵试探性的问道,两弯娥眉颦蹙,尽是担心与忧虑“自从上次去太医局问过公子的伤势回来,梅香就被公主罚做洒扫丫头,她说心中并无怨怪,只是十分挂记公子,得知公子痊愈,求我带个信给公子,今日能否一见?”
竹韵虽然为难,但到底还是顾惜着多年一起长大的姐妹情分,也可怜她这个痴心人,故而才冒险传信。
“公子……”远处的喧嚷声因为此刻这诡异的沉默变得越发让人不安,竹韵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咚咚的跳个不停,眼神也变得慌乱。垂下头,只看见青白色的衣摆在风中轻舞,谢谦之却是一味的漠然,无动于衷到甚至连低头皱眉的神态都不曾改变。
“劳烦姑娘转告梅香姑娘,在下与她不过一面之缘,实则素昧平生,请她顾惜自己的名声。”谢谦之抬头冷道,声音平直的诉说一个即成的事实,依然保持一个世家公子应有的谦和与风度,可就是这样的平直越发的叫人尴尬心伤。
“公子是,无意梅香?”虽是不忍心,竹韵叹了口气还是说道“既是如此,公子何不与梅香当面说清,绝了那丫头的痴心,也算是公子的功德了。”
竹韵话还未说完,谢谦之慢慢的转过头来,清冷无波的目光里含着淡淡的讽刺:“只因她有意,我无心,我就必须应这番功德吗?姑娘还是请回吧。”
他的口气并无半分盛气凌人,但话里却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竹韵咬咬牙,还想要说些什么看着那张平静无波的容颜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流云起舞,衣袂飘香。日渐西垂,各位世家女眷接连入宫。安宁宫里更是钗环珠翠迷人眼,锦绣罗裳目难暇,迎来送往好不热闹。各家的夫人坐在一起寒暄些家长里短,亦或是为自家儿女打算,拉着这家的贵女那家的姑娘仔细看。夸赞的话如美酒般醉人心田,那波光流转的双眼下到底含着怎样的心思却只有自己知道了。
“公主殿下如今大了,出落得越发大方了。”不知今日是第几次听见这样的奉承话了,透过氤氲的茶香,靖安隐约的从白瓷茶盏上看见自己此刻的神情,脸上挂着疏离有礼的笑,眉眼间却全是无奈,那样熟悉的神情啊。
“国公夫人你可别再夸她了,靖安这丫头什么时候给我省过心了,我只盼着她能学着你家大女儿三分懂事,我也就放心了”朱皇后笑瞥了眼靖安,亲和笑道“听说你刚得了外孙,可见啊,国公府的小姐是个极有福气的,回头靖安出阁啊,说不定还要劳烦呢。”
朱皇后此话一出,整个宫室都是一静,众位夫人不由得面面相觑,暗自思量,帝后这是要为靖安公主择驸马了吗?靖安公主竟没有再闹?她们可都记得三年前提到选驸马时,这位殿下可是差点没把芳华殿给翻了,硬逼得帝王收回成命。
清河郡主接着低头品茶的功夫偷看了靖安两眼,却见她当真是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脸上甚至还是一抹浅笑,并不见丝毫异样。
“啪”猝不及防间,茶盖猛地扣在在茶盏上,晃动的波纹消散了原本的倒影。殿中又是一静,朱皇后颇为忧心的看她一眼,靖安莫不是、莫不是又不肯了吧。
“殿下,公主殿下……”嬷嬷小声的在她身后提醒道,靖安的脸色却还是有几分苍白,将茶盏放在了一边,安抚性的握了握朱皇后的手“母后,女儿有些累了,先告退了。”
“嗯”朱皇后点头应道“你表姐也该到了,你去后院陪她走走吧。”
“是!”靖安低眉顺眼的行了礼,这才转身道“怠慢诸位夫人了,靖安先行告退。”
众人自然是起身连称不敢的。
“都退下吧,我自己走走。”洁白的鹅卵石铺就了弯弯曲曲的林间小径,靖安低着头默默前行,夕阳下的风轻拂过耳,远处的宫人掌起灯火,星星点点。
点点碎金在夕阳下的水面上跃动,倒映着她的身影,她看着水中的那个人,她是那样熟悉却也是那样陌生,靖安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把自已吓到。是不是和一个人在一起久了,熟知了他所有的习惯之后,自己也会染上那个人的印记。
1...1011121314...62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