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闻录之每夜一个离奇故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五岳散人
“你不会想象我这里成了什么样子,从新闻里知道你那里也是灾区,不过和我现在呆的地方想必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啊,我本不喜欢用电子邮件,不过想想如果写信等你接到的话恐怕要数星期之久了,作为最好的朋友,我实在忍不住要和你分享我的见闻,那怕多一天耽搁我都无法忍受啊,你是做新闻的,应该会有和我相同的感受(看到这里我忍不住笑笑,的确,无论是喜悦还是悲伤,各种各样的情绪于人分享都是一件趣事)或许你和你周遭的人在咒骂这该死的天气,而我却以为这是正常的,只是我们以前常年生活在不正常的环境中罢了,就如同那句话一样,如果周围所有人人都在撒谎,那你一定也在撒谎
我和李多忍受着于北方不同的寒冷缓慢龟行到了一处地方,带着湿气的冷和北方的干冷截然不同,总是那种浸透到骨髓和血液中一般,穿着再厚的衣服也不顶用,就像是你的衣服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又穿在身上似的,为了不被冻伤,我们只好尽量走快些来取暖
山里的空气较之外面更加冷,我们原本打算穿过山路去临近的县城住宿,不过没有想到被冻结的山路比起北方齐腰的雪路更为难走,我们只好互相搀扶着扶着山壁,但速度却比预想的要慢的多,几近天空擦黑,却也只走了一半不到然而让我费解的是,以前我曾经来过这里,作为连接前面县城的必经之路,即使是冻雨也不应该会造成路面情况这么恶劣
四周没有别的颜色,全是苍白一片,从雪的完好程度看这里应该没有任何活物经过
是的,如果按照我们习惯来讲,从雪地经过的生物自然要留下一星半点的印记
终于在几乎完全沉没在黑暗之前,我依稀找到了一些足迹
脚印很小,应该是女人或者孩子的,我跟着足迹果然看到了一处偏远的村落
但这村子太小了,远远一看就尽收眼底,不过在这个没有生气的地方能看到人已经让我心头一暖了
我鼓励着李多快走几步进入了村子村口居然是一块四米高左右的木制牌坊,宽两米多,两边个摆放着一只汉白玉石狮,只是木牌坊被冻雨侵袭的岌岌可危,悬下来的冰柱足有一人胳膊长,看起来有好些个念头了看来,这并非普通的农户村子,倒很像是古代颇有底蕴家世的人隐居在山林里一般
果然,离着牌坊最近的一户人家的门忽然开了,走出一位精壮汉子,留着板寸,两耳冻的通红,不只是耳朵,鼻子脸颊下巴全是红彤彤的,像是抹了层厚厚的番茄酱一般,但看上去又是硬邦邦的,眼睛半睁着,似乎有些睡眠不足般疲倦的上下打量着我们,脸上几乎没有一点余肉,我可以很好地看到他脸部的骨骼结构,厚厚的嘴唇上油光发亮,似乎正在吃晚饭他穿着臃肿的花格夹袄,拢着双手奇怪地望着我们俩,踏着棉鞋的脚踩在雪地上发出扑哧扑哧的声音,等走到离我们大概两米多的地方停住了
“我说,你们从什么地方来哦”他的声音也仿佛冻结住了一样,硬而冰冷的砸过来,落地有声,不过沉闷却又干脆
我简要的阐明了来意和窘境,希望他能留宿一宿不想他一口拒绝了
“我做不了主,这里留不留你得听刘爷的”说完他伸出手指了指村子里头的一栋二层楼高的白房子
“你最好赶紧着去,刘爷困觉的早,他只要上了床,就不开门了”他一边说,一边闪身进了门
我只好按照那男人的的话去找刘爷,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事情也要请示那个什么刘爷
叫了半天的门,终于开了,不过确实条门缝,里面挪出一个灵巧的小脑袋,眨巴着大眼睛望着我们
“天色太晚,我想在村子里留宿一夜,希望刘爷允许”我勉强从冻僵的脸上挤出点笑容,但估计比哭还难看
里面估计是个孩子,虽然看不太清楚,不过肤色雪白,白的晃眼,只有眼窝子那双眼睛黑的十分漂亮,宛如倒进白玉制造的砚台中的一注墨汁,随时都在晃动一般
也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总之俊俏的紧,他(她)点了点头,一溜小跑进了院子
过了会儿,门彻底打开了,出来一个近五十岁的中年人,双手背在身后,看上去颇为骄傲,虽然上了年纪,却看得出保养的很好
这里要说一下,人的保养并不光指生理上,比如良好的生活习惯,饮食,优质的生活环境
最重要的却是心理,如果一个人总是忧愁恐慌即便锦衣玉食也会老的很快,不过眼前的这个男人显然不是,所以他虽然看上去将近半百,却精神抖擞,面容涵雅,即便是寒冷的天气也不为所动,所以我自然认定他是刘爷了
于是我小声说了句刘爷你好
他的身材很高大,南方人高的也有,但却很少有这么宽大的体型,不是胖,而是魁梧,他的长相也颇有些不符,宽而厚实的下巴,高鼻梁深陷的眼窝,好像略有疲惫,不过依然精神很好,薄而紧闭着的嘴唇终于开口了
“我是刘爷,你想在这里留宿?”他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多少让我有些诧异
我点了点头,可是刘爷伸出蒲扇大的手掌摆了摆
“女的可以,你不行我们这里绝对不留外面男人过夜,尤其是冬天”说完,他又示意我们赶紧走
“可是这种天气里,等走到能休息的地方恐怕我们都要冻死了,您就当救人一命好么?”李多苦苦央求道
刘爷低头迟疑了一下,接着抬起头爽快地说:“好,留你们也可以,但必须答应一个条件”
我绝对不会猜到,所谓的条件居然只是要答应他我绝对不可以睡着
房间里摆放着燃烧的木炭,闻起来无烟,烧起来噼啪作响,火星子像水沫一样四溅开来,还好炭炉周围有铁片围着
“是上好的乌冈白炭”我问刘爷,他领着我们穿过大院,沿着右边石子路走到偏房——大概十几平米,里面虽然简单,却有床有炭火,还有一套茶具,以及四张圆木黑漆凳
“哦?看来客人倒是识货啊”刘爷有些高兴,他很讲究,而讲究的人最高兴的莫过于人家看出他很讲究
“可是这木炭多产于北方,大老远运到这里使用?”我忍不住问道
“呵呵,我是北方人,闻不惯烧黑炭的味,所以用自己运的白炭烧,前几年天气暖和到也用的不多,今年用的都是往年留下来的,有些潮了,不过还是很顶事”从房子的布局来看,的确不像是南方的住宅,看来刘爷的确是北方搬过来的
“我不明白,为什么您答应留宿我们却又不准我们睡着呢?”李多抖了抖身上的残雪问道
刘爷的眼睛带着暖意望着李多忽然许久不说话,过了会,他又坐到椅子上盯着炭火一字一字地说,虽然声音轻微,但在这房间里却听的真切的很
“如果你睡着,明天就要到外面去捞你了”他说完,用火钳拨弄拨弄木炭站了起来
“你们也不必害怕,我去拿点吃食和酒,今天我也不睡了,陪你们聊聊,人多说话不容易困”说完,又走了出去
刘爷的话让我很费解,不过既然他警告我别睡觉就依嘱而为,反正熬上一夜总比在外面冻着强
我看了看表,才七点,但是却觉得已经很晚了似的
吃的东西很简单,却很结实,都是入腹就能产生热量的,大肉馅饺子,厚实的煎饼还有缓缓的温酒,喝下去的确缓和多了
“别吃太饱,否则容易犯困,告诉你,别说睡觉,打盹也不行!”刘爷再次严厉地告诉我们我和李多饿极了,只好一边吃一边含糊地答应着
忽然房门一开,那个先前开门的孩子窜了进来,像只小老鼠一般拉着刘爷的胳膊袖子,仰着头乃怯生生地喊道
“爷爷”接着伸出小手等着刘爷抱,一边看着桌子上的吃食砸着嘴李多想叫她一块过来吃,但刘爷拒绝了不过刘爷没有抱他(她),只是拉着他(她)的手走过来
“这是我外孙女,你叫她望春”说完,低头叫着女孩,“望春,晚饭吃过了啊,那是客人的”说着,领着她出去了,小女孩则听话的点点头
大概过了半小时,刘爷进来收拾了一下,然后三人坐在炭炉边聊起来
从刘爷口里我知道原来他的确是南方人,只是幼年时候随家人躲避战乱来到这个小村子,而这个村子到也不普通,古时出过几位状元,这些人走出了山村走进了京城,功成名就的时候又在家乡修建了村子外面的功德牌坊,这个村子也开始小有名气不过当刘爷一家人逃难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大不如前了,不过当地人毕竟都是识礼讲义之人,所以让刘爷一家人在这里生活下去
只是,刘爷却始终不曾提及我的疑问,那就是为什么他一个外姓人却现在反而是村子里地位最高的
还有开始的那个男人,虽然说刘爷是这里说话最具份量,但脸上的厌恶之情却是无法掩饰的而且谈及到刘爷的家人也总是一语带过而已
谈话的内容越来越少,最后刘爷出去了而我却逐渐开始觉得疲倦,看了看李多,似乎已经睡着了我则记得刘爷的话,强打着精神不敢睡过去,可是不知道是否是白天走的太累了,我越来越觉得犯困,最后居然真的蒙了过去打了个瞌睡,我怕自己再睡过头,于是站了起来,想打开门去雪地上站站,好清醒一会儿
外面黑的很沉,大家都睡了,除了偶尔刮过的风声就只剩下我自己的脚步声了还好外面不算太冷,不过我站了下还是打算进屋暖和下
当我转身想开门进屋的时候,忽然看到茫茫雪地上站立着一个人影并不高,只是孤零零地站在远处功德牌坊之下
我不想大声喊,怕扰了人家的美梦,心想可能也是过路人,于是迈着步子走了过去
雪地反射着仅有的一点点月光,让周围产生着一圈圈如水注般的梦幻镜像,当我走到那“人”面前才看清楚
原来只是一个雪人,这让我哑然失笑,或许是那个顽皮的孩子堆的,远远看去的确很像人一样
可是我再仔细一看,却又觉得不对,哪里有孩子堆的雪人却如此逼真,五官脸庞服饰都出来了,与其说是雪人,到不如说是雪的雕塑品只是这人却不太熟悉,也从来未见过
而雪人的面貌却分明是我,在黯淡的月光下,我对着另外一个雪白的自己发呆
忽然我觉得雪人动了起来,我原以为是自己眼花,但事实的确如此,它犹如滑行着一般朝外面“走”去
不知道为什么,我产生了很大的兴趣,于是赶紧回到屋子,带好手套帽子和手电筒,紧跟着雪人走了出去
它似乎有意让我跟着,总是保持着不紧不慢的速度,而我却叫苦不迭,虽然穿上了胶鞋,却依旧打滑的厉害,所以我们之间始终有一段距离
不知道走了多久,总之回头已然看不见那高大的功德牌坊了,我有些犹豫,离天亮尚早,万一在这里迷了路就不妙了,可是如果就这样回去更加不符合我的原则
雪人的身影开始变的模糊起来,最后停在了一片空旷的雪地上当我慢慢靠近过去的时候,却看到雪人开始慢慢的融化散开,最后和雪地融为一体了
而我的脚下也感觉踩到了什么,似乎是硬石
我蹲了下来,哈着气打开了手电
黑乎乎的一片,我脱去手套用手摸了一下,即便已经冻结的光滑如铁,但我依旧感觉到了,那是人的头盖骨
我使劲拨开了雪,果然,一个人头露出来,他整个被埋在了雪地下面,两颊青紫,双手环绕在胸前,十指弯曲,保持着冻死前的样子而我从旁边的雪地里陆续挖出了几具尸体
他们有着共同的特点,都是冻死,都是男性他们的服饰多种多样,不像当地人
我意识到了自己似乎进入了一个设计好的圈套,而我则是猎物
当我想转身回去,却发现双脚已经被牢牢抓住了,一双如雪般的手虽然纤细却如老虎钳一般死死固定住了我
脚下的雪地开始慢慢隆起一个大包,雪快滑下,一个留着雪白长发的人形的东西冲了上来我下意识将手电筒推到最强,然后对着它射过去
我将一辈子都无法忘记她的眼睛,犹如一颗黑色玛瑙,全身雪白唯有那眼睛漆黑如墨
她似乎很惧怕强光,一下又退进雪里,但是我的双脚依然无法移动,气温开始急速下降,这样下去只要两个小时不到我就一定会冻死那东西犹如狼惧怕火焰一样躲藏了起来,只要手电筒光源一断,她又会再次扑过来
而电池也
异闻录之每夜一个离奇故事 第九十五夜 荷官
纪颜的信总是在我最觉无聊的时候到来,我知道那也必然是另一个有趣的故事
“我是个喜欢四处走的人,当然,我也有许多朋友,于是在我路过那个比较熟悉的城市的时候我自然想起那个比较熟悉的名字
我无意去拜访他,实际上我并没去过他的家,而我也无法联系到他,因为他从不用手机,可是我知道如何找到他,因为他这种人生活的及其有规律,无论什么时候,你只会在特定的地方看到他
因为他是一名荷官
这是个让你我都略觉得神秘而遥远的职业,而实际上,它仅仅是一份职业,我们总认为对那些耳熟能详的职业似乎非常了解,可是往往我们对其实际上非常无知,好比娱乐圈,那五彩光鲜的银屏后究竟究竟藏了几百张照片,谁也不知道,其实每个人只是精通自己的职业罢了,好比你知道报社,医生了解医院一样,所谓隔行隔山,自然是这个道理
荷官只是一个略有些不同的职业罢了,他接触赌,却又十分远离赌,实际上一个纯粹的荷官是不参与赌博的——我指的的是那些迷失心智的赌徒,小小的赌其实可以是一种娱乐,就像听歌,跳迪厅一样正常,可是往往有很多荷官却无法从中脱身
我不知道你是否了解这个职业,其实在澳门和拉斯维加斯这已经是很普通的事情,但是在内地的地下赌场和赌船上,这一职业还是见不得光的,培养一个荷官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虽然在那些有牌照的正规赌场的荷官工资待遇都很高,但如我朋友这样的,却无人来保障他们的利益
我沿着自己的熟悉的路找到了那家赌场,通过了盘查和暗口,里面并非如那些影视作品一样喧闹而污秽不堪,或者充斥着香烟和汗水的混合味道,实际上这里的人都十分有素质,与我儿时所看见的村里的聚赌差的太远了,旁边甚至还有荷枪实弹的警卫,当然,他们隐藏的很好,如果不是如我这样喜欢到一个地方就四处死命观察的人,是不会注意的
四处穿插着去兑换筹码的人,这些瘦弱一脸兴奋,大都长着大大的鹰钩鼻和尖刻的脑袋与向前凸起的嘴,行动迅速如梭鱼一样穿行在这些体态富态,面容骄傲的赌客的身边,他们并不是赌徒,而是一种叫“迭码仔”的人,他们大都有自己固定的主顾,每当那些大老板来赌博,这些家伙就帮着端茶递水,兑换筹码,仿佛手里的钱就是自己的钱一样,不过一般只有当他们的老板赢钱,他们才能像秃鹫一样从狮子等强大的食肉动物口里得到一份残渣,但即便是这份残渣,也有,足够他们生存下去了另外这里还有很多职业,他们像寄生虫一样聚集在这里,我以前的一位朋友就是专门用自己的房子招待那些老板们豪赌,据说光是夜宵吃掉的泰国进口水果和那用茶盅装着的小甲鱼都是一笔不菲的支出,当然,每次他的分红也有几十万之多
这就是赌场,其实更像是一个弱肉强食的大自然,所以我觉得这里更接近真实,而真实往往是残酷的,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生存方式,而无所谓什么正义良知道德,当然,也包括我的那位荷官朋友
我很快穿过一帮赌徒走到了他面前,那些职业赌徒的表情各异,但有一点是相同的
他们的手,都在颤抖
无论是赢还是输,都在颤抖,有的剧烈有的轻微,有纤细的玉手,也有粗糙布满老茧的大手,还有血管如根茎一样布满灰黑色皮肤的像老树根一样几乎可以叫爪子的手
其实,赌徒享受的是决定胜负一瞬间的*,赢和输,只是游戏后的附带品罢了
他和三年前一样,依旧笑容满面,穿着白色的衬衣,没有一点尘埃,他说过自己的衣橱里都是几十套一摸一样的衣服——白色衬衣,黑色外套制服,漂亮的蝴蝶领结,修长有力的双手,他的脸园而饱满,天庭方阔,眼睛深深的凹陷下去,在灯光下总是显的一片模糊,无法看清楚,他每次说话都会在两颊出现两个犹如黄豆大小的酒窝,他的脸庞白皙如同一个文弱书生,笑起来总是低着头露出上面一排如贝的牙齿,就像一个生手,实际上很多客人都被他的外貌所欺骗,他虽然年轻,却是这里技术最好的每次发牌都是那样准确,他洗牌的动作比电影里更加优美娴熟,仿佛是表演特技一般,双手灵活地像是有了自己的生命,没错,他的手似乎就是为赌而生,十根手指和扑克繁杂在一起,仿佛慢慢融合了
荷官比仅仅要手快,他的技术还在于心理的研究,客人的热情,下注的多少,情绪的掌握,仿佛都信手拈来,他就如同一个木偶师,站在绿色的赌桌前,操纵着那些赌客,知道他们的筹码输光,悻悻而去
他很少输,甚至有人说他没输过,按理说这样的声名传出去是不利的,因为没那个傻瓜会去挑战一个不败的人,来赌场,似乎第一条就是要赢钱嘛,但是奇怪的是,他就像这个赌场的景点一样,来找他赌的人越来越多,大都是慕名而来,当然,都输的落花流水钱干净这就是赌的奇妙之处,是我和你都无法理解的
我静静地看着他,他扫了我一眼,脸上没有其他的表情,但点了点头,这算是打招呼,我也点了点头,然后靠着旁边的一个台子看别人赌牌——实际上我看不懂,我对任何赌具都和陌生,从小家教甚严,父亲和爷爷绝对不允许纪家人沾惹这些毛病
这里是24小时营业的,赌客络绎不绝,但荷官去吃不消,老板对他这个摇钱树抓得很紧,往往是在客流稍微稀少的时候才让他稍微休息会,所以我算好了时间,没等多久,他便下班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对这门口做了个出去的手势,我则跟着他,走出了赌场
“很久没见了,你居然想起来看我”他对这我笑笑,眼睛眯着,像一头刚睡醒的猫,长长的打了个哈欠
“通宵了?”我问他
“是的,准确地说从昨天下午四点开始到现在,差不多20个小时了”他的语气轻松
虽然对普通人来说,一次工作20小时可能还不算什么,可是这个家伙却对这样的事家常便饭了
“没打算离开么,你赚的钱也不少了,这样下去,身体吃得消?”我终究忍不住问他他艰难地转动一下自己的脖子,依旧带着笑容
“不,我做荷官不是为了钱至于我的身体,实在不行,我会选择离开的”说到这里,他略有些伤感,我看见他的左手还拿着一副扑克,不停的洗牌分牌
“拳不离身,曲不离口么?”我打趣道
他没说话,脸色有些暗淡,勉强点点头,又迅速将那只攥着扑克的手插进裤子口袋
“去喝一杯,趁我还没睡着”他拍拍我肩头,我想了想,同意了
我和他找到一家普通的看上去还算干净的街边大排档做了下来,这是一个海边城市,在内陆花钱都吃不到的新鲜的海产品这里比比皆是,便宜的很,可惜我不是太服的那股子海腥味,勉强吃了些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和你交朋友么?你该知道,我除你之外,没有什么朋友”他吃下一块带鱼,又喝下一大口冰啤我自然摇摇脑袋
“因为你赢过我”他淡淡地说,但是眼睛忽然似剑一般直视过来,我很少见过那种目光,非常富有侵略与攻击性
“你是说三年前么,那是我运气好罢了,你也该知道,我压根不会赌博”我端起酒杯笑了笑,但是我透过玻璃看到他那张模糊而扭曲的脸没有笑
他放下筷子,飞快的从口袋里掏出刚才的扑克
“抽一张,比大小”他急促地说我执拗不过他,只好随便抽了张,他也抽了张
他没去看自己的牌,只是马上翻了翻我的
一张黑桃a,他苦笑了下
“你知道那些人明知道赌不过我还要来赌么?”他收起扑克,双颊开始慢慢变红,似乎有些醉了,他的酒量并不大
“因为他们相信运气,因为他们觉得那一些钱来博博看,看是否运气可以战胜我这个几乎是不输的荷官,当然,也是为了好奇,而实际上运气这个东西太少了,甚至对我来说简直如恶魔般可怕,因为你就是个极好的例子,我永远无法赢过你,因为你的运气太好”
他的最后一句话我自然受用了,的确,恐怕连你也是这样看我
“而我的运气,自从三年前遇见你开始,已经没有了,所以我必须寻找另外一样东西,一样可以代替运气,让我不会输的东西”他的瞳孔慢慢变小,盯着我
我则看着他,准确地说是看着他的手,他的手一旦离开赌具就觉得非常普通,但一旦接触到扑克一类的东西仿佛一下闪光起来,就像是被切割开的璞玉一般闪烁
“三年前,我渴望做一个荷官,并非为钱,而是一种向往,我渴望于不同的人在一起赌,享受那种翻牌一瞬间定胜负的*,结果我努力朝着理想走去,或许在碰到你和那个人之前,我只会是一个平庸的荷官”他用右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颤抖的嘴唇不知道是因为天气渐渐变凉还是情绪激动
他的左手始终插在口袋里
“那个人?”我奇怪地问,三年前我第一次见到他时的确只是一名普通的荷官,并没有今天的神奇,他和我赌了一次后成为了好朋友,但我却不知道他以后还遇见了谁
“是的,一个可怕的人”他抬头看着天,仿佛陷入了沉思,仿佛想把自己的灵魂埋到浩瀚的天际里一样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