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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命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少夷君
想着这些年自己一人孤身在八荒的情景,泪珠子就滚了下来,白玉红着眼看向九知道:“九知姊姊,自从你被族长赶出宗族后,我便也离开了宗族,一直在找你,后来……后来听闻被灭族赶回去,听那些相邻的异兽们说起,他们说……”
白玉的嘴唇抖了抖,便再也没有声音了,那一堆柴火烧得旺,九知却没半分温暖的感觉,她将手臂抱紧,对白玉笑了一声:“他们说什么?”
白玉摇着头死死咬着下唇不愿说话,九知黑白分明的眼中泛起血红:“他们说是我将族人杀了个干净的,是吗?”





九命 第10章 嗜血
她的这句话一出,在场的另外三人脸色俱是一变。
陶吴暗搓搓地往朝良那么瞟了一眼,见朝良的嘴角微微有些抿紧,便晓得大事不好,情绪内敛的家伙动了怒,这白毛小狐狸也真是的,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白玉在她话音还未落地便脱口而出:“我不信!”
她的脸被火光映照得通红,声音拔高了些:“我不信你与魔君勾结!会杀了宗族里所有人!我知道那都是他们骗我的!”
白玉急切地去拉九知的手,却发现她的手指冰凉,沉默更像是在酝酿着惊天的情绪,白玉心里害怕极了,带了哀戚地去喊她:“九知姊姊,你说话啊,你告诉白玉,这些都不是真的……”
突然九知甩开了她的手,冰凉的手指探入自己的衣料,猛地就扯开了领口,火光跳动间白玉看到她锁骨处有一道伤疤,蜿蜒向后背,九知嘴角的笑意很是讥诮,她问白玉:“你知道这疤是怎么来的吗?”
她眼里的血红更深,像是要侵蚀尽眼白,妖异而诡谲,莹玉般的指尖跟着那道伤疤在勾划:“这是我被赶出宗族那年,长老们为了将我灭口,追杀我十里留下的伤!若不是长离救我,只怕是我这区区九条命还不足以令他们泄愤!”
“你以为没有长离,你今日还能见到我吗?”眼中的血红从眼角漫出,在眼尾勾勒出上挑的红痕,她的笑变得狰然,让人骨血生寒,一步步逼近白玉:“我想杀他们就杀他们,这还需要你来过问?是不是也要我将你杀了,你才能信?”
白玉已然被吓得面色苍白,陶吴暗叫一声不好,朝良早已飞身至九知面前,挡住了她前进的步子,九知眼中血红,辨不清眼前人是谁,挥手便是一掌:“滚开!”
“朝良!”
陶吴趁机拉开了白玉,九知那一掌朝良躲也未躲避也未避,竟生生受下了,顾不得胸口传来的剧痛,朝良上前一步用手卡住九知的后脖,另一只手抬起压在了她的唇上,腕间的肌理抵在她的尖牙上,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她尖牙刺破肌肤的痛感。
血从舌尖流入咽喉,辗转融入脉络中,神识变得清明许多,她却觉得不够,索性闭上眼将他的手腕紧紧按住,舌尖在破开的血肉上*着,像饥饿的小兽,身体中藏着饕餮,贪婪无比。朝良一直静静地任由她饮着自己的血,不阻拦她肆意的掠夺,甚至更有放纵的意味。
白玉稍稍缓过神来,她拉了拉陶吴的衣袖,问道:“这是在做什么?”
陶吴看了她一眼:“她成过魔,后来抽筋剥骨,却仍旧未能将心魔剔除,情绪激动时便会这样,魔都是要饮血的。”
白玉埋下了头,陶吴到底是有些怜香惜玉,不忍地对她道:“不知者无罪,这也怪不了你,她这病根在百年前落下的,之前经常犯,但最近几十年都不曾有过了,憋久了也不好,也算是让她释放一下吧。”
陶吴善解人意地拍了拍白玉的肩:“好了,你也别自责了。”
一直低着头的白玉慢慢地把头抬了起来,九知的外袍穿在她身上有些大,她沉痛地拿袖子在脸上抹了一把,对陶吴说道:“我都知道了,请你在牙好之前真的不要说话了,好吗?这是我一生最真挚的请求。”
陶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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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知再睁开眼时,眼中的血红已经消褪了,黑白分明的眼在起初的瞬间有些迷茫,她舔了舔嘴角残留的血,看着眼前的人:“朝良?”
“清醒了?”朝良笑着摸了摸她的脸,“先休息一下。”
和陶吴一起坐在不远处的白玉一下就跳了起来:“臭乌鸦!你干甚么揩九知姊姊的油!”
九知一听白玉的声音就有些气闷,她朝白玉翻了个白眼:“怎么,我刚刚没有把你杀了吗?”
白玉立马安静下来,讪讪地说道:“差一点……”
“那我下次要努力了。”九知一边说着一边去看朝良的手腕,朝良很大方地没有闪躲,那腕间的牙印清晰可见,九知嘟囔了一句:“真的只有这个办法吗?”
“你心魔还在,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朝良把手收了回来,九知又强行拉了回来,并弯下腰去撕了一片衣角来给他包扎,白玉在一旁看得闷闷不乐,她瞥了嗑坚果的陶吴一眼:“你和这乌鸦是什么时候认识我姊姊的啊?”
陶吴忘我地嗑着坚果没有理她,白玉瘪着嘴又向那二人看去,本就离得不远,二人的谈话刚好飘入了她的耳中。
朝良道:“你这样容易动怒,近来的酸枣汤你一定没有喝,都倒去滋养那盆杜若了?”
九知打了个哈哈:“你怎么知道,我实在是受不了那酸枣的味道了,若是让你喝个一百年你能喝下去吗?就不能每天换个什么花样的来,总是酸枣汤,实在是腻味。”
闻言朝良沉吟了片刻:“酸枣炖肉?”
九知想象了一下,觉得那滋味恐怕不是自己能够接受的,便认真地对朝良说道:“还是算了吧,糟蹋了肉总是不好的。”
“那就还是酸枣汤,此番回去后每日一碗,我会看着你喝下去。”
九知视死如归地点了点头,朝良眼中这才有了笑意,抬起另一只未受伤的手来,替她扶了扶有些歪斜的簪子,道:“簪子带好,凤羽也收好,这些都是护身符,能保你平安的。”
他压低了声音:“我不许你再出事。”
九知眼中的波光突然动了一下,她轻轻嗯了一声,唯独这两句没有被白玉听到,白玉只能凭借敏锐的洞察力感觉到了二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奇怪,她顺手从陶吴手中抢了一把坚果来,一边嗑一边狐疑地看着那身处诡异气场的二人。
陶吴瞪了白玉一眼,白玉哎呀了一声:“干甚么这样小气,不就是一点坚果嘛,分我吃又不会掉一块肉。”
陶吴气结,转过身去置气不理白玉,白玉觉得陶吴这样很好玩,正准备再逗一逗他,余光就瞥见九知和朝良朝这边走来。
她开口唤道:“九知姊姊。”
九知看了她一眼,眼底有倦色:“天色暗了,先睡吧,有事明天再说。”
白玉低低地哦了一声,眼见着朝良替九知清出一块石台来休息,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陶吴在这个空档里也入了眠,她心里顶不喜欢那只乌鸦,见朝良向这边看过来,重重地朝他哼了一声,拢紧衣服就地躺了下去。
竟然敢和她抢九知姊姊,臭乌鸦,日后等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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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餐风饮露这样多年,养成了浅眠的习惯,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便会被惊醒,次日天还未亮,她便被轻微的窸窣声惊醒。
睁开眼来正好见证了九知一行三人准备偷偷摸摸溜之大吉的场景,白玉嘴一瘪眼眶就又红了。
九知踩上定光剑的脚最终又落了回来,叹口气对白玉道:“往昔的事情我不愿再提,都说死一次便能入轮回得到新生,我是天地间的异类,全不了重头再来的愿。但你姑且算作我早已入轮回去,这世间再没有你的九知姊姊,这样不是很好么,何苦寻我?”
白玉呜咽了一声,袍子宽宽松松地垂在地上,显得越发可怜,九知见不得她这样的神情,转身就要走,却被白玉一把拉住,九知咬了咬牙:“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你也知道的,我曾是个魔,将你的族人都杀光了,那日血染尽了青丘的土,青丘百年里寸草不生,你如今孤身一人,都是拜我所赐,你若再跟着我,哪日我心魔再犯,一不小心就会将你杀了,今次是我善心大发让你走,你还不走远点保你的小命?”
说罢狠心将她的手甩开,九知声音像是灌了冷风一样的干涩:“别再让我碰到你了。”
“不要!”白玉提高了声叫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膝行了两步又将九知的腿抱住,哭喊道:“可是九知姊姊,这八荒间只有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啊,我不跟着你,你让我跟着谁?”
她哭得浑身都在颤抖,凄凄惨惨哀哀戚戚:“我知道啊,我都知道,长老们将姨处死时,我不小心瞧见了……我知道宗族对不起你,那样狠心的决定,你即便是杀了他们也是应该的,一报还一报,我没觉得你有错!所以我一直在找你,甚么苦我都不怕,我都觉得这并没有甚么,我只想找到你就好了……”
白玉不提九知娘亲的事情倒好,一提九知便胸口一痛,仿佛那些她刻意忘记的记忆铺天盖地再度袭来,无根水都无法浇灭那日的火,焚尽她最后一点理智与生路。血色又隐隐泛上眼角,朝良收了定光上前将她肩头按住,急喘几下后九知才堪堪稳住情绪,她回头看着白玉,尽量心平气和地问道:“白玉,你是专程来给我添堵的是么?”




九命 第11章 同行
白玉嗫嚅道:“并不是的,我不过是想与姊姊你在一起……”
她这模样倒让九知想起从前尚在宗族的时候。
九知于术法之上的天分极高,乃小辈中的翘楚,曾一度被族中长老惊为天人。太过出色不止会招来艳羡,与之俱来的还有嫉恨,孤立都已经不算什么了,有时就连她喝的水都会被旁人下咒,就为见着她狼狈的那一刻。
更糟糕的是宗族内都知道九知是个没爹的狐狸,孩童们大多都口无忌言,下学后并行着几人就拦住她,打架他们不是九知的对手,但九知向来讷言,敌不过他们三言两语的讽刺。
他们是算准了,宗族学堂里是有规矩的,若是寻衅斗殴,那是会长老点名批评并赶出宗族学堂的。眼见着九知蕴着火向他们扑来,这些同窗们都闭上了眼睛准备明日鼻青脸肿地去学堂告状,人证物证俱在,看这尽出风头的怪胎还怎么继续得意。
他们准备迎接狂风暴雨的心情是欣喜的。
但半路杀了个声音出来,尖尖脆脆的,像是才折断的嫩枝:“不许你们这样说我姊姊!”
白白嫩嫩的小姑娘不知从何处跳了出来,气鼓鼓地将手插在腰间,瞪着那群唯恐天下不乱的同窗,道:“你们难道不知道你们的阿爹都不是你们阿爹吗?”
她这句话说得绕口,但却把那些寻衅的人给诱住了,其中一人立即反驳道:“你胡说!你阿爹才不是你阿爹!”
白玉向来口齿伶俐:“我阿爹自然也不是我阿爹,整个青丘所有人的阿爹都不是自己的阿爹!”
这话诓得同窗们一愣一愣地,白玉神色肃然就差有三千霞光加身:“这要从很早很早以前说起了……”
于是白玉编了个青丘内所有小狐狸都是从石头里面蹦出来的青丘秘闻,唬得在场的小孩儿们抹着眼泪回去问自己阿爹阿娘,自己是不是真的是从石头里面蹦出来的小狐狸了。
唬走了那群为非作歹的同窗后,白玉笑眯眯地转过头去,却发现九知早已走出老远。
她愕然追了上去,拉住了九知的袖子,脆生生地喊:“九知姊姊!”
凭良心讲,九知当时与她仅仅在族内吃年夜饭时远远见过她一眼,她阿娘纵使美貌,却内敛得很,尤其在生下她之后更是郁郁寡欢,连阖族相聚的年夜饭都不愿露面。九知毕竟年少,孩童心性总是喜欢热闹的,卯足了勇气只想去瞧一瞧。
狐族的年夜饭摆在大露天里,个个都是生着皮毛的,自然不畏寒。宴席延绵九百九十九桌,欢声笑语传入耳,让躲在树后远远观看的九知有些黯然。
无论在外狐族的名声是怎样,实际是极为忠贞且看重名分的一族,九知的阿娘不明不白的生下了她,多少都会遭受族人白眼的。
亲戚她约莫都是认得的,坐在第二百八十七桌,那被众星捧月般围着的就是自己那个叫白玉的小表妹,也许是狐狸眼睛都尖,那雪白玉致的小表妹隔着老远都能瞧见树后的她,还似乎对她挤出了一个笑,惊得九知藏回了树后去。
心底酸苦的滋味是叫做嫉妒,九知也知道这一点,她的自尊比寻常人都要强上许多,是以在这个时候见着她更是不愿意理她。
可白玉却没脸没皮地缠了上来,硬拉着她的手:“九知姊姊,你为甚么不理白玉呀?”
九知被她拖着手不动,寻思着是不是该将这个自来熟打晕,却又听她说道:“白玉刚刚替九知姊姊解了围,九知姊姊该感谢白玉的呀!”
感谢,九知转过头去看她,有些不可思议:“我并没有让你来替我解围,方才若不是你,我早打得他们不识自己爹娘了。”
她满脸写着碍事,白玉却一本正经地对她道:“非也非也,姊姊你若是打了他们,那会被逐出学堂的。有些事情不是非要用拳头去解决的,你瞧,白玉方才三言两语就将他们打发了,不也是很好么,还省了力气,也不会被夫子骂。”
九知疑惑地看着她:“我被逐出学堂,与你又有什么干系?”
白玉笑得天真烂漫:“那样我就瞧不见九知姊姊你了呀!”
真是自来熟,九知自知说不过她,也不再与她纠缠,掉头就走,她脚程极快,白玉追不上她,就被甩在了后面,可是隔了老远都能听到那脆脆嫩嫩的声音在喊:九知姊姊。
次日九知握着从路旁折来的竹枝走入学堂时候,正巧见了气得面色铁青的白玉阿娘和满脸倔强的白玉。
长老拈着胡子在同白玉阿娘讲:“今晨好些个族人领着自家孩子来告诉我,白玉编了个甚么青丘秘闻,说青丘的族人都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任族人随意领养,要是觉着养得不顺心就用无根水一浇,立马又会变成石头,吓得这些孩子澡都不愿意再洗了……”
说着长老叹息了一声:“白玉本是个乖巧听话的好孩子,编这样的秘闻出来,我族最讲究的便是诚实,白玉这样让我很为难啊。”
白玉阿娘又是赔礼又是道歉,然后压低了声音对白玉呵斥道:“说!你究竟是为甚么要同那个九知走在一起?告诉过你多少回了,她阿娘是个不知廉耻的东西,别教她带坏了你!”
九知本来向前的脚步停了下来,弯腰捡起一块石头,放在手里掂了掂,正准备朝白玉阿娘的脑袋扔过去的时候,突然听到白玉大声喊道:“我不许你这样讲九知姊姊!”
准备扔石头的手顿住,九知莫名地看向那个义正言辞的小表妹,听她说道:“阿娘你知道什么是廉耻么!就这样讲别人不知廉耻,九知姊姊她阿娘不是阿爹的姊姊么,她若是不知廉耻,那我们又是不是也算是不知廉耻了?”
白玉阿娘被气得脸色发黑,就要去拎白玉的耳朵:“你胡说八道些什甚么!”
白玉灵活地躲过了她阿娘,继续说道:“那并非是九知姊姊和姨母的错,不该是不识面的姨父的错么?若是当初阿爹不要阿娘和白玉了,那阿娘和白玉也算是不知廉耻了么?”
白玉阿娘一怔,随即勃然大怒:“老娘今天非要好好收拾一下你这崽子!浑说些甚么,看老娘打断你的腿。”
白玉撒腿就跑,她阿娘在后面追着,只有九知还捏着手里的那一块石头,觉得这回选的石头怎么就那样沉,压得她喘不过气。
后来白玉在下学后将九知拉住,九知对她的态度就要温和了一些,但也只是温和了一些而已:“你是不是闲得没事做?”
“嗯?”白玉歪了歪头,“九知姊姊为什么这样说啊?”
九知被她的模样噎住,憋了片刻后才道道:“那你是缺心眼吗?”
天真可爱的白玉想了想:“并没有呀。”说着拉起九知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笑嘻嘻地道:“白玉心眼在这儿呢,都没缺!缺的话会凹下去的,九知姊姊看,白玉的是鼓起来的哦!”
不得不说白玉发育得挺好,九知的手一按上去便是绵软,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一马平川,九知觉得备受打击,抽回手转身就要走。
白玉小跑到她面前拦住她,扬起可爱的小脸来:“九知姊姊,白玉想要和你在一起!”
一声惊雷响,九知被轰地有些懵,不太确定的问道:“你说甚么?”
白玉笑起来嘴角有一对笑涡,格外招人喜爱:“白玉看过许多戏文典籍,都说若是喜欢一个人,便就要与她在一起,白玉喜欢九知姊姊,所以想要和九知姊姊在一起。”
九知不知甚么是喜欢,却又绷着面子不愿意问,但若喜欢便是要与对方在一起的话,九知确定自己并不喜欢白玉。
她如实对白玉这样说了,哪知话语才落,那原本笑盈盈的小表妹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这不行哪,九知最怕见着别人哭,从前她和别人打架的时候都是把别人打哭了她就收手,不是变态,是她确确然一听到哭声就会心软。
就像她半夜里起来,时常都会听到从阿娘房间传来的啜泣,她知道,是因为伤心才会哭。
她不想惹别人伤心。
白玉这一哭九知就慌了:“你哭甚么,有话便好好说!”
她越说不哭白玉越哭得厉害,歇斯底里掏心挠肺,断断续续地说:“坏人……九知姊姊……你……你是坏人……”
不喜欢她便是坏人了么,九知也很困惑,她以为要犯下穷凶极恶的罪过引来天雷的才能叫做坏人,白玉哭得蹲了下来,她也蹲:“我又不是魔君长离,怎么能算作是坏人呢?”
九知读过八荒史,当时觉得最罪大恶极的便是狄山以北的魔君长离了。
白玉哭得一张脸通红:“我不管……你不同白玉玩,你……你……你就是坏人……呜呜呜……”
将白玉话里的逻辑思索了半天,九知犹豫道:“是不是我同你玩,你便可以不哭了?”
白玉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点头。
九知叹了口气:“好罢,我……”
她那一声好字才出口,眼前一团白胖胖的东西便凑了过来,带着水在她脸上吧唧亲了一口,她震惊地捂着脸看着白玉,那小表妹笑得狡黠:“九知姊姊你最好了!”
时隔多年,九知反应过来自己当时是被诓了。
但白玉这招十分管用,就像她现下这般,九知见她这样的神情便犹豫起来,朝良看出九知的犹豫,对她说道:“你若是想带上她,那便带吧,左右她无处可去,若是放她一人再在八荒间行走,料想你也会担心。”
他将她的心思都摸了个透彻,九知闷了一会儿,才转过头去对白玉说道:“我们现下要去岐山,若你愿意的话,便同我们一起罢。”




九命 第12章 士衡
白玉自然是兴高采烈的答应了,九知想起从前这小表妹老爱半夜潜入自己家中爬到自己床上和自己睡的前科,便立马义正言辞的与她约法三章。
不许爬她的床!
不许爬她的床!!
不许爬她的床!!!
白玉自然也一口答应了下来,九知还是觉得有些不妥,寻思着回去后让朝良在自己屋子外加一道结界。
一旁的陶吴觉得她二人的对话十分不对劲,凑过去对朝良道:“你觉不觉得九知的这个表妹很危险?”
朝良揉了揉腕,睨陶吴一眼:“不觉得,但我现在觉得我该做一件事。”
陶吴问道:“什么?”
朝良抹了把脸,捏过陶吴的下颌来,左手蒙在他嘴上,陶吴觉得自己牙根有些发痒,下一瞬朝良就撤开了手,眉目中还带了点嫌弃:“好了。”
“好什么了?”陶吴疑惑不解,朝良把头一偏:“自己去看。”
陶吴带着疑问去了泉水边上,对着泉水看了看脸,噫!还是一如既往地英俊啊。
然后他又龇开了嘴,泉水倒映出来的那整整齐齐的大白牙险些闪花了他的眼,陶吴惊得跳了起来:“我的牙!”
白玉这边得了九知的应允后,心情好得很,搂着九知的胳膊扬声对陶吴道:“喂!缺牙怪,你的牙怎么了?”
陶吴狂喜地冲了过来,对着九知和白玉咧嘴,露出白牙来:“看!我的牙!”
九知伸出手来掰住陶吴的下巴,啧啧道:“朝良替你弄的?不错啊。”
说着九知转头看向白玉:“我记得从前你爱吃糖,有不少牙都坏掉了,时常疼得吃不下饭来,如今你的牙好全了吗?”
白玉摇头:“哪里能好呢,我现在依旧是那样的,甜的酸的辣的硬的都吃不下,每日就自己生火熬些谷粥来喝,姊姊你瞧,我都被饿瘦了。”
她身上还是只披着九知的外衣,手一摊开来领口就敞了,九知捂着鼻子伸出手来替她把胸前的波涛遮住:“并未觉得你饿瘦了。”
白玉有些不服气:“可这里是天生的!就像姊姊你,再怎么吃也长不了,姊姊你不记得从前我们还一起探讨过那什么秘方秘方吗?”
“闭嘴!”九知瞪了白玉一眼,转过头就见到朝良满眼笑意地看着自己,也顺带瞪了他一眼。她替白玉将领口拉好后,对朝良说道:“既然你还会这个,那么便劳烦你将白玉的牙给治一治,免得她往后再疼。”
她又想再添一句什么,朝良却已经说出了口:“不用谢。”
九知磨了磨牙:“谁说我要谢你的?”
白玉从九知背后跳了上来抱住九知的脖子,一脸敌意地看着朝良:“九知姊姊!我不要这只乌鸦给我治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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